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la)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穿越从靖康之耻开始》全集 作者:黄昏叹 那个时代,宋朝有着美国的综合国力,军费开支堪比德国法西斯,军队战斗力只是意大利水准,百姓过着阿富汗一般的苦逼生活。 穿越到了宋朝,成为了大宋皇子,可惜没有红袖添香,没有扬州瘦马,有的只是金军已杀来了,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既然不让我好过,我就跟你拼命。 于是一代宋皇崛起了。 金兀术叹息道:“仪王如猛虎,使我女真难安息!” 士大夫说:“昏君,竟然要改制,竟敢篡改祖训!” 岳飞道:“官家性情刚烈,堪比太祖,我朝中兴有望!” 秦桧颤声道:“靖武皇残暴堪比始皇,大宋势如危卵!” 赵朴淡淡道:“我死后,管他洪水滔天!” 岳飞之死 在电视剧上,岳飞被杀害之后,百姓们纷纷怀念他,为他鸣不平;读书人纷纷上书为他伸冤,死后也有百姓祭奠,似乎还出现了六月飞雪的景象。可实际上,岳飞死了就白死了,冤死就就冤死了,不论是投降派,还是主战派都是集体变成了哑巴,读书人也没有上街喊冤,在他们看来一个武夫死了就死了,没什么了不起的。狄青死了,他们麻木不仁;童贯死了,他们也是麻木不仁;岳飞死了,也是麻木不仁。 读书人,依旧是风花雪月,泡妞把妹,在他们看来只是死了一个跋扈的将军,只是死了一个乱臣贼子。 岳飞也是和蔡京、童贯之流,一起为伍,遗臭世间。 而到了宋孝宗时,为岳飞平反,也不是因为岳飞受了冤枉,而是因为北伐需要一个光辉人物做正面宣传。 岳飞是主战派,可是同为盟友的主战派大臣,没有一个替他说一句话,因为他的人缘太差了。 满朝大臣,只有一个韩世忠为岳飞喊冤,在大宋百姓中,也只有岳飞曾经阻止过皇帝屠城,保存了百姓,那些百姓感谢他。除此之外,再也没有。 岳飞之死,有人归于秦桧,有人归于宋高宗,有人归功于宋朝的反间计。其实岳飞最主要是南宋初年文武权力争夺的牺牲品,也是南方派与北方派争斗的牺牲品。 其实岳飞之死,有迹可循。 宋朝一直存在党争,党争又分为两大块,一个是文武之争,一个是南北之争。 文臣与武将,一直为朝堂权力而争斗,在宋朝文臣一直处在压倒性的优势,但是也不是绝对的。比如在战争时期,权力会倾斜于武将。那时为了保持文臣在朝堂的绝对话语权,所谓的洛党、蜀党等,所谓的投降派和抗金派,往往联合在一起,打击武将,比如狄青因为功劳太大,遭到文臣的忌惮,以谋反罪名,被贬而出。 而岳飞也是如此。 在靖康之耻,汴梁陷落时,大宋的文官体系遭受到了毁灭性打击。而武将却在抗金中,势力不断扩大,最后甚至是处于绝对优势。于是文臣为了自身权力,打击武将,在这个过程中,可能严重损害国家利益,可是文臣不管这些。最后淮西兵变,一部宋军投降金国,淮河防线势力大损。 后来更是拆解掉武将权利,兵马肢解开,肢解导致南宋军队下降到了极点更是杀害岳飞,自毁长城。 在大宋初期,北方官吏处于主导地位,宰相多是处于北方人;可是南方经济发达文化昌盛,渐渐扳回了劣势。到了汴梁陷落,北方官吏遭到了毁灭性打击,南宋初到灭亡,都是南方官吏为主。而南方官吏,也是严格打击北方官吏。 岳飞是北方人,又是武将,注定了他的悲剧。 直到明朝,岳飞才正名,成为神话。 因为南宋灭亡,崖山悲剧,汉人大量被屠杀,即使是活着的,也是四等公民,这对于一直自诩为天朝上国的文人,不仅是尊严上的屈辱,更是人格上的践踏。到了明朝,倭寇入侵,满清入侵,那时文人才记起岳飞,这个失落的英雄。 因为失去才懂得珍惜;因为受了侮辱,才知守护神珍贵。 第1章我是皇子,我怕谁 北宋,开封府,一场罪恶正在上演。 “不要呀!放开我,求求你了!”少女流着泪,祈求道。 “小美人,还是从了我吧!若是伺候的小爷我舒服,小爷说不定将你收入房中,做小妾!”一个嚣张至极的声音传来,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样貌俊俏,身上穿着上等的丝绸衣服,手中拿着折扇,一副翩翩公子的派头,嘴角露出邪邪的笑容。 “公子,你饶了我吧。比我样貌美丽的大有人在,放过我吧!我还有未婚夫,你不能这样!”少女委屈的道。男子最为宝贵的莫过于权势,可是女子最为宝贵的莫过于贞操。未婚,就这样失去贞操,那邻里都会鄙视她的,她还怎么做人! “丫头,做我的女人,是你的福气!” “你是谁,你竟然敢于罔顾王法,我必然向开封府尹状告你!”少女气急败坏的道,可是她也知道了这点威胁一点作用也没有。看这少年的装饰,衣服,必然是大富大贵之人。既然敢于将他掳走,强行禽兽之事,必然有依仗,又岂会惧怕他的状告。况且被侮辱了,有岂能去状告,弄得尽人皆知,将父母的脸面都丢尽。 “威胁我,我不怕!”少年有些嚣张的道,“我是皇子,我怕谁?我乃是十三皇子赵朴,封为仪王。你个小丫头,又岂能告倒我!” 少女一听,顿时绝望了。 皇子,她的运气这样差。竟然遇到了皇子,当今圣上的十三子,当今的仪王。 民不与官斗,官不与皇室斗,状告亲王,她能告倒吗?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只是说一说而已。实际上,一位亲王,只要是不造反,几乎是稳稳安安,渡过一生,没有一丝悬念。至于欺男霸女,那又算得了什么。 运气好些,可能被收为妾室;运气差些,只能忍气吞声。 “丫头,乖些!”说着赵朴低下身子,邪气一笑,他把目光看向了少女的双腿,结实,水嫩光泽。一双修长的腿,如天然雕琢,似宝石一般,让赵朴眼神驻留。再看少女的一双玉足,简直是天地造化的杰作。晶莹如玉,每一颗脚趾都无比的圆润,晶莹,小巧。一根根如水晶一般的玉足,荡漾着迷人心魄的气息。 赵朴捉住晶莹如玉一般的玉足,握在手心,上面传来温润的感觉,仿佛这就是暖玉。赵朴的手在上面抚摸,佳人娇呼。赵朴的指尖划过少女的大腿,立刻,少女感觉到似乎头一道电流穿过,让她身体颤抖。 赵朴的手指似乎都某种魔力,让少女的身体颤抖的厉害。她感觉道道一股股电流划过身体,冲击着她的内心,让她无法抑制的呻吟出声。少女的身体越来越烫,如一个火炉。 接着开始褪去少女身上的衣服,手不停的抚摸着少女的娇躯,一只手在依然撕着少女最后的一件胸衣。 “撕拉!”粉红色小肚兜被撕扯下来,两个白色的坚挺立裸露了出来,饱满,圆润。上面还有两粒诱人的葡萄,闪耀着诱惑的气息。 看着少女诱人的身体,赵朴一阵口感舌燥,下身也坚硬如铁。 很快,赵朴褪去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了消瘦的身体,一下把少女扑到,伏在少女的娇躯之上,亲吻在少女的每一寸肌肤。先是一阵温柔的抚摸,后又是狂野的亲吻。赵朴的手伸到了少女的翘臀,少女立即呻吟,似乎这里就是她的敏感之处。 这一切动作水到渠成…… “啊!”少女惨叫一声,眉头立即邹了起来,手在赵朴的背后抓出了几道血痕。少女扭动着娇躯,却不知道这样做更刺激了沉沦欲望中的赵朴。她的下面一滴滴血液滴在了床上。 赵朴一边抚弄少女的身体,一边缓缓动作,十分的狂野。少女少女开始大声的惨叫,随着赵朴的动作,少女不在那么痛苦,舒适的呻吟着。这似乎对赵朴来说是一种刺激,是一种鼓励,他更加大力的动作起来。 “啊!”少女嘴唇轻启,发出动听的呻吟。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脸蛋红润,让人很想咬一口。少女如墨一般的三千发丝轻舞,增添了几许魅惑,她的身体越发的变得绯红,一丝丝粉红色气雾飘荡出来,散落在空气中,增添了诱惑。再也看不错她端庄典雅的样子,如仙子一般的绝世,此刻的她,完全的沉沦在欲望中,享受着赵朴狂野的冲撞。 许久之后,在少女颤抖中,身体一阵痉挛之后,少女达到了高潮。整个人的脸色无比的潮红,她眼睛紧闭,好似在回味高潮的余韵。脸颊之上,却是无法仰视的春情。 许久之后,少女才清醒过来,看着趴在身边沉睡的少年,眼睛中泪水打转,最后滴答滴答的出来。心中有些羞耻,刚才为何叫得那样兴奋,身体是那样的欢快,难道她天生就是贱人吗? 一想到刚才的丑态,心中又羞又怒。 少女想要动作一下,可是却扯动人手上脚上的绳索,想要起身却不可能。 “我的命为何这样苦呀!”少女心中酸苦道。她已经失身了,白璧有瑕,谁还会要她。一想到邻居指指点点的样子,就羞愤至极,那种感觉太丢人了,简直是生不如死。 不如我咬舌自尽,可是一想到咬舌自尽的痛苦情形,就不觉打消了念头。不如跳湖自杀,那样死了,不太痛吧! ……… 在迷迷糊糊中,他苏醒了过来。 “我这是那儿?”他迷茫道。 入目的是一片古典的建筑,古典的装饰,还有那不知那个朝代的座椅,而在身边是一个赤裸着身体,泪流满面的少女,眼睛疼通红,泪水吧嗒吧嗒的流下,在一旁是嫣红的鲜血。 赵乐,是爷爷给他起的名字,原本是希望他快快乐乐。可是现实中,他却一点也不快乐,性格极为忧郁。父母对他的期望值很高,只是他不争气,只考了一个二流大学。 一拿着通知书,赵乐的眼睛就红了。 丢人呀! 果然,很快迎来人爹妈机关炮一般的轰击,连绵不断。沉默中,赵乐迎接着打击,心中在滴血,果然没有好文凭,爹妈都看不起。 在失落中,赵乐悄然的离开了家,心中茫然的走在大街上,不知所措,不知路在何方? 恍然间,忽然地动山摇了起来…… 是地震! 接着眼前一黑。 接着就出现在这里了…… “你是谁?”赵乐问道。 “舒文绣!”少女开口道,“殿下,既然玩够了奴家,那就放奴家离去吧!” 这时,赵乐脑袋一阵发痛,一股属于另一个人的记忆传来,眼前这一切,竟是北宋末年的汴梁,自己竟然逆朔千年,成了庄周梦中的那只蝴蝶! 这副身体原来叫赵朴,今年十六岁了,是宋徽宗的第十三子,是名副其实的龙子龙孙,富贵王爷。虽然宗室中,常说外戚不得干政,皇室不得枉法,要打造一个清正廉洁的皇室。 可实际上,那一个敢说自己屁股后面是干净的! 凭借着权利,干一些违法的勾当,是正常事件,只要不招惹那些硬角色,可以活得很滋润。 赵朴身为皇子,从小受着良好的教育,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可以说是才子。虽然没有三哥赵楷那样,有着状元的才能,可考上一个举人还是有希望的。 而在北宋,商品经济高度发达,在吃饱喝足之后,也开始着琴棋书画的交流。于是,各种各样的牡丹书社、琉璃画社,百里诗会,则是大为流行。一些权贵女子、大家闺秀,商贾之女,也时常三五十个汇聚在一起,进行才艺比拼。 一切如同红楼梦中,描述的那样。 这些女子聚会的次数多了,自然引得一些男子注意。 于是,在有意或是无意之中,一些郎才女貌的故事开始上演。只是最后喜结良缘,还是露水姻缘,这就说不准了。 赵朴无意中,遇到了这个女子,又无意中着迷了,与爱情没有关系,只是纯粹的着迷,还有占有欲望。可是,这个名为舒文绣的女子却拒绝了。这然一向心高气傲的赵普有些难受,既然温和手段难以得到美人欢心,那就用暴力手段。 在一个漆黑的夜晚,一场抢劫案发生了,文家三小姐丢了。然后上报开封府,接着闹腾了几天,就没有消息了,不了了之的结束了。 接着,这个女子入了他的一处庄园中,成为了盘中餐。 汴梁城,是一个大都市,人口百万之众,每年的人口失踪,刑事案件太多了,开封府才没有太多精力打理这些小事情。况且事件闹腾的厉害了,尽人皆知,这不是显着开封府无能,给当今圣上抹黑吗? 谁不知,黄河清,圣人出! 这不是往官家文治武功上,打脸吗?况且,文家小姐,不过是小妾之女,一介庶女,没有身份地位,丢了就丢了吧! 于是,便有了绑架事件发生了,并且没有一丝刑事责任。 一切恍然是前世的李某某事件。 第2章坑人的年代 看着舒文绣泪水涟涟,伤心欲绝的样子,赵朴心中不由的酸痛。 赵朴到底来自21世纪,不像这时代的男子一样视强暴女性为理所当然。要是放在21世纪,平凡的自己若有个这么漂亮的女友,一准儿会当菩萨样供着,更别提让她受委屈了。他柔声道:“你别再伤心了好不好,哭的我心都乱了!我日后真的会好好待你的……呃,要不这样,我想你负责,我向你父亲求亲,你意下如何?” 说着,赵朴无限温柔的吻去怀中玉人眼角的泪珠,动作轻柔得好像她是具一碰就碎的小瓷人。 “别哭了,我会好好待你的……”赵朴不住的轻声哄着。 赵朴只是一个劲儿的低声啜泣,嘤嘤呜呜,哀哀切切,令人闻之恻然。 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呀! 刚刚到了这个世界,就遇到这样的事件,赵朴心中黯然,不断的安慰,“乖,宝贝!我太喜欢你了,才不得已施展这样的手段,我可能粗暴些,可我是真的喜欢你……你想骂我,就骂我,想打我,就打我。实在不行,你让我干什么都行,可是你别哭了,哭的我心都乱糟糟的……” 说着,赵朴解开了绑在舒文绣腿脚上的绳索,招呼侍女服侍舒文绣穿衣。同时暗中叮嘱几个侍女,小心看着舒文绣,生恐这个丫头想不开寻短见,万一这丫头有心结,最后想不开,,那他可就愧疚一辈子了。 此时,天色已经明亮。花园内的景致,在尤其是那盛开的牡丹,晨曦的照射下分外的艳丽。可是,赵朴却是提不起兴致,心情有些欢喜,又有些失落。 论起样貌,舒文绣可比前世的那些歌星明星之类的美丽多了,没有经过手术加工,没有经过护肤品污染,整个上下都是透着一股清丽脱俗。尤其是想到昨夜舒文绣在身下承欢,那柔美的身姿,清新的味道,那舒爽的感觉,都让他迷恋无比,怀念无尽。 可一想到,那禽兽事件,文小姐那怨恨的眼神,就让他觉得太缺德了。心中不由的思索,是不是该补偿一下这个悲剧的女子。 这时,忽然隆隆的战鼓声传来,还有远处传来地震般的轰鸣声,还有巨大的烟雾从东面升起。 “这是怎么了?”赵朴向四周的家丁问道,可是没有一个回答出所以然。 赵朴的心中升起不好的感觉,战鼓怎么会响起呢?莫非有战争爆发!也只有战争爆发,才会响起战鼓。还有烟雾为何会响起,一定是敌人烧房子才形成的烟雾。 那敌人会是谁? 宋朝是一个憋屈的时代,外敌有西夏,有辽国,有金国,还有后来的蒙古。宋朝似乎天生的小受,只要是外敌,都敢踹上几脚,然后大批的讹诈岁币。 而如今是宋徽宗时代…… 那敌人必然是——女真了! “坑爹呀!坑爹的时代!麻痹的!坑爹呀!”赵朴立时大喊大叫起来,再也无法淡定,“宋末的死敌是女真族。 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 女真后来满万了,于是无可抵抗,灭辽国好似杀鸡杀狗,灭宋朝好似切豆腐,后来更是上演了靖康之耻,宋朝皇帝、皇妃,宫女、皇子、大臣等,好似猪狗一般的拉着,擒拿到了北方。那时的皇妃好似猪羊一般出卖,水灵灵的帝姬好似货物一般送人,而后来更是搞起了古代版的慰安所——浣衣院。 在后世,小日本搞了一个慰安所,弄得臭名远扬,几乎沦为国耻。而中国人更是十二亿人唾沫横飞,似乎要化为洪水淹没东京。那时的小泉纯一狼,等于小犬;那时的安倍晋三,等于厕所。 可是在宋朝,面对如此惨剧,只有一个皇后自杀,而两个皇帝甘心当龟儿子,谈笑间看老婆小妾被圈圈叉叉,稳若泰山;淡定间看着儿媳女儿被轮大米,而神态自若;后来的“赵狗”皇帝,更是甘心充当“儿皇帝”,宋国为臣,金国为君。 宋朝一向自诩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以不杀士大夫出名,后人更是称赞宋朝有着民主的雏形。可是却杀了岳飞,打破了宋朝开国以来,不杀士大夫的记录。 一想到他所处的身份,宋徽宗的十三子,仪王殿下,赵朴就感到脸红,感到羞耻。 麻痹的,穿越为谁的儿子不好,为何要成为这个混蛋的儿子,耻辱呀!手中拿着几十万军队,有着历代以来最肥厚的财政收入,竟然被打的灭国了,当了亡国君。 世界上废物很多,可是像这样废物的家伙,千年等一会呀。 宋徽宗时代,相当于后世的美国,gDP占着世界60%,军事技术世界第一,军队数量二百多万,综合国力更是完爆小小的金国,可是却被金国打得流出尿来。 正规部队更是全军覆灭…… 若不是宋朝领土图太广阔,有着强大的战略迂回空间,人口数量太多了,钱粮赋税太多了,还有一些老百姓,或是打散的军队再度打游击,牵制了金军的大后方。再加上,四川地势险峻,南方多水,多丘陵,不利于骑兵出击,而金国人数又太少,宋朝几乎亡国…… 在后世,清朝打不过西方国家,可以说经济不如人,可以说制度不如人,可以说枪炮不如人;可是在宋朝,经济完爆金国,制度更是完爆金国,枪炮更是完爆金国,可就是这样,丢了半壁江山,苟延残喘于江南。 在抗日战争时,老蒋打不过日本,可以说军队不如人,钢铁产量不如人,飞机大炮不如人,各方各面不如人,于是输了也在情理中;可是宋朝各个方面都比金国强大,甚至是完爆,可就是屡战屡败。 即便是所谓的大捷,也是创敌一千,自伤八百。 至于水分有多少,是否有着杀良冒功很是值得思考。 “麻痹的,怎么生在这样的一个年代,太坑人了。生在三国时代,进可以成为一方诸侯,退可以成为一方谋士;生在唐朝,可以动用金手指,搞几个小发明,成为富家翁;生在明朝,可以抵抗清军入侵,即便是挂了,也是烈士,流芳千古;在抗日时,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挣一个,即便是光荣了,也死得其所。只有在宋朝最为憋屈,弄不好就是莫须有,惨遭自己人杀害,涵首靖边!” 赵朴抑郁的想着,心乱如麻。 “不好了,殿下,金军已经打倒汴梁城下,大事不妙呀!”这时,一个年老的管家咋咋呼呼的喊叫起来,走路时速度有些快,竟然绊倒在地,最后才一个挺身,比年青人都灵活,快速的站了起来。 “慌什么慌,不就是金军打过来了吗?麻痹的,有什么了不起的。金军再厉害也是骑兵,骑兵不能攻城,爬不到城墙上。金军再厉害又有什么,我大宋有三十万禁军,又岂是那样容易败的!三十万头猪,一头一头杀,也需要好几天!”赵朴喝责道。 “昨夜三十万禁军,东大营、西大营,一夜间都没有了,都化为灰烬了。三十万禁军尽数逃散,除了少数逃回汴梁城之外,几乎是全军覆灭,尽数成为俘虏,尸体堆积如山,好似稻草一般,被俘的禁军一串一串,数也数不清!”说着年老的管家哭了起来。 “三十万禁军,一夜之间,尽数覆灭,麻痹的,也太废物了!”赵朴再度骂道,“三十万禁军呀!就是三十万头猪,一刀刀砍,一夜也砍不完呀!真是废物!” 赵朴失望到了极点,宋朝军队的战斗力也太差了,连猪也不如。 禁军,那是宋朝首都卫戍部队,是保卫一个国家心脏的部队,就这样一夜间覆灭了。赵朴心中不觉闪出极度失望之感,这样差的军队,又如何保卫京都,保卫一国心脏。 汴梁城还能守住吗? 一想到汴梁陷落后的场景,赵朴心中就直发抖。虽然他的历史很差,可是也知道,除了九皇子赵构逃走,应天府称皇之外,其他的皇子都没有好下场,不是被金兵砍死,就是饿死。 而十三皇子赵朴,在历史上一定印记也没有留下。 一想到被俘后的场景,赵朴心中就直发抖。 宁死不作俘虏!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挣一个。 第3章金军围城 “走,去城楼上!”赵朴对着中年管家道。 这个中年管家,名为赵磊,是一个贴心的老人,立时阻止道:“殿下,刀箭无眼,若是就这样伤了殿下,那我万死难辞!” “得了吧!小心些,没有那么容易死的!”赵朴满不在乎的道:“不就是金军围城吗?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汴梁城城墙太高太厚了,想要一夜之间攻下汴梁,几乎是做梦。想要攻下汴梁城,至少要死上几万军队!” 说着,连忙向着城墙走去,后面的管家赵磊想要拦也拦不住。 走在大街上,有种乱糟糟的感觉。金军攻城的消息好似瘟疫一般迅速传播开,城内的百姓立时慌乱了起来,一些米店面前大量的人群在拥挤着,抢购粮食。而平时红火热闹的青楼,萧条了很多。大街上,许多的店铺关门歇业,一切都是风雨欲来的景象。 不理会这些,赵朴上了马车,向车夫道:“快带我去东城门!” “殿下,不行,金军围城了,那里正在交战,到处都在死人!”车夫拒绝道,说什么也不去东城门。 “麻痹的。金军也是人,昨夜偷袭了南北两个大营,再加上连日作战,早已累得像死狗一样。还想要攻城,做梦吧!说不定现在正在累得呼呼大睡!”赵朴道,这时脑海中灵光一闪,一个大胆的作战计划在心中闪过。若是现在偷袭金军营寨,金军疲惫,必败。可是立刻否定了,这样废物的禁军,再高妙的计划也是渣。 在赵朴的赏赐之下,车夫才战战兢兢的赶着马车,向着东城门前进。 很快到了东城门,一看四周根本没有守卫的士兵,有的只是一群衣冠不整,神情慌乱的士兵,正在门口堆沙袋,眼神中满是惊慌。 一个校尉满是惊慌的道:“快点堆沙袋,不要让金军进来,金军若是进来,我们全完了!” 赵朴失望的摇了摇头,汴梁城太大了,城门太多了,想要一个一个堵上,那需要花多少时间,还不如整顿军队,积极备战。不过这个校尉也算不错,没有撒腿就跑,脱离岗位,比那些丢下士兵逃走的军官强了很多。 不理会这些,赵朴顺着台阶向城楼上攀登,只是很失望,一路之上,竟然没有一个士兵阻拦他。看到的只是士兵慌乱的帮着攻城器械,一点警戒的士兵也没有,或许有人看到了他,可是一看他的装饰,就知道是富贵之人,没有去阻拦。 幸亏他不是金军间谍,不然那就大发了…… “运气呀!幸亏金军来的匆忙,只是打草谷,没有想着攻城;幸亏金军的间谍不太发达,汴梁城内间谍数量有限,不然派上一只部队,不要要太多,只需要五百,浑水摸鱼,然后夺取了一个城门,趁机杀入皇宫,那可就……真的一夜亡国了!”赵朴心中打了一个寒战。 城门楼上,警戒竟然是这样的低,几乎是不设防,想要里应外合,夺取城门太容易了。 宋军竟然犯了这样致命的错误! 所幸,宋军在犯错误,金军也在犯错误。 这让失望到了极低的赵朴心中松了一口气。正如那位伟人说的那样,战争就是不断的犯错误,敌我双方都在犯错误,即便是常胜将军也无法保证自己一方不犯错误,而要想获得最后胜利,必须不断缩小,或是隐藏自身所放的错误,同时敏锐的抓到敌人的破绽,果断一击,瞬间毙命。 登上城楼,赵朴才被发觉。 “你是谁?”一个将官模样的男子问道 “大胆,这乃是仪王殿下!”这是,管家赵磊道。 “殿下不是军伍之人,为何要到城楼上。城楼上不久将要发生激战,礼仪王殿下还是速速离去,免得被箭羽所伤!”那个将军依旧不亢不卑道。 “今天金军疲惫,又是先头部队,只会佯攻!”赵朴满不在乎的道,“不知将军贵姓?” “在下,张彦!” 说着不断的攀谈开来,张颜作为一线的将领有着守城情况的第一手资料,比他在家中呆着,胡思乱想更为精确。仔细的听着这些讲述,赵朴大概的估计着敌我双方的实力对比,还有汴梁城的城防局势。 从张彦口中,赵朴知道了昨夜那场战斗的详细内幕。 金军骑兵众多,而骑兵的优势是速度,以速度为根基,形成摧枯拉朽的攻击力,步兵想要在平原上抵挡,很是困难,往往是需要付出三倍,甚至是更多的人数才能抵抗住。若是深夜突袭,那威力更是惊人。 而宋军除了一部分驻扎在城内之外,多数分布在城外一些郊区营垒。在城外,军队分为南北两座大营,驻扎着近三十万部队。就在昨夜,大约有一万多的金军先锋快速达到了,然后对南北大营发出了攻击。 久久没有经历战事,武备松懈,克扣粮响的禁军,早已是空架子,空有三十万军队,战力却低得可怜。仅仅是一个冲锋,一把大火,整个营寨就彻底崩盘了,好似放羊一般,到处乱跑。 而金军需要做的只在后面追杀,看到那里军队有汇聚的迹象,就冲击向那里。 三十万军队漫山遍野的乱跑,只是跑的再快也没有马儿跑得快,注定不是被砍杀,就是沦为俘虏,只有极少数逃了出来。 “殿下,我就是想不通,金军的骑兵再厉害,可是我宋军守着营盘,守上一夜总可以了吧,可是一夜就没了。是我们太废物,还是金军太厉害!”张颜有些想不开的问道。 “张将军,战争不是比人多,谁的军队人多,谁就是胜利者。这样干脆不用打仗了,数人头就行了,谁多谁就胜利!”赵朴笑道道,“兵贵精不贵多!” 可以说,宋朝是中国历代军队数量最多的,可是战斗力却是掉渣到了极点,几乎是每战必败。即便是有狄青、岳飞这样的名将,也无法挽回宋朝颓败的局势,往往是不败而败,这些名将的下场也是极为悲剧。 有人说,宋朝军队战斗力差是源于崇文抑武。其实,这是偏面的,在和平年代,哪一个国家不是崇文抑武。在经历了百年的和平后,那一个国家军队战斗力不是急速下降,只是像宋朝这样急速下降的很少见。 “殿下,你说金军能够打进来吗?”张颜有些茫然的问道。 “这些蛮夷能不能打进来,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想要攻下汴梁城,至少要留下几万具尸体。想要吃核桃,就要有崩碎牙口的心理准备!”赵朴恶狠狠的道。 “我懂了!”张颜忽然点点头,眼睛中不再有迷茫之色,有的只是坚定,还有决死的勇气。 ……… 在城楼前,远远望着,金军的铁骑到处游动,似乎在示威,一串串的俘虏好似糖葫芦一般。而远处大营还在冒着烟,没有彻底的燃尽。大概的看了一下汴梁城的城防攻势,赵朴只有一种感觉,黔驴技穷。 看似高大的城墙,并没有想象中的牢不可破,城内的弓箭手,城内的滚木雷石等,也是稀稀拉拉。 而更令他担心的是,城墙可能是豆腐渣工程。 宋朝是一个商品经济繁荣的社会,也是唯一不抑制商人的时代,是资本主义社会的前夕。可也是一个拜金主义至上的时代,金钱至上,上至皇帝,下至百姓,都是信奉着能够用钱搞定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赵匡胤说着,二十贯买一个辽军人头,二百万贯就可以消灭辽军,收回幽云十六州。可惜了,打仗不是做算术,把打仗当作做算术题,必然吃亏。 后来澶渊之盟,宋真宗更是花钱买太平,可惜金钱只能买来贪婪,却卖不来太平。 宋仁宗又花费大量钱币,缔造了上百万的军队,想要构建强大的国防,只可惜金钱卖不来强大国防。 在官员中,奉行着金钱至上,当利润达到百分之五十的时候,就不择手段;当利润达到百分之一百的时候,就铤而走险;当利润达到百分之两百的时候,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尊严和道德舍身取财…… 每年朝廷都要拔下大量的钱款,用来修缮城墙,只是多数都被贪污了。没办法,宋朝可没有反贪局,反而是有着不杀士大夫的优良传统。也就是说只要你是士大夫,即便是贪污了大量的钱,也不会杀掉,顶多是贬官或是流放。 为了检验他的推想是否正确,赵朴到了今年刚刚新修的一段城墙,只是用匕首轻微捅了一下,就是一个大洞。 “麻痹的,我真的猜对了!世界上,没有他们不敢做的事情!”赵朴愤怒了。此刻,他最想做的就是组建反贪局,嘁哩喀喳,将那些贪官一个个砍了。 第4章退路 黔驴技穷,看似强大的宋朝,其实只是纸糊的太平,只要轻微动手推一推,就倒下了。 金军灭辽花去十五年时间,可是灭亡北宋仅仅花去两年时间。 所幸的是,金军虽然强大,如狼似虎,却没有摸清宋朝的底细,对这个天朝上国有着本能的畏惧、敬畏、自卑。这次南下,也只是打算抢劫上一顿,然后跑路,没有做好灭宋,君临中原的准备。 北宋末年的女真人,毕竟不是明末的女真人。 明末的女真人,不论是在政治上、军事上都是极为完善,更是经过二十多年的准备,一切都准备充足。**哈赤、皇太极、多尔衮可能人品不行,但是权术上极为练达,对政治极为敏感,还有强大的军事才能,这都带给了女真强大的动力。只要放开山海关,就可以向洪水一般,淹没明朝,淹没农民军的反抗,淹没那些明朝的反抗势力。 而如今的女真族,在首领上,不论是完颜阿骨打,完颜兀术都是军事上的天才,可政治上却是白痴,白白错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机会,最后止步在长江边,无奈的划江而治,最后在金钱的腐蚀之下,女真族彻底的腐化了,堕落了,败在了宋朝人的糖衣炮弹之下,直到末日的来临。 “所幸佛祖保佑大宋!”赵朴心中暗自庆幸道。 ……… 回到那处别院,赵朴就将自己关在了书房中。 开始提笔写了起来,即便是他的历史知识贫乏。赵朴也知道,在不久的将来,靖康之耻将会发生,那时宋朝的皇室将会尽数的被掳走,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 而现在,没有人会意识到这一点。 在宋朝上下而言,兵临城下又如何,当年辽国不是兵临城下吗?照样不是被击退了,最后还签订了檀渊之盟,罢兵议和!这次金军兵临城下,只要援军一到,另一个檀渊之盟就会诞生。 赔上一些钱,一切问题都搞定! 能够用金钱解决的问题,往往都不是问题,区别也仅仅是赔钱多少问题而已。 而金军也是打着这样的心思,想要打劫一笔,敲诈一笔钱,回家过年。北方草原天气冷的厉害,牛羊冻死不少,不抢回一些钱,这年可怎么过呀! 只是计划不如变化,战局往往不随着人的意愿而改变。当金军意识到,所谓的天朝上国,只是一只纸老虎之后,宋朝的灾难就来临了。 “跑路!” 赵朴开始制定跑路计划,为了自由而跑路,为了不被死狗一般拖到北方而跑路,为了过着娇妻美妾的腐败生活而跑路。总之,留在汴京只有死路一条,只有生不如死。 可是跑路不是想要跑,就可以跑的! 宋朝历代皇帝一直优待皇族,可以说只要是不造反,不做一些天怒人怨的坏事,几乎是幸幸福福的过往一生。至于欺男霸女,强占一些店铺,抢占田地等都是小事中的小事,没有人在乎。 可是皇族也最受皇帝忌惮的。 身为皇子,身为王爷,若是没有特殊的命令,只能呆在汴梁,一旦无故离开汴梁城,就会受到宗人府的逮捕,审查。为的就是监视皇室成员,呆在眼皮底下死死看着,免去造反的机会。 况且,赵朴觉得他最大的本钱不是穿越者的记忆,不是金手指,而是皇子的身份。只要宋朝没有灭亡,这个身份就极为管用,可以在大街上横着走,潇潇洒洒不断。 可他若是不明不白的离开汴梁,失去了皇子的身份,他什么也不是。可能路上,遇到一个小流氓,一个闷棍就要了他的命;也可能遇到一伙悍匪,一顿乱刀下去,就是一堆烂肉;也可能遇到一个贪官污吏,一个衙内,就轻易的要了他的命。 这年头最为混乱,农民起义不断,山贼土匪不断,官吏腐败,可以说死一个人,好似死了一个臭虫一般,一点水花也打不起来。 “跑路一定要跑路,但是绝对不是现在!”赵朴心中思索道,“跑路也是一门哲学。同样是跑路,有的是战略撤退,有的是一溃千里,差距太大了。这还需要具体的思考……可是找谁去商量呢!” 赵朴心中苦涩不已,府内倒是有些管家,太监、下人之类的,可都不能向他们说。 这注定要自己思考,自己解决。 “可惜呀!没有上等的谋士,没有一流的名将,只有我光棍一条!”赵朴的心情有些黯然。 皇子的身份,可以说是他最大的本钱,可也是他最大的桎梏。凭借着皇子的身份,可以横行汴梁城,无人敢惹;可是皇子的身份,注定他无法参军,激斗金军,也无法入仕当官,只能做一个富贵闲人,过着寄生虫一般的生活。 “赵管家!”赵朴高声喊道。 “王爷,不知有何事?”赵磊很快出现在书房中。 “管家,文家那个女子我很喜欢,你上门去提亲吧,我要纳她为妾!”赵朴道。 “是!”管家点头道。心中却是暗道,看来殿下很喜欢这个女子,仅仅是一次鱼水之欢,就迷恋上了这个女子。在过去的岁月中,皇子与多位名门闺秀、青楼名妓,发生鱼水之欢,可也只是一阵子欢愉而已。新鲜过后,再去找别的女子,从未将一些女子,纳为妾室。可是这一次竟然极为破例的,将这位女子纳为妾室—— 纳妾不是娶妻子,不需要太多的礼仪,只需要简单的几个流程就可以了。 ……… 在汴京,官员众多,最不缺的就是当官的。 在城北一个偏僻的角落,坐落着一个偏僻的府邸,这个府邸的住了是户部的一位六品小官,主人家名为舒言。 舒言,出生在余杭县一个小地主家庭,在十三岁时中秀才,才二十岁时中举人,在方圆百里也是有着才子之称。那时的他可谓是春风得意,神清气爽,可是很快好运到头了,进京赶考,落第了。然后锲而不舍的考试,想要拼一拼,搏一搏,只是连连失败,蹉跎了岁月,直到现在已经是三十岁了,还没有及第。心中的激情渐渐消散,开始安心过日子,拼着同窗的提携,熬到了户部的一个六品小吏。 此时已经是五十岁了。 最近的烦心事,就是庶女舒舒文绣丢了。已经报官了,可还是寥无音讯。 “铛铛!”这时,传来一阵敲门声。 管家赵磊走了进来道:“你就是舒言!我家主人要收你家女儿为小妾,这是聘礼!” “可我家女儿似乎丢了!”舒言下意识的问道。 “正好被我家主人救了!见你女儿容貌艳丽,觉得不错,于是决定纳他为妾!”赵磊理所当然的道。 舒言可能读书多了有些呆板,但是绝对不白痴,这时那里还不明白一切。原来女儿失踪,是被人掳走,立时间眼睛发红,怒喝道:“可恶,你这是强抢民女,老夫要到开封府去告你!” “告诉你,我家主人是官家的十三子,仪王殿下,你要犯混账,状告吗?”赵磊威胁道,语气有些森然,“主人对你家女儿喜欢的很,才让我来提亲,不要给脸不要脸!不然你个小小的六品官,明天就滚蛋,到了大理寺坐牢!” 威胁之意,显而易见,一点也不掩饰。一个六品官,在汴梁扔下一个砖头,就砸到一大批。这样的小脚色,以王爷的尊贵,理都不必理会。 “本官不受威胁,大不了拼上一个鱼死网破!”舒言心中在发抖,可是口中却大义凛然的喊道。 “是吗!当官千里只为财,这些都是你这些年的污点!”赵磊手一抖,将一个账本扔了过去,冷声道:“最近,汴京不太平静,金军兵临,要到处查找金军的探子,希望你不是!” 舒言拿起那个账本,翻看着一些书页,心中直发抖。 在大宋,为官那一个不贪财。 而这些问题可大可小,在平常是没有人在意,可是在京查,或是一些非常时期,这是致命的。 又一幕杨白劳与黄世仁的悲情剧在上演! ……… 此时,赵朴正坐在马车上,前往皇宫的路上,心中在不断的组织着语言,想着逃跑大计划。 穿过重重宫门,赵朴终于见到了他的父亲,宋徽宗! “父皇!”赵朴立时开口叫道。 “你来了!”宋徽宗漫不经心的道。 赵朴心中凄然,在诸多皇子中,地位也有着四六九等之别。宋徽宗共有32子,其中有25位活到了成年。长子赵桓,即宋钦宗,北宋末代皇帝,母显恭皇后王氏,因为出生的早,又是正室出生,是天生的皇帝。次子,衮王赵柽,母显肃皇后郑氏,可惜古代婴儿死亡率高,挂了;第三子郓王赵楷,母懿肃贵妃王氏,最受宋徽宗喜欢,是曹植一类人物。 第四子荆王赵楫早殇。 第五子肃王赵枢是苦命鬼,是后来当人质的料。 第六子景王赵杞, 第七子济王赵栩, 第八子益王赵棫,母贵妃刘氏 第九子康王赵构,即宋高宗,南宋创建者,母韦贤妃……… 子女多,则爱必寡。 可能是子女太多了,平分在每一个儿子身上的爱,必然少了很多。 那些母亲是皇后,或是贵妃的皇子,可以子凭母贵,获得较高的地位,受到较好的宠幸。可是那些母亲身份一般的,则是处于边缘化。而赵朴母亲身份一般,只是一个宫女,不受宠幸,现在更是离世,这让他处在边缘化。 每年中秋,元宵等节日,才聚会几次,才能见到这位父亲。 可能是母亲早逝,父爱淡薄,这让年纪轻轻的赵朴,成为了一方纨绔,祸害汴京城。 Ps:求推荐票,求收藏。前一段时间看了《精忠岳飞》,心有感触,于是开始构思,写这本书。 暇癖很多,请多多指点出。至于书中的错别字,也请多多指出。 本书力图写出精忠报国的精神,也试图写出历史的沧桑与厚重。 请书友多多指点。 第5章战局分析 “金贼已经兵临城下,不知父皇可有什么打算?”在闲谈了许久,扯了诸多废话之后,赵朴开始点出来意。 刚刚说出金贼两个字,宋徽宗脸部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有些恐惧。 “有人说要议和,有人说要一战,你说战还是和?”宋徽宗没有回答,反而是问道。 赵朴心中一惊,这个问题本身就有陷阱。若是说和,典型的投降派,传扬出去,名声臭到了大街上;可若是说战,也是找死,宋朝的主战派一向没有好下场,李纲悲剧了,宗泽悲剧了,岳飞悲剧了。 “想要战,我们有资格吗?童贯统帅二十万西军,好似摧枯拉朽一般败北:京城的三十万禁军在一夕之间,尽数败北。如今守城的仅仅是不到十万的疲弱之师,想要守着偌大的汴梁,杯水车薪,很难很难。若是战,不出十天,汴梁就失守了!”赵朴哀叹的说着,这些都是事实,没有人喜欢接受的事实,可这一切都事实。 可这些事实若被宣扬出去,他这位皇子铁定是名声烂大街了。 没有人喜欢投降派,尤其是天朝上国。 宋徽宗听着,脸上抽搐着,黯然道:“可惜呀!这些年疏于武备,不然战局岂会这样的糜烂!都说西军是我大宋的精锐之师,平灭方腊,轻而易举,可是遇到金贼为何这样废物。那些御使说,童贯不精通战阵,瞎指挥,可真的如此吗?” 赵朴在这里为童贯鸣不平,道:“那些御使,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坐着说话屁股疼。当年童贯大人在陕西抵御西夏进攻,让西夏没奈何,那时不说童贯大人无能;童贯大人平灭方腊叛乱,那时为何不说童贯大人废物;如今与金贼对战,童贯大人失败了,就是不通战阵,瞎指挥!岂有此理。童贯大人可能是第一个败于金军的将领,但绝对不是最后一个,那些所谓的名将也会败在金军铁骑之下。其实,最主要的是童贯大人是宦官,宦官与文臣是天然的死敌。童贯大人支持的,文臣坚决反对;童贯大人反对的,文臣坚决支持,而不管对错!” “其实,那场大败,童贯大人负有重要责任,可是将屎盆子扣在童贯大人的头上,太缺德了!” 在赵朴看来,童贯还是有本事的,没有本事能镇压住西军那些骄兵悍将,没有本事能平灭了方腊叛乱吗? 童贯的西军战斗力不如后世的岳家军、韩家军,可是也可以与刘俊、刘世光之流可以媲美。只因为童贯是太监,太监一向受着鄙视,他的一些优点和功绩被无限制的缩小,抹黑;而他的缺点,污点则是被无限度的扩大化。 于是,刘俊之流,成为了南宋中兴四将之一;而童贯则是成为了六贼之一。 其实,金军不是纸糊的,崛起于白山黑水的女真人,战斗力极为强悍,许多的宋朝军队都吃过大亏,包括哪些所谓的中兴四将。就连是最强悍的岳飞也吃过金军的败仗。 只是,中国人需要偶像,需要不朽的战神的,战神怎么会打败仗呢!于是,岳飞的一些经典战例被无限宣扬化,而那些败绩这时悄无声息的抹去。 “若是金军攻城,那只能坚持十天,十天后汴梁城就破城。差距这样大!那我们只能议和,甚至是投降了!”宋徽宗的脸色有些阴沉。他是昏君,治理国家是乱七八糟,可是并不代表他傻,不知道宋军那一点可怜的战斗力。一旦金军攻城,可能十天破城,有些夸张,可是也坚持不了多久。 “金军若是攻城,十天就会城破,可是金军会攻城吗?”赵朴忽然道。 “你说金军不会攻城!”宋徽宗疑惑道,“十天就能攻下城池,为什么不攻城?” “十天紧锣密鼓的攻击,金军的确会攻下汴梁,可若是攻下汴梁城,金军至少要死去三万人!”赵朴笑道:“金军以女真人为核心,战斗力极为强大。女真战斗力极为强大,有着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传言。当年辽国统治之时,一向是挑拨女真人互相残杀,或是盘剥女真人,为的就是压制女真人。而完颜阿骨打一统女真的时刻,最强不过几万。如今的女真可谓是鼎盛时代,我猜测女真也不过十五万之众,其他多是契丹人,渤海人等杂牌军队。女真为了防备渤海人、契丹人反扑,抑制女真残余实力,至少要留下五万驻守在辽国旧地,南下进攻,不过十万之多,又兵分两路,一路进攻并州,又牵制了五万女真人。此次饮马黄河,直接指向汴梁,只有五万之多!在一些小的城池可以舍弃,可是一些战略要地,必然要重兵防御,南下之兵只有三万女真人!” “此次南下包围汴梁的,可以说有着三万的女真军,四万多的渤海人,契丹人组成的杂牌军,这些组成了金军。其中女真军最为强大,每次战斗都冲锋在前,说所到之处,无所不破;而渤海人、契丹人组成的杂牌军,战力较次,属于炮灰,多是畏惧与女真的强大,才不得不随从出征,可谓面和心不和!打顺风战时,勇往直前;可是一旦遭遇到了挫折,则是止步不前。而女真人对这些杂牌军,也是心存轻视和防备。” “女真人的确是战斗力强大,只是强在平原上野战,若是攻城女真人绝对是菜鸟。一旦攻城,我估计着,女真军至少要有一半死在城下。这样巨大的损失,根本不是金军可以承受的!” “我们大宋人多财多,可以说今天覆灭了十万禁军,明天又会有十万禁军出现,强大的后备兵员可以承受住一次次失败,一次次惨重的损失。可是女真人不行呀,满打满算就那些人,死上一个少上一个。” “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则是女真人的巨大优势,可也说出了女真人的最大劣势,人口太少了。一旦损失三万之多,就是伤筋动骨了,那时渤海人、契丹人也会蠢蠢欲动。所以我认为,金军不会攻城,虽然十天时间可以攻破汴梁城,可是损失太惨重了,超出了金军的承受范围。只要金军不是傻子,就不会攻城,顶多是象征性的攻击,围而不攻,一边敲诈大量的钱财,一边消耗我军战斗意志!” 赵朴不是专职的政客,不是专职的辩论家,说出的这些有些凌乱,可是也说出了大概的意思。宋徽宗听到了这里,心中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只要城不破一切都好。 “可也不要大意。金军攻不下汴梁城,却可以吧汴梁城困死!”赵朴又叹息道,“汴梁城人口有百万之众,每天需要从外界运来多少粮食蔬菜,这个数字没有统计,可是规模必然惊人,可以说这是汴梁城的致命弱点。金军不必攻城,只需要骑兵封锁住汴梁的粮道,短缺了粮食来源,围困上七八个月,足以将汴梁城困死。那时汴梁城必然物价飞涨,若是一些不法商人再趁机哄抬物价,那时形式会更加糟糕。” “你能有这样的见识,很了不起,可是你忽略了我大宋的府库。据说,太宗之时,一位能臣说道,汴梁城人口众多,每天消耗的粮食是巨大的,运河都要从南方转运来大量的粮食,维持正常的运转。又没有幽云十六州的屏障,一旦辽军南下,切断粮道,可以活活将汴梁困死。于是建立了府库,府库之存放的粮食足够一年食用!”宋徽宗笑道。 宋朝一向不缺少聪明人,他们敏锐的发觉了汴梁的缺点,于是提出建立府库,储存大量的粮食。这些粮食数目巨大,足以支撑百万人口的汴梁城一年食用。一点也不怕围城,活活饿死。 这相当于后世小日本的储备制度,小日本石油缺乏,一旦战争爆发,断去了石油来源,那就活活饿死了,于是大量储备粮食,为的就是以防万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一点上,赵朴也是敬佩不已。只不过,再好的制度,也经受不住腐败的侵蚀。 “父皇,不如你派人亲自去查一下,府库中粮食必然亏空巨大,被一些官吏贪墨?”赵朴叹息道。 大宋每年的军费开支比例,堪比后世的德国法西斯,可是战斗力却是渣到人极点,因为腐败。还有每年都要拔出大量的钱财,修补城墙,结果是豆腐渣攻城,因为腐败。府库中储存的粮食可以支撑一年,可是在他看来,府库中粮食十九八九是空了,能够坚持半年就不错了。 倒卖国库粮食,即便是在二十一世纪也是时有发生;况且是腐败横行的宋朝,铁定发生了。 赵朴只能心中暗自祈祷,贪官有些良心,府库中粮食不要丢的太多。 第6章“宋朝版”的论持久战 “你是说府库中,有人动了手脚!”宋徽宗脸色阴沉了起来。 “一定会。”说道这里,赵朴脸上满是恨意,杀气十足道,“武官不怕死,文官不贪财,一个小小的金国又岂能在汴梁城下耀武扬威。不是金军太厉害,而是武官太怕死,遇到金人好似兔子一般,将军比士兵跑的快,士兵比老百姓跑的快,十几万大军好似丧家之犬般被携尾追击;而文官又是贪财好色,平时间,吟唱作赋,泡妞把妹,贪墨府库钱粮是好手,生恐贪污的恰少,生恐家中的钱财不够,可到了关键时刻……哼哼!” “此战,我大宋面临生死危亡的局面,不是父皇的罪过,而是这些混蛋的罪!”说着,赵朴的脸色中满是悲痛,“不是父皇无能,而是群臣误了父皇!” 说着呜咽了起来,手臂上的长袖遮住脸,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 一想到所处的时代,赵朴就惶恐不已。 早生上几十年,那时可以自由自在的过上幸福生活;若是在迟生几十年,也可以安然无恙,幸福美满。可是悲剧的成为了宋朝皇子,恰好出生在靖康年代,太悲催了。这是主角的干活吗? 一想到金军的凶残,完颜兀术的可怕,他就心中惶恐不已。他不是岳飞有着万夫不当之勇,有着战力超群的岳家军,也不是秦桧甘当卖国贼而面不改色,更不是宋徽宗宋钦宗甘心当俘虏,可以承受住憋屈的生活,他只是一个过着寄生虫般生活的皇子而已。 现在夸夸其谈,纸上谈兵尚可,可是若论到战场拼杀,他连赵括都不如;若是论道治理天下,他连当一个县令资格都没有。 他说好听些是皇子,尊贵至极;说难听些,他就是一个寄生虫,一个吸取着劳动人民血液,剥削着民脂民膏,过着醉生梦死生活的混蛋而已。 之前,他还借着强权践踏了一位女子的尊严,夺取了她的清白之身,可是却没有法律来惩治他。 宋朝若还在,他依旧可以过着寄生虫般的生活;若是宋朝亡了,他失去了依靠,必然是过着悲惨至极的生活。 失去了皇室的庇护,失去了皇室的特权,他又能干什么呢? 种地,体质太差,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不是种地的料; 当官,以他这点浅薄的知识,能考上一个秀才就是谢天谢地了; 经商,的确可以凭着金手指,搞一些小发明。可是失去了权势的庇护,这些小发明会成为别人觊觎的对象,那些贪官有着一百种手段将他活活整死,喊冤都没处喊。 可以说,只要宋朝不亡,一切都好说;宋朝若是亡了,想要过着普通人的生活而不可得。 一想到靖康之耻来了,宋朝面临着悲催的局面,赵朴就心中难受,一开始有点演戏的色彩,可是越想越伤心,越是伤心越想哭,最后哭的半边袖子都湿透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哭着哭着,赵朴才注意到,一旁的宋徽宗也哭涕了起来,神色有些悲啼。 难道哭也会传染吗?赵朴心中道。 “难道宋朝要亡了吗?”宋徽宗凄然道,“南朝时,陈后主唱着**花,家国破灭,沦为隋朝俘虏;后来,南塘李煜,也是被我宋军所灭,沦为亡国之君。难道我也要成为陈后主,南塘李煜,那样的亡国之君吗?” 宋徽宗不傻,反而很聪明。不聪明,能写出瘦金体吗?不聪明,能画出那样精美绝伦的画吗? 实际上,宋徽宗一直不傻,朝中局势,群臣心态,天下变化,他一直清清楚楚。只是清楚的知道发生的一切,并不意味着能改变什么。就像许多人也知道,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考上好大学,可是在实践中,却由于各种主观与客观的原因,计划依旧是计划,没有最后实现。 想当初,他登基之初,也是励精图治,想要干一番事业,做一个好皇帝,可是实践中才发觉,他有些眼高手低,国事之艰难,远远的超过了写诗作画,事事不如人意。在一些列打磨之后,渐渐失去了兴趣,安然于诗画之中。而将朝中繁杂之事交给了蔡京、童贯高俅、杨戬等人,这些人不是清官,也不是能吏,没有王安石司马光之流的才干,可是至少忠心,可以替他解决麻烦事。 原本想着当上几年皇帝后,将皇位传出,当自在逍遥的太上皇,那时就可以尽情于山水诗画之间了,只是可惜金军南下,将这一切都打破了。 宋徽宗知道,一个不好,他就是陈后主,南唐李煜那样的亡国之君了。 “父亲,金军不是当年的隋军,而是蛮夷之师。陈后主、南唐李煜投降了,新朝为了安抚人心,会善待他们,用以收敛人心。可是金军不然,投降了他们就是生不如死人。父皇可记得当年吐蕃攻陷长安,那时的惨状;父皇可记得,五胡乱华时,洛阳长安被攻陷时,永嘉丧乱的场景吗?”赵朴道。 赵佶心中一颤,他熟读历史,自然知道吐蕃攻陷长安,永嘉丧乱意味着什么。 千年华夏,所谓的割地赔款不算耻辱,所谓的和亲议和不算耻辱,而最耻辱的莫过于国都被异族攻破。国都是一个帝国的心脏,是一个帝国的脸面所在,帝都被攻陷,对于整个民族都是致命的打击,那个时代也是整个汉人最为失落,最为黑暗的时代。 永嘉丧乱之后,是五胡乱华,上千万汉人沦为猪狗,大规模的屠杀,河北和中原等地汉人十室九空,几千万人口变为百万。而吐蕃攻破长安,虽然后来被郭子仪收回,可是大唐最为耻辱的时期。 “是战,还是和?”宋徽宗稳定下情绪再次问道。 “我有六胜六败之说,我大宋有六胜六败。一胜,我朝兵多,财税多,领土广阔,这是我朝最大的本钱。本钱深厚,即便是一败再败,也可以组织起强大的兵员,抗击金军。可能我宋军战力不如金军,训练不如金军,将领不如金军,可是在屡战屡败中,在不断的死亡与流血之下,迟早会成就精锐之师。” “何为强军?强军不是训练而出的,不是大量的金钱赏赐而出的,而是在不断的十万,不断的战斗中,不断的拼杀中淬炼而成的。当年秦国虎狼之师,吞天地灭六国,气势强劲到了极点。可是谁又知道,秦国在初期也是弱国,首都雍城被攻破了两次,在与魏国的交战中,连连失去河西之地。在连连的失败中,秦国凭着着强大的韧性,再次崛起了,一统天下。现如今,我军战力不如金军,可以说几百金军铁骑就可以击溃上万的宋军,西军虽然强大,可是在金军面前,也如摧枯拉朽般败北。可是在不断的失败中,即便是傻子也会总结经验,弥补不足,找到敌人缺点。那时我宋军的春天就来临了,可能同等数量的宋军就与金军战成平手,甚至是完败!” 赵朴开始讲述着,宋朝版的论持久战! 宋朝的本钱太浑厚了,强大的gDP,强大的文化,强大的科学技术,强大的人口基数,宽阔的国土,形成强大的整合国力,即便是军事上掉渣到了极点,可是也可以一定程度上弥补这些不足。即便是屡战屡败,也可以随时随地组织起几千、上万,十几万的强大军队。可以一次次向金军进攻,活活拖住金军快速推进的步伐。 宋朝的本钱太浑厚了,可以为一次次军事上的失利交得起学费。在不断的交学费中,宋军的战力会不断回升,到达抗衡金军的资格。 宋徽宗有些不太满意,这一切大前提就是宋军太废物了。 “二胜,金国崛起于白山黑水之间,受着辽军的奴役,后来不堪忍受辽国的苛政,再加上雄才大略的完颜阿骨打,女真强势崛起了,十几年的时间灭亡了辽国,更是威胁着我宋朝,其强大的锋芒让世人震惊,骇然。可是在我看来,这也是金军的最大破绽。金国崛起的速度太快了,十几年的时间由一个蛮荒的部落,成为了强势的帝国,黄河以北广大土壤,尽数落在手中,靠的是强大的铁骑,犀利无双的攻击力。可是治理天下,铁骑的强大没有一丝作用。” “从来只有马上打天下,却没有听说过在马上治天下。此时金国文治人才奇缺,官吏多是原有的契丹官吏,或是汉人官吏,这些人迫于压力屈从于金军,可是心中却未必服气;而金军高层对于这些官吏也是一边怀疑,一边利用。彼此之间面和心不和。金国表面上占领着这些区域,实际上统治极为空虚,境内残余的辽军和义军此起彼伏,好似老鼠一般折腾着后方。后方不稳,注定了金军的攻击力有限!”赵朴一边说着,一边思索着。 “而要想巩固这些区域,稳定大后方,金国至少要花去五年时间,这就是我大宋喘息的有利时机。在这一段时期,金军会暂缓进攻,这时我宋朝的主要敌人是金军扶植的叛军。而这些人战斗力较差,正好是我宋军的磨刀石。这五年时间,金军会获得巩固后方的机会,而我宋军则会获得练兵的机会。那再战,金军就要倒霉了!“ 宋徽宗眼睛一亮,道:“金国后方不稳,这的确是我宋军的胜机!” “三胜,这是金军乃是蛮夷建立的国家,没有忠孝礼义廉耻,也没有像我朝这样的完备制度。若是战争时,金国内部的各种矛盾,还不太明显;可是一旦安定,那时金国内部将会掀起内斗。为了争夺皇位,那些皇子会相互拼杀;那些底层的女真族过的也很苦,而那些女真权贵却过着奢侈生活,二者必然会矛盾不休;还有女真族与契丹族,渤海人、溪人、汉人也会争斗不断。内耗不断,将会极大消耗金国的实力,也会给我军带来机会!” Ps:看了历史书,关于靖康之耻的记载很是模糊,似乎历史学家有意识的忽略这一块。 在相关的历史书籍中,宋朝君臣留给后人的印象无非两点:弱智与软弱。 软弱可以理解,宋朝文人太多,文人多缺乏勇气。可是脑残就不能苟同了,身为朝廷重臣呢个,哪一个不是步步拼杀上来,勾心斗角不断,决定不脑残。他们可能不懂军事,可能犯下诸多错误,但是绝对不脑残。 第7章六胜六败论 “四胜,金国崛起于辽东,根基在幽云十六州,而这两地都是临海。在未来十几年时间,我朝必要建立一只强大的海军,登陆这两大区域,对近百里的海域发起攻击。若是时机不到,可以对这两大区域实行扫荡,烧毁房屋,破坏田地,损害金军的战争潜力,一步步疲弱金国;若是时机得当,将会发起毁灭性打击,直接与北伐大军合力,攻陷蓟州等地。金军以骑兵取胜,我军就以海军取胜,与敌人不平衡中战斗,取得相对的优势。” “五胜,辽国虽然灭了,可是辽国的残部却逃离而去,向西域逃窜而去。若时机得当,可以联合这些辽国残部,合力围攻金国!而西夏也是联合对象,攻击金国。我大宋,辽国残部,西夏三股合力,足以让金国喝上一壶!” “六胜,在金国自身。金国之所以强大,在于野蛮,一旦丧失了野蛮,女真人也会如契丹人、西夏人那样快速的衰落。女真人以铁骑横行于天下,破灭辽军,更是威逼我宋朝,不愧是英雄。可是随着入主中原,他们会快速的腐化,被中原的花花世界腐蚀,被那些铜臭味腐蚀掉坚强的意志,整天躺在女人身上,喝着美酒,他们又有多少战斗力!” 说道这里,赵朴眼睛中露出赤裸裸的不屑,“可能十年,可能是二十年,那时的金军会快速的腐化。那时看似强大的金军,就会成为纸老虎,吹上一口气就彻底倒下!” 金钱不是万能的,却可以搞定绝大多数问题,更是将一个个强大的帝国腐蚀,最后摧毁。 当年宋朝建立,收复并州,抗击辽军,以步兵对抗骑兵而不输,可是在金钱的腐蚀下,现在早就成了软脚蟹;现在的金军灭辽亡宋,是何等强大,可是在百年后,被蒙古人打得流出尿来;蒙古人横行欧亚大陆,无敌于天下,可是却被小小的朱重八干到了;后来女真人再度崛起,建立满族,灭了强大的明朝,可是三百年后八旗子弟再度变成了废物。 再强大的军队,也经受不住金钱的腐蚀。 这才是真正的胜利机会,只要敌人不犯错,他根本没有胜利的机会。虽然他有着六胜之论,可是真正重要的只要第一条和最后一条。 “这是我朝胜利的六点,只要不断的将这六点扩大化,胜利必将属于我大宋。今天金军可以兵临汴梁城,威逼我军,来日我军依旧可以犁庭扫穴,强大的东北之虎必然会臣服!” 听着这些,赵徽宗也是热血沸腾,似乎看到了未来的某一天宋军围困住金国皇室,让那些公主太后给他暖床,那些皇子皇孙给他提便壶的情形,心中不由的舒爽至极,轻笑了起来。 “那六败是什么?”宋徽宗语气轻快道。 赵朴道:“一败,在于士气,上到皇室,下到百姓,先是有着恐辽症,后来又有着恐夏症,现在又有着恐金症。可以说未打仗,心中就生出畏惧。不治好这种症状,我们汉人除了当亡国奴之外,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二败,在于文官贪财,武官怕死,军队腐败,文化腐败,官场腐败。我朝太祖曾说过,与士人共同治理天下。可是一些士人却是利用着太祖的仁慈之心,贪污腐败没有底线。他们总是蠢得好似猪一般,他们难道不知道吗?我宋朝若是亡了,皇上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政策也会消失!” 宋朝对士大夫最好,养士百年,可是士人除了泡妞、作诗、贪污之外,什么也没有作。北宋、南宋灭亡时,文人更多的是背叛,而不是殉国,文天祥这样的人实在是凤毛麟角。崖山浮尸十万,更多的是军民,而不是文人。宋朝可以说是给了文人最大宽容的朝代,但也是文人最没节操的时代。 于是,在明朝建立时,朱元璋应用了大量的士人,可是骨子里却是对着文人极端的不信任。贪污银两五十两以上,剥皮充草;更是发动一次次大案,大量屠杀文人,更是建立了锦衣卫,监视文人…… 明成祖朱棣更是诛连十族,其中最后一族就是座师。 于是,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局面彻底消失了,只是留着君王冰冷的面孔。 文人只是无尽失落,还有缅怀宋朝那个美好的时代,却忘了文人给宋朝带来多大的创伤,其危害远超于外戚、宦官、藩镇割据,只有魏晋时代的士族门阀可以媲美。 停顿了片刻后,赵朴道:“三败在于,我朝危机四伏,金军兵临城下,这只是一灾;二灾在于各地起义农民不断,前面有四川的王小波起义,后来又有方腊的摩尼教起义,山东的宋江起义,虽然这些起义平定了。可是那里依旧民不聊生,依旧是火药桶,可能某一个偶然事件,变乱就再起。可能不经意间一个张小波、李小波、宋小波就会出现,这才是心腹之患。金国后方不稳,其实我们的后方也是极度不稳。攘外必先安内,内部不稳,如何北伐,如何平定金国。” 明朝就是亡在内部农民起义不断,外部清军袭击不断,与宋朝极为相似。所幸的是,宋朝有着岳飞这样的牛人,可惜明朝却没有岳飞在世,安得猛士守四方? “四败,在于迁都无路。唐朝时,安史之乱,唐明皇可以逃亡蜀中避难,可是我朝不行。当年我朝对蜀中政策太过严厉,那里叛乱不断,为了平叛流寇更是大屠杀。再加上太宗皇帝对蜀国国主赵昶不好,不可能迁都蜀中;而关中倒是四塞之地,可惜距离西夏太近,一旦金军从潼关袭击而来,而西夏军西面袭击,两路夹击,绝对守不住,局势会更加恶化,也不是最佳去处;而南去,迁都江南,也不是最佳去处,那里经历了方腊之乱,西军的军纪太差,杀良冒功大有人在,劫掠也不再少数,再加上花石……几乎被打残。那里有着摩尼教残部,在江南定都较难。一旦定都在那里,成功北伐的机会很渺茫。” 不得不说,宋朝是一个悲催的时代。想要迁都,不论是成都、长安、南京都不是最好的去处,都意味着风险不小,不是得罪了那里的百姓,就是搞过大屠杀,或者是容易被攻击。 一旦迁都,至少要花去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去巩固后方,免得出现叛军推翻朝廷,或是藩镇威逼中央。可是不迁都,意味着死路一条。 当然最可怕的是,一旦提出迁都的意见,百分之百的沦为汉奸,或是卖国贼,被读书人的唾沫喷死。 “五败,在于我朝不抑商。不抑商,商业发达,带来了充足的赋税,可是也让拜金主义盛行,金钱至上。这些大商人辅植读书人渗透到朝廷上上下下,无耻到了极点,尤其是怀州商人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将一些经过稀缺之物走私到金国。若不是这些人通敌叛国,金人何以这样猖狂!”赵朴愤恨道。 无士不安,无农不稳,无工不强,无商不富。 商业发达,必然带来大量的社会财富,促进社会快速发展,若是运气好甚至可以诞生资本主义萌芽。只不过商业的反噬性也极为恐怖,他们好似蛀虫一般,吸食着整个国家的血夜,然后养肥自己,断送了一个国家的**。 在西方,罗马与迦太基争霸地中海霸权,迦太基的整体实力都远远超过了罗马,可是最后却是连战连败,即便是有着绝世军事天才汉尼拔,也无法挽回灭国的厄运。就是因为商人势力太庞大了,腐蚀了整个国家,让强大的迦太基倒下。 在北宋,在宋人浴血抗争,抵抗金军,可是同时期的并州商人却是大肆的出口战略物资,为了那百分之二百的利润,无耻的当了卖国贼。 在南宋,泉州商人更是无耻的出卖了宋朝皇帝。 在明朝,山西商人,所谓的八大皇商更是向清军大肆走私,断送了明朝国运。 “六败在于时间短。我朝只有二十年的时间可以利用,十年的时间层层抵抗金军入侵,不断锻造精锐之师,不断的休养生息;十年的时间北伐,将金人灭族或是臣服,击败西夏,将河西走廊和河套地区收复,将幽云十六州收复。二十年内必然要达到这个目标,不然就等着化江而治,再现南北朝的局面。二十年内,是北伐灭金平西夏的最佳时期,一旦错过了这个时期,再也不必谈论北伐。那时金国后方安定,我朝又安逸良久,那时北伐除了劳财伤民之外,什么也得不到。后人就等着成为陈朝,高唱着玉树**花,当亡国奴吧!” 赵朴说道这里心情极为失落。二十年的时间,是人生的四分之一,时间很长。可是对于复国大业而言,可能一眨眼就渡过了。宋朝百年都没有灭了辽国和西夏,想要在短短的二十年内达到,几乎不可能! 二十年想要达到这个目标很难几乎是幻想,甚至是空想。 第8章宋徽宗退位 “二十年内想要灭金亡辽,根本不可能!”宋徽宗立刻否决道。 眼下金军兵临城下,时刻要灭亡大宋,这时说灭亡金国太遥远了。 “二十年内,是北伐的最佳时机,在这二十年时间内,金国内部动乱不堪,民心尚未归附,是金国最为强大的时刻,也是最为虚弱的时刻。金军强大,是因为有着强大的铁骑威压,恐吓着四方;可是金军后方不稳,民心未归附,内乱不断,也是最为虚弱的时刻。金军若是屡战屡胜,诸多的矛盾都会潜伏起来,隐而不显,一旦有一次大的败仗,一切矛盾都会引爆,足以将这个强大的巨人击垮!” “而在这二十年之后,民心归附,内乱消除,那时金国的攻击力可能下降,可是持久力、防御力将会大大提升,那时北伐等于井中月,水中花,再也无一丝的可能性!” 赵朴道,“而现在的金军恰恰相反,如今的金军持久作战,防御力很弱,可是攻击力却是最强,我朝的策略为避敌主力,诱敌深入,集中优势兵力,各个歼灭。不要计较一城一地得失,重在消耗金军的有生力量,分化金军的协从部队!” “父皇要问是战,还是和?我说战也可,和也可。战应该不计较一城一地得失,不要在乎能否守住汴梁,而要在于能灭掉多少金军。我朝实力弱小,打不过金军,那就耗死它,拖死它;和也可,可以答应各种条件,可以割地,可以纳岁币,甚至可以称臣,在危机的时刻答应成为金国属国也可以。但是绝对要坚守两条底线,一是父皇绝对不去金国军营议和,在危机的时刻,可以化妆潜逃,但是绝对不能成为李煜,成为陈后主;二是坚决不能和亲,更是不能为了拉拢金人,将宫中的姐妹送于金人。女人如衣服,女人是男人的尊严所在,将女人送于金人,会留下千古骂名!” “其实,不论是战,是和?这场战争,金军从一开始,就已经输了!” “不论是战是和?金军一开始就输了?”宋徽宗哑然道,“金军势大,汴梁守军较少,你刚刚有人说过,若是金军连续攻击十天,就会城破,为何会说金军输了呢?” 赵朴笑道:“战争是政治的延伸,而政治不过是利益的延伸。金军此时后方尚未巩固,就贸然南下,太冲动了。即便是攻破汴梁,金军也守不住,迟早要滚蛋!此次只是为打草谷而来,不是与我宋军拼个你死我活。这个短视的目标,注定了金军不会将我军逼入绝境,以免我军成为困兽,在绝望中反击,这样金军损失太大,只会钝刀割肉!” 宋徽宗面无表情,可是心中却是赞同了,道:“那若你是皇帝,你会怎么选择?” 听到这句话,赵朴的脸色立时苍白了气来,弱弱道:“父皇,儿臣可没有不臣之心!” “哈哈!”宋徽宗笑了,问道:“我也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父皇,其实我也只是纸上谈兵而已。夸夸其谈还可以,真论到行军作战,随机应变,或是治国安邦,我大大不如。孩儿还是作我的富贵王爷,在汴梁城中,快活才是正道!”赵朴连忙道。 当皇帝是一个高风险的职业,尤其是在乱世中,哪里有他这个富贵王爷快活。 ……分割线…… 又说了一些宋金的局势之后,赵朴离去了。 这时,在帘子后面走出一个太监,这个太监身材高大,没有一点萎缩的感觉,英气勃勃,好似一位风姿出众的名将。唯一的不足就是身上的太监袍服,破坏了那种伟岸的形象。 此人正是童贯。整过花石纲,斗过西夏人,灭过方腊的摩尼教叛乱,可谓是神威赫赫,在朝堂的宠臣之一。在他最为巅峰的时刻,遇到了金军,然后快速的败北,名声也烂到了大街上。 不论功过,他都是宋徽宗最为亲信的臣子。 “你觉得仪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宋徽宗问道。 “他有不臣之心!”童贯道,“一个亲王却妄自议论国家大事,这不是不臣这是什么!” “小十三,过去可不是这样,性子有些疲懒,有些任性,可是很少谈及国家大事!”宋徽宗脸色也是阴沉道,“是谁让他向我说这些?” 宋朝历代皇帝都厚待皇族,可是对于皇族的防备也是最为严厉的,而为了避嫌,一般的皇室成员都是不谈国事。可是如今这个小十三却是在这里大谈国事,有些犯忌讳。 “如今朝廷面临生死危亡,许多人也坐不住了,借着仪王的口,向陛下直言进谏。”童贯又道,“乱世很快将要到来了!仪王也顾忌不了太多,他要学刘秀,中兴大宋!” “这孩子有心了!”宋徽宗欣慰道。 “官家,这是金贼的国书。”童贯咬牙切齿道。 宋徽宗打开国书,“啪”的一声将国书扔在了地上,脸上带着恨意道,“可恶的金贼,欺人太甚。” 国书太苛刻了,总体上有三条:第一,割让河北、山西等地归于金国;第二,每年岁币增加到五十万;三是,交付宋室公主于金国太子和亲;四是,交递皇子为人质。 第一条,沦丧了黄河以北大量的土地,让汴梁城暴露在金军铁骑之下。打死也不能答应,答应了就是石敬瑭那样的儿皇帝;可若是不答应,能够抵挡住金军强大的攻击吗? 第二条,五十万岁币,若是在正常岁月倒是可以交出。可是这些年来水患、旱灾不断,方腊宋江等反贼将国库耗尽。每年五十万岁币,压力很大。 第三条,第四条,更是赤裸裸的打脸,这对于天朝上国著称的宋朝都是难以接受的。 “你说该怎么办?你说该怎么办?”宋徽宗的脸色有些狰狞,不足的咆哮道。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原本想要成为一代明君,结果成了亡国之君,巨大的反差,足以让人绝望。 “管家求和吧!能忍受世人不能所忍之事,方能成就大业。只要这次金军退去,我朝在励精图治二十年,必然可以席卷金国,一血前耻!”童贯跪倒在地上,脸上满是泪水道。 谁想求和,求和不仅损失钱财,更是骂名不断,可是打不过,十几万军队尽数覆灭,不得不求和。以求和换取喘息的机会,获取重振旗鼓的事件,然后才有一线生机。 “不,我不能求和!我求和,我就是石敬瑭了,我就是那个儿皇帝了。石敬瑭出卖幽云十六州,使我朝失去长城屏障,陷入极度被动中;我若是出卖了山西和河北,那子孙都会骂我的。死后也没脸进列祖列宗!”宋徽宗悲愤道。 “可是不求和,可能十天后成就破了。仪王殿下说的很有道理,可是我们赌不起!”童贯道,“城下仅仅是一万多金军,只是金军的先头部队。一旦金军大部来临,再制造出攻城器械,汴梁城就彻底破了!” “但是这个国书,我不能签呀,我承受不住骂名!”宋徽宗脸上凄然道,他最为好面子,这等耻辱的事情,打死也不能做。 殿内一时平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记得,哲宗皇帝逝去时,那时太后让朕登基为帝,那时满朝臣子都赞同,唯有章相公反对说,端王轻佻,不可君天下。我当时恨透了章相公,以为他混账至极,可是登基以来,处理着国事,才发觉国事很是艰难。而我根本不是当皇帝的料……似乎当一个闲散王爷,才是我的正途……” 一想到昔日那个老头的面孔,宋徽宗心中满是歉意。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女子嫁错郎,一辈子痛苦;而男人错行,自身痛苦,别人也跟着遭殃。 他一生最大的错误,就是由当初的瑞王成为了皇帝! “罢了,召见李纲。他不是忠于太子吗?他不是一直怀才不遇,一直自比诸葛亮吗?我成全他,让他获得从龙之功……” ………… 几天后,在朝堂上。 宋徽宗颁布归罪自己的诏书,其书大略说:进谏的道路被堵塞遮蔽,谄媚的奉承话每天都能听到,宠幸的近臣把持大权,贪财的恶人随心所欲。有贤德才干的士人,被诬陷为结帮拉派;国事的兴倡废罢,拘泥于熙丰元祐。赋税的收敛取尽了百姓的财富,守边的差役使军队的力量困乏;大举兴办无益的劳作,奢侈铺张成了风气。财源由国家专卖已尽,而谋求财利的人还在肆意索求;军队的衣服粮食不能及时供给,而不劳作吃闲饭的却享受富贵。天降灾异以示谴责而朕不开悟,百姓怨恨而朕不知晓。追溯起来这都是我的罪过,后悔还有什么用! 又命令朝廷内外直言极谏,州郡城镇的长官要率兵拯救朝廷;招募平民中有奇才的人,有能够出奇计并能出使域外的人;各局和西城的现存钱物,一并付给有关官吏;那些拘留收回的原属百姓的土地,一并还给原来租佃的人;减少宫廷的用度和侍从官以上的每月所供钱粮;停止给道观和宫观赐予土地,停罢大晟府、教乐所、行幸局、采石所。共治理和革除了几十件有弊害的事。诏书的草稿进呈以后,徽宗看了说:“可立即一一施行,今天不耻于改正过错。”宇文虚中再次跪拜哭泣着退出,与宇文虚中一起列朝的人仍有对此犹豫不决的。 几天后,徽宗下诏内禅,皇太子赵桓在福宁殿即皇帝位;二十四日,赵桓开始到崇政殿。太宰白时中带领着文武百官入殿庆贺,尊徽宗为教主道君皇帝。 接着,太上皇赵佶任命蔡攸为行宫使,宇文粹中为副使,以去毫州太清宫烧香为有,于夜间出通津门往东南逃去,童贯的胜捷军随之。城内本来就紧缺的兵员,更加紧张,城防形式恶化。一些王公大臣乐也趁机逃走,一时间城内人心惶惶。 而最可怕的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大换血很快开始。 第9章六贼 “我朝为何这样衰败,皆因为蔡京祸国,童贯乱军,今日之事,蔡京坏乱于前,梁师成阴谋于后,李邦彦结怨于西北,朱勔结怨于东南,王黼、童贯又结怨于辽、金,创开边衅。这六人乃是国贼,宜诛六贼,传首四方,以谢天下。”一个太学生唾沫横飞道。 在一旁的赵朴听着,立时口中吐出了茶水,心中暗道:“极品呀!极品呀!好极品的罪名呀!” 当国贼不容易呀!或是卖国,或是贪污,只要这两条占据一条,才能成为卖国贼。可是这六贼倒是好,之所以成为国贼,是“创开边衅”。也就是因为寻衅敌国而成为国贼。 那个太学生继续道:“我等太学生为国之栋梁,必要齐心协力,向官家请愿,诛杀六贼。此六贼不平,金军不退;此六贼不灭,天下不靖!” “好!”一旁的几个太学生也立即齐声喊好。 赵朴擦了擦嘴上的茶水,向旁边的管家赵磊问道:“他是谁?” “他是太学生陈东,去年就上书,说蔡京、童贯、朱勔、李彦、王黼、梁师成为六贼。而称蔡京为六贼之首,是汴梁城显赫的才子!”管家赵磊眼神中满是不屑。 宋朝不以言治罪,可以说是言论最自由的时代。骂那些权臣,更是没有掉脑袋的危险。王安石被骂过,司马光被骂过,现在的蔡京被骂过,后来的岳飞被骂过,秦桧也被骂过。他们被骂,不是因为他们政策有弊端,而是因为他们是权臣。不骂权臣如何显示出,士人的铮铮铁骨;不骂权臣,如何显示出士人对管家的忠心。骂人是为了出名,是为了作秀。 陈东继续道:“金军兵临城下,国事危险,堪比当年的永嘉丧乱。这都是六贼所致,若不是六贼无故招惹金人,背叛盟约,又怎么会招来金军入侵,让汴梁陷入危亡之中!” “荒唐!”这时,一个声音喝道,正是赵朴。 “你是谁?你是蔡京老贼的余党吗?”陈东开口就扑着脏水。 “我跟蔡京等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看不惯你这种党同伐异而已。”赵朴冷哼道,“蔡京无能,童贯饭桶,至少费劲心力,收复幽云,没有功劳还有苦劳,没有苦劳还有疲劳,没有疲劳还有汗水。可你一个小小的书生,却是张口放空炮,以‘创开边衅’为名,要诛杀这六人,你还好意思说话!这六人什么时候都可以死,但是现在不能死,因为他们六人一死,就会再度开启党争之祸。” 赵朴冷哼道,“若是在平常,党争不过是乱国,可如今党争则有亡国之危!” “那些奸贼,背弃盟约,欺瞒军情,让金军以借口南侵略,不然百姓又岂会生灵涂炭,汴梁岂会面临兵灾!”陈东道,“这六人若是不死,如何平民愤,如何让天下安宁!” “六人死了,平的不是民愤,而是讨好金贼吧!”赵朴冷笑道。杀蔡京等人,是为了讨好金贼;杀岳飞,也是为了讨好金贼;杀韩侂胄,也是为了讨好金贼。 “狼吃小羊,可以有无数借口;金军乃是蛮夷,想要入侵我大宋,自然有无数理由。如今,最重要的不是清算蔡京等人犯了何罪,而是齐心协力,众志成城,共同抗击金军。而不是内讧,争吵不朽,阴谋,阳谋不断,这样金军不攻,我朝已经乱了,如何抗击金军!” “攘外必先安内,这六贼不除,朝廷如何能够合力抗击金军!”陈东依旧咬着不放。 赵朴忽然感到疲劳,世界上最难的事情莫过于两种,一种是将别人的钱拿到自己口袋里,二是将自己的思想装到别人的脑袋里。 这个陈东本质上不坏,有着拳拳报国之心,只是太迂腐了。认死理,想要说法他,比顽石点头还困难。 “杀了蔡京等人很容易,几杯毒酒,或是几条白绫就足够了。可是杀了他们之后,金军不会退走,反而会气焰更加嚣张。而朝廷内本身就有着旧党与新党之争,又有着浙党,川党等争斗,又有着议和派与抗金派之争。他们本质上都没有错,都是为国为民,都是为我大宋好,毕竟我大宋亡了,即便是投靠金贼,金贼也不会收留他们。杀了蔡京等人容易,可是能将蔡京等人的门人弟子,亲近官吏遍布朝野上下,他们都杀得掉吗?这不可能!这六贼不死还好,若是死了,朝廷上下必然会再度陷入党争,我朝本就弱于金军,在内斗不已,国势危已!” “今天蔡京等人被杀,明日李纲大人就有被贬之灾!” 赵朴很诚恳的说道。 在靖康之耻前夕,也发生起宋朝版的五四运动。 太学生集体聚会,在宫门请愿,为的是打击蔡京等六贼,坚决抗金。意图是好的,可是结果却是悲催的。宋钦宗,借助这次事件大换血,将老爹的嫡系大臣都贬官,更是挂上了奸臣的名声。一些拥护宋钦宗的大臣,则是借着机会上位。 这可以说是宋钦宗上台以来,最大的臭棋,直接奠定了北宋灭亡。 蔡京等人经营了十几年,在朝堂上上下下,形成了密集的势力网和关系网,势力渗透在六部各个部门,京城各部的军马。他们一举一动,都是影响着朝廷变化。而蔡京、童贯等人先是被贬流放,后是被杀,必然引动他们所辖的势力反击。 于是,党争开始上演。 敌人反对的,坚决支持;敌人支持的,坚决反对。 本来就处在弱势的宋朝,因为内耗再度耗去了太多的力量,汴梁城破了,都没有好下场。 可是显然,赵朴的这些话都是白说了。陈东昂扬道:“我辈读书人,当为天地立心,为苍生立命,为往贤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六贼不平,天下难安!” 赵朴心中黯然,知道说的话又白说了,白白浪费了口水,除了浪费口水之外,什么也没有得到。一扭头,转身就走,什么话也懒得说,下了酒楼离去。 …… 走在大街上,受着战乱的波及,一片冷冷清清。 赵朴心中很失落,穿越者不是万能的,穿越者只是一只小小的蝴蝶,即便是拼命的煽动翅膀,也未必能引动大风暴。他只是历史浪头上,微不足道的一朵小浪花,无力改变历史的大走势,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原本那一日,冒着大不讳,劝说宋徽宗,就是希望他坚持抗金决心,不要被吓傻了,慌张退位。只要他不退位,宋朝就会免去了皇位更替带来的动荡,免去了皇位更替带来的大换血。 只要宋朝内部不乱,哪怕是再废物,也是一个超级帝国,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金国无力一口吞下宋朝,机会还是有的。卧薪尝胆,再灭金国还是有机会的,可是宋徽宗竟然退位了。 他退位了,倒是轻松,可是却让整个汴梁上下出现了大换血。这让僵死的帝国,再度陷入了困境中,雪上加霜。 “乱世要来了!”赵朴悠悠道,“而我的路在何方?” “殿下,你今天有些冲动了,不应该太冒头。今天的事情,若是落在有心人手中,让那些御使告上一状……”管家赵磊忧心道。 赵朴冷冷道:“大宋将要亡了,我还在乎什么?” “殿下慎言!”赵磊看着四周,颇为紧张的说道。 一路上,赵朴的心情有些郁闷,带着沉重的心情回到府邸中。 仪王府很大,大大小小几十间,仆人近百名,各种珍贵的花草,奇异的石头,名人书画琳琅满目。住在这里,本是极品享受,可赵朴却是没有一丝的心情,只是无聊坐在花亭内,赏着牡丹花。 “殿下,今天是纳妾之日,你要收纳舒家的小姐!我已经为殿下办理妥当,那个小官已经答应。”管家赵磊道。 “纳妾,那是谁?舒家小姐是谁呀!”赵朴一脸茫然,这些天忙于逃跑大计,那里有时间风花雪月,一时之间,竟然想不起是谁。 “就是那一日……” 随着管家的提点,赵朴这才想起来,一张楚楚可怜的女子出现在脑海中,“原来是她呀!” “我早已为殿下,准备好了一切,今日让殿下纳了她!” “你有心了!” …… “我的命为何这样的苦!”在一个院落中,一个清秀的女子哀怨道。 正是,舒文绣。 一切都是噩梦,那个可恶的王爷出现了,然后将他掳掠而来,用着卑劣的手段占有了她。那时,她想要自杀,保全贞洁,可是却没有那份自杀的勇气,只能默默忍受着。然后静静的等待命运的审判。 直到几天后,父亲、母亲出现在了眼前。 见到了父母,在惶恐中的舒文绣欢喜至极,不由的哭啼了起来。可很快她失望了,甚至有些绝望。母亲说,已经将她许给了这位王爷,成为了这位王爷的妾室,然后让她好好服侍这位王爷,不要耍小性子,做好本分之事。 那一夜,她哭了,眼睛都肿了。 妾,立人也! 妾在吃饭时,要站立在一旁侍候。妾,只是货物,可以随意的买卖,也可以随意的送人。妾生下的孩子,没有继承权。妾生下的孩子,不叫她母亲,而叫姨娘。在丈夫死后,运气好的妾被大妇赶回家;运气差的妾被大妇卖了,而运气最差的妾则被活活打死。 她的亲生母亲,就是妾。 母亲的生活,一直很不如意。母亲常常说:“宁为贫人妻,莫为王侯妾!” 第10章谁抢我衣服,我断谁手足 不论是如何不愿意,她也无力改变这一切,只能默默的忍受。 “姑娘,沐浴更衣吧!王爷今天要纳你为妾,希望姑娘识趣些不要惹恼王爷!”这时,一个清秀的少女走了进来,一拍手十几名侍女走了进来,这些侍女或是托着银色的脸盆,或是精致的梳妆匣,或是精美的纱衣,或是奇异的香料等等。 宋朝最不缺的就是钱,最不缺的就是排场。 堂堂仪王殿下纳妾,自然不同于那些小门小户纳妾,要的是排场,足有排场足够大,才能不彰显皇室的威仪。况且,这是仪王殿下第一次纳妾,第一次往往具有纪念意义,自然不能草草了事。 舒文绣没有反抗,只是麻木的接受着这些侍女的摆布,沐浴、更衣,喷洒香料,梳妆描眉等等。折腾了许久之后,才被推到洞房中,盖上红色的罩头,默默地等待着。 这是纳妾,没有太多的礼仪,没有三媒六证,少去了许多环节。 我的一生难道就这样吗?舒舒文绣心中一片冰凉。 不知过了多久…… 嗒!嗒! 在一阵脚步声中,一个男子靠近了。舒舒文绣心中不觉紧张了起来。这时,头上的红布被挑起,一个英俊的面孔出现,只是眼神中却有些疲倦。 是他!仪王殿下,当今官家的弟弟!也是毁了她一生强行纳她为妾的坏人,也是她一生的男人。 “王爷……”舒文绣张了张嘴,想要说一些讨好的话,可是道了嘴边什么也说不出。母亲说过,为妾要要为妾的规矩,讨好这个男人,她才有活路,不然命运会极为为悲剧。 “最近,你好吗?”赵朴问道。他毕竟是二十一世纪的三好青年,平时间打架的事情都很少做。自然无法像这个时代的权贵那样横行无忌,却没有一丝的心理负担。 一想到前身,欺辱这个女子,他心中就愧疚不已。这样的事情,若是发生在二十一世纪,不是十年有期徒刑,就是枪毙的料。可是在宋朝,在这个万恶的封建社会,没有人会这责他,反而会羡慕这个女子攀上了高枝,成为王爷的侍妾,荣华富贵享受不仅。 赵朴想要说一些甜言蜜语,哄这个女子开心,可是话到了嘴边什么也说不出。在前世,他就是光棍一条,没有女朋友,也没有读过爱情三十六计,也没有看过泡妞宝典。如何讨好女孩子欢心,对他来说是一个陌生的课题。 “多谢王爷,我过的还可以!”舒文绣道。 “我真的很喜欢你!”赵朴深吸了一口气,没有泡妞经验,也只能尝试着应用,“那次在街上,遇到你我就喜欢上了你,想要娶你为妻。可是我真的害怕,我配不上你。我除了出生好,贵为王爷之外,什么也没有。我没有苏学士那样的文采,也没有柳三变那样风流倜傥,没有太多优秀之处可以吸引你。我惶恐极了,担心你离开我,被别的男子得到你。” “那时我想要向你提亲,可是一想到我的身份,就有种身不由己的感觉。王爷给我带来了富贵荣耀,可也极大的束缚着我,我的亲事不由我。你注定难以成为我的妻子,只能成为妾。” “而你这样冰清玉洁的女子,成为侍妾,这必然是你难以接受的。于是我只好采取非常手段……” “虽然你只是妾,但是我会对你好的。你还记的当年的绿珠吗?当年有人向石崇讨要绿珠,石崇拒绝将爱妾送人,后来因为绿珠之故,石崇被杀,可是石崇至死也不悔。因为他知道,财富虽可贵,生命价更高,若为爱情故,两者皆可抛!” “我会对你好的,就像石崇对绿珠那样好,我愿意做你的守护神,一生守护着你,没有人可以从我身边夺走你,即便是夺走我的生命也不可以!” 说着,说着,开始还有些言不由衷,可是渐渐的却是越发的坚定了起来。 贫贱辨忠义,离乱识爱情。 靖康之耻,不久将要发生了。 虽然穿越前,赵朴的历史知识很是掉渣,可是也知道,这是中国历史上最为悲惨的一幕,而最悲惨的是这些女子。 根据《开封府状》记载,北宋妃嫔83人,王妃24人,帝姬、公主22人,嫔御98人,王妾28人,宗姬52人,御女78人,近支宗姬195人,族姬1241人,宫女479人,采女604人,宗妇2,091人,族妇2,007人,歌女1,314人,贵戚、官民女3,319人,共记11,635人被以不同的价格抵押折价统计。 据《南征录汇》记载,落入金兵之手的北宋女性无论等级都沦为了女真人的**隶,身心都受尽凌辱。她们被迫更换舞衣,给金军将领劝酒,稍有反抗就被当场斩首。1127年二月七日晚,3名女性被斩首示众;1人因不堪侮辱,用箭头刺穿喉咙自杀;另有3名贡女拒不受辱,被金兵用铁竿捅伤,扔在营寨前,血流三日方才死去。斡离不指着这3名女子的尸体警告王妃、帝姬要以此为鉴,否则同样下场。他们还强令福金帝姬安慰、说服刚到的人梳妆打扮、更换舞衣,供金军将领享乐。不久,保福、仁福、贤福3名帝姬和2名皇子妃被折磨而死。在金军将领强迫宋徽宗参加的宴会上,斡离不向宋徽宗提出把富金帝姬嫁给设也马(真珠大王),遭到宋徽宗“一女不事二夫”的拒绝。粘罕不胜恼怒,竟下令在场的金军将领每人拉走两名女子,任意发泄。为了满足金军将领们的**,斡离不甚至下达了“元有孕者,听医官下胎”的命令。 这些女性在途中受尽屈辱和折磨后,最终到达上京。她们被强行遣送到洗衣院、御寨或分给金军将领,有的甚至沦落为娼。金朝统治者不仅自己享用这些战利品,还把她们赐给南宋出使金朝的大臣以示侮辱。天会六年(1128)正月,南宋使者王伦等出使云中,被金国扣押,粘罕赏赐王伦内夫人及宗女四人,甚至还赏赐随行使者朱绩一位宗室女。朱绩因不接受赏赐,竟被粘罕处死。 天会六年八月二十四日,北宋宫廷的后妃及宗室女性们经历了她们北迁以后最耻辱的一幕。作为战俘,金朝皇帝命令宋徽宗、宋钦宗、两位皇后、皇子和宗室妇女改换金人服饰,拜谒金人的祖庙。史载“后妃等入宫,赐沐有顷,宣郑、朱二后归第。已,易胡服出,妇女近千人赐禁近,犹肉袒。韦、邢二后以下三百人留洗衣院”。发送前,金国统治者再次命令20名医官对暂不发送的94名宫眷“孕者下胎,病者调治,以备选进”。 若是没有意外,这位舒文绣也会成为她们中的一员,在异国渡过苦难而悲剧的一生。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谁抢我的衣服,我就断谁的手足!”赵朴恶狠狠的道。 爱江山更爱美人,没有美人点缀的江山,也会少却几分美丽。他不是那个便宜老爹宋徽宗,也不是那个便宜哥哥宋钦宗,要做就做那个颁布杀胡令的武悼天王冉闵。 宁可物极必反而死,不抱残守缺而生。 “殿下,你怎么了!”听着这些甜蜜的话语,还有那恶狠狠的语气,舒舒文绣原本彷徨的心情安定了下来,对这个皇子的坏印象也是渐渐减轻,不再是那样的讨厌。尤其是那句,财富虽可贵,生命价更高,若为爱情故,两者皆可抛!深深震撼着她的心灵。 “只是有些伤感而已!今天,你留下陪我吧,我会对你好的。若是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赵朴柔声道,说着手掌下意识的握住了舒文绣那娇美的双手。 “殿下……”舒文绣脸色羞红,想要说什么,可是却呐呐的说不出,只是道:“你说得都是真的吗?不是哄骗我,哄我开心!” “我这都是真心的,真心的喜欢你!”赵朴坚定的道,说着举起手掌,发誓道:“赵氏列祖列宗在上,我赵朴今天说的都是真的,若是有违此誓言,必万箭穿心而亡,必然死于非命……” “你不要说了,我相信你!”舒文绣道。 “那我们睡吧!” “嗯!” 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女子都很纯,心中没有太多的杂念,赵朴仅仅是散乱的爱情表达,就彻底征服了这个女子的心神。 赵朴紧紧地抱住了舒文绣,如饥似渴地亲吻她的烈焰红唇。赵朴觉得舒文绣的丁香小舌尖滑细腻的,整个嘴唇也都是甜滋滋的,从她口中呼出来的每一股气息都是那样的清香怡人。 赵朴很自然地由紧紧地,变为轻轻地抱住了舒文绣,那只不安分的右手,也轻轻地隔着衣服轻抚那光滑细嫩的后背。不一会儿,赵朴又把手伸进了舒文绣的内衣里面,开始轻柔慢搓起那对傲人的双峰。 此时此刻赵朴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平和,尽管自己欲火高涨,但是他的内心其实还是相当平和的,他觉得自己应该贴近舒文绣,贴近她的内心,贴近她的一切!赵朴轻揉慢搓的手慢慢地加大了力道,他索性三下五除二地褪去了舒文绣的内衣,让这具性感迷人只有梦中才能够依稀见到的身子一丝不挂地呈现自己在自己面前! 赵朴静静地看着眼前一丝不挂的舒文绣,就像是在欣赏一件巧夺天工的艺术品那样,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掌轻轻地抚摩着舒文绣那娇嫩绯红的脸庞。舒文绣害羞似地低下了头,轻轻呻吟了一声,身体更加绵软地倒在了赵朴的怀抱里面,她微闭着双眼,似乎正在享受着这让人心动的柔情时刻。 望着眼前只有在梦中才会出现的画面场景,赵朴忍不住用那粗大的双手在舒文绣身上游走,时轻时重的手指不停地在舒文绣的身体上面兴风作浪。如遭电击般的肌肤被刺激的快感,让舒文绣忍不住发出阵阵消魂无比的声音,赵朴的双眼贪婪地望着眼前的一对玉峰,张开嘴轻舔着那已经肿胀的乳珠,紧接着胯下的长枪也不甘寂寞地长枪出鞘。 这是一个美好的夜晚。 第11章晋之永嘉,宋之靖康(四千字大章) 这不是第一次,却是最有纪念意义的一次。 在缠绵的情爱中,赵朴忘却了很多,忘却了前世的烦恼,也忘却了靖康之耻的苦难,也忘却了这些天的苦恼。在情爱的缠绵中,赵朴忽然明白了纣王为何会那样迷恋妲己,唐明皇为何会为杨贵妃舍弃江山。 因为越是心灵坚强的男子,内心越是孤寂,越是需要安慰,而美丽的女人可以淡忘人生的痛苦,麻醉自我,获得暂时的快乐。 在激情之中,赵朴狂野猛烈地抽送撞击,平素端庄冷艳的舒文绣则柔媚地纵体逢迎,那羞红如火的脸蛋一时之间变得苍白如雪,娇啼狂喘的樱桃小嘴发出一声声令人血脉贲张、如痴如醉的急促哀婉的呻吟。 也不知道赵朴和舒文绣他们两个人翻云覆雨地疯狂交欢了多久,只见最后舒文绣的一双明眸善睐半睁半闭,桃腮上面娇羞的红晕和男欢女爱之后的红韵,令艳如桃李的丽靥美得犹如云中女神,好一幅诱人的欲海春情图。 情爱之后,舒文绣如同一朵热烈绽放的玫瑰花般瘫软在赵朴的身下,她半眯着一双媚眼,犹如丝绸般粉嫩娇滑的雪白肌肤上面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香汗,圆润的双肩和平滑的小腹都在轻微地颤抖。舒文绣轻轻地娇喘着,嘴里面吐露出来的热气芳香宜人,仿佛是在和舒文绣那娇柔妩媚的脸蛋争奇斗艳一样。 两个人最后相拥着沉沉睡去,但是当第二天早上赵朴从睡梦之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却突然发现枕边的舒文绣不见了。赵朴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心情慌乱了起来,发疯似地找这,没有得到自然无所谓失去,可是得到之后,再度失去,却是痛苦难挡。 “她走了吗?”赵朴有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这时,脚步声传来,一个女子穿着锦绣衣裙走了进来,手中端着托盘,上面摆着银耳汤,点心等。正是舒文绣。 “你去那里了?”赵朴心中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走了呢?”可是说完这些话,赵朴才发觉很傻,舒文绣已经是他的妾室,除了在这里,又能去哪里呢? 被靖康之耻的阴影笼罩着,他有些神经过敏。 “王爷,宠爱我,但是妾身也不能不识好歹,自然是去为王爷准备饭食!”舒文绣道。说着脸色有些发红,昨天折腾的太厉害了,她也有些疲惫,今天起床有些迟了。这些早餐,根本不是她做到,而是那个贴身侍女做的。她仅仅是端过来而已。” “你有心了!” “那妾身服侍王爷更衣!”舒文绣道。 赵朴想要说不用了,我自己也能穿上衣服,可最后还是开口道:“有劳了!”大家族有着相应的规矩,不要轻易破坏规矩,不然会受到了反噬。舒文秀身为妾室,就应遵守妾室的规矩,若是他因为偏爱,而废除这些规矩,会让舒文秀遭到府内上下鄙视。 舒文秀放下托盘,服侍着赵朴穿衣,只是皇室穿着极为复杂,舒文秀又是初次服侍人,在慌乱中,半天也没有穿好衣服。 “夫人,还是我来吧!”这时一个清秀的少女走了进来,身体有些稚嫩,可是眼睛却是带着成熟,两种矛盾的感觉集合在一起。这个少女今天十八岁,名为瑞雪,大赵朴三岁,当年是娘亲的贴身侍女,在娘亲死后跟随着他,是她的主要助手,负责内院的一切。可以说赵官家主外,而瑞雪主内。 瑞雪的动作很是麻利,繁杂的袍服、装饰等,在几个呼吸之间,就彻底的穿戴整齐。 在宋朝当王爷是幸福的,只要是不造反,就可以轻松过上舒适的生活。看着桌子上,琳琅满目,花样百出的盘盘碟碟,赵朴再度心中呐喊,太浪费了,太奢侈了。 此刻,金军兵临城下,粮食奇缺,城内物价飞涨。百姓们的日子一天比一天不好过,可是身为王爷,赵朴的生活质量却没有一丝下降。饭食依旧,奢侈豪华。 万恶的封建社会! 而此时瑞雪、舒文秀则是站立在两边,看着他吃饭。她们一个是妾室,一个是婢女,都没有资格与主人同桌吃饭。这让赵朴感到极度不自在,不由开口道:“你们也坐下吃吧!” “王爷,这不能坏了规矩!”瑞雪脸色冰冷道。 “可是……”赵朴想要说出一些理由,可是话到了嘴边还是停下了。这是万恶的封建社会,难道要宣讲人人平等的思想吗?他若是说出这些,只会被认为脑袋不正常。 “你们也不容易的!”最后赵朴还是说出了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这里没有外人,不必讲究太多。利之用和为贵,我只是看你的神色有些憔悴而已,不想让你太劳累而已!” “多谢王爷,但是礼不可废!”瑞雪依旧坚持道。 赵朴不在坚持了,而是加快速度吃饭,这样免去两人站的时间太长,腿脚发麻。只要他先吃完饭,她们才有资格吃。 …… 吃完饭后,赵朴问道:“瑞雪,最近米价,肉价物价如何? “涨价很快,米价几乎是上涨了八倍倍多,而肉价几乎是涨了十倍倍。一些有门路,家境殷实的人家还可以面前支持,可是一些家境差的几乎是困难至极!”瑞雪道,脸上带着忧色,“王爷,最好缩减开支,不然王府的生计将变得极为艰难!” “你看着办吧!”赵朴点点头,“如今朝廷面临危局,蛮夷兵临城下,内外交困,而我身为王爷应给与军民同甘共苦,而我的膳食也太奢侈了,从今天起,啃着干馒头,喝着白开水!” 心中不由想到,啃着干馒头,喝着白开水,这也是好待遇了。若是不幸靖康之耻上演,那个便宜老爹,悲剧大哥,大概连啃着干馒头,喝着白开水的待遇也没有了吧!很可能是馊饭。 “王爷倒是不必过的那样艰辛。只要是各路援军达到,金贼必然退去!府内存储的粮食,足够支撑三个月,只可惜没有城门闭塞,新鲜的蔬菜,无法进来!”瑞雪道。 在她看来,这只是另一场檀渊之盟,只要是赔上一些岁币,金军自然会退去。 “我朝实行的是强干弱枝,中央军马强大,而各个州府的军队相对弱小。这让我朝可以有效的防范藩镇割据,可是也留下了致命的隐患。比如现在,根本无勤王之师,有的只是弱旅而已。平时若是镇压一些流寇,或是反贼,都是可以。可是一旦遇到虎狼一般的金军,很快就会放羊!“赵朴忧患道,“所幸,金军此刻还没有攻下太原,只要太原不失,金军就难以形成东西夹击之势,汴梁城就破不了。” “勤王之师,也太弱了。想要击退金军,几乎是不可能的,也只是帮助守城而已,保证汴梁城不丢失而已。而一旦勤王之师来了,人口变多,粮食消耗也增大,又是麻烦事情!” 这几乎是一个死结。盼着勤王之师来临,这样就可以守住汴梁城了;可是这些勤王之师战斗力太逊色了,守城还可以,想要击退金军,做梦吧!击不退金军,无法从外面转运进粮食,又是大问题。反而会随着援军人数的增加,粮食消耗也会加剧。 城内上百万人,再加上几十万援军,这每天需要多大的粮食消耗呀!一天,两天还可以忍受,可是围困上五六个月,一年半载,那就会被活活困死。 “弄不好又是一个永嘉丧乱!”最后,赵朴悲观的道,“收拾一下东西,最好还是快些离开汴梁这个是非之地吧!一旦城破,我们男人还好说,大不了脑袋搬家,你们女人就遭殃了!” “八王之乱”之时。幽州刺史王浚引进段氏鲜卑来对付成都王司马颖。鲜卑乘机大掠中原,抢劫了无数财富,还掳掠了数万名汉族少女。回师途中一路上大肆**,同时把这些汉族少女充作军粮,宰杀烹食。走到河北易水时,吃得只剩下八千名少女了。王浚发现后,要鲜卑留下这八千名少女。鲜卑一时吃不掉,又不想放掉。于是将八千名少女全部淹死于易水,易水为之断流。 “后赵开国皇帝石勒(羯族)公然明定胡人劫掠汉族士人免罚,胡人有所需,可以任意索取一般汉人的东西。同时又忌讳汉人称游牧民族作胡人,而称‘国人’。” 石虎发男女十六万,运土筑华林苑及长墙于邺北。时逢暴雨,漳水水涨,死者数万人;石虎已有多处宫殿,还不满足,又驱汉丁四十余万营洛阳、长安二宫,造成尸积原野;修林苑甲兵,五十万人造甲,十七万人造船,死亡超过三分之二;夺汉女五万入**肆意变态凌杀污辱之行,其间由于负妇义夫的反抗,死者不计其数;从长安——到洛阳——再到邺城,成汉的使者见到沿途树上挂满上吊自杀的人,城墙上挂满汉人人头,尸骨则被做成“尸观”,恐吓世人,数万反抗将士的尸体被弃之荒野喂兽;血腥屠杀和残酷的民族压迫,北方汉人锐减至六七百万,造成赤地千里的景象;人口的大量减少,土地的大量荒芜,傍之虎狼等野兽成群出现繁殖。 “石虎将邯郸(一说临漳以南)以南中原地区,数万平方公里土地划为其狩猎围场,规定汉人不得向野兽投一块石子,否则即是“犯兽”,将处以死罪,被杀或被野兽吃掉的人不计其数,汉人的地位竟连野兽都不如。” “太子石邃比他爹石虎还要令人发指。如果说石虎是残暴荒淫的话,这个二十几岁的青年只能以变态来解释。在自己府上闲着无聊的时候就带着刀乱窜,碰到自己的侍女就把她的头砍下来,擦干净血放到盘子里面做成工艺品和部下观赏。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这个恶魔竟然笃信佛教,他命令他所掳掠的汉族女子做尼姑,碰到漂亮的就先和她交配,然后就把这个倒霉的尼姑身上的肉割下来和牛羊肉混着煮,还把这种食品赏赐给部将吃,让他们猜测是什么原料做的。” “北地沧凉,衣冠南迁,胡狄遍地,汉家子弟几欲被数屠殆尽……” 说道这里,赵朴说不下去了。一旁的舒文秀脸色苍白,面无血色,最后身子一弯,再也顾及什么淑女风度,嘴一张早上吃下的饭食,全部吐了出来。而一向镇定自若的瑞雪,忍了许久,最后也是吐出来。 赵朴一皱眉,看来以后不能讲恐怖故事了,不然会吓坏女生的。 过了许久,舒文秀,瑞雪才缓过劲来。 “不会是真的吧!那群蛮夷竟然吃人,竟然那样**无耻!”瑞雪惊恐道。由此及彼,五代那些蛮夷那样凶残,现在兵临城下的金贼又能好到那里去!一想到那种恐怖的场景,心中就恐怖不已。 “蛮夷不野蛮,还叫蛮夷吗?蛮夷吃人,杀人,奸杀女人,太过了。最后引得武悼天王颁布杀胡令,驱除蛮夷,诛杀胡人,才得以保全汉家血脉!”赵朴道,“我朝士人总是怀念隋唐的强盛,四夷臣服,却不知隋唐强盛是有代价的。五胡乱华的血耻,永嘉丧乱的困难,让隋文帝、隋炀帝,乃至是后世的唐朝诸多皇帝,都警惕异族,唯恐永嘉丧乱的惨剧再度上演,这才有了开皇之治、贞观之治,开元盛世。盛世源于血耻!” “而到了我朝,读书人早已忘却了永嘉丧乱的惨剧,在歌舞升平中,丢失了汉家血性,于是先是屈辱于辽,后丧权于西夏,如今辱国于金!” “那若是城破……”舒文秀紧张的,又些磕巴,“会不会向你说的那样?” 很显然,石勒石虎的残暴,吓坏了这个文静的少女。 “这倒是不会。我朝缺的是勇武,却不缺粮食,钱币。我朝奉行的原则是,能用金钱搞定的问题,都不叫问题;能用粮食收买异族止战,就绝不会妄自送了百姓性命!” 赵朴道:“我朝别的不多,就是钱多、粮食多。那些钱币,足够金人花;那些粮食,足够金人吃,不会出现人吃人现象的!” 第12章丫头们,跑路吧! “我朝别的不多,就是钱多、粮食多。那些钱币,足够金人花;那些粮食,足够金人吃,不会出现人吃人现象的!” “不过俘虏是没有人权的,弱国的俘虏更是没有人权!”赵朴的眼睛中闪现出狠戾,好似野兽一般,“我不会当俘虏,我承受不住那种肉体和精神上的折磨。而你们是我的女人,我宁愿你们死了,也不愿意你们被那些禽兽糟蹋!” “要做好最坏的准备,若是时机得当,最好南下。到了余杭,不!余杭也不安全。倒了泉州,不行泉州多商人。全是一群势利小人,天生的叛徒。应该再往南跑。总之能跑多远,跑多远。跑路不可耻,可耻的是被名声连累,想跑又不敢跑!” 为名声所累,宋徽宗、宋钦宗都成了俘虏,还连累了老婆孩子。真是书生跑路,磨磨蹭蹭,成了俘虏,磨磨叽叽。 “不会这样严重吧!”瑞雪还是不信,“不久,西军将会来临,援军一到,金军必然退去!” 赵朴彻底无语了。 似乎西军一到,金军就是落花流水。 可实际上,西军的战斗力的确比汴梁城的禁军强大,可是也强大的有限,遇到金军,照样是犀利哗啦的料。前者,童贯统帅西军,是这样的结局;后者,种师种统帅西军,也是这样的结局。即便是后来的宗泽也是如此。区别也仅仅是输的时间长短而已。种师道,宗泽也不是名将,没有韩信之才,顶多是廖化一流的水平。 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宋朝无名将,二老挂帅。 纵观,他们抗金以来,没有取得一次大捷,没有取得一次振奋人心的胜利。在多数情况下,只能是凭借着城池坚守,保持城池不丢失就不错了,一旦野战,几乎是输多赢少。即便是赢了,也只是打胜契丹,渤海等金军中的弱旅。 还有李纲倒是坚持抗金,可他是一个书生,军事才能有限的很,时常放空炮。纵观李纲执政以来,没有取得一次大捷,很多时候仅仅是靠着城池的险要,勉强守住。 第一次汴梁之围被解,不是他指挥才能强,大规模杀伤了金军,金军无奈退去。而是金军因为太原未下,不得不退;又因为各地援军拼死守城,破城难度加大,再加上宋朝签订了各种屈辱条约。三条为基础,金军才退去。 世人都说,李纲被驱除,是因为议和派妥协,宋钦宗不信任的原因。其实这都错了,真正原因是李纲能力有限,没有响应的业绩证明自己的才能。打铁还需自身硬,自身不硬,自然给人攻击的理由。 为何李纲的名声在后世那样显赫?说他堪比诸葛亮。这是因为他虽然放空炮,才干有限,可是至少放炮了。比那些缺乏斗志,连空炮也不放,好似一群绵羊,宁愿当俘虏,宁愿跪在当儿子,也不愿意反抗的宋朝君臣而言,他太高尚了,堪称楷模。 可以说如今,汴梁上无意志坚定的君王,下无深谋远虑的大臣,也没有能征善战的名将(这时的岳飞还在成长中,没有成为名将),四处援军更是弱小的可怜,汴梁城铁定是要破了。 他浪费了这么多口水,说了很多,瑞雪竟然还相信汴梁守得住。 “不要冒险,这赌不起!”赵朴此时懒得讲述理由了,说服一个人,驳倒一个人的观点很难,那干脆就不必驳倒了。反正他是男人,女人就应该无条件的服从男人, “去收拾一些行礼,等时机合适,我就送你们离开。记住路上多带铜钱,少带金银。一路之上,兵荒马乱的,带上金银,除了招来强盗,被劫财劫色之外,什么也得不到。还有一路之上,不要穿太华贵的衣服,这也容易招来盗贼,穿着最好破烂一些,脸上也抹上一些灰。总之,偷偷的跑路,打枪的不要。路上什么东西也不要带,只要多带一些衣服就足够了!” …… 自从金军兵临汴梁之后,赵朴就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天都要到城墙遛上几圈,观察敌情。 金军陆陆续续到来,到了现在密密麻麻,延绵十几里,隐约间给人一种压迫之感。一开始时,赵朴还心中发嘘嘘,毕竟金军的强悍不是吹出来的。纵横十几年,犁庭扫穴一般的平灭辽国,打得宋朝恐慌不已,让西夏臣服。可以说,金国是这个时代的霸主,想着就发抖。 密密麻麻几十里的营帐,看起来挺多,挺吓人,其实都是虚张声势。每个营寨之间,间隔很大,一些旗帜也是故意多摆放,为的就是吓住宋朝军民,实际上也真的吓住了。 城下的金军,顶多八万人。 八万人对于金军来说,的确人数很多。可是对于汴梁城来说,人数太少了。 汴梁城,是宋朝的首都,人口百万,守城的禁军有二十万,花费大量的金钱建造,城墙高大,护城河深,再加上众多的攻城器械,想要攻陷汴梁城,八万金军需要发出惨重的代价,至少要有一半人死在城下。 这是金军难以承受的。 再加上陆陆续续感到的援军,都时刻的弥补着城防。这些勤王之师战斗力的确是不咋滴,在野战中可能是一触既溃。可是守城却容易了许多,只需要站在上面扔石头,放箭,倒开水就可以了。 准头可能差些,可是架不住人多。人多了,即便是准头差些,也可以形成密集的火力,造成巨大的杀伤力。 而金军中,女真人是主力,而契丹人、渤海人、汉人是协从军,是辅兵,相当于抗日战争时的伪军。女真人战斗力的确是彪悍,悍不畏死,只是可惜人数太少了,将他们消耗在攻城中有些可惜,再加上女真人精于野战,若是攻城几乎是作瞎的料。而契丹、渤海、汉人等辅军,倒是攻城能力强,可是属于磨洋工的料,出功不出力,典型的宋朝版伪军。 这样的集合体,造成了攻城水平低的可怜。 而金军的统帅也明白这一点,只是象征性的发起一次次攻城战后,就转移了重点。不再是以攻下汴梁为目标,而是勒索钱财,企图签订不平等条约。 赵朴也有幸的看到过几次的攻城战,金军上千人发起攻击,而宋军几千人守城。一个往城头上射箭,快速往上冲,一个闭着眼睛往下扔石头,射箭。坚持了半个钟头就退去了。 一切都好似儿戏一般。 这不是战争,更好似儿戏一般。金军的攻城水平太差了,就让赵朴这个外行都看不下去了;而宋军的守城水平也太逊了,简直是惨不忍睹。 宋军没有电视中拍得那样英勇,金军也没有电视上拍得那样牛逼…… 而在汴梁围城中,李纲终于走上了前头,有一个默默无名的小官,成为了首都的卫戍司令。这位郁郁不得志的读书人,终于开始施展着抱负,妄想着成为诸葛武侯,成为匡扶社稷的栋梁,结果只是一个马谡—— …… 同时,便宜老爹宋徽宗,终于跑路了,惶惶向着南方跑路。 一朝天子一朝臣,换血开始。 新官上任三把火,新皇上任除奸臣。正如同,崇祯上台砍了魏忠贤,嘉庆上台灭了和珅一般。宋钦宗一上台,就干倒了蔡京、童贯等人,于是大名鼎鼎的六贼成型了,彻底的成为了奸臣榜上的名人。 六贼也在流放途中,被赐死! 六贼是大奸臣,那任用六贼的太上皇还圣明吗? 宋钦宗一上台,就在悄无声息的抹黑老爹,消除老爹的影响力,无声的奠定着一代圣君将要君临天下。同时,读书人大声欢呼,积极造势,圣天子在世。似乎随着新皇的出现,金军就会成为土鸡瓦狗,很快滚蛋。 只可惜,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从理想到了现实,偏差极大! 金军,并未因为六贼的惩治,而卖新皇帝的面子;也没有因为宋钦宗登基,而送来庆贺的国表,而是剑苛刻的条约再度送上。条约的内容很多,可内容依旧是要钱、要地、要女人,要名分。 如有不从,就上演汴京大屠杀。 第13章千里眼 “做好了吗?” “殿下,千里眼做好了!” 看着简陋版的望远镜,赵朴心中感叹,不容易呀! 金军兵临城下,战争将起,乱世将要来临。而要想在乱世活着,总的有些安身立命的本事。 想要万夫不当之勇,有着项羽、李元霸那样的武力,没有好体质;想要成为名将,可是不懂战争变化,不懂军队编制,吹吹牛,放空炮还可以,若是战场厮杀,绝对是一溃千里的料。他倒是想要招揽名将,将岳飞、韩世忠之流的收归麾下,可是不知道这两个如今在何处。 想要搞火药,发明出火绳枪,燧发枪,也不知成不成。 思来想去,只能是制造望远镜。有着望远镜,至少可以远远看到敌人,及时跑路。望远镜的原理很简单,可是具体制作起来,他却有中抓瞎的感觉。所幸汴梁城,最不缺的就是优秀的工匠。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赵朴才将望远镜的原理向工匠阐述完毕。 几天后,工匠终于制造出来望远镜,也就是“千里眼” 这个千里目还是有些粗糙,首先不能调节远近,只能是固定的距离,最远也仅能望到二十里;第二,这个时代,没有玻璃,只能是宝石或者是水晶,越是透明越是好,造价太高了。第三,需要高级工匠打磨。 总之,由于工艺成本等问题,致使望远镜的造价极高。 在前世,到商场买一个望远镜顶多是几十块人民币;可是在宋朝制造一个望远镜相当于几十万人民币。一般的人根本制造不起,也多亏他是大宋王爷,不差钱。 “总算是制造出了望远镜!若是将望远镜用在战争中,那金人就有的受了……” 这个时代可没有卫星定位,也没有雷达,更没有飞机侦查,可以说视察敌情全靠骑兵侦查。这样落后的侦查方式,情报探知手段极为落后,往往是敌人已经靠近了,才发觉敌人。 在宋军与金军的交战中,由于情报的落后,宋军往往是来不及反应,金军就出现在眼皮底下,根本来不及结下阵型,金军的铁骑就冲击而来,然后摧枯拉朽般横扫,宋军快速奔溃,然后放羊了,接着就是大规模的屠杀。 而有了千里眼,宋军至少有了准备的时间,可以减少一定的损失。 不过,赵朴不打算将千里眼,送给那个便宜大哥。没办法,宋钦宗太废物了,送给的下场,也只是资敌的料。要送也要送给岳飞那样的千古名将。 包好千里眼,赵朴正打算离去,忽然间听到外面乱糟糟一片,心中不由打了一个突突,金军不会进城人吧。可是立刻摇了摇头,他的历史知识很是贫乏,可也知道汴梁城打了两次才打下,太原失手之后,两路金军围攻,汴梁城才失守。 现在绝对不会失守! 压下心中的紧张,赵朴向外面看去,看到的不是穿着甲衣的金军,而是一群读书人,准确来说是太学生。 “这又是干什么?”赵朴嘀咕道:“前不久,太学生游行示威,除掉了蔡京童贯等人,现在又不会是要除掉四奸吧!” “唉,朝廷出了奸臣,要议和。大学生不服,向官家情愿,愿誓死抗敌,共同抗击金贼!”那个制作千里眼的工匠愤然道,“西军快要赶到,可是官家为何要议和,定然是出了奸臣!” 果然读书人,最是热血。 只是可惜了,读书人向皇帝情愿,多数会被认为威逼的嫌疑,找到猜忌,或是镇压。 “可怜呀!”赵朴道。宋朝版的五四运动又要上演了,只可惜他注定无法觉醒国人的血性,绵羊还是绵羊,永远张不出犄角,绵羊变不成山羊。宋人的血性一直没有觉醒,直把杭州作汴州,直到最后崖山悲剧。 洗刷靖康之耻,成为南宋人永远无法实现的梦想。 而这些参加情愿的太学生,结局也是悲剧的,因为没有一个帝王愿意被挟持,哪怕是有千万种理由。 …… “可惜,我是皇子,不是太学生。不然我也要参加宋朝版的五四运动!”赵朴心中遗憾道。 身为皇子,身为仪王殿下,他可以做很多事情,可以逃税漏税,可以走私,可以欺男霸女,可以抢占民田,可以殴打官吏……总之他可以做很多事情,可是唯一不能做的就是——谈论国事。 唯一破戒,也就是向便宜老爹宋徽宗,讲述六胜六败论。六败意指,不要高估宋军的实力,宋军很差,极端差;而六胜则是要说,宋军虽然很差,但是只要坚持抗战,坚持久战,只要不妥协,不投降,迟早会迎来胜利的,迟早会耗死金军的。 就像当年的抗日战争一般。抗日战争与其说中国人击败了侵华日军,不如说中国人耗死了日军。 在他看来,这与当年的抗日战争相似极了。 不同之处就是,宋朝有着世界第一的gDP,总量上完爆金国、西夏、辽国总和。而抗日战争时,中国只是落后至极的国家,各个方面都是完败于日本。 那次之所以向老爹进谏,为的就是想要坚定宋徽宗的抗金决心,不要被金军吓破了胆子,退位跑掉。然后让大哥当上皇帝,这样免去了一朝天子一朝臣的大换血,减少朝局动荡。毕竟,金军兵临城下,朝廷上下再也经受不住折腾。 不折腾,就是最好的抗金策略。 可惜了,宋徽宗还是退位了,最后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朝廷上下,都是忙于换血,忙于谋取利益最大化,那里顾忌上抗金。而抗金的目的,也是为了更好的利益最大化。 这再一次说明,穿越者不是万能的,尽管他可以洞察到未来发生什么,可是他还是无力改变着一切。靖康之耻的悲剧,还是依照着固定的轨迹发展着…… …… 穿越以来,他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舒适生活。 这里虽然,没有电脑,没有手机,没有唱片,没有电脑,也没有汽车,没有一切现代化工具,一切很原始很落后。可是赵朴却喜欢上了这个社会,在这里他是王爷,人格得到尊敬,活得有尊严。 哪像在前世,有着诸多的现代化工具,可是睡得比狗迟,起得比驴早。可是最后,爹妈看不起,老师看不起,同学看不起,老板看不起,客户看不起……最后过得特别没有尊严。 他可以忍受一切苦难,就是不能忍受没有尊严的日子。 在他的世界中,尊严最高,为了尊严他可以舍弃一切;同样谁若是夺去他的尊严,他就跟谁拼命。 为了尊严,他要避免靖康之耻发生。他可不想过被金军狗一样的牵着,又是打,又是骂,自己的女人还被圈圈叉叉无数次。那种没有尊严的生活,他宁愿死去。 看着太学生游行,前往皇宫面前请愿,赵朴的冷静的心再度火热了起来。 这群太学生可能有些冲动,可能有些无知,可能容易被蛊惑,可能容易被人利用,可能有太多的缺点。但是至少有一个热血之心,有着向往自由,不屈服于强权的意志。 让他们死在情愿愿中,无畏的牺牲,太可惜了。 想到这里,赵朴再也无法镇定下去。这群热血青年可以死,但是绝对不能死在无价值的请愿中。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够一个。在没有杀死两个金军前,这群热血青年,不能死。 迈步急速的走向楼,加入了太学生的队伍中。 “朝廷出了奸臣了,汴梁还有十万禁军,足以守住城垣。城内还有百万居民,可以随时组织起二十万青壮年,形成民军。远处的西军不久将要达到汴梁了,里应外合之下,金军必败,可是奸臣却是蛊惑管家,要割地称呼臣,献上城内上万妇女,论斤卖两,送给金人,卖祖求荣!” “这不是澶渊之盟。澶渊之盟,可以赎钱买太平;可是这是汴梁城,我们已经退无可退,金钱无法买来太平,只能助长金军的嚣张气焰。金军灭了辽国,俘虏了辽国的天诈帝,现在,又要灭我宋国,俘虏官家。” “晋朝有永嘉丧乱,我朝靖康之耻,不远了!” “奸臣乱国,五胡乱华不远已!” “不妥协,不退让,不签订城下之盟,泱泱华夏,岂能屈服于蛮夷!” “宁可汴梁被屠城,不愿城下之盟!” 太学生喊着口号,声音惊动了整个汴梁城,一些市民,一些商人,一些军士,五花八门各色人群都纷纷加入。原本仅有千人的队伍越来越大,渐渐变为了上万人之多。而队伍还在不断的壮大。 听着这些口号,赵朴心脏也是砰砰乱跳,前世网络上总是说宋朝抗战意志薄弱,都是投降派,多是软骨头。现在才发觉,口号一个比一个激进,恍然间由衷回到二十一世纪愤青横行的岁月。 第14章太学生请愿 “那个喊着,宁可汴梁被屠城,不愿城下之盟,太学生是谁?” “他是秦桧大人的二子,秦禧!” “当今,满朝上下,都言议和,只有寥寥几人坚决抗战,其中就有秦桧大人!” 靠!麻痹的,太疯狂了! 一瞬间,赵朴的世界观凌乱了。竟然是秦桧的儿子! 在中国五千年的历史中,诞生了诸多的奸臣,若是排上一个奸臣榜,秦桧绝对是当之无愧的的第一。蔡京童贯之流,比其他来差了很多;王莽董卓之流,在他面前抬不起头,似乎只有后世的汪精卫可以媲美。 正如同世界上,没有天生的坏人一般,坏人往往是由好人变成的。 例如秦桧,在前期可以说是坚定的抗金分子。金兵进攻宋朝京城汴京(今河南开封),要求宋徽宗割让三镇:太原、中山(今河北定县)、河间。这时身为职方员外郎的秦桧,提出了较为重要的四条意见。一是金人贪得无厌,要割地只能给燕山一路;二是金人狡诈,要加强守备,不可松懈;三是召集百官详细讨论,选择正确意见写进盟书中,四是把金朝代表安置在外面,不让他们进朝门上殿堂.当时要弭兵就得割地。北宋派秦桧和程璃为割地代表同金人进行谈判。秦桧在谈判中尚能坚持上述意见,于是又升为殿中侍御史、左司谏。后来,金统治者“坚欲得地,不然,进兵取汴京”。朝中百官在讨论中,范宗尹等七十人同意割地,秦桧等三十六人认为不可。 可是到了后期,陷害岳飞,自以为杀了岳飞也没有什么,顶多是相当于杀死蔡京、童贯之流,可是万万没有想到遗臭万年。排在奸臣榜第一,牢不可破,世人再也没法动摇,更是留下了“青山有幸埋忠臣,白铁无辜铸造佞臣”。就连是后代也是以他为耻辱! 而在后世,一些叫兽可以找出一万条理由,为秦桧辩白,说这是曲线救国,是为了百姓安乐,但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投降的本质。 前后为何差距会这样大,赵朴觉得理由只有一条:初生的牛犊不怕虎,长了犄角反而怕了狼。 年纪轻时,缺乏成熟的政治手腕,思考的也比较少;可是年岁大了之后,思考的多了,也越发的保守了,甚至是有一个优秀的政治家,蜕变为一个政客。 在赵朴精神恍然,跟随者队伍继续前进。 游行还在继续,口号也越发的响亮,最后成群结队的人群,聚集在了皇宫门前。一些代表请求面见管家,而一些宫中侍卫则是紧张的维持着秩序,生恐一个不慎惹恼了这群爷爷。 宋朝奉行的原则是,赵氏与士人共同治理天下。 这也使读书人的脾气被彻底的惯了出来。可以大声的议论,胡乱的说话,不管有道理,没有道理,就是无法堵住读书人的嘴。可以嘛王安石,骂司马光,骂蔡京,而不用担心诽谤国家领导人的罪名。 也不能武力镇压,不说朝中大臣一致反对,还怕青史上留下恶名。总之最后还得好言相劝,说服读书人。 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言论自由。可这也是最坏的时代,言论太过自由了,导致思想有些混乱,缺乏统一的思想。若是在太平时代,思想混乱,顶多是出一些乱子,可是在金军兵临城下,却是致命的。 …… “官家不好了,外面的太学生又闹了起来!”一个小太监慌乱的喊着。 “太学生又闹了起来,也不知是那一个混蛋泄露议和的消息,真是该死!”宋钦宗眼镜中闪现出厌恶。从他即位以来,读书人就没有安生过。老爹给他留下一个千疮百孔的烂摊子,内忧外患,而读书人的心思也是乱糟糟的。读书人四处集会,清谈不断,大骂蔡京,大骂童贯,还有大骂李纲,总之只要是权臣都骂。似乎不骂这些权臣,就显示不出他们的爱国之心。 而在前不久,更是在宫前集会,大骂蔡京误国,童贯乱军,一举打倒了六贼;而如今,议和的风声刚刚走漏,读书人又闹腾了起来。 宋钦宗早就麻木了,那年劝解只是下意识的问道:“该怎么吧!” 周围的一些近臣鸦雀无声,读书人是恐怖的,臭鸡蛋、烂白菜扔过来,密密绵绵,躲都躲不开。 “官家,读书人也是义愤填膺,时间久了,闹够人自然会退去!”一个近臣道。 “那就让他们继续闹吧!” 宋钦宗有气无力的道。这群读书人太懂事了,国家大事,又岂是他们可以议论的。他也不想议和,签订那样咳咳的和约,可是内无良将,外无强兵,国库空虚,可以说除了议和之外,再也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时间在流逝,已经一个时辰了,可是宫门还是关闭,也没有官员出来劝说,也没有士兵驱赶,只是这样僵持着。开始时还兴致勃勃的喊着口号,可是渐渐的嗓子也发痒了,想喊也喊不出。只是静静的坐在宫门前,似乎想要等着官家出来,亲口许诺不签订城下之盟。可是官家沉默人,以冷漠的态度应对他们火热的激情。 一些人渐渐失去人兴致,黯然离开了队伍。可还是有些人坚定的跪在那里。 一个时辰,也就是两个小时的时间,赵朴也是随大流一般的跪着,膝盖都有些发麻了,可还是看不到宫门打开的迹象。 这时,天上传来一阵打雷声,天色渐渐发阴,不久之后稀稀拉拉的下着小雨,最后小雨变成了大雨。这时,旁边的跟班连忙将蓑衣递过来,披在了赵朴的身上。赵朴心中不觉暗自庆幸,当王爷就是舒服呀,吃饭有人送上口,起床有人穿衣,如今下雨了,依旧有人送上蓑衣,不用担心感冒了。 雨越下越大,一些读书人站起身来,再度离去。人群又少了三分之一。而赵朴也是站立起来,扭头离去。这样的大雨,被淋着迟早的生病。赵朴是自私之人,他可不想这样稀里糊涂的病倒,这样太糟蹋身体了。 可是宫门还是没有打开。 看着在雨中淋雨的太学生,赵朴心中黯然。 这时,那些离去的人群,再度回来了一些人,他们身上穿着蓑衣,手上也拿着几套蓑衣,给同伴们穿上。 “官家,这是老天爷在流泪呀!为大宋衰败,签订城下之盟而流泪。只要死战,再无它途,请求管家死战,绝不签订城下之盟!”这时一个高亢的声音道,正是这次太学生请愿的首领,陈东。 “死战,绝不签订城下之盟!” 跪在地上的太学生,还有请愿的市民,声音一波高过一波。 “精神可嘉,只是……”赵朴叹息道。在这样僵持下去,毫无一丝意义,只会将局势变得更加恶化。是该采取行动了!下定了决心,赵朴心中的顾略也少了很多。 走上宫门前,侍卫连忙挡住,喝道:“来人止步,这是宫门重地。” “我是仪王赵朴,我要见皇兄!”赵朴道,说着,取出了代表着身份的令牌。侍卫在吃惊之后,快速的让赵朴进如宫门内。左转右转,很快的在一个王宫中,见到宋钦宗,他的便宜哥哥。 “皇弟,大雨天不在府中呆着,到宫中所谓何事?”宋钦宗面色温和的道。 “皇兄,外面的读书人太能闹腾了,臣弟倒是想要在雨天睡一个糊隆觉可是天不从愿!”赵朴故作哀叹之色,“我大宋养士百年,可是这群读书人却不体谅皇兄的苦楚,尽在外面捣乱!” “读书人说的对,城下之盟是耻辱呀!我也不想签订城下之盟,可是不签订,金军就要攻城了,城内兵少将寡,汴梁有着城破的危险!”宋钦宗哀叹道,“可惜,朝廷没有人。若是有着卫青、霍去病那样的名将,有着韩信那样的帅才,我有岂会这样被动,忍受金军的城下之盟!” 城下之盟,是一个帝王最为耻辱的事情,这可是在青史上留下骂名的,只要有一丝生机,他就不会接受金人的条件。可是一想到,城内宋军的情况,宋钦宗就有种心灰意冷的感觉。 签订城下之盟,是屈辱;不签订城下之盟,是城破,当亡国君。 两害相较,权其轻。相较于城破,城下之盟又算得了什么。 “读书人一向热血,只管慷慨言辞,那里知道为国艰险!”赵朴口中这样道。可是心中却是鄙视着这个皇兄。战争本就是两国实力的碰撞,只有知道自己的底细,还有知道敌人的底细,做到知己知彼,才能不吃亏。 即便是吃亏,也可以化大亏为小亏。 可是这个皇兄,既不知己,不知道禁军人数,编制,乃至是具体的战斗力,也不知道府库存粮,民众心思;也不知敌,不知道金军的战斗力、军事目标、军队弱点,内部纷争。 可以说对战局,两眼一摸黑的境地,走一步是一步,还举棋不定,一会想着迁都,一挥又是与汴梁共存亡,一会是惩治六贼,一会是干倒李纲。 可以说,这位大哥举棋不定,一会议和,一会抗战,战合和之间,始终拿不定主意,这不仅是害了他,也是害了宋朝,引动了靖康之耻。 “皇兄,读书人这样闹下去,也不是会事情。我愿意出面劝说!”赵朴开始说出了目的。 “你要劝说太学生!”宋钦宗道,这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太学生性子如烈火,可不好劝说?” “太学生也是一群可怜人,只要皇兄答应我权变之权……”赵朴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第15章屈辱不可怕,就怕忘记 就那这次太学生请愿,说好听些是反对城下之盟,反对金人的无理要求,可是说难听些就是起哄,威逼官家。 从宋钦宗那里请到了旨意,赵朴立刻赶往了宫门外,雨还在下着,稀稀拉拉,渐渐小了很多。一边走着避开水潭,一边思考着如何劝说,组织着具体的语言,这次是危机,也是他崛起的唯一契机。 错过了这一次,再也没有下一次了。 宋太宗赵光义,用着不光彩的手段,夺取了皇位,让哥哥赵匡胤不明不白的死去,后来,赵匡胤的几个儿子,都是以各种理由,先后被赵光义除去。这让宋朝的皇室一直笼罩着血腥的味道。 宋朝的皇室一直不平静,一直隐藏着各种血腥的斗争。可以说历代皇帝,都对皇室的成员保持着警惕之心,好似养猪一般,养着各个亲王。 这些宋朝的宗室,可以锦衣玉食,可以**斗狗,可以做任何事情,可就是不能参与政治。可以说宋朝的皇室,一直都没有诞生人才,或是诞生了人才也被压制住了。若是没有意外,他一辈子也就是过着这种醉生梦死的生活,直到生命的尽头。 可是靖康之耻来了,乱世来了。 乱世中,人命不如一只狗值钱。在乱世,想要活着,只有获得强大的实力。 在宋朝,什么是实力? 对于岳飞来说,军队就是实力; 对于秦桧来说,合纵连横,培植党羽,就是实力; 而对于赵氏皇族而言,好的名声就是实力,至于所谓的军事才能,强大的理政才能,超高的权术,这些都是浮云。 康王赵构,军事上的文盲,被金军打得抱头鼠窜,掘开了黄河大坝,丢掉了长江防线,最后更是在海上逃窜了三个月;论起理政才能,以苟且获得了和平,可是和平之后,人民并没有迎来幸福的生活,而是贫富差距继续扩大,徒弟兼并更加剧烈,农民起义此起彼伏,幸福的也只是少数的上层而已。而在权术上,打击了抗金派,结果朝局失去平衡,可以说被秦桧架空了权力。 可就是这样的“三无人员”,最后成了皇帝。因为他有名声,获得了士大夫阶层的认同。当年进入金军营垒,为人质为他赚取了足够的政治资本,使天下群雄群体相应。 而赵朴也要捞取政治资本,只有足够的政治资本,才能在乱世活得如意。这次劝解太学生离去,就是他最好的机会,也是他唯一的一次机会。 …… 宫门打开,赵朴走了出来。 这时稀稀拉拉的小雨也消失了,天边的乌云缓缓散去,露出来一丝阳光。 “来了,有人出来了!” “大人,我们绝不议和,绝不签订城下之盟!” “君臣死,社稷亡,战斗到最后一刻!” 这时,在雨水中浸泡了一个时辰的太学生们,斗志昂扬的说着自己的观点。在雨水中浸泡,即便是有着蓑衣的保护,也难免受潮感冒,一些人已经收了凉,鼻涕流了出来。可是他们的斗志依旧不减,丝毫没有一丝退去的迹象。 “我是仪王赵朴,我说的话,代表着官家的意思。谁有疑问,可以一个一个提问,但是不得喧哗。”赵朴冷着脸道,“你们可以问任何东西,但是必须经过深思熟虑。不要大脑一发热,想要说什么,就说什么!” “殿下,管家真的要议和吗?与金人签订城下之盟!”一个太学生问道。 “城下之盟,可以签订,也可以拒绝?”赵朴极为狡猾的道,“朝中可有霍去病,朝中可有卫青,朝中可有蒙恬蒙毅,朝中可有李靖,朝中可有韩信?只要朝中有这样的名将,谁若是议和,我就那剑突突了他;官家若是议和,我就撞死在大殿的柱子上,以死明志!可是朝中有嘛?朝外有嘛?” 那个太学生立刻哑口无言,朝廷的武备已经松懈了很多,一直没有出名的将领。世人说熟知的是柳三变,苏学士等人,而不是那类莽夫宋朝无名将。 这次金军濒临城下,竟然找不到一个适合的武将,只能是李纲一个不懂军事的书生上场。 可还是有读书人反驳道:“我朝多义士,自然有韩非那样的名将!” “那你指名道姓说出是谁?我让官家三顾茅庐去请他出山!”赵朴道,“议和,我也不想。议和,官家也不想。可是实力不达,内无强兵外无名将。黄河防线一夜之间,彻底失守;汴梁郊外的两座大营,一夜之间飞灰湮灭。我只看到我宋军连连败北,而没有看到卫青出世,击败胡虏!” 太学生都沉默了,书到用处方恨少,兵到用处方觉差,将到战来才知道贵。读书人一向都鄙视武夫,可是到了这一刻才发觉武夫也很重要,没有武夫谁去抗金! “种老将军不久将要带着援军到来,种老将军就是我朝的韩信。我汴梁有着百万人口,几十万青壮足以组成军队,将金军彻底击溃。怎么能议和,签订城下之盟?”这时,又一个太学生问道。 “西军不久将要到来,我朝西军最为强大,可是面临着西夏党项族的威胁,大部分受着牵制,要守卫家乡,勤王之师不会太多,最多五万!种老将军是古之廉颇,可是凭着五万的西军,想要击退金军几乎不可能,只能保住汴梁不失!” “汴梁的确是有着百万百姓,几十万的青壮,可是打仗不是比人多,军队不是拿着一根矛,就是军队。必须要经过各种训练,繁杂的考验,才是一个合格的士兵。让没有训练的百姓去参战,这是赤裸裸的谋杀!借着敌人的手,将这些百姓残害!”赵朴喝道。 那个太学生脸色一红,哑口无言。 “金人条约苛刻,第一条要输黄金五十万两,白银五百万年,绢彩百万匹,马驴骡各以万计;第二条,官家尊金主为伯父;第三,凡在宋的燕云之人归还,宋朝割让太原、中山、河间三镇之地;第四,以亲王,宰相为人质。不知官家如何看待这四大条!”这时,一个太学生又问道。 赵朴心中咯噔了一下。 果然读书人群体在宫门面前请愿,意义并不单纯,国书的具体内容,他也不知道,可是这些太学生竟然知道。显然,有着朝中一些大员的支持,或是蛊惑。 这些太学生有意,或是无意的探路石的角色,试探官家的心态。 “圣人有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些金银太多了,府库也出不起,可是官家说了,出不起也得出,金钱再重要,也没有百姓重要。若是能够免去屠城的厄运,官家即便是减衣缩食,也要凑够。官家尊金主为伯父,对于官家是前所未有的耻辱,更是我赵氏的耻辱,可是为了城中百姓,再耻辱的事情,也要做,官家说过,若是能使百姓免去屠城,即便是万千耻辱也认了!” 说着,赵朴下意识的摸了一下眼睛,立时眼睛变得通红了起来,接着泪水滚滚而下,大声的哭涕而出。 顿时间原本群情激奋的太学生,鸦雀无声,没有人去指责也没有人反驳。 本来这两条,可以说是丧权辱国,可是经过赵朴的这一番话变成了委曲求全,护卫城中百姓。第一条苛刻至极,可是理由却是金钱再重要,也没有百姓重要,成为了签订第一条约的冠冕堂皇的理由。反对第一条,就是变相的认为金钱比百姓重要,谁敢说出这样的话,立刻名声烂到了大街上。 第二条可谓是耻辱至极,可是被偷换了概念,由国家之耻变成了官家之辱。答应这一条,只会是显示出官家为了百姓,不恤名声的高风亮节,而不会说屈辱求和。 眼睛中流着泪水,赵朴心中松了一口气。这四条,可谓是丧权辱国,可以说是宋朝版的《南京条约》,谁签订这样的条约,谁就是卖国贼,谁就是臭名万年。 他可不想当宋朝版的李鸿章。 可他知道依着大哥宋钦宗的心思,这两条铁定是要答应了。 而想劝说这些太学生,这两条是无可回避的。总算在他巧言劝说,再加上不断流淌的泪水下,被他说服了,没有扔来臭鸡蛋。 “第三条,割让三镇,官家打死都不同意。百年前我们失去了幽云十六州,失去了长城屏障,让我朝受辱于辽国;五十年前,我们丢失了河套,河西走廊,每年要花去大量金钱去抗击西夏入侵,国势衰落。如今若是再失去了三镇,我朝将面临亡国之灾。我们一直在退让,可是现在退无可退,因为身后就是汴梁,就是国都所在,再退一步,就是亡国!” 若说前两条是妥协投降,那这一条,赵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宋朝先是丢失了幽云,后是丢失了西北,对于国土极为敏感。若是说出赔款,可能混弄过去,若是说尊号,也可能混弄过去。可要是说出割地,他铁定是卖国贼,读书人一口一个唾沫,绝对被淹死。 只可惜在这一条上,宋钦宗也是一直举棋不定。 “管家说了,谁若是说割地,必然以国贼惩治。可是……”话到了这里,赵朴再度流下了眼泪,“可是,三镇割不割地已经不重要了,三镇只有太原还在坚守,而其他两地均已失陷。黄河以北,大量土地沦陷!” “至于第四条最好答应,我是官家的弟弟,大宋亲王,我愿意亲自前往金军营中!”赵朴擦了擦通红的眼睛道,“屈辱不要紧,再为苛刻的条约,我大宋都可以接受。只是希望各位,要铭记这一刻的耻辱。耻辱不可怕,可怕的就是忘记耻辱,只要知耻而后进,今天的耻辱,日后必然会偿还。有心人天不负,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有志者事竟成,卧荆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宫门前再度平静了下来,没有人再度质问,平静的近乎吓人。 恍然间,所有的读书人脑海中,都出现了一副画面。 一千六百年前,越国与吴国交战,败北。勾践为了复国,甘心当吴王的马车夫,屈辱的为人质,睡在荆上,尝着苦胆,让自己不忘记耻辱,最后一举灭了吴国,一血前耻。 一千四百年前,楚国被灭。后来项羽风浪起兵,看着七千江东子弟,灭杀了强大的秦国,一血前耻…… “空谈误国,实干才能兴邦。官家说过要组建新军,组建一支路项羽楚君,勾践越军那样的复仇之师。谁愿意做那江东三千子弟兵之一,谁愿意做那灭吴的越国甲士!” 最后赵朴吼道。 第16章组建新军 “耻辱不可怕,苛刻的条约也不可怕,怕的就是在耻辱中苟且。在耻辱中,醉生梦死,忘却了耻辱,忘却了仇恨!”赵朴此时已经收敛了泪水,眼睛中颇为坚毅的道,“不要执着于城下之盟的屈辱,而应该思考着如何雪耻!” 安逸可以忘却仇恨,也可以忘却耻辱。 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实力不如人,签订不平等条约,这并不可耻;可耻的是忘却了曾经的耻辱,醉生梦死。 靖康之耻,之所以耻辱,不在于国都被攻破,两位皇帝被俘虏受尽屈辱,而在于后世的子孙忘却了仇恨,跟敌人签订和平协议,醉生梦死的活着。即便是北伐,也仅仅是为了捞取政治资本,而不是为了雪耻。 “我家有两只猫,一只猫是黑色的,一只猫是白色的,那一只猫是好猫?能够抓住老鼠的猫,就是好猫!”赵朴道,“官家说过,谁若是能血洗今天城下之盟的耻辱,可以封王!” “读书人,读得书再多也无法击退金军。金军是一群禽兽,向金军讲述再多的孔孟之道,再多的礼义廉耻都是无用的。对付禽兽只有一招,那就是举起大棒狠狠的打,好似打死狗一般,打到他臣服,打倒他死亡!” “说再多的空话,也是没有用的,只有强大的武力才能让金军滚蛋。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士人十万血!当年,班超投笔从戎,以三十六勇士斩杀匈奴使臣;当年,曹彬将军弃文从武,平灭南唐,北平北汉,远击辽军;当年范相公以书生之躯,西北射天狼;尔等可有弃文从武之心?”赵朴扯着嗓子喊道。 文人,尤其是年轻时期,都是喜欢折腾,若是不加于约束,必然会引来巨大麻烦。而最好的办法就是减少空谈,让这些文人去做实际的事情,做好了有奖赏,做差了滚蛋。 “我愿意!”顿时,传来稀稀拉拉的声音。 赵朴眼睛中闪现出了失望,文人轻视武人,自然也不愿意弃文从武,在他们看来武人是二等公民,是低贱职业。 “全是一群嘴炮,光说不练。我还是那句话,白猫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文人再强大,可以凭着三寸不烂之舌,说退金军吗?这不可能,唯有强大的武力才能让金军退去。如今金军为何仅仅是六七万部队,可汴梁城却是有着十几万部队,四处援军更是汇聚而来,有几十万之众。几十万对几万人,竟然守在坚固的城池中,好似老鼠一般呆着,这是为何?这是为何?” “金国精锐之师才不过二十万。若是我军上下抱有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挣上一个的心思。只需要四十万军队,就可以将金国尽数覆灭!” “尔等平日间空谈着孔孟之道,可是尔等那里知道孔孟之道的真正意义!孔子出生在鲁国,鲁国弱小,时常受着弱国欺凌,在孔子十八岁那年,宋国来入侵。孔子已然从军,在战斗中,斩却敌人十八名,身上受创八处,依旧血战不退。孟子出生在邹国,邹国也是小国,当年郑国来入侵,孟子毅然披甲上阵,深入敌阵,死战不退!” 说着赵朴眼睛中闪现出轻蔑之色,“五代时武人乱国,更是纵容士兵烧杀抢掠,这也是我朝抑制武人的重要原因。可是你们是读书人,你们若是从军,只会是安邦定国,而不会行乱臣贼子之事,更可以约束士兵,善待百姓,这就是新武人!” 挂羊头卖狗肉,无疑是最好的促销方式。既然读书人轻视武人,视从军为低贱职业,那只好宣传孔子从军记,孟子从军记等故事。 有些虚构的色彩,可是仔细思考,其实也有一定的道理。不论是孔子还是孟子,都出生在弱国小国,更是战乱不断。他们的祖国时刻面临着灭亡的结局,那时从军也在情理之中。 “某愿意参加新军!” “我愿挥动三尺青峰,斩杀金贼!” 在引导、激励、反讽之下,这群太学生终于是热血上涌。 赵朴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无事生非,太学生有事情可干,总算是可以不惹麻烦了。 ……… 宋朝有着美国般的综合国力,军费开支堪比德国法西斯,军队战斗力只是意大利水准,百姓过着阿富汗一般的苦逼生活。 提升军队战斗力,一直是宋朝至始至终不断探索的事情。只可惜,宋朝的军队战斗力除了一些特殊的时期外,一直处在意大利水平,白白浪费了庞大的军费开支 如今,靖康之耻不久将要到来了,之后乱世将要到来了。 在乱世中,拥有强大的军队,是保命的最佳方式。而锻造一只强大的军队,成为极其重要的事情。赵朴一直想着拥有一直军队,这只军队能够在战乱中保护他。 于是,借着劝说太学生的机会,提出了组建新军的提法。 在暖阁中,宋钦宗满意的看着这个弟弟。在父亲的诸多儿子中,赵朴属于默默无闻的一类,很不起眼,很不冒头,若不是一些节假日的宴会,他几乎是忘记了这个弟弟。、 只是随着那篇《六败六胜论》,他很快的注意到了这个弟弟。虽然那篇文章,有些方面说的不太对,可是也难以抵消那璀璨的锋芒,退位的父亲也感叹,郭嘉在世。 “新军是怎么回事?”宋钦宗问道。 “一个帝国的军队,在建国初期,战斗力最为强大,可是随着天下太平,久无战事,武备必然松懈,战斗力必然衰落。秦国初期,扫六合,平天下,驱除匈奴,百万虎狼之师是何等强大,可是到了秦末,仅仅是一群农民军就将强大的秦国覆灭。唐朝初期,李靖仅仅是花费了三个月的时间,就平灭**,灭掉吉利可汗,那是何等的强大。可是在唐朝后期期,却被一个小小的吐蕃攻陷了长安。我朝在太祖太宗时,平灭各处藩镇无所不利,强大的北汉,也是瞬息之间崩灭,可是到了仁宗皇帝时,仅仅是一个西夏蛮夷,就是手忙脚乱。到了神宗皇帝,倾尽一国之力,依旧难以动摇西夏。到了我朝更是,几十万禁军虚弱不堪,在金军的铁骑之下,灰飞烟灭。这不是皇兄的罪过,而是历史的必然,是天下承平许久之后,必然出现的现象!” 赵朴道首先是气势辉煌的讲述着,军队由盛到衰的规律,这不是某个朝代特有的现象,而是许多朝代共同的顽症。随着军队的衰落,很多朝代也是随着走入人灭亡。 “而此时旧有的军队,再也无法维护王朝的稳定,可能一群泥腿子,就足以让一个庞大的王朝陷入绝境!皇兄可记得方腊的摩尼教暴乱。方腊乱军中军械不齐,内部混乱,更是民心不稳,可就是这样的垃圾队伍,竟然花费了两年时间,耗费了无数钱粮才平灭!” “旧的军队再也无法安邦定国,只有新的军队,才能逆转危局!” “组建新军你有什么想法?”宋钦宗问道。 “我朝赋税,钱粮人口等都大大超过唐朝,可是我朝先是失去了幽云等长城防线,又是失去了河西、河套等地区。失去了这些地区的屏障,中原富庶之地,暴露在异族的铁骑之下,边患前所未有的严重。可是契丹,西夏,以及如今崛起的金国,实力之强大,都是远远超过汉之匈奴,唐之突厥。这决定了我朝必然有着强大的军队,抵御强敌。” “但是唐末藩镇割据,五代纷乱,留下的教训太严重了,为了防范武人作乱,制定了诸多政策。这固然让弥消了武人作乱,可是也消弱了军队战斗力。这可以说一个极为纠结的问题,边患严重需要强军,可是强军又会造成藩镇割据!”赵朴道,“这是一个极为难解的死结!” 后世都说,宋朝重文轻武,扬文抑武,轻视军队建设。其实宋朝不轻武,反而是极为重视军队,每年在军费的开支上堪比后世的德国法西斯,堪比冷战时期的苏联。每年在军费上的开支,在中国历朝历代中,都是第一。 可惜,金钱买不来强大的国防! 第17章新军计划 宋朝繁荣的经济,让宋朝有着强大的财力支持军队建设,太祖开宝年间,全国有士兵三十七万八千人,其中禁军十九万三千人。而宋仁宗时期,全国有士兵一百二十万九千,其中禁军八十二万六千。而在皇佑初年,军队更是急速增加到一百四十万。 百万大军,在中国古代是极为恐怖的,也只有最为重武的秦朝,才有这等规模。 可是宋朝,有着秦朝的军队规模,可是战斗力却是连秦朝的一个手指头都没有。欺负老百姓还可以,可是战斗中,往往是长跑冠军,跑路一流。 宋朝的军械制造,可以说是达到人冷兵器时代的巅峰,制造出的武器之繁多,威力之可怕,让后人惊叹。可是军械制造水平高,并不代表宋军的武器好。实际上,在战斗中,宋军经常在武器上吃亏,因为贪污严重,兵器制造上偷工减料。 可以说,宋军弱小不是因为崇文抑武,而是好钢没有用在刀刃上,花了许多的冤枉钱。再加上时战是和,举棋不定,缺乏稳定而贯彻的对外方针,往往是得过且过,习惯于临时抱佛脚。再加上内部的党争,极大的消耗了国力,这让宋朝有着压倒性的实力,最后却败于辽国,西夏,金国,乃至是后来的蒙古。 若是能够合理分配资源,即便是再崇文抑武,凭借着强大的经济后盾,形成的军事辗压,足以将辽国和契丹碾成碎片。 就像二战时期的美国一般,美国的军队素质差远远差于日本,又是太平兵,在太平洋战争初期,可以说是连连失败,大批的美军被俘。可是美国有钱呀,可以用钱转化为强大的国防力,对日本进行辗压,最后还是把日本干趴下了。日军的战斗力超过了美军,可是架不住美国强大的经济辗压。 “国势如此!”宋钦宗问道:“那可有破解之法?” “秀才造反,十年不成。我听说过武人乱国,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文人造反的。太祖皇帝更是提出,以文治武,让文官统帅军队,这免去了武人乱国。”赵朴直言不讳的点出了文人统兵的巨大缺点,“臣弟有时想,既然为何仅仅文人统军,若是有些武人桀骜不驯,架空了文官,照样可以祸乱天下。不如更为彻底,将文人统军,变为文人军队!” “文人军队?”宋钦宗笑了,“文人若是谈诗论画倒是可以,若是统军打仗,他们行吗?” “文人可以统军,为何不能更加彻底,变为文人军队呢?”赵朴道,“军队经历了几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秦汉时期,那时全民皆兵,每次征战,都会动用大部分劳力,那个时代的士兵是为了生存而战,一旦战败,就是国亡。第二个阶段是府兵制,府兵制是以均田制为基础,自备武器,战时为兵,闲时为农,既可以充分发展农桑,又可以防止地方割据,又保持着强大战斗力。大唐之强盛,多是源于府兵制。后来,王相公变法,募役法就是借鉴了府兵制的优点,只是可惜时代已经变了,府兵制再也难以实行,若是强制实行,只会灾难不断。” “第三个阶段,就是募兵制。募兵制有利于挑选精壮,组成强军,可是容易任人唯亲,形成军队派系。募兵制这起于唐朝,这也造成了藩镇割据,武人乱国。五代混乱,多是源于募兵制。后来,太祖皇帝制定将兵法,禁军厢军相互制约,以文制武,就是为了克服募兵制的弊端。” “但是募兵制有着太多的缺陷,士兵多是招募而来,讲究的是当兵吃粮。这样的军队,需要时刻用金钱去拉拢,一旦朝廷财力紧缺,军队对朝廷的忠心就下降。这样的军队,是最没有信仰的军队,典型的有奶就是娘。今天为了金钱可以为朝廷效忠,明天就可以为了金钱向朝廷出击。常胜军、义胜军,就是这样的例子!” 可以说,宋朝的军队是中国历代,最没有信仰的军队。汉朝军队,信仰是出征塞外,分封万户侯;唐朝军队,信仰是保家卫国,流芳百世;明朝军队,信仰是杀倭寇,杀鞑子。 可是在宋朝,当兵只是为了混口饭吃。 在靖康之耻前后,各路义军,各路勤王之师,都是没有信仰的部队,战斗力差,还祸害百姓,有些更是成为金军的走狗。即便是后来南宋中兴四将中,除了岳飞、韩世忠军纪较好之外,刘俊、刘世光等人军纪都很差,军队投敌现象极为严重。 “一个有奶就是娘的军队,危害极大,仅仅是靠着过去的政策,再也无法扭转国势!”赵朴的眼睛中闪出明亮之光,“故要组建新军,挽救危局!” “新军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成就的,无法解决金军兵临城下的危局?”宋钦宗道,“况且这与文人军队,又有什么关系!” “战争不会朝夕之间结束,这次金军这样威逼,让我大宋签订这样屈辱的条约,岂能这样善罢甘休,不将这些蛮夷打得屁滚尿流,如何对得起大宋千万子民!赵朴恨声道,“金军虽然厉害,可还是破不了汴梁城,我估计几个月之后,金军就会退去。然后我大宋就该修养生息,编练新军,然后等待十年,那时在北伐,就是灭金的时刻了!” “而新军要不同于以往的宋军。这只宋军,规模不大,最多是十万,初步建设仅仅是五千。这只部队从上到下都是文化性的军队。下到士兵都要识字,要懂得为何而战,中层军官将要懂得兵法战术,上层军官要要懂得全局变化……”赵朴滔滔不断的说着。 虽然说得很多,但是本质上一点不变,那就是变得有文化。军队上下都要有文化,有知识,有理想,变成“三有”军队。 宋钦宗听得有些不耐烦,但还是耐着性子听完,淡淡道:“古人言,兵贵愚,将贵智。这似乎与古人说法相违背!” “兵贵愚,故将领可以糊弄士兵为之送死,但是也可以借之愚昧兵士,为之造反。兵士愚昧,这是武人专权,藩镇割据的基础。若是士兵人人都知道道理,知道忠君卫国之道,武人即便是想要造反,也没有人跟随。”赵朴说出了看法。 宋钦宗本身就是没有主见的人,一听有道理,立刻点头。 “与其让那群太学生,被朝内一些小人鼓动,在宫门面前捣乱,不如将他们编制为新军的第一批!”赵朴道;“臣弟请求编练新军!” “只是如今,军械奇缺,没有只够器械,以供新军!”宋钦宗口中答应,心中却是对赵朴满是警惕。皇室掌权,往往是夺位的基础。当年太宗皇帝为何能够夺取皇位,就是因为他是开封府府尹,掌握着一部分军权,不由得动了疑心,问道:“新军初期,招募多少人!” “人太多也没有用,初期在千人左右。还有臣弟只是闲散王爷,让臣弟夸夸奇谈还可以,可是让臣弟去编练新军,却力有不逮,不如皇兄派遣一些军官!”赵朴提议道。 宋钦宗这才放弃心中的疑心。 千人的部队,在偌大的汴梁,数量太少了,几乎是掀起一丝的浪花。况且军官有他派遣,再加上掺沙子,根本难以引动一丝的波澜。 “训练新军,又岂是那样容易!”宋钦宗轻轻摇了摇头,强军又岂是那样好训练的,这次训练新军,多半是这个弟弟心血来潮,想要玩闹而已,权当一次游戏。 “多谢皇兄!”赵朴心中欢喜道。宋徽宗,还是宋钦宗,都是废物一个,有着大量的底牌,最后还当了亡国奴。他们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但是却是一个好人。对臣子很好,对城内百姓很好,对儿子兄弟也很好。 在他们被俘虏后,获得更多的是同情,而不是指责。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是好人,尽管不是一个好皇帝。 这千人的部队很少,很少,在偌大的汴梁保卫战中,翻动不起一丝的浪花。可是这却是他掌军的开始,有着一支效忠于自己的部队,才能在乱世中,有着安生立命的本钱。 ……… 哼着歌曲,带着欢笑,赵朴坐在车上心情舒畅到了极点。 敢想别人不敢想时,你就成功了一半; 敢做别人不敢做时,你就成功了另一半。 在那位皇兄眼中,他这是闹着玩,是一个皇子无聊时,打发时间的游戏。可是谁又知道这只新军,寄托了他太多的理想,这只新军未来要成为岳家军、戚家军那样的强军。 回到王府,赵朴把自己关在房间中,脑海中不断思考,不断的回忆着历史上的那些强军,汲取这优点,不断的整合、删除、调整,写着新军的策划书。 铁血秦军、高顺的陷阵营,白马义从,西凉铁骑,曹操的虎豹骑,鞠义的先登死士,王平的无当飞军,李世民的玄甲军,陈庆之的白袍军,袁崇焕的关宁兵,秦良玉的白杆兵,岳飞的背嵬军,兀术的铁塔兵,清朝的八旗军,戚家军,蒙古的怯薛军,岳家背嵬军,还有后世的解放军…… 这些历史上的强军,一一闪现在脑海中,给了他很大的借鉴意义。 这些强军,各有特色,不分伯仲。 若是仔细思考,最强大的莫过于铁血秦军与后世的解放军。 第18章计划受阻 先秦时代,秦国全国才不过三千万人口,可是竟然组织起百万强军。这在中国封建社会,是极为恐怖的。军队的数量上,规模上,只要后世的宋朝可以媲美。可是宋朝军队是数量多,质量差;而秦军则是数量庞大,质量也是极为强大。 强大的军事动员能力,奖励军功的制度,强大的军械制造,还有优秀的将……这都造就了铁血的秦军。 而在后世,中国没有钢铁业,没有国防工业,军队武器主要靠缴获。可是解放军硬是靠着缴获,击垮了国民党,败退了美军。后世都说,战争是钢铁的比拼,是国防工业的比拼。可是解放军硬是靠着几乎为零的国防工业,钢铁工业差到极点,与美军战成了平手,可以说是颠覆了战阵理论。 以秦军与解放军为基础,借鉴着其他强军,再结合着宋朝的实际情况,新军的策划书初步成型。 在军队策划书中,赵朴沉迷在其中,不顾其他,草草的吃饭,然后继续写;实在困的不行时,闭上眼睛睡上几个时辰,继续写…… 几天下来,赵朴的眼圈发黑,神态萎靡,可是总算是写完了新军策划书。 ……… “殿下这是着了魔吗?”舒文秀有些不解道。 自从那天开始,这位仪王殿下就好似分支一般,带着书房中,时而站着,时而来回走动,时而哈哈大笑,时而又是唉声叹气,时而拍桌子,时而又在纸上埋头苦写。这些天来,她也渐渐想通了一些事情,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心比天高,命往往比纸薄。曾经,她梦想过未来夫君的形象,那应该是一位温文尔雅的读书人,羽扇纶巾,风流倜傥,诗词歌赋无一不通,可以凭着才华登科,成就一方官吏,造福一方。可是这只是梦想,也仅仅是梦想,在现实中,她被一位纨绔掳走,然后发生不好的事情,接着纳她为妾,以不合法的手段却得人合法的目的。他的一生就这样决定了。 娘亲曾经说过,宁为贫人妻,莫为王侯妾。如今,她还是沦为了王爷的小妾,心灰意冷到了极点,可是她还必须强作欢颜,无力反抗这种生活,只能接受。 所幸,这个仪王殿下,性子很好,对人不太挑剔,或则是性子比较懒,懒得多管,对一切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只是时常一个人呆着唉声叹气,十分悲苦的样子。 “王爷,如今却是着魔了!”瑞雪道,“殿下的性子就是这样。性子很好,下人做错了一些事情,也不会责骂。不过,一旦殿下着魔的时刻,最好不要招惹他。那时他的脾气很差。只要将一些饭食悄悄放下就足够了!” “可这样下去,王爷的身体会吃不消的!”舒文秀道,不知不觉间,她也是渐渐的适应着小妾的角色。 “我会盯着……”瑞雪道。 时间在流失,经过三天三夜的煎熬之后,赵朴终于将近三万字的草稿大概写了出来。 “瑞雪,帮我整理一下草稿,然后誊抄一下!我太累了,我要好好睡觉!”这时,赵朴才感到前所未有的疲劳,眼皮都在打仗,然后沉沉道睡去了。 给赵朴披好被子,瑞雪开始整理草稿。草稿有有几十张,很凌乱,有些页码上还有涂改的痕迹。不过瑞雪却是轻车熟路的整理着,速度很快,然后磨好墨,提起毛笔,在宣纸上誊抄了起来。 当赵朴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黑了,已经是半夜了。而舒文秀则是在外面的小屋看护着。 “天色又黑了!”赵朴望着夜色,心中凄然道。 时间越来越短了,根据前世的历史知识,几个月之后,靖康之耻就会发生。留给他的时间很少,几个月的时间想要打造一只强军,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也没有打算几个月,就缔造一只岳家军、戚家军那样的强师,但是至少有有一丝战斗力。不要沦为,将军比士兵跑的快,士兵比老百姓跑的快,可是在快也没有马快,最后被全部砍杀。 他不要求新军有多么强大的战斗力,但是至少不要出现,几万人的军队被几百个骑兵冲垮的笑柄。还有这只新军要有一定忠诚感,别金军没有打倒城下,就将他的脑袋割下去,送给了金军。 一想到靖康之变后,那些义军的悲剧下场,赵朴心中就直打颤。 兵者,大凶也。 他只是平凡人,没有掌过军,也只是在电视上,在书上,在网络上,看过一些军事常识而已。真正的让他摸着刀剑,上战场拼杀,一定是尿裤子的料。让他掌军,指挥千军万马,也绝对是赵括这样的料,可是他没有太多的选择。靖康之耻将要来了,乱世将要来了,没有一只军队,几乎是被宰杀的猪羊。只能是赶样子上架,不行也得行。 “王爷,你醒了!”这时,舒文秀也醒了。 “也不知还能睡多少安稳觉!”赵朴悠悠道,“不久之后,种师道会率领西军精锐到来,而金军就攻不下,也必然会疲倦。那时和谈的机会就要来了,那时金军将会退去,那时你最好离开,去老家余杭!在那里可能免去人兵灾!” “嗯!”舒文秀点点头。 …… 夜晚,汴梁城,皇宫中。 “官家,你怎么能答应仪王殿下,让他掌军了?皇子掌君,破坏祖制!”大臣李纲义愤填膺的劝谏道。宋朝的皇室一直不稳定,内斗不断,为了皇位斗争极为激烈。当年,太宗赵光义为何能够从几个侄儿手中,夺得皇位,就是因为掌军. 而到了后来,对皇室的防范更是严重。可是官家竟然犯了这样的错误,开了一个不好的开头。 “可是,我已经答应了皇弟,君无戏言!”宋钦宗皱眉道。 “我朝武备松懈,的确是该整治一番,不过训练新军就没有必要了,不仅靡费钱粮,更是引动一些人不安之心!”李纲拍板道,“仪王殿下,有些太过分了。竟然干涉朝政!朝政岂是他一个亲王可以干涉的!” 一想到赵朴可恶的脸,李纲心中就愤然不已。 他有着从龙之功,当今的官家能够上位,他多有功劳。凭借着这些功劳,他由一个小小的侍郎成为了尚书右丞,东京留守,成为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存在。权势堪比当年的王安石,可比当年的蔡京,是当之无愧的权臣。 而权臣总是受到攻击的,是满朝众臣的敌人。昔日王安石如此,后来的蔡京也是如此,如今的他也是如此。 而最可悲的是,他不如王安石,也不如蔡京。这两个人不论是人品,也不论功绩,至少他们处在一个相对稳定的环境中,可以有充足的时间,实现自己的理念,即便是最后失败了,也是心中无憾。 可是他刚刚上任,就面临着金军威逼汴梁的困境,压力前所未有的巨大。 此外,他由一个小官刚刚成为首辅,从政能力欠缺,威望不足,人脉欠缺等等。往往是政令可以下达出尚书省,却是难以落实到实际,或是以各种形式被扭曲。这让他极端的困窘,许多事情需要他赤膊上阵。而最恼火的是,朝中上下竟然要议和,议和也罢了,竟然要签订那样的苛刻条约。 金军的条约太苛刻了,可是满朝上下,还有官家也是意动,要答应金军的胁迫。 这让李纲内心悲哀到了极点。 金军的城下之盟,谁都可以答应,唯独他不能答应。 一旦答应,他就会留下千古骂名。史书会写到:靖康元年,金军兵临汴梁,帝任李纲为尚书左丞,东京留守。然李纲昏聩无能,激战四月,无力击退金军,使王师受辱。又使城外帝王陵寝,王室陵寝多有损毁。后卑颜屈膝,向金军祈和,输金五十万,输银五百万,骡马等万计;以帝之尊向蛮夷称伯;又割让太原、中山、河间等地;又以亲王、宰相为质。可谓太祖以来,前所未有之辱,李纲之罪,堪比蔡京,越过王安石,可谓千古第一奸臣。 青史如刀,为了不在史书上留下骂名,他坚定的反对者议和,甚至不惜鼓动太学生向官家请愿,威逼官家坚定抗金。 一切计划是完美的,可是最后仪王赵朴竟然出手了,巧言劝说读书人离去,让他的计划泡汤。 而最后,更是说空谈误国,分明就是说他李纲误国。 “我已经答应了,难道要让我失信于士人吗?”宋钦宗不温不火的道,可是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之色,“况且新军的初期编制仅仅是千人。这千人的新兵想要造反似乎不够格!” “官家,这是为日后埋下祸端!”李纲道。 “祸端,那也是以后的事情,如今的祸端是金军威逼城下,我大宋旦夕之间,将要灭亡!”宋钦宗心中的逆反心理陡然作怪起来,既然你反对,那我就坚决的支持。 “官家三思!”李纲道,“仪王殿下,只是亲王,没有接触过兵事,贸然接触,只会是沦为赵括之流,丧师辱国!” “明天殿上再谈!”宋钦宗最后道。 第19章殿上口舌之战 “让我上殿!”赵朴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微微吃惊。 宋朝养王爷,好似养猪一般,给予丰厚的俸禄,优越的生活,可是却不给予参政权。电视剧上,八贤王说话一言九鼎,左右着朝局的走向。可现实中,宋朝的亲王只是寄生虫,除了寄生之外,没有什么用途。唯一的用途大概就是皇帝挂了,又没有儿子,最后当替补。 大宋的政策太宽容了,身为皇室子弟,只要是不造反,可以活得极为滋润,可以跟大臣斗嘴,可以大声咆哮,总之皇室子弟是有特权的,不惧任何人。身为大宋亲王,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是不会上朝的,也懒得上朝,只有在关系王爷的一些俸禄,或是封地,或是封号等问题上才会上朝。然后就是在朝堂上大肆咆哮一番,比嗓门大。 “上殿就上殿,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赵朴毫不在意的道。 …… 第一次走上大殿,赵朴眼角余光扫视着四周,眼睛中闪现出了玩味。 在后世,开封已经大大不同于宋朝的开封了,建筑格局发生了,许多的宫殿早已经损毁,留下的只是残骸,显示着曾经的辉煌。而此刻,却是真实的见到了大宋的皇宫。 议事在讲武殿,大殿内的灯光比较明亮,少却了北京故宫的那种豪华、奢侈、威严,更多的是平民化、简单化。在大殿两旁分别站立着两排人,赵朴绝大多数都不认识,只认识几个,那几个正是皇室成员。 认识的人很少,只是跟那些皇室成员打人一些招呼,就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很快,宋钦宗上殿了。各个大臣纷纷上奏疏,说着一些事情,多数都是围绕着这场战争。 “官家,如今金军兵临城下,断去了外界的联系,粮草无法转运进来,米价、菜价、肉价等等都是急速上涨,超过平日间五倍。请官家颁下旨意,平抑物价。”这时,一个户部的官员开口道 “物价必须平抑,只是具体如何,可有章程!” “官家,微臣已经送上折子,三天有余,可还是没有回信!”户部官员道。 “三省官员,必要尽兴,各位相公也要快些制出章程!“宋钦宗说着体面话。 六位丞相连忙请罪。 接着,又是兵器配置,军队编制调整等等,可谓事情极为繁杂。赵朴一开始听着,还有些兴趣,可是渐渐的腿有些发麻,眼神有些发困,不自觉的打起了盹,陷入迷迷糊糊中。 “陛下,微臣要弹劾仪王越过祖制,编练新军!”这时,一个仿若是闷雷般的声音响动了。 赵朴身子不由的微微打颤,睡意顿时散去了七七八八,抬起头看着这个弹劾的人。从服饰上看,是一个御使,只是年纪也太大了,至少五十岁了,此刻正如同老虎一般的吼叫着。 “陛下,仪王殿下,为人无用兵之才,却妄自编练新军,臣怀疑仪王有不轨之心,妄图谋反!”有一个御使道。 “昔日,赵括纸上谈兵,丧权辱国;如今,仪王殿下妄论军事,必现兵败之耻!” “新军,靡费甚多,不必编练,只会让某些人兴风作浪!” 一个个大臣,你一言我一语,立时开始口喷唾沫,疯狂的攻击赵朴,一个个似是而非的理由涌动而出,似乎在片刻间他成为了三观不正,思想阴暗,大宋的败类。 似乎不将他砍了,大宋就会灭亡;似乎不将他骂上几句恶,就显得缺乏正义感。 风言奏事,在大宋成为了文人的传统,也是文人攻击政敌最强手段之一。控告某某官员,不需要充分的理由,只要是大街上的风言风语,就可以成为呈堂证供,成为判罪的最佳手段。 在风言奏事之下,许多的官员吃了亏,最后悲剧的致仕,或是贬官。而即便是所告不实,最后也不过是警告处分,或是由中央官员变为地方官员而已。可以说风言奏事,成本很低,风险很小,收益却是很大。 而在风言奏事之下,岳飞以莫须有的罪名,死在了风波亭,成就了中国历史上最大悲剧。 不过,赵朴没有急着反驳,赤膊上阵是最傻的手段,也是最无奈的手段,自然会替他说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荒唐,仪王殿下贵为亲王,万金之躯,本可以安逸生活,可是为了我大宋江山,不惜招募新军,为国出力,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怎么到了章御使口中,成了乱臣贼子!”这时,前排的一个大佬开口道。 “白时中,你这个奸臣。你这是误国!一个娇生惯养的王爷,如何领兵,不是赵括是谁?” “仪王殿下,仅仅新军不足千人,即便是练废了,也务关大局。而赵括统军四十万,全数覆灭,差些让赵国灭亡,两者岂能等同!”这时,一个英俊潇洒的中年男子开口道。 美男子呀!赵朴心中暗叹道。这货正是极品美男子,少女少妇的杀手,勾勾手,绝对有大批的女子投怀入抱。不由低声向一旁问道:“他是谁?” “他是太宰李邦彦。” “靠!”赵朴心中大骂道。这货长得这样俊,可为何偏偏是卖国贼。 “张大人难道忘记了五代之祸吗?” 很快,围绕着这个话题,朝堂上分为两派,剧烈的争吵起来。一派是李纲为主的主战派,一方是白时中、李邦彦等投降派。只是朝堂之上,显然投降派的数量和质量上,都是明显的略高一筹。凭借着强大的数量辗压,李纲一派大肆退让,辩论中有些支撑不住。 只是令赵朴有些吃惊的是,力挺他的竟然是白时中、李邦彦、张邦昌之流,也就是大宋的投降派。而那些要将他化为乱臣贼子,要诛杀的竟然是李纲一派。 赵朴心中不由的嘀咕,我为何这样的招投降派喜欢,难道我天生就是投降派的长相吗?投降派看着我顺眼,力挺我。 可是双方辩论着有些跑题,有新军的问题转移到了和约的问题上。 “金军兵临城下,兴建的新军,又岂能挽回局面,不如尽量的收敛军队,凝聚为一股,合力击退金军,这才是正道!” “金军强大,比当年澶渊之盟时的辽军,强大了不知多少倍,岂能是所说击退就能够击退的!为今之计,只有以议和为筹码,拖延时间,等待勤王之师这才是王道。” “读书人要有骨气,我堂堂华夏岂能向蛮夷禽兽屈膝,签订城下之盟!如何让我们去见列祖列宗!昔日,石敬瑭丢了幽云十六州,如今我朝若是丢了河北河东之地,又与他们有什么区别!” “能战,谁又愿意议和?若是我朝兵强马壮,又岂会向蛮夷议和,答应那样屈辱的条约。可实际上,我朝虚弱不堪,面对金军一触即溃,几十万禁军快速奔溃,死的死,逃的逃。我朝军队太弱小了,只能屈辱签订合约。以屈辱的合约换取休养生息的机会,然后才能北伐金军!”李邦彦道。 李纲此刻愤然站出,神色刚硬的道:“议和,这让我朝蒙尘,天子蒙尘,百年之后,史书会如何评价我们?这是千古骂名!” 赵朴心中已经了然,投降派的理由是,打不过只好议和,以苛刻的条约获取休养生息的机会;而抗战派的理由是,签订城下之盟,丢不起人,丢人丢到了祖坟里! 投降派的理由是合理的,只是因为妥协没底线,最后遗臭万年;抗战派的理由也是合理的,只是没实力还不服软,注定是悲剧的。 两个党派之间,争斗不断,拼杀不断,完全忘记了金军兵临城下,再加上一个时和时战的宋钦宗,可以说将彼此的矛盾加剧化。生死攸关的时刻,还拼斗不断,太悲剧了! 赵朴失望到了极点,不在理会双方的争论,似乎一个局外人,不断的走着神。 “不要吵了,堂堂朝廷重臣,岂能向泼妇一样争吵!”这时,宋钦宗一拍桌子,厉声喝道。 “臣等有罪!”满朝臣子连绵跪下请罪,一副罪该万死,忏悔的样子,只是心中有几分悔意谁又知道。 “皇弟,不知有何话说?”宋钦宗压下心中的怒火,向赵朴问道。 “臣弟有罪呀!”赵朴立时跪在地上,袖子一抹,眼睛中流出了泪水(有生姜作弊能不流泪吗!),“臣弟本是一介纨绔子弟,斗鸡遛狗,一无是处。然则金贼兵临城下,侵占我国土,辱我百姓,践踏我祖坟,奇耻大辱呀!前古未有的奇耻大辱呀!臣弟不才,愿意效仿班超,征伐异族,卫我江山,即便是百死也不悔。可是朝中大臣竟然说臣弟有不臣之心,我冤枉呀!请皇兄撤销臣弟编练新军之责,另派人手,以免嫌疑。臣弟愿意手持长矛,成为一个小卒,征战沙场,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呜呜……” 说道这里,赵朴跪伏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爱哭的孩子才有奶吃,会说委屈的才受人同情。 第20章制造燧发枪 刘备有一绝技名为哭,一哭赵云来投,二哭诸葛亮来头,三哭东吴没奈何。可以鄙视刘备,但是却不能鄙视哭。刘备一哭,顶上千军万马。 如今在朝堂上,双方争执不下,这时赵朴没有选择辩解,因为辩解就是狡辩,就是掩饰;可是不辩解,又吃了暗亏,大大憋气。于是赵朴干脆伏在殿上大哭了起来,顿时之间原本心情起伏的众人,心中不自觉升起愧疚之心。 李纲等人也心中暗自愧疚。 宋钦宗也心中感动道:“皇弟忠心,为兄已经知道了。不过我汴梁城禁军十几万,还不需要皇弟亲自出手!至于编练新军,还是稍后再议吧!” 冷静的思考了一番后,宋钦宗也发觉,让这位皇弟编练新军,有些不靠谱。倒不是担心会对他的皇位造成威胁,而是有种玩闹的味道。毕竟编练新军不是训练蹴鞠队,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生恐最后闹出一些笑话来。 “计划失败了!”赵朴心中大骂。 好好的计划竟然失败了。看来只好采取c计划,在金军第二次围攻汴梁的前夕,收拾金银细软,然后跑路。至于所谓的不准许皇室远离京城的规定,还是滚蛋吧!他可不想要被金军擒住,好似狗一般的牵走,运气差些,在缺衣少食中死去,运气好些,沦为囚徒,随便被侮辱。 可怜呀! 赵朴再次的感到了自己的无力,他只是一只小小的蝴蝶,无力改变大势的运转,靖康之耻还是要发生,南宋议和还是要发生,同样崖山也极有可能发生。 ………… 朝会结束人,赵朴的心情很失落,看着《新军策划书》,不由骂道:“为什么?为什么!麻痹的,真是可恶,没有最可恶,只有更可恶!” 计划永远不如变化。辛辛苦苦书写,浪费脑力,体力恶,花费诸多的心思,终于写成了《新军策划书》,虽然仅仅是初稿,有些方面比较幼稚,不太符合宋朝的国情,有些主张显得太过理想化,可是毕竟是辛苦写下的,却这样被糟蹋了。 连一丝实践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被否决了。 “可怜呀!”赵朴心中失落道,“我该给自己找一些退路了!” 乱世将要来了,在乱世活着都不容易,想要活着就要有非人的手段。这时,学习一些搏杀技巧,或是跑路的本事,已经迟了,只有在奇技淫巧上作打算了。所幸,他有着前世的记忆,可以制造简单版的枪械。 宋朝尽管有诸多的不如意之处,可是强大的科技水平,还是震撼人心的。这个时代的化学水平和炼钢水平,足以制造出燧发枪。 赵朴取出宣纸开始写画了起来,脑海中不断的思考着燧发枪的制造原理,还有零件的构造等等。这对于二十一世纪,一个枪支发烧友而言一点难度也没有,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尽量的细节化,简单化。 这是宋朝,处在手工业时代,一切都很落后,这注定了制造出的燧发枪等级很低,会有各种缺陷,比如射程太短、穿透力低、炸膛、使用寿命低等各种问题。这些问题,都不算是问题,毕竟路要一步一步走,想要一步制造出米加步枪,加加林机枪、毛瑟手枪几乎是不可能的。 很快的赵朴将十几个零件的图样画了出来,标上具体的尺码。 递给工匠制造时,工匠立时发愣人,连忙问道:“王爷,厘米是什么?毫米是什么?” “哦!原来是这个!”赵朴立时尴尬的笑了。在后世,是精确到纳米,可是在宋朝却是没有那样的先进,这个时代流行的计量方法是丈、尺、寸,没有厘米、分米,米之说。 “这是新的计量单位,一切讲究精确到发丝,不能那样的粗糙……”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工匠终于将意思理解了。一天之后,然后就是制作出样品。可是赵朴很快的摇起了头,样品不合格,在细微的尺寸上还是有些缺陷,这些缺陷致使组合起来的几乎是废品。 “麻痹的,工艺落后呀,再加上工匠没有文化,一些细节性的东西注意不到!”赵朴再度咒骂道。士农工商,工匠属于被歧视的行业,可以说大多数的工匠都不识字,没文化,或是文化水平很低,有些东西很难理解。现实再度证明,制造精良的燧发枪很难,很难。还是制造傻大粗,笨重而粗糙的突火枪现实。 制造燧发枪失败,赵朴的心情很失落。 可是失落后,还得继续制造,失败权当是给成功交学费了。赵朴也再度的放弃了那种一步登天,一步达到极高境地的梦想。 知识是力量,但是知识必须经过转化才能变成力量,不经过转化,知识依旧是知识。钱学森在新中国可以制造出火箭,发射卫星;可是到了宋朝,一辈子也将卫星发生不到太空中,因为硬件条件不够,软件再强也是白搭。 咬着牙,继续坚持!很快第二款燧发枪制造了出来,已经不合格,看着性能,属于放上三枪炸膛的料,不过有比没有枪。拿着简陋版的燧发枪,赵朴过了一下手瘾,“嘭!”随着一声枪响,十米外的靶子打爆了。 “射程最长在二十米,打稻草人可以,可是打在盔甲上没有一丝穿透力。只要披上坚硬的盔甲,足以免疫!”赵朴隐约将得出一个结论,火器不是万能的。 在火器初期,各方面性能比较低劣的情况下,火器不能完胜冷兵器,甚至是处于下风。正如同,当年明朝拥有者最强的火器,照样是被满清骑兵爆菊一般。 也如同,当年第一辆火车与马车赛跑时,马车完爆了火车一般。 很快,新的燧发枪零件再度制造好了。可能是经验熟练的缘故,这次制造的燧发枪比之前的质量好了几个档次,射程也再度加强。 手中玩着燧发枪,赵朴的心情很是高兴。这块燧发枪依旧有诸多的不足,可是却在不断的进步,工艺也是趋向于熟练,这就是好的开始。他也不指望让火器完全取代冷兵器,这不可能。可是他却可以让火器成为一只奇兵,在关键时刻,起到关键的效果。 一想到火枪手排成一列,三段,或是五段射击,排枪击毙的情形,赵朴心中就火热不断。 “若是我能够制造出加加林机枪,几十把机枪扫射,金兀术的铁浮屠和拐子马,也是送菜的料,完全秒杀没悬念。”赵朴心中YY不断时,一个噩耗传来。 一个传旨太监来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说了一大堆文绉绉的词语,赵朴跪在地上听得有些厌烦时,一个词语传来。 “仪王赵朴,奉命出使金国!” 赵朴顿时愣了,仪王赵朴出使金国。 “王爷接旨吧!” 在呆中,赵朴接过人圣旨,仔细看着一切。心中翻动起了轩然大波,竟然是我出使金国。在历史上,金军威逼城下,宋钦宗无奈求和,那时康王赵构出使金国。可是怎么变成了我出世金国,这也太坑爹了。 他这一只小蝴蝶终于改变了历史,曾经出使金国为人质的康王赵构,变成了仪王赵朴。 “我终于改变了历史,却也将我推到了虎狼之地!”赵朴心中苦笑道。改变历史,会受到历史的反噬,他一直试图改变着历史,终于遭到了历史的反噬。 中国人信奉着中庸之道,坚持中庸之道才会不吃亏,出头鸟是没有好下场的。在最近一段时间,他似乎有些冒头了,先是出言劝说宋徽宗,大胆的冒出六胜六败论。后来更是劝说太学生,说什么耻辱不可怕,就怕遗忘耻辱。最后更是在朝堂上,与李纲碰撞在了一起。 枪打出头鸟,他最近太冒头了,无形中的将他推在了风口浪尖之上。 第21章金营为质 在短暂的惊慌之后,赵朴心中镇定了下来。去金营为人质,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当年的康王赵构也到了金营为人质,最后也不是跑出来了吗?最后还成为了的南宋的开国皇帝。若不是在杀岳飞上留下巨大污点,说不定又是一代明君。 况且最坏的结局不过是一死而已。他已经死过一次的,再死上一次也没有什么畏惧的。说必定还能青史留名呢? 后人会写到:“辽国被金君灭亡时,殉节者有几十;,而宋朝灭亡时,死节者仅有李若水、礼仪王赵朴两人而已。可叹啊!可惜啊!可怜,赵宋养士百年,更是言,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然国之将亡,士大夫多是贪生怕死,苟且无耻之徒。” 而死后算是名扬千古,也不算白白穿越上一回。 …… “殿下,皇子皇孙几十个,为何偏偏是殿下你呢?”这时,瑞雪哭了起来。美女哭了起来,总是惹人怜爱。 “皇子皇孙虽然多,可尽数是贪生怕死之徒,只有我还有些本事。我不去,谁去呀!”赵朴满不在乎的道,“孔曰取义,孟曰成仁,我身为皇子不能光说不练,该让我出汗时,就要出汗;该要流血时,也要流血。死亡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脑袋掉了不过是碗大的疤,再过十八年,依旧是男子汉!” “金军乃是蛮夷,最无礼义廉耻,此次殿下去金军营寨,好似羊入虎口,九死一生。殿下能否让别人替代?”舒文秀没有哭出来,可心中也是堵得荒。 “放心吧!那些只是蛮夷。蛮夷可能不讲究礼义廉耻,可是绝对不傻。只要我汴梁城不破,我就是安全无忧;可若是汴梁城陷落了,那一切皆休!”赵朴道,“此次前往金军营寨,生死未卜,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我倒是有些担心你们。若是我还在,顾忌着我这个王爷的身份,没有人会难为你们;可如今去金军营寨,你们失去了依靠,有人会难为你们!” “我原本打算让皇兄照顾你们,可是一想还是算了吧!皇兄也不容易,最近忙着国事,早已经焦头烂额,根本没有闲心在乎这些小事情。” 赵朴道,“若是我预料不错,不久之后,西军一些精锐的金军来汴梁,那时兵马必然充足。虽然无力击退金军,可是金军也无力攻破汴梁,那时就会出现相持阶段。那时金军敲诈上一笔钱之后,就会退去。那时你们收拾一些金银细软,快快逃亡,向南方,最好是余杭。不对,余杭也不安全,应该是泉州,实在不行。要有往海上逃窜的准备!” “总之快点逃走吧。安全第一,我到金军营寨受辱,已经够悲剧了,可不想你们也被金军俘虏,金军可不是君子,不会优待女子!” 此时的大宋,风雨飘零,不久之后金军就会退去。但是很快,金军就会第二次围攻,那时金军准备更加充分,而宋朝内部党争会更加厉害,那时汴梁会沦陷。接着,在十年的时间内,金军将会保持着强势的攻击,宋朝从黄河到长江,从汴梁到江南,没有一处安生之地,到处是烽火,到处是战争。 直到汴梁沦陷十五年后,一位将军打败金军,那时才遏制住金军进攻的趋势,金宋走向对峙。 在这十五年的时间,长江以北广大区域,遭受战火,田地大量荒芜,战争、瘟疫,饥饿、匪患等,使人口锐减,北方十室九空,几千万人口锐减道几百万。 “殿下,一路上小心,金人杀人不眨眼,不要激怒金军!”瑞雪嘱咐道。 “放心吧,鸡蛋碰石头的!”赵朴道。 “殿下……”瑞雪还想要说什么,可是最后还是呜呜的哭了起来。 “不要哭!”赵朴抱着这个从小跟随是侍女,安慰道:“司马迁说过,人固有一死,或是重于泰山,或是轻于鸿毛,为国为民而死,就是重于泰山。况且我也未必死的了,可能几年后就回来了!” “殿下,我要把自己交给你……”瑞雪羞涩的道。 “算了吧!我本是倒霉的人,还是不要再牵扯你了!”听到小美女要献身,赵朴心中不是喜悦,而是淡淡的无奈。在这生死关头,爱情是多么奢侈呀!可能今天刚刚洞房,明天女人就守寡了;可能今天刚刚鱼水之欢,明天就被金贼给糟蹋了。 “文绣,我有些对不起你。本来你一个大小姐,快快乐乐生活,可是遭遇到了我,被我强行索要。如今我到了金军营寨,更是生死未卜,这太对不起你了!”一想到前身做得荒唐事情,赵朴就有些头疼。 前身真是吃饱了撑着,为何要干这些缺德带冒烟的事情。 “殿下,我……”舒文秀想要说什么,可是最后也没有说出来,只是眼睛发红,眼泪在眼圈中打转。 看着两个女人委屈的样子,赵朴心中急速起伏,再也看不下去了,扭头进入书房中,开始收拾一些行礼。行礼很简单,一把燧发枪,还有一些备用的零件,一把匕首,还有千里眼,还带上一件貂皮大衣。 燧发枪随身携带,为得是防身,在关键时刻,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上一个。而匕首别在了裤腿上,可是立刻发觉有些不方便,干脆穿上了靴子,别在了靴子上。只是这个时代的靴子质量不太好,远远比不上后世,穿在脚上有些咯脚。可是也只好勉强使用了。 在鹿鼎记中,功夫属于废渣的韦小宝,就是靠着靴子中的匕首一次次逃命,在九死一生中博取了一线生机。为了活着,即便是咯脚也只好忍受了。 千里眼用处极大,自然要带上了。 而貂皮大衣带上是为了防寒,毕竟是弱国的人质。弱国的人质是没有人权的,别到了最后,冻成感冒,最后挂了,那就悲剧了。 收拾着东西,赵朴查看着还缺少什么,似乎都带齐了,可是直觉却觉得似乎少了什么。 “到底是少了什么呢?”赵朴来回走动着,思索不断,“对了,少带了粮食。麻痹的,金军这般孙子可不是东西,别把老子饿死!” 实际上,金军的确不是东西。汴梁城破后,宋徽宗、宋钦宗、皇室成员、王公大臣、居民等都俘虏而去,人数近十万之多。一路之上,饿死了一大半。据说饿死的皇子皇孙数量还不少。 他这次出使金军,必然受到各种刁难,要做好挨饿的心理准备。别最后饿死,他可不想做叶铭深,活活的饿死在印度。 “九死一生呀!”赵朴心中忐忑道 …… 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国家,一种是强国,一种是弱国。 身为弱国,就要有弱国的觉悟,就要有服软的心理准备,就要有割地赔款,认孙子的心理准备。不然只会是被活活打死,比如萨达姆。本事没有多少,可就是挑衅美国,最后活活被打死。 而在千年前,在东亚的这片土地上,崛起了金国,先是平灭辽国,后是威逼西夏,让西夏臣服,如今更是兵临汴梁城下,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霸主。金军铁骑所到之处,尽数是颤抖。 而宋朝呢?宋朝有着美国的综合国力,军费开支堪比德国法西斯,军队战斗力只是意大利水准,百姓过着阿富汗一般的苦逼生活。 这注定了宋朝身为弱国的局面,扮演着伊拉克的角色,尽管这个国家有着恐怖的gDP,庞大的常备军,庞大的人口数量,强盛的文化,繁荣的科学技术等等。 可割地赔款,却是主流。 即便是李纲这位主战派也潜意识的认为,割地赔款是定局。只是一想到堂堂天朝上国,竟然要割地赔款,太丢人了,心中的那股血气让他死撑着,坚决不签订不平等条约。 但是他可以死要面子活受罪,不在乎这一切。可是满朝文武大臣不会,当年皇帝宋钦宗也不会。而满城的百姓也不会,毕竟原本生活在天子脚下,快快乐乐活着,谁料到竟然会兵围汴梁,城外的运河尽数被切断,粮草根本无法转运进来,物价飞涨,一些贫困百姓甚至开始断粮。能赔款就赔款吧,反正大宋最不缺钱,能用钱搞定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割地就割地吧,反正不是割让汴梁,损害不了他们一丝毫毛。 在满朝上下议和的呼声中,李纲的反对声尽数被淹没了。争论依旧有,只不过不再是纠结于是否议和,而是纠结于那些条款答应,那些条款不答应。在争论之后,和约最后签订了。 其中一款,就是派遣人质,一个宰相,一个皇子。 宰相是张邦昌,而皇子则是赵朴。 没有太多的耽搁,从被宣告圣旨到发出,仅仅是一天的时间。 在离别的宴会上,宋钦宗大肆的表扬,脸上流着泪水,甚至要说百年之后要将皇位传给他。而赵朴也是脸上痛哭流涕,一副为了大宋江山肝脑涂地的样子。而周围的大臣也是劝说不断,一副忠臣孝子的样子。 其实,大家都知道这位仪王殿下,到了金军营寨必死无疑,对死人说再多的好话,再多的夸张话也是不过分的。而赵朴也很识趣的迎合着他们的作秀,你们作秀我也作秀,只是可怜了我的眼睛,连连用生姜刺激眼睛,眼睛有些受罪了。 于是,在一场欢送会后,赵朴和张邦昌被送出了汴梁城,随行的还有一车一车的金银,还有耻辱的国书,更有一位皇室的公主,具体叫什么赵朴也不知道。毕竟那位便宜老爹太能生了,公主皇子数量太多了。 只是上车后,问了一下张邦昌才知道,这位公主是福金帝姬,也就是蔡京的儿媳。 这位可怜的帝姬成了“帝妓“,被洗白白,送给金人糟蹋。 同坐在一辆马车上,赵朴看着对面的张邦昌,看着这个千古奸臣。 宋朝奉行的国策是,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对士大夫最为优待,可是这也是奸臣最大的一个时代。诸多文臣中,北宋的李纲,南宋的文天祥之外,几乎找不到一个忠臣,倒是卖国贼,奸臣很多,蔡京、秦桧、贾似道。 而伪楚,就是他建立的。 第22章援军来了 张邦昌,字时彦(又作子彦)大名东光县人,宋进士,累官至中书侍郎、少宰。在金兵第一次大规模攻宋时,他先与康王至金军中为质,后又与肃王同为质。金军选中了他组织伪政权。他在金军限三日立邦昌,不立,城中尽行杀戮的威胁下,三月七日正式就任伪大楚政权皇帝。他以吏部尚书王时雍权领尚书门下省事、开封尹徐秉哲权领中书省枢密院事、翰林承旨吴开权尚书左丞相、翰林学士莫俦权尚书右丞相、前签书枢密院李回权枢密院、观察使左言权殿前司公事、范琼权四厢指挥使、大理卿周懿文权开封府。 公元1127年3月7日,金国册立原北宋太宰张邦昌为皇帝,国号“大楚”,定都金陵,并与金国以黄河故道为界,史称“伪楚”。即位以后,张邦昌曾做出过一系列用以彰显其忠心于北宋朝廷、不敢轻越君臣本分的行为。后世的历史学家,有的以此为其忠心于北宋朝廷、无意贪图皇位的佐证,有的以此为其故作掩饰、用以自保性命的动作,莫衷一是。 元1127年4月1日,金国军队虏劫徽钦二宗、北宋宗室、在京官员及大批战利品北归。次日,张邦昌听从大臣吕好问的建议,派人四处寻访康王赵构,并计划出迎宋哲宗废后孟氏入宫垂帘听政。九日,宋哲宗废后孟氏入宫垂帘听政,张邦昌尊之为元佑皇后。 公元1127年4月10日,张邦昌正式宣布退位,仍称太宰,宋哲宗废后元佑皇后垂帘听政。“伪楚”政权至此宣告灭亡,前后存在时间不过33日(亦作32日)。其后不久,元佑皇后撤帘归宫,宋高宗赵构正式即皇帝位,建立南宋政权,并封张邦昌为郡王。 南宋政权建立之后,李纲等议张邦昌僭逆及受伪命,要求给予处分。赵构将其流放于潭州(今湖南长沙),不久赐死,年四十七。 可以说,张邦昌是宋朝版的汪精卫。只是他的命运苦逼多了,比起后来的伪齐刘豫可是差劲了很多。 此刻看着这位大奸臣,赵朴心中想到,如今哥们两个可是捆在一起的蚂蚱,跑不了你,也走不了我,都是作人质的料,运气好些被一刀砍死,运气差些被扔到油锅里活活煮了。 “张相公,此番去金营,你怕吗?”赵朴觉得气氛有些沉闷,忽然开口问道。 “王爷,怕死吗?金军可是虎狼,此次前往金军,九死一生!”张邦昌反问道。 “不怕,因为我死不了!只要是汴梁不陷落,我就是绝对安全;若是汴梁陷落了,我才是必死之局!”赵朴自信道,“战争的本质就是敌我双方不断的犯错误,敌人在犯错误,我宋军也在犯错误。谁犯的错误少,谁就能够取得胜利!我朝犯了很多错误,可是金军也是犯了很多错误,金军是攻不下汴梁的。你我都死不了,只是一些刁难是少不了的!” 张邦昌的眼睛一亮。 “如今国事衰微,不知殿下可有良策?”张邦昌问道。 “没有什么良策,只有一战而已。金军虽强,但是也不是无敌的。我朝军队虽然弱小,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一丝抵抗力的。”赵朴道,“我反对李邦彦的盲目投降,也反对李纲的盲目抵抗,只有持久战才是正确的……” 接着,赵朴开始讲述宋朝版的论持久战。 宋朝大而弱,金国小而强,这绝对了金国可能击败宋朝,甚至是歼灭宋朝主力,但是却无法覆灭宋朝。会出现攻占了宋朝的大片领土,却是无力有效的控制,只能是扶植傀儡政权,或是启用辽国、宋国旧有的官吏。同样的宋朝军队的虚弱,也决定了在未来十多年的时间,往往是胜少败多。可能会却得一些胜利,但是失利是占据主流,不要妄想凭借一两次胜利,就将金军彻底祛除中原,可以说只要是占据着幽云地区,金军就立于不败之地。只要无法收复幽云,即便是收复河北,河东等地区也没有一丝用途,反而会成为沉重的包袱,兵力分散,被敌人各个击破。 在不断的失败中,宋军会越发的强大,出现均势,甚至是局部的优势。但是睡着胜利。各种潜伏的矛盾也会引发,那时北伐必然失败。 赵朴唾沫横飞的讲述着。毛爷爷的论持久战,再加上宋朝的具体国情,再加上胡吹乱说,于是吓唬人的论调就诞生了。这个论调的主旨是反对盲目投降,也反对盲目抵抗,而是不断的消耗金军的有生力量,并不断的壮大宋军。 前世广阔的信息,高瞻远瞩,让赵朴无形中跳脱了时代的束缚,可以看到最为直接,最为本质的东西,并提出最为恰当的方法。 论智商,赵朴比不上那些士大夫;论心机,也是不如李邦彦等人;论行军打仗,比不上上一个伍长。可是论耍嘴皮子,论忽悠人,可以说没有人比得上他。 张邦昌眼睛明亮起来,不自觉的点着头,满是赞同。 “可以说,未来我朝有两个主要任务,一个是组建新军,二是坚决打击那些金军的走狗。旧的禁军在也无法适应战争了,不管我们愿意不愿意,这都是未来的趋势。提早做,可以较少一些损失;而迟做,则会损失巨大。” “宋金之战,持久战是主流。未来二十年内,以汴梁为中心,北到河东河北,南到淮河长江,都会陷入烽火。那时苦的就是百姓了,几千万人口,最后能够活下来几百万就不错了。那时会出现大量的无人区,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战争是最可怕的,往往是十室九空,秦末汉初、五胡乱华、隋末唐初、五代十国、宋金交战、蒙古攻伐世界、明末清初,这些改朝换代的时刻,也是流血最为沉重的时刻,人口将急速的锐减,千万人口仅仅是剩下几百万。 “那我大宋会灭亡吗?”张邦昌问道。 “我大宋不会亡,可是收回千里河山,注定很难!”赵朴道。 历史上,偏安在南方,建立政权,口中喊着北伐的大有人在,可是真正实现北伐大业的很少。孙权失败了,关羽失败了,祖狄失败了,白衣陈庆之失败了,刘宋失败了,陈霸先也失败了,后来的后唐也失败了,南宋也失败了,南明也失败了…… 历史上喊着北伐口号的很多,可是失败着居多。只有两个成功了,一个是暴君朱重八,一个是后来的黄埔学生军。 历史上,那么多精英,那么多名将喊着北伐,最后还是失败了。赵朴可不觉得他比这些精英更加牛逼,智商更加高强。 北伐往往是失败的代名词,而北伐成功往往是逆天的代名词。 “听君一席话,深度十年书!”张邦昌满是赞叹道,“可惜,王爷空有报国之志,却沦为质子!” “生死我早已置之度外,只愿西军快些来到,那时敌我均势,金军看到无机可乘,避让退去!”赵朴道,脸上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可是心中却是暗自道。人质只是暂时的,一旦时机得当,老子一定要越狱,像狗一样被圈着,还不如轰轰烈烈的死了。 …… 以汴梁城百里之外,分布着勤王之师,这些军队有些零散,有的数万,有的顶多是数千;有的是各州各路的厢军,有的是招募新军,有的则是反贼诏安而来,也有的是边军。 这些勤王之师,人数极多,总计达到二十万大军。但是缺点也是显而易见的,装备差,训练少,战斗力弱。说好听些是勤王之师,说难听些就是来凑数的。 这也是宋朝的悲哀之处。 唐朝的首都,长安数次被外敌攻破,可是很快被收复,因为唐朝的强藩太多了。这固然容易形成藩镇割据,却也让边关有着强大的军事实力,即便是外敌攻破了首都,也是无法动摇帝国的根基。 而宋朝,恰恰相反,实行的是强干弱枝,加强中央集权,收回地方的财权、军权等等,在汴梁附近汇聚着八十万的禁军,而在各个州府则是五十万之多。也就是一些州府,如扬州、杭州等地军队不过几千人,而在一些小的州县人数不足千人。这种格局,有限的防范了军阀割据,想要造反,可谓是要钱没钱,要兵没兵。方腊,宋江为何造反失败,就是因为地方财政不足,兵力奇缺,想要造反没有资本。 但是这种格局缺陷也是致命的,若是在天下太平时,还没有什么,若是在天下动荡,尤其是边患不断,汴梁附近禁军急速糜烂的情形下,则是致命的,甚至可以导致亡国。比如,现在的汴梁。 汴梁附近号称是八十万禁军,虽然有吃空响的现象,但是军队数量也是很庞大的,至少有六十万。可是战斗力却是极度让人失望,正是应了那句话,将军比士兵跑的快,士兵比老百姓跑的快。 而如今汴梁,空有二十万大军,却是惶惶不可终日,甚至要言和,割地赔款,送女人,叫爷爷。为何如此,二十万军队守城,八万军队攻城,如此实力对比,还是无法给人安全感。 军队战斗力太差了,无法给人安全感,宋朝上下为何一片求和声,固然有君臣性格软弱的缘故,也有着宋军战斗力太差的原因。 自身军队不硬,说话也没底气。 而宋朝的各个州府,由于强干弱枝的政策,可以说是地方缺少兵员,缺少钱粮,缺少器械。如今汴梁被围困,仓促之间,勤王之师,多是临时招募而来,多是边走边训练;缺少钱粮,只好向一些士绅纳捐。而盔甲枪械等在,只好用旧的。 宋太祖赵匡胤的计划是好的,强干弱枝,减少藩镇割据,但是效果却是差的,主干弱小,枝叶也弱小。 在汴梁几百里之外,一群人马正在扎营,有三万之多,营寨布置严密,巡逻的士兵满是精悍。一处大营中,一些将领正在争吵。 “兄长,金军势大,若是再向前,必然与金军交锋……不如暂时驻扎在汜水,静观其变,等待援军到来,汇合为一股,在进入汴梁!” “这是避战!”种师道眉毛一挑。 “兄长,不是我避战,而是实力不如人!”种师中道。 第23章虚弱的西军 “汴梁围困已经三个月了,城中的士卒多缺乏训练,而统军的的李纲,一介文人而已。如今的汴梁风雨飘零,时刻有陷落危险,我军岂能徘回不前,耽误军机!”种师道厉声喝道。 “兄长,不是我胆怯,而是实力不如人!”种师中叹息道,“我军兵少,仅仅是三万人,盔甲甲缺乏,至少有一半却是盔甲,而那些身有盔甲的士卒也多是老旧。破甲箭样子仅仅是十万只,远攻不足。而最为忧虑的是骑兵仅仅是三千,马匹又差!” 自己的家底,自己最清楚。 百姓都说,陕西军(简称西军)为大宋第一强军。可实际上,西军很是虚弱,好似一张纸糊的老虎。 当年,平灭青唐羌,那是因为敌人太弱,内部腐败,西军以几倍的兵力出击,以强势兵力辗压,不输才奇怪。 后来平灭方腊,那时因为方腊太弱,手下的摩尼教教徒,都是一群农民和无业游民,战斗力极差。再加上宋朝奉行着强干弱枝,致使地方府县府库的粮草欠缺,军械严重不足。尽管方腊占据了江南的诸多地区,雄兵几十万,但是这两个致命弱点,使方腊起义,看起来声势浩大,其实外强中干。可以说与其说西军击败了方腊,不如说方腊本身就不堪一击。 在西军内部存在各种矛盾,内部派系众多,为了争抢战功,时常发生争斗;一些将领存在贪墨现象,极为严重,经过层层火耗,层层孝敬上官,真正发给底层官兵的不足三层;一些将领还与商人勾结,倒卖铠甲,兵器,甚至是大型的器械。而最为可怕的是西军,在陕西尚且好,可是到了外地,时常劫掠百姓,形同土匪。而将领多数不敢约束,生恐引动哗变。 看似强大的西军,其实虚弱至极。对阵那些弱军,可能拼着人数之众,血勇之气,一鼓作气,击溃敌人。可是遇到一些强旅,则是危险至极。 面对这西夏军,西军必须要留下足够的士卒,防卫西夏军趁机入侵。而能够召集的机动兵力严重不足,而府库中的器械也是严重缺乏,细细数着勤王之师的家底,种师中就紧张至极,这点实力遇到强军,有点玄乎…… “这些我又岂能不知!可是我们没有选择!”种师道叹了一口气,“天下军马,西夏军强于我陕西军,辽军又强于西夏军,而金军又强于辽军。金军之强,力压西夏军,辽军、陕西军,堪称第一。我陕西军与金军差距之大,显而易见。要想击败金军,必须三倍,甚至是五倍于金军,然后布下车阵、长矛阵、盾牌阵,强弩阵、滚刀手等集合,骑兵护卫左右两翼,士卒果敢,悍不畏死,死战不退,方能有一线胜机!” “可是,如今我们没有选择。金军七万之众,威逼汴梁,而城内虽然有二十万守军,可尽数是土鸡瓦狗,守城的李纲一介书生,废物一个。几次被金军攻上了城墙,差些城破。我就奇怪了,汴梁护城河十几丈,城墙十几丈,城墙之厚可以并排走两辆马车,这样险要的城池,竟然将战斗打成这样,废物不废物,可是这样的废物,竟然居高位。” 种师道愤恨的谩骂道,“如今汴梁的局势极为危险,城内人心惶惶。若是去的迟了,官家可能顶不住压力,签订城下之盟,甚至是汴梁城破,那我们就是罪人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们主动进攻,进入汴梁,可能引来金军重兵围杀,损失惨重,甚至是全军覆灭,但是我们没得选择。只要我们到了城下,汴梁的百姓心中就会诞生希望;只要有一个士卒进入汴梁,官家的心就会稳定一些。” “汴梁缺的不是勤王之师,缺的是信心,战胜敌人的信心。进入汴梁,带来的不是援军,而是鼓舞士气,安定军心。” 就好似沙漠中行走的游人,烈日很是可怕,但是比烈日更可怕的是看不到绿洲的绝望。 如今的汴梁,兵马其实并不少,依靠着汴梁坚固的城池,金军落后的攻城技术,根本难以攻破汴梁,可是汴梁却是几次差些失手。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二十万守军,早已经是吓破了胆的草鸡。如今恢复那二十万守军信心,最佳方式是打胜仗,最次这时援军及时赶到。 “金军有七万之众,可以抽调出一半狙击我军,也就是可以抽调三万金军,阻止我军。那时敌我双方兵力相等,金军多是骑兵,我军则是步兵为主,平原交战,对我军大为不利。最后能够有一半进入就不错了!”种师中分析道,眼神黯然,闪现出不忍,“兄长,真的要这样吗?” “这三万军马,都是种家的亲族、乡党,可以说是嫡系,最为亲近,也最为忠心。种家在西北安身立命,全靠他们。只要有军马在手,即便是官家也不敢太过为难种家。可是若是执意进入汴梁,必然与金军交锋,那时能够活下一半就不错了,这值得吗?” “值得吗?”种师道喃喃道,“我们没有选择。一旦汴梁陷落,皇室落入蛮夷,那时我大宋就亡了。失去皇室的制约,那时中原大地必然陷入四分五裂之中。那时各个藩镇会相继割据,称霸一方,各自为战,再度重现五代十国的惨剧。在外有金军入侵,我中原可谓是遍地烽火,那时万千汉人将沦为金贼的奴隶……” 不敢想,不敢想,那个场景太恐惧了。 “我已七十多了,即便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也没有什么可惜的!” “兄长……”种师中脸上不觉流出了泪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是傻子;明知必死之路,还要前往,这是疯子。可是为了大义,为了中原千万苍生的性命,则有算得了什么。 拔营起寨,三万军队带着悲壮,向着汴梁前进。 ……… 一路上,很是恐惧,竟面对虎狼一般的金军,没有人不恐惧。 为了缓解心中的恐惧,只好与这位大奸臣张邦昌谈论,天南海北的胡乱谈论,有如今的局势分析,有官场变化,以及诗词歌赋。越是交谈,越是惊叹,若不是深知后世的历史,赵朴一定会以为他是一代贤相。 一点也看不出奸臣的特点,在谈论中只会被他丰富的学识所迷,陷入沉思。 “看来当奸臣,也不容易。可以说他三观错误,可以说他谄媚上官,可以说他道德无底线,但是不得不承认他学识之渊博,人情世故之练达,对朝局分析之精确,唯一不足的就是胆气缺乏,少了那股锐意进取,敢于拼命的精神!” 交谈中,赵朴给这个大奸臣下着定义。 “王爷,金营到了!”这时,在马车旁边,一个侍卫大声道,高昂的声音中,中气不足,似乎有些胆怯。 “终于到了!”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思,赵朴走下了车,随后则是张邦昌。 金军营寨近在咫尺,粗狂的面孔,别样的辫子,还有那冰冷的武器,空中飘荡的战旗,无一不显示着萧杀。 这就是金军吗? 赵朴眼睛有些发疼。 北宋末年,完颜阿骨打崛起于白山黑水之间,激战辽国,扫灭北宋,成就了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威名。 而在五百年后,在辽东大地上,**哈赤率领女真再度崛起,以十二副铠甲起兵,萨尔许一战,却得辽东主动权,建立后金。他的后代更是借着明末农民起义的契机,入主山海关,扫灭反抗势力,在乱世中建立清朝,主宰这片土地达到三百年之久。 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 似乎是神话,一个难以打破的神话。 没有人打破金军不败的神话,只有十五年后郾城大捷,金军不败的神话,才宣告破灭。而之前,大江南北,河南河北,尽数是无敌。投降的,如郭药师之流是多数;弃城的,如赵明诚之流也是多数;而如刘琦,敢于死守顺昌的,几乎是少数。金军所到之处,人马俱惊,不是弃城而逃,就是举城投降。有勇气一战,几乎是凤毛麟角。 “王爷到了!” “到了吗?” 没有他出头的机会,这时张邦昌率先走出,上前与金军的使者交涉。没有人在意他这个人质,也没有在意他大宋王爷的角色。 金军使者关注的是,金宋议和条约中,宋朝许诺的金银、马匹,还有大量抵押的布匹财务等等,还有国书中割地的条款。至于一个宰相,一个王爷,只是捎带货而已。 “尊使,条约中的许诺,我们已经尽数答应,马车中载着金银等,请求检验……”这时张邦昌再也不复刚才的优雅从容,变得极度猥琐,成了溜须拍马的小人。言语中尽数是谄媚,似乎这个金军使者是他的爷爷一般,而张邦昌也是发挥出奸臣的潜力,低声下气,完全无一丝尊严,似乎蜕变为哈巴狗。 “贵国的速度太慢了,竟然迟了三天,还以为要毁约。我正要劝说我家王爷元帅进攻汴梁,刻日而下!”迎接的金军使者极为傲慢,头抬得很高,似乎恨不得眼睛长在头顶上。 交谈了许久之后,金军使者才傲慢的去接受礼物。 而这个金军使者身为汉人,操着吐着汴梁口音,却做着金军的走狗。 看着这一切,赵朴心中,满是怒火,可必须忍着。尽管很难受,但是必须忍受着。他不是赵云,难够在千军万马中七进七出;也不是仙人,吹上一口气,十万雄尽数覆没。他只是一个凡人,脑袋掉了,会死去。冲动于事无补,只会留给金军刁难的借口。 Ps:时间有限,今天就一更了。抱歉! 第24章完颜斡离不 “不知这位是谁?”金军使者问道。 “这位乃是我皇十三弟,当今仪王殿下!”张邦昌道。 “仪王,又是一个酒囊饭袋!”金军使者满是不屑道。 赵朴顿时怒火燃烧,麻痹的,混蛋竟敢看不起老子,眼睛中闪出狠辣,厉声喝道:“我是酒囊饭袋,你又是什么东西?”说着,一摸腰间的短火枪,准备随时给他来一下。 “大胆,你一个小小的王爷,竟然敢如此放肆,不想活了吗?”金军使者怒了,眼珠散发着血色,说着拔出了半截短刀,似乎随时要拔出短刀,一刀将赵朴给劈了。 “人怕逼,马怕骑,不要把老子逼急了。逼急了,老子拉你进阎王殿!”“赵朴眼神不变,手中的短火枪握在手中,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 原本妄想着,他这只小蝴蝶可以改变着局势,可是没有想到大势没有改变,却让原本入金军为人质的赵构,变成了他。这坑人不坑人,妄图改变历史,却被历史反噬,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一入金军,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最坏也不过是一死而已,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说不定可以青史留名,万古不朽。若是能够遇到完颜斡离不,那就更好了。 燧发枪,就是为他准备的。 当年襄阳城,杨过一举击杀蒙古可汗蒙哥,蒙古军队不战而退,保全了大宋五十年。而他若是遇到完颜斡离不,一枪秒了他,虽然最后不免被剁为肉泥,可是也值当了。 “夫专诸之刺王僚也,彗星袭月;聂政之刺韩傀也,白虹贯日;要离之刺庆忌也,仓鹰击于殿上。此三子者,皆布衣之士也,怀怒未发,休祲降于天,与臣而将四矣。若士必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缟素……” 至于刺杀之后,那位便宜哥哥如何反应,还有金军如何反应,这就不光他的事情了。 我死之后,管你洪水滔天! 大宋即便是亡了,又管我什么事情。 随着气氛的紧张,赵朴四周的侍卫,立时拔出刀护卫在左右;而同时,那位金军使者附近的护卫,也是拔出刀剑。双方似乎一触即发,随时要发生火拼。气氛前所未有的紧张。 而此时,张邦昌心神顿时慌乱了起来,连忙劝阻道:“王爷,要冷静呀!” “张大人应该说,我愿与殿下共存亡。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本王要死要生,即便是被砍了、剁了、蒸了、煮了,那也是金国二皇子的权利。他不过一个小小的瘪三而已,二姓家奴,吃着我大宋的粮草,收着我大宋的钱,竟然认贼作父,麻痹的,无耻的人很多,这样无耻的倒是很少!”赵朴不觉骂道。 “亏他还是读得孔孟之道,书全读到狗屎里了!” 一想到这里,赵朴再也忍受不住了,麻痹的,最坏的结果不过是被乱刀砍死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死了之后也是烈士,说不定后世还可能拍出电视剧《大义宋王怒骂金狗》。 “哈哈,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好豪迈的诗句,我以为南朝尽数是贪生怕死之徒,没有想到也有王爷,这样不怕死的人!”这时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 金军侍卫自觉让开道路,一个身穿貂皮大衣,一脸粗犷的男子走出,他的身上不自觉大道流露出一种气场,那是令人惊惧的霸气,使人在不自觉中,心神敬畏。 这个男子的眼神炯炯有神,眉宇间带着巨大杀气,腰间挎着一把镔铁大刀,迈步走了过来。 “死亡,我当然怕了。不过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尊严故,两者皆可抛。一个国家割地赔款不可耻,一个国家兵败丧师不可耻,一个国家帝王昏庸无能不可耻,一个国家礼崩乐坏不可耻,最可耻的是国民众麻木不仁!”赵朴不亢不卑的道。 潜台词在说,我大宋虽然割地赔款,虽然兵败丧师,虽然帝王昏庸,虽然礼崩乐坏,但是我大宋还有尊严。为了尊严,可以舍弃生命,舍弃爱情,甚至是舍弃一切种种。 “不知阁下贵姓?”粗狂的男子问道。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可是赵朴还是弓身施礼道:“一介质子,赵朴!” “赵普,那位半步论语治天下的相国!”粗狂男子问道。 “是木字旁,赵朴,而不是那个赵朴!”赵朴答道。 “贵客既然临门,那就请进吧!”粗狂男子问道。 “多谢!”赵朴道谢道。 “记住,我乃是征南大元帅,太祖二子完颜斡离不,坐下大将河里”粗犷男子道。 “原来是二皇子的爱将!”赵朴道。 河里没有回应,只是淡淡道:“请贵客进入军营!” 河里消失了,而赵朴和张邦昌则是被迎入军营中,在一处营寨暂时居住了下来。 “殿下,人在屋檐下,怎敢不低头。殿下你刚才太冲动了,若是金贼发怒,那我们两人将要身死异地!”张邦昌略显惊慌的道。 “哈哈!”赵朴笑了。宋朝的文人,多数远离兵事,可以说典型的军事文盲。宋朝的文人对于治国,对于官场潜规则,对于揣摩君王心意等等,都是极为优秀,可就是军事上太文盲了。 军事上文盲也就罢了,只要不耻下问,多学习,多请教,多交些学费,迟早会成熟的。只是可惜不懂却是装懂,又懒得学习…… “有人唱白脸,有人唱黑脸,这场戏才能演下去。有人是投降派,有人是抗金派,君王的权势才能平衡。有人在金使面前服软,有人自然要硬了,这样我们才能活下去!”赵朴笑道。 “殿下,这是何意?”张邦昌似乎想到了什么。 “女真原本只是一个蛮荒的小部落,当年在真宗时,还上供。后来,崛起于白山黑水之间,靠着武力灭杀了辽国,凭借着武力让我大宋,战战兢兢。如今可以说君临天下,横行于天下。可以说,女真发迹之快,惊骇世人,就好似一个小土豪瞬间变为了暴发户,这让金军在骨子里,既是极度的自傲,又是极度的自卑!金军可以说,极度看不起我大宋,认为我朝全是一群酒囊饭袋,全是一群废物;可是在骨子里,又是极度的仰慕我朝,觉得我朝才是天朝上国!” 金国高层,都在极度的自卑与自傲的矛盾心理中徘回,一方面积极进攻宋朝,企图灭了这个饭桶国家;另一方面又是极度仰慕宋朝文化、制度等等,积极学习。这也金国出现了两个大趋势,一方面加强文治,快速的巩固后方,另一方面战斗力快速的下降。靖康之耻前夕,金国的战斗力举世无敌,可是在文治上几乎是空白;可是百年后,金国的文治堪比宋朝,可是军队上却是屡屡败于蒙古之手。 “那又如何!”张邦昌似乎明白了一丝信息。 “金军的这种矛盾心理,让我朝对金外交政策,既要硬,也要弱,在软硬之间,把握好最好平衡点!”赵朴喝着杯中的茶,淡然笑道,“一味的抗战,又没有实力,只会被打死;而只会投降,不会抗争,也会被活活打死。只有软硬结合,才能把握好一线生机!” “王爷,你这是玩火!” “玩火玩火,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被蒸了!” ……… 在金军营寨中,高大的帅旗,在烈风中铮铮响动。 此时天气还没有彻底回暖,略微发凉,在帅帐内完颜斡离不正提笔在宣纸上写着。 虽然出生在蛮荒之地,可是女真高层对着汉文化,有着惊人的痴迷。可以说骑射是女真贵族的本能,是与生俱来的天赋;那汉文化,则是女真执着的追求。第一代,完颜阿骨打,其弟吴买其,是创业者。世人都知道他们赫赫武功,可是其实他们也有一定的汉文化,比不上那些大学士,但也不是不识文墨的莽夫。 而第二代,完颜斡离不(也就是完颜宗望),粘罕(完颜宗瀚),金兀术(汉名完颜宗弼)等,在征战之余,更是熟读猪肚兵法,诸多史书,对于历代典籍,比起那些大儒很是不足,但也有秀才的水平。 完颜斡离不在宣纸上正在载抄一本佛经。笔墨刷刷点点,没有那种明家的大气,却是有种说不出的刚毅。载抄了许久之后,完颜斡离不才停笔。 “大宋王爷,仪王赵朴,果然如细作说的那样,性格刚毅,年少有才。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言简意赅,简单词句中,却是蕴含着铮铮铁骨,可惜如此男人竟然出现在软弱的宋室可惜了。不过也好,我的计划正好实行!” 不知不觉间,完颜斡离不想到了那个皇子,心中一个计划,缓缓的酝酿。 第25章河里 放开书页,完颜斡离不眼神盯在了一篇文章上。 “我朝有六胜之机,亦有六败之失。一胜,我朝兵多,税赋多,土地多,可一败再败,亦有反击之力。强兵起于血战,终于安逸。屡败屡战,屡战屡败,以血为基,以铁为骨,铸就强秦之师,以抗金军!二胜,女真崛起于辽东,受辽之奴役,后不堪苛政,完颜氏揭竿而起,几年光阴覆灭契丹,更兵临汴梁。然亦女真之大弊。女真崛起太速,凭铁骑之犀利,莅临巅峰,南到黄河,北大大漠,西到党项,西达高丽,土地之广大,惊骇世人,然官吏不足,多是投机取巧之徒,贪墨卑劣之人,治区混乱。骑马可以打天下,却难治天下。迫于武力,文人出仕,然心有二心。看似最强,亦为最弱。三胜,女真乃蛮夷,无忠孝礼义廉耻,无我朝制度。兵戈四起之时,矛盾潜伏;兵戈止息之时,内斗必起。皇位之尊,厮杀必烈;平民生活紧迫,权贵醉生梦死,平民必生怨恨之心;女真、契丹、渤海、汉人亦会争斗不断。三大矛盾,贯穿始终,内耗不断,实力必衰!” “四胜,女真崛起于辽东,根基在幽云,此二地皆临海。必建海军,登陆两地奇袭。时机得当,可烧毁房屋,破坏田地,以疲金;若时机得当,与北伐大军合力,攻陷蓟州等地。金军以骑兵取胜,我军就以海军取胜,不平衡对抗,获取相对优势。五胜,辽国虽灭,然残部犹存,逃窜于西域。时机得当,可联辽攻金!也可联党项西而攻金。六胜,女真自身。金国之强,在于野蛮,然则美酒可以丧志,美食可以丧心,美女可无勇气。女真人亦会如契丹、西夏快速衰败。” “我朝亦有六败。一败于士气,上到皇室,下到百姓,先有恐辽症,后有恐夏症,今恐金症。未战心中生怯。此此症不治,我朝唯有亡国奴,别无他法;二败,文官贪财,武官怕死,军队腐败,文化腐败,官场腐败。三败,我朝危机四伏,金军兵临城下,这只是一灾;二灾在于各地流民叛乱不断,先有川中王小波,后有江南方腊,再有山东宋。女真后方不稳,我朝后方也不稳。攘外必先安内,内部不稳,如何北伐。” 四败,迁都无路。唐安史之乱,唐皇可逃蜀中避难,可是我朝不可。我朝对蜀人太苛刻,叛乱不断,屠杀不休。关中四塞之地,惜距党项太近,一旦女真破潼关,而党项西面而来,必成瓮中捉鳖之势;迁都江南,亦不可,方腊之乱时,西军军纪太差,多有杀良冒功,劫掠众多,又有花石纲之祸,摩尼教之乱,难也。定都江南,北伐必败。五败,在于我朝不抑商。不抑商,赋税充足,然而拜金盛行,铜臭不断,财货至上。民心不稳,多有卖国叛国之心。六败时间短。二十年北伐不成,必成陈后主,高唱**花,无奈亡国!” “六胜六败,宋朝有六道胜机,也有六道败机。唯有充分把我六道胜机,尽量缩小六道弊端,才能克敌制胜,可惜了,宋皇不听他之言!” 这篇文章,仅仅是千字左右,却以广阔的视野,道出了金过与宋国的实力对比,没有盲目的扩大金国的优势,也没有麻木的贬低宋国,一切都是实事求是,点到两国关键之处。没有太多的华丽辞藻,也没有太多的论据,论证,却是囊括了两国政治、经济、文化等各个方面,给人以信服之感。 如今,金国为跃居巅峰,从上到下,都是洋溢着骄傲之气,似乎顷刻之间,金国将要灭亡宋朝,平灭西夏,最后一统天下,成就秦始皇,汉武帝那样的伟业。可是实际上,金国处在最强,也是最弱。 金国最强,这一切都是奠定在金军屡战屡胜的基础上;金国也最弱,因为除了强大的铁骑之外,一切都是乱糟糟的。 内政混乱,粮草缺乏,义军不断,官吏心存二意思,这些都让金军无法招募太多的士兵。这次南下汴梁,只有七万之多,七万之多去攻击拥有二十万守军的汴梁,只有疯子才会干这样的事情。 孙子兵法上说: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故小敌之坚,大敌之擒也。 说得是,兵力是敌人的十倍,就可以包围住敌人,围攻敌人的城池。 用七万军队进攻有着二十万守军的汴梁,可以说是军事上的冒险,可以说极为疯狂的事情。可是这样疯狂的事情竟然成功了,最后竟然敲诈下当年的金银布匹,这太让人吃惊了。 就连他也感到吃惊,可是最后竟然成功了。 原本的打算中,他也只是打算在汴梁城下巡游几圈,逼迫宋朝,签订类似于澶渊之盟的条约,多增加一些岁币,减缓经过财政的不足。这些年,经过连续征战,士卒早已经疲惫,大量的天地荒芜,无人耕种;大量的草场空旷,无人放牧。金国击败了辽国,威压西夏,打破宋军,看似无敌,取得了战争的胜利,可是却没有很好的消化了战争的红利。 而南下宋朝,威逼汴梁,本质上是获取大量财货,更好的弥补财政不足。 而消化战争红利,是需要一定时间的。在消化战争红利前,不可能发动大规模的战争,这也致使他南下的兵力严重不足。这场战争本身就不是为了灭宋,而是吃饭后,再去摘一些水果消化。 原本打算是摘些水果,帮助消化,可谁料到竟然是大餐! 那些条约,在出征时,根本没有提及。那些条约是他临时提出的,有种漫天要价的味道,可是宋朝竟然没有坐地还钱,大部分条约竟然答应了。这又出乎他的意料。 这时,门外传来了求见的声音,有重要情报禀报。 “元帅,宋军的援军来了!”一个小将道。 “那一部分的?”完颜斡离不问道。 “陕西军,似乎是青涧城一带的,似乎是一个糟老头,叫种师道!”小将禀告道。 “种师道,有意思!”完颜斡离不,笑了,“人马有多少!” “大约三万左右,骑兵三千,只是兵甲似乎有些缺乏。元帅,给末将五千兵马,末将必将这股军马击溃,将那个狗将的人头摘来,做便壶!”那个小将兴致勃勃的道。 “好,我给你五千兵马,出击种师道。但是要小心,只许胜利,不许败。”完颜斡离不,一挥手将将令取下下,扔了过去,“据细作所言,种师道乃是陕西军少有的名将,为人性格刚毅,出手果断,并非那些书生可比,你要小心!” “元帅,必不辱使命,若是兵败,愿意斩下某头来祭旗!” “切记,小心!” 说完之后,那个小将兴致勃勃的离去了,率领着本部人马,向着种师道袭击而去。 “河里,你不要让我失望!” “种师道,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来援救,那我就让你死在汴梁城下。” 一想到这三个月的情形,完颜斡离不心中就满是怒火。金军战士,擅长的是野战,在平原上与敌人绞杀,冲垮敌人的阵型,然后乘机斩杀。女真人对于攻城一向是陌生的,而攻城一向是以那些汉军、契丹军为主。而这些人也是出工不出力,总是在战斗中,偷奸耍滑,让他恼怒不堪。若不是还要依靠这些攻城,他真会将这些懦夫全部坑杀。 几个月来,连续攻城还是毫无进展。无奈之下,只好让女真的男儿上前攻城,在损失惨重之后,无奈退去。 这些天,他已经放弃了攻陷汴梁的决心。汴梁的城池太高大了,在没有取得兵力优势面前,攻陷汴梁是不可能的。只好采取围点打援的计划,以汴梁为诱饵,引动其他宋朝援军,然后一步步吃掉援军,将艰难的攻城战,变为野战。 只可惜,那些援军太胆怯了。总是徘徊在汴梁的外围,不敢前进一步。一旦金军外出袭击而来那些援军立时仓惶而逃,比兔子还跑得快,让人分外气恼。 种师道竟然来了,那便用他的脑袋祭旗吧! …… 军营中,人马在整顿,人如龙,马如风,一个个矫健的女真儿郎,跃上快马,向着营寨外奔驰而去。 “金军出动了!”张邦昌忧虑道,“莫非是要攻城!” “不会,你见过骑着马攻城的吗?”赵朴道,“这不是攻城。而是围杀西军而已!” “西军来了!”张邦昌脸上带着喜悦道。 “西军来了,种师道也来了!”赵朴道。 “种师道来了,城外之围必然解去,金军不久将会退去!”张邦昌分析道。 “金军必然会退去,但是种师道来了也无用!”赵朴笑道,“那些出动的军马必然去袭击种师道所部。一场大战免不了了!” “那谁胜谁负?” “金军胜利了,也不会打进汴梁;而种将军胜利了,也无法撼动金军根基,这只是汴梁围困战的一个小插曲而已!” 第26章入城之战 以唐朝为界限,在前期实行的是府兵制,在后期实行的是募兵制。府兵制,属于是半农半军类型,并非是职业军人,可以说拿起刀剑就是兵,放下刀剑就是民,奉行的是藏兵于民,独特的军制让藩镇割据没有生存的土壤。 而在唐朝后期,均田制的瓦解,府兵制的崩溃,只能实行募兵制。募兵制,必然滋生任人唯亲,也必然滋生藩镇割据,于是唐末军阀割据,五代十国混乱不堪。 直到,宋朝时,才采取各种措施,消减了募兵制带来的弊端,但是相应的军队战斗力也是急速的下滑。 而在金国,如今实行的是猛安谋克制,也是一种半牧半军的制度。 金国与宋朝的对抗,可以说是非职业军人与职业军人的碰撞,结果是职业军人完败于非职业军人。 而宋朝,一直奉行的是轻武政策,武人受到轻视,即便狄青屡立战功,位居枢密使,可还是低于同样为枢密使的韩琦。而书生更是说,”状元登第,虽将兵数十万,恢复幽蓟,凯歌而还,献捷太庙,其荣亦不能及矣。” 也就是武人再有破天的大功,也是不如耍笔杆子的。 狄青再牛,也不如苏东坡。狄青平灭南方叛乱,忠心卫国,没有人记住;而苏东坡公款吃喝,大肆的嫖妓,没有被双规,反倒是成为了真名士。 在社会中,更是流行着“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只有那些一无是处,没有一丝特长的家伙,才去当兵混日子。 在这种氛围之下,宋军的战斗力普遍低下,不论是对抗西夏,辽国,还是镇压内部的流民,往往都是几倍于敌人的兵力出击,还是屡战屡败。以几倍于敌人的兵力,击败对手,那恭喜你了,绝对是名将。名将就是这样诞生的。 在诸多军队中,最为强大的莫过于陕西军。这并不是说陕西军特别能打,也不是说陕西军纪律特别好,更不是说陕西军的武器特别先进,而是因为陕西军都是乡党组成,有些家族军队的色彩,跟后世的曾国藩的湘军有些相似,凝聚力特别强。又面对西夏,时时刻刻打仗,面临死亡威胁,连续的打上几次战斗,没本事的都死了,而有本事的则是活下来。 在这种优胜劣汰的情形下,战斗力不强才怪。 三万种家军此时正在急速的前进,四周的巡骑正在侦查着,种师道骑在马上,手中握着长枪,面色刚毅,花白的胡子一抖一抖,眼睛中闪现出谨慎之色。操控着马,以缓慢的速度前进着。 距离汴梁城,已经不足三十里了,只需要半天的时间,就可以达到了。可是越是接近,越是危险。金军不会看着汴梁的援军到来,而无一丝动作,擅长野战的金军,必然会将宋军围歼在郊外。 而在郊外,骑兵对于步兵有着天然的优势,只要金军有一万铁骑出击,四周游走,种家君就极度危险。 三万人,最后又有多少能进入汴梁。 “传令全军,放缓行军速度,全军戒备,小心敌袭!”种师道传令道。传令兵骑着马,急速的奔驰,传送着命令。 一个时辰后,距离汴梁已经二十里了。 这时,种师道眼神陡然一紧,只见两里之外,传来一阵清脆的响箭声,刺耳又尖锐。 “敌袭,快速警戒。全军变为圆阵,车震在外,长矛手紧随其后,削刀手护卫,弓箭手卧射……”一道道命令快速的传递下去,大阵瞬间变化,由原来一字长蛇般的行军阵型,快速的变为了卷曲,盘旋的猛蛇,蛇头高举,蛇信吐出,随时要对猎物发出攻击。 这个过程很快—— 可是敌人更快,两里之外的金军铁骑开始快速的冲锋。 速度,是铁骑横行的最大本钱。 铁骑杀戮步兵,最大的优势就是凭借狂猛的速度,以秋风扫落叶般猛烈的冲垮步兵的阵型。当步兵的阵型被冲垮时,那时只需要挥动武器,大肆屠杀就足够了。 而步兵对抗骑兵的最大优势,则是消减骑兵的速度。失去了速度的骑兵,跟等待宰杀的牛羊没有什么区别。 胜负往往在一线之间,那个能把握住胜机,谁就胜利了。 两里地对于急速奔驰的战马,几乎在瞬息之间,在步兵刚刚布置好战车阵,长矛手刚刚布置妥当,削刀手还来不及护卫时,金军的铁骑就冲击到了。那些弓箭手刚刚凌乱的射出几箭,金军的铁骑就杀到了。 巨大的战车挡在了金军铁骑面前,高约一丈,上面满是铁刺,短矛的战车阵。 撞击在上面,即便是铠甲质量再好,也是变成血葫芦。 冲锋在前的金军铁骑,面色不动,没有一丝畏惧,催动战马,战马发出一声厉啸,一跃而起,越过一丈高的战车阵,破袭向金军战阵。几乎在眨眼之间,有几十匹马,高高跃起,越过了战车阵,杀向了种家军的长矛手,竟然没有一人马失前蹄摔倒在地。 而后面的骑兵马力似乎稍弱,无力越过高高的战车,但是却用手中的长戟挑开战车,露出巨大的豁开,一些骑兵急速的奔驰而入。 “杀呀!诛杀南狗!” “种家儿郎,灭杀胡虏!” 很快宋军的步卒,挥动着长枪刺杀向了金军的骑兵,而金军骑兵则是挥动着手中的长刀肆意的砍杀。这是铁与血的碰撞,金军铁骑要冲垮宋军的圆阵,而宋军则是要消减金军铁骑的速度,进而绞杀骑士。 长矛林立,十几把长矛整齐划一,从四面八法刺杀而来,发出清脆的响声,击打在骑兵和马上的铠甲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却是被甲叶挡住了,难以造成大的伤害。 而金军骑兵驾驶着马,好似风一般,急速的向前冲击,挡在前面的长矛手不是被战马撞击而死,就是被金军骑兵的长刀砍杀。 大量的骑兵一拥而上,形成排山倒海的气势,挡在前面的长矛手,失去战车的缓冲,几乎是在瞬息之间,就大量的被杀死,几乎来不及反应,木头作的枪杆就被锋利的长刀削断,然后是人头落地。 大量的铁骑几个呼吸之间,冲垮了车阵,然后在十几个呼吸之间,击溃了长矛阵,原本防御严密的步兵阵型,几乎在刹那之间,有着奔溃之兆。 “该死的,这就是金军的战斗力吗?”种师道脸上冒出了冷汗。步兵对抗骑兵本身就带着巨大的劣势,步兵只能结成严密的阵型防御,而骑兵却可以随时的攻击,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战争的主动权一直在骑兵手中。 而历代,步兵对抗骑兵,十次战斗能够有三次胜利就不错了。而每次步兵大破骑兵,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种家历代镇守边关,历次要对抗骑兵,也让家中积累了丰富的战斗经验。而这次战斗前夕,种师道一再的高估金军的战斗力,可到了现在还是发觉低估了金军的战斗力。 无声无息的接近,巧妙的解决侦骑,大量的侦骑被杀死,直到在两里时,一个侦骑才报信,而这时,想要结阵时间已然不足。然后金军强势突击,迅速的破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出猛烈攻击,冲击尚未阶层阵型的种家大军。 弓箭手来不及阻拦,车阵来不及阻挡,长矛手来不及阻挡,就被快速的冲垮。战斗一开始,就摧枯拉朽般,呈现一面倒的形式,步兵阵型随时要崩溃。 一旦步兵阵型被冲垮,那时三万种家军,将被骑兵分割包围,一口一口吃掉。那时,想要逃跑,也跑不了。在原野上,步兵跑得再快也不及骑兵。 “种家儿郎,杀敌报国的时刻到了,杀呀!”种师道一声怒吼,拍马上前,挥动着长枪厮杀过去。战斗到了这一刻,已经是最危险的时刻,除了拼死一战之外,再也没有多远的选择。 原本打算最后出击的三千骑兵,此刻再也不留手,在种师道的率领之下,冲击向了金军骑兵。 大宋一向缺马,在军队中作战的马匹,质量上也是远远的逊色于契丹,西夏,金国。可以说,每匹马都是金贵至极,当做宝贝。在历次战斗中,往往是步兵阵型消弱敌人骑兵,在敌人的骑兵消耗巨大时,才悍然出击,以全盛之态破敌疲弱骑兵。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而那些游牧民族多是牧业为主,是马背上的民族,从小到大,都与马儿生活在一起,对于马的习性,马的种类,熟之又熟,与马儿的契合性极高,在战斗中可以发挥出惊人的战斗力。 而中原地区,则是农耕为主,只有极少数人才接触马儿。对于马儿的习性,在马上呆的时间,远远不足。即便是经过诸多训练,在实战中也是大有不足。可以说中原铁骑远远不然草原民族骑兵强大。在相同的数量之下,中原铁骑往往是败北的料。 这些年边关战斗,种师道自然知道中原铁骑的弱点。为了克服这些弱点,除了平时多加训练之外,只能是扬长避短,用步兵消弱草原骑兵,然后种家骑兵出击,击溃敌人 可是如今,金军冲击之快,远远出乎他的预料,计划中的方案再也难以实行,只能是拼着种家骑兵损失惨重,也要提前出击了。 “轰!”种家的骑兵没有太多的犹豫,就冲杀过来,眼神中带着冷漠,似乎将近在咫尺的死亡一点也不放在心上一般。到了这一刻,种家君面临着生死危亡,只有向前冲,才有一线生机。 战斗到了这一刻,已经彻底混乱了。 在种家骑兵冲击的那一刻开始,种家军的步兵阵型就彻底乱了,陷入了乱战之中。失去了完整的阵型,也失去了上级的指挥,只是拼着本能,拼着心中血勇之气,杀向了那一个个金贼。 弓箭手,早已经扔掉人弓箭,再好的准头也没有用,而是从地上捡起阵亡袍泽的武器,杀向了敌人。而长矛手挥动着长矛刺杀,避开甲叶,刺向铠甲的缝隙之处。而那些刀斧手,拼着矮小的身子,不断往马腹下钻,然后刺向了马腹,鲜血急射,而他也被踩成了肉泥。 一个长矛手挥动着长矛刺杀向敌人,长矛发出清脆的响声,折断了,这时金军骑兵的长刀削来,好似闪电一般,长矛手下意识的一闪,避开了要害,可是左肩膀却是被削去。 “啊!”一声惨叫声传来,长矛手感到撕心裂肺般的痛楚,右手下意识的挥动,断去的木杆刺向了金军铁骑,大力推动,那个铁骑身子一偏,瞬间失去平衡,跌落马下。 一个步兵,挥动着斧子砍下,斩断了落地骑兵的脑袋。 这时,一个金军骑兵急速挥动狼牙棒砸来,那个步兵脑袋飞了起来。 而随着乱战,金军铁骑的速度也是下降了起来,失去了那种排山倒海的气势,陷入了厮杀中。在乱战中,不断的有人倒下,有金军,也有宋军,可是谁都没有在乎这些,踩着地上的尸体,鞋子上沾着鲜血,快速的向前厮杀 没有小兵与上官的区别,唯有生死的区别,想要活下去,那就杀死眼前的敌人。 Ps:激烈的战争拼杀开始了。这是种家军与女真铁骑的对拼。 第27章男儿到死心如铁 战斗到了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念想,唯有厮杀。 种师道挥动着长枪,或是挑,或是刺,或是抽,每一招都不落空,每一招下去,都有一个金兵落马。战斗不知持续了多久,种师道感到手臂在发麻,原本魁梧有力的手臂,发出阵阵酸麻之感。 血水早散落在战袍上,好似地狱修罗一般,身下的战马急速的喘息着,当还在驮着主人继续战斗。在战甲之下,汗水早已渗透了内衣,脑袋晕晕沉沉,似乎随时要倒地一般。 “我还是年纪大了,七十岁了,本已经是要进棺材,偏偏老而不死。这一战可能是我最后一战,马革裹尸而还。”恍惚间,种师道想到种家历代先人,为国戍守边疆的情形,隐约间想到了马援马革裹尸,征战南蛮的情形,隐约间想到了李广难封侯的情形,隐约间想到了黄忠定军山,破曹军的情形…… “呜呜!”这时,身下的战马发出呜咽之声,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连续的战斗已经耗尽了它太多的力气,再加上身上的刀剑伤势,已经如破旧不堪的漏船随时要倾没。 这一刻,战马终于倒下了。 “踏雪!”种师道心中一痛。战马是他的第二生命,曾经一同征战,踏雪带着他,驰骋疆场,屡立战功,是他最为亲密的伙伴,可是如今竟然倒下了。来不及悲伤,一把长枪刺杀而来,刺在了后背的甲衣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所幸战甲的质量很好,防御住了长枪的刺杀,只是在甲衣上打下巨大的痕迹,而没有刺穿。可是巨大的震荡之力,还是让种师道五脏震荡,来不及反应,几乎是下意识中,手中的长枪一抖,向后刺杀而去。 “噗!”枪尖入肉的声音传来,那个金军倒地毙命。 “杀!”种师道挥动着长枪再度杀向了金军。 在种家军,没有骑兵无马,就不能战的例子。在种家历代的传统中,有条件要战,没条件也要战。骑兵有马,才叫骑兵;骑兵没有马,就是重步兵。虽然失去了战马,可是种师道却是无一丝惊慌,挥动着长枪刺杀不断,完全把自己当做重步兵使用。 而四周的种家将士,看着将军落马,也没有一丝惊慌,更没有上前去让马,仿若是没有看见一般,继续厮杀。因为,这是战场,是生死一线之地,根本容不得一丝的失神。 每个种家战士心中都一片冰冷,战局到了这种情形,让马是多余的,让马的那些功法,早就可以杀敌四五个。 ……… “好厉害的种家军!”金军将领河里眼神中闪现出了惊讶,这股宋军可以说是他遇到最顽强的宋军。 他不懂兵法,可他懂得捕猎之道。老虎力气之大,速度之猛,堪称万兽之王。可是这个兽中之王,却是很少硬碰硬,即便是捕捉弱小到极致的兔子,也是轻手轻脚的潜伏过去,然后出击。 老虎之道,在于偷袭,尽管它是无敌的。 这也让河里养成了偷袭的习惯。 在历次战斗中,河里从来不等待敌人排兵布阵妥当,然后出击,正面拼上个高下。而是悄然的摸进敌人,在敌人疏忽时,刀剑还没有拔出时,在阵型还散乱时,精神最为松懈时,悍然出手,不留给敌人一丝反应的机会,就将敌人击垮。当敌人反应过来时,早已经成为了俘虏,成为了尸体。 用汉人话说,极度不地道。 可是,河里却一点也不在乎,死人是没有发言权的。 凭借着这种战斗风格,他击溃了一个个敌人,十几万的辽军军好似放羊一般,到处逃窜。而他也成为了二太子麾下锋利的战刀,所到之处,一个个敌人倒下。 不久之前,宋军十万大军防御黄河,却是被他突袭而至,一天时间就打破了黄河防线。 这次阻击种师道,原本以为是极为简单的事情。却是没有想到竟然是一块硬骨头。种家军之强悍,远远的超过了他的预料。 他麾下的儿郎,轻易的撕碎了种家军的阵型,却没有取得胜利。 被冲垮阵型的种家军,并没有如过去的宋军一般,仓惶逃窜,而是沉着应战,表情冰冷而麻木,似乎是死人一般,看着袍泽倒下而面无表情,看着敌人倒下也是面无表情,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动摇他们的心神。 男儿到死心如铁。 这是怎么样的将军,才能培养出的铁血之师。 看着一个个女真儿郎,倒下的情形,河里心中就直发抖。 “吹号,退军!”河里发号施令道,身边的女真士兵立时吹起了号角。 陷入厮杀的女真战士,立时带着不甘,缓缓的向后退去,摆脱开那种混战的局势。女真都是骑兵,突击速度快,撤退的速度也是极快,在几个呼吸之间,摆脱了与种家军的纠缠,向着西北奔跑而去。 种家军想要追杀,可是却是步兵居多,两条腿,想要追赶四条腿,几乎是不可能。而在一番激战之后,种家军的骑兵几乎是遭受重创,三千的骑兵仅仅只有千人。这千骑去追杀,跟找死没有区别。 看着退去的金军,种师道心中,满是憋屈。没有强大骑兵,即便是敌人退去,也无法追击,白白看着大好战功消失。 “金贼终于退去了!” “累死我了!” 看着退去了金军,疲惫不堪的种家战士,立时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这场大战之残酷,远远的超过了他们的预料,金军之凶悍,令人惊惧。所幸最后他们终于活下来了。 “金军终于退了!”种师道无力的倒在地上,口中咳嗽着,心中暗自叹息,还是老了,不比年轻人,仅仅是激战了一会,就筋疲力尽,力气耗尽。 “兄长,金军退去了,快快出击吧!只要追击,金军必然溃败,那时就是大捷了!”种师中从马上下来,兴奋的道。 “战斗刚刚开始,收敛队伍,清点人数!”种师道脸色忧郁道,“金军是撤退,而不是溃败,谨防金军再次袭击!” ……… “将军,为何要退去!”一些女真将领质问道。 河里道:“已经死了很多人,再战斗下去会死更多的人!” 没有多余的话,女真战士彼此看着,顿时沉默了起来。这一战,失去了许多熟悉的面孔,曾经熟悉的伙伴消失了,永远的沉睡在这片土地上,再也醒不过来了。这些伙伴的妻子将变为寡妇,孩子将失去父亲……从今之后,那里将会多了一个灵位。 可是他们没有选择,为了生存,他们选择了战斗;为了活得有尊严,她们选择了战斗。 他们生活在白山黑水之间,梦想着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土地,然后耕种、打猎,养育孩子,老人。可是这一切都是奢望,故乡的雪越来越大了,下雪的天数越来越长了,猎物越发难以捕捉;而耕种的庄稼收成也不好。在一些困难的岁月,家中没有食物,只能忍受饥饿。 这些都可以忍受,难以忍受的是可恶的契丹人,他们总是用劣质的粮食换取大量的貂皮和人参;每年需要上交大量的贡品,全然不顾及女真招了雪灾;而最为可恶的是,一些契丹族老爷,总是大肆的捕杀女真人,好似捕杀兔子一般。 终于,有一天首领阿骨打忍不住了,攻击契丹老爷们。 而那些契丹老爷们,却一次次败北,最后甚至丢失了国都。无奈的求和,可是首领却拒绝了,直到最后契丹彻底的臣服了,而不臣服的,早已经死去。那时,他们懂得一个道理:想要有粮食,那就战斗吧;想要有女人,那就战斗吧;想要有金银,那就战斗吧;想要过上好生活,那就战斗吧;想要有尊严,那就战斗吧! 于是,战斗变成了每个女真族的本能,就好似吃饭喝水一般。战斗可能会死亡,但是死后的战功却会留给后代。而后来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名声也传播开来。 在经过短暂沉默之后,顿时将女真人叫嚷了起来。 “将军,我们要杀了那些南人!” “可恶,我要杀进汴梁!” “此战,我们五千铁骑,一千阵亡!”河里沉声道,“今天不杀光这般狗贼,誓不收兵!” 想到那阵亡的一千女真骑兵,河里心中就直发疼,损失太惨重了。 第28章动荡的汴梁 在汴梁城外,三万种家君与五千女真铁骑发生了激烈的战斗,最后女真铁骑主动退去。 这场战役规模很小,不论是从参战人数,还是在战斗的时间,还是在阵亡的人数上,都不起波澜,很是平常。毕竟,大宋建国以来,不论是北伐北汉,还是北伐契丹,还是激战西夏,还是平灭方腊,或是收回辽东暗,那次不是几万,十几万,甚至是四五十万的大对决。 三万多的战斗,只能是一次中等规模的战斗。 即便是,当初宋军守卫黄河,也是触动了十万兵马,防御金军渡江。 而自从金军南侵以来,可以说每次战斗都在十万人以上,规模越来越大,但是战绩越来越来越惨淡。最可悲的是,在汴梁城内有着二十万大军,武器充足,赏银众多,可是却好似老鼠一般,龟缩在高大的城池内不敢出击。反而是被金军连续攻城好几次,几次差些城门失守。 自从金军南侵以来,没有取得一次大捷,反而是一次比一次败得惨烈。城池失守的速度,一次比一次快。有时,仅仅是五百金军骑兵,就可以攻陷十万人口的大城池。 屡屡战败,影响着朝局的变化,影响着国人的抗战心态,下到百姓,上到皇帝,都是弥漫着失望,还有恐惧。昔日不屑一顾的蛮夷,变成了洪水猛兽,不用战,就让人心生畏惧。 战斗到了这一刻,宋军已经战败了。 这是官家、士大夫、百姓的共同看法,议和是必然的,宋朝将要签订一个比澶渊之盟更加苛刻的条约。 即便是最为刚硬,最为抗金的李纲大人也这样认为。 抗金派和议和派的区别也仅仅在,抗金派想要签订“缩减版的澶渊之盟”,而议和派想要签订“超级版的澶渊之盟”。李纲一心要当名相寇准,而议和派则是一心要当司马光,而宋钦宗则是一心要当宋真宗,再次上演澶渊之盟的逆袭。 当年,名相寇准,击退了辽军后,签订了和约时,也不是给辽国大量岁币吗!只要不割让河北山西土地,损失些岁币还是可以接受的; 当年,名相司马光,不照样是将神宗皇帝辛苦打下的米脂四城割让给西夏吗!反正不是第一次,割让黄河以北的土地,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米脂四城,到黄河三镇,也仅仅是两个字的区别而已。 宋钦宗期望,再次上演先祖真宗皇帝的运气,以岁币,让金军退去。 在宋朝高层,一直认定的是议和是必然的,只有议和才能退军,既然不退敌人,只有金钱贿赂敌人离去。区别则是贿赂的本钱,到底有多大,底线在何处。李纲为首的抗金派的主张最为激进,也最为空想,最不符合现实;而李邦彦、张邦昌等人的主张,最为无耻,最为无底线,也最为现实;而宋钦宗则是举棋不定,也不知道该走哪一步,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心思矛盾而纠结。 只有那些太学生们,则是齐声喊着口号,坚定的说绝不签订城下之,甚至说着宁可屠城也不签约。完全不顾及,双方彼此的实力对比,也不在乎具体的战场情况。反正割地是割让官家的地,赔钱是赔官家的钱,和亲是要官家的女人,即便外面死上几十万士兵,照样是眠花宿柳,红袖添香,管我何事,但是反正就是不准签订城下之盟。 宋朝不杀士大夫,太学生自然可以随意谩骂,随意清谈,这也是赚取政治资本的最佳机会。 科举取士,本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金榜题名的还是少数,多数人都是名落孙山。靠着读书路仕,几乎是走着蜀道,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唯有剑走偏锋,才能搏杀出一条康庄大道。 骂蔡京可以赚取名声,骂童贯也可以赚取名声,反对城下之盟,显示读书人刚正不二的骨气,也是赚取名声的手段。只要名声有了,仕途之路会容易很多。反正他们不是国家官吏,不需要顾忌一切,只需要展开嘴巴说话就可以了,说错了也不必负责。 而骨子里,这些太学生们也认为打不过,议和在情理之中。当年,打不过辽国,议和了;后来打不过西夏,又议和了。若不是狄青平灭了侬至高,说不定又议和了。现在金军打到了汴梁,虽然签订城下之盟,有些丢人,可是最后还是要议和的。议和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在这种矛盾心态之下,太学生一边骂着奸臣,大喊着坚决不签订城下之盟,一边转移着家产,试图跑路。 汴梁上下没有人会认为,可以打败金军,即便是那些勤王之师来了也不行。勤王之师来了,只不过是有利于减少和约中,一些苛刻条款而已。 在这种情形之下,战斗爆发了,增援而来的西军与金军剧烈的碰撞起来,喊杀声震天,战鼓隆隆,杀气冲销。即便是隔着几十里地,也是清晰可见。汴梁城内的百姓在惶恐中,见证人这场厮杀。虽然隔的距离很远,看不出胜负,可是每人心神纠结了起来。 而在城内,那些官军也是心神震荡,又是兴奋,又是恐惧。希望参加到这场战斗中,与金贼战斗,可是又恐惧于金军的战力。 而城内的官员也立时间心思各异。 “有勤王之师到了,在几十里之外,遭到人金军的阻击!”当李纲听到这个消息时,立刻兴奋了起来。他是书生,从来没有指挥过大军作战,可以说指挥经验为零。可是这也没有办法,只能是赶鸭子上架。 那些禁军的将领,不是衙内出生,就是靠着祖辈恩荫,或是买官而来,或是溜须拍马而来。平时间打架斗殴,牵鸡斗狗,欺负老百姓还可以,若是大战,几乎都是尿裤子的料。实际上,在汴梁被围攻的那一刻时,那些禁军将领就好似老鼠一般消失了,再也找不到了。似乎一点也不在乎宋律对逃兵的惩治。 实际上,他们也的确是不在乎,法不责众,官家可以砍了“六贼”的脑袋,却无法动他们,因为人数太多了,牵连太广了。 在这种情形之下,身为书生,他无可奈何的成为了汴梁守军的统帅。在上任之初,他也是冒汗。毕竟行军打仗,不是写诗作画,不是填词作对联,而是拼杀、死亡。只能是按照书本上的指挥战斗,纸上谈兵,庸俗上空泛的理论指挥守城。 所幸,金军元帅不是白起,而他也不是赵括,虽然他的指挥艺术拙劣了些,可是拼着庞大的军队基数,还是抗住了一波又一波的攻击。有好几次,金军登上了城头,几乎是失手,这时靠着血勇之气,险之又险的守住人城。 这段日子,李纲又是紧张又是害怕,又是惶恐,压力前所未有的巨大,瘦了好几圈,头上的头发也是白了很多,心神几欲奔溃。可是局势还是没有好转,反而是恶化,勤王之师停在汴梁的外围,迟迟不能援助。城内的粮食越发紧缺,物价飞涨,百姓苦不堪言。议和之声越来越大,在四个条约中,原本割地一条,官家坚决反对。可如今,官家的心思,却是动摇了起来,不再是那样的坚定。再加上,政敌的攻击,他前所未有的孤立。 “快,我要去面见官家家!”李纲兴奋道,一边做在轿子里,一边快速的思考,一个作战计划快速的酝酿而出。 很快到了宫中,见到了宋钦宗。之后一些大臣也是陆陆续续到达。这些都是宋钦宗的嫡系,亲自提拔出的忠贞之臣,是北宋王朝的决策阶层。 尽管政见不太,有的抗金,有的投降,但是相同点是双方都是很憔悴。 金军威逼汴梁,尽管心思各异,方法各部相同,但都不想金军打进汴梁。一旦金军入城,他们就是亡国之臣了,那里能够像现在这般掌握赫赫权势。即便是投降了,也是贰臣,不仅是名节有损,甚至可能史书留下骂名。而投降的臣子,很少被重用,大多是束之高阁,远离权柄。 大丈夫岂能无权! 在座的各位,心思各异,有害怕金军的,有向金军抛媚眼的,有私通金军的,有妥协投降的,可都旗帜鲜明的不想金军破城。 “李卿,城外援军在与金贼激战,不知如何是好?”宋钦宗开口,闻向了李纲。 “官家,自然是援救!”李纲坚定的道,“如今勤王之师,辛苦来到,自然是要派出一支人马援救!” “不可不可!”李邦彦立时出声阻止道,“金军势大,本来城内守军就不足,若是再派出一支军队援助,城内将会更加的空虚。若是金军趁机攻城,汴梁危已!” “若是坐视援军覆灭,那时谁会来援救汴梁,那时汴梁会成为真正的孤城!”李纲激烈的辩驳道。 “官家,不要中了金军的调虎离山之计!”李邦彦再次说道,“只要我军守住汴梁不失,金军人马困顿,再加上粮草缺少,士卒疲惫,必然离去。” “那需要等上多久,三个月,五个月,还是半年,那时不需要金军进攻,汴梁就崩溃了。如今的汴梁已经是粮草缺乏,几个月之后,那时只能是易子而食!”李纲愤恨道。坐等金军退去,看似最保险,可是也最危险,等于把主动权让给了敌人。 “难道主动出击吗?以我军之疲弱,抗击金军之虎狼,李大人不知有几分胜算!” 殿内再次发生了剧烈的口角之声,吵闹不断,双方各执一词,彼此互不退让。 宋钦宗的心情顿时烦躁了起来,这些天来,听到最大的也是吵吵闹闹老,他的耳朵都是乱混混。正要拍桌子发火时,一个太监的声音传来,“官家,好事,好事,大大的好事!” “慌张什么!”宋钦宗脸上满是发怒。 可是,这个太监却一点也不惊慌,而是满脸喜色道:“官家,大喜呀!种师道老将军带领着西军击溃了金军,大捷呀!大捷!” Ps:第三更到。 第29章“救星”种师道 “大捷,这是怎么回事!”宋钦宗脸上立时露出欢喜,眼神中神采飞扬。自从宋金交战以来,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连续的战败,早已经打垮了宋钦宗年幼的心灵,心若死灰。 即便是偶尔听到大捷,也只是谎报战功。 对了谎报战功,一定是谎报战功!宋钦宗立时喝道,“不会是谎报战功吗?把大败说成小败,杜撰出子虚乌有的大捷吧!” “官家这是真的!”小太监没有一丝紧张,“一些侦骑,在外面恰好的遇到了那场战斗。数万如狼似虎的金贼铁骑,好似旋风一般的冲击向了西军的阵营。顿时间西军好似风雨中飘荡的小舟一般,可是激战硬生生打了半天之久,也没有分出胜负。最后金军丢下无数尸体,仓惶而逃,而西军的营盘还是稳如泰山般耸立在那里!这不是大捷是什么!” “真的!官家若是不信,可以到城头一看!”太监道。 宋钦宗点点头,不顾大臣的劝阻,很快向城头走去。在侍卫的保护之下,看向了城外。站在城楼上,视线极好,只见原本交战,打成一糊片。此时却是经纬分明的割让开。 金军铁骑急速的向外奔驰,一副溃败的现象。而种家的步兵大阵,好似磐石一般,耸立在那里。这不是胜利了,是什么!若不是大捷,金军铁骑跑什么跑呀!只有溃兵才跑路。 “胜利了,大捷呀!”宋钦宗立时欢心鼓舞的跳了起来,神情激动,好似孩子一般,再也没有一丝身为君王的威仪。 “大捷呀!” 这是,不论是投降派,还是抗金派,都是欢心鼓舞,大捷意味着汴梁保住了,免去了城破的危险,他们也免去了做亡国之臣的危险,没有了作贰臣的可能。 “官家,应该通稿全城,种老将军率领十万大军,千里援救。在城外,打破金军,斩首五万,金军仓惶而逃,我军大劫!”李纲立刻恭喜道,欢喜鼓舞的说着。大宋太需要大捷人,也只有大捷能够鼓舞士气,也只有大捷能让失望的汴梁百姓,欢欣鼓舞,斗志昂扬。 “官家,这是应该宣告全城,只是援军似乎有些少。十万怎么够能,至少是百万大军来援!还有斩首五万怎么够呢?至少是斩首十万!”李邦彦适当的开口说道。 宋钦宗满面红光,点头道哦啊:“两位爱卿,说的都有道理。立刻宣告全城。种少保,千里援救京师,在郊外激战金军半日,金军打败,仓惶而逃,斩首十万。我军大劫,天佑大宋,天佑赵氏!” 很快,这道振奋人心的消息迅速的传播开来。原本阴霾的变量,迎来了晴天。原本城内百姓时刻恐惧不断,时刻担心城破,金军屠城,惶惶不可终日,可在听到这个消息时,立刻欢呼起来,好似过年一般。 城内百姓太需要大捷了!随着这道消息传播,种师道立刻以大救星的形象出现了。 武人,一直是属于被遍地,被轻视的角色。宋朝一直奉行着不杀士大夫,只要是不造反,即便是犯了再大的罪过,也不过是贬官流放而已,最后还是有酒喝,有肉吃,有名妓睡。 不杀士大夫,却是不代表不杀武人。 周世宗看到方面大脸的武将,都会将他们杀死,因为他们是福将之相,甚至是帝王之相。杀武将理由很简单,只要样貌合格,就拿刀砍了你,冤死活该,谁让爹妈生下这张脸。匹夫无罪,方脸有罪。 在宋太祖时,殿前虞侯张琼,作战勇敢,再多次战斗中殊死保护赵匡胤安全。后来张琼得罪了两个权臣史珪、石汉卿,这两人向赵匡胤进谗言,于是张琼悲剧了。没有人证物证,只是凭借着一面之词,张琼就被抓捕,然后打得死去活来,最后上吊自杀。事后,赵匡胤也发觉是冤案,只好对张琼的家属给予安抚,可是史珪等人却没有受到处分。 有人诬告殿前都指挥使韩重赟,赵匡胤不假思索,立即下令处死了韩重赟。多亏了赵普说了一句公道话,韩重赟才免去一死,不过之后也被贬官。 狄青屡次建立功勋,可是最后还是免不了猜忌,最后郁郁而亡。后来,岳飞被莫须有处死,其实也有前车之鉴。可以说,武人地位是低的,世人都是看不起武人。 于是,金军兵临城下,汴梁城百万人口,几十万禁军,竟然找不到一个武人统帅大军,只能让文人统帅大军。于是,可笑而可悲的汴梁保卫战发生了。战绩极为惨淡。直到这一刻,汴梁的百姓才希望出现狄青这样的英雄。 种师道的出现迎合了这个需求。 时代需要英雄! ……… 而此刻,种师道却没有享受到英雄的待遇,而是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中。 在汴梁城楼上,高高在上,看到的是金军溃败;可是种师道却知,那不是溃败,而至战略撤退。同样是跑路,溃败是慌不择路,而撤退却是有组织的撤离。前者是败军,好似丧家之犬,只要在后面追击,就可以收获战果;而后者这是陷阱,若是追击,那是找死。 而作为身经百战的将军,最需要分辨出敌人是溃败,还是撤退,从而决定下一刻的方针。 看着撤退的敌军,种师道眼神中闪出惊讶,没有率队追击,来不及收尸体,不断收缩队伍,加固防御。设置好各种路障,车阵也是再度摆好,将地上的箭收集好,整装待射,步兵也是挥动着长矛,随时要出击。总之顷刻之间,散乱的队形,变成了一个乌龟壳,一个大刺猬,谁想要咬上一口,都要做好流血的准备。 “可惜呀,宋军为何没有出击!不追击,我如何消灭你。”河里一边撤退,一边看着后方,极为失望,心中极为遗憾。 身为女真将领,他读得兵书很少,多数都没文化。这个计了,那个计了,一个也不知道,他的战斗风格简单而明了。 先是,悄无声息的接近敌人,无声无息,在敌人意想不到的时刻,突然出击,好似饿虎扑食,形成战斗的突然性和隐蔽性。接着,以铁骑形成强大的攻击力,摧毁力,冲乱敌人的阵型,带来恐惧的种子,瓦解敌人的阵型,也瓦解敌人的士气。 这两招一出,敌人就会迅速的崩溃,成为金军的俘虏,或是刀下鬼。这两招,击溃了金军的多数敌人,过去的契丹,如今的宋朝,多次吃亏。 若是敌人强大,久战不下。 那就先是撤退,引动敌人追击。当敌人追击时,阵型必然散乱,步兵与骑兵必然分离,强兵与弱兵必然分离。那时在杀一个回马枪,先是消灭骑兵,再消灭步兵;先是消灭强军,再消灭弱兵。吃掉最强的,弱的也会更弱,失去依靠,必然全军覆灭。 这三板斧,是他的战斗模式,也是金军多数将领的战斗模式。 刚刚从丛林中走出,在微末中崛起的金军也没有太多高深的战略战术,也没有那么多阵图可以布置,更不会今天一个计策,明天一个算计,似乎诸葛亮附身一般。 金军战斗模式很简单,模仿野兽,仿若是森林中捕猎。战斗时,也多是靠着将领临阵指挥,对于战机的洞察。太多的弯弯绕绕,太多的兵书战策,他们有些玩不转。 可就是,靠着这些粗陋的战斗模式,一次次击败辽军,将辽国灭亡,又是威逼宋朝城下,屡试不爽。可是遇到种师道却是失败了,种家军的战斗力极强,在阵型被冲垮,被分割包围时,还死战不休。只能是撤退,若是不退,只能是两百俱伤,三万宋军尽数覆灭,五千金军铁骑十步存一。 河里眼神中闪现出懊恼之色,“这回有些大意了,若是遇到一般的宋军,五千铁骑足以横扫十万宋军,仿若是猎杀麋鹿一般。可是种师道不是一般人,而他麾下的宋军也不是一般的宋军,五千铁骑击溃容易,可是全歼却是极难,甚至是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在这次战斗中,金军出动五千铁骑,却阵亡一千五百人,五百人受伤。若是他不及时撤退,即便是最后全部歼灭种家军,那五千人也会彻底毁灭,最后能活下五百人就不错了。若是让元帅知道,女真死了那么多勇士,必然会心疼如刀搅,女真一向人少,死上一个就少一个。 “早知道这样,不如多带些兵马。那些奚人、契丹人、汉人,战斗力虽然不强,可是也可以充当炮灰,消耗种家的力量。不会是这样的被动!”河里第一次感到无奈,不是因为敌人的强大,而是女真人太少。 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自从女真满万之后,就是天下无敌,屡战屡胜。到了宋境之后,女真依旧是天下无敌,但不在占据优势。宋人太多了,女真一次次胜利,一次次击败宋朝,可是宋朝的反抗势力还是那样多。今天击溃了十万大军,明天十万大军又会诞生。女真四处出击,到处胜利,可是敌人数量不见少,反而是越来越多。 全军上下都有着疲惫之感,不畏惧任何强敌,却是怕了这种连绵不休的骚扰。好似苍蝇一般,虽然一巴掌可以拍死,可是数量太多了,拍也拍不死,最后只会被折腾死,劳累死。 “可怜,我一向鄙视那些懦夫,鄙视那些反复无常的小人,一向耻与为伍,可是竟然要让这些垃圾在一个队伍里,太耻辱了!”河里一想到,那些小人谄媚的眼神,心中就恶心到了极点。 女真一向崇拜英雄,也最为鄙视懦夫,小人。 在河里的麾下,一向没有契丹人军、渤海人军、奚人军、汉人军,即便是元帅多次要调拨一些,他也拒绝了。因为他不喜欢这些懦夫,耻于为伍。 可是如今—— 河里的失落极了。 第30章血色的夜 夜色朦胧,月亮明亮,明亮的夜晚有利于防守,金军夜袭的可能性很低。种师道心中一阵欣慰,总算是可以睡上一个好觉了,连续的激战,全军上下都是很疲倦。袍泽的死亡,那冰冷的鲜血,残破的铠甲、染血的战旗,一次次的冲击着军中将士的心神,有恐惧、彷徨、无奈、麻木、失落…… 在复杂的心情中,多数的战士很快沉睡了过去,鼾声如雷。 而种师道却没有睡觉,心思复杂的看着战报上的损失。 一清点人数,在战前种家军有三万之众,其中骑兵三千,弓箭手五千。可是在战后,阵亡了五千之多,受伤一万之多,其中两千重伤员。而这两千的重伤员,为了不连累大部队,只好就地“解决”。 其中骑兵仅仅活下一千多,弓箭手不足两千。 听着这些数字,种师道身子摇晃人几下,胸口好似压着大石头一般,前所未有的沉重。这一战下来,可以说种家军彻底打残了,而最让他心疼的是弓箭手竟然只剩下两千了。弓箭手培养一向很难,弓箭手一向是克制铁骑的重要手段。可是面对伤亡大半的弓箭手,这意味着种家军的远程打击能力消失,再与金军的对峙中,将会更加的吃亏。 在交手的这一刻,他真实的见识到了金军的战斗力。 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 上万的女真出现在战场上,那几乎是敌人的噩梦。 西军,一向是宋军仅有的精锐,宋朝最强大精锐,收回青唐、鄯州等地,彻底恢复了宋神宗皇帝时的故土。后来又是平灭方腊叛乱,安定了江南。屡次的战功,使种师道心中也满是骄傲,西军为天下第一强军。 即便是后来,女真崛起,强势灭亡了辽国。种师道也仅仅是重视而已,认为西军战斗力与金军不相上下。 代理给事中李邺说:“女真军之强,人如虎,马如龙,上山如猿猴,下水如水獭,其阵势如泰山,而宋军如危卵!”道出了女真勇敢善斗,骑战出色,山地战斗出色,水战出色,几乎是全能性士兵,而宋军则好似一群绵羊,嗷嗷直叫可以,遇到虎狼,只有咩咩乱叫的料。 当时,种师道听了满是不屑,李邺真是一个佞臣,长他人志气的威风,灭自己的锐气。可是如今回忆起来,却觉得有些道理,女真军之强大,山地战斗,水战他没有见识过,可是骑战之强,天下第一。 三万西军精锐,对战五千女真铁骑,其中固然有着骑兵对步兵的克制,可是女真军之强大,却还是超出了他的意料。这一战,几乎是全军覆没,若不是战士们拼死战斗,死战不退;而女真骑兵人数较少,骑兵又失去了强大冲击力,又是担忧损失惨重,女真军才退去,不让拼杀到最后………这一切都不可想象。 营寨中,多少人都已经睡觉了,种师道却没有一丝睡觉,而是到处巡营。 夜晚的夜色很是明亮,不利于袭营,可是种师道还是安排下岗哨,满是戒备。这股金军太强大了,万一夜袭营寨怎么办!他赌不起,这是几万将士的性命,来不得一丝的疏忽。又担心出了问题,又多设了几道岗哨。 可是巡视着营寨,种师道很快发觉,守在岗哨边的士兵拄着长矛,睡着了。 种师道不禁大怒:“混账!”说着,一个巴掌打在了那个士兵的脸上,在打下的那一刻力气变得小了很多,可依旧将这个士兵打倒在地。 那个士兵立刻睡醒了过来,连忙跪倒在地,求饶道:“将军饶命呀!” “可记得军法?”种师道脸色铁青道,“金军就在外面,若是夜袭,数万将士就可能全军覆没。勤王之师,在城郊被金军全歼,这对汴梁,对官家,对大宋是何等坏得影响,轻者是城下之盟,重则是亡国 “将军……”小兵没有在求饶,只是伏在地上哭了起来,“将军,我太累了,连续几天也没睡好觉!” “这……”种师道一时说不出话来。汴梁危机,只能是昼夜兼程,靠着两只大脚板赶路,休息时间不足三个时辰,即便是铁人也是扛不住。若是换在别的宋军,早已经哗变了,可是这些士兵却是默默无闻的坚持着,信任着他。 “将军,当年西夏狗入侵,是将军击退了西夏狗,抱住了我一家老小。那时我就记住了将军,将军是好人。后来我加入了边军,成为一命小卒,没有大功劳,也没有大过错。可是今天……”小兵哭了起来,“将军,我不想死呀!请将军不要军法将我处死,我丢不起那个人,我自杀以谢罪!” 说着,小兵的速度很快,手中亮光一闪,一把匕首拔出,往脖子上一划,顿时鲜血喷涌,血红一片。 “不要!”种师道立时叫喊了起来,想要出手阻止,可是年纪大了,腿脚也有些不灵便了,反应速度更是下降了很多,想要阻止时,已经迟了,一个活生生的生命逝去了。俯下身子看着这个满脸泪水,眼神涣散的小兵,喃喃道,“怎么会斩首呢!只是打上二十军棍而已!” “将军,不要……骗……军法难……容”没有说完话,小兵立时咽气了。 “为什么会这样?”种师道有些自责的问道。 这时,一些士兵立时惊醒,神色慌张的泡到种师道面前,“将军,这是怎么了!” 只是在瞬息之间,种师道脸色恢复了平静,淡然道,“厚葬这个战士!” “是!” 种师道顺口说着,“小心,今夜金军可能袭营,不要睡得太死。” 很快营寨再度平静下来。 “希望,今夜无事!”种师道再次安慰着自己。 今夜,是种家军最为虚弱的时刻,一旦金军袭营,后果不堪设想。 连续的行军,惨烈的战斗,种家军早已经疲惫到了极点,精力损耗到了极点,战力降到了最低点。若是金军袭营,只需要鼓躁不断,派兵攻击营寨,虚虚实实,让将士难以入睡,再次消减将士精力。在精力消耗到了极点时,在全力围攻,那时营寨可能破去。 “成事在天,谋事在人,希望上天保佑!”种师道默默道,他只能希望金军今夜不攻击,留给将士修养精力的时间,渡过危险期。 ……… “将军,今夜实在不是袭营的时刻!”一个部将劝说道。袭营,往往是夜黑星稀的时刻,可是今夜月色大亮,好似白昼一般,今夜袭营损失必然惨重, “你让我很失望!”河里摇着头,问道:“十几年前,那时我女真起兵,将士不过两千多,兵甲简陋。可是那时却有十万辽军来攻,那时我女真男儿却丝毫不惧,悍然出手,大破辽军。也就是那一刻开始我女真才真正摆脱契丹,成为塞外真正的强族。今夜,袭击宋营很困难,可是有十几年前那样困难吗?” 部将不由的脸色羞红,可还是坚持道,“将军,我军激战一天,将士已经疲惫,不如休息一天,养猪精力,再战宋军!” “那时,我女真千里奔袭,几天不下马,将士喝着雪水,吃着生硬的羊肉,腿都磨破了,可是还在坚持着,最后一举出现在了辽军后方,攻其不备,辽军大败。现在有过去那样累吗?”河里神色坚定,可是眼神中闪过浓烈的失望。 女真战士的战斗力下降了,下降的很快。在过去,比这样艰苦的战斗多的很,却没有抱怨过,如今却是生出了厌倦之意。 “连续的激战,我军将士极度疲惫,我也眼睛发困,可是我们必须坚持。坚持就是胜利,胜利就在于坚持,只要击溃了这股宋军,汴梁城内的狗皇帝必然胆寒,那时汴梁必破!”河里坚持道,“灭辽,我们打了十五年;灭宋,难道要再打十五年吗?只要击破了汴梁,这个时间段,就会大大缩减!” “今夜的确不是最好的机会,可是错过了今天,这样的战机不知何时才能出现。我军的确疲惫了,可是宋军更加疲惫。今夜我军可能损失惨重,但是为了胜利,一切值了!”河里道,“点兵吧!” 这一战很难,可是河里却没有一丝退却,战机稍纵即逝。 第31章灭狼(四千字大章) 夜色微凉,在明亮的月光下,四千多铁骑耸立在大营中,好似一股滚滚的洪流,随时要淹没世间。 看着女真儿郎,河里心中满是激动,还有忐忑不安。 “女真男儿们!激战了一天,一定是疲惫,我也很累。可是我们没有选择,战争已经爆发了。在战争中,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敌人杀死我们,踩着我们的头颅,抢夺了我们的女人,羊马,过着奴隶一般的生活,就如几十年前的女真一般;一个是我们击败敌人,将敌人杀死,占据他们的城池,抢夺走金银,让他们的女人在我们身下呻吟,让他们的皇帝像奴隶一般,匍匐在我们马前。” “在南征以来,宋军好似牛羊一般,可以随意的驱赶,追杀。我们骄傲了,以为所有的汉人都是绵羊,可是在今天,那群汉人用他们的鲜血和尸体,说明了一个道理,汉人也有铁血男儿,也有狼性的一面,也不全是绵羊。他们是我们的敌人,但是他们也赢得了我的尊敬!” “今夜,我们要出击,摧毁这些铁血的男儿。让这群铁血的男儿尸体踩在我们的脚下,成就我们的战功,这很艰难,很困难,可能你们大多数人都会死,我也会死!但是我们必须出击,因为这群铁血汉人活着,就是我女真的死敌。今天他们处在弱势,我们都杀不死他们;一旦日后他们处在优势,就是我们葬生之地!” “草原有句古话,遇到狼群要躲避,因为狼是最记仇的。可是一旦得罪了一只狼群,那就要连根拔起,就连刚出生的狼崽子也不放过,因为狼是最记仇的。” “不把狼群全部杀死,就等着被狼吃掉你的部落吧!” “今天我们要与最为凶残的狼**战,这股狼群之凶残超过了所有的野兽,你们敢于出征吗?你们敢于灭狼吗?”河里站在点兵太上高喝道。 “灭狼!” “灭狼!” “灭狼!” 随着,河里的鼓动,顿时间女真将士情绪激昂,杀意冲天。 “出发!”滚滚的铁骑快速出发。 ……… “咚咚咚!”剧烈的战鼓敲响,在百里之内都是四处飘动暗,声音震耳欲聋,仿若是雷霆一般。 顿时间,寂静的宋营一片喧哗,刚刚睡着,还没有修养过来的将士,慌忙的穿上战甲,拿起长矛,收拾妥当,迅速的向着帐篷外面集合。宋军快速的集合着,而外面的金军也是快速的进攻着营寨。 似乎一点也没有在乎疲劳,好似战神一般,一队队骑兵,纵马攻击而来,马身上背着沙袋。到了壕沟前,开始的扔下口袋,立马就跑。“砰砰!”一个个沙袋被扔下,瞬间三尺高,五尺宽,满是竹签,铁钉的壕沟。 骑兵几个来回,就被填满了,形成十几丈宽大的平坦地段,可以供战马驰骋。 “可惜呀,壕沟太浅了!”种师道率着亲兵,看着外面的战况,心中发紧。长途奔袭而来,又是白天一番大战,疲惫到了极点。于是,壕沟也是草草挖了挖,很浅。而营寨也是大致弄人一番,只能说是合格,称不上固若金汤。如今竟然成为了致命的短板。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今夜金军竟然会夜袭,这不是找死吗? 今夜月亮这样明亮,竟然进攻,不是傻子,就是疯子。 四千骑兵进攻二万步卒的军营,人数差距太大了,这不是找死吗? 可是看着散乱的军营,种师道心中不由一寒,连续赶路,早已经疲惫;昨天的大战,袍泽死去,带来沉重的心理压力;这都足以让士兵奔溃,瞬间出现营啸。若是休息上一晚上,养足了精神,足以恢复正常。 可是金军,竟然连一夜的时间都不留! 而看着慌乱的军营,神情萎靡,甚至是心若死灰的士兵,种师道心中沉到了谷底,两万士兵此刻能够发挥出五千人的战斗力就不错了。 金军将领的胆子太大了,也抓到了宋军的最大破绽,在宋军最为弱小的一刻出击! 生死危亡,近在眼前! “将士们,随我杀敌!”这一刻,种师道拔出了剑,眼神中闪现出了狠戾,急速的向前奔跑,向着缺口出阻拦。到了现在,营寨好似黄鼠狼进鸡窝,乱糟糟一片,一切号令都未必能下达到基层。此时三十六计,孙子兵法等一切都无用,唯有血战,用勇气,挡住金军铁骑的冲营,给将士以集结的机会。 随着种师道的出击,跟随在身边的二百亲兵也快速奔跑上前,阻挡缺口,抵挡金军冲击。 “杀呀!”女真铁骑怒吼着,好似涌动的海水一般,急速的冲击着,呈现箭头状,急速的破碎着营寨,一道道很快的越过了一道壕沟,向着另一道壕沟冲击。远处的宋军弓箭手急速射击着,箭雨如瀑布般倾泻。 “刷刷!”一道道利箭射出,但是都被结实的铠甲拦住,难以伤及一毫,女真骑兵继续冲击,强大的冲击力将一个个宋军撞飞,或是踩成肉泥。而女真骑兵不断的挥动着手中的兵器,砍杀着宋兵,一个个宋兵惨遭屠戮,大量的死亡。 可是惨重的死亡,并没有让宋军胆怯,出生西北,多年征战,早已经淡漠了生死。他们前仆后继的向前冲击着,减缓着马速在,只要战马失去了速度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而一些机灵的士兵更是挥动着武器,看向了马腿,或是往马肚子底下钻,然后往马肚子上刺上一刀。这些都是笨办法,女真士兵不是傻子,自然是知道这些缺点。在冲击的时刻,也时刻防护着马腿被砍。 每砍刀到一个马腿,就意味着有三个,五个甚至是更多的士兵阵亡,只有一个运气好砍断了马腿。 战斗越来越惨烈,宋军大量阵亡,女真骑兵也是死伤惨重,可是双方都不退缩。战斗已经打出了火气,祭祀损失再惨重,也得坚持下去。谁先退去,就意味着谁输了。输了,意味着死亡。 “杀呀!”种师道挥动着宝剑砍杀着,宝剑已经卷刃了,可还是持续砍杀着,战斗到了这一刻,根本没有换兵器再战的时间。可能换兵器的一会时间,小命就没有了。 战斗到了这一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原本慌乱,士气低迷的宋军,看着主帅出击,丧失的一丝丝勇气渐渐回来,也是奋勇向前,挡住女真冲击的铁骑 女真铁骑大量的伤亡,宋军也在大量的伤亡,但是双方都是死战不退。 ……… 在远处,河里骑在马上,看着冲击的女真铁骑,胶着的战事,眼神中闪现出了焦急,这股宋军很强。所幸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他还有后手,宋军的营垒也不是牢不可破。 “火牛阵出击!”河里下着命令道。 立时在大营的西方,五百头耕牛出现了。只是此刻耕牛不是来耕地,而是披上了三层坚固的铠甲,九头上捆绑上了利刃,牛的眼睛已经被蒙上,在牛的尾巴后面是沾着浓油。以三头牛为一组,捆绑在一起,形成两排,以排山倒海的气势,从另一个方向攻击向种家军的营寨。 两路女真军,好似钳子一般,一先一后,东西两个方向出击,分别袭击种家军的大营。 种家军此时所有的主力,勇敢拼杀的士兵,还有身先于都在东方的缺口阻挡着女真铁骑的冲击,而其他方位虽然有一定兵力,可都是一些老弱之士,战力较弱。 此时,随着火牛阵的冲击,再加上女真骑兵强势冲击,顿时种家军营寨的西面裂开一个大口子,好似人体血淋淋的伤口。虽然有一些士兵抵挡,可是这些士兵战斗力较弱,仅仅是抵挡了片刻的时间就土崩瓦解。 “杀呀!”河里怒吼道,手中的长刀一次次挥动,不断的斩杀着宋军,身下的战马好似蛟龙一般向前冲击。这一刻,一切计谋,一切算计,一切智慧都是虚无的,只有冲击,冲击,再冲击。 不断的冲击,冲垮种家军的营寨,只有冲垮了种家军的营寨,才有胜利,才有活着的机会。 河里清楚的知道女真的优势,也清楚的知道女真的劣势。 这一次冲击宋军营寨,仅仅是四千女真勇士,而宋军却是两万多人。女真处在进攻一方,而宋军却是处在防御一方。这一战很凶险,人数严重不足,一比五,更是处在攻难守易的局面。 这是一次军事冒险,近乎于疯子举动,近乎于自杀。 一旦,女真骑兵难以迅速冲破种家军的营寨,陷入大营中,面对五倍于己的敌人,失去速度的骑兵几乎是步兵虐杀的对象。那时,女真军极有可能失败,甚至是全军覆没。 而女真唯一的优势就是士气。屡战屡胜带来的士气,即便是面对三倍、五倍于己,甚至是十倍于己的敌人,也敢于挥动战马冲杀。 而唯一的胜机就是骑兵突袭带来的恐惧,让敌人颤抖,让敌人畏惧,让敌人四散奔逃。一旦敌人溃败,那就可能冲垮宋军营寨,取得最后胜利。 “杀呀!”河里继续冲杀着,手中的战刀不断挥动着,鲜血已经沾满了铠甲,还有马的身上,黏糊糊一片。连续的砍杀,手臂都开始酸疼,有种废了的感觉,可还是继续冲杀着。 身上的汗水已经湿透了身体,可是在密集暗道铠甲下,无法透气,好似蒸笼中蒸煮一般。而手掌中满是汗水,握着长刀的手开始打滑,所幸在激战前,用布条裹住了手掌,只要是手臂不被砍断,长刀就不会脱手。 而最为忧虑的是战马,战马托着人还有铠甲,连续的奔跑,早已经累得满是汗水,马嘴中喘着粗气,呼呼直响。 “嗤啦!”一道砍过,一个老卒的脑袋被砍掉,河里灵机一动,左手一抬,抓住了老卒的首级,开口喝道:“种师道死了!种师道死了!” “种师道死了!”身边的亲兵立时齐声喝道 “种师道死了!”而远处的女真士兵也齐声喝道。 “种师道死了!”所有的女真士兵齐声喝道。 响亮的声音,瞬时间传遍了夜空。 这些女真士兵不知道种师道是何许人也,也不知道种师道来历,更不知道种师道是胖子还是瘦子。跟着将军冲杀,没错;跟着将军喊叫,也自然没错。至于喊的内容是什么,他们一点也不在乎。 夜色中,一个明晃晃的老叟头颅,在那个金军将领手中挥舞。 夜色太昏暗了,再加上头发的遮掩,根本看不清楚面目,只能是看到一个老叟的头颅。再加上女真军的齐声高喊,原本冲杀的宋军战士,立时心神一怔,自觉补脑,联想不断,立时大哭了起来,“将军,你死的好惨呀!” 种将军对他们不错,可是就这样死了!一想到种师道对他们的好,诸多的宋军战士心中就酸疼。 战场拼杀,生死一线,岂能有一丝的走神。一丝的走神,往往意味着死亡。也就是这一愣神,心神起伏的瞬间,又有十几个宋军战士被砍死。 兵是将的胆,将是兵的威。 在冷兵器碰撞的战阵年代,士气极为重要,士气不是万能的,可是没有士气万万不能。将是兵的胆,勇武的将领会鼓舞士兵士气,勇敢战斗;而怯懦的将军,则会让士兵士气低落,战斗力滑坡。 射人先射马,破军先斩将。 一个将领的阵亡,可以让军队的士气瞬间跌落到谷底。 随着那个明晃晃的老叟头颅闪动,宋军将士的气势顿时衰落到了极低。不知是谁先开始胆怯,也不知是谁先跑路,总之原本队形整齐,杀伐果断的种家军开始溃散。 勇气会传染,胆怯也会传染,当一个士兵勇敢向前时,周围的士兵也会勇敢向前;当有一个士兵跑路时,也会有大量士兵跑路。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随着一个小兵的逃亡,大量的士兵开始逃亡,战局出现了大逆转,种家军溃败。 看着仓惶而逃的宋军,河里心中激动,催马上前要掩杀而去。可是这时剩下的战马发出呜咽声,软到在了地上。“起来,起来!”河里大声的喝着,战马挣扎了几下勉强站了起来,可是马的身体还在发抖。 经历了大战,这匹马已经虚弱到了极致,想要追杀已然不能。 河里再向四周望去,有六成以上的马匹劳累的暂时失去了战斗力,只有少数的战马还有战力,继续追击着。 胜利的很侥幸! 若是宋军多坚持一刻钟,胜败逆转! “杀呀!”一看战马乏力,河里跳下战马,变成了重步兵,穿着厚重的战甲,冲杀向了溃散的宋军。 第32章只为杀一个垫背,黄泉路上不寂寞 宋朝人口多,赋税多,兵员广,可以组织起诸多的兵种,车军、步军、马军、水军等多个兵种,专业化程度高,都是职业军人。 而女真人少,这也注定女真几乎是全民皆兵,而兵种也很单一,只有一个兵种,那就是骑兵。典型的一招鲜吃遍天下,女真战士平时就是老百姓,大战时就是战士,骑上马就是骑兵,攻城时就是工程兵,下了水就是水军,战斗中马死了就是重步兵。 如今一些女真士兵见战马累了,坚持不住了,干脆下马充当上了重步兵的角色,在一些骑兵身后负责起了扫尾工作。 “可惜呀!我军人少,马匹又疲惫了,若是再有五千骑兵,我必然斩掉种师道的脑袋!”河里看着溃败的宋军,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宋军中,如种师道这样果敢冲杀的将领太少了。 ……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大军溃败,可能只是一个小兵的逃跑开始。可能先是一个小兵逃跑,接着一个接一个的小兵跑路,最后形成溃败的潮水,挡也挡不住,直到最后彻底战败,甚至是死亡。 在东边的营寨门口,种师道带领着将士们奋力冲杀着,以血肉之躯,阻挡女真铁骑的进攻。 胜利在于坚持,坚持就是胜利。 女真铁骑的确是强悍,可是人数太少了,久战之下,体力损耗必然巨大,士气必然衰落,一旦女真铁骑士气衰落的时刻,就是反击的时刻,那时又是一个大捷。 只是,种师道没有等来大捷的时刻,而是传来大营西面奔溃的声音,还有冲天的火光,还有女真铁骑纵横厮杀,好似宰杀牛羊一般,屠杀着宋军将士。 “败了,我们败了!” “金军的铁骑太多了,好似海水一般,看也看不到尽头!” “金军太恐怖了!” 随着西面大营的奔溃,迅速的好似瘟疫一般,扩散向了整个大营,原本锋利厮杀的士兵看着西面奔溃的大营,还有冲天的火光,士气顿时跌落到了极点,溃败,溃败。 “逃命呀!” 整个大营都奔溃了,失去士气的宋军恐惧弥漫在心头,快速的逃命着,深恐被后面的女真铁骑追杀到,踩踏不断,昔日的袍泽为了逃命相互的砍杀,相互的争夺着战马。 种师道厉声叫嚷着,手中的剑连续砍杀了三个逃跑的士兵,可是溃败依旧在继续。 兵败如山倒。 一个将要倒下的山,没有人可以阻止,即便是孙武重生,白起再世也不行,况且是带军本事远远逊色的种师道。 败了,败了! “不!”种师道眼睛血红,嗓子有些沙哑。种家军败了!西北军再次败了! 这不是第一次败了,也不是最后一次败了。 当年赫赫有名的童贯败了,如今他种师道又败了。 看着溃散的士兵,种师道忽然间心灰意冷,失魂落魄,败了。虚弱的大宋经受不起大败,败了之后皇上会签订城下之盟,天朝上国的威压将不复存在,有的只是一只待宰的肥猪。 “丧权辱国,如何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 种师道悲愤的想着。 败了就是败了,没有人会同情失败者,也没有人会为他开脱,只会落井下石,往他身上狠狠的踩上几脚。想到那些刀笔吏可恶的嘴脸,种师道忽然想到了李广,李广就是不愿意接受刀笔吏的侮辱,自杀了。 “死了就死了,我若是战死,可能还获得忠义之名;我若是活着,反倒是落下恶名,最后更可能被斩首!”种师道心灰意的想到。北宋一向有待士大夫,更是有着不杀士大夫的祖训,却没有优待武人的习惯。从太祖开始,武人的命就好似草芥一般,杀武人不需要理由,想杀便杀。 这时,一道枪刺杀而来,种师道没有躲开,避上眼睛,静静的等待死亡的降临。 死了,一切都结束了! 没有烦恼,也没有痛苦,更不必见识刀笔吏可恶的嘴脸。 这时,没有出来枪入体的生硬,反倒是传来一个亲兵的声音,“将军快跑!” 种师道睁开眼睛,看到一个小兵挡在了面前,连名字都不知道,可是此刻却是坚守着亲兵的职责,挡在了他面前,用身体挡住了那死亡的一枪。 “将军,快跑!”小兵再次喊道,嘴角已经流着鲜血。 “不……” 一个亲兵出手了,一拳打在了种师道的脑袋上,立时种师道晕了过去,然后抱起种师道就走。 种师道想要当烈士,可是手下的亲兵却是不答应,一个是替他挡住了袭击而来的枪锋,一个是打晕了他,立刻就走。 ………… 昏昏沉沉中,当种师道再次醒来时,已经天亮了,太阳的照射下,眼睛有些发晕,“这是什么时候了?” “将军这是第二天了,我们又扎营寨。” 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看着四周,到处是受伤的士兵,或是丢盔卸甲的士兵,营寨山下,死气沉沉。连续两场大战尤其是总也得那一场大败,士气已经跌落到了极点。 “还有多少,损失了多少?” “有一半的士兵失散,此时仅仅收拢人数一万两千多人,多数身上都有伤,其中三千多之重伤!”旁边的副将悲切道。这一场战斗,极为惨烈。全军上下都是挂了彩,身上没有伤,还不好意思见人。而昨夜营寨被冲垮,多数都已经失散了,若不是金军马匹疲倦,无法追杀,损失会更加惨重。 种师道听到这里,顿时间头昏眼花,有种绝望欲死的感觉。 三万多精锐救援而来,可是如今却是活下来一万多人,大败呀! 此刻士气的低落,这点士兵还不够金军塞牙缝。 看着四周的战士,种师道觉得还应该说什么,高喝道:“如今我们是孤军。想要跑路,做梦吗?没见那些跑路的最先死去;想要等待援军,做梦吧,激战了一天一夜,也没见汴梁来一只援军,投降吧,金军是胡虏,是禽兽,投降之后也是被杀死的结果。” “跑路,行不通;等援军,没指望;投降,必死。没有人不怕死,只有有一条后路,没有人愿意死战。可是一切退路都没有了,跑路、等援军、投降,都不行,只有死战。” “全军战士,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今天谁都可以死,本将也可以死,但是谁要有价值,死之前至少拉上一个垫背的,黄泉路上也不太寂寞!”种师道大声喝道:“忠君报国,誓杀胡虏!” “忠君报国,誓杀胡虏!” “忠君报国,誓杀胡虏!” “忠君报国,誓杀胡虏!” 全军将士齐声喝道,眼神中闪出决死的勇气,到了这一刻,在大宋最危亡的时刻,除了杀身成仁之外,一切都是虚无的,一切都是微不足道的。 战争带来死亡,也淘汰着弱兵,只有强兵才能活着。 种家军接连两场战斗,死伤惨重,但是也磨练着认得意志,以残酷的法则,培养着优秀的士兵。经历了两次战斗,那些弱兵,胆小的兵,体力战力低下的兵,都无情的死在了战场上,而活下来都是心智坚定,战力强大的。 一切退路都没有了,除了背水一战,除了困兽犹斗之外,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全军上下,此刻静静地等待着,生命的最后一击,不为胜利,不为赏钱,只为杀一个垫背,黄泉路上不寂寞。 ………… 此刻,在十几里外,河里正在等待着援军。 河里是女真人中出色的将领,用兵大胆,甚至是疯狂。昨天,以五千女真铁骑硬撼动种家军三万步兵阵营;晚上更是夜袭,以三千出头的女真铁骑硬撼种家军营寨,更是胜利了。 不过胜利是有代价的,出击时有三千女真铁骑,如今一千五百多阵亡,七百多轻重伤,只有不足八百有战力。而在有战力的八百骑兵中,又要分出三百收敛尸体,照顾伤员。 乘胜追击,谁都知道这个常识。 可是伤亡太大了,仅仅有五百可战骑兵。五百骑兵若是对战其他宋军,哪怕是三万,甚至是四万,也不足畏惧,照样胜券在我,可是对战一万种家军很悬,很可能被一口吃掉。 河里很疯狂,但是也最理智,眼睁睁的看着种家军收敛旧部,汇聚军队,却放弃了这个机会。 多年的打猎生涯告诉他,被困住的野狼,在走投无路的时刻,最危险。 这一战下来,他的嫡系亲军几乎是全军覆灭,看着地上的一个个冰冷尸体,河里心中就发凉,“种师道,我记住你了。你是我见过的宋将,若是宋将个个都像你这样杀敌。我女真又如何能饮马黄河,威逼汴梁!” 这一战下来,三千女真骑兵击溃种家两万大军,世人看来是大捷,前所未有的大胜利。 可是,在河里却不这样认为。 这一次,威逼汴梁的金军仅仅八万,其中包括女真军、汉人军,契丹军,溪人军,渤海军。女真军是主力,是战兵,而汉人军、契丹军等则是辅兵。八万金军中,只有不足四万女真军。 这次南下,路径河北,渡过黄河,威逼汴梁,甚至是攻城多日。征战以来,多数城池防御空虚,多数不是县令跑路,知州跑路,就是一击即溃,伤亡不太大。 有许多城池,是望风而降,零伤亡破城。 征战半年以来,伤亡不足一万,其中女真军伤亡不足五千。 可是这一战,五千女真铁骑遭受重创,几乎打残。这一战的损失之大几乎是等于南下征战以来,女真军伤亡人数总和。 这样的胜利,女真人打不起呀! 河里深吸了一口气,若是宋人都像种家军这样凶猛,连续打上十几次这样的战役,女真人男丁锐减,那时女真军与汉人军、渤海军比列就会失调,这样异族必然趁机作乱。 第33章宋军大捷!! 幸运的是,种师道这样的将领太少了。不然金军又岂会兵临汴梁? 河里深吸了一口气,敌人是强大的,也正因为强大,因而必死。一旦攻破这股宋军,汴梁的宋军必然胆寒,那时汴梁朝夕可破。 议和有什么用?元帅也真是的,只要攻破汴梁,美女,粮食、金钱什么都有了,为何要议和?打蛇不死反咬人,放虎归山是大忌。河里对元帅与宋军议和一直耿耿于怀,极为不满。 只要种家军破灭,宋军再无可战之师,他早已经派出士兵,向元帅求援,只要元帅援军到了,种师道必死,种家军必灭。 时间在流逝,等了很久,没有等来援军,反而是等来了了退兵命令。 “不可能,胜利在握,猎物已经到手,再打上一棒子就死了,怎么会收手呢?”河里不满到了极致。 “这是元帅信物,将军要抗令不尊吗?”传令兵道,挥动着手中的令牌。 看着将令,河里无奈的点点头,他倒是想要抗令不尊,哪怕事后遭到元帅严惩,只是仅仅五百可战之兵,想要一战也没有本钱,想要抗令不尊也没资格。 “退军!”河里艰难的说着,看着死去的战士,心中凄然,“灭宋之功,毁于一旦;再要灭宋,就难了!” 心情剧烈起伏,河里再也忍受不住,口中吐血,跌落马下。 “将军……” 这只是开始。 十几年后,一位宋军将领也是大胜,只是大胜后没有等来援军,而是等来了撤军之令。 ……… 远方,种师道静静地等待着,可是没有等来金军袭击,而是等来金军撤军的命令。 “将军,昨夜袭击的金军已经退去。”斥侯说着情报。 金军退了,种师道没有喜悦,而是闪过一丝不好的感觉。昨夜种家军大败,顷刻将要灭亡;可是金军退了,就好似到嘴的肉,生生的吐了出来。将到嘴的肉吐了出来,必然有着更大的图谋。 “再探再报,警戒依旧!” 一个时辰后,侦骑飞马而来,“将军大喜,大喜呀!” “喜从何来?” “金军元帅完颜斡离不已经下令撤军,向后退去三十里,营寨向西移动。勤王之师,可不断进入汴梁,再无一丝制约!” “丝!”种师道吸了一口冷气,有些不可置信的又问了一句,“再说一遍!” “金军元帅完颜斡离不已经下令撤军,八万金军向北退去三十里。援军可以源源不断进入汴梁,再无一丝制约!” 八万金军竟然退了,种师道有种天上掉下馅饼感觉,这是真的吗,不是谎报军情?如今金军大胜士气高昂,战意激昂,出乎意料的退去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许久之后,种师道平静了下来,天上不会掉馅饼,即使掉下也是有毒的馅饼。 “大胜之后,金军竟然退去,只有一个理由说得通,那就是免得功高盖主,兔死狗烹,似乎完颜斡不离受到金国高层的忌惮了!”种师道想着,这似乎是大胜之后,营寨退去的最合适理由。 金军向北退去,进入汴梁,再也无阻拦。可是种师道却没有率军进入,而是梳理着军营,调整着编制,而冲散的种家将士也陆陆续续赶到。 一天之后。 “宣抚使刘和,率领五万大军驰援汴梁,愿在将军麾下听令!” “召讨使解潜,率领勤王之师驰援汴梁,只需要半天功夫,就可以到达!” “名将折可求,率军八万援军发誓杀金贼!” “姚中平率军八万,为圣君分忧!” ……十几路援军,陆陆续续赶到,这些援军数量都不少,不是三五万,就是七八万,似乎说上只有一两万还不好意思见人。似乎只有种师道军队最少,如今多方收敛,也堪堪是一万五千人。 这些援军没有立刻进入汴梁,而是汇聚在种家军附近,一副马首为瞻的样子。 每路援军都比种师道多,可是每路将领都要恭敬的拜会种师道,即便是有些人不服。 可是不服不行,强大的战功摆在那里, 种师道堪比廉颇,年岁老矣,战意犹存,大破女真铁骑,五千女真精锐尽数覆灭,流血漂橹,尸体盈野,只有几百骑兵逃走。金军元帅完颜斡不离大惊失色,顿时尿了裤子,慌张向后退去,以免陷入例外夹击之势,全军覆没。 众多将军都不是傻子,种师道显然是勤王第一功了。 如今很快就要进入汴梁了,又要与那些文官钩心斗角,想到这些众将都有种牙疼的感觉。 纵观大宋开国百年以来,最善于以文治武,最善于文人统兵。 别看此刻大权在握,可是一到了汴梁,权力就要被架空,手下的几万好兄弟都是别人说了算。大战时,文人坐在城头上装诸葛亮,胜利时功劳是他们的,是他们指挥若定,料事如神;若是战事不利,比谁都跑的快,最后还反咬上一口,武将临阵逃脱;最悲剧的是,战死了,还没有烈士待遇,反而是罪名全堆在身上,因为死人是不会辩解的。 文人打了败仗,只是被训斥,罚俸,最坏也不过是贬官,因为大宋不杀士大夫;而将领打了败仗,轻则是免职,重则是砍头,因为武人没人权,杀你不需要理由。 只有抱成团,才能免得当了炮灰,成了别人升官的踏脚石,失败时的替罪羊。 而这个首领,只能是种师道,威望,能力,战功一切都够了。 各路援军首领陆陆续续拜会种师道,种师道也是一一接见。种师道也是四处巡营,不为别的,只是为了查看其余几路勤王之师的战力如何。可是大概看了几圈,种师道很是失望,或者说是极度失望。 宋军一向都有吃空饷的制度,似乎不吃空响似乎不好意思见人 宋朝一般以50人为队,2队为都,5都为营,5营为军,10军为厢。大体是厢、军分别设都指挥使,军还设都虞候,营设指挥使,其下尚有都头等。一队50人,一都100人,一营500人,一军2500人,一厢2.5万人。 一厢至少有2.5万人,可实际上,挂着厢的名号,编制却是多数不全,能有一万人就不错了。 有的援军,吹嘘着有五万援军,实际上只有一万不到;有的援军,说着十万大军勤王,可是有两万就不错了。 而最让人担忧的是战斗力,种师道很是担心。 ……… “官家,大捷呀!” “种师道率领百万大军,进京擒王!” “种师道遭遇金军拦截,打破女真军,斩杀上万女真军,流血漂橹,尸体如上,堆积下的人头形成的京观几十米之高!” “金军元帅,听到种老将军来临,立时吓的尿了裤子,急急忙忙逃跑,向后退了几十里,深恐被种老将军斩杀!” “种老将军来了,金军再也无法逞凶!” 大捷就这样铸成了! 大捷的消息立时好似旋风一般,流入死气沉沉的汴梁。顿时,欢呼一片,原本死气沉沉的汴梁,有了一丝生机。种师道,这个名字,过去知道的没有几个,可是如今却是汴梁皆知。 这些日子,金军威逼汴梁,城外的粮仓被破,汴河又被掐断,物价飞涨,老百姓们苦不堪言。想要逃命,可是看着外面精悍的铁骑,立时胆寒了,跑又能跑到什么地方。 而读书人日子过得也不好,太学和国子监早已经停课了。想要去花楼喝花酒,既没有心情,也没有兴致。而又传出官家要议和,奸臣要出卖河北,山西,立时炸了窝,天天去奸臣门前扔石头,丢臭鸡蛋。 而勋贵侯爷之流,也是惶惶不可终日,汴梁要是城破了,他们只能是死战,即便是想要投降,想要当贰臣,金军也似乎不要。 而宋钦宗之议和,还是决战前,始终拿不定注意。 汴梁山下,惶惶然。可是随着大捷的消息传来,立时间好似过年一般。被困了几个月,过着胆战心惊,唯恐金军入城,大量屠杀,如今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世界上,最不缺少的就是新闻,更不缺少八卦类新闻。 关于种师道额各种消息,历时四处传播。有的说,种师道原本不姓种,而是姓廉,是廉颇的后人;有人说,种师道身高一丈,一声怒吼,立时金军马匹皆惊,一个金军将领更是被吓死;有人说,种师道是传说中,大汉李广将军转世,生下来就为为了杀灭胡虏;还有人立时反驳,种将军乃是天上的破军星转世,为的就是灭杀金贼。 总之,只是一夜间关于种师道的各种传奇立时诞生。 “好好,不愧是种老将军,国之柱石。有种老建军,何愁金贼不灭!”宋钦宗看着捷报,上面写着战绩,脸上立时乐开了花。 “官家,种老将军用兵如神,若是他统帅汴梁军马,金军必破!”白时中忽然道:“不如将京城人马尽数归于种老将军统帅,金军必破!” “官家,可忘记了陈桥兵变?”这时,一直沉默的李纲开口来,“国之重器,岂能轻授予人,未见其利,必先见其害!” “种老将军是忠臣?”白时中立刻喝道。 “当年,太祖也是忠臣!”李纲立时不动声色的道。 “哈哈!”白时中立刻笑了,脸上闪出嘲笑,“当年狄青也是这样被冤枉而死的。李纲,你一介废物,掌控汴梁二十多万人马,却是坐困于孤城,不敢出击。这些时日,你可取得一次大捷,可伤敌过千。没有本事,就要退位让贤,莫要嫉贤妒能!” “你难道忘了五代之祸吗?”李纲语气冷厉,面色有些潮红。一想到种师道惊人的战绩,心中既是羡慕,又是妒忌。在他看来,汴梁守城之责,应该是他为主,种师道为辅;可是白时中可恶,竟然要让种师道凌驾于他。 “兔死狗烹,固然可悲;可是兔未死,狗却烹,这才悲哀。种老将军远道而来,不知心存感激,竟然想要夺种老将军的兵权,如狄青那样,谋害种老将军,好险恶的居心呀!” 白时种冷漠的道。 “你血口喷人!”李纲愤怒道。 “够了,不要吵了!”宋钦宗气得拍起桌子,这些心腹总是不省心,老是内斗不断。 “臣有罪!” 李纲、白时中立刻跪倒在地,请罪。至于心中有几分诚意,鬼才知道! Ps:宋朝是一个悲剧的时代,这个时代的大捷往往是击溃战,而不是歼灭战。即便是和尚原之战,顺昌之战,郾城、颍昌之战等,多是击溃战,而不是歼灭战。 毛主席说过,伤其一指不如断其一指。 宋军的悲剧就在于总是伤其十指,却难以断其一指。 何为大捷?金军围攻一个城池,一个将领守住了城池,可是任由金军在外劫掠,结果金军抢了许多妇女,财富等走了。金军认为胜利了,因为打了许多草谷;宋将也认为胜利了,保住了城池。这对宋朝来说,抱住城池就是大胜。 宋金交战,五千金军铁骑对抗三万宋军步兵,结果宋军死了二万多,金军死了三千多,金军最后退去。宋军认为这是场大捷,因为金军率先退去,不是大败了,为何要退去,况且有三千女真死亡,这不是大捷是什么。至于自身伤亡被忽略了。 这就是宋朝的大捷 第34章金军退去(第三更) 看着退去的金军,河里立时惊呆了,做梦也没有想到营寨竟然向后移动了,一副溃败,吃了大亏的样子。 “来人呀!为何营寨向后移动?”河里一伸手攥住旁边小兵的衣领,立刻喝问道。 小兵吓了一跳,立时惊慌道:“这是元帅的命令!” “元帅的命令!”河里怒了,“元帅英明至极,怎么会发出这样混账的命令,一定是有人假传军令!” “是我下的命令!”这时,一个男子走了出来,正是完颜斡不离,汉名完颜宗望。金太祖的二子,金军上下号称菩萨太子。 “元帅!”河里脸憋得通红,神色紧张,想要质问元帅为什么,可是到了口中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还是这样急躁,到帅帐中说?”完颜斡不离开口道,“你性子依旧这样毛糙,若是什么时候性子沉稳些,就是元帅之资!” 河里立时喃喃道:“元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德行,带兵打仗冲锋在前还行,可是让我当元帅,还是算了吧,我一看字就头疼!” 完颜斡不离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河里紧跟其后,进入帅帐中。 完颜斡不离对亲兵道:“十丈之内,不得有人靠近!” 亲兵立时离开,四周警戒着,元帅要向心腹说机密要事,十丈之内再无任何人靠近,免得消息泄露。 “如今,只有你我两个人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吗?但是到了外面,什么都不要说,管好你的嘴巴,不然小心老子砍了你!”完颜斡不离脸上满是杀气的道。 “元帅,我最佩服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太祖,一个是元帅。太祖以不到两千族人起兵,大破辽军,建立不世帝业;而元帅则是以不足千人追击辽帝,最后在逆境中,擒住辽帝!”河里激动的道。 女真汉子,最崇拜英雄。 完颜斡不离,无疑是女真的英雄。 天辅五年(1121)十二月,金军新攻取的辽地民心不稳,辽军残余势力仍强,宗望遂返京请金太祖亲征。六月,金太祖得知辽天祚帝在大鱼泺,亲率精兵万人追袭。以蒲家奴、宗望为先锋,领兵4000,昼夜兼行,至石辇驿追上辽天祚帝。此时金军所至者不满千人,又疲乏不堪,而辽军有2.5万人。金诸将以为不可战,宗望则以为可战,辽天祚帝又将再次逃遁,遂战。天祚帝以为金兵少必败,于是与嫔妃从高坡上下来观战,辽降将耶律余睹见状,带金军袭击,天祚帝大惊,立即败逃,辽军溃败。宗望领军追击,但辽天祚帝再度逃脱。 那一战,是完颜斡不离最为光辉的一战,那一战也最为凶险。 而河里,就有幸参加那一战。 世人看来,那一战士以少胜多,擒获辽帝之战,可是在参加那场战斗的众人来说,却是九死一生之战,那一战胜利的极为侥幸。那一战追击太猛,孤军深入,八百将士被上万的辽军围困在一个山坡之上,那时所有人都心灰意冷,觉得必死;即便是不死,也只能是做困在山坡之上,静静地等待援军到来。 只有元帅提出,进攻,进攻,再进攻,直击辽帝仪仗。辽帝大惊,仓惶跑路,辽军也是大败。若是辽帝能坚持住,不跑路,辽军士气不衰,胜负尚未可知。 功大莫过擒王。 也是这一仗,建立了元帅的威望,也就是说,若是太宗皇帝百年之后,元帅必然为金国皇帝。 在河里看来,只要再擒住宋帝,这个太子之位,是十拿九稳了。 河里问道,“元帅为何要撤军,只要在加上一把劲,就可以将种师道所部灭杀,那时外围的宋朝援军必然震惊,惶恐不敢前进;而汴梁城内也是惶恐不安,那时只要加上一把劲,就可以兵破汴梁,擒拿宋朝狗皇帝!” “然后呢?”完颜斡不离问道。 “那时,元帅先是擒拿住辽帝,又是擒拿住宋帝,建立不世之功勋,战绩将堪比太祖!”河里兴奋的道。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混帐,这就是差距,我是元帅,而你是将军!”完颜斡不离道,“想要擒拿宋帝,老子只要在宋朝援军到达前夕,加紧攻击几日,多死上几万人,早就让宋帝当了老子的马夫,还等到现在?” 河里立时傻眼了,的确有些奇怪。 那时,刚刚兵临汴梁城下,大破城外宋军,郊外二十万宋军尽数覆没,缴获的粮草器械堆积如山,其中更有诸多的攻城器械,那时城门还没有关闭,城墙上还没有放下守城器械,那时汴梁人心惶惶,只要加紧攻击,城破指日可待。 可是,元帅却是白白放过了这个大好时机,致使宋军有了防备,攻城难度大大加剧。 “元帅,为何要白白放过这个机会?”河里还是不解,道“元帅先是擒拿辽帝,再擒拿了宋帝,那时谁还有你的功劳大,百年之后,必然是金国皇帝——” “若是那样,我可能活不了几年?”完颜斡不离很是失望。这位部将作战勇猛,对他极为忠心,只是可惜懒得动脑袋思考。 河里愕然道:“怎么会呢?” “汉人有句话叫,功高盖主,还有句话叫物极必反!”完颜斡不离冷笑道,“擒拿辽帝,带来荣耀;可是擒拿住宋帝,则是泼天大祸,我的那位叔叔完颜旻还容得下我吗?粘罕会放过我吗?” 功劳盖主是危险的,不是篡位,就是被君王诛杀。 当年李世民功高盖主,就连身为皇帝的父亲,身为太子的哥哥都难以容下他,不断消减他的兵权,要诛杀他。李世民愤然反击,灭杀两位哥哥,囚禁父亲,终于登上了帝位。 宋太宗赵匡义也是功高盖主,不论是哪一个侄儿登上皇位都容不下他,只好奋起反抗,干掉哥哥,灭掉侄儿,自己当皇帝。 然而这种模式很难模仿的,成功的也只有寥寥几个。功高盖主,多数是没有好下场的。 完颜斡不离即便心中有篡位之心,却没有篡位的实力,只能隐忍不作。 这次南下,有好几次机会攻破汴梁,可偏偏放弃了,就是为了免于功高盖主,不然汴梁早就破了,哪会等待现在。 ……… 此时,在金军营寨,赵朴也随着金军营寨向后移动。 坐在马车上,赵朴只是大致的看了几眼,心中便有了数。而对面的张昌邦看着退后的营寨,满是疑惑,“金军为何后退,这是干什么,莫非是金军大败?” “不是金军大败,而是我朝援军来了!”赵朴道。 “那汴梁无忧,我军也无忧!”张昌邦庆幸道。 “城倒是破不了,只是担心我朝有大败!”赵朴眼睛中闪出忧虑之色,“我朝兵弱,一直缺乏武将,士卒战斗力极差,守城尚可,若是出城袭击,必败!” “竟然要出城袭击金军?”张邦昌摇头道,“不可能吧?” “极有可能!金军威逼汴梁,提出苛刻条约,大损天朝上国的威严,原本兵力不足只能隐忍;如今援军到了,一些老将来了,精锐的陕西军来临,自然要一雪前耻,才能保持天朝上国的威严,只可惜,朝中那些大佬出兵打仗,不从实际出发,一切拍着脑袋发出,必输无疑,若是不输,天理难容!” “这一仗,不得不打。因为朝廷山下,需要大胜鼓舞士气,鼓舞民心。而皇帝哥哥需要大胜,树立皇帝威严,消除太上皇的影响。政治上的需求,注定了这一战必须打,至于胜算被忽略了。” 赵朴满是忧虑。 他现在是使者,是人质,若是宋军打了胜仗,他的待遇必然提升;可若是宋军打了败仗,他的待遇必然下降,甚至是掉了脑袋。 到了金营,已经有十几天了。待遇还不错,金军没有送来馊饭,也没有皮鞭打人,一切都是军中伙食,不好也不差,士兵们吃什么,他们也吃什么。 金军元帅完颜斡不离没有接待他,也没有谈论条约条款,只是就这样晾着他。新官上任,要三把火,树立威信;而这位金军元帅,也要晾一晾他们,不为别的,权当是杀威棒。 只是完颜斡不离不会永远这样凉着他,迟早会接见他,那时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彼此好似商人一样讨价还价。 而谈判胜利与否,一切都在于战事发展。 弱国无外交。 不过,赵朴并不看得起那个便宜皇帝哥哥,也看不起满朝大臣,这些家伙内斗内行,外斗外行,耍嘴炮可以,若是论及打仗,全是拍着脑袋决定,既不知己也不知彼,想要胜利,做梦吧! 当年,李鸿章签订一个《马关条约》,名声臭大街;后来又签订一个《辛丑条约》,遗臭万年。如今,他也是使者,也是要签订卖国条约,弄不好就是遗臭万年。 Ps:求推荐票,求收藏 第35章汉人,元帅要见你 “罢了,一切都不由我们。我们只是使者,只需要履行自己的使命就足够了,最坏也不过如丽食其,被活活扔进大鼎煮了而已!”赵朴笑了,语气有些洒脱。 “王爷多虑了。官家圣明,怎么会轻易出击呢?你可能多虑了!”张邦昌劝解道,似乎在安慰赵朴,也似乎在安慰自己。 赵朴心中却是暗道:圣明个屁。若是圣明,不会在金军兵临城下搞大换血,搞得人心惶惶。 跟随着大军,马车继续向前,赵朴下意识的握了握衣服内的一包毒药,心中做着最坏的打算。死亡不可怕,最可怕的是身不如死,想死也死不了,他不是烈士,受着金军的虐待,安稳如山,一旦到了最坏的情况,他宁愿自杀。 几个时辰后,金军又开始扎新的营寨。 下了马车,赵朴顿时无事可干。扎营,自然不需要他动手,手下的亲兵自会出手布置,只需要静静等待就足够了,谁让他是王爷呢?无事可干,赵朴开始观察金军的扎营情况,还有营寨布置。 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扎营,就有大学问,扎营要便于军事进攻和防御,还有顾忌风水,防火,便于饮水,便于做饭等等。 这些对于赵朴很是陌生,也很是新奇。 这时,张昌邦开始发挥知识,讲述扎营的一些道理,他也没有带过兵,没有打过仗,这些知识多数是从书中看来,或是从一些武将的笔记中看到。很是粗糙,很是凌乱,距离实际也较远,有些纸上谈兵的味道,不过还是让赵朴有了初步的涉猎。 这时,一个金军士兵走了过来,“汉人,元帅要见你!”眼神中赤裸裸的蔑视,似乎赵朴是地上的一坨臭狗屎,多看上几眼,都会侮了眼睛。 赵朴的心中极度不爽,可是也只能是忍耐。弱国的使者,就要做好被侮辱的心理准备。 “那我呢?”张邦昌问道。 “与你无事!那里凉快,到那里去!”金兵不屑道。 “张大人,不必为我担心!”赵朴说着,跟随着着金兵向着元帅大帐走去。 到了大帐门口,没有遇到欢迎的人群,只是看到两排甲士分列在两旁,明晃晃的刀剑出窍,闪动着寒光似乎随时要刺杀而去。 “殿下请进!”金军士兵带着嘲笑的看着赵朴。 刀山剑林中,穿行而过。 这是下马威呀!赵朴看着两旁的甲士,心中冷笑,只可惜下马威可以吓住活马,却无法吓住死马。到了金军营寨,他就没打算活着走出去,反正他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再死上一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赵朴大步向前,向着营寨门口走去。 那个金军士兵一使眼神,立时间两旁的甲士会意,刀剑向前伸出。 原本两旁站立着甲士,中间有着一米五的过道,可是随着两旁甲士刀剑向前伸出,过道越来越狭窄,刀剑似乎不断向前伸出,刀剑距离赵朴的身体越来越近,最后更是擦着衣服而过,只要是微微向前一伸,就是一道血窟窿。 兵刃的寒光在眼前闪烁,那冰寒之气擦着衣服而过,隐隐有衣服与刀剑摩擦声。 “嗤啦!”这是衣服被割破的声音,刀刃贴着肌肤而过,划出一道血痕。 可是赵朴依然不惧,大步向前。这一刻,赵朴想到了董存瑞,想到了江姐,想到了刘胡兰,无数的身影在眼前闪过,好似走马观花一般。 “望门投止思张俭,忍死须臾待杜根。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赵朴吟唱着诗句,穿行在刀剑之间,迈步进入了帅帐。 “好诗,好诗!”一个男子连声赞叹道。 赵朴凝神看去,只见一个大汉拍着手,颇为欣赏的点点头。他的身材极为魁梧,可是并不粗鲁,浑身上下反而带着优雅,好似一个翩翩君子,给人以信服之感。 这个大汉女真装束,腰间带着玉佩,笑道:“好诗,好似诗。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好骨气!” 方玉问道:“阁下,是谁?” “郭药师!” “唐朝有李药师,宋朝有郭药师,我知道了!”赵朴点点头,看先了帅帐的中央,那里端坐的必然是金军元帅,完颜斡不离。 看着这位元帅,赵朴不禁心中伸出一个疑问,这就是金军元帅,完颜阿骨打的二儿子,那个传说中擒获了辽帝的二太子吗? 不同的国度审美观不同,宋朝审美观中,美男子应当是那类手摇着折扇,羽扇纶巾,温文尔雅,诗词歌赋无一不精,琴棋书画无所不能,谈笑间治国安邦,挥手间决胜于千里之外;而草原民族审美观中,美男子是力能撕虎,箭无虚发,上马杀敌,有万夫不当之勇,破军斩将,在万马中夺取上将的首级。 一个是温文尔雅的书生形象,这是宋人的审美观; 一个高大魁梧的勇士形象,这是金人的审美观。 可惜这位金军元帅,既没有那股温文尔雅的儒雅,也没有彪悍魁梧的气质,有的只是平淡、平常,太平常了,站在人群中极容易淹没的一类。 这位金军元帅容貌太平常了,若是在一般人身上也没有什么可惜的。可是落在金军元帅上,太让人失望了。 “拜见元帅!”赵朴拱了拱手,拜见道。心中不由想到,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车,看似平常的人,往往有有出入意料的之处。就好似咬人的狗不叫,叫的狗不咬人。 “见到元帅,为何不跪下!”一个金军将领喝道,声音好似雷霆一般。赵朴不禁打了一个寒战,被下了一大跳。 “大胆,跪下!” “大胆,跪下!” 帅帐内众将齐声喝道,声音滚滚气势惊人,形成强大的威慑力。 赵朴心中委屈极了,恍然间想到了幼年时代,幼儿园时被一群园霸围住痛殴的情形。可惜没有拿着炸药包,不然老子拼着粉身碎骨,也要将帅帐内所有人,都炸上天,变成灰灰。 “哈哈哈!”赵朴仰头大笑了起来,神色嚣张,好似一个狂生一般。莫装逼,装逼遭雷劈;宁可遭雷劈,也要装逼。 很是尴尬,很是窘迫,似乎只有装逼之外,什么也不能做。 “汉狗,你笑什么?”一个金军将领喝道。 “生命诚可贵,名利价更高,若为尊严故,两者皆可抛。我们汉人最重视气节,天地有气节,气节存,社稷存;气节亡,社稷亡。只有无头的皇子,没有屈膝的使者!” 赵朴高声喊道,声音极大,似乎深恐帅帐内人听不到。 金军将领听了,先是齐声发愣,没有料到这个皇子竟然这样胆大,不过稍后齐声发笑,笑声一片接着一片:这个皇子太逗了,也是一个嘴炮,嘴上说得好听,可到了实际就怏了。 赵朴神色依旧,观察着四周,各个将领都笑了,只有坐在帅帐中央,金军元帅完颜斡不离没有笑,冷眼看着一起。 不简单呀,这个金军元帅。 “汉狗,跪下!” “汉狗,战场上打不过我们,就跪下!” 左右的两个金军将领上前,一左一右,拉住赵朴的胳膊,提起脚就往膝盖上踹去。 赵朴想要挣扎,可是四肢不勤,力气小的很,那里是两个金军将领的对手,左右脚一踹不可避免的跪倒在地。这一刻,赵朴好似被宰杀的小鸡一般,想要挣扎,想要保持尊严,却无能为力。 “砰!”双膝落地,尊严遭到了践踏,赵朴心中憋屈到了极致,眼睛想要流泪,可是悲愤到了极致,想要流泪却是怎么也流不出来。 心中默默念道,尊严不是来自施舍,而是来自自强。这点屈辱算什么,当年韩信忍过胯下之辱,勾践吃过大便。这点耻辱算什么,知耻而后进,近乎勇。只要日后灭了金国,这点屈辱算什么。 赵朴心中憋屈到了极点,开口喝道:“不跪天,不跪地,跪谁谁死,生下的孩子没有屁眼,全家死光光,断子绝孙!” “混账!”这时,一个金军将领怒了,挥手就要打赵朴一个耳光。 赵朴闭上眼睛,已经做好了变成猪头的准备,更是做好了嘴巴内牙齿被打光的心理准备。 可是等了许久,这个耳光没有落下,赵朴睁开了眼睛,只见久久无言的完颜斡不离已经站起身,握住了金军将领的手臂,那个耳光没有落下。 “还不退下!”完颜斡不离喝道。 众多将领立时向后退去,按照军级分立在两边,再也不复那种喧哗的场景。 “请使者坐下!”完颜斡不离极为恭敬的摆了摆手,说着侍从拿出一把椅子,摆在了赵朴面前。 赵朴没有坐下,只是拱拱手道:“多谢元帅救命之恩,不然今天脸绝对变成了猪头,说不定嘴上的牙都全部被打光了!” “尊使受惊了!”完颜斡不离道,“我们这些汉子,都是化外夷民,不懂礼仪,粗鲁无礼。受惊了!” “不必了!” “本帅见过许多宋使,可多是卑颜屈膝,有几个看似刚正不阿,宁死不屈,可也多是色厉内荏,心中害怕到了极点。不知尊使属于哪一类型?”完颜斡不离问道。 “道德不能使人敬畏,强权才能使人臣服。”赵朴的脸色很是从容,一点也没有受到侮辱的疯狂,有的只是平静,“我属于哪一类型已经不重要了,我朝既然战败,就要输得起,受侮辱也是情理之中!” 第36章你不是皇子,你到底是谁? 完颜斡不离眉毛挑了挑,赞赏道:“好!好!道德不能使人敬畏,强权才能使人臣服!宋朝善于作道德文章,我等蛮夷拍马也比不上。只可惜道德文章再好,也抵挡不住我族铁骑。此言,一语道破天机,若是宋皇有这种觉悟,何止与陷入窘迫,何至于签订城下之盟!” 赵朴道:“嘴巴说出的道理,一向缺乏说服力;只有鲜血、尸体、京观,说出的道理才最有说服力,也最能堵住士大夫的嘴脸。刚才一言,若是朝中士大夫知道了,必然视我为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一代衣冠禽兽。若是大帅有胆子率兵猛攻汴梁,又舍得死上一半士兵性命,必然攻破汴梁,再来一个屠城,以百万人的头颅筑起京观,那时可比嘴巴说错的道理,更有说服力!” 顿时间,帅帐之内,静悄悄一片,再也听不到一丝响动,金将都是惊讶的看着这个大宋皇子,似乎要重新认识他一样。 在金军将领眼中,宋人都是精于笔墨,精于算计,性格懦弱,好似绵羊;可是这位皇子却是颠覆了众将的印象,开口就是屠城百万,似乎百万人只是数字而已。在座的各位将领都是久经沙场,天天在刀剑上打滚,手上都是沾过鲜血,心灵早已经是麻木了。可是说到屠杀百万,还是心中直发虚,这可是百万人命呀! 看着这位皇子说出屠杀百万,还一副神色不变的样子,众将都是惊讶,这还是那个温文尔雅的天朝上国吗? 这是文人,还是屠夫? “你似乎是宋人,应该劝说本帅退兵,哪有你这样竟然鼓动本帅出兵,攻破汴梁,屠杀百万百姓,残杀宋人!”完颜斡不离笑着问道,“你是宋使,还是本帅谋士?” “元帅不傻,各位将军也不傻,千里迢迢来我大宋,不是来旅游的,不是游玩的,而是获取好处来的。没有获得好处,怎么会退去?即便是使臣有着苏秦张仪的口才,有着张良陈平般智慧也是白搭。说上再多也是废话,浪费我的唾沫,你们也是晕晕欲睡,满脸不耐烦。与其如此,还说个屁用,还不如不说!” 赵朴道,“比如现在,我要让元帅退兵,元帅会退吗?不会!与其如此,还不如说一些实际些的事情?” 完颜斡不离点点头,这倒是正理,使者再会说,也不及军马作用大,目标没有达到,自然不会退去,“实际些的事情是什么?” 赵朴道:“比如,城下之盟该不该签订;还有比如元帅攻破汴梁会有什么后果?还有如我朝兵精粮足,士卒百万,为何打不过小小的金国。八万金军威逼汴梁,三十万守军一夜奔溃,二十万禁军困坐与孤城,不敢出城一战;二十万大军守城,城池几乎陷落?” 完颜斡不离笑着没有说话。 而底下的士兵却是炸开了窝,立时纷纷反驳。 “战场上,我金军战士个个如猛虎冲杀,不畏生死,而宋军却是胆小如鼠,一战即溃!”一个将领立时嚷嚷道。 “元帅与士卒同甘共苦,士兵吃什么,元帅就吃什么,元帅视士兵为兄弟;而宋军将领一个个贪婪无比,吃饭奢华无比,可是士兵却是缺衣少饭,将领视士卒为猪狗!”一个睿智的将领回答道。 “宋朝狗皇帝胆小如鼠,而我朝皇帝英明睿智!”这是一个拍马屁的将领。 “王气北移,宋朝失去天道眷顾,而我大金则是如日东升,得到神灵庇佑!” “天下之道,有盛必有衰,有生必有亡!大宋建国百年,如今气数已尽,该亡了!” …… 失败者总是有许多失败的理由,胜利者也总是有许多成功的理由,尽管这些理由很多时候不合理,有的甚至是荒谬,可是却很少有人反驳,因为成王败寇,说再多也改变不了事实。 而赵朴也没有反驳,静静的听着,直到最后一个金军将领说完。 “我大宋败了,所以要签订城下之盟。”方玉冷笑道,“可败的不只是这一次?当年匈奴单于兵围白登上,汉高祖刘邦险些做了俘虏,最后被迫和亲,将女子嫁于草原,并送上无数嫁妆。当年,五胡乱华,无数胡人入侵中原,万里江山尽数是胡虏;而到了前朝,唐高祖更是屈辱求和,无奈的向突厥臣服。无数次失败,无数次屈辱求和,也不在乎这一次了。” 一个金军将领道:“汉狗,那为何不全数答应元帅的条约,只要答应元帅的四条条约,我金军必退!” 完颜斡不离沉默不严,恍然间已经明白了什么。 “汉高祖白登被围,几乎被俘,这是大屈辱,引来的是汉人仇恨,几十年后汉武帝出塞,横扫草原,匈奴几乎灭族;五胡乱华,逞强于中原,却引来武悼天王的杀胡令;唐高祖屈辱求和,可是李药师出兵破灭突厥,擒拿住吉利可汗。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自从三皇五帝以来,我们就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位于天地中央,宇宙之天元。泱泱华夏,好似一头雄狮吼哮森林,所到之处,东到大海扶桑,西大大漠碎叶城,北到北海草原,南到无尽森林,声威远播,八方来潮,被称为天朝上国。” “可是如今这头雄狮沉睡了,民之血性丧失,在醉生梦死中迷失了自我,再也没有了昔日的威严,先是屈辱于契丹,后世丧权于党项,如今又辱国于女真。沉默啊,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这头雄狮不会永远的沉睡,当他再度苏醒的时刻,他会吼哮天地。那些曾经侮辱过他的,要报复,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先辈犯过的错误,要后辈来还;暴君犯过的错误,需要苍生来还。” “元帅可以尽情的侮辱我,也可以尽情的的向我朝皇帝提出苛刻条约,甚至可以攻破汴梁血洗汴梁,可俘虏我朝君主,因为元帅是胜利者。可要记住,这必然为后世埋下仇恨,胡人无百年运,希望元帅的后人也如元帅这般强大。一时的胜负,一时的荣辱,又算得了什么。一时胜负在于力,千年胜负在于理!” “大宋败了,但是不会永远败。睡狮在沉睡,所以你们赢了,但是他不会永远沉睡。” “请元帅出兵吧,最好攻破汴梁,擒拿住我朝皇室,让我朝皇帝如猪狗一样活着,尽情的侮辱,然后血洗汴梁,最好来一个汴梁十日屠,刀锋七日不入鞘。你们给我们带来了耻辱,可是我要感谢你们,耻辱让我们觉醒,复苏了骨子中的血性。当血性回归的那一刻,就是睡狮觉醒的那一刻,也就是走向鼎盛的开始,也就是女真衰落的开始,胜负逆转的开始。” 顿时,帅帐内内静悄悄一片,鸦雀无声,都被这位皇子的话惊呆了。 完颜斡不离见过太多的使者,使者无非是两类,一类使者多是被淹屈膝,多毫无尊严,好似狗一样匍匐在身前,献上礼物、钱财、美女、土地、牛羊等等;一类是大谈任意道德,说出金国进攻违背道义,违背两国友谊等,宁死不屈,宁死不答应苛刻条约。 这两种使者,前者是哈巴狗,后者是腐儒;前者缺乏骨气,后者缺乏实际。 只有这个使者,很是奇怪,他没有大讲任意道德,也没有献上礼物,溜须拍马,只是实际的说出了敌我双方的实力对比,客观的指出签订苛刻条约带来的负面影响。 “胡人五百年运!” 一时的胜负,一时的荣辱,又算得了什么。一时胜负在于利,千年胜负在于理!“ “华夏败了,但是不会永远败。睡狮在沉睡,所以你们赢了,但是他不会永远沉睡。” “先辈犯过的错误,要后辈来还;暴君犯过的错误,需要苍生来还。” 这些话,听起来震耳欲聋,完颜斡不离心中除了震惊,还是震惊,这还是那个软弱可欺,好似绵羊一般的国家吗? “说,你到底是谁?你根本不是皇子?你根本不是大宋亲王赵朴?说,你到底是谁?“完颜斡不离喝道,怒气冲冲的拍着桌子。若是宋人都有这种觉悟,战争还怎么打,即便是攻破汴梁又如何,即便是擒拿了宋皇又如何,还不是照样沿袭匈奴,突厥的悲剧。 在几千年的历史以来,这片土地上改朝换代不断,可是从来没有哪一个草原民族真正征服这片土地。短暂的征服之后,是汉民族血腥的报复,匈奴消失了,突厥消失了,可能未来女真也会消失? 莫名的,完颜斡不离心中生出了恐惧。 当年,两千兵卒跟随父亲起兵,心中不恐惧;后来激战不断,九死一生,也不恐惧;到了后来,几百士兵追击辽帝,被围困险些生死,也不恐惧;可现在却被这个皇子三言两语说得心中恐惧至极。 一旦如此,女真未来有灭族之祸? “我就是大宋皇子,明证言顺的大宋皇子?“赵朴道。 完颜斡不离冷笑答:“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老子英雄,儿子也必然是豪杰;老子废物,儿子必然饭桶。宋徽宗是废物,宋钦宗也是废物,这样的废物会有你这样有出息的皇子吗?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骗不了我的!” 赵朴哑然,说得还真是这个道理。 观点虽然有些唯心主义,可实际上却是至理名言。 除了宋太祖意外,宋朝的皇帝虽各有不同,但是还真的属于一类人,书生意气,眼高手低,懦弱无能。 宋徽宗书法大家,著名画家,可是在治理国家上,却是废物一个,凭着宋朝广阔的土地,庞大的人口基数,恐怖的gDP,彪悍的人才储备,硬是成了亡国之君,老婆女儿被圈圈叉叉无数遍; 宋钦宗文学水平一流一,可是治国水平末流,举棋不定,一会议和一会战,又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为了面子死活就是不迁都,死活就是不跑路,结果成了俘虏。成了俘虏也罢,有些骨气,自杀而亡,也算是悲壮了,可硬是像死狗一样活着,把宋朝的脸面都丢光了。 还有宋高宗赵构,也是废物一个,诗词歌赋到是一流,可是治国水平却是垃圾到了极点。史书记载他能拉动一石五斗(约二百斤)力的弓(岳飞能拉动三百斤力的弓),泥马渡康王之类,只是史书中虚构的,只是为了神话某人。 实际上,他除了跑路与节俭之外,找不出一丝优点。 因为跑路不行,宋徽宗,宋钦宗当了俘虏,而宋高宗赵构跑路一流,活得有滋有味。他治国水平上一塌糊涂,傻子都知道兔死狗烹,可是这货兔未死狗已烹。对于权术应用也不行,没有平衡各派势力,结果让秦桧架空了他。用人也不行,宋朝对于藩镇割据压制最严,在宋朝造反成功率最低,几乎是没有一丝造反,或是兵变的土壤,可竟然出现了苗刘兵变,几乎被砍了。所幸他运气太好,对手太脑残。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很是正确…… 唯一的变数,大概就是他出现在了北宋末年,煽动着翅膀,正以微弱的趋势,改变着历史的走向。 第37章种师道论战(一) 赵朴道:“我是不是皇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说的是事实。“ 完颜斡不离怒了,一拍桌子,怒气冲冲的道:“来人,将他拉下去……“ 赵朴心如死灰,不用太高的智慧也可以知道,他的言行激怒了这位金军元帅。这位元帅发怒了,要将他拉下去,乱刀砍了。死亡近在咫尺,只要动一下嘴皮子,他的脑袋就没有了。不过在生死时刻,赵朴心中没有一丝恐惧,而是手臂下意识的摸住了腰间的短铳。 只等待,最后一刻,掏出火铳,一枪秒了这个金军元帅。 临死了,拉上一个垫背的,也不算是吃亏 “还不快将他乱棍打出!“出乎意料,完颜斡不离竟然没有乱刀砍死,而是乱棍打出。 “不必了,某有脚,有腿,自己会走!”随着,赵朴迈步走出了金军帅帐。只是在出去的那一刻,两旁的金军将领,下意识的让开道路,直到让开片刻后,才心中纳闷道:“可恶,这不过是宋国的人质,我为何要让开道路!” 赵朴刚刚走出帅帐,立刻听到里面桌子被踢翻了。 完颜斡不离一抽腰间的短刀,刀光雪亮,一刀砍在桌子上,立刻桌子断为两半。 “可恶,气死我了!”完颜斡不离脸色铁青,手臂都在发抖,很是愤怒。帅帐内的金军将领立时鸦雀无声,不敢发出一丝响动。 这位元帅号称菩萨太子,信仰佛教,性格也最为柔和,极少发怒。可是一旦发怒。立时时雷霆暴雨,好似天地要毁灭。心中暗自埋怨,这个宋国皇子太可恶了,竟然惹得元帅这样的生气。 郭药师愤怒道:“元帅,这个宋朝皇子如此不识好歹,挑衅元帅,不如让末将出手,斩杀他的头颅,送给宋朝皇帝,以解元帅心中怒火!” “杀了他,这个皇子太不识好歹了!” 一些金军将领也立时愤怒道。 若是杀掉一个人,可以缓解元帅的愤怒,那这个人死得其所。 完颜斡不离心情也渐渐的平静了下来,坐在帅椅上,拍打着椅子的扶手,冷笑道:“杀了他,本帅就中计了。这是一个假皇子,本帅若是杀了他,岂不是便宜了他。断了这小子的饭食,饿上他几天,但是不要饿死他,只给少量的食物!“ “快派遣使者进入汴梁,质问狗皇帝,为何要用假皇子混弄本帅不要以为本帅心慈面软,就欺负本帅,惹毛了本帅,本帅拼的实力大损,也要攻破汴梁,血洗汴梁!”说着,完颜斡不离眼神中,闪现出了杀气。 ……… 之前军中伙食,女真士兵吃什么,赵朴就吃什么,谁不上好,可也说不上差,可以吃个饱。 自从那天以后,赵朴的待遇就下降了,每天仅仅是两个拳头大小的馒头,一点也不顶饱,似乎要活生生饿死他。所幸,在离开汴梁时,赵朴留了一手,携带了一口袋馒头,为的就是防备金军断粮,他可不想饿死。幸运的是,这个准备竟然用上了,靠着干粮袋,方玉抗住了金军断粮的折磨。 而此刻,金军将士再看赵朴时,眼神中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轻蔑,而是带着淡淡的敬佩。 惹得元帅愤怒,劈桌子,最后活下来,他是第一个。 同时,一个金军使者已经进入了汴梁城,对着宋钦宗,极为嚣张的道:“宋皇,我家元帅性子直爽,最讨厌欺骗,你竟然用假皇子冒充,送到我军当人质,可是欺负我元帅有眼无珠!” “不会的,那是十三弟,怎么会是假的!”宋钦宗看着金军使者,强制压住心中的怒火,辩解道。 “假的,就是假的。我们元帅说假的,就是假的!”金军使者极为嚣张的道,“宋皇,不要欺人太甚。先是在割地上磨磨蹭蹭,又是在派遣人质上造假,不只何意?不给出一个说法,莫怪我家元帅无情!” 宋钦宗怒了,十三弟去做人质本已经是屈辱至极,可是金人竟然这样无耻,硬要说十三弟是假皇子,可是如今实力不如人,只能是忍着。 “不知尊使,想要什么说法?” “赔款数额加大三层,割地仅仅是河北,山西两地,外加山东!” 宋钦宗的脸色顿时铁青了起来,心中升起强烈的愤怒,想要招呼人,一举将这个金军侍者斩杀。可还是强制压住心中的愤怒,到了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除了忍耐之外,什么也不能。一旦激怒了金军,后果不堪设想。 “尊使,请退下!这些稍后再议!” 金军使者道:“汴梁百万人口,每年消耗粮草必多,如今围困了几月之久,城外的粮库又被我军缴获,不知陛下觉得还能坚持多久!” “你!”宋钦宗说出一个字,再也说不出什么了,只有浓浓的恐惧,还有无奈。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军队打仗,很多程度上就是比拼粮草多少。粮草多,可以持久作战;粮草少,持久作战能力差。汴梁百万人口,一天要消耗多少粮食,几个月要消耗多少粮食,这是一个极为恐怖的数字。 如今,汴梁的粮草已经耗尽,支撑不了多久,再战斗下去,只能是易子而食。 到了那时,不必金军攻城,汴梁城内百姓就会活活饿死,不战而帝都陷落。 ………… 大殿内,宋钦宗坐在高位上,神色憔悴。在底下坐在都是亲信臣子,左边是文臣李纲、白时中、李邦彦、张敏等,右边坐着种师道,种师中、姚平仲等武将。 “金军欺人太甚,竟然敢威胁陛下。仪王殿下,不避生死,进入虎狼之穴,本是大义之举;可是金人太过嚣张,竟然说仪王殿下是假的,这不是鸡蛋里挑骨头吗?“白时中率先开口,语气有些愤然。 李邦彦也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金军太可恶了,铁了心是要刁难我朝。” “只是如今金军势大,难以击退!“李纲道,”不知哪位将军,有勇气击退金军!“ 说着,所有的文臣,眼睛都看向了对面的武将,眼神中一点也不掩饰敌意。 大宋,一向是文人的天下,是士大夫的乐园。太祖更是说,要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而武人,不过是二等臣子而已。哪凉快滚到那里去,朝堂上的争斗,那里轮得上武人说话。若是在仁宗皇帝、神宗皇帝时代,这里密议,哪里有武人的位置。可是如今,金军兵临城下,满朝的士大夫,满朝的文人,若说是琴棋书画,个个一流,可惜金军是蛮夷,是杀人放火的禽兽,可不与他们比试文采。真正上了战场拼杀,真正抵抗金军的还是武人。 大宋建立以来,一直处于弱势,处于边角的武人,竟然取得了高位。比如种师道,原本只是一个武人,满朝山下的文人都看不起,可是因为勤王之功,最先进入汴梁,鼓舞了士气,大受官家赞赏,拜同知枢密院事(差遣),充河北河东宣抚使(差遣),权势之大,受到的礼遇堪称大宋之最。而其他的西北军将领,以及其他地方的各路厢军将领也是受到重视。 一个萝卜,一个坑。 朝堂内的要害部门就那几个,要害的官位也很是有限,你占据了,我就没有了。原本朝堂内要害部门,都是文人,都是士大夫。可是如今,官家为了安抚武人将这些职位让给武人,立时间引动了朝中士大夫的不满。不论是李纲这类主战派,还是白时中等这类议和派,过去相互争斗,勾心斗角;可是随着武人占据要害部门,几乎放下了过去的争论,同仇敌忾,共同对抗武人。总之,大宋是士大夫的大宋,岂能让武人再度占据高位。 面对士大夫的挑衅,所有的武将都是看向了头发花白的种师道。 种师道,字彝叔,洛阳(今属河南)人。原名建中,因为避讳宋徽宗建中靖国的年号,改名为师极,后被徽宗御赐名为师道。北宋末年名将。为种世衡第七子种记的长子。少从张载,在朝廷郊祀恩补为三班奉直(从九品武官阶)。历任成州推官、熙州推官、原州通判。宋徽宗崇宁初,以“诋诬先政”被列入奸党,赋闲近十年。徽宗大观末年,以武功大夫(武阶,第十五阶,正七品)、忠州刺史(遥郡刺史)、泾原路都铃辖(实际差遣)、知怀德军(实际差遣)。迁任知西安州事,不久,又迁任知渭州事,迁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禁军军职,从五品)、洺州防御使(阶官,正任防御使,从五品)。后帅陕西、河东兵攻臧底城,八日即攻克。进侍卫亲军马军副都指挥使(禁军军职,正五品)、应道军承宣使(阶官,正任承宣使,正四品)。后为都统制(军职),拜保静军节度使(阶官,从二品),从童贯攻燕京,所献策不用,以右卫将军(环卫官,从四品)致仕,童贯以刘延庆代之,延庆败,复起为宪州刺史(阶官,正任刺史,从五品),知环州。俄复保静军节度使。 这次,金兵围攻东京,种师道时任泾原路经略宣抚使,亲督泾原路、秦凤路兵驰援,沿途张榜宣称“种少保领西兵百万来”,大大地鼓舞了汴京的抗金士气。天下人因其年74岁,称其“老种”。 种师道,德高望重,满朝武将都以他为首。 种师道站起身,神色有些沉重道:“陛下,这是一个死局。出城进攻金军,必败;固守城池,必饿死。“ 第38章种师道论战(二) “将军,何处此言!”宋钦宗脸色不变,可是心中却是极度不满,竟然说出这样丧气的话,这不是打击军心吗? “陛下,战争本身就是比拼军队是否精锐,粮草是否存足。只要军队精锐,如臂使指,方能百战百胜;只要粮草充足,才能持久作战。只要做到这两点,即便是将帅略逊一筹,亦可以弥补。” 种师道道,“这一战,我军有三利,金军又三弊!” “不知那三利,那三弊端!”宋钦宗问道。 种师道问道:“金军远道而来,跨越千里出击,可谓是孤军深入,威逼汴梁,看似势大,其实犯了兵家之大忌,这是金军一弊;而我军守着汴梁,汴梁城高河深,易守难攻,这是我军一利;金军骑兵为主,步兵少,善于野战而弱于攻城,这是金军二弊;而我军则是步兵为主,骑兵较少,野战不行,可是守城却是长项,这是我军二利;金军以女真兵,辽兵、渤海兵、溪人兵、汉人兵为主,是掺杂部队,内部不和,这是第三弊;而我军却是众志成城,保护官家,这是第三利。三弊在敌,三利在我,本是必胜之局,久战之下,金兵必退。” “然而城外的屯聚的要塞失守,那里大量的粮草,武器铠甲,攻城器械,落入金人手中。瞬息之间,原本处在劣势的金军来了一个大翻版,孤军深入,却不必担忧,无断粮之忧;金军不善于攻城,却可以围困住汴梁。如今金军可谓是进可攻,退可以守。战事胜利,可以威逼我朝签订苛刻条约;若是战斗不顺,可以乘机离去,我军多是步兵,即便是想要追击也不足。若是追击太快,反倒是容易被各个击破!“ “而我军却是陷入了绝境,坐困在孤城中,汴河断去,粮草无法进入京城,即便是汴梁没有攻破,也会活活饿死;若是我军出击,野战必败,必然被金军各个击破。此时,不论是进攻,还是守城,都是死局,进退无路,无论进退,都是死局!“ 宋钦宗听着,眼神平淡,好似枯木一样,心中冰冷到了极点。这就是我的命吗? 在没有当上皇帝时,恐惧父亲传位于三弟,将他废了;而在成为了皇帝时,却面临着危局,汴梁时刻要告破。心中升起来浓重的疲劳,有些厌倦当皇帝,皇帝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美好。 “陛下,我建议迁都,迁都于长安。关中本是三秦故地,山河险要,易守难攻。那里民风彪悍,多出壮士,在那里占时避开金军锋芒,休养生息,操练士卒,卧薪尝胆,积蓄力量。迟早可以灭亡!“种师道建议道。 迁都,似乎是唯一的出路。 宋朝的首都是汴梁,汴梁处在中原中央,好似棋盘的天元位置。这个位置,交通便利,从汴梁到大宋的东西南北都是极为便利,可以较快的获取到东南的财税,可以较好的派兵北出支援河北防线,抗击辽军;也可以更好的西出陕西,出击西夏。 在太平年间,在宋朝国力处于巅峰的时代,汴梁起着枢纽的作用,位置至关重要。 可是在宋朝势力衰弱的时刻,定都汴梁的缺点也是致命的。汴梁四周都是平原,没有关隘作为缓冲,仅仅有黄河可挡住一时。可是黄河几千里防线,处处布防,处处分兵,未必能拦住金军,即便是狗屎运爆发,挡住了金军,黄河千里防线,消耗的钱粮极为恐怖,足以将国库耗尽。 而金军只要渡过黄河,汴梁就是一个赤露的美人,只能任由蹂躏。 金军不必攻击人口众多的,城防强大的汴梁,只需要断了汴河,切断外界运往汴梁的粮草,不许多长时间,存储的粮食就会彻底耗尽,百万人口的汴梁将会出现巨大的饥荒,会将汴梁困死,变成一座死城。 困守汴梁,几乎是一条死路。 “迁都,不行!”李纲立时喝道,“官家可以走,可是百姓怎么办?难道丢下汴梁百万百姓,落在蛮夷手中吗?君王弃国,君不为君!“ 白时中也立刻道:“周室迁都,结果王权丧失。迁都之前,礼仪征伐皆处于天子;可迁都之后,礼仪征伐皆出于诸侯。迁都的后果,种老将军想过吗?” 张敏道:“种老将军,安史之乱,唐皇弃都而去,失信于天下,从此之后唐室权威丧失,藩镇割据,最后朱温灭了唐朝皇室,唐朝乃亡!” 种师道刚刚说出迁都的意见,立刻遭到了满朝士大夫的责骂,似乎迁都就是亡国,似乎迁都就是大逆不道,似乎迁都就是十恶不赦。 种师道也没有反驳,只是冷冷的看着四周的士大夫,神情极为冷漠。 只有寥寥几个文臣,没有回答,保持着沉默。 这时,一个老臣开口了,正是欧阳珣,他道:“种将军,迁都不迁都,暂且不说。如今金军兵临城下,即便是想要迁都,也要击退金军,只有击退金军,才能迁都。金军不退,谈论是否迁都似乎有些奢侈!” 种师道道:“我有退敌之计!” “出城进攻金军,必败;固守城池,必饿死。”宋钦宗好奇道,“不知老将军有何破敌知计!” 种师道道:“金军势大,想要击败金军几乎不可能,可是让金军退去,却是很容易!” “女真崛起于辽东,一代枭雄完颜阿骨打有万夫不当之勇,麾下的几个皇子更是能文能武,堪称国之干才。其弟吴买其极为不简单,精于内政,每次完颜阿骨打出征时,吴买其镇守国都,负责运送粮草,器械等等。而完颜阿骨打也对这位弟弟,极为信任,推心置腹……只是不幸几年前,完颜阿骨打病逝了,那一年辽军残部依旧嚣张,辽帝依旧动乱不安,为了安定金国。完颜阿骨打在去世前,将皇位传给了弟弟吴买其,而他也就是当今的金国皇帝“ 说道这里,种师道停顿了下来。 有些事情,不需要说的太明白,能坐在朝堂上,位居高位,都是人精。他只需要说出一些,这些大臣,就可以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宋钦宗眼神一缩,他没有想到,金国的开国皇帝也是上演着“兄终弟及“。 皇位传承,有许多方式,其中最主要的是父子相承。只有在一些特殊情况,才会出现兄终弟及。比如,宋太祖赵匡胤死后,没有传位给儿子,而是传位给弟弟赵光义;宋哲宗死的早,有没有儿子,于是赵佶以弟弟的名义,当上了皇帝,他就是宋徽宗。 皇帝没有儿子,传位给弟弟,这没有什么,权力可以平稳过渡;可是皇帝有儿子,却没有传给儿子,传给弟弟,则是极为危险,甚至是引动皇室残杀。 在开国初期的杯酒释兵权、分割藩镇权力等,可以说严重损害了当权阶层的利益,几乎是将这些文臣武将推到了皇帝的对立面,那些文臣武将慑于赵匡胤的权威,只能是隐忍不发。可是下一任皇帝,若是手段不硬,迟早会引动政策的反噬,一个不慎就是赵武灵王饿死沙丘的悲剧。 当年,宋太祖赵匡胤在去世前夕,有感于几个儿子性格懦弱,无法压住骄横跋扈的武将,又无法驾驭住势力庞大的文臣,为了避免再度出现五代的悲剧,无奈之下只能传位给弟弟赵光义。 这个决定是正确的,保持了政策的连贯性。 可是对于宋太祖的几个儿子来说,是极为悲剧的。他们都先后受到叔叔的算计,纷纷惨死,而他们的后人也是受到了压制,命运悲苦。 只是历史在重演,宋朝初期的悲剧,也在金国上演…… 种师道道:“如今,金国皇帝,皇位由完颜阿骨打所传;而完颜阿骨打所留的子嗣中,长子完颜宗干,名斡本;二子完颜宗望,名斡离不;三子完颜宗尧,名讹里朵;四子完颜宗弼,名兀术;五子嫡长子金徽宗完颜宗峻,名绳果;六子完颜宗隽,名讹鲁观;七子完颜宗朝,名乌烈(列蒲阳虎);八子完颜宗强,名阿鲁;九子完颜宗敏,名阿鲁补:十子完颜宗杰,名没里野:十一子完颜讹鲁,十二子完颜讹鲁朵,十三子完颜习泥烈,十四子完颜宁吉。” “其中,长子完颜宗干善于文治好似萧何,奈何他是庶子,皇位无望;二子完颜宗望,也就是完颜斡不离,是金太祖第二子,经常跟从太祖征伐,常在左右,屡建殊功,称之为“二太子”,也是威逼汴梁的罪魁祸首;三子完颜宗尧,为人性宽恕,好施惠,尚诚实,魁伟尊严,人望而畏之。从父四出征战,侍从左右,参与帷幄,为汉之张良;四子完颜兀术,年幼,又被几个兄长光芒盖过,我不太了解,暂且不论;完颜宗峻,女真名完颜绳果,是金太祖嫡长子(第五子),最有可能继承帝位,在取中京和救西京的战争中受伤,后死去,可惜!至于其他几子,没有出入意表之处,也没有惊人战绩,暂且不论!” “这些金太祖的儿子,都是手握大权,形同藩镇割据,对于当今金国皇帝多有不服。其中最为厉害的莫过于完颜斡不离,他手握重兵,又在金国德高望重,时刻威胁着当今金国皇帝。” “陛下,要知功高盖主,必死无疑。这位二太子当今擒拿辽帝,功劳极大。这次金军两路南下,一路围攻太原,难以寸进;而他一路,却是势如破竹。一旦攻破汴梁,他的功劳必然如日中天,那时不仅是遭受金国皇帝忌惮,更是遭到金国满朝文武的忌惮。日中则移,月盈则亏。物极必反,适可而止。只要是完颜斡不离不傻,就不会率兵攻破汴梁,汴梁一破,他离死不远也!” “总之汴梁城破的首功,谁都可以取,唯有他不行。最好的方式,莫过于西路军和兵于汴梁,共破汴梁,那时即便有功,也不会太明显。只可惜,粘罕短视……” 第39章种师道论战(三) 李纲、白时中等人,立时露出会意的神色。 大宋朝堂的士大夫,对于军事上是文盲,可是权术应用却是状元级别。种师道分析着金国的皇室之争,皇位交替引动的矛盾,在场士大夫立刻明白其中玄机。 宋钦宗也是点点头道:“那种将军便是说,这次汴梁之围,看似凶险,其实有惊无险!“ “确实如此!“种师道似乎觉得这些还不够,继续道:“陛下,金辽之战时,是生死之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金军必须击败辽军,只有消灭辽军,金军才能存活;可是金宋之战却不同,这是一场晚宴。金军占据幽燕险要,易守难攻,已经立于不败之地,进可攻,退可守。因为立于不败之地,有了退路,反而少去了拼搏,敢拼敢杀的决心,内部的龌龊,争斗必然随之而起,内部矛盾大于外部矛盾。这次汴梁之战,有惊无险。” 宋钦宗脸上立时露出喜色,只要金军不破城,一切都好说。 种师道却道:“这次,金军东西两路出击,东路军完颜斡不离威逼汴梁,曾经邀请西路军元帅粘罕率兵南下,绕过太原,攻占潼关,切断西军援救之路,并断去向西迁都长安的意图。只要是金军东西两路出击,汴梁必然危险。可是完颜斡不离与粘罕不和。两人多有争斗。若是粘罕听出完颜斡不离请求,南下攻破潼关,此战最后即便是胜利,首功也是完颜斡不离,次功才是粘罕。粘罕是高傲之人,岂肯为他人作嫁衣,故而停留在汴梁迟迟不是南下。这是金军内斗,金军龌龊,带来的最大恶果,也给我军带来了一线生机!“ “这一线生机,注定了汴梁得以保全。可是这一次侥幸得意保全,不代表下一次汴梁依旧安全。好运不会时刻降临到大宋,运气迟早有耗尽的时刻。只有迁都,才能避开危险;只有迁都,才能甩掉包袱!“ 种师道再次提出迁都。 “此刻,定都汴梁,除了消耗人力、物力、财力之外,什么也得不到。除了成为金军的活靶子,被金军一点点耗掉国力之外,什么也得不到。迁都势在必行。” 宋钦宗犹豫老片刻道:“种老将军,此事稍后再议!” 稍后再议,等于以后不议。 种师道心中微微叹息,官家太过优柔寡断,瞻前顾后,拿不定注意。可这事情,又岂能犹豫?平常时刻,国策上优柔寡断,不过是兵败,或是财税损失而已。可是在这件事情上,又岂能优柔寡断。 君不见,五代时后晋开元三年十二月(公元996年),契丹君攻入汴梁,后晋灭亡。 在大宋建国初年,宋太祖赵匡胤就打算迁都洛阳,就是因为汴梁不利的地理位置的,只是遭到了满朝文武的反对。而其弟赵光义也是反对,更是说,治国之道,重德不重地利。无奈之下,迁都之议,消去。 “迁都,几乎是同满朝文武作对。太祖雄才大略,几倍于当今圣上,尚且做不到;陛下之才中等,又岂能做到!”种师道心中默默叹息,不迁都,死守汴梁,大宋将财力兵力耗尽在孤城时,便是被破城之时。 李纲开口道:“官家,种老将军所说,这一战汴梁有惊无险,必然得以保全。既然如此,那我们为何不主动出击,攻击城外的金军,若是胜利,可以解去汴梁之围;若是失败,也不会导致汴梁沦陷!” “此意甚好!“白时中也点头道。 “城内粮食坚持不了多久,只能是出击,赌上一把,即便是输了,也认了!“张敏道。 欧阳珣也点头道:“此战,不得不战。城内五十多万军队,坐守孤城,被八万金军逼迫,千古唯有的奇谈。百姓如何看待我们,后人如何看待我们!” 没有进过商议,几乎朝内的重臣都达成了出兵的意见,就连宋钦宗也是心动不已。 若是过去,根本谈不上主动出击迎战金军,只要是守住城池不失就是大功一件。而若是出城野战,一旦失败,那就是大罪过。可经过种师道一分析,众多的大臣内心都是火热了起来。城内五十万大军守城,八万金军攻城,丢不丢人。 兵力六倍于敌人,却是处于守势,再是脸皮厚的人也感到脸上无光。 种师道心中咯噔了一下,暗道不好。他之前分析敌我,只是为了坚定官家的决心,只是官家的心思太坚定了,竟然要出城攻击金军,这不是找死吗? 他还记得入城那一战,世人都说那是一场大捷,可是种师道却保持沉默。那三万军队,是青涧城的精锐,是种家的老牌部队,是嫡系中的嫡系,在西军中也是一等一的王牌。面对同等数量的军队,从来不惧;即便是面对两倍于我的敌军,也是不畏惧,可以全身而退。 可是那一战,面对五千金军铁骑,种家军三万大军大败而归。 那一战,他真实的见到了金军的强大,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 此言不虚! 在没有足够把握,最好不要轻易出击,不然必败。 “官家万万不可,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一旦战败,就有破国亡军危险!”种师道连忙劝解道,“我军虽然有五十万,可是良莠不齐,多数兵甲不足,缺乏训练,守城有余,而出城交战不足!” 李纲讥笑道:“种老将军,之前激战金军胆子大得很,可是此时为何这样胆小!” “胆子是变小了,那是因为我输不起!”种师道道,“之前激战金军,即便是身死又如何,不过是马革裹尸而已。大丈夫能够身死沙场,岂不快哉!可是此刻,汴梁城大军出击金军,一旦失败,我军士气必丧,那时汴梁危矣!” “将军刚才不是说,金国内斗不断,为免功高盖主,金帅必然不会全力攻城,汴梁看似危险,其实安如泰山吗?”李纲毫不客气的指责道。 “李相,辩论之道,诡诈之术。真正决定胜负的还是将士战力高低,勇气,以及府库钱粮多少。若是耍嘴皮子就能决定胜负,还要将士们拼杀干什么?”种师道悠然的说着,他说这些都是浑不在意,却没有料到得罪了满朝的文武。 朝堂之上,文人占据多数,文人吃饭就是靠辩论,就是靠耍嘴皮子。可是到了种师道嘴中,却是把辩论成为诡诈之道,这不是赤裸裸的蔑视满朝的士大夫吗?无形中,在场的众臣都对种师道心中暗生恨意。 而这一切,种师道浑然未觉。 种师道继续道:“此战,我军处于弱势,必然签订类似于澶渊之盟的合约。只是割地一条,打死也不能答应。苏洵《六国论》,点出割地是破灭之道,河东、河北之地,必然不能答应。可如何抵制住金军压力,只有强大的军力。若是汴梁守军存在,可威慑金兵,可推掉这一条;可是若汴梁守军损耗巨大,只能接受金军割地之辱。“ “军队,是合约的筹码。一旦出城攻击金军,军力大损,那时还能保住河北河东之地,汴梁都有可能丢失!“ 出兵的危险太大了,几乎是等于赌博,而一旦失败,不仅是士气大损,更是可能割地,甚至是汴梁沦陷。虽然,种师道分析,金军元帅攻破汴梁的可能性不大,可是在这件事情上,岂能大意,要做好最坏的准备。 这时,宋钦宗开口了,问道:“种老将军,可知道汴梁的存粮有多少?可知道汴梁还能坚持多久?” 种师道沉默了。 百姓看来,种少保百万大军援救汴梁,气势恢宏,场面巨大,振奋人心。可种师道知道,勤王之师那里有百万,只不过是用了夸张手法,糊弄无知百姓还可以,勤王之师顶多有二十万。只是这二十万多是杂牌军,实力掺杂不起,派系众多,各个将领钩心斗角,武器不全,总之缺点很多。 这二十万军队,若是守城还可以,若是到城外交战,根本发挥不出二十万军队的优势,反而是混乱不堪,战之危险。 可是呆在城中也不行。 汴梁已经围困了几月之久,汴梁城内的粮食极度紧张,此时城内百姓多数已经在喝稀饭,一些穷苦人家甚至是稀饭也没有了。城内高官也开始节食,能吃上馒头就是上等人家。而此时又来了二十万援军,又让粮食紧张的汴梁雪上加霜。 初略估计,大概一个月时间,粮食就耗尽了。 那时,汴梁可能易子而食,汴梁可能不战而破。 恍然间,种师道明白了官家的心思,此战势在必行,不得不战,即便是明知必败,也要一战。 此战,若是胜利,可以击退金军,打通汴河,从东南转运来粮草,缓解汴梁的压力;若是战败,出城作战的,几十万大军不是被俘,死亡,就死打散,变相的减少了人口,节约了口粮,汴梁可能支持的时间更长一些。 很残忍,但很现实! 第40章抗金派内部的分裂 种师道心中一痛,这些勤王之师可能战力低下,可能军纪较差,可能心思不纯,但是千里援救,来护卫汴梁,本身就值得嘉奖。 可是援军到来,也加重了汴梁的粮食危机,二十万人,一天要消耗多少粮食,这对粮食紧缺的汴梁时致命的。为了争取那百分之一飘渺的机会,为了节约粮食,竟然让这二十万人去送死,这是何等残忍? 可是为了保卫汴梁,为了胜利,只能这样! “陛下三思!”种师道再度劝说道,尽管理解了皇上的意图,可是种师道还是不能接受。 宋钦宗没有回答,反倒是说:“不知,那位将军愿意率军出击,只要击溃金军,解除汴梁之围,我不惜大功赏赐!” 种师道沉默了,这些都是袍泽,可是却要去送死。 众将沉默了,金军的战力,他们都知道。守城有余,出战不足,出战必败。自从金宋交战以来,宋军多是败多甚少,即便是偶有胜利也是惨胜。 “难道满朝武将,都是废物吗?听到金军都是吓成软脚虾了!”宋钦宗怒道。 一旁的种师中怒了,正要起身,领兵出击。这时一个年青的将领站了起来道:“陛下,末将愿意领军出击金军,必破胡虏!“ 这个青年将领真是姚平仲,西军姚家将领。 “好,古有冠军侯出击匈奴,今有姚将军破金!”宋钦宗赞赏道,“年青人勇气可嘉,汉武帝不惜爵位,我也不惜爵位,将军破金之日,就是封侯之时!“ “多谢陛下!“ 李纲道:“恭喜官家,喜获冠军侯,大金指日可破!” 种师道却是心中一冷,看着这个场景,那里不清楚,李纲拉拢了武将姚平仲开始对抗他。而官家也是默许,甚至是鼓励姚平仲,站在李纲一方,瓦解他军方独大的局面,免得他拥兵自重,难以制约。 大宋一直最不缺的就是党争。大宋崛起于北方,建国初期文臣武将多是北方人,这是开国元老派;而南方多是吴、南唐等投降的文臣武将,又是一派,这两派相互斗争不断; 元老派占据着政治优势,而南方派占据着经济优势。 到了中期,又是守旧派与变法派之争,再后来是新党与旧党之争,又是奸党与忠党之争,到了如今又是议和派与抗战派之争。 可是到了汴梁才发觉,抗战派又分为他种师道一派和李纲一派。尽管不愿意,尽管极力弥合矛盾,可是天然的差异,还是势如水火。 李纲是文臣,他首先要维护士大夫利益;而他种师道是武将,首先要维护边关将士的利益。 李纲想着,勤王之师最好归他指挥,而他种师道成为他的参谋,辅助作战;而他种师道坚决反对,将上万将士交给一个书生,这是对将士的不负责,他可不想长平之耻再次上演。 况且,想要架空他,让他当一个需有其表的参谋,门都没有。参谋说好听些,辅助元帅指挥,说难听些就是打了胜仗是没有你的功劳,打了败仗是替罪羊。 这是权力之争,是文臣与武将的权力之争。 即便是他答应退步,手下的将领也不同意,况且文人一直轻视武将,武将心中早已憋着气,那里愿意在退步。 ………… 出征已经决定了,姚平仲率军出击,破金。 大的方针已经定下,欠缺的只是细致的规划,比如何时出兵,出兵数量多少,还有哪一部出击,还有器械配置等等,这些都需要细致的规划。而种师道一直沉默着,不发一言,以沉默反抗着出军的命令。 而李纲却是兴致勃勃的说着,与姚平仲细细谈论着细节。 一个时辰之后,一切敲定了。 这次,二十万夜袭金营,姚平仲领兵,出兵日期定在二月一日。 为何夜袭? 因为宋军弱小,正面摆开大战,与金军对决,胜算很低,只能是夜袭。在夜晚,四周一抹黑,可以悄无声息的靠近,发起攻击,缩短了攻击距离,减少了金军铁骑的冲击力。 为何要定在二月一日? 按风水说,那是一个好日子。 一切搞定了,李纲兴致勃勃,而种师道心情失落,在出兵上两个主战派首领再度发生了剧烈的分歧。 “李相请留步!”种师道开口道。 “不知将军,有何事?“李纲道。 “李相可有时间,到望春楼小歇一下?”种师道说道。 “不必了,君子群而不党,刚刚到了六贼奸党,官家可不希望再诞生奸党!”李纲毫不客气的拒绝了。 种师道眼神一冷,再也不客气:“李相,这次出征,我坚决反对,希望陛下三思。李相最好与我一起劝解陛下,阻止这次出战。“ 李纲也毫不客气的道:“此次出征,我是赞成的!” “这次出征,若是战败,以官家的心性必然丧胆,那时割让河北、河东之地必然成为定局。五代时,石敬瑭割让幽燕十六州,遗祸于后代,留下千古骂名;若是官家割让了黄河以北三镇之地,后世会如何评价!“种师道喝道。 李纲淡淡道:“官家本就懦弱,缺乏钢铁之心,心中已经动摇,已经有七层打算割让三镇,只是怯于世人议论,才犹豫不决。再拖下去,三镇割让必然成定局。与其如此,不如一搏……” 种师道沉默了。 这是一个死局,即便是明知必败,也必须走向去的死局。 ……… 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害成。 军国大事需要保密,只有保密才能保持夜袭的突然性,只有保密才能起到奇兵的效果。只是可惜,君臣刚刚开完会议,不到一个时辰,信鸽就从不同的方向飞出,落向了金军营寨,完颜斡不离很快知道了,宋军夜袭的计划。 “鱼儿已经上钩,接下来就该收网了!” 宋朝最不缺的就是贪官,士大夫已经丧失了气节,不能指望一个贪官爱国,也不能指望一个贪官有死国的勇气。 实际上,大多数情况,文官背叛比坚守信仰的多。 到了改朝换代,异族入侵的时刻,战争不断,农民在战争中失去了土地,失去了安定生活,为了生存而战斗,会拼死抵抗异族入侵;武将与异族军队拼杀不断,大量袍泽死在了敌人手中,可能有父母,可能有族人,可能有亲兄弟,心中有血海深仇,往往也会血战到底;皇帝面临生死危机,世人都可以投降,唯有皇帝不能投降,投降没有好下场,皇帝的抵抗意志也较为坚定。 而意志最不坚定的,叛徒最多的,莫过于文人。 在改朝换代的大乱时代,不论是哪一个最后胜利,哪一个当权,他们都可以当官,享受着各种特权。同样是投降,武将投降,可能遭到忌惮,遭到诛杀;可是文人投降后,忌惮较小,很少诛杀。 文人可以说稳坐钓鱼台,有了这层保险,谁还会傻傻的抵抗外敌,因此不论是宋末,明末,还是抗日战争时期,文官集团中汉奸辈出,争相卖国,官位越高,卖国越是痛快。先是有秦桧,后世有史弥远、贾似道,又有范文程、洪承畴、钱谦益,直到后世的汪精卫。 而意志坚定,誓死卫国的很少,北宋只有一个李若水,南宋只有一个文天祥,明末只有一个史可法。 观点有些偏激,可是很现实,很残酷。 随着金军的崛起,以金钱开道,一些宋朝文官开始与金军暗通款曲。金军通过这些宋朝大臣,打通了边关要害,将大量的铁器,铠甲、强弩、食盐等战略物质走私给金军,靠着走私,金军获得了充足的战略物质,支持下一次次大战。 金军能够摧枯拉朽般击败辽国,覆灭这个强势国家,这些宋臣功不可没。 到了后来,在金军进攻汴梁前夕,金军更是收买了大量的文官,汴梁的虚实,禁军的布置和战斗力,朝堂各个大臣的信息等一一泄露而出,宋朝好似赤裸的美女一般,所有的信息毫不保留的泄露在金军面前。 在大战前,金军已经做到了知己知彼。 而宋朝却是不知己,不知彼,只是以为只不过是另一场澶渊之盟,另一场亲历议和,却没有想到这是一场灭国之战。 宋朝以为是狼来了,又要掏钱了;却没有想到来的是虎,要吃人的! 第41章完颜斡不离的算计 “鱼儿已经上钩,接下来就该收网了!” 完颜斡不离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气,一切皆在他的算计之中。当初河里与种师道大战,两败俱伤。那时种师道孤立无援,城内的守军吓破了胆子,不会出兵援救。而四周的各部宋军也在观望,那一刻,种师道几乎是必死无疑,只要他派兵出击,顷刻间种师道就脑袋搬家了。可是他忍住了,为的就是等待这一刻。 一旁的郭药师,问道“这难道都在殿下的算计中?” 完颜斡不离笑道:“前段时间,可以顺利围歼种师道,可我拒绝了河里的请求,没有派兵出击,反而是向后退后十几里,为的便是放长线钓大鱼。一旦将种师道一部,歼灭在汴梁郊外,城内守军必然龟缩在城内不出,四周的援军也会吓走。那时局面看似对金军有利,其实反倒是让我军陷入了尴尬之中。” “我军只能进攻城高池深的汴梁,只能是利用不擅长的攻击之术,进攻宋军擅长的守城之术,以彼之短攻敌之处,最后久战不下,无奈退去。“ “唯有引蛇出洞,让宋军郊决战。” “于是,故意保留种师道一部,给宋军胜利的希望。这样四周的勤王之师会纷纷汇聚在汴梁,军队也会骤然提升到极为恐怖的数字。庞大的军队数量会给宋人盲目自信,而派出的使者侮辱,又会加剧宋军的怨恨,宋军必然会出城一战。” “只要宋军,钻出乌龟壳子,人数再多,我军也不惧。一旦宋军出城,那时金军就会发挥野战的优势,彻底将宋军消灭。” “王爷高明呀!”郭药师赞叹,“宋朝最强军为陕西军。这里自古民风彪悍,尚武精神浓厚,而最重要的是西北一直在混乱之中,战争不断,西军几乎一直在打仗。打仗多了,即便是军事白痴,也会成为名将;打的战多了,即使是绵羊也会化为虎狼。西军,一直在用死亡训练部队。不精锐,只能是死;不强悍,只能是死。血腥的淘汰率,缔造了西军的强大。西军中有名的部队有府州折家军,麟州杨家将,青涧城种家军等。西军将领一般世代相承,与“将不知兵,兵不知将”的普通宋军相比,战力强出很多。“ “西军若是灭,汴梁指日可破;若是西军不灭,即便是攻破汴梁,赵宋依旧可以迁都他处,国犹不亡!” “西军擅长在西北山地野战,平原作战不太适应。可惜赵氏皇帝不识兵法,将西军调来汴梁,与我军平原决战,以己之短攻敌之短,必输无疑,这一战西军精锐将折损大半。西军一破,宋朝再无可战之师,那时万里河山,任由王爷纵横!” “只可惜,这次领军的不是种师道,只是姚平仲这个无名小辈!”完颜斡不离微微失望。对于这个能够与爱将河里拼的两败俱伤的老将,一向对宋人藐视的河里,竟然对种师道称赞不断。 这让他很是好奇,只可惜领兵夜袭的不是他。 郭药师却笑道:“种师道已经是老朽,已经七十多岁,已经没有几年好活头了。我夜观天象,将星不就将陨落!” 完颜斡不离心中却是颇为不屑,对于星宿之学不太相信。 郭药师,又是好奇道:“元帅,那个大宋亲王真的是假的吗?“ 送来一个假皇子作人质,宋军有这个胆子吗! 郭药师想了许久,还是不理解元帅白天为何一口咬定那个皇子是假的! 宋人琴棋书画,礼仪文明,无人可以比肩,可是胆气却是最弱。此时兵临城下,时刻面临城破,可谓是要钱给钱,要地给地,要美女送来一大串,要人质送来丞相王爷,只是为了保全住富贵。 送一个假皇子为人质,惹得金军不快,宋人有这个胆子吗?宋皇有这个胆子吗? 没有! 若是真有这个胆子,金军铁骑也不会饮马汴梁。 “我说他是假的,他就是假的,不是假的,也是假的;我说他是真的,就是真的,就是真的,不是真的,也是真的!”完颜斡不离冷哼道,“真假,皆在我一念中!” 郭药师心中一动,忽然明白了。 ………… “张大人,为官之道是什么?” “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 “做官如做文章,文章做得好不好,不在于辞藻是否华丽,也不在于用典如何精妙,更不在于构架如何美妙,而在于文中国讲得道理,是否附和我之心,符合我心,就是好文章。否则即便是作者名气再大,文采再好,亦是草草而过。读书,乃是以我之心而诠释圣贤之心的过程,不在于依附于圣贤所说的道理,而在于以经书之意来剖析自我之心,这方才是读书的精髓所在。” 张邦昌讲述道。 赵朴点了点头,有些明白。就好比是高考作文,能得到满分,不在于其他,只在于是否符合阅卷老师的口味;同样一本小说好不好,不在于文笔、题材、创新等,只在于是否符合市场需求。 “孔孟之道不适合做官!”张邦昌道。 “为什么?“ “读书人天生有才,好指点江山,以建立盖世功业为志向,哪一个不是自比管仲、乐毅,不是成就一方名臣,就是一方大将。可实际上,官场如战争,官场之凶险胜过战场,杀人于无形。我朝还不错,官场战败,不过是被贬;若是在前朝,官场战败,轻则是贬官流放,重则是抄家灭族,妻妾子女充为官妓。” “读书人眼中,官场是风花雪月,是琴棋书画。其实官场那里有那样惬意,为官者需要揣摩上司心意,又要协调下属心思,还要与同僚打好关系,有时需委屈求全,有时需要溜须拍马、免得被人卡主脖子,寸步难行。” “孔孟之道,只是对科举有用,可对为官却无一丝用途,反倒是有大害!孔子屡次出仕,屡战屡败;孟子四处求官,尚不可得。他们本就是为官的失败者,读书人却妄想读着失败者的书,当官吗?入仕途,需要读儒家孔孟之书;可想要做官,却要读法家商鞅、慎道、申不害之书!” 张邦昌讲述着为官的心得。 外儒内法! 赵朴听着暗自点头,不管人品如何,这位张邦昌,张大丞相为官水平就是高。若是活在二十一世纪,总结这些经验,据对能写出《官场三十六计》,《官场潜规则》,《新官入手一本通》。 只是话题一转,赵朴问道:“张大人,本王只是有些奇怪,为何完颜斡不离,咬住嘴说我是假皇子?不会是想要借着我是假皇子的借口,一刀砍了我吧!” 这个疑惑,困扰了赵朴许久,久久难以释然。这年假货的确不少,可是没有人刚冒充皇子,在仁宗年间有个人冒充假皇子,结果被砍了。如今,到了金营竟然那个元帅说是假皇子,这情何以堪。 张邦昌想了想,开口道:“金军元帅此举,无非有两个目的,一个是以此为借口,要挟我朝,促使我皇下定决心,签署城下之盟。汴梁之战,依旧有数月之久,我们撑不住了,金军也撑不住了。金军也想要退去,可是那四条不答应,如何能退兵!” 赵朴想了想,这的确是一个理由,尽管这个理由很狗血,很是荒唐,连三岁的小孩子也骗不了,可是只要是理由就足够了。 “那第二呢?” “养贼自重!” “养贼自重?”赵朴心中凌乱了,想了许久,还是想不出养贼自重如何解! “这些天与殿下谈论局势,仔细思考了许久,渐渐有了一个大胆的设想!”张邦昌道,“金国朝堂内部也有党争,党争也极为激烈。金国又三大势力,最大的莫过于金国皇帝吴乞买为首的一系势力,其次是完颜斡不离为首的太祖皇子一系,再次是粘罕女真武将一些!这三派为了皇位之争,势如水火!” “吴乞买,贵为金国皇帝,大权在握,这派势力最为强大,只有其他两派联合,才能与之抗衡。其次,完颜斡不离势力也最大,他代表着皇子一系,不仅有着名分,更有着强大军力,再加上当年擒拿辽帝的功劳,号称二太子,对于皇位威胁最大,可以说功劳盖主,金国皇帝对他最为忌惮。此次完颜斡不离要求粘罕出兵潼关、洛阳等陕西一部,切断西军援救之路,对汴梁形成夹击之势,只可惜粘罕心胸狭窄,去缺谋少断,贻误战机!可见粘罕也敌视他,跟完颜斡不离关系不好。” “完颜斡不离此时,威逼汴梁看似强大,其实他处在险地,生死在旦夕之间!” 赵朴道:“我理解,老二很悲催!” 根据经济学原理,老二最悲催。就好比在三国时期,赤壁之战前后,曹操最强,孙权次之,刘备最差。孙权身为老二,不仅要抗衡最强大的曹操,还要被刘备拉后腿。结果,曹操灭了西凉马超,汉中的张鲁,地盘势力不断巩固扩大;刘备也是取了荆州,又收了益州,地盘势力也在不断扩大。只有孙权最为悲催,地盘依旧,势力依旧,还是一米三分地,原地踏步走。 到了三国中期,曹操势力依旧最大,刘备次之,孙权最差。结果,刘备变成了老二,又变得悲催了起来。先是在川北与曹操大战,又是荆州北部与曹操大战,又是在荆州南部与孙权大战,三面作战,军力严重被分散,分散兵力,不死才怪呢。结果关羽丢了荆州,刘备夷陵大败,蜀国差些灭国。 根据经济学原理,宁可做老大,枪打出头鸟,也不做老二;宁可做老三,垫底丢人,也不做老二。 很悲催,完颜斡不离做了老二。 老二没有好下场! 第42章养贼自重 张邦昌道,“功高盖主,一向没有好下场。范蠡,文种,忠心于越王勾践,却遭到勾践忌惮,范蠡被逼走,文种被杀死;乐毅率领五国联军,破灭齐国,险些使齐国灭亡,可是却遭到燕王的忌惮,被迫逃走;商君有功于秦国,秦国能一统六国,商君功劳第一,可是却遭到了车裂之刑;李斯大功于秦国,却被腰斩弃市;韩信大功于汉高祖,却是被诛杀;周亚夫平叛六国之乱,功勋卓著,可是却被饿死;霍光大功于汉朝,死后却被诛族;隋朝杨素功于社稷,却遭杨广迫害;到了我朝,狄青平叛南方叛乱,可是却遭到小人诬陷,郁郁而终。童贯大人收复青唐羌,平灭方腊乱贼,这些功勋无人诉说;可是只是一场河北大败,就臭名远扬,世人比之十常侍;蔡京大人操劳国事,不断的将大宋这艘破船修修补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是只是因为一些书生,为了迎合当今官家,就遭到贬低,视为国贼。” “他们都没有错,错在功劳盖主。因为功高盖主,即便是曾经有过功勋,也被抹去,不是沦为乱臣贼子,就是遗臭万年。” “不过路上也不寂寞,完颜斡不离威逼汴梁看似强大,其实处在火焰口上,随时会死。” 赵朴心中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功高盖主,没有好下场,许多的英雄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是窝窝囊囊的死在了自己人手中。前有狄青,后有岳飞,一脉相处,故事各不相同,可是结果却是相似的。 匹夫无罪,怀璧有贼;功臣无贼,功大有贼。伴君如伴虎,没有舍身饲虎的勇气,就不要做官。万恶的封建社会可是没有人权,死了就白死了,没有人会同情。 “功高盖主,兔死狗烹,如何破解这个死局?唯有养贼自重!”张邦昌自问自答。“功高盖主,必然引动帝王诛杀,为了免去灾难,只有养贼自重!而这个贼,就是殿下!” “若我所料不错,不久之后,金军元帅,就会真皇子换回殿下这个假皇子。那时殿下就可以再度返回汴梁!” “出国为人质,本是必死之局,可是死局中又酝酿着大机遇。一旦返回国内,名声必然达到巅峰,有了名声,便有了一丝问鼎帝位资格。”张邦昌立刻说出了诛心之言,“当年公子异人,是赵国人质,可是一旦在吕不韦的支持下返回秦国,最后成为秦国国君;燕太子丹,在秦国为人质,可一旦返回秦国,就是燕国国君!一旦天下有变,王爷可以君临天下!” 赵朴不由喝道:“大胆,你这是谋反!” “满朝上下,皇子十几个,为何偏偏王爷出使金军;满朝山下,丞相十几个,为何偏偏是我出使金军。你我都是弃子!”张邦昌咬牙切齿的道。 赵朴心中默默叹息,文人最为小心眼,身为大奸臣,心眼更是小。 赵朴道:“即便是我有心当秦异人,张大人有心要当吕不韦,可是我们一没有兵,二没有财,想要造反似乎也没资格!” “在汉唐时代,是君王与门阀共治天下;在唐朝中期到五代时期,是君王与武人共治天下;到了宋朝,是君王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在汉唐时代,要想却得政权,就要维护门阀的权益;在唐朝中期到五代,要想当君王,就要维护武人的权益;到了宋朝,就要维护士大夫的权益。” 张邦昌道:“当年哲宗皇帝早逝,皇子十几个,为何偏偏先帝(即为宋徽宗)能够成为皇帝,世人都说是太后支持,这只是表象,实际是先帝才华出众,琴棋书画皆为一流,堪比苏大学士,士大夫皆是敬仰。有了士大夫支持,先帝想不当皇帝都难!” 赵朴心中恍然,想要当上皇帝,就要得到统治阶层的支持,只有统治阶级支持,才能安稳当住皇帝。 在大宋,士大夫就是统治阶级,只有士大夫支持才能当上皇帝,才能安稳的当住皇帝,宋徽宗琴棋书画无一不通,都是一等一的,极度符合士大夫的胃口,才能在诸多皇帝中胜出,最后成为皇帝。 只听张邦昌继续分析道:“可是当今圣上,在危难之时成为皇帝,本身位置就不稳。最为重要的,应当是稳定朝局,与金军签订和约,让金军退去,我朝能够休养生息,缓解民生压力!可他一上台,就打击旧臣,提拔心腹,将朝堂弄得乌烟瘴气,早已经使百姓寒心,失去了士大夫支持。此刻他的位置风雨飘零,可能旦夕之间,就要灭亡!” 赵朴道:“可即便是如此,皇兄的位置也不会动摇!” “名不正,言不顺,乱臣贼子,历来受士大夫鄙视。可若是天下有变,殿下的机会来了!”张邦昌笑道,“当年,七王之乱,晋朝元气大伤,那时长安破灭,司马睿南渡,重建晋朝,殿下也可以!” “天下有变,我的机会就来了,若是天下不变,那我就没有机会了!”赵朴道。 “得陇望蜀,欲望无止境。河北已失,河东危在旦夕,这两地一丢,中原门户彻底洞开,铁骑南下,一点也不设防,金军会止步吗?”张邦昌道,“朝中大臣勋贵,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将家中金银等转移到南方!” “兔死狗,只要兔未死,狗便不可能被烹。只要大宋势力依旧存在,完颜斡不离就有各种借口对宋用兵,只要用兵,他就是绝对安全。于是,他要有意,或是无意的制造各种敌人,形成养贼自重之势。而殿下,就是他养的贼之一!” 这时,赵朴心中恍然。将真的皇子认为成假的皇子,不是完颜斡不离傻,而是故意的,只有这样才能放曹操,才能给金军制造敌人,这样才能免去兔死狗烹。 而他那天的慷慨激昂的表现,被完颜斡不离看中,让他成为了完颜斡不离养贼自重的计划中,其中一个贼。 同时也暗自惊讶,张邦昌身为大奸臣,可能在处理政务上是废物,可能在用兵上是废物,在三观上也是极度低劣,但是绝对不是傻子,反而是极为精明。在官场上的一些道道,在揣摩心理上,绝对是大行家。 仅仅是寥寥数言,就猜测出了这位金军元帅养贼自重的心思。 ………… 而此刻,宋军大规模在出动,在一个漆黑的夜晚,开始布置出军,有些破釜沉舟的样子,只是项羽就有一个。仿造破釜沉舟的将领很多,可是成功的案列很少。 在夜色中,年纪轻轻的姚平仲义气风发,心中满是激动,这一夜是他建功立业的时刻,成就卫青、霍去病破灭胡虏,成就万户侯的时刻。 武将升迁极为艰难,若是在太平岁月,熬到死了,能混到五品就是走了狗屎运;可是在战乱时代,只要是敢于拼杀,可能在几战之下,就会如火箭一般,飞升的升官。 “种师道,世人都说你是名将,可惜你太老了,已经七十多岁了,已经是半只脚踏入棺材的人了,未来还需要我们年轻人!”姚平仲望着远处的老将,心中默默的念道着。江山代有才人出,前浪把后浪累死在沙滩上,未来是属于年前人的一代。 “将军要出兵了!” “知道了!” 高高的点将台,好似一个巍峨的巨兽,姚平仲迈步走上去。望着台下密密麻麻的将士,姚平仲心中,满是豪情,开始演讲鼓励士气。 最后在一声令下,四十万将士好似潮水一般,分为三路,出击金军。 而在不远处,金军已经布置好了网,静静的等待着猎物上钩。 ………… 而种师道却是迈步往府邸中走去,回到府邸中,刚刚下了马,就感到头昏眼花,神色有些萎靡,“不会是生病了!” 病来如山倒。 种师道的身体一直很好,在这个时代,寿命普遍不长,多数在五十岁上下就寿终结就寝。一些身体硬朗的活到六十多数就是长寿,活到七十岁就是奇迹。而种师道七十多岁了,可是身子一直很是硬朗,之前还同金军大战。 可是好的身体不代表无病,好的身体很少得病,可是一旦得了病,就是重病。 躺在床上,种师道觉得头昏眼花,身体发虚,强健的身体渐渐变得虚弱,生机在缓缓退去。 “兄长,你病了!”种师种看着哥哥,心酸不已。这场大病根源是,之间那场大战,使大哥身体疲惫;而诱因却是官家执意要出兵,进行这场军事冒险。大哥忧虑于国事奔溃,心神焦脆,这才彻底病倒。 “我不行了,可能不久……” “大哥,不要说胡话!” “人生谁能不死,马革裹尸也不过如此!”种师道道,“弟弟,我有些事情,不放心,你务必要记住,不能忘记!” “哥哥放心,弟弟必然谨记在心!” 第43章姚平仲袭营 “官家若是迁都,还有一线生机;若是听信小人之言,死守在汴梁,必死无疑。那时必然再次上演永嘉丧乱,河北,河南,山东,河东等地尽数是胡虏铁骑驰骋之地。依着朝廷这点兵力,守不住,将会有大片大片的领土丧失。想要反击,已经不可能了!” “唯有仪仗川陕等地山岳之险,阻碍金军铁骑,同时依靠黄河,淮水节节抵抗金军。那时国事将会彻底奔溃,淮水江南等地,皆是山陵水泽,不利于骑兵驰骋。金军若是袭击川陕,川陕不丢,则大宋生机在;若是川陕丢失,金军攻入汉中,蜀中,顺流而下,走着晋朝灭吴,隋朝灭陈的老路,天下休矣。”种师道忧虑道。 “那不知哥哥有何破局!” “西军本身善于山地作战,步战次之,骑战最差,囤兵于汴梁,与金军决战,不仅以己之短攻敌之长,更加重了汴梁粮草压力,本身就是大错,奈何君命难为。记住,不要再让西军东来,援救汴梁,一旦尽数覆灭在汴梁城下,那时川陕兵力必然极度空虚;一旦川陕失守,局势彻底奔溃!” 种师道叮嘱道。此刻,他已经不再是想着如何击退金军,而是想着如何缩小损失。 “兄长,此战必输吗?” “必输!” “若是此次夜袭,哥哥领兵呢?” “也是必输。” “兄长,要做最坏的准备吗?”种师中道。 “这一战很危险,可能种家军,甚至是西军都全军覆灭!”种师道哀声道,“局势如此崩坏,说不准又是一个南北朝!” ………… 而此刻,在金军中,完颜斡不离动用了最强部队,铁浮屠。 “元帅,真的要出动铁浮屠吗?”河里看着台下一千多骑兵,眼神中闪现出火热。 铁浮屠是完颜斡不离组建的重甲骑兵,每个战士身上披着三重重甲,就连马身上也披上战甲,手中拿着狼牙棒,重锤,重涧等重武器。浑身上下,有三百斤重一般的战马根本拖不动,只有那些精锐的战马,才能承受住, 铁浮屠诞生以来,就是为了以骑破骑,消灭敌人的精锐骑兵。一般追杀步兵,或是对战二流的骑兵,铁浮屠根本不会出现。只有面对顽强而凶悍的骑兵时,铁浮屠才会出现,以重骑兵击破敌人的轻骑兵。 铁浮屠移动起来,好似钢铁洪流,可以轻易的碾碎敌人,是骑兵的噩梦。 “都说,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可我还要加上一句,铁浮屠不满千,千人不可敌。一万的女真骑兵对战一千的铁浮屠,必输!”完颜斡不离骄傲的道。 铁浮屠是强大的,可是成军条件极为艰难,首先是良马的选择,一般的战马根本不动托不动,厚重的战甲,沉重的兵器,以及重量较大的骑兵。只有战马中的将军,才能够胜任,往往是几百匹战马中,也未必能找到合适的战马。塞外草原多肥美草原,多优秀的战马,可是挑选之下,符合条件的不知三千匹。 此外,符合条件的骑士也很少。此次南下,完颜斡不离,统帅八万大军,四万女真骑士,四万多其他族士兵,这都是精锐之师,战力之强远远超过辽军、西夏军、西军,可是选出的合格战士也不足两千。 这两个苛刻的条件,限制了铁浮屠的规模。 至今,铁浮屠的规模不足一千五百人。这些战士平时间散落在各军中,可是这一刻却被完颜斡不离召集了起来,汇聚成毁灭的洪流。 “这是汴梁城下宋军最后一击,可能也是最强一击,可能这一战宋军败北,我们胜利而归,也可能一战之下,我们败北,一切战果,化为浮云。“完颜斡不离慎重道,”不要轻视任何一个敌人,哪怕是绵羊!” 河里道:“元帅,如此威猛之军,已经超越世间一切强军!“ “在古时,也曾经诞生过铁浮屠!”完颜斡不离道。 河里一惊。 只听完颜斡不离继续道:“在北齐年间,诞生了一位文武双全的皇子,兰陵王高肃。他一生很是短暂,好似流星一般,一扫而过,可一生却是辉煌无比,胜过空活百年的小辈。他忠以事上,和以待下,屡建战功,为时人称之。因英勇善战,战功卓著,先后被封为徐州兰陵郡王、大将军、大司马、尚书令等职。因貌俊美,为阵前震慑敌人,做凶恶面具戴之,战无不胜。因战功显赫,声威日显,其堂弟高纬继皇位后,忌恨其功高威武,受人爱戴,恐皇位被夺,赐鸩而死。” 河里心中一动,这位兰陵王与王爷是何等的相似,同样的文武双全,同样的功高盖主。 完颜斡不离道:“邙山之战爆发,哪一战关系北齐存亡,在战争关键时刻兰陵王受命中军将,领五百重骑攻入北周包围圈内,使北齐军队反败为胜。在邙山之战胜利后,北齐皇帝亲到洛阳慰劳三军,庆功会上能歌善舞的北齐将士以这场胜仗为背景创作了歌颂兰陵王的舞乐《兰陵王入阵曲》。我的铁浮屠,就是仿造兰陵王五百重甲骑打造。” “中原王朝一直很可怕,那位皇子说得对,大宋本是一只狮子,只是如今沉睡了,只要在他沉睡的那一刻,才能击败他,一旦觉醒,那将是我们的噩梦!我将铁浮屠交给你,只许胜利,不许失败,败了你就不用回来了!” 河里道:“此战必胜!” ………… 战斗爆发了,夜间本来不适合作战。 只可惜战斗不由人,战斗来临的时刻,即便是条件不适合也只能战斗。 “杀呀!”姚平仲一声呐喊,宋军好似虎狼一样扑上去。 这是一个冷兵器纵横的时代,阵法是一种战斗队形的配置,在短兵接战的条件下,充分发挥着战场优势,统一的指挥和协同动作,形成一个整体,如臂使指般,攻守自如。 很快二十万,布置成平戎万全阵,向金军营寨压了过去。 平戎万全阵是宋太宗赵光义亲自制作并授予大将军的,所以颇受重视。平戎万全阵是由前后左中右五军组成,约十七里见方的正方形大阵,把主力步兵部署在阵势的中央,加强战车,组成三个车营增强步兵的防御能力与攻击能力,把骑兵部署在前后左右担任警戒和掩护中央大阵……这是一种保守的防御阵型,达到以步兵为主力的宋军可在平原对抗北方游牧民族骑兵的目的。 中军大阵由三个方阵排列而成,是全阵的主力……每个方阵周长二十里(折合360步×20=7200步)。每五步为一“地分”,每“地分”用大车一乘,步兵二十二人防守,另有无地分兵(即机动的预备队)五千人居方阵中,每方阵共用步兵三万六千六百八十人。三个方阵共十一万零四十人,另外加望子(即观察兵、陈望哨兵)二百四十人,总共步兵十一万零二百八十人…… 前阵与后阵(即前锋与殿后),各两列骑兵。前列骑兵六十二队,每队五十骑,共三千一百名骑兵。后列六十二队,每队三十名骑兵,共一千八百六十名骑兵。两列共四千九百六十名骑兵,另加探子(侦察)四十名骑兵,总共五千名骑兵。前后两阵共一万名骑兵。 东西稍阵(即左、右翼),各两列。前列一百二十五队,每队五十名骑兵,共六千二百五十名骑兵;后列一百二十五队,每队三十名骑兵,共三千七百五十名骑兵。每阵共一万名骑兵,另有探子六百五十名骑兵,总共二万零六百五十名骑兵。 平戎万全阵,所用兵力共十四万零九百零三人(主力步兵十一万零二百八十人,前、后、左、右各阵骑兵三万六百五十人),另外还有用作车营防御的大车一千四百四十乘。该阵中军大阵的正面宽约十七里(每个方阵正面与纵深各五里,方阵与方阵间隔一里);前后两阵每队正面六十五步,正面共约一十一里零七十步(65步×62=4030步,折合11里70步);左、右两阵,每队占地五十步,正面共约十七里一百三十步(50步×125=6250步,折合17里130步)…… 当然这是理论上的布阵之法,在实际中又是发生变化。 比如此刻布置下的平戎万全阵,骑兵与弩兵严重不足,骑兵不误五千,弩兵不足两万。此刻布置下的大阵有三十里之宽,好似涌动的人海一般。 看着杀过来的大阵,完颜斡不离远处瞧着,满是不屑,冷哼道:“赵光义本身就是一个废物,可是竟然用这个阵法来破敌,真是可笑!”说着,手臂一抖,一个阵图出现在了手中,正是姚平仲此时布下大阵的阵图。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 战争变化,瞬息万变。可是宋朝皇帝却又一个习惯,每次出征,都要提前布置好阵图,让领兵将领按照固定阵图与敌人厮杀。若是将领,临时变阵,不按照枢密院的阵图布阵,对不起了,轻则是免官,重则是斩首。 宋朝出兵的这个习惯,也成为了致命破绽,百战百败的重要原因。 只要知晓阵图,制定应对阵法,必然克敌。 很可惜,姚平仲刚刚出兵,完颜斡不离就从汴梁的细作口中,得知了此战宋军的阵图。 “摆下锥形阵,分为左右中三军,我率中军出击,列蒲阳虎率右军出击,兀术率左军出击,各率领一万铁骑出击,剩余诸军皆是守住营寨,谁若是败,军法从事!”完颜斡不离喝道,然后下了瞭望车,骑上战马,打开寨门冲杀而来。 同时,东西两个寨门金军也是冲杀而来。 Ps:这一章有些卡壳。 第44章昔之秦锐士,今之西军 金国起于野蛮,可是建国之后却是不断学习汉文化,不断的补充自己知识。最为典型的是将女真名字,改为汉名。完颜阿骨打,改名为完颜旻;弟弟吴乞买,改名为完颜晟;其他几个儿子,为了赶时髦,也是纷纷起汉名,完颜斡不离,该名为完颜宗望;完颜兀术,改名为完颜宗弼。 而相应的,各个女真贵族也是相继学习汉文化。 自从领兵以来,完颜斡不离,也是日益学习汉人兵法,只是可惜完颜斡不离读过很多兵法,唯一的感觉就是看不懂。 《武经总要》是宋仁宗赵祯朝编纂的,是中国第一部由官方主持编修的兵书。当时距宋朝立国已有60多年。宋仁宗为防止武备松懈,将帅“鲜古今之学”,不知古今战史及兵法,所以下令天章阁待制曾公亮、工部侍郎参知政事丁度等,编纂一部内容广泛的军事教科书。曾公亮等以5年的时间编成《武经总要》,仁宗皇帝亲自核定后,又为此书写了序言。 深受宋人推崇,郭药师也是多次讲解这本书,完颜斡不离看后,很快摇头,扔在了一边,再也不看。 他最喜欢看的还是《孙子变法》,简明扼要,少了许多花哨,直接点出战争本质,用兵本质。 《武经总要》,是文人兵法;《孙子兵法》,是武人兵法。 文人兵法,看起来繁花似锦,奥妙无群,说得头头是道,可是到了战场上一条也用不上,百战百败;武人兵法,看起来简单,甚至是简陋,却是最为实用,即便是不能做到百战百胜,也败得不太惨。 在过去的岁月中,甚至是在击败辽军,攻陷辽国西京的时刻,金军也是没有阵法可言。 因为女真是天生的战士,上战场如捕猎,不必学习阵法。 而到了后来,读的兵法多了,完颜斡不离也开始重视战争,只可惜上古八阵,多数操练都不成功,只有锋矢阵,阵最为适合。 锋矢阵,大将位于阵形中后,主要兵力在中央集结,前锋张开呈箭头形状,也是属于进攻阵形,走得是中央突破。 女真也天生最爱锥形阵。 随着阵门的大开,三只金军,好似三只锋利的箭镞直接刺向了宋军的阵型。 三万对决,四十万宋军。 此刻,就是完颜斡不离心中直打鼓。精锐可以破灭庸兵,同样庸兵也可以灭杀,老虎虽然凶猛,可是也架不住一群狼。此战极为凶险,可是没有选择,只能一战。 此时铁浮屠正在后面压阵,准备随时出击。 ………… “战鼓隆隆!” 吵得人叫也睡不着。 刚刚入睡的赵朴立刻苏醒了过来,心中极度不爽。而对面的张邦昌也是醒了过来。 “发生了什么?”张邦昌惊慌道。 “我军袭击金军,两家开打了!“赵朴淡然的道,“希望宋军胜利!” “大宋必胜!”张邦昌大声喊道。 赵朴却摇了摇头,心中悲观到了极点。 北宋末年,宋金劫寨之战是当时重大战事之一,对宋朝的政治和军事方面均产生了重大影响。但历来史家对李纲在劫寨之战中的作用说法不一,具体战斗经过,也是一笔带过,总之这一场决策者是宋钦宗,由姚平仲率军执行,而李纲实为居中主持者,最后大败而归。李纲在其著作《靖康传信录》中的刻意回避、甚至曲笔,总之真实的历史早已尽被埋没了。 “不如我们再打一个赌?这一战激战多久!“赵朴道,”是一个时辰内结束,还是两个时辰内结束?” “好!”张邦昌道。 “下一盘棋!”赵朴道。 “殿下既然有这兴致,那就一战!” 于是,两个睡不着觉的人,开始在棋盘上厮杀。外面在大战,里面在下棋,颇有古人风味。 只是张邦昌明显是心不在焉,下棋注意力不集中,可是即便是如此,也是连连胜了赵朴两盘,没办法,张邦昌的棋力太高了,即便是心不在焉,胜过赵朴这个半桶水也是游刃有余。 ………… 而在外面,出现了意外。 平戎万全阵,是防御大阵,是以步兵破奇兵的最佳战阵,可以说是一个加强版的乌龟壳,想要敲碎这个乌龟壳需要死很多人。 而完颜斡不离,也做好了伤亡惨重的准备,打算着三路军马起出,分为左中右出击,最后杀到中军,只要中军奔溃了,宋军士气大损,必败无疑。而冲击中军艰难至极,宋军兵力布置上中军势力最为浑厚。 完颜斡不离,率领着嫡系冲击宋军大阵的中军,已经做好了苦战的准备。 在陷入苦战,坚僵持不时,铁浮屠出击。 果然是陷入了苦战。 可是左右两军却是却得了大胜,在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左右两翼的宋军快速奔溃,好似潮水一般的奔溃。二十万奔溃起来,踩踏不断,有半数人被自己人杀死。随着两翼的奔溃,宋军中军还是依然不动,好似波涛中不动如山。 “好兵呀,不愧是西军,只可惜,不怕虎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战友!” 完颜斡不离不在冲击宋军中军,而是好似赶羊一般,用宋兵冲击宋兵。随着,刻意的控制,溃败的宋军不断的冲击姚平仲所率领的宋军,中军终于奔溃了。漫山遍野都是丢弃的兵器,满上遍野都是奔溃的宋军,好似放羊一般,为了逃命,彼此相互冲杀,彼此践踏。 一开始金军还挥动武器砍杀,后来似乎砍杀得累了,砍也懒得砍,只是驱马追赶,宋军就仓惶逃窜,被马匹踩死,或是被自己人踩死。 看着一边倒的战斗,或者是屠杀,完颜斡不离失望到了极致,对手太弱了。 而远处的河里,不甘的看着这一切,心中满是愤怒。铁浮屠本是为了大战一场,可惜敌人太弱了,轻轻松松被搞定。他倒不好意思出手,以铁浮屠的强大,追杀这些绵羊,太可惜了,杀鸡焉用牛刀。 看着逃窜士兵,完颜斡不离思绪不由回到一千年前。 “《孙子兵法》流行的时代,诞生了诸多强军,如齐国的技击、赵国的胡刀骑士、魏国的武卒和最为强大的秦国的锐士,其中秦国的锐士最强。荀子说,齐之技击不可以遇魏氏之武卒,魏之武卒不可以遇秦之锐士。后泛指精锐的士兵。此外还有铁鹰锐士。” “当时,步兵以魏国武卒最为精锐,天下呼之为“魏武卒”。骑战则以赵国的“胡刀骑士”与齐国的“技击骑士”并称精锐。司马错便借创立了铁鹰锐士:下马步战以超越魏武卒为准,上马骑战以超越赵齐骑士与与匈奴胡骑为准。” “秦昭襄王至秦始皇时期。秦国一共发动了22次大型战役,而有记载他们所获得的斩首一百八十一万级。事实上,当时秦国真正发动的战役,有记载的就有九十三次。而这22次,这是有斩首数量记载的。也就是说。没有被记载的实际上比一百八十一万更多。而且,不止是多了一点,而是多了许多!” “当年的老秦锐士,纵横无敌,若是复生在当今,我女真一巴掌就被拍死了;而西夏,一个手指头就戳死了。可是如今的西军,却丧师在汴梁,好似猪狗一样斩杀!“ 完颜斡不离心中暗自庆幸,一只睡狮是可怕的,是无敌的,整个世界都会为之颤抖。幸运的是,它在沉睡着,谢谢长生天,让它睡下去吧。 只是他想不到的是,二十年后,这只睡狮再度苏醒,那时女真的噩梦来了! 第45章崖山之后有中国 夜色朦胧,这是一个漆黑的夜晚,没有月亮,也没有太阳,伸手不见五指,是夜袭的好日子。 在巨大的平原上,爆发了一场大战。在战斗时,四周都是明亮的火把,散去了一丝黑暗,在这种情况,两军激战了起来。宋军四十万,金军三万;宋军全是步兵,金军全是骑兵。在汴梁郊外发生了大战。 惨败,宋军再度惨败。 失败,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只是诸多失败中的一次。当失败的次数多了,失败也变成了麻木。 自从宋金交战以来,宋军便是屡战屡败,宋军每次出动军队都是金军人数的五倍,八倍,十倍,甚至是更多。每次宋军动用的武器准备也是越来越好,神臂弩,战车等,甚至出现了低级的火药武器。 每次交战,宋军的军队数量越来越多,宋军的装备也是越来越好,可是战绩不变,总是败北。 这一次宋军又败了。 这再一次证明,人多不一定是胜利者;武器好,也不一定是胜利者。 溃败的宋军好似放羊一般,满世界乱跑,每个士兵都在拼命跑。不需要跑过金军铁骑,只需要跑过身边的袍泽就足够了,死道友不死贫僧。 这次宋军溃败的数量太多了,二十万奔溃,满上遍野都是。而金军仅仅是三万人,数量太少了,即便是一刀砍杀一个,也是颇为费力气,更多的是催动战马,驱赶溃败的宋军,然宋军彼此互相践踏,造成大量伤亡。 因为宋军溃败的数量太多了,金军杀也杀不过来,更是没有时间打扫战场,一些士兵趁机逃走了,而一些士兵趴在地上装死也逃走了。 黑夜看不太清晰,地上的坑坑洼洼,水渠,石头,田埂等自然是顾忌不上。一些金军追杀太猛,有没有注意到地上的障碍物,战马被地上的障碍物绊倒,马失前蹄,不是碰得头破血流,就死肋骨断了,一些运气不好的,甚至是脑浆迸裂。 事后金军统计,这一战,战死一千骑兵,五千受伤,因为黑夜视线不好,被障碍物造成的损伤占据八层。 同样是溃败,那些率先溃败宋军,总是先死;而那些后来奔溃的宋军,则是后死,运气好,可能活下来。 一夜过去,又是一个明亮的天气,阳光明媚,可对于姚平仲却是最为黑暗的一天。一战之下,二十万,尽数覆灭。 “古有赵括,纸上谈兵,二十万尽数覆没;今天由我姚平仲,二十万,一夜覆没!”姚平仲脸上满是泪水,心中低落到了极点。 此时四周一个亲兵也没有,只有他一个人,头盔不知道丢到了什么地方,身上的战甲已经破损了一大半,身下的战马有气无力的喘息着,脸上满是血迹,头发散乱。此刻他再也不是那个英姿勃发的少将军,而是一个丧家之犬。 他连赵括也不如。 赵括被秦军围困了四十九天,弹尽援绝之后,才灭亡;而他只是打了一夜就彻底覆灭了。赵括是率领着四十万赵军,对抗白起的秦军五十万大军,最后输了;而他是四十万,对抗金军八万,结果输了。 “嗤啦!“ 姚平仲拔出了剑,往脖子上一抹,只要轻微一拉,就彻底死去。 可是,剑却停止了下来。 “我败了,我若是回去,官家会杀了我……”姚平仲心中恐惧到了极点,再也不停留,催动战马向着远处跑去。他也不知道该往那里跑,只是不断跑,不断跑,远离汴梁,远离这个伤心之地。 ………… 清晨,看着外面的日光,金军正在收拾战利品,脸上带着喜色。 张邦昌的脸色很是失落,喃喃道:“败了,怎么会败了呢!” “败了,就败了,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赵朴哈了一口气,心情极度放松,似乎宋军打了胜仗一般。 张邦昌道:“殿下,你说的对了!这一战,我大宋汴梁精锐尽数覆没,割让三镇之地已经成了定局,黄河以北,尽数是胡虏之地,甚至是中原也在沦丧之中!“ “这又何尝不是好事?“ “好事!我看不出,我只看到五胡乱胡的悲剧再次重演,大宋灭亡在旦夕之间!“ “我宋军为何会屡屡败于金军?“赵朴再度问出一个老生常谈的问题。 张邦昌沉默了很久,道:“大宋缺马?” “明白了,意思就是说,大宋缺马,抗金必败,抗金必亡!”赵朴笑道,语气中带着讽刺。这让他不由想到了后世的某某人说过的话,抗日必亡,枪不如人,炮不如人,抗啥日?甚至荒唐的说,抗日三天中国就亡国了! 张邦昌也是愕然,大宋一旦战败,总是归结于这个理由,可是只要有一点头脑的人,都知道这是托词,是为失败寻找下的借口。 “沉默呀,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恍然间,赵朴想到了那个时代,中国也面临生死存亡,面临着千古未有的危机,那次灾难是惨重的,在灾难中中华民族浴血重生,走向了复兴。 这一次,也是对大宋的考验,不能浴火重生,那就在崖山走向灭亡。 “战国时期,魏国崛起。魏国与秦国大战,秦国大败,秦王也中箭而亡。几万军队阵亡,丢失了河西五百里之地。那时魏国联合其他国家,围攻秦国,要将秦国彻底瓜分,那时的秦国风雨飘零,朝不保夕,似乎旦夕之间,就要灭亡。那时的秦国与我大宋何其相似!“ “实力不如人只能是认孙子。那时秦国无奈,只能是割地求和,尊严尽数丧失。“ “老秦人悲催到了极点!可是老秦人不服输,咬着牙坚持着,失败不过是重头再来,只要老秦人有一口气,就要血耻,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天不弃老秦人。一个少年步入秦国,废井田、重农桑、奖军功、实行统一度量的等,变法十八载,秦国国力变强,与魏国再度大战,一举斩杀魏国元帅,夺回河西之地,一鸣惊人,一举成为七雄之首。后来经过多位君主努力,到了秦始皇时,一统天下,侮辱他的魏国,早已尽被他一巴掌拍死!“ “世人都知道秦国一统六国,创造了千古伟业;可是谁又知道,当年那个被魏国逼迫,几乎灭亡的卑微小国!“ “主观不努力,就不要找客观理由。只要精神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若是精神滑坡,苦难比办法多!大宋却得不是马匹,而是缺得骨气。没有骨气,即便是有马匹,也组建不出强大的铁骑。即便是铁骑成军,也是屡战屡败!”赵朴道。 这个道理,后世已经证明了。宋朝战力不如人,败于辽国,西夏、金国,蒙古,可以说是马匹不如人;可是到了明朝,占据着辽东险要,耗费巨资,创立了关宁铁骑。可是关宁铁骑,照样是废物,屡战屡败,被满洲八旗打的落花流水。 “失败了,也好!打疼了,可能激发起骨气,只要骨气复苏,大宋还有希望。可能如老秦人一般,浴血重生。若是骨气没了,干脆灭亡算了,干脆当亡国奴算了!”赵朴极为平淡的道。 在历史上,靖康之耻后,耻辱很快的被忘记了,士大夫沉迷在江南的风花雪月中,过着泡妞把妹,豢养娈童的日子,甚至是制造了风波亭惨案。 兔未死,狗已烹,认贼作父,甘当儿皇帝。 汪精卫甘当儿皇帝,结果是人人诛之;而赵构秦桧之流,甘当儿皇帝,却是照样风花雪月。 那时一个忘记耻辱,忘记血仇,在萎靡的生活中沉沦的民族,最后终于迎来了崖山的黄昏。 世人都同情崖山,认为这是壮举;而赵朴看来,这是活该。 忘记了耻辱,等于背叛。一个忘记了耻辱的民族,除了灭亡,除了当亡国奴之外,没有第二个下场可言。 某某岛国人总是说,崖山之后无中国。 而赵朴却恰恰认为,崖山之前无中国,崖山之后有中国。 崖山之前,那是一个醉生梦死的时代,忘记了靖康之耻,背叛了历史,没有骨气,过着行尸走肉的生活;可是崖山之后,过着四等公民,可是却时刻铭记耻辱,时刻想着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崖山之前,是一个没有骨气的民族;而崖山之后,是一个骨气复苏的民族。 没有骨气,即便是拥有一切,也会最早失去;拥有了骨气,即便是一穷二白,也会拥有一切。 Ps:这一章很好,写出了民族骨气,也写出了我对崖山的看法。 第46章金军退去 姚平仲袭营,全军覆没,二十万尽数覆没。是否真的有四十万,还是谎称,没有人说得清楚。但是肯定的是,姚平仲大败,损耗掉了汴梁守军大量的有生力量,西军的精锐也是尽数覆没,守备力量空虚,原本就是纸糊的城防再次岌岌可危,似乎金军只要一个冲锋,就可以灭了汴梁。 城内,上到皇帝,下到臣子、百姓,都是一片恐慌。 幸运的是,金军这一段时间,一直没有攻城。 不攻城,并不代表无事可做,完颜斡不离正在一步步的“钝刀割肉”。 有个词语,叫做朝三暮四。传说,宋国养猴人狙公养了很多猴子,猴子能够完全听懂他的话,他对猴子的生活习性与语言也完全了解,由于家境开始不济,就想限制猴子的食量,他对猴子说以后是早上吃三个栗子,晚上吃一个栗子,猴子不满意,哇哇乱叫;他又说以后早上吃四个栗子,晚上吃一个栗子,于是猴子很是满意。 这说明,策略很重要。 钝刀割肉,这是郭药师教给完颜斡不离的道理。 郭药师认为,万事不能急躁,不应该一开始就说出四大不平等条款,这一下子将宋人吓住了;最好的办法是一步步提出条约,一开始是容易答应的条约,渐渐是稍微苛刻的条约,再一步步加大。 就好似土匪绑票一般,一开始就开出一万贯的巨款,赎票人一看赎金太大,反而是容易吓着,心中希望断绝,多数会一口拒绝。若是一开口,只是要两千贯,赎票人可能很快答应;接着开口要三千贯,赎票人也很可能答应,最后连连要上几次,赎金早已尽超过一万贯。 对宋策略也是如此,漫天要价要价可以,但是不能太过火,万一吓着宋皇,那就不好了;最好是今天要一点东西,明天要一点东西,后天再要一点东西,最后所有东西都有了; 金军使者,不断的往返于汴梁城内外。 完颜斡不离说:“金军最近缺些金银!”于是,汴梁城内很快干巴巴的送出大量金银,一开始只是十万两。完颜斡不离怒了,这不是欺负我是叫花子,甩了宋使一巴掌。宋使委屈的流下眼泪,回到城内禀告。 于是几天后,金银变多了。 完颜斡不离还是摇头,宋使只能是乖乖的送出金银,越来越多,到了最后实在没有金银了,干脆喝令禁军全城扫找金银,于是呼汴梁城鸡飞狗跳不断,户民中不断的闯入官差,搜寻金银,美名其曰,为大宋尽力,为官家效忠。而实质则是抢劫,官府赤裸裸的抢劫。 庙宇、大户、青楼、皇宫等,只要是能找到金银的地方,都是尽力找! 只是努力了半天,依旧不够。 完颜斡不离怒道:“金银不够,那就用布匹顶替吧!” 于是汴梁又开始送布匹,只是用布匹顶替还是不够。 完颜斡不离道:“布匹不够,那就用女人顶替吧!我军将士多是光棍,我还缺一些暖被窝的丫头!” 这时,宋使松了一口气。 一旁的郭药师立刻开出了价码:“普通的女人不要,最好是身份最贵的。帝姬、王妃、宗姬、族姬、宗妇、族妇、贵戚女等!” “不行,这些都是王公贵族,岂能这样侮辱!”宋使愤怒道。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何必如此!”郭药师却是极有信心,看头了这个色厉内荏的本性。 最后,终于达成了协议。 女人要送,只是不能送良家妇女,只能是送犯官之女。一朝天子一朝臣,自从宋钦宗上台以来,有大量臣子被清洗,更是有赫赫有名的“六贼”。六贼先是被流放,后来是被处死,六贼死了,可是他们的家眷留下了。 六贼的家眷自然没有人权可以,自然是成为官奴,贬在教坊司。 不如,将六贼的家眷送上,再加上教坊司积存的女子,足够了。宋使很快的下定了决心,心中暗自为自己的完美计划而庆幸。 ………… 而这些天,赵朴一点事情也没有,谈判不需要他,只需要张邦昌出手就行。 而他有些闲的蛋疼,只能是无事找死,左手与右手下棋,或是在帐篷内做俯卧撑,仰卧体做,或是原地跑步。这让暗中观察的金军暗自惊讶,这位皇子不会是疯了吧! 而赵朴一点也不在乎这些,在他看来,身体是抗金的本钱,抗金不是一朝一夕,运气好是二十年的事情,运气不好就是一辈子的事情。有着好的身体,身体健壮,活得岁数长了,才能有本钱抗衡金军。 就像司马懿说得那样,我不需要比诸葛亮聪明,只需要比诸葛亮活得时间长了就足够了。 赵朴有自知之明,金国正在上升时期,名将辈出,君臣都是大大的牛逼。他这点斤两抗衡起来,很是危险;可是他不在乎,输了不要紧,只要活着就是本钱,老子最大本钱就是比你们年轻,熬死完颜斡不离,熬死完颜粘罕,熬死金太宗,熬死金国所有的精英,只要将你们熬死,老子就胜利了。 而张邦昌也是不断将谈判的一些内容,告诉赵朴。 “不行,不能这样干!”赵朴一听,那个混蛋哥哥要送女人立时怒了,“教坊司的女人,也是我大宋的女人!‘ 教坊司名义上是管办的礼乐机构,就象现代的艺术歌舞团之类的,主要习乐艺,但实际上在当时就是管办妓院,主要是罚受罪大臣的妻女为妓,而且是世世代代为妓,,如果生女的就为妓,男的就叫龟儿子。世人争相去嫖,以睡尚书小姐为荣,以睡王侯女为荣! 六贼处死,六贼的家眷也沦落在教坊司,而如今更是要送于金贼。 “不过是一些罪臣之女,没什么大不了的!”张邦昌毫不在意的道。 赵朴立时哑然。他忘了,这是万恶的封建社会,在这个时代,女人地位极低,是没有人权的,女人等同于货物。所谓的士大夫,更是以互赠侍妾为雅事, 苏东坡贬官之时,将身边的姬妾一律送人,这其中据说有两妾已经身怀有孕,他也无暇过问。带着胎儿送人的妾还算好命的,更凄凉的是一位名叫春娘的妾。苏东坡的朋友蒋某来为他送行,偶然看见了春娘,大为钦慕,便对苏东坡说:“我有一匹白马,愿意与学士相换美妾。”苏东坡一想,以名驹换一妾,划得来呀划得来,立刻点头应允。但这消息被春娘听说之后,这个才貌双全的姬妾却不肯,指责苏东坡道:当年晏婴尚且知道不能因马罪人,你这个堂堂苏学士,美其名曰怜香惜玉,却要将人换马!激愤之下,春娘当场撞槐而死。——虽然是姬妾,却也是女人,女人而竟被自己所爱的男人视做马驴,既恨且辱,真是了无生趣。 除了惨死的春娘,苏东坡的姬妾中最有名的莫过于王朝云。她是唯一一个没有被苏东坡送人、得以陪他流放岭南的姬妾了。然而当时的苏东坡虽然已经鳏居,尽管王朝云与他同甘共苦、尽管王朝云还为他生下了儿女,她仍然没有能够成为他的妻子,到她死后,苏东坡也仍然只是在她的墓碑上写着“姬人”二字。 在宋朝,轻视女性似乎是传统,似乎这样才能显示出士大夫的高风亮节。 也正是这种观念,金国建立了洗衣院,这个古代版的慰安所,一个个帝姬,沦为了帝妓,而他们的皇帝却是签订了大名鼎鼎的“绍兴和议“,似乎有种阿Q式的以丑为美。 赵朴道:“竟然是六贼的家眷,日后就是大臣,王侯子女妾姬,甚至是皇室贵人,这个头不能开,一旦开了口子,就会演化为洪水!” “这些都不是我们可以操心的!”张邦昌摇摇头道。他似乎有些惊讶于这位皇子的反应,割地时,面不动色;赔款收刮金银时,依旧面不动色;甚至是称臣纳贡时,这位皇子依旧面不动色;此时仅仅是送几个犯官家眷到金营,就是这样的反应,有些太过了吧! ………… 终于,四月份到了。 公元,天气变得炎热了,金军也开始撤退。女真铁骑最善于秋冬季节出动,弓劲马肥,纵横于中原地区,无往而不利;可是到了春夏季节,酷暑多雨,金军将士患病数量递增,就连完颜斡不离也是病怏怏的躺在床上,有气无力。 而这时,所有的条款,宋朝全部答应。 金军退了。 而赵朴这个冒牌货也是被送了回来,而用另一个皇子赵构替换了回来。 只有最不受宠,最没有后台的皇子,才会成为人质。很显然赵朴的人缘最差,而赵构的人缘其次。 坐着马车,回到了汴梁,赵朴恍然有着隔世的感觉。 走在路上,随意可以看到冻死饿死的百姓,即便是活着的百姓也是眼神惨白无力,好似僵尸一般。赵朴有着走入末世的感觉。 第47章再回汴梁 在金军当了两个月的人质,小日子还过得不错,没有锦衣玉食,可是也没有饿着他。 虽然差些被刀枪剑阵刺成刺猬,可是总算是没有死。不死,便是最大的福气。 在出城到金营为人质时,皇帝重臣热烈欢送,泪水沾满衣袖,一副感人至深的情形!此刻,回到汴梁时,冷清极了,只是单车匹马,只有一个马夫相随,凄凉至极。没有人在乎他这个皇子,也没有关注他。 赵朴就这样,回到了府邸。 当回到府邸时,四周冷清极了,地面上才尘土许久没有打扫,地上的树叶子乱飞,一旁还有几个乞丐躺在地上,有气无力,似乎随时要死了的样子,这都是饿的。 “去敲门吧!”赵朴道。 马夫下了马车,上前去敲门,“当当当”响声不断,可是敲了许久,也没有人。 “怎么会这样?”赵朴上前一推门,门被顶住了,推也推不动,从门缝里一看,门被彻底的堵死了,想要进去,根本不可能。没办法,只好是去搬梯子,梯子架在墙上,赵朴翻身进入院落中。 这里曾经是王府,丫鬟仆人,小厮等上百号,院内花卉众多,青青的绿树,各种装潢,都是富丽堂皇,毕竟太简陋了,也丢皇室的脸面。在这个士大夫主宰一起的时代,脸面就是一切,脸面胜过一切。 可是,此刻丫鬟仆人都没有了,乱糟糟一片,好似糟了土匪一般,值钱的东西都被抢走了,不值钱的东西满地扔的都是。而刚刚盛开的花草,树上刚刚长出的青翠色树叶也没有了,看样子似乎是被饥民摘去,最后当作食物吃掉了。树叶花草的味道,很不好吃,可是不好吃也得吃,总胜过饿死。 “这是怎么了,真是可恶!”赵朴大骂道。两个月前,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可是两个月后,破落成这个样子了。 这还是王爷过的日子吗?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你走吧!”赵朴道,“跟着我这个王爷混,没有前途,你还是走吗?” “王爷,小人怎能舍弃王爷离去,小人生是王爷的人,死是王爷的鬼!”马夫连忙跪倒在地上,连连请罪。此刻他想到,一点吃食也没有,那就会活活饿死。这年头,饿死是正常情况,只有靠着这位王爷,可能摆活下去。 “你叫什么名字?”赵朴问道。 “小人没有名字,叫李三!” “这个给你拿着,出去买一些米面,食物,我饿了!”说着,赵朴将钱袋丢了过去,钱袋里面有着散碎的银子,还有一个金锭,初略的估计来一下,大概有一百贯钱。一贯钱,相当于一千人民币。这个时代,小康之家一年的衣食住行等,所需也不过五贯钱。一百贯钱,可以说是巨款了。 李天福握着钱袋,立时手臂有些发抖,钱太多了,因为太多而恐慌。 “出去买些吃的,我饿了!” 李天福收敛心中的激动,走了出去。 府门的障碍物已经拆掉,李天福去卖食物了,偌大的王府之中,只有赵朴一个人,空旷至极,赵朴喃喃道:“这是我的一个考验,希望你坚持住。“ 没有人喜欢乱世,尤其是那些权贵。 乱世意味着旧有的秩序被打破,人心浮动,礼崩乐坏,生命缺乏保障。在乱世,轻易相信别人,等于将性命交予他人之手。 将钱袋交予李天福,本身就是一个考验,看他能否在巨额金钱面前不动心。 若是李天福心中生了贪念,带着巨款跑路,那正好花一百贯钱,认识到一个人真面目,也值了;若是他没有动了贪念,那便收他为心腹。 …………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赵朴的肚子开始咕咕乱叫。 赵朴开始在府内上下寻找东西吃,从厨房开始,到了各个角落,挖地三尺,找了许久,还是没有找到一粒米。 “悲剧呀,所幸我有这个!”赵朴从怀中取出两个馒头,这是离开金军前,暗自私藏的,就是怕挨饿,为的就是防备意外,此刻总算是解急了。啃着干馒头,味道很不好,又冷又干,又夹杂着土味,可也顾忌不了太多,还是吃饱肚子为上。 夜晚到了,而李天福却没有回来,看样子是卷着他的钱袋跑路了。 “也罢!” 钱财被卷走了,李天福再也没有回来。赵朴心中却是没有一丝失落,反倒是暗自庆幸,用一百贯钱认识了一个人本来面目。一个为了一百贯钱就动心,这样人还是远离开,免得日后被出卖。 今天的夜色分外明亮,月亮挂在半天上,圆圆的,明亮至极。 想要点灯,可惜没有油,只能是傻傻的看着月亮,微风吹来,赵朴不由的缩了一下身子。 此刻,赵朴心中孤独到了极致,没有吟诗的兴趣,也没有唱歌的兴趣,只是感到很寂寞,很失落。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有半年之久了,就这样浑浑噩噩的活着,没有人生目标,也没有远大的构思,只是想要活着,不被靖康之耻所波及,不在城破后被猪狗一般牵着,擒拿向北国。 可在乱世,想要活着很难很难! 刚刚姚平仲那场夜袭劫寨,好似小丑一般,大量的无辜士兵死去。他们多数没有经过正规训练,或是草草训练了一番,就好似赶鸭子一样,被赶到了军营,然后赶到了战场,然后被金军大规模屠杀。 而在汴梁城内,每天都有人饿死。 斗米八百文,斗麦七百文,驴肉一斤一千三文,羊肉一斤一千二百文,猪肉一斤一千一百文。 按照一贯钱333元人民币计算,一斗等于10斤算,一斤米大约26.4元,一斤麦子23.1元,一斤驴肉………… 可谓是没有最贵,只有更贵;没有最离谱,只有更离谱。 点在活,烤着火,坐在火堆旁,赵朴心中一片茫然,不知道未来该怎么办! 忽然,赵朴听到了微弱的脚步声,渐渐靠近,轻轻地,声音很低,可还是听到了。赵朴心中一紧,身体下意识的紧张了起来,右手一摸,将靴子内的匕首,拔出;左手往腰间一摸,取出遂发枪。 有了匕首近距离防御,有了遂发枪远攻,安稳无忧。谁想要害他,都是找死。 混乱时期,命最不值钱,谋财害命的人多的是。 “大胆!”赵朴立时一声立喝,身子转过去,左手按动扳机,对准身后的那个人,开了一枪。可惜枪声没有响动,再使劲按枪,还是没有响动。 “完了,完了!遂发枪,果然不靠谱,质量有问题。”赵朴心中有大哭一场的冲动。 质量很重要,再强大的科技,没有质量做保证,照样是纸糊的。原本还打算,若是日后有机会,最好组建一只火器军,排枪击毙。可是看来,远远不行,不说火器的后勤保障不足,耗费的银两巨大,就是质量不合格就严重制约了发展。 看来他的想法太天真了,没有廉洁的制度,流水线作业,精密的度量,强大的后勤,巨额的资金,严格的训练等等,根本无力组建火器军。 “不要过来,我是大宋王爷,你若是害了我,天上地下,没有人能救得了你!”赵朴大喝道,有些色厉内荏。有实力,说话才有底气。遂发枪,就是他的实力,他的底气所在,如今变成了烧火棍,坑爹不坑爹。 可惜,不会易筋经,不会九阴白骨爪,不会降龙十八掌,不会独孤九剑,不会打狗棒,呜呜,这还让他怎么活。让他一个小白,上前与大盗厮杀,这不是找死吗! 罢了,烧火棍,就烧火棍。不能开枪射杀敌人,那就当做短棒打人。 一瞬间,赵朴心思百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 “王爷,是你吗?”这时,一个柔美而妩媚的声音传来,闪过黑暗阴影,一个女子走了出来。 “是你,瑞雪!”赵朴心中松了一口气。总算不是遇到大盗入室杀人,原来是自己人。同时心中也暗自侥幸,多亏遂发枪关键时刻罢工了,不然又是一场误伤事件。 Ps:有人说本书爽点不足,这一点我承认,可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饭要一口一口吃,抗金也要一步步来。猪脚没有抽奖系统,没有aK47,没有毛瑟枪,即便是制造出了简陋版的燧发枪,花钱多不说,还是质量有问题,时而灵,时而不灵。 这注定了,猪脚抗金是漫长的,需要十几年,甚至是二十几年,乃至是三十几年,才能驱除金国,恢复山河。 从八一南昌起义,到新中国成立,共产党共经历了22年时间,这才成功,其中有挫折,有失误,还有几次差些灭亡。这说明打江山之难。 而猪脚只是一个大宋皇子,说白了就是一个寄生虫,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打战又没有万夫不当之勇,军事谋略几乎是零,手下的小弟,文臣武将也几乎是零,可以说是一穷二白。 猪脚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无力改变靖康之耻的大趋势。不是穿越者不给力,而是穿越者改变世界需要一步一步来,需要十几年,甚至是更长时间。 本书一直是尊重历史,可以在细节上变化,可是不能出现太离谱的想象。 猪脚注定不能将aK47,加加林机枪,米加步枪等运用到抗金的历史上,因为宋朝的科技水平不达标,无法大规模出现,太狗血的东西不会有。 可能有火器出现,但还是以冷兵器为主。 第48章“护送”金军出境 “你们还好吗?”赵朴问道。 “王爷,你总算是回来了!”瑞雪看着主人,再也忍受不住,眼睛中泪水流了出了。 赵朴道:“有事慢慢说,不要哭!“ 瑞雪不断抽涕着,开始述说这些时间来经历。 人走茶凉,自从赵朴走了之后,仪王府也开始衰败。 在赵朴没有到金营为人质时,那时是堂堂的大宋王爷,封地、俸禄,再加上各种灰色收入,府内的奴仆小婢之类有上百之多,风光无限。可是随着赵朴到了金营为人质,府内的奴仆等都认为赵朴必死无疑,心思慌乱,再也难以安分,奴仆纷纷逃离。而在逃离前,纷纷裹走府内值钱的东西,瑞雪想要告状,可是府衙在慌乱不堪,无心理会这些小事情。 很快,堂堂的仪王府彻底变得荒凉来起来,只有十几个忠心的仆人守护府邸。所幸的是,府内存下的粮食较多,挤一挤,还能坚持下去的。 可是很快一场灾难降临了。 金军索要大量金银,朝廷府库根本不足,只能是向民间收刮。于是,五衙人马,步兵司等分为十几路,开始在汴梁城上下收刮金银。开始只是一些小户人家,青楼等地;可是渐渐到了中等之家,富裕商户,可还是不够。最后只能是瞄准了王公贵族,朝廷功勋,到处搜寻金银,佛像上的金箔,金首饰,墙壁上金色装点等,只要是有金子的地方,都是随意收刮。一些功勋家族不服气,纷纷反抗,或是藏匿,于是纷纷被打入监牢。 空荡荡的监牢,顿时间满了起来。 牢狱太满了,况且到了监狱还的管饭,这不是欺负人吗?谁都知道汴梁的粮食最为金贵。干脆监狱不关押犯人了,或是棍棒驱打,或是刀剑砍杀。 若是一些显赫的功勋家族,那些官差说话还客气;若是一些没落的功勋家族,官差几乎是面目狰狞,好似恶鬼。 因为赵朴到了金营为人质,仪王府是彻底没落了。 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在平常的时刻,官差纷纷巴结仪王府,仪王府的下人到了外面也是挺胸抬头。可是此刻,差役到了仪王府嚣张至极,看到值钱的东西就拿,原本华丽的仪王府早顿时间鸡飞狗跳,值钱的都东西,纷纷被收刮。 而一些官差手脚更是不干净,不断的调戏府内的婢女。若不是管家拦着,说不定,会闹出什么篓子。可也正是因为管家出手拦着,于是惹恼了官差,于是一顿拳脚,被打成了重伤,更是威胁,若是十天之内拿不出一千两的金银,那时就等着到大理寺吧! 瑞雪一边说着,一边哭啼:“自从那天以后,时常有一些盗贼到府内偷东西。有一次,闯到了小夫人的房间,若不是侍卫出手,小夫人早已被糟蹋了。我心也怕了,发了一些粮食发给了府内的婢女奴仆,全部遣散。平常时间,也不敢正大光明的呆在府内,而是呆在地下密室内,只有在晚上才出来透上一口气!“ 赵朴越听,越是心中发凉,人情冷暖,人走茶凉。 同时心中大骂那个皇帝哥哥太不讲义气。老子辛辛苦苦在外面当人质,差些下了油锅被人炸了。你小子倒是好,连老子的府邸也没有照料好,变成这副模样。 “府内还有几个人?“赵朴深吸了一口气,强制压住心中的怒火。到了如今,一切都是枉然,谁都靠不住,唯有靠自己。 瑞雪道:“我,还有老管家,小夫人,张大,李三!” “带我到地下室!” 赵朴有些尴尬的道。身为主人,赵朴对于府邸的一切很不熟悉,地下室竟然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殿下,这边走!”瑞雪带着赵朴走到了一个不起眼的杂物房间,移动开地下的石头,一个黑漆漆的大洞出现了,顺着台阶,于是进入了地下室。 狡兔三窟,贵族总是缺乏安全感,于是喜欢埋金子银子,或是囤积粮食。这个地下室,只是王府的五个密室之一。这个密室的设计极为良好,通风、防水、防烟等措施,极为良好,还有一个个大门隔绝,是一个小型的战斗堡垒。 “是谁?”一个男子厉声道。 “是我!”瑞雪道,“殿下回来了!” 这时,赵朴看到了一个男子,正是侍卫张大。 “殿下,你不是到金营为人质吗?” “金人把我放了归来!” “殿下,回来了!” 可能是在密室中,呆的时间长了,众人脸上都是带着憔悴,神情有些萎靡。众人都看到了赵朴,神情中满是激动,在他们眼中王爷就是主心骨,只要是王爷在,一切都会好的。 赵朴道:“我回来了,一切都会好的!“ 虽然他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没有王霸之气,没有绝世之资,但是他有身份。他是王爷,是所有人的主子,是他们的主心骨。只要是他回来了,一切都会好的。 …………… 很快的空荡的王府,有了一丝人气。 府内存了多少粮食,平常时刻赵朴懒得理会。可是此刻管家向他讲述,他才大吃一惊。 粮食堆积如山! 汴梁时大宋的首都,处在中原地带,到处都是平原,再加上官府修筑水渠,合理灌溉,产量巨大。身为仪王,赵朴在汴梁城外,有着十五万亩的土地,又有着十八家店铺,其中有两家就是粮店。 这种情况,导致即便是汴梁粮食紧缺,在仓库内,依旧有着充足的粮食。 除了卖出了大部分,此刻粮仓内还有一万担粮食,一担粮食等于一百斤,也就是说还有一百万斤粮食。 看着堆积如上的粮食,赵朴有种骂爹的冲动,万恶的封建社会,果然是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骸骨。若是将这些粮食拿出去救济灾民,那会救活多少百姓。 一人一天一斤粮食,也就是一百万斤粮食,可以支撑一万人三个月所需,这还仅仅是一个王府。汴梁其他大户存下的粮食也不少,若是拿出来赈济灾民,根本不会出现粮慌。 可是如今,汴梁的粮食高大恐怖地位。米价涨到了八百千文,也就是说一斤米八百千块钱;肉价涨到了一千文,也就是说肉价涨到了一千块一斤。一斗等于1.25斤,一文等于0.2元。也就是说一斤米等于128元。 有许多人买不起粮食饿死。 看来,汴梁缺的不是粮食,而是良心。 ………… 随着赵朴回来,原本死气沉沉的王府有了生机,他就是定海神针,定住浮动的人心。随着金军退去,城内的粮价也开始下降,不再是那样的离谱。而趁着这个机会,仓库内的粮食也是送到粮店,卖了出去。 而随着金军的退去,原本紧张的朝堂再度轻松了下来,随着隐藏的各种矛盾再度爆发而出。 此刻在偏殿内,宋钦宗正在向种师道询问接下来的该如何。 “官家,金军已经退去,不如派出一部分大军监视金军,礼宋金军出境。若是金军实力强大,队伍齐整,可以放过;若是金军队伍散乱,可以乘机出击。”此时,种师道再也不甘沉默,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黄河此刻已经解冻,黄河渡口上的船只有限,我军若是半渡而击之,金军必然损失惨重,甚至是全军覆没!” 宋钦宗立时惊呆了,刚刚经历了姚平仲夜袭失败,竟然要再度出击,这不是找死吗? “不知,将军要派多少人出击金军?”宋钦宗压住心中的火气,语气尽量和缓道。 “金军此时有七万之众,想要伏击金军至少要两倍于敌人,至少十五万人!”种师道说出了数字。 “十五万,这意味着什么,种老将军。那次夜袭,三十万大军尽数覆没,西军有一般的精锐覆没。城内精兵不足二十万,你抽调十五万大军,伏击金军,汴梁就是彻底空虚,毫不设防。一旦金军杀上一个回马枪,骑兵速度快于步兵,必然会先于步兵达到汴梁,一旦攻陷汴梁,你付得起责任吗?”宋钦宗喝道。 苦难最有利与成长,若是三个月前,他只是一个小白,不懂军事,不懂政治,不懂帝王之术;可是在金军围城的这几个月中,他快速的成长,一样就看出了礼宋金军出境,半渡而击之,是何等的荒唐。 这简直是一场赌博。若说之前,姚平仲夜袭金营,那是决定是否能解围汴梁,是否割地;这一次,礼送金军出境,那就是赌汴梁存亡,赌大宋国运。 这赌不起。 宋钦宗有些奇怪,一向用兵谨慎的种师道为何会这样冒险,会想出这样破绽巨大的一战。 “陛下,我们赌不起,但是我们必须赌!”种师道深吸了一口气,“陛下,姚平仲夜袭金军那一战,我军败了,失掉了土地,失掉了金钱,更是失去了尊严,失去了自信。我们必须还的赌一把,即便是明知这一战必输,我们也得一战!因为不战,军心散了,民心散了,再也无力回天!” 宋钦宗怒了:“我大宋地大物博,只要给我几年修生养息,蓄养民力,我迟早会效仿勾践,卧薪尝胆,收回故地。就像皇弟赵朴说得那样,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管终属楚。何必此刻出兵,这样冒险!” “可是金人会给我们留下修生养息,积蓄民力的时间吗?”种师道黯然道,“我们不是勾践,项羽,金国也不是吴王夫差,秦国。我们还有时间吗,金军还会留给我们时间吗?” “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吃饱饭后就会想美女,得到美女之后就会想当官,当了官之后就像发财,发了财之后,就会想当更大的官。金军得到了赔款,得到了土地,得到了尊严,得到了美女,他会满足吧!不金军不会满足,可能是明年,可能是几个月后,金军就会再度南下,那时不会是单薄的东路军,而是金军的精锐尽数南下。仅仅是一个东路军,仅仅是一个完颜斡不离,就差些攻陷汴梁。若是金军尽起精锐南下,汴梁还会守住吗?“ 种师道语气有些悲切,“那时,就是我大宋生死存亡的时,刻最好的办法是迁都再战,可是迁都动摇国基,万万不行。我们只能再度出击,一战消灭掉金军数万人,那时金军震动,再也不敢轻视我大宋,那时贪婪之心会渐渐收敛,那时我大宋也有些时间休养生息!“ “只能是以打促和!” 第49章援救太原 “若是一路上,没有军马看护,金军撤退时,可以肆无忌惮的破坏田地,破坏房屋,毁灭城镇,掳掠人口,那造成的灾难是毁灭性的。” “此时正是四月份,正是种植庄稼的时刻,一年之计在于春,若是耽误了农时,又是一个荒年。若是没有军马看护,任由金军在腹地游荡破坏,京畿要地千里之内,将会迎来前所未有的大荒年,破坏大宋修养生息的计划。” 种师道沉声道。 “种老将军说得有道理,可是风险太大,一旦不胜,那汴梁危险!”宋钦宗还是犹豫不决,太冒险了,“一旦我军护送金军出境时,与金军发生争斗,引动大战,引得金军再度愤怒,那时两军大战,我军吃不消!” “几个月的围困,汴梁的粮食早已尽耗尽。护送金军出境,至少需要十五万大军,即便只是一个月的口粮,至少需要三十万担粮食,这根本筹不够!” 种师道计划是美好的,用澶渊故事“护送”金军出境,若是时机得当,可以消灭金军一部分主力。可实际操作起来,遇到很多问题,有些空想。 宋真宗时期,宋军还处在强盛时期,那时国内稳定,兵精粮足,有足够的兵力,也有足够的财力,“护送”辽军离去,防止辽军路上破坏农田,损坏村庄,掳掠人口。 可是此时,经历了西征西夏,收复失地,平灭青唐羌等,虽然取得了胜利,可是财力损耗巨大,国库已经空虚;再加上生辰纲,花石纲,方腊宋江叛乱等,大宋的国力损耗巨大,国库空虚。再加上赎回幽云十六州,赔款金国,国库内最后一贯钱也耗尽了。 再加上燕云战败,姚平仲等几次大败,精锐之师损伤殆尽,守住汴梁有余,可是出击人数有限。 此刻出兵护送金军出境,半路袭击金军,暂且不论胜算有多少,首先是要兵没兵,要钱没钱,要粮没粮。没有实力作支撑,即便是再好的计划也是虚无的,也是白搭的。 ………… 第二天,宋钦宗在朝堂上,抛出了这个议题。 种师道提出,让其弟种师种率部尾随金军之后,俟其半渡而击之,完全消灭其尚在南岸的一半,将金国最精锐的东路军打残以消后患。李纲也建议用澶渊旧事“护送”金军出境,密告诸将有机会就纵兵追击。 可是很快,吴敏、唐恪、耿南仲等人坚决反对而取消。 种师道又提出,集合大军驻屯黄河两岸,防止金军再次渡河,预为下次“防秋”之计。宋钦宗准奏施行。可是以计算消耗的粮食,钱币等,很快的被否决了。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皇帝还不差饿兵。 国库没钱,打仗没有底气。 即便是知道驻兵灾黄河两岸好处很多很多,可是没有钱,什么也搞不定。 自从那场朝议之后,种师道病了,因为对大宋未来看不到一丝希望,心中绝望到了极点。迁都是最佳策略,可是政治影响太坏,西周当年迁都洛阳之前,“礼仪征伐皆出于天子”;可是西周迁都洛阳之后,“礼仪征伐皆出于诸侯“。 迁都,意味着统治中心的移动,中央对于地方约束力的下降,会彻底破会强干弱枝的政策,轻则是藩镇割据,重则是国家分崩离析。 当年安史之乱,唐明皇西逃,迁都而去,意味着中央对地方权威下降,形成了藩镇割据的雏形;后来黄巢攻陷长安,唐皇再次西逃,则致使唐朝权威下降到了极点,果然没有几年,唐朝就灭亡了。 此时,陷入了僵局,进退两难。此时,宋朝割地,赔款、人质,送亲、称臣等,几乎是将朝廷的威严尽数散去,失去了威严,还能对地方形成有限控制吗?一旦迁都,局势会彻底恶化,彻底失去对地方的控制。 不迁都,又没有实力防御,要钱没钱,要兵没兵。一旦金军再次南下,说不好就是一个死局。 既然解决不了,那就暂时搁置争议。 这时,张敏道:“太原围困已经,里应派兵解去河东之围!” “哗!” 群臣这时才想到太原,想到那个遗弃儿。 太原的前身晋阳城,春秋战国之际是赵国的都城。太原盆地北缘修建了坚固的军事城堡,该城因建于晋水之阳,故曰晋阳城。在十六国北朝时期,曾是前秦末都和北齐“别都”。十六国时期,西北游牧民族氐族建立的前秦曾一度统一北方。 齐的都城虽然还在邺,但晋阳是高氏父子的创业之地,北齐统治者将晋阳定为“别都”。北齐历代皇帝多住于此,并在此大兴土木,起造宫殿,还在晋祠和西山修筑离宫别墅,凿建石窟寺庙。晋阳是北齐政治、军事、经济、文化的中心。 唐代太原称北京,是大唐帝国的陪都。晋阳是唐朝的“龙兴之地”,李渊、李世民父子在此起兵,建立了强大鼎盛之唐王朝。晋阳是北方军事重镇,为防范北方游牧民族突厥、回纥南下的前哨阵地。晋阳成为当时仅次于长安和洛阳的全国第三大都会,其形制规模达于鼎盛。 唐朝末年,黄巢起义占领了长安,唐僖宗命盘踞晋北的沙陀酋长李克用南下,进攻黄巢。李克用带领沙陀骑兵,长驱直入,攻入长安,被唐王朝封为河东节度使、晋王。李克用以晋阳为都,建立晋政权达17年,占据当时北方半壁江山,与朱温所建的后梁对峙。 后晋、后汉以太原为陪都共15年。因李存勖、石敬瑭、刘知远都是沙陀族人,所以,历史上称后唐、后晋、后汉为“沙陀三王朝”。 五代末期,后汉皇帝刘知远的弟弟刘崇以晋阳为都,建立割据小政权北汉。北宋建国后,宋太祖赵匡更是几次围攻,几次败北,损兵折将无数,可就是打不破晋阳城。直到全国统一,宋太宗赵光义才攻破晋阳城。 鉴于晋阳战略地位的重要性,特别是多次建都的历史,害怕有人利用晋阳,再次建都割据,危及宋朝统治,于是下令将晋阳城付之一炬,又决汾、晋两水灌城,一座千载名城遂成废墟。太平兴国七年(982年),宋将潘美奏请,在原晋阳城以北的唐明镇基础上,建起新的太原城。 而太原一直是抗击辽军的最前线,如今又是抗击金军的最前线。 太原再次展现出了他牛逼哄哄的一面,汴梁身为帝都,城高河深,西军各处援救,最后还差些失守,只能是屈辱的签订不平等条约,金军才退去。 而太原则坚挺了许多,以一城之地,硬生生的扛住了西路军,让强大的金军在太原城下止步不前。也多亏是太原挺住了,抗住了金军的西路军,使金军东西两路,钳形攻势瓦解,使汴梁只是承受东路军攻击,若是两路合围汴梁,一切休矣。 “太原破,泽河东之地尽数丢失,那时千里黄河,尽数是金军攻击之处,那时汴梁危矣。只有守住太原,汴梁才能不丢失!”白时中道。 群臣都是点了点头,这一会出奇的齐心,没有人提出异议。 “那不知谁去援救太原?“宋钦宗问道。 一问出这句话,大臣都看向了李纲。 白时中道:“可派遣西军精锐援救太原,姚古,种师中等名将,分两路以犄角之势出击。李相才智出众,可为河东宣抚使,节制诸军,援救太原!” “附意!”张敏道。 李邦彦道:“此法可行!” 在场众人都是赞同,在宋朝流行着以文制武的传统,武将多数是副职,只有文官才能当正职。可是环视朝堂,能打的文人还真的没有,就连行军的一些基本常识也不懂,还打什么战,弄不好,就是全军覆没的料。 只有李纲有些经验,带领士兵守过城,抗住过金军的进攻。他可能不是最好的入选,也不是最适合的人选,可是除了他之外,再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 李纲想要辩解,想要推辞,可是看着场中的情景,心中无奈只能是这样了。 ……………… “什么,让李纲出征,这不是找死吗?” 回到汴梁,赵朴一直关注者汴梁的局势,不为别的,只是为了更好的逃命。 听到李纲为河东宣抚使,赵朴立时眼中闪现出了绝望,前不久姚平仲一场大战,损失了三十多万人,这一次西军精锐,救援太原,可能又要二十多万人覆没。之前那一次夜袭之战,西军精锐损耗巨大,而这一次救援太原,西军剩下的家底会彻底耗尽。 地在人失,人地皆失;地失人在,人地皆得。 丢失了汴梁不要紧,丢失了太原不要紧,丢失了河东河北之地不要紧,甚至是丢失了淮河以北广大地区也不要紧,只要是有军队在,迟早会有一切的,可是将军队耗尽,即便是守住了地,最后也会丢掉。 西军,是大宋唯一的精锐。一旦西军彻底完了,那汴梁也丢了,那时即便是想要突围,想要跑路,也跑不了。 第50章该走了 一旦,金军采用围点打援之法,骑兵四处出击,各个击破;而西军各部之间,又缺乏有效沟通,而李纲又镇压不住西军的这些骄兵悍将,再加上宋钦宗也是多疑,不会将大军全数又李纲指挥,若是没有意外…… 即便是意外出现,也不会有大的改变。 意外,只会是眷顾又准备的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意外都是浮云,无法扭转大局。 宋朝与金国的战斗到了这一刻,胜败已经成为定局,一切都不会因为他这个蝴蝶才出现,会有太大的改观。 “我该走了!“赵朴深吸了一口气,眼神中闪出坚定。 以太原为中心,爆发的解围之战,很快将要爆发。这一战西军的精锐将会尽数耗尽,大宋的正规部队将会彻底耗尽,在这片土地上,金军将会入进入无人之境一般,没有人能够挡住他们的铁骑。 在未来的几年内,金军军事上会达到巅峰。 若是金军政策得当,甚至可能问鼎中原,提前实现蒙古一统中原的壮举,建立一个南到南海,北到贝加尔湖的大帝国。只可惜,政策上的失利,将金军的军事优势磨平了,一直缺乏稳定的战略,一直缺乏高瞻远瞩的政治家,一直是金军最大的破绽。 这让金军再次丧失了机会。 盛极必衰,当金军强大到了极限时,各个内部矛盾也会显现而出,军队也会迅速的腐化。腐败曾经击败了宋朝,也再一次腐蚀了金国,曾经强大的铁骑,将失去了犀利的一面,直到郾城之战被打得满地找牙,最后被金军覆灭。 汴梁我要走了! 赵朴再次前往皇宫,去见宋钦宗,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离开汴梁,离开这个死地。 重耳在外而生,申生在内而亡。 “皇弟,不知有何事?”宋钦宗眼圈发黑,神情有些萎靡,显然皇帝的生涯将他折磨的苦难不堪。 “陛下,我要参军!“没有拐弯抹角,没有多余废话,赵朴直接的说出了目的。 “参军!“宋钦宗愣了。 在大宋亲王不许当官,是为了防止亲王结党私营,祸乱朝政,威胁皇权。亲王想要参军,几乎是不可能的。 赵朴也知道这个道理,说道:“我朝宗室,不得参军。可是如今国家动乱,我身为大宋亲王,岂能袖手旁观。前些时日,我肯到金营为人质,如今我也愿意参军,抗击金军,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请陛下成全!“ 宋钦宗怒了,一拍桌子,大骂道:“荒唐,这违背祖制!” 没有丝毫犹豫,宋钦宗就拒绝了。 在忠孝为主的大宋,祖制是至高无上的,谁挑战祖制谁就没有好下场,即便是皇上也不行。最为典型的就是范仲淹的变法,王安石的变法,遭到了反对。言官反对的理由,其中一条,也是最为重要的一条,违背祖制。 赵朴也不着急,而是继续劝说道:“皇兄,让我参军吧!我的要求也很低,不想要当什么大将军,就是想要出去见一下世面,纯粹玩一下,呆在汴梁城太无聊了,什么事情也干不了!” “不行!兵者,最为凶险,万一大战之下,你有了危险,那如何是好!”宋钦宗还是拒绝道。 “皇兄,大哥。我就是先出去溜达一下,见一下世面,出不了意外的!”赵朴还是哀求道,同时心中大骂悲催的祖制。 “不行,就是不行!” 赵朴心中一动,忽然开口道:“皇上大哥不让我去,无非是顾忌祖制而已,这个好说。我可以化妆为一名禁军小头目,参加入其中,这样神不知,鬼不觉,也不会出了什么篓子!” 宋钦宗问道:“皇弟,你为何这样想要离开汴梁,莫非有什么隐情?” 赵朴心中道:隐情当然有了,不为别的,只为不当俘虏,不被狗一样牵着离开汴梁。这些自然不能说了,赵朴话锋一转,道:“皇上大哥的确是有隐情!” 说着,赵朴眼神中闪现出了犹豫,语气有些黯然:“没有大宋,哪有我这个大宋亲王,身为大宋亲王,在关键时刻,就要为大宋献身的准备。金军提出了派遣亲王,前往金营为人质,没有一丝犹豫,去就去,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这一百多斤,交代在那里。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被煮了。死了就死了吧,可是我再也不想过为人质的日子了,我宁可死了,我也不愿意去做人质。人质没有人权,春天虽然到了,可是天色还冷些,我就一个呆在营寨中,没有炭火取暖,在冷风中瑟瑟发抖;吃饭时,也是冷馒头,又是发霉;最苦逼的是,时常要受到一些小人的侮辱……“ 赵朴不断的诉苦,述说着在金营的悲惨经历。宋钦宗听着,神色也变得沉重了起来,似乎被赵朴的悲情经历所感染。 赵朴黯然道:“在金营为人质的生活,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世人谁都可以投降,唯有皇室不能投降。文官投降了,可以依旧当官;武将投降了,依旧可以当官。即便是混的再差,也可以回家种地,安稳的当富家翁,可是皇室子弟不行。身为大宋的亲王,除了血战之外,再也无一丝的出路。成为刘禅那是幸运,多数是成为李煜,尊严被践踏,妻子被侮辱。如今,我大宋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我想要过着安稳的生活而不可得,唯有一战,臣弟愿意参军!“ “哥哥,顾忌祖训。可将我驱除族谱,从宗室度牒中剔除,那样没有身份的制约,我也自由了,我愿意以平民的身份参军,不求成功,但求成仁!“赵朴眼神中闪现出坚定。 古代最宗族观念最为强烈,开除处族谱,从族谱中剔除名字,这是最大的惩罚,只有犯了十恶不赦的罪名,才有这样的惩罚。 “你怎么这样?”宋钦宗气得话也说不出。 而赵朴却是平静道:“请陛下成全!” 古代人来说,族谱很重要要;可是对于现代人来说,族谱算个毛。若是能以开除族谱,罢黜王爷爵位,换的离开汴梁,一切都值了。 总而言之,他不想在汴梁呆了,一刻也不想呆了。 “你混账!”宋钦宗气得骂出三个字。 赵朴没有应声,心情平静到了极点。这些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也是想到最坏结果的。宋朝言官制度,极为发达,御史言官往往是没事找事,只要是眼睛全数盯着皇上,只要是皇上礼仪,或是细节上,出现了一丝毛病,都会大口的喷沫。 纵观宋朝,昏君很多,废物皇帝很多,可是暴君却是很少,再大的罪过,也不过是流放海南岛。 杀大臣的很少! 赵朴刚刚出使金军大营,可以说是劳苦功高,这时宋钦宗绝对不会杀他,只要不是死,再大的祸也是小祸。 思考了良久,宋钦宗点头了,只能是答应,对于赵朴的无赖举动,他很是没奈何。 “答应是答应了,不过你不能领兵,权当是游玩!” 最后,宋钦宗叮嘱道。 赵朴立刻像小鸡啄米一般点头。 ………… 当赵朴离去后,宋钦宗的脸色变得阴沉了起来,再也无一丝和悦,一个太监走了进来。 “小庄子,他这是什么意思?我这个皇弟要干什么?”宋钦宗怒了,语气中有些愤怒,这个皇弟太放肆了,竟然威胁他。 “陛下,王爷也只是一时兴起而已!”小庄子道。 “我这个臣弟,真是不听话呀!”宋钦宗脸色稍微平静了一些。皇室不能掌军,是为了防止宗室威胁皇权。历代皇帝,都有意识的将亲王排除出军队的体系,若是在太平年代,赵朴若是提出这个意见,早已尽受到严惩。 可是如今到汴梁之围,刚刚解去,朝廷上下人心惶惶,谁还顾忌这些。 “既然他想要去,那就去吧,跟随着种师中出征,救援太原,不过禁止掌军,只是一路随行而已!“ 宋钦宗很是无奈。 “官家,太上皇要回来了!“ “我这个爹真是不省心!“ 宋钦宗的脸色中闪现出狰狞,昔日间不愉快的经历,再度在脑海中复苏了过来。他是嫡长子,本来是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可是父亲却是偏爱三弟,若不是一些大臣出手,那里还有他的皇位。 最为可恶的是,在汴梁危机的时刻,父皇跑路了,成为了太上皇。跑路了就跑路吧,竟然在跑路时,将精锐部队带走,顿时间汴梁出现了守城无兵的尴尬局面,只能是临时启用老弱之兵守城。 而最为可恶的是,在汴梁围困时,太上皇在东南乱搞。 第51章出任监军 骑在马上,汴梁城渐渐远去,回望着汴梁城赵朴心中满是哀伤。 离开了汴梁,可能永远也回不来了,不久之后,汴梁就会化为真正的地狱,几万妇女被掳走,遭受侮辱;两位皇帝被擒拿而走,众多大臣,还有能工巧匠,都会被掳走。 那时,汴梁也会彻底衰落。 别了,汴梁! 骑着马上,赵朴有些不适应,屁股和双腿在上下颠簸中,极为难受,可只能坚持。 而此刻他的职务是监军,跟随着种师中的大队出发,三万的西军正在向着北方前进,救援河东,救援太原,可能是必输,可能是必死,但是必须去,总不能看着太原失守而不派兵援救吧! 而一路之上,又有其他部队汇入,最后构成八万大军,总算是可以打上一战。 监军,这时一个奇特的职务,权力可大可小,小时仅仅是一个挂名的职位;大时可以架空元帅,成为军队的真正指挥。 监军,类似于解放军时代的政委。 而他这个监军,没有一丝权力,那位皇帝哥哥不放心将一只大军交给他,而种师中也在避嫌,自然的不会与他这位亲王有太多的瓜葛。一路之上,说过的话,不足十句。 种师中只是要求赵朴坐马车,却被赵朴义正言辞的拒绝了,理由是要与士兵们同甘共苦,真实的理由是,坐在马车上跑路太不方便了。 身为大宋亲王,赵朴娇生惯养过了,骑马这种技术活,自然不会了,可不会也得会,关键时刻跑路,全靠这匹马了,坐在马车上舒服倒是舒服,可是跑起路来,极度不方便,最容易成为俘虏。 为了活着,活得滋润,必须学会骑马 一路上赵朴默默的学习着,跟随着老兵们学习者骑马,还有问着老兵们一些基本常识。 身为大宋王爷,赵朴会许多道理,可以说出六胜六败论那样的大道理,却不懂一些基本常识,比如大宋粮食亩产是多少,宋兵的识字率有多高,宋兵的月工资是多少,骑兵作战时基本要领,还有安营下寨时,该在何处最为恰当,如何能防止投毒;如何应对夜袭。 这些知识,都是极为凌乱,极为琐碎,很是平常,可是平常中却是蕴含着大智慧。 赵朴过去的一些观念也是渐渐纠正,比如大宋士兵,多是一天吃两顿饭,而不是一天吃三顿饭;大宋北方的田地,好地能产下一担五的粮食,就是好地;而南方能产下两担的地就是好地。即便是南方盛行着精耕细作,种植者双季稻,收成也是四担顶天了。 与后世,杂交水稻,玉米,马铃薯等,动不动就是上千斤,十几担相比,差了很多。 而士兵的粮饷也是连续欠下五个月没有发了,倒不是种师中克扣粮饷,而是朝廷连续一年多没有给西军粮饷了,一些粮饷还是士绅捐赠,或是种师中以自己的家产补足。 西军的火耗极为严重,经过户部、地方大员等层层剥皮,最后能有三层落在士兵手中就是运气好了。 宋朝士兵年薪在36—55贯之间,一贯大约等于300元,也就是一个士兵一年能收入在1.08万—1.65万。也就是士兵一个月收入在900元元—1400元。可实际上,经过层层剥皮,最后宋军收入是一个月在300元—500元之间。 这里的一贯钱价值多少,不是以等于多少黄金作衡量,也不是以等于多少白银做衡量,而是以能购买多少米做衡量。在大宋,粮食产量较低的时代,粮食可谓是真正的硬通货,粮食可以购买到金银,可是金银却不一定能买到粮食。 比如如今的汴梁,国库内的钱币还有些,却买不到粮食。 一个月300元—500元之间,买下的米能养活一家七八口人,很是艰难,宋朝士兵的生活很苦逼。 赵朴心中不由的吐槽不断:这是既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大胜仗,很是艰难,难怪宋军屡战屡败。 而最难忍受的是,大军要出征了,可是粮草竟然不够。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是军事文盲都知道的常识。可是大军已经出动了,粮食还是没有筹齐。粮食没有筹齐也得上路,总不能因为粮食不足,就不出兵吧! 一路之上,只能是一干一稀,上午的饭是干的,下午饭是稀的。赵朴做了一个试验,干饭内没有一丝油花,稀饭里扎进筷子,筷子立不起来。 粮食不够,只能是用路上的野菜来弥补,不管是味道好不好,能顶饱就行。 运气不错的是,春天到了,正是野菜生长的好季节。 有野菜可挖,可即便是如此,三万人那需要多少野菜?多数情况下,即便是吃野菜,也吃不饱。 看着菜色的士兵,赵朴心中就心酸不已,吃不饱,还要负重三十二公斤斤上路,一天要行军六十里,走得还是山路。而他骑着马,每天还觉得屁股发痛,双腿也磨起了泡,感觉苦逼至极。人与人,果然不能比。 士兵眼中缺乏生机,似乎缺乏斗志,对于救援太原的重要性不知道,对于为何要救援太原也不知道,他们只是对种家有着盲目的信任,愿意跟谁种师道,种师中两兄弟征战,即便是被带到来地狱也不在乎。 还有,西军的军纪很差,做不到好令行禁止,也做到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 若是照着过去的脾气,赵朴照旧上前教训这群兵痞了,整训军纪了,可是这一刻赵朴保持了沉默。 世界上,岳家军只有一支;同样世界上,戚家军只有一支。 种家军虽然强大,可比起这两只强军而言,还是大大不如。 岳家军,重视单兵作战素质,步战胜过金军溪人部、契丹部,马战胜过金军女真部,屡次击败金军,是抗金的中流砥柱,撑起了南宋的半壁江山,岳家军所到之处往往就代表着胜利,更是留下“撼山易,撼岳家军难!” 戚家军,走的是联合作战,鸳鸯阵是近战的利器,每战往往是以十破百,以百破千,以千破万,仅仅是五千精兵就剿灭来入侵的倭寇。 这两只军队,都在抗击外敌入侵时,留下了赫赫威名。而种家军,却破灭在抗金的路途上,成为金军强盛的踏脚石。 强必有因,衰必有果。 岳家军、戚家军崛起,有其原因;种家军覆灭,有其因果。 ………… 自从得知,仪王赵朴要随军出行,并担任监军以来,种师中心中就极度不满。一个王爷不在汴梁好好呆着,却要随军出征,这不是添乱吗?这是打仗,还是保护你! 开国时期,宋太宗出征辽国,结果在高粱河大败,,宋太宗差些做了俘虏,跑路时腿上被射了一箭,变成了瘸子。这个故事,告诉皇帝,不要御驾亲征,看起来很风光,其实战场很危险,一个不小心就死亡了。 刀枪无眼,在战场上,士兵与皇帝时平等的,不会因为你是真龙天子,箭羽就故意的避开你,刀剑扎进去,照样会流血,照样会死亡。 种师中想起,这个大包袱,心中就发愁。 可是很快他对这个王爷的看法就发生了改观。他见过许多的监军,监军不是太监,就是文人,多数都是坐着马车,很少骑马,因为骑在马上太颠簸,一般人受不了。而这位仪王殿下,不会骑马,可还是拒绝坐马车,一开始的确是吃了很多苦头,据亲兵说,这位王爷的大腿上,磨出了血泡,可还是坚持着。 不断地向老卒学习,渐渐学会了骑马,不再是那样受罪。 这位王爷是个文人,不会战场搏杀之术,于是开始向老兵学习搏杀之术,持久不断,虽然水平依旧很差,可是至少尽力了。 军中粮草不足,不只是他这一路西军,其他几路援救太原的西军,也是粮草缺乏,没办法,汴河被断,粮草奇缺。他身为将军饭食物多是馒头、咸菜,米粥,再加上些野菜,而这位王爷的饭食也是这些,原以为,这位王爷会吃不下这些简单的饭食,即便是最后勉强下咽,也会多有抱怨。 可是这位王爷倒是好,眉头没有皱几下,就狼吞虎咽的吃完了食物,一点也不嫌弃。若不是深知这位王爷的身份,他多会以为这位王爷是假的。 当问及原因时,这位王爷回答道:“这里的馒头至少是新鲜的,而我在金营吃的馒头是发霉的!“ 相处的久来,种师中也对这位王爷很是满意。 这位王爷身为监军,没有过多的询问军事上的事情,也没有问及一些军事要情,只是默默的跟着队伍,查看着地图,然后在地上写着画着。若是有人询问,他则是回答;若是有人不问,他就不回答,一副乖宝宝的样子。 很快的越过了黄河,向着晋南地区前进。 ………… 而此刻,赵朴看着地图,正在发呆。 虽然他的历史知识很是贫乏,可也知道靖康之耻发生了,而太原解围之战也失败了,太原最后也沦陷了。而救援的宋军,在金军围点打援的战斗中,被各个击破,死的死,伤的伤,残的残,一部被歼灭,一部则是沦为散兵游勇,加入抗金义军中。 种师中似乎也“光荣”了。 至于战斗的具体经过,如何被金军打的落花流水如何最后牺牲,一切都是一笔带过,或是含糊其词。 没办法,靖康耻,太耻辱了。对待耻辱,世人都是选择性的遗忘,将真实的历史掩饰而去,留下的是虚假,甚至是荒唐的历史。 历史书上,写到泥马渡康王,可是却没有写到康王掘开黄河大坝,阻止金军铁骑,于是淹死了无数百姓,黄河为之改道,流入淮水。此举,堪比后世的蒋委员长,掘开黄河大坝,形成黄泛区。 史书记载赵构,能拉动一石五斗(约二百斤)力的弓,典型的大力士,一个勇猛的武将。可是实际上,他一点也不勇猛,没有上阵杀敌,反倒是逃跑将军,一路南逃,在逃到扬州时,正在与某某女子圈圈叉叉,结果金军入城了,吓得不举,变成了阳痿。 还有历史上写到,岳飞北伐的口号是“直捣黄龙,迎回二圣“。为何是“二圣”,不是“二帝”。因为黄河清,圣人出,在宋徽宗当皇帝的时代,黄河水清了,按照迷信的说法,就是圣人出世了。可是这位圣人带着大宋走向了灭亡。 宋钦宗、宋徽宗二人胆小怕死,想要学李煜那般主动投降,保全性命,于是出了城,向金军献上降表。可是历史书上却说,二圣大义,为了免去汴梁大屠杀的发生,于是舍己为人,效法佛祖割肉喂鹰,舍身到金营。 历史是真实的,历史书却是虚假的。 就这样,赵朴一边学习者,一边跟谁大军继续前进, 公元1126年(北宋靖康元年,金天会四年)五月,北宋朝廷再次组织军队救援太原,种师中由河北井陉西进,另外两员大将,姚古和张灏分别从长治和汾州北上,三军互为犄角,共解太原之围。 第52章胜利背后的危机 战斗一开始很是顺利,三路大军都是连连告捷,连续收复几座城池,似乎旦夕之间就要克复河东,解除太原之围。 朝廷的赏赐不断送来,军中弥漫着喜气。 不过,赵朴却看到了危机,看到了一些不妥之处。 金军兵少而精,善于野战而不善于守城,这使金军不会将兵力分散开来,好似撒胡椒面一般,散在各个要害上。金军为了围困太原,确实将一些军队,部署在一些城池,但这些兵力都是辅兵,都是金军中的契丹军、溪人军、汉人军,而不是金军的主力。 克复了这些城池,看似取得了一个个大胜利。其实,在金军眼中,仅仅是死了一些炮灰军,没有人会为炮灰而伤心,同样一些炮灰军的死亡,也不会伤及金军的根本。 可是,在宋军上下看来,这是一场大的胜利。 似乎靖康中兴,朝夕可待。 ………… 赵朴却望着月亮,闷闷的喝着酒,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这时种师中走了出来,道:“殿下,你似乎有心事?” “的确有心事!”赵朴道:“当年太宗皇帝三路北伐,收复幽云十六州,气势何等辉煌,一路胜利,胜利不断,可东路军只是一败,全军奔溃,伤亡无数,被俘的士卒无数,太宗皇帝也差些当了俘虏;当年神宗皇帝,也是五路围攻西夏,可是仅仅是有一路败北,就全线奔溃。我奇怪这是为什么?辽军、西夏军即使是屡有败绩,也不足畏惧,只有是胜利上一回,就翻过盘;我们即便是胜利上无数回,只要是败上一次,就全盘皆败,这是为什么?” 说着,赵朴的眼神中带着质问。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宋军这样不禁打。宋军似乎天生是打顺风战的料,不能遇到一次逆风,只要是遇到一次逆风,似乎就是完败的料,这是为什么? 种师中叹息道:“这个……” 他一时也说不出话来,这的确是一个问题,似乎是一个谜题。 “难道认为我军会再次上演高粱河惨败的结局?”种师中道,话语也不在客气:“我军三路并进,旦夕之间就要克服河东,将金军驱除……” “行九十则半百,行军打仗就好比是下棋,胜负的关键,并非谁胜的多,而是…最后一局,由谁取胜!即便连胜不断,一旦最后一战覆灭。仍是江山易主!” “那次北伐伐辽,杨继业将军阵亡;这次北伐金国,将军……?”赵朴泼了一盆冷水,“打仗讲究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我宋军战力本就弱于金军,若是集中主力,还可能与金军有一拼之力,若是将兵力分散为三股,三面出击,看似气势雄浑,其实危机无比!若我是金军将领,只需要诱敌深入,不断的拉长战争补给线,让我军陷入孤军深入之势,那时不需要动用太多的智慧,就可以将我军包了饺子!” 诱敌深入,切断补给线,集中优势兵力,强势歼灭敌人。 虽然是很老套的战术,可是适用性却是很强,这个老套的战术,让一个个强敌倒在了下面。 种师中不服气,道:“殿下,我朝三军相聚不远,一旦某一只遭到金军的攻击,其他几只就会陆续赶到增援,那时金军必输无疑!” “老将军,我军若是遭到金军围困,其他几路西军是不会来援救的,不是他们不想,而是机动力不够。以几千金军铁骑的强悍,足以牵制住数万大军,无力增援,甚至可能可能全军覆没!“赵朴毫不客气的道,“当年,太宗皇帝北伐,也就是这样失败的!” 一路之上,赵朴不断的观察,也发觉了西军的一些缺点,或者是所有宋军共同的特点:进攻力缺乏。 宋军缺马,这是所有人的常识;因为却马,所以进攻不足,这也是所有人的常识。 当把常识,变为理所当然时,就无可救药了。 宋军作战方式很老套,不论是对抗辽、西夏、金国,都是几路兵马齐头并进出击,习惯于大军团作战;打了胜仗一切好说,可若是打了败仗,只要是有一路溃败,其他几路,第一个反应就是向后退,免得被敌人包了饺子,而不是想着进攻,反包围敌人,或是援救友军。 在宋军中,援救友军的现象很少出现,往往是各打各自的,一旦有了意外,率先跑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我是将军,一切我自会考虑,殿下多虑了!“种师中道,脸色阴沉的道。 赵朴点点头,转身离去。 ………… 战斗依旧在进行,上前拼杀不需要他。赵朴需要做的只是看着将士冲杀,踩着梯子,抛石机扔着石头,狂箭如雨,猛火油往下倒,一个士兵被杀死落在了城下,一个士兵登上了城池剧烈砍杀。 一开始看起来很血腥,很是残暴。 可是单调而机械的看久了,赵朴心中的血渐渐冷了下来,默然的看着死亡,看着一个个生命走向凋零。 这就是战争。 战争并不美好,不是琴棋书画,没有那样恰意;也不是朝堂上,勾心斗角,弯弯曲曲不断。战争就是死亡,除了死亡之外,什么也没有。“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这些都是文人的幻想,也是文人对战争的亵渎。 在战场上,士兵是最廉价的军用物资。 太多的士兵死去,可能节省粮食,缓解用粮紧张。 激战了三天之后,大军攻陷了榆次,距离太原已经很近了。可是此刻传来了不好的消息,姚古、张灏等部没有紧跟上来,此时的种家军突出严重,好似一个楔子陷在了金军占领区的深处,处在了金军包围之中,三面受敌。 侦骑不断的传来了消息,金军上万的兵马,正在急速的调动,正要兵临榆次。 种师道听着各方传达来的消息,立时间陷入了深思中。这时,快马赶来的信使打乱了他的思考,枢密院知事许翰送来的一封信。 “请监军前来!”种师中道。 当赵朴赶到时,种师中将一封信,交给了他。 打开信,只见上面写道:“种将军敬上,如今太原被围,已经八月有余,城内粮草奇缺,军民损失惨重,期望王师。夏季已到,女真不耐暑,已经退至云中休整,太原城仅留一偏师,顷刻可以克服……” 书信上洋洋洒洒几千字,是一片优美的散文,看起来优美至极,赵朴不觉感叹,有才呀有才。不就是派出援兵,解除太原之围吗?明说了就行,何必说这么多。似乎担心种师中不执行任务,末尾更是采取了激将之法。 “看完了!”赵朴道。 “殿下,不知出兵还是不出兵?“种师中问道。 “出兵也可,不出兵也可!”赵朴道。他可能打仗不行,但是纸上谈兵,夸夸其谈,分析局势,是他最大的长项。“皇帝还不差饿兵,如今粮草不足,器械不足,在准备不足之前,贸然出兵,取死之道,这是其一;其二,我军士兵多是来自西北,西北多山地,士卒善于山地作战,平原交战是弱项,在晋中平原上与金军铁骑争锋,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其三,在于粘罕,这货最为阴险,多是借着云中避暑为名,引动我军出击。从云中到太原,只需要十天的时间,就可以到达,一旦我军聚集在太原城下,被金军围住,那就是必死无疑!” “这是不出兵的理由,可是出兵也有好处。首先,太原被围困已经八个月了,再不出手解救太原,太原真的可能陷落,从道义上,必须出兵救援太原;第二,河东之地多山地,只要我们避开平原与金军决战,我军还是有一丝胜算的;第三,最佳的出兵时机来临了,围困太原几个月,金军士卒早已尽疲惫,精神松懈,斗志正是虚弱的时刻。” “出兵不出兵都可以,一切都需要将军定夺,不过我倾向于出兵!” 赵朴看着河东的地形图,缓缓道:”这一战我军的劣势很明显,优势只有一个,那便是出其不意。我建议,若是出兵救援太原,人数不宜太多。姚平仲之败,说明兵在精不在多。此次救援太原,最好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六万多人大张旗鼓前进,以解太原之围,引动金军围剿,可战可退,重在拖住金军进攻步伐,这是鱼饵;另外,从大军中抽取一万精兵快速出行,昼伏夜行,重在隐蔽,不能被金军察觉,最好走山岭等无人少人区,而云中避暑的金军南下,在金军必经之处设下伏兵,骄横的金军必然不会料到我军埋伏在这里,那时我军出击,就是金军葬身之地,这是鱼钩!“ “这一战,重在两点,一是鱼饵,那部分身为鱼饵的宋军,可能会全军覆没;二是鱼钩,那部分宋军重在隐蔽,重在出其不意,重在山岭之间消除金军铁骑威力,痛杀敌军!这一战的重点,在于兑子。我军死上十几万无所谓,可是金军死上一万就是巨大损失;若是金军死上五万必然元气大伤;若是金军死上十万,可保大宋三年无战事!” 第53章河东之地 抱着金饭碗要饭,这是宋朝最为明显的写照。 都说,宋朝缺马,屡战屡败。其实,宋朝缺马,可是却不却钱,凭着强大的财力,完全可以组建一只骑兵,即便是不能与辽国铁骑,金军铁骑,蒙古铁骑相比,组建一只三万铁骑完全有可能。 宋仁宗时代,就打算组织铁骑,可是遭到了满朝大臣的反对,就是范仲淹也反对。 结果从四川,辽东,大理,青唐羌等地,引进了许多战马,战马的数量也不少,足可以组建铁骑,抗衡辽国,金国一二。可是很悲剧,战马数量不少,却是散胡椒面一般,散到各个部队。结果每个部队都有骑兵,但是数量不多,三五百匹马 骑兵只有集中使用,才能发挥出威力。结果宋朝却是将骑兵拆开,分布在各军,于是各军都有铁骑,却是都是渣。 骑兵一直扮演着步兵“小妾”的身份,不重视骑兵,错误使用骑兵,致使宋朝一直进攻缺乏。 不重视骑兵,重视步兵,至少以步抗骑,也有一拼之力。宋初,宋军步兵之强堪比战国时期的魏武卒,战力很是强大,只可惜强大战力没有维持多久,就急速的衰退了,衰退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如今,大宋只剩下西军这一只可战之兵。 可在赵朴看来,也是外强中干,打了顺风战还可以,若是打了一些败仗,就立刻一溃千里。前景极度堪忧,可是必须一战,哪怕这一战是必输,甚至是必死,也必须一战。 ………… 种师中听完赵朴的分析,立时惊呆了,惊讶于赵朴的狠辣。 的确是狠辣,以一部分将士为诱饵,引动金军注意力;以另一部分将士为鱼钩,伏击支援而来的金军。这个作战计划不深奥,重在狠辣,那部分作为诱饵的将士,可能全军覆没,只为了伏击一部分金军。 “这个不行吧!”种师中有些犹豫道。 “将军,这一战本身就是必败之战。金军东路军南下,严重的破坏了京畿要地的经济,不能给我军送来充足的粮草,而河东路也是遭受金军袭扰,提供的粮草有限,再拖下去我军必输,不用打了,饿就饿死我们;可是盲目出兵,在晋中平原上,与金军铁骑交锋,我们扛得住金军的袭扰吗?” “既然是必败之局,我们为何不拼上一把,壮士断腕,以牺牲一部分士兵为代价,消灭一部分金军,消耗金军的有生力量。金军不同于我们,女真人人口有限,死了之后就再也难以补充!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只要金军损失超过十万,必然难以南侵,我大宋也有喘息的时间!” “你想到过后果吗?”种师中道,“这个计划极为歹毒,坑害一部分友军,让一部分友军陷入必死之局。若是让朝中一些大儒知道,你我必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没有想过,我知道这一战是国运之战!”赵朴道,“若是这一战输了,西军精锐尽数覆没,金军西路军南下,攻占潼关,东西两路围攻汴梁,我大宋就亡了,大宋已经亡了,还在乎这些?” 种师中沉默了,这是一个巨大的抉择。 “好,拼上一把!”种师道最后开口道。 赵朴深吸了一口气,这一刻他与这位老将军命运联系在了一起。 ……………… 战场拼杀,多一份思考,多一份思量,就少一些损失。 大致的作战方针已经指定了,可是具体的规划,还需要细细思考。比如,伏击地点在那里,昼伏夜行如何避开金军侦查,还有那些步卒负责执行,金军铁骑南下的时间。这些都需要种师中好好思考,赵朴也插不上手,也乐得清闲。 一天之后,对着河东的地图,种师中讲述起了这次伏击战的具体内容。 听着种师中的讲述,赵朴心中也是暗自点头,种师中不愧是一员老将,作战计划上滴水不漏,几乎是找不到一丝的漏洞。 赵朴道:“一切都死完美的,老将军不愧是久经战争!” “只是伏击的兵力不宜太多,不超过一万人,这一万人最好在全军中选拨,在全军中最优秀的士兵参加伏击!”赵朴道。 种师中点了点头。 人上一万,无边无沿。在郊外的平地上,七万士兵站立在平原上,有的是种家士兵,有的是陕西其他部,有的是临时招募,有的是来自京城禁军,五花八门,典型的杂牌军,战斗力也是差距巨大。 再好的作战计划,也需要精锐的士兵作为支撑,不然一切都是枉然。 而选兵,是此次战斗胜负的关键 在高台上,种师中道、赵朴等居高临下的看着底下的士卒。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台下,而在旁边是一个沙漏,沙子不断的漏下,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十分钟后一些士兵已经忍受不住,或是伸手挠痒,或是旁边低语,或是东张西望。 “将军,这一战重在纪律,只有严格执行纪律,才能合格!那些做小动作的排除在外!”赵朴低声说着,眼神中满是失望。站立是最简单的动作,也是考验一个士兵纪律性最简单的,没有纪律的士兵战斗力再强,也是一群散兵游勇。 沙漏的沙子流尽,也不过是十分钟的时间,可是大致扫了一眼,合格的人数不及百分之一,也就是七万人的队伍,仅仅有七百人做到“站如松”,这些将会重点关注。 同时一旁的几个书记官快速的划着勾,记录着那些不动如山的士兵 “疾如风,其许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兵者,纪律为先,不动如山在先。”赵朴道,“选兵第一关,重在纪律,请将军下令!” 种师中点头,开始选兵。 “第一关,考核耐力,卧倒在地一个时辰,坚持不下去的离开!” 这一关考验的是纪律,只要纪律好,才能在伏击中更好的隐藏,不被发觉。此时五月份,太阳正热,卧倒在地一个时辰,本身就是一中折磨,而能忍受住折磨,有着坚强的意志,本身就是本事。 一开始,七万人安安静静的卧倒在草地上,但是时间一长,一些人就忍受不足了。而这时,一些军纪官下去,将那些不合格的剔除去,那些被剔除的被淘汰了,无缘参加伏击。 一个时辰过去了,坚持下去的不足两万人; “古时,吴起选兵,操练魏武卒,士兵披三重甲,持戈配剑,操12石之弩,负矢囊内装弩箭50枝,携三日口粮,半天能走一百里。而我的选兵标准下降了很多,第二关,只要携带各自武器,从这里达到榆次城,绕行两圈,返回这里,即为达标!” 随着种师中的号令,七万多的士兵开始跑步,而种师中,赵朴等人则是骑马跟在后面。 从这里到到榆次城,再返回大约在三十里,来回能坚持下来,就是合格的士兵。宋朝缺马,没有太多的代步工具,只能是靠着两只脚板行进。这一关考验的是体力,较好的体力,跑步速度快,不被四条腿的马追上,才有活下去的机会。 一个半时辰,有八千人达标。 “八千人足够了!“看着这八千人,赵朴心中满是自豪。原本以为这两关能过关的不足五千,实际上竟然有五千达标。看来比起现代人,古代人不论是体力上,耐力上都是普遍较高。 “若是金人从云中增援太原,至少是几万人,八千人伏击金军,这足够吗?”种师中语气中有些怀疑,伏击讲究的是出其不意,还讲究兵多欺负兵少,八千人伏击,这足够吗。 可是,连他也没有发觉,在怀疑中渐渐的以赵朴为中心,由过去的不屑一顾,到仔细听取意见。 “伏击,最重要的是隐蔽。军队太多,最容易暴露,八千正好!”赵朴道,“不要担心士兵不足,需要担心的是士兵不够精锐,细节容易出差错!这八千人最好集中封闭训练,将他们培养城山地作战的王牌之师,成为金军的噩梦!” “金军强大,也只是在平原上,铁骑无敌;在山地作战,他们将品尝前所未有的恶果!” “况且,我也没有打算以八千对抗金军主力,重在避强击弱!” 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金军铁骑是无敌的,在平原上是一切敌人的噩梦。既然在平原上无法争锋,那就是在山地作战,在海军作战上,大胜金军。未来的主战场将会在河东,川陕,湖北等山地丘陵作战。只要在那里击败金军,牢牢守住防线,就有翻盘的机会。 “这是八千精兵,最好按照上面的阵图训练,足以在山地无敌!”说着,赵朴取出一摞纸,递给了种师中。上面写着详细的布阵之法,训练士兵的纲要,以及如何分进出击,还有如何应对重甲步兵。 “鸳鸯阵!”种师中一开始不以为然,可是越是看着,渐渐被其中的内容所迷,不禁感叹道,“好厉害的大阵呀!似乎在古书上没有看到类似阵法,莫非是殿下自己创造的!” 种师中精通各种兵法,各种阵图,可是却没有这个阵法的一丝印象,显然这个阵图是最新创造的。 赵朴心中道:“这是戚继光的成名大阵,几百年后才出现,你自然不知道了!” 第54章鸳鸯阵再现 鸳鸯阵,根据东南沿海地区多丘陵沟壑、河渠纵横、道路窄小和侨寇作战特点等情况,创立了此阵。以形似鸳鸯结伴而得名,是山地作战的著名阵法。 鸳鸯阵,阵形以12人为一队,最前为队长,次二人一执长牌、一执藤牌,长牌手执长盾牌遮挡倭寇的箭矢、长枪,藤牌手执轻便的藤盾并带有标枪、腰刀,长牌手和藤牌手主要掩护后队前进,藤牌手除了掩护还可与敌近战。再二人为狼筅手执狼筅,狼筅是利用南方生长的毛竹,选其老而坚实者,将竹端斜削成尖状,又留四周尖锐的枝枝丫,每支狼筅长3米左右,狼筅手利用狼筅前端的利刃刺杀敌人以掩护盾牌手的推进和后面长枪手的进击。接着是四名手执长枪的长枪手,左右各二人,分别照应前面左右两边的盾牌手和狼筅手。 “鸳鸯阵”不但使矛与盾、长与短紧密结合,充分发挥了各种兵器的效能,而且阵形变化灵活。可以根据情况和作战需要变纵队为横队,变一阵为左右两小阵或左中右三小阵。当变成两小阵时称、“两才阵”,左右盾牌手分别随左右狼筅手、长枪手和短兵手,护卫其进攻;当变成三小阵时称“三才阵”,此时,狼筅手、长枪手和短兵手居中。盾牌手在左右两侧护卫。这种变化了的阵法又称“变鸳鸯阵”。 此阵通过变阵可达到“正”对“奇”的功效,小用于个人与行伍,大用于万人对阵皆适宜。 自嘉靖三十八年戚家军成军,到万历十一年戚继光去职,戚家军击败的敌军总数超过十五万余,这在日久承平的万历中兴时期是很恐怖的战绩。 而鸳鸯阵中,本来是应该有火铳;可是这个时代可没有火铳,只好用短矛替代。激战时,可以减短矛抛出,受伤敌人。 “世界上没有无敌的阵法,只有无敌的军队,再厉害的阵法,若是将军废物,士兵军纪差,照样是可以破解,一切重在人。”赵朴道:“鸳鸯阵,对于士兵的纪律要求极高,没有超高的纪律,也没有鸳鸯阵。” 世人都知道,戚家军强大,知道鸳鸯阵无敌,却很少知道严厉的军纪,爱民如子的士兵,这才是戚家军战无不胜的根本保证。后人可以模仿鸳鸯阵,却是很难打造戚家军,多数是因为军纪不行。 “西军精通山地作战,堪比三国时代的无当飞军,好钢应当用在刀刃上。西军应该在山地伏击金军,而不应该消耗在平原冲杀上!宋金之战才刚刚开始,不要幻想一战定胜负,这是自五胡乱华以来,胡汉之间剧烈冲动,运气好激战几十年,甚至是上百年,驱除鞑虏,恢复中华;若是运气不好,几十年之后,万里汉土尽数沦落,汉人衣冠不存,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沦为四等公民!” “宋金之战才刚刚开始,我不想将军连序幕也没有看到,就离开世间!” “时间有限,留给我们,仅仅是十几天的训练时间,希望短促突击,能够达到一定效果!”赵朴道。 时间有限,短促的训练,也不知道鸳鸯阵能够达到什么程度。毕竟种家军不如戚家军,种师道也不如戚继光,至于战斗时,鸳鸯阵发挥出几分战力,一切很是值得怀疑。 可是没办法,太原被困了八个月,朝夕之间,就要告破,不得不出,最后只能是赶鸭子样子上架,不行也得行。 ………… 专门人干专门事,不要干自己不熟悉的事情。就像老蒋军事水平三流,结果总是喜欢指东指西,指手画脚,显示自己英明神武,结果弄得一团乱糟糟,屡战屡败。 赵朴也知道,他的军事水平一般,照搬一些军事典故,前人的战列,张口胡乱分析一下还行。若是他揣摩士兵的心理,训练士兵,指挥作战等等,完全是外行。 这些是他的不足,他也不胡乱插手,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也不说话。 不过,不指手画脚,并不代表不参与。 战争不久之后就会爆发,未来的十几年内战争不断,他必须了解战争,了解带兵之法。他不必如岳飞那样用兵如神,也不必像像韩世忠那样用兵老道,只需要对军事有较深了解,不被欺骗就足够了。 训练着这些精兵,赵朴渐渐发觉了一些不妙之处。 开始训练的几天,这些士兵还有些精神头,可是训练的时间长了,渐渐的懈怠了起来,得过且过,没有上进心,有种当一天和尚敲一天种的样子。 “将军,士兵士气似乎不太高!”赵朴道。 “士兵一直都是这样!”种师中道,“过去兄长时常用金钱奖励,可是金军兵临汴梁,将我朝的国库几乎是收刮一空,金银奇缺,想要奖励士兵也没钱呀!” “明白了,想要激励士兵士气,多是用金钱赏赐!”赵朴有些心冷道。 即便是宋朝最为精锐的部队,陕西军也是一群雇佣兵,雇佣兵说白了就是有奶就是粘,没奶滚蛋。为了金钱而战斗,为了金钱而活着。 一旦赏赐没有达到,或是赏赐不合格,就哗变。这样的军队是最没有信仰的,也是最容易垮台的,可能百战百胜,但是只要一败就是万劫不复。 “当兵吃粮,升官发财,就比如养了一群狗,你扔一块骨头,它就跟你走,别人扔一块更大的骨头,它就可能出卖你。如今大宋朝夕灭亡,不知道朝廷又有多少骨头可以扔给他们呢?“赵朴叹息道。 “你这是什么话?”种师中有些愤怒,竟然将士兵比作狗。 赵朴却毫不在意,自语道:“大宋不缺士兵,八十万禁军,四十万厢军;而金军,女真兵不足十万,其他杂兵不足十万。一百二十万大军对抗二十万大军,一败涂地,好似放羊赶鸭子一般。不要说,我军战力弱于金军,同样是爹妈生的,同样是一个脑袋,一个嘴巴,两条腿,两条胳膊,为何会差距这样大?不是朝廷舍不得花钱,而是士兵缺乏信仰,不知道为何而战,不知为什么战!心中没有信仰,打仗也是瞎打,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跑也跑不了,被一刀砍成两半!” 种师中也沉默了,这位殿下说的话极度不客气,极度令人生厌,可是一切都是那样现实。不论是他如何不愿意接受,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那该怎么办!”种师中压下心中的怒火,问道。 “既然这些士兵,没有信仰,那我们就给他们信仰!从今之后,你负责军事,我负责思想教育!让士兵们知道为何而战,为什么要战斗!”赵朴悠然道,“有的人为了混日子而当兵,有的是家中糟了灾而当兵,有的是为了挣钱而当兵,有的是为了升官发财而当兵,而我们要让他们明白为了不当四等公民而战斗!” 士兵由半农半军,向着职业军人转变,有曾经的府兵制向着募兵制转变,这是不可逆转的大趋势。而宋朝的募兵制搞的很好,只可惜,一直用金钱打造军队,缺乏信仰,于是完全是一群散沙。 而大宋有流行着,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鼓励“乞丐”和“闲散人员”的人来当兵,当兵本身就是就业,是缓解灾害,缓解土地兼并的手段。 结果缓解了就业问题,可是士兵战斗素质却是下降了。 在唐朝,精英阶层,最优秀的人才都去当兵。唐主力部队,士兵主要由世家子弟和归化胡人年轻贵族组成,他们多数都是有着田地、品行良好,接受过儒家教育,有强烈的国家认同感和荣誉感;而归化胡人青年贵族们,大多对强大的唐王朝有一种近乎宗教信仰般的崇拜,他们试图通过拼死作战,来获得唐对他们的肯定,成为唐人的一员。 可是在宋朝,不主张知识青年当兵,而主战知识青年去青楼泡妞把妹,附庸风雅,让知识青年去过奢侈浪费生活,在安逸中迷失了志向,在安逸中陷入了权力的漩涡中。 唐朝的士兵到将领,文化水平,战斗素质极高;而宋朝,则是一群没文化的军队。 建设“三有”军队很重要! 第55章思想教育 军队,最怕闲。 每天训练完毕之后,赵朴就开始对这些士兵进行思想教育,或者是洗脑。 来自二十一世纪,赵朴神智洗脑的重要性,君不见传销一出,即便法律屡屡打击,照样屡禁不止。君不见,车臣武装分子,搞得俄罗斯天下大乱。君不见,本**一个911,搞得美国佬狼狈不堪。 这就是思想教育的重要性。 而八千人,赵朴自然是没有时间一一动员,一个个耳提面命的洗脑,只好抓大放小。 一般以50人为队,2队为都,5都为营,5营为军,10军为厢。营又通称为“指挥”,是作战的基本单位。步兵1指挥为500人,骑兵少于此数。各级主官名目繁多,大体是:厢、军分别设都指挥使,军还设都虞候,营设指挥使,其下尚有都头等。 精简下八千人之后,部队重新整编。旧的编制再也不适合,按照鸳鸯阵的编制,十二人为一小队,设置一名小队长,一名副队长;十个小队,一百二十人为一中队长;五个中队,六百人为一大队,设置大队长;五个大队,三千人为一营,设置一名营指挥使。 八千人,分为三个营,两个满编制的营,一个不满编的营。 而赵朴进行实现教育的对象,就是小队长以上,近几百名低级军官。 不要不把低级军官不当官,战斗中再好的战略,再好的计策,也需要低级军官执行得当,不然一切都是枉然。一个军队的溃败,最先从低级军官的溃败开始。在激战不利,军心浮动的不利的情形下,若是低级军官弹压得力,若是能够很好的镇压住浮动的士兵,足以扭转战场的胜负。 此刻,操练了一天时间,都是比较疲倦,此时低级军官都是围坐在一个大树旁边休息,而赵朴则是开始了思想教育。 “曾经一支金军威逼向河北的一个大城,守城的将军立时调动兵马守卫,金军看到城池防御严密,短时间难以攻破,于是在城外劫掠一番,大量的粮食,大量的妇女,大量的工匠,总而言之,成为许多东西都被劫掠而去。金军最后退去,守城的将领认为,这一战大胜了,保住了城池;而金军也认为这一战打胜了,宋将全是懦夫,守在城内不敢出来,收获很丰富。守将认为大胜了,金军也认为大胜了!到底是大胜了,还是大败了?” 赵朴面带微笑的说着,“大家自由讨论,谁想要说,可以举手回答!” 恍然间,赵朴有着回到小学时代,教授小屁孩的感觉。 没办法,宋军中文盲数量太多了; “应该是我军大捷,敌军强势,在强势面前,能够保住城池,本身就是不易!” “不对,大量的妇女被掳走,孩童被杀死,坐看百姓被杀,无动于衷,还是什么大捷。” “缩头乌龟,还什么大捷!” “也不对,这是有自知之明!” 而底下的将士很快的分为两派,彼此互相的争吵,各自说着自己的意见。就连一旁的种师中也是面带思考,这究竟是宋军大捷,还是金军大捷。 赵朴也不干预,静静的听着,思考是进步的开始。 几百名军官越是争吵越是激烈,种师中不得不出手制止住,并问道:“监军,不知你认为哪一方是大捷?“ “谈论哪一方是大捷没有意义,不如谈论何为大捷?”赵朴看着四周的将士,高声道,“在汉唐时代,何为大捷?只有灭族之功,勤王之功,才能成为大捷。收复河套,收复河西走廊,覆灭匈奴,灭绝突厥,这才能称为大捷!而在我朝只要是守住了城池,就是大捷!这就是差距!“ 四周的将士听着,一些脸皮都是隐隐发红,有种羞耻之感;而大多数却是脸色不动,麻木不仁,丝毫没有一丝感觉。 赵朴看着四周,那些脸色由羞愧的,暗自记在心中,这些都是可造之才;而那些麻木不仁,没有一丝感觉的,已经将他们归为“废兵”,在战斗中不介意把他们当做炮灰。 而思想教育,也是针对主要针对那些心存羞愧的士兵。 “为何会出现我大宋,不如汉唐呢?难道是君王不勤勉?难道是士大夫缺乏骨气?难道是士兵们缺乏血勇之气?难道是我朝不重视武备?难道是蛮夷变得去强大了?”赵朴连续几问,眼神炯炯发亮,这一刻他都有种小胡子附身的感觉,“不是!我朝君王勤勤恳恳,劳心劳力,为的就是收复幽云十六州,为的就是收复宁州,灵州!士大夫中从来范仲淹等人,不避刀剑,上前杀敌;也有士兵不畏生死,大量的阵亡在平夏的路途上。” “我朝为何不如汉唐,诸位可思考过为什么吗?”赵朴不断问道,语气中带着催眠的味道。 大宋为何不如汉唐? 刚刚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又陷入了新的问题中。诸多的军官都是思考了起来,即使是那些老兵油子也开始思考不断。 这个答案有很多,可谓是一千个人又一千个答案,真的要是讨论开来,三天三夜都是讨论不完。有思考是好的,可是各有各的想法就不妙了,赵朴是为了统一思想,而不是为了搞“百家争鸣“。 “为何我朝不如汉唐,是因为汉唐一直是包饺子,而我朝是赶鸭子!“赵朴立刻抛出了一个命题。何为思想教育?就是把自己的思想安装到了别人的脑袋里。 “汉唐是包饺子,我朝是赶鸭子?“ 众多的军官立时一头雾水,没有搞清其中的意思,就连在一旁的种师中也是不知所以然,都竖着耳朵仔细的听着。 赵朴道:“包饺子,是彻底消灭敌人,是歼灭敌人,打的是歼灭战;而赶鸭子,是将敌人击溃,敌人不敌,最后逃离而去。汉唐很少打战,可是一打仗就是灭国大战,一打仗,就是全歼敌军,不留一丝情面;而我朝打仗,却是赶鸭子,敌人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最后是打蛇不死,反咬人。“ “伤其十指就,不如断其一指,把一个人的手指打伤了,过上一段时间,手指又会好了;可是将手指剁了,再也再也长不出来。打上一次歼灭战,胜过打上十次击溃战。当年太宗皇帝时,北伐辽国,十战十胜,可是只是在高粱河一次战败,就是一败涂地,这是为何?那是因为北伐辽国打了十次胜仗,都是击溃战,每一次胜利都没有伤及辽国根本,更是让辽军主力跑了。 “这些辽军,一开始是新兵,没有上过战场,杀过人,始终是新兵,可是连续几次败北,连续几次的击溃战,磨练了他们,让这些新兵日渐成熟,由新兵变成了老兵。击溃战,对于我朝而言,是有名无实的胜利;而击溃战,却让辽兵由新兵变成了老兵。总之打击溃战太不划算,击溃战是典型的损己利人。” “名将不打无把握的战,更是不打击溃战,要打就打歼灭战,将敌人的老兵变成死兵,将新兵死掉,失去变为老兵的机会!” 种师中听着也是暗自点头,几十年的征战经历,让他心中大为赞同,暗自佩服这位皇子还是肚子有货。而其他的军官也是细细领会,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难道太宗皇帝不知道其中利害吗?他也知道,只是身不由己。我军失去了幽燕之地,又失去了西北之地,等于是失去了养马之地,战马奇缺,难以组建起强大的骑兵。没有强大的骑兵,只有步兵,即便是击败了辽国、西夏的大军,敌人也可以逃离而去,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战争的主动权随时的掌握在辽国,西夏手中,使我大宋陷入了极为尴尬的一种局面。“ “我朝与辽国、西夏、,现在的金国交战,即便是我军大胜了九十九次战斗,可是只要打了一次败仗,就是全军奔溃,面临着失地,甚至是灭国的危险;可是辽国、西夏、以及现在的金国,哪怕是打败了九十九次,也不会伤筋动骨,可是只要是大胜了一次,就可以翻盘,可以逼得我朝割地赔款!” “我朝对外战争,交战规模万人以上,得胜率超过了70%;而被认为是军事最强盛的唐朝,却在对外战争中胜少负多。可是为何,我朝有着弱宋之称,而唐朝却是有着强唐的称呼,一切皆是源于上面两点!“ 说到了这里,赵朴停顿了下来。 洗脑要讲究时间,说太多会产生免疫,说太少又没有感觉,要把握好时间同时留下思考的时间。 说了很多,又是对着上百人作演讲,赵朴的嘴巴发干,喉咙也是冒烟,不由得停顿了下来,端起一旁的茶杯喝起了茶。 而四周却是静悄悄的,就连一旁的种师中也是陷入了沉思中。 第56章分兵而行 四周都静悄悄的在思考,唯有赵朴毫不在意的喝着茶,速度很慢。 “即便我军大胜了九十九次战斗,可是只要打了一次败仗,就是全军奔溃,面临着失地,甚至是灭国的危险;可是辽国、西夏、以及现在的金国,哪怕是打败了九十九次,也不会伤筋动骨,可是只要是大胜了一次,那就是轻则是赔款,重则是失地,甚至是灭国!” 这句震耳欲聋的话,好似晨钟暮鼓一般震慑着种师中的心灵。 宋朝从建立开始,到现在就没有组织过强大的铁骑,有的只是马军。 其中固然有着失去草场的原因,但这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个,许多的原因致使铁骑一直难以组建。 一只强大的铁骑,至少需要三万才能发挥作用。三万铁骑,考虑到战马的损耗,至少需要五万匹战马。铁骑是一个吞金兽,养一名骑兵耗费等于十名步兵的耗费,养三万铁骑耗费等于三十万步兵的耗费。 这对于财政一直处在紧张状态的宋朝而言,自然不能凭空变出钱来,只能是从步兵耗费中裁掉一部分,归于骑兵,这必然会造成步兵费用不足,引动军中大部分将领的反对。这是反对组建铁骑的重要原因之一。 而新组建的铁骑,在战力上也未必能比得过辽国,金国铁骑,这也是反对组建铁骑的重要原因之一。 而反对组建铁骑的最重要原因是,铁骑的组建与大宋的国策“强干弱枝”严重的违背。 一旦组建铁骑,铁骑必然布置在边疆,这会严重的威胁中央的权威。大宋的国策是,汴梁附近的禁军,对着边军有着绝对的优势,即便是边军叛乱,也可以轻易的镇压。可是铁骑的出现,严重的打破了中央禁军与边军的平衡,让汴梁再也难以对边疆形成绝对的优势。 过去种师中也一直不太重视铁骑,没有铁骑,大宋照样是抗住了辽军的进攻,抵抗住了西夏的侵袭,既然如此,又何必组建铁骑呢?可是随着赵朴的这一番话,种师中前所未有的认识到了铁骑的重要性。 步兵,关系着大宋的存亡;而铁骑,则是关系着大宋过得好不好。 没有强大的步兵,大宋必亡;没有强大的铁骑,大宋必然过得苦逼。 “这一战,极为重要,可以说关乎国运。这一战若是输了,太原必然失守,接着各路援军也会受到毁灭性的打击,那时距离汴梁失守就不远了,必然再度上演五胡乱华,永嘉之乱。而且比那时更为危险。五胡乱华时,是诸多草原民族逐鹿中原,羌、氐、鲜卑等拼杀不断,内耗不断,难以齐心灭亡晋国,司马氏才有喘息的机会;可是此次仅仅是女真入侵中原,势力前所未有的凝聚,合力灭宋,我朝未必有着司马氏南渡的运气。” “这一战必须要打歼灭战,若是打成半死不活的击溃战,干脆不用活了,抹脖子算了,省的浪费粮食。若是在草原决战,即便是金军大败,也又是一场击溃战。可是女真人,好死不死的来到了河东,河东表里山河,多是山地,铁骑的优势难以发挥,只要出其不意,果断迅速的出击,金军必灭!” 最后,赵朴总结性的说着,这些才是他说得重点。 说完之后,赵朴回到了帐篷中,盖上被子开始睡觉。 这一夜,赵朴已经睡得呼呼直响,好似一头死猪一样,可是诸多的军官却是失眠了,种师中也是失眠了,久久的难以沉睡。 ………… 思想教育,是一项长期而艰巨的事情,靠着短处突击,根本起不到太大作用。 而赵朴也不指望,短短几天时间,就彻底改造了这群人的思想,但是至少要在他们脑海中留下忠君报国,誓杀胡虏的影子,驱除他们脑袋中唯利是图,拜金至上,混日子的思想。 这八千精兵,是从八万人中挑选而出,素质相对较高,战斗力也相对较强,短短的十天时间,就将鸳鸯阵训练的有了几分样子,虽然较之历史上威名赫赫的戚家军还是差了一大截,可还算是能凑合。 而在不断的对战中,鸳鸯阵也显示出恐怖的威力,以一百二十人的鸳鸯阵,对抗五百多的宋军,最后完胜。 “若是还有半年的时间,鸳鸯阵威力必然更上一层楼!”种师中暗自叹息,还是时间短促,留给他们的时间太少了,可是太原处在危险的时刻,不得不出军。 十天后队伍出发了。 只是在发兵的时刻,种师中与赵朴发生了分歧。 在河东地图上,种师中说出了自己的计划:“殿下,我率领正军七万之众,从南部出发,进入晋中平原,从太谷援救太原,而你率领奇兵,伺机而动,伏击金军。” “不行,你这是找死!”赵朴立刻阻止道,“将军这是孤军深入,没有充足粮草,没有援军,别看七万之多,在金军眼中也不过是点心而已。这七万大军虽然就是鱼饵,可是也不应该这样被吃掉的。” “只能是如此,即便是死了,我也得去,临老了,快要进棺材了,不想得到一个畏敌不前,拥兵自重的名声。”种师中叹息道,“你的诱饵计划很可能成功,一切靠你了!” “我会的,只是最后谁能活下来,就靠运气了。战争中崇尚弱肉强食,实力不足,就要做好死亡的心理准备。训练场上多流汗,战场上就少流血。他们既然在训练场上,流的汗水少,那就要做好流血死亡的心理准备!”赵朴道。 陕西军,也不全是精锐,实际上陕西军上下都是龙蛇混杂,诞生了韩世忠、刘世光等抗金名将,可是也诞生了许多投降金国的将领,不是每个武将都是忠君爱国的,有很大一部分走上了不归路。 精锐留下,至于那些渣滓就排掉吧! “我率领七万正军出发,即便是不能击败金军,也可为其他两路宋军制造战机!”种师中道。 赵朴道:“希望如此!” 可是他真的不太看好,这次太原解围之战。 “将军善于统兵,却不善于揣摩人心。若是不可为,不要勉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赵朴最后叮嘱道。 种师中道:“我跟随兄长打了几十年战,没有那么容易死的!“ 最后还是分兵了。 宋军分为两队,一只七万多的队伍大张旗鼓向着太原进发,由种师中全率领;一只仅仅是八千人,有着赵朴率领,而副将王彦辅助。 看着种师中离去的方向,赵朴心中一酸。 种家几代为国尽忠,战死沙场众多,而今种师道,种师中兄弟,都是七十多岁了,早已是老朽了,本应该在家中养老,可是金军威逼汴梁,满朝上下,找不到一个武将,他们兄弟不得不出山,最后援救汴梁。 在赵朴离开汴梁的时刻,种师道已经病了,连续的激战,已经耗尽了他太多的生命力,春夏之交最易得病,种师道病了,似乎距离去世不远。于是,救援太原的重任落在了种师中的肩上。 种师中在谋略、用兵等都逊色于兄长,可是还是毅然接受了这场必败的救援之战。 一路之上,种师中对他多方教导,使他由一个军事文盲,一个纸上谈兵的书生,变成了熟悉军务,深谋远虑的将士。而这次,更是甘当诱饵,率领七万大军援救太原,将自己置于死地。 “走,我们出发!” 率领着八千精兵,赵朴向着另一条路前进。从今天开始,他将真正的独掌一军,走向抗金的战场。 第57章女真双壁 海东青,是老鹰的一种类型。 海东青在后世,已经不存在了。可是在这个时代,海东青却是女真特有的一种飞禽。 酷爱打猎的契丹人,总是向女真索要海东青,而这引动了女真的不满。再加上契丹的诸多压迫,女真人心中的不满不断的积累,不断的蓄积,最后化为涛涛怒火,将辽国彻底的焚烧,毁灭。 而海东青的作用,也不只是打猎,还可以侦查敌情。 这个时代,没有卫星定位,没有飞机,甚至是连热气球也没有,一切都是那样的原始,侦查都是靠着骑兵,不仅是侦查范围有限,更是容易遭到伏击,弊端很大。可是用海东青侦查,不仅是视线更为广阔,也更加不容易遭到伏击,也不容易引人注意,唯一的缺点是海东青不易培养。 在汴梁时,出使金营为人质,在金人营寨赵朴就见到过一只海东青。 想来,在河东这块地上,金军也必然是有海东青做侦查。有着海东青做侦查,宋军的一举一动,可谓是全部落在眼睛中,可是对于金军的一切,宋军却未必知道,这种信息获知的不对称,必然会造成巨大的损失。 为了防止海东青,赵朴决定昼伏夜行,毕竟杂毛鸟再侦查好,到了夜晚也是瞎子。而在夜间行进,可以有限的避开行人,做好隐蔽,只有隐蔽,才能很好的做好伏击。而在夜间行军,也满足需要治疗,所幸有土方子。 一开始,赵朴有些担心,刚刚加入军伍,难以镇压住这些骄兵悍将,可是却发觉是多余的。 在大宋,士兵的地位很低,一旦参军不得退役,实则终身为兵,兵员空缺则有时从子弟中补选。如果逃亡或犯罪,惩罚极重,甚至株连亲属和乡里。而为了防止士兵逃亡,更是在士兵脸上刺字。狄青当上了枢密使,可是照样在文人中抬不起头,一个妓女都跟讥笑他,可见士兵的地位很低。每个士兵心中都是极度自卑,在文人面前,在贵族面前,完全是矮着一头。 可是他是谁,一代皇子,仪王殿下,龙子龙孙,更是当今皇上的弟弟,在汴梁被围困后,主动出使金营,不辱使命。皇子,王爷,这层高高在上的身份,早已让士兵心中敬畏不已。那十天的短促突击,思想教育,早已尽让中底层军官,心中敬畏再度加深。 赵朴发号的命令,都是执行了下去,没有出现阴奉阳为。而那些中级将领也没有出现架空他的现象。 “这里是五台山,这里是芦芽山,云中南下的金兵铁骑必然经过这里,最好在这里伏击!”在营寨内,看着地图,副将王彦指点向了一个方位,那里正好山脉起伏,地势崎岖,金军铁骑多有不便。 “好就在这里,向这里进发!” ………… 在赵朴率领着八千精兵,昼伏夜行,向着五台山前进时,种师中也与金军一部交战。 战斗很是顺利,一千守城,三百阵亡,七百投降,而守城的金军将领被擒拿。援救太原,初战获胜,全军上下,士气极为高昂,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缴获的粮草不多,再加上一些要赈济灾民,留下的很少。 而此刻,一个金军将领正跪在种师中面前,五花大绑,头发散乱。 “你是谁?” “小人,张子良!” “你身为汉人,为何要卖主求荣?” “将军小人这也是当兵吃粮,混日子,谁能解决了弟兄们吃饭,就跟谁!” “我明白了,当兵吃粮,升官发财,就比如养了一群狗,你扔一块骨头,它就跟你走,别人扔一块更大的骨头,它就可能出卖你。”种师道想起昔日那句话,笑道。 “这个……” “拉下去,砍了,这就是认贼作父的下场!” 出征需要祭旗,而这个金军将领,就是最好的祭品。 “不要啊!” 不久之后一切平静了,一个人头挂在了旗杆上,种师中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金军也有四六九等之别,不是个个都是精锐,实际上金军发展太快,致使队伍掺杂不起。金军中,女真军最强,其次是渤海军,再次是溪人军,最差是契丹军与汉人军。契丹军与汉人军,都是从幽云十六州召集而来,属于降军,是贰臣,不受女真高层重视,多是处在炮灰阶段。 击败金军中汉人军一部,没有什么值得自豪的。 “继续前进!” 此刻距离太原城不足三百里了,可是金军的抵抗还是依旧微弱,这让种师中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金军的主力不在,一切都好说。 金军都是北方人,奉行着秋攻春守,在夏季多数到了北方的草原去纳凉,而云中,正好是辽国的西京。从云中到太原,距离极短,也只是三百里的路程,必须要赶时间到达汴梁城下。只要是杀到太原城城下,与城内的守军汇合,里应外合,足以打破金军的围困。 种家军继续前进,战斗出奇的胜利,一路上金军不是逃窜,就是不堪一击。原本忧虑的心,也是渐渐地放了下来。 随着种师中的快速进军,远在云中的完颜粘罕也被惊动了,此刻他正在温柔乡中沉迷。 ………… 完颜粘罕与完颜斡不离,并称为女真双壁。 完颜粘罕,小名鸟家奴,宗翰17岁即随联盟军队四出征伐。阿骨打起兵反辽,宗翰的建议多与阿骨打相合,甚得阿骨打信任,在历次对辽作战中,屡立战功,但是也最为桀骜不驯。后来完颜阿骨打死,其弟吴其买即位,号位金太宗。完颜粘罕多与金太宗不和。 在金国,隐约间形成三派势力,金太宗势力最强,代表着女真贵族势力;而完颜斡不离,代表的是皇子一系;而完颜粘罕,代表着女真功勋一派。 完颜斡不离,容貌平常,最为不起眼,可是到了关键时刻,总是有着出入仪表的表现,典型的扮猪吃老虎;而完颜粘罕则不同,他就好似一把凌厉的剑,桀骜不驯,除了完颜阿骨打可以驯服之外,谁也难以驯服,他所到之处,处处吸引人,好似耀眼的明星,时刻引人注意。 此刻,在宽大的床上,完颜粘罕正在进行连御五女的壮举,两个辽国的公主,一个辽帝的妃子,还有一位是辽帝的妹妹,一位辽国丞相的儿媳。 洁白细嫩的肌肤,黑亮的头发,迷人的Ru房,婀娜多姿的身体,红颜的嘴唇,再加上床上那一个个惹火的动作,都让完颜粘罕有种迷醉 “世界上最幸福的,莫过于在不断的纵马厮杀,斩杀敌人的头颅当做酒器;世界上最快乐的,莫过于战胜敌人,掠夺敌人的一切,让敌人跪在脚下,瑟瑟发抖;世界上,最快乐的,莫过于将他们美貌的妃子尽情的蹂躏,让他们的女儿哭啼!“ 占有的不仅是她们的身体,享受的也不是男子美妙的身体,更是她们的身份。 辽国公主、辽帝妃子、辽帝的妹子,辽国丞相的儿媳,多么高贵的身份呀! 他还记得在十六岁那年,跟随太祖进入辽国皇帝的帐篷,皇帝的妃子高高在上,看着他好似看着蝼蚁;辽国的公主看着他,好似看着奇怪的野兽;那位丞相的儿媳看着他,好似玩具;还有那些王公贵族,肆意侮辱他的情形。 一切都铭记在他的脑海中。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曾经侮辱过他的契丹贵族,男的早已经被杀死,而女的则是沦为了侍妾,玩物。 曾经那些高高在上的皇妃、公主、贵妇,任意的由他睡,想要睡谁,就可以睡谁。如有不从,灭其满门,于是那些看似高高在上的女子,再也不复高贵,而是脱光了衣服,好似妓女一般,任由他蹂躏。 “不同的国度,有着不同的美女。辽国的公主贵妇是一种滋味,不知宋朝的公主贵妇又是什么滋味?”睡着辽国的公主皇妃,完颜粘罕心中升起了蓬勃的欲望,欲望好似星星之火,有着燎原之势。 这时,门外传来了禀告声:“将军,军情紧急,海东青传来密信!” 完颜粘罕在美女的服侍之下,穿好衣裳,到了面打开了信封,看着信中的内容,脸上露出了喜色:“鱼饵上钩了,接下来就是大餐“ “斡不离,你能威逼宋皇签订城下之盟,我也能歼灭陕西军主力,河东就是他们的葬身之地!” 第58章人在金营,心在宋 “告诉弟兄们,收拾好马匹,携带好强弓利刀,向南方去打草谷去!” 原本平静的大同立时沸腾起来,女真士兵们都是整装待发,准备时刻要南下太原,席卷河东。 大同,秦置平城县,北魏天兴元年于此定都,北齐天保七年改称恒安镇,北周置云中县,隋改为云内县,辽重熙十七年置大同县,为辽陪都,称西京。 大同可以输是西北的门户,想要守太原,必先守大同。可是,在清泰三年(936年)叛将河节度使石敬瑭,拜契丹主耶律德光为父,借契丹兵灭后唐,称帝,国号晋。以契丹有助援之功,将燕云十六州割让给契丹。云中判官司吴峦,不接受割地的屈辱,修整器械,昼夜守城,坚持了半年之久,最后云州陷落。至此大同先后被契丹、女真占据,使中原汉族统治从此失去北方屏藩。 从大同到太原,不过是六百里地,若是铁骑南下,只需要十天的时间,就可以威逼太原。 十天后到了太原,足以与救援的种师中碰撞,那时就是陕西军灭亡的时刻了。 …………………… 而此刻,种师中正在向太原快熟的挺进,前锋距离太原二十里的石桥,中军达到了寿阳的石坑。部将黄友发觉地势不利。 “这是一个中间微微凹陷,四周凸起的地形。此时的种家军,就处在石坑的中央位置,四周的地形略高,适合于铁骑冲锋,若是有一只金军埋伏在一旁,接着地形之利,冲锋而下,将对种家军形成毁灭性的打击,将军不要顺着这条路走了,换上一条路走吧!”黄友脸上冒出了冷汗,看着四周的地形,有种劈死斥侯的冲动。 斥侯是大军的眼睛和耳朵,负责侦查敌情,即使的发觉敌人,向大部队报警,同时禀告前进方向的地形。毕竟有些细微的地形,地图上根本难以标注出来,一切都需要斥侯。 可是派了那么多斥侯,竟然没有发觉这处死地,将大军,引入这处绝地中。 “换一条路走?”种师中笑了,“我们没有选择,即便是知道这条地形对我们不利,也必须继续走下去!“ “粮草不足,粮草只能坚持一个月,一个月的时间若是难以击败金军,解去太原之围困,我们只能全军覆没于太原城,想要退去,我们跑得过四条腿的畜生吗?” 黄友脸部抽搐,可还是继续道:“将军,一旦遭遇伏兵,金军铁骑居高临下,冲击而下,七万大军立时奔溃。” “改换道路,从另一条道路出发,固然少去了危险,可是至少浪费十天的时间,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消耗!”种师道再度拒绝道。 黄友不再劝说,只能是继续走下去。只是心中怨恨不断,该死的那些枢密院知事许翰不是东西,皇帝还不差饿兵,连粮草都没有筹齐,只能是支撑一个月,还打个屁。 也就是将军老实,率然出兵;其他两路军马根本不动,不是他们拥兵自重,而是粮草不足,可能刚刚到了太原,粮草就耗尽了。粮尽的军马,不必敌人攻击,就会全军奔溃。 黄友心若死灰,这一刻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 女真族,崛起于白山黑水之间,十几年的时间就灭亡了辽国,打的宋朝流出屎来,并建立了大金帝国。 只是这个帝国的底蕴太浅薄了,是一个初步崛起的土豪,在各个方面人才严重不足。金国的皇帝、大臣、元帅等要害职位,都是完颜氏。此时的金国更像一个家族式帝国,任命也秉承着任人唯亲的原则。 这次金军南下,东西两路兵马进攻大宋,却是出现了截然相反的结局,东路军一路之上,势如破竹,威逼汴梁,逼迫宋皇签订了城下之盟,割地、赔款、送女人、称臣,满载而归;可是西路军却是困在太原城之下,屡屡难以破开城防,攻破太原,反倒是在不断的攻击之下,损兵折将折将无数。 一个是泼天大功,一个是止步不前。 这让一直完颜粘罕极度气愤,心中既是嫉妒,又是怨恨完颜斡不离。 快到夏天了,天气越来越炎热,这对于来自东北的女真战士而言是痛苦的折磨,再加上激战了一年之久,还是没有攻破太原,士气极为低下,不得不退,再不退,可能引动士兵哗变。 无奈退去,只留下身为副将的完颜娄室一万铁骑,两万步兵围困太原。 而此刻太原有着十万守军,金军在急切之间,根本难以攻破。 而围困太原的总指挥也变为了完颜娄室。 完颜娄室,在谋略上不如完颜斡不离,在名声也不如完颜粘罕,可是他作战最为谨慎。一方面,他舍弃了继续进攻太原城,而是实行锁城法,强征太原附近的百姓挖壕沟,壕沟深一丈,宽约两丈,不断的环绕住太原城,不断的困住太原,做好了长期围困太原的心理准备,使太原彻底变成一座死城。 一方面,实行先灭其枝叶,再削其主干。不在攻击太原,而是攻击太原附近的县城,消灭这些宋军,解去攻击太原的后顾之忧。 看着正在不断挖掘的壕沟,完颜娄室满是自豪道:“有锁城之法在,何愁太原城不破!” 这时,一个汉人谋士却是道:“锁城之法,不过是最笨的守城之法!“ 四周的金军将领立时大怒,眼睛瞪着这个汉人谋士,你一言我一语,喝责着汉人谋士,对他夸口说大话,极为不满。显然,这个汉人谋士,虽然身在金营,可是人缘极差。 完颜娄室却是道:“先生如何教我?” “锁城之法,对于围困辽国的五京等地,效果立竿见影,因为辽国人口稀少,都城较为狭小,户数顶多是上万,人口不足二十万!这样的中等城池,可以靠着锁城之法围困,慢火炖肉,一步步熬死辽军,此外辽国国力衰弱,无力救援,只能是做困在城内被熬死。“ “可是大宋则不然,大宋人口密集,户数众多,几万户的城市比比皆是,十几万户的城市十几个。若是采取锁城之法,一个一个攻击守地的城池,没有几百年的时间,休想成功。辽地人口稀少,地域狭小,丢失了五京等于灭国;可是宋地不然,丢失了汴梁,大宋依旧是大宋;丢失了汴梁、大名府等四京,大宋依旧是大宋。“ “锁城之法,旷日持久,耗费的人力物力太大,花费的时间太长。一旦城池太大,根本无法锁城,比如汴梁,还有比如古太原城.。” “传言,当年宋军为了平灭北汉,在攻破太原城后,大肆的烧杀抢掠,太原百姓遭到了屠杀,妇女也是被擒拿贩卖到了各地,更是将太原古城焚烧毁灭。后来潘仁美营建新的太原城,只是新的太原城,不论是规模上,城防上都是远远不如太原古城,若是太原古城在,锁城之法,岂能有用!“ “第二大弊端是,只要放弃了太原城,锁城之法自然也破了。可惜知府张孝纯、王禀勇气可嘉,智慧有限,宋皇连太原都出卖了,可他还在坚守,太不识时务了!” 说道了这里,汉人谋士停下了话,不再说话。 完颜娄室却是心道:“若说不识时务,你有何尝不是不识时务。若是识时务,想要美女,想要官职,想要金钱,什么没有,又何必是这个有名无实的谋士!“ 这个汉人谋士,名为王朗。金军攻破榆次城后,在监狱中,把他解救了出来。 金军兵锋极为强盛,可是闻之人才却是极度缺乏,金国上下可谓是求贤若渴,对于读书人极为重视,只要是有才,便是送美女,送金钱,送官职,为的就是拉拢。即便是如此,也很少有人加入金国出仕。 宋朝境内,读书人更是视金人为蛮夷禽兽,宁可躲在深山老林,宁肯是出家,也不愿意出仕。即便是偶尔有人加入金军出仕,也多是夸夸其谈,有名无实之辈,真正有本事的没有几个愿意加入金军。 而只要是有才,哪怕是人在金营,心在宋,完颜娄室也认了。 比如,王朗就是这样的人才。 王朗因为某种原因,得罪了榆次大族,被关进了监牢,秋后问斩。只是金军来了,秋后问斩也是变得黄了。一开始死后不出仕,后来用双亲,还有他的儿子逼迫,王朗才出仕。 可是即便是出仕了,王朗也是与周围的金军将领格格不入。 一般而言,刚刚出仕的汉人官员,一开始都是一副刚正不阿,誓死为国守节的样子,可是这种气节顶不住金钱,顶不住美女,尤其是顶不住官位的诱惑,可能坚持几天的时间,就彻底沦陷了,那时所谓的气节早已尽被丢到了爪哇国。 可是王朗则不同,金军送给的金银原地封存,纹丝不动,送来的美女也是丝毫不碰,并口口声声说,关二爷也是河东人,当年曹操上马送金,下马送银,中间送美女,送爵位,依旧是气节不变,我也能做到。 于是,跟营中的大将都不和,脾气太臭,就连是完颜娄室也难以接受。可是难以接受,也必须忍着。 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女真从来没有满万过,能够直接统帅万人以上的女真战士,在金国中也就那几个人,幸运的是他就是其中之一。在过去,与辽军交战,多是速战速决,很少出现屯兵在坚城之下,一年难以寸进。 而这对于后勤的补给极为重要,士兵的粮草供给,器械分配、攻城器械的布置等等,都是极为繁琐。而此次抓壮丁,修建壕沟,实现锁城之法,更是一项浩大的功臣,这些都是极为繁琐的事情,让完颜娄室去处理,烦不胜烦,一团乱麻,可是若是这些小事情处理不好,必然影响士兵的士气,影响全军的战斗。而手下的那些部将中,没有一个能够处理得当。可在王朗来了之后,这些事情,都是快刀斩乱麻般处理完毕,妥妥当当,没有一丝毛病。 于是,完颜娄室只能是忍着,尽管这个汉人谋士极端的不识时务,可还是忍着。 第59章种师中大败 既然这个汉人谋士这样不识时务,那他也就不客气了。 完颜娄室心中道:“你不是崇拜关二爷吗?我就上演一场关羽斩颜良文丑!” “太原被围困,宋军分三路救援,分别是种师中、姚古、张灏等救援太原。种师中在这里,而姚古在这里,张灏在这里,人马合计二十万之多。”完颜娄室指点着地图,说着救援太原援军的情况,“而我军只有三万人马,一万女真铁骑,两万步卒。此刻元帅完颜粘罕正在星夜南下,先头部队大约十天才能达到,而大部队至少需要一个月才能到达太原…………” 眼前的形式极为严峻,三万对战二十万,完全是兵力悬殊。而且一部分还要防备城内的太原军出击,这个任务极为艰巨。 若是换了一般的人,听到这个消息,立时间面如土色,毕竟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战斗。 可是,营中的女真将领听了之后,不是畏惧,而是兴奋,又要大餐可吃了。 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上万的女真兵从来不畏惧任何的敌人。 王朗也是脸色忧虑,不是为这位完颜将军忧虑,而是为宋军。金军的战力极为恐怖,而宋军的战力太弱,金军铁骑所到之处,便是宋军奔溃之时,这一战别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宋军三部,种师中一部,有八万之众,其中有一半来自陕西的精兵,多年与西夏交战,有一半来自其汴梁,战斗力低下;而姚古率领六万大军,战斗力稍微逊色;而张灏一部最弱。既然种师中一部最强大,那我就进攻先是灭了种师中,再灭了剩下的两个小猎物!” 完颜娄室傲然道:“此次东西两路大局,同时南下威逼大宋,东路军取得了傲然的成绩,威逼的宋朝皇帝割地,送女人,送人质,送金钱。可是我西路军呢?困在太原城下,屁事没有干了,死倒是死了不少人。有些人更是说,完颜斡不离是统帅虎军,而我们西路军全是一群羊兵,放羊可以,可大战还是算了吧!” 顿时内营帐内的气氛有些火了,众多的金军将领,脸皮发红,眼神中有些疯狂,身为女真男儿,哪一个愿意被称为羊军,这是赤裸裸的侮辱。 完颜娄室,继续加了一把火道:“兄弟们,完颜斡不离在汴梁城下大破姚平仲,几十万宋军好似蚂蚁一般,被踩死一大片。我军又岂能弱于完颜斡不离,让这些救援太原的宋军,就全部埋葬在这里。时间有限,一个月后,粘罕元帅的大军就要到了太原,灭了这三股宋军,给元帅作礼物!” “此战,若是胜了一切都好说,若是败了,干脆全部抹脖子算了,活着也是丢人,也是浪费粮食!” 接着,完颜娄室开始布置作战任务,战斗方式依旧是“敌从几路来,我只是一路去,最后各个歼灭”。太复杂的作战方式,太过复杂的阴谋阳谋,完颜娄室也玩不转。一部大约是五千人监视太原城内的宋军;三千骑兵,分为两股,袭扰姚古、张灏等宋军,减缓这两路兵马的行军速度,阻止两股救援种师中。身下的七千骑兵,一万五千的步卒,全部出击,向种师中袭击,务必将种师中斩落太原城下。 很快兵马出动,各自出兵而去,完颜娄室带着主力大军,杀气腾腾的向种师中杀来。 战斗一触即发。 而天上的海东青不断的飞翔着,将种师中所在的位置,兵力报告给主人。种师中率领的宋军,好似赤裸的美女一般,没有一丝隐秘的暴露出来。而此刻种师道还在顺利的进军,路上只是遇到零星的金军,一路之上,毫无障碍,似乎瞬息之间,就可以到达太原,也似乎胜利就在眼前。 却不知,越是胜利的时刻,距离失败也是最近。 ………… “那位出军对抗种师中?”完颜娄室骑在马上,眼神看先了辽地的汉人将领,开口问道。 若是过去,他根本不会这样问,往往是率领着女真铁骑冲杀,好似旋风一般冲击,然后像狼群一般将敌人撕成碎片。可是跟那位汉人谋士王朗接触的时间久了之后,渐渐变得精明了起来,或者是狡诈起来。 辽地的汉人,既然投降了我朝。那就要做出一番成就,不能我女真军冲杀在前,斩杀敌人,你们却是一个个跟着后面,吃上现成的饭,哪里有那样便宜的事情。 想要成为我金军的一员,你们这些汉将就要有投名状。 “副帅,我愿意出兵,灭杀种师中。”一个汉将率先开口道。 “好,你率领本部兵马出击吗?”完颜娄室点点头,对于这个率先开口出兵的汉将极为满意,唯一的缺陷是,这个汉将的名字竟然没有记住。 “这个,将军,我部不仅仅是一千步卒,不足三百骑兵!”这个汉将立时脸色变得绿了。种家兄弟都是虎狼,当年没少打硬战,苦战。这点兵马对付种师中七万大军,不是找死吗? “真是废物!”完颜娄室立时怒了,“当年老子三百骑兵照样是击溃契丹三千铁骑;后来老子率领三千铁骑对战杀得西夏尸山血海。你竟然胆怯了……“ 这个汉将立时脸上冒出了冷汗,神情有些畏惧。 完颜娄室继续道:“罢了,再添加三千兵马出击种师中!” “领命!” 立时,这个汉将率领着三千兵马出击了。 很快与种师中交战,在措不及防之下,种师中吃了一个小亏,可是吃亏之后。种师中稳住阵脚,一番厮杀,寡不敌众,这个汉将败退而去。 汉将败退而回,跪倒在完颜娄室的马下请罪,心中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他是免不了一死,只希望免去家人一死。 看着狼狈的汉将,完颜娄室出奇的没有责备,反而好言安慰,说着胜败乃是兵家常事。 接着,完颜娄室又派出一支汉军,只是这一战依旧是大败而归。 完颜娄室依旧是神色平静,似乎一点也不把失败放在心上,又派了一支汉军出击,再次大败而归。 连续的派出五只汉军出击,第一次是三千兵马,第二次是五千兵马,第三次是七千兵马,第四次是一万兵马,第五次是一万三千兵马。有些施展添油战术,又好似车轮大战,一拨人马接着一波人马,不给种师道一丝休息的机会。 这五次交战,五次都是汉人兵马,或是溪人兵马,或是渤海人兵马,最为强大,最为厉害的女真君,始终是隐藏不出,静静地等待着。 这五次交战,五战三胜,两次平手,看似种师中却得了优势,可是种师中率领的宋军却在接连的交战中,疲惫不堪,难以得到修整。连续的征战,士兵们的精神都已经是紧绷了到了极点,有着风声鹤唳的感觉。 种师中率领着大军艰苦的行军着,向着太原前进。 而完颜娄室却满是高兴,连续的五次出击,不仅是消耗了宋军的精力,让宋军将士处在紧张惶恐的状态,更是试探出了敌人的底线。 在一个高坡上,完颜娄室所率领的六千女真兵,此刻距离种家军已经不足五里。居高临下,接着坡的倾斜,可以将战马的冲击力发挥到极致,这是铁骑冲杀的最好地形。 此时的种家军,士兵们开始埋锅造饭,准备吃饭,劳累了一天的时间,吃饭的时刻也是最为幸福的时刻。 “女真勇士们,随我冲杀,灭杀强敌!”完颜娄室一声呐喊,率先冲击而下,而四周的女真战士也是嗷嗷直叫,好似野狼一般,好似山洪暴发,好似泥石流冲击,带着一往无前,毁灭一切的气势,冲击而下。 宋军将士顿时一片慌乱,将手中的饭碗扔掉,食物丢下,匆忙的起身、集合,拿起武器抵抗敌人。 奈何宋军处在最弱的时刻,而女真将士却在最强的时刻。 不需要太多的语言描述,也不需要太多的夸张,在激战了半个时辰后,宋军的右军率先奔溃,接着前军也再度奔溃,败势已成,一切如多米诺骨牌一般,纵然是无限不甘,纵然是奋勇杀敌,还是无力回天。 种家军大败,漫山遍野都是溃败的宋军,还有失散开来,随意砍杀的金军铁骑。 “饶命呀!” “妈妈。我不想死!” “我还没有娶媳妇,我还不想死!” 四处都是丢下武器,满上遍野都是丢掉武器,跪下投降的宋军,他们抱着头瑟瑟发抖,心中惶恐到了极点,深恐金军铁骑发威,一刀将他们砍了,也深恐最后将他们坑杀。接着一个个金军骑兵下马,拿着绳子好似串起糖葫芦一般,一排排的捆着俘虏,挥舞着马鞭抽打着不听话的宋兵。 此时,看着狼狈的宋军,王朗心中在滴血,宋军又败了,一次次败北,一次次失地,难道大宋真的要灭亡了吗? 一个金军将领粗声粗气道:“这些汉狗,留着也无用,不如埋一个坑,全部活埋了!” 完颜娄室没有回答,而是皱起了眉头。 “将军,杀俘不祥!”王朗立时劝说道,心中在不断的组织着语言,试图说服金军的暴行。 一旁的金军将领立时吼道:“杀俘不祥,可是谁能保证这些汉人听话!” 有一个金军将领道:“这些俘虏有三万之多,那要浪费多少粮食!” 旁边的金军将领,你一言我一语,不断的说着。总之这个汉人谋士坚决反对的,他们坚决支持,谁让双方不对头。 完颜娄室开口道:“我不是石勒、石虎,不是以吃人为乐趣的畜生;我也不是白起,坑杀四十万士兵,眉头不动一下。不过这些人,难以管理,若是出了乱子……” 王朗立时开口道:“副元帅,太原围城,锁城法需要大量劳力来挖壕沟,这些人正好是劳力!” “不错的计划!”完颜娄室笑了,“这些宋兵,原本是救援太原,如今倒好。加入了围困太原的民夫中,不错的计划!” “这些民夫,就交给了你,最好不要出乱子,不然我不介意坑杀!” “多谢副元帅!”这次,王朗心悦诚服的拜谢。这个蛮夷元帅,虽然暴烈,倒是有几分仁心。 Ps:感谢御剑玲珑打赏100起点,努力码字,努力加更。这是本书的第一个打赏,第一总是让人怀念 第60章穷途末路 在种师道遭受袭击的时刻,姚古、张灏等宋军,也遭到了女真军的袭击。 计划是美好的,三军汇合在太原城下,二十万大军共同攻击完颜娄室的三万大军,以强势碾碎金军,解去太原之围,建立不世功勋。只是美好的计划,在实践中往往破绽百出,比如三股大军若是汇合,谁统一指挥;还有若是遭到袭击之后,该怎么办! 本来,李纲身为河东宣抚使,负责统一指挥三股大军。只可惜,宋朝是因陈桥兵变建立的,自然也是也要防备新的陈桥兵变出现,于是自然是不放心李纲统帅二十万救援大军。 此外,李纲一直是文人,从来没有统帅过大军,即使是在汴梁时,暂时的接管了城防,也是马马虎虎的指挥,与那些军中宿将比起来差了三条大街,统军能力不足,威望不足,让他难以指挥这些骄兵悍将。 于是,只能是汴梁的宋钦宗,千里遥控指挥三股援军。 只可惜,这个年代没有电台,没有电话,一切都是快马传送,汴梁遥控指挥三股大军,很可笑。而宋钦宗又是一个军事上的白痴,不懂河东的战局,只是人云亦云的指挥,一切都是那样的不到位,那样的可笑。 原本应该是各自配合,互为犄角,相互出击;可实际上却是,各自为战,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 夜色很是优美,圆圆的,好似圆盘一般,让人不自觉的思路翩翩,想念遥远的家乡。 而此刻,种师道在不断的纵马狂奔,四周是狼狈不堪的宋军士兵也在不断的奔跑着,为了活着而跑路,为了跑路而活着,后面是不断追杀的金军铁骑,阴魂不散,好似鬼魂一般,死死的掉在屁股后面。 每当宋军有集合在一起时,就会受到金军铁骑的冲击。刚刚汇合,摆成阵型的宋军,再度被冲散。 不断的追杀中,一部分战死,一部分投降,大部分被冲散,留在身边的不足两万,此刻好似丧家之犬,匆忙的逃窜,狼狈到了极点。 这一战,不仅是损失此惨重,更是丢失了全部的粮草,只剩下口袋中不足三天的口粮。 全军陷入了绝境。 跑着跑着,种师道看到了一座山岭,立马冲了上去,四周的宋兵也是紧紧跟随而上。同时快速的构建着简单的防御,防备着金军铁骑的冲击。在激战许久之后,在死了几十个金兵之后,金军铁骑不在冲杀,而是守在山口,守在一些要害的位置,防止宋兵跑路,做好了困死宋军的准备。 “这是什么地方?”喘着气,下了马,种师中问道。 “杀熊岭!” “杀熊岭,好地方!”种师中悠悠道。 秦末时,霸王项羽死在了乌江边;三国时,一代奇才庞统死在了落凤坡;一代名相诸葛亮,死在了五丈原;而老将杨继业死在了两狼山,如今他死在了杀熊岭,也算是死得其所。 只是将他称为熊,却有些高看了他。 商纣时期,一代名相姜子牙,号位飞熊。他辅助周武王,讨伐纣王,建立了大周朝八百年基业。可是他却无功而立,兵败而亡,死在了这里。他一败亡,姚古,张璟等部也必然遭受挫折,西军精锐,尽数覆没在河东。 兵马不在,大宋将亡。 “我是罪人呀!”种师中眼中流出了泪水,心情失落到了极点。 冷风瑟瑟,四周都是惨败的宋兵,有气无力的坐在地上,啃着干粮,大概的看了一下,人马不足一万。而山岭之下是金军兵马,正在监视着一切,随时要发起攻击。 此刻战斗的主动权已经掌握在金军手中,金军进可攻,退可围。金军的援军源源不断追击而来,人数越来越多,渐渐将杀熊岭围的里三层,外三层,一只鸟儿也飞不出,况且是惨败的宋军。 这一战必死无疑,区别也仅仅是在能坚持多久。 ………… 这是一个漫长的夜,到了天明的时刻。 到了第二天,天色大亮。一排排的金兵战士开始向上攻击,有的拿着盾牌掩护,有的拿着单刀直上,还有的推动一些简单的攻城器械,远处是女真士兵在射箭,负责掩护进攻。 战斗如火如荼的展开了。 之前,野战是女真士兵为主;而此刻攻击山岭,就是来自辽地的汉卒。此刻看来,山岭上的宋军摇摇欲坠,似乎顷刻之间就要覆没,都是拼命上前冲杀,不断的冲击着山岭。而山岭上的宋军战士也是拼命的反击。 一个是为了军功而奋战,一个是为了活着而战。 激战了许久之后,金军死伤了一千多,尸体丢的满山坡都是,可是杀熊岭依旧存在。 休息片刻后,金军再度攻击,死伤无数,可是还是没有攻击而下。 战斗一次接着一次,宋军仗着地势优势,居高临下,一次次的抗住了金军的攻击,不动如山,留下的只是满山坡的尸体,还有流淌的鲜血。可是宋军的损失也是惨重的,大量的宋兵被利箭射死。 也多亏这一次出征时,军中带有大量的神臂弩,射程远,威力巨大,只要是射中几乎是必死,不断射杀冲上来的金兵,才抗住了金兵的攻击。只是这样的局面持续不了多久,神臂弩的质量很差,大约射了几十只箭就报废了。 而普通士兵的弓箭射程有限,再有金军盾牌的阻挡,杀伤力有限。而最为忧虑的是,箭只消耗极大,剩下的箭越来越少情景也是越来越危机。 战斗从早上开始,达到日落黄昏,金军依旧没有攻上杀熊岭。 这时,完颜娄室赶到了。 昨天一战之后,除了一部女真军追击种师中之外,女真大部就地扎营,疲倦入睡。而完颜娄室也是洗洗,睡了! 直到次日醒来,吃了早饭之后,才得知已经将种师中包围在杀熊岭。 当他赶到杀熊岭时,鏖战依旧在继续,守在杀熊岭上的宋军好似不死小强一般,就是打不死,打了一天一夜,还是坚守在那里。 完颜娄室顿时大怒:“昨日,击败种师中八万大军,仅仅是花去半个时辰;可是花了一天时间,竟然没有击溃种师中残部,砍下他的脑袋,岂有此理!” 完颜娄室怒了,心中很是生气,四周的将军立时战战兢兢,而一旁的几名汉将更是面如土色,一些人甚至是流下来了汗水。完颜娄室的脾气很好,很少发怒,可是一旦发怒,就是雷霆之怒,让人心神颤抖。 “是这些汉将不出力,好似娘们一样,不然照旧攻上了这座破山!”一个金军将领立时叫嚷了起来。 随着这个女真将领的叫嚷,其他的女真将领也是叫嚷不断,唾沫横飞,纷纷指责着汉将的无能。汉将都是低下头不说话,一副任怨任骂的样子,可是一些却是握着拳头,心中愤怒到了极点,不断的积累着心中的怨恨。 完颜娄室一看情形,立时感到不妙。虽然说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可是有些事情,还是需要渤海军、溪人军、汉人军等这些杂牌军队帮助。毕竟女真人口太少了,女真的军队数量也是有限,能够少死上一个人,就少死上一个人。在攻击赵宋城池时,这些军队还是起着重要的作用。 而他一直也是极力的拉拢这些杂牌军,为的就是收拢这些汉将的心,只是眼前的情况,似乎有些糟糕。可是他又不能说话,只是眼神飘向了一边的王朗。 王朗心中微微叹气,开口道:“诸位女真将军开口闭口说,我汉人是废物,各位将军若有种,何不率领本部兵马攻击,若是一天的时间攻上杀熊岭,老子宁愿割下脑袋给你们当夜壶!” 话语极为粗鲁,粗鲁的就连是王朗自身也难以相信,可是他必须这样粗鲁。 女真人,是一群刚刚走出大山的野人,是一群不知礼仪的蛮夷,给蛮夷讲述孔孟之道,有用吗?没有一丝用处,只会被人当屁放。只有更野蛮,更粗鲁才能震得住这群野蛮人。 此话一出,顿时营寨内一片寂静,不论是女真将领,还是汉人将领,还是完颜娄室,都是吃惊一片,这还是那个温文尔雅的探花郎吗? 可是片刻之后,众多的女真军将领立时愤怒了,想要开口围攻这个汉人谋士,这时完颜娄室一摆手,立时间那些女真将领变得静悄悄一片,再也说不出话来。 “不知,先生如何破敌?”完颜娄室问道。 “破敌有何难?破军次之,攻心为上!”王朗开口道:“我有两策,下策是不必急着攻山,只需要三千兵卒围住山口,围困上十天半个月,自然会饿死宋军,那时只需要上去收尸就行了;若是宋军突围,正好全歼!” 一个金军将领质问道道:“十天时间,若是宋军的援军来了,那该如何。河东境内还有姚古、张璟等军环绕在一旁,若是派出援军,救下种师中残部,那该如何?” 完颜娄室也点点头:“围困,耗费时间太长,不划算!” “援军?”王朗冷笑道,“种师中还有援军吗?别看姚古、张璟等军,距离不远,随时可以支援。可是他们会来吗?宋军一向有着见死不救的传统,却没有互为犄角,配合作战的习惯。种师中没有援兵?那些援兵也不会来!” “若是宋军的援军来了那该如何,你又怎么知道宋军不会来援军?” “一个宋人一条龙,是英雄好汉;十个宋人十条蛇,内斗不断,尔虞我诈;百个宋人白只蛆,恶心无比;千个宋人,万个宋人,一盘散沙!”王朗嘲笑着,而笑着笑着,眼睛中流出了泪水,“若是宋人不是一盘散沙,坐视战友身亡而不出击,女真铁骑又如何能够饮马黄河,威逼汴梁!” 完颜娄室又问道:“那上策是什么?” “一个馒头,胜过一根箭!”王朗笑了:“宋人讲究当兵吃粮,当兵只是为了吃粮食,战斗意志极为薄弱,一个馒头足以瓦解军心!“ Ps:第二更到,稍后还有第三更。 第61章生命在那一刻凋零 一个馒头,胜过一根箭! 这是王朗的上策,在他看来这场战斗结局已定,既然如此,为何不能以更加柔和的方式,结束这场战斗。他是读书人,最讨厌流血,也最厌恶死亡,当民夫总胜过变成死人。 完颜娄室是聪明人,立刻明白了计划的狠辣之处。 果然,金军的攻势渐渐减弱,杀熊岭上迎来了难得平静,可是平静之后却是饥饿、口渴。山岭上的粮食有限,有根本没有泉水,残余的宋军士兵干粮有限,必须省这点吃,可是至少暂时能凑合;可是没有水,仅仅是一天,喉咙就冒烟了。 没有水喝,只好杀马,喝马血。 看着战马被杀死,宋兵们一个个脸上流下来泪水,在大宋,马值钱呀!尤其是战马,有钱也买不到,可是为了活着,只能是忍痛将马儿杀死。 可是靠马血,又能坚持多久!未来一片茫然。 这时,山岭底下烟火升起,是金军埋锅造饭,正在准备吃食呢? “可恶,上一会,老子刚刚吃饭时,金军就袭击而来,老子丢掉饭碗就上前杀敌,结果敌人没有杀退,饭也没有吃饱。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吃晚饭在上前杀敌,就算是死了,到了阴曹地府也是一个饱死鬼,哪像现在……”一个老兵骂道,“可惜,如今只能是看着金狗吃饭,老子吃不上!“ “大哥,不如去偷袭一把,说不定还能杀出重围!” “猪脑袋,那些蛮夷有那样傻吗!傻子也知道,这是勾引老子们下山,然后一锅端了!” 金军士兵在下面香喷喷的吃饭,而上面的宋军战士在看着敌人吃饭,肚子咕噜噜乱叫的个不停。 这是另一场战争! 宋兵战士想要冲下去,大吃特吃一场,可是就是担心那里有金兵埋伏,可能下去就是一把子箭。 种师中也看到了山下金军吃饭的情景,肚子也是咕噜噜乱叫,心中哀叹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同时心中暗自庆幸,多亏之前与仪王殿下分兵,不然死的就不是他一个人了。分兵前,王爷说,此战必败,他也想到了过可能战败;可是却没有料到会摆得这样惨,七万大军在半个时辰全数崩溃,变成了丧家之犬,四处逃散,然后被追杀…… 这时,恍然间种师中想到了童贯,想到了姚平仲,想到了过去的许许多多事情。 童贯虽然是太监,可是却是太监中的另类,对于武事极为精通。这次河东援救太原,若是有童贯居中指挥,从容调动三路大军救援太原,就不会出现了各自为战,彼此拉后腿,互不增援的情形。 在军中为官,主要靠三点:一是资历,二是威望,三是军事才能 李纲毕竟是书生,掌兵的的时间还太短,既没有资历,有没有威望,更没有高超的军事才能,在军事上是一个新手,让一个新手担任这么大的问题,太冒险了,岂能不输。而童贯既有丰富的资历,多年在西军中带着,更是收复边疆,出击方腊,建立了赫赫威名,军事才能上不算最好,可也不差。 若是这一次救援太原,由童贯指挥,即便是大败,也不会输得太惨。可惜童贯因为是太上皇的亲信大臣,注定不被宋钦宗所容,最后难免一死,更是要背负骂名。 姚平仲那时大败,他暗自骂姚平仲废物;可是到了此刻,他才明白他也是废物,输的依旧是很惨。 这时,传来了山底下金兵们的喊叫声,在黄昏的夜色中格外的响亮。 “宋军弟兄,不要在抵抗了,只要是放下武器,走下山,就有馒头吃,就有稀粥喝!” “宋军弟兄们,投降不死,还有馒头吃!” “皇帝都不打了,小兵打什么,下山吃饭吧!” “宋军弟兄哦,都是爹妈生的,都是肉长的,为了皇帝将二百多斤丢在这里不值当呀。你死了,老婆会跟人跑了;儿子女儿会成为孤儿,没人照料;老娘也会饿肚子!” ……………… 各种喊话不断,但是主题是投降吧,投降了有饭吃;不投降,死路一条,皇帝都服软了,小兵干嘛撑着。 随着这些喊话,残余的宋兵战士立时间人心浮动,到了这一刻,胜利已经是极为渺茫,战败已经是定局。原本被困在山上,无路可退,无路可走,只能是拼死一战,可是金军的那句投降不杀,好似魔鬼一般,在他们的心中不断的徘徊,逐渐地壮大。 只要是有一丝生路,没有人想死。 金军的劝降,再加上馒头攻势,宋军坚定的决心,不在坚定,只是依旧没有一个宋兵走向山投降。 战场之上杀俘虏,极为常见。谁知道金军会不会失言,在他们放下武器之后,杀死他们。 金军的喊叫声依旧,再加上山脚下的十几筐馒头,几桶水,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的吸引人。宋军依旧平静,没有一人走下山,可是完颜娄室却是露出了笑容,很快夜色就要降临来。 夜色中,正是宋军奔溃,大幅度投降的时刻。 随着夜色的降临,黑暗笼罩了世界,在灯火中,王朗看着夜色心中黯然。 随着夜色的降临,漆黑一片,这是逃亡的最佳时刻。不知谁是第一个逃跑,总之宋兵开始大量的逃亡。一开始只是零散的,只是几个人偷偷摸摸跑路;渐渐的形成了规模,成群结队的跑路,不只是小兵,更是有高级将领。 军心乱了,队伍散了,即便是有人出面阻止,也如螳臂当车。 很快半夜到了,跑掉的人也是七七八八,剩下的只是死忠之人。 在一个树下,种师中靠在树旁,一旁是副将黄友。 “将军,金军有高人呀,几筐馒头,几桶水就瓦解了军心!”黄友苦笑道。他想要阻止逃散,可是逃散的人数太多了,渐渐地他也懒得阻止了。 种师中却悠悠叹息道:“楚汉争霸时,刘邦一曲楚歌,吹散了楚军的八千子弟兵;如今,金军几筐馒头,瓦解了西军的军心!事已至此,想走就走吧,想逃跑就逃跑吧,想要投降,就投降吧,随他们去吧!” “只是我担心,金军失信,若是坑杀?”黄友忧心道。到了如今的地步,谁都可以投降,唯有他和种师道不能投降。投降金军,丢不起这个人。只是唯一担心的是金军会杀俘,将士兵们坑杀。 “不会!”种师中坚定的道,“那个金军大将是个大才,不仅会杀人,更是会诛心!”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对手。聪明人做事,顾忌太多;猪做事,很少有顾忌。聪明人很少屠杀,坑杀,为的是收买人心;可是猪不会考虑这些,一切由着性子。 “将军,我们不如杀下去吧!”黄友脸上有些疯狂,“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挣下一个。有贪生怕死之辈,可是也有悍不畏死之士我刚刚数了数,大概还有三百多果敢士卒愿意为将军死战,我们杀下去,跟金军拼了!” 种师中却是摇了摇头,道:“打了这么久,我也懒得再拼了。那些士卒愿意为我死战,可是我却不能不顾及他们的生死。都是爹妈生下的,没有人不怕死……我是必死了,可他们不必给我陪葬!” 看着星空,种师中心情极为平静,右臂一拔腰间的宝剑,剑身上放出寒冷的光芒,没有一丝犹豫,宝剑架在脖子上,只要是轻轻滑动宝剑,颈部的动脉就会割破,鲜血就会狂流,那时就会彻底死亡。 这一刻,种师中决定自杀。 战斗到了现在,继续拼杀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那些士兵愿意为他死战,可是他却不能不顾及这些士兵生死。他若是活着,那些士兵们必然拼死厮杀;可若是他自刎而亡,士兵们必然不会死战,可能活下去。 “噗!”宝剑滑动,鲜血流出,宝剑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种师中摔倒在地,眼神渐渐涣散。 副将黄友也拔剑自杀。 残余的宋军没有太多的抵抗,就纷纷向金军缴械,成为了俘虏。 完颜娄室没有失信,没有杀俘虏,当然也不会优待俘虏,而是将这些俘虏编成一队,加入了民夫的队伍,不断的挖着壕沟,施展着锁城之法,不断的围困着太原,要把太原彻底的拖死,困死。 种师中死了。 一些金军将士心中愤恨种师中,打算将他的头颅斩下,挂在寨门前示众。最后,被完颜娄室拒绝了,将种师中埋葬,给敌人以尊敬。 在种师中死亡的那一刻,赵朴率领着八千精锐,正在昼伏夜行向着忻口急速前进。 汴梁的种师道正在拼命的咳嗽着,生命正在走向尽头。 姚古、张璟等部固守在原地,果然没有及时援救,直到几天之后,才得知种师中阵亡的消息; 李纲、许瀚等人正在等待着种师中胜利的消息; 汴梁城内的大臣们依旧在争吵着,唾沫横飞; 在扬州、应天府等地,歌舞依旧,北方的战火对于他们而言太遥远了,书生正在不断的遣词造句,为博得红颜一笑;扬州十里青楼,依旧是繁花似锦,如梦似幻。 Ps;第三更到 第62章艰苦行军 种师道死了,在三天后,姚古、张璟等人才得知。 五天之后,李纲、许翰之后才得知; 十天之后,汴梁才得知种师中阵亡的消息; 而一个月之后,赵朴才得知种师道阵亡的消息。 此刻,赵朴正在快速的赶完忻口,在金军必进之处,狠狠的打上金军一个闷棍。只是到如何具体大战,赵朴一片模糊,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至于最后能走到多远,就看运气了。 赵朴没有上过军校,没有学习过系统的军事理论,他的作战思想一直停留在幼年时代,看红色革命故事,小人书上的游击战和运动战,只是知道“集中优势兵力,各个歼灭”,“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在战术上,士兵要以一挡十;而在战术上,军队要十个打一个”。 只有这些粗浅的军事理论,至于再为高深的,他也不知道。 所幸的是,宋军中文盲是多数,看过兵书的更是少数,这让赵朴有了用武之地。 赵朴也开始发挥着三寸不烂之舌,不断的洗脑,灌输他的军事思想,核心理论就是保家卫国,抗击金军,汉金不两立,胡人没有百年运。而赵朴讲述的军事理论也是极为简单,(因为太高深的,他也不会);讲述了几天,赵朴肚子中的货也掏的差不多了,只能是偏离主题,开始讲述红色革命故事,如董存瑞舍身炸碉堡,刘胡兰不畏铡刀,黄继光舍身堵枪眼,红色的丰碑等等。 只是故事发生的背景发生了变化,故事细节发生了变化。 董存瑞成了汉朝人,在得知了匈奴要入侵的消息,快速的向云中太守报信,结果一路上达到了匈奴追杀,历经千难万险,终于将消息报告给了太守,其中加了许多的作料,比如被迫跳崖,得到猎户的帮助,得到乡下村姑的爱情等等。 而刘胡兰变成了南北朝时代,北魏人,是木兰花第二,替弟弟参军,屡次建立战功,最后不幸被俘受尽折磨,就是不投降,最后被铡刀铡死。故事到了这里应该结束了,可是看着一个个汉子泪眼婆娑的样子,赵朴心中不忍心,最后编出一个故事,在刘胡兰死后,魂魄被九天玄女娘娘接到了,成为了某某神灵,不死不灭,受万千众生香火供奉。 总之,这些红色革命故事到了他这里,被改编的面目全非,再也没有一丝本来的面貌,狗血至极,可是却被这些宋兵们迷住了。 而在讲故事的过程中,赵朴的威望也是逐步的提升,宋兵们看着他的眼神中多了一些的敬畏。 昼伏夜行,可以有利的避开金军的侦查,无声无息的潜伏到忻口,而敌军却是没有一丝察觉,做到突然性。为了做到突然性,走到只能是没有人走的山路,往偏僻的路上走,又不能打着火把,一路上多是半米高的草,崎岖的道路,宋军又普遍有夜盲症。 要知道,这是大宋,这时环境破坏还不太严重,又是在春夏之交,到处是毒蛇、毒虫活动,野狼到处乱窜。 有几次把路走偏了,到了第二天才发觉,白白走了几十里路。一些士兵身上多被毒虫,毒蛇咬伤,非战斗减员极为厉害,士兵们苦不堪言。也多亏这八千士兵都是精锐,是从七万大军中精挑细选而出,再加上王彦等将军镇压得力,而赵朴思想工作做得力,才压住住不满。 想要避免夜间不迷路,必须治疗夜盲症,这个时代的宋军多数都有夜盲症,而治疗夜盲症,最好多吃维生素a。 唐朝孙思邈在《千金要方》中记载动物肝脏可治疗夜盲症。可是八千人的精兵,哪有那么多肝脏可吃。 思考了许久之后,赵朴想出了一个办法,马尾松的针叶放在大锅里煮,煮半个时辰后,把针叶捞出,让松针水沉淀一下舀出,喝松针水。虽然松针水味道有些苦涩,很不好喝,可是没办法,只能忍着,再喝了半个月后,夜盲症下降了。 再加上由萤火虫制作的简单照明器材,加上指南针,终于可以看清道路,不至于走偏了。 而为了防止毒虫毒蛇咬伤,赵朴提出用布条裹住腿肚子,防止毒虫侵入,这固然是免去了毒虫毒蛇的咬,可是大热天的裹得严严实实,太闷热了,好似蒸笼一般,很是难受,可是也只能是忍受。 ……………… 过去宋军的编制,是以50人为队,2队为都,5都为营,5营为军,10军为厢。营又通称为“指挥”,是作战的基本单位。步兵1指挥为500人,骑兵少于此数。各级主官名目繁多,大体是:厢、军分别设都指挥使,军还设都虞候,营设指挥使,其下尚有都头等。分为队、都、营、军、厢五个等级。 而赵朴施展的是新的军制,按照鸳鸯阵的编制,十二人为一小队,设置一名小队长,一名副队长;十个小队,一百二十人为一中队长;五个中队,六百人为一大队,设置大队长;五个大队,三千人为一营,设置一名营指挥使。分为小队、中队、大队、营四个等级。 其中小队设置小队长、副队长,小队长死亡,副队长接替;中队设置一名中队长,两名副中队长;大队设置一名大队长,两名副中队长,一名监军,负责督促作战,一旦有人在战前逃跑,可以临阵处死,但是不能干涉大队长指挥。 而营设置一名营指挥使,两名副指挥使,一名监军,设置军法处。军法处,负责监督全营的的军纪,平时只要不是死刑,皆可以对士兵实行军纪;若是判处士兵死刑,需要申请上一级同意。若是上一级领导恰好不在,需要经过同级的三位军官同意吗,才可以执行。 而在战时,负责督查营内士兵战功,以免谎报战功,同时监督士兵行为,若是士兵拖后不前,或是逃跑,或是投敌,可以实行军法,就地击毙。 当然,若是军法处有徇私之处,或是执法不公,可以向上级申请仲裁,若是上级依旧不能决断,可以让监军赵朴决断。 而军官的选择,最低级的小队长,由十二人相互竞争选出,其中的最强者成为小队长,副小队长由队长选出。 而中队长,则是在五名小队长中选出,通过比试射箭、指挥作战能力、上级认可等三个指标选出。副中队长一名由中队长任命,一名由上级任命。监军由识字最多,较为清廉的士兵担任。 而大队长,则是在小队长以上的军官选出,通过识字情况,个人武力,指挥作战能力,上级认可四个指标选出。副大队长,一名由大队长任命,一名由上级任命。军法处由老兵担任,选择识字较多,较为清廉的士兵做为军法处官兵。 而营指挥使由赵朴任命,至于监军则是由营指挥使推荐,最后赵朴任命。 军法处士兵及长官,不得徇私,不得谎报军情,不得肆意滥用军法,军法处军官犯法罪加一等。 在这八千精兵中,最好只是担任一个军职,兼职不能超过两个。若是人数不够,可以适当的调节。 在军官的任命上,赵朴更多的是下级选拨,与上级提拔相结合,以竞争为主,作战勇猛者可以优先为官,有特殊技能者可以有限为官,指挥出众者可以优先为官,得到上级认可者也可以优先为官,识字较多者也可以有限为官。 总之,想要当官就要有本事,不管是那一方面的本事,按照能力大小,功劳大小获得官职。 而最为主要的两个标准是指挥能力和识字率。 Ps:努力码字,手残党速度很慢,尽量加更 第63章一个不合格的列兵 一次次的战斗说明,一名优秀的基层军官极为重要,不要不把小队长当官。 大量优秀的低级基层军官,在某种程度上决定一场战役的胜负。而鸳鸯阵在很大程度上,是重视集体作战,注重协同能力,能够很好的指挥,协调一个小队,才能发挥出鸳鸯阵的最大威力。 而在赶路的过程中,赵朴总是要拉出各个小队对练,各个中队对练,各个大队对练,其中每个获胜的小队可以加餐,而最差的·小队只能是干最脏最累的活,而长官也可以获得表扬。 总之,军中是强者为尊,只有胜利者才能吃得最好。失败者注定是干着最脏最累的伙计。 此外,赵朴积极提倡识字。 没有文化的军队,是一只愚蠢的军队,是一直没有前途的军队。 为何会军阀割据,为何军官与士兵之间会对立,为何会出现营啸,为何士兵会抢劫会强奸,一切根源是士兵文化水平低。文化水平越是低级的军队,军阀割据的可能性越是大,士兵与军官冲突也是越大,违纪事件也是越多。 提升军队战斗力,一切只在于三点,一是艰苦的环境,二是不断的胜仗,三是提高士兵文化。 总之建立一只强军,不是一朝一夕,一年半年就可以打造的,少则是十几年,甚至是二十几年。 都看到,中国解放军以劣势的装备,在朝鲜战场上打的美国佬头破血流,可是谁又知道这是经过二十多年的锻造才成就的。 而在共产党军队草创时期,根那时逃兵率极高,就连是大名鼎鼎的**也差些当了逃兵,更是成排,成连,甚至一个营的奔溃逃散,叛变投敌者也是众多。 从八一南昌起义,到抗美援朝,期间共计二十多年时间,中国解放军不断的与国民党战斗,与日军战斗,与土匪战斗,在漫长的时间内不断打仗,进行残酷的生死竞争,战斗力不行死亡,不适应战争环境死亡,不适应敌人死亡。 残酷的战斗,意味着高死亡率,而在死亡的压迫下,只能是不断进步,只有进步,才能活下去,很残忍,很无奈。 于是,强大的解放军铸造成功了。 在赵朴看来,后世的解放军才是真正合格的士兵。那个时代的解放军不会因为军饷不足而哗变,不会因为装备不行而罢战,哪怕是敌我悬殊也会拼死一战,哪怕是必死也会慷慨就义,哪怕是饿着肚子也会与敌人战斗。 西军是宋军的精锐,而这八千精兵则是西军的精锐,可是在赵朴看来,距离后世的解放军差太多了。 可能会因为战斗不利而崩溃,可能因为军饷不足而哗变,可能因为金钱而叛变,可能因为权利而投敌。 用曾国藩的话说:“当兵吃粮,升官发财,就比如养了一群狗,你扔一块骨头,它就跟你走,别人扔一块更大的骨头,它就可能出卖你。而朝廷又有多少骨头可以扔给他们呢?“ 此刻的八千精兵,很是不合格。 属于尚未训练合格的士兵,可是即便是不合格,也只能上战场。因为金军打来了,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只能在战争中训练士兵,把战场当作训练场,以死亡考核士兵是否合格。 ……………… 为了隐蔽,只能是走山路,走山路无法骑马,只能是靠着两只大脚板。 而在行军中,赵朴也是见识到了宋代士兵强大的体力。 后世,交通工具发达,高级的有飞机、火车,中级的有汽车、卡车,低级的也有自行车,可以说是很少依靠两只脚板,体力消耗极少,身体素质也是相对下降,后世的军队可以说都是富贵兵。 可是在宋朝,一向缺马,陆地上靠独轮车,多数都是以脚板为主。大军行军,士兵们只能是身上背着武器准备,或是独轮车拉着粮食,这让宋军士兵的脚板格外厉害。 这八千精兵,各个都是背着五六十斤的装备,将步如飞,一天行走六十里地,轻松自如,即便是走山路,也可以走四十里地;第二天依旧是健步如飞,行军依旧,丝毫不见疲惫。而赵朴就不行了,空着手,什么东西也没有背,却累个半死,脚掌上起了泡,腿累的发痛。 这让赵朴惭愧不已。 他果然是嘴炮,是一个纸上谈兵的货,对军国大事、练兵之法,行军之道等说得头头是道,就连是种师中也说不过他;可是一到了实践的时刻,一个简单的野外行军都是拖油瓶。 而在射箭上,战场搏杀上……惨不忍睹,不用说了。 总之,跟这些宋兵相比,赵朴觉得他就是一个废物,除了夸夸其谈之外,什么也不行。 可是即便是不行,赵朴也是努力着,不断的习练着剑术,射箭,野外行军。不为了战场上厮杀,只是为了战场上保命。 世人都知道孔子是东方圣人,苏格拉底是西方圣人,可是谁又知道他们是战场勇士,孔子参加过鲁军,与其他诸侯国激战;苏格拉底参加过希腊军队,与他国军队战斗过。最后他们活了下来,因为他们战场生存能力强,跑路速度快,结果许多战友都挂了,他们活了下来。 于是,他们成了圣人,流芳百世。 活着才是最大的本钱。 抗金不是一年半载可以搞定的,驱除女真也不是打上一两次胜仗可以搞定的,抗金之战需要漫长的岁月,轻则是十几年,重则是二三十年。只有多学习战场上的本事,适应战场,才能更好的活着,活到最后。 ………… 成功很简单。 当想到别人不能想到的,则是成功了一半; 当做到别人做不到的,则是成功了另一半。 毫无疑问,赵朴成功了,这八千精兵就是他成功的试验品。 在大宋,职业有高低之分,士、农、工、商、匠、妓、兵等,士兵的地位比妓女还低。狄青是北宋名将,曾经是枢密使,相当于国防部长,可是却遭到一个妓女的侮辱。在这现代看来是不可思议的,一个三陪小姐竟然干侮辱国防部长,这不是找死吗?可是这样的奇葩事件在北宋竟然发生了。 在北宋,士兵是低人一等的,甚至是连妓女也不如。 虽然大宋,有着以文制武的习惯,大量的文人充当武职,可是以文入武,往往是代表高人一等,士兵们训练,这些文人将军歇着纳凉;士兵们啃着馒头,这些文人将军则是吃着盘盘碟碟;士兵们在外厮杀,文人将军们却是欣赏歌舞, 文人将军似乎故意、天生与士兵们隔断联系,即便是李纲之流,也不会如士兵们一般野外行军,一天几十里;也不会与士兵们一个大锅里吃饭,更不会亲自下基层看是否克扣军饷,更是懒得监察器械状况,不关系士兵的疾苦,不关系士兵的心理感受,视士兵如蝼蚁,似乎这样才能显示出他们高高在上,特立独行的风骨。 赵朴看来,他是一个不合格的列兵,战场上的炮灰,心中暗自惭愧。 可是在众多的士兵们看来,这位皇子却是响当当的人物,与大家伙吃着一样的饭食,一同的训练,一同的野外行军,一点也不特殊化,平易近人,即便是脚掌上起了泡,可是依旧继续走路,一点也不抱怨。 至于这位赵朴的诸多缺点,尤其是在野外行军、搏击上、射箭上的差劲表现,则是下意识的被忽略了。 读书人,总是有特权。 即便是某些事情做不好,也可以理解,他是读书人。比如同样一次战斗,武将打了败仗,可能是牢底坐穿,或者是干脆脑袋掉地;可是读书人打了败仗,顶多是免职,最厉害惩罚也不过是致仕回家而已。 在士兵们看来,这位监军大人,不合格就正常了。 反正到了战场上,不需要他拼杀,稳坐钓鱼台就足够了。 Ps:感谢瑋浩打赏了100起点币,漠寞陌打赏了100起点币。总算是不太寂寞。 第64章忻口伏击 总之,赵朴还是低估了这个时代皇室的震慑力,也小看了士兵对读书人的敬畏之感。 震慑、敬畏,这些都是看不见,摸不着,却极为重要。 比如,赵朴战斗力差,射箭不行,近身搏击不行,武器格斗不行,就连是野外行军也不行,这种情况下加入军队,他绝对是受鄙视的料。 可是加入皇室亲王的身份,再加上读书人的身份,即便是各个方面都是不及格,可是宋兵们照样是敬畏不断,没有人会指责赵朴这不行那不行,而是会说赵朴身先士卒,不避艰险。 原本,为了提神鸳鸯阵战斗力,加大了训练强度,急行军路上极为艰苦,走山路又多守虫蛇之咬,粮食不足,士兵又疲惫不堪。若是换做其他的部队,早已尽是怨声载道,甚至是哗变。可是士兵们看着赵朴贵为亲王,依旧是身先士卒,不避艰险,那些牢骚,那些怨言,都随之消散。 在经过艰苦的跋涉之后,终于到了忻口。 此时,完颜粘罕的铁骑大部已经南下,只有辎重部队还好似龟爬一般的在后方行进。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在几年前,那时金国精兵不过几万人,作战区域也只是在狭小的幽燕地区,作战以野战为主,攻城为辅,往往是两三个月战斗就结束。靠着缴获辽国粮库,靠着劫掠,以战养战,可以支撑住全军作战,只需要携带很少的粮食。可是如今金国人马二十多万,作战区域也是扩大到了河东,河北,河南等广大区域,作战区域极为广阔,作战也是以攻城为主。宋军坚固才城池,高超的守城之术,使战斗变得极为漫长,比如围攻一个小小的太原,动用了十几万部队,几个月的时间,还是无功而返。 对粮草的消耗也是极大。 再次围攻太原十几万部队,至少要打一年之久,靠着在太原附近劫掠,根本难以支撑,只能是从后方运送一部分,再从太原劫掠一部分,从而支撑住所有的粮食需求。这些车马此刻正在通过忻口,向着太原运送粮草。 人要有自知之明,赵朴可不觉得他比完颜斡不离军事才能更为优秀,也不认为完颜粘罕会犯低级错误。 袭击金军主力部队,还是算了吧! 女真人原本就在白山黑水间运动,很多时候在山岭之间爬行,好似猴子一般。下了马,女真战士依旧是强者,几万女真兵出击,赵朴可不觉得八千半生不熟的鸳鸯阵,可以战胜女真人。 在戚继光的几年训练下,鸳鸯阵的确是无敌;可是他不是戚继光,没有那种用兵如神的军事天赋,这些陕西军战士也不如戚继光义乌的五千子弟兵。 柿子找软的捏! 既然打不过女真主力部队,那就欺负那些辎重部队,欺负那些杂牌军。 于是,赵朴盯住了后方的一只运输部队,全军不过是五千人,两千女真铁骑,三千渤海人、溪人、汉人组成的步卒,还有一万多的民夫驱赶着马车 “不打头,只是打尾巴!就是你了!” 赵朴看着好似长蛇的队伍,下定了决心,决定伏击这股队伍。 ………… 计划决定了,于是开始制定作战方针。 赵朴是监军,也是这支部队名义上的最高指挥官;王彦,一营营指挥使,西军出身,曾经参加过汴梁保卫战,在战斗中一次次挡住金军的冲击。 王大牛,二营营指挥使,是汴梁人,五大三粗,力大无群,曾经是屠夫,只是在汴梁保卫战时临时参军。有一次,金军攻上了汴梁城,士兵们都是吓得心慌不断,只有王大牛毅然不惧,举起杀猪刀上前就是一捅,结果干掉了那个女真士兵,受到了嘉奖。这次救援太原,王大牛页数加入了种师中的部队,在选拨中被挑了出来。 李三河,三营营指挥使,是江南扬州人,本是一个奴仆,后来杀了人,被充军发配到陕西,抵抗西夏的进攻。结果这货命硬怎么打也就是死不了,在一次次战斗中屡次建立大功,最后一举成为了西军一个虞侯。 而中低级军官中,原本来自西军一系占据了七层之多,这也再一次说明川陕陇右一代,都是诞生强兵。此时的西军比起先秦时代的的秦国大军差了很多,可还是远超过其他地区的强兵。 “金军强大,此刻正在围困太原,而种师中将军正在火速援救太原,可能与金军发生了大战,胜负未料。而其他两路宋军,我懒得说了,我看不起他们,他们除了扮演运输队长,给金军送装备,送人头之外,什么也干不了!这一战的关键在于我们!” “打仗讲究的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在敌人没有反应过来时,打上敌人一个闷棍,一棒子打死他!” “我们几百里行进,走了多少山路,我的脚板上都是不知起了多少袍,各位将士更是在行军中被毒虫,毒蛇咬伤,路上赤裸很多苦,可是此刻值了!我们昼伏夜行,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金军后方,金军也没有发觉我们,我们正好出现在金军的屁股后面,打他的腚眼,爆他的菊花,打的他叫爷爷!” “这一战,必须打歼灭战,不打击溃战。两千骑兵,三千步兵,全数要死在这里不让一个活人逃离出去!只要是烧掉金军南下的一部分粮食,金军前线缺粮,那时军心动摇,轻则是我军大胜,重则是太原解围,河东之地尽数得到保全。那时,我必然向皇上向给位表功!“ 开场白,不是军事布置,而是军事动员,鼓舞士气。在连番的鼓动之下,几个营指挥使,副指挥使,监军等都是眼神中充满了战意。 而赵朴也开始布置作战任务。 这一战是八千对战五千,从哪一方面来看,宋军都处在优势地位。可是赵朴心中却是极度的没底线,不仅因为这是他指挥的处女战,更是因为宋军上下都有恐金症。 虽说平时训练还可以,可谁知道在关键时刻,会不会出了篓子。 “王彦,你率领三千兵马,负责中间出击,从中间切断金军,将金军变为两截,使金军步军与骑军分离;王二牛,你率领两千兵马围攻金军步军,施展鸳鸯阵,快速消灭敌人;而李三河率领三千步兵,攻击金军铁骑!剩余两千兵马,随我援助各部!” 这一战,主要是烧毁粮草器械,灭杀运粮队。这次战斗分为三个步骤,首先是在险要位置拦住头,断掉金军前进的道路,使金军难以逃离。然后一部宋军横插而下,将金军的步兵与骑兵分割开来,各个击破;第二步,缩短攻击距离,避免金军的骑兵冲击与弓箭射击带来的巨大杀伤力,同时放火烧掉金军粮草,第三步,若是金军会趁乱逃跑,向着两旁的山岭逃窜,那时西军就可以发挥山地作战的优势,将敌人消灭;第四步,快速撤离到山岭中,一旦到了山岭中,金军骑兵再厉害也追不上。 整个战役,要求作战速度快,快速战斗,快速撤离。一旦拖延的时间太长,引动金军援兵攻击,那时就不妙了。 “记住,这次战斗的时间,只有一个时辰,半个时辰解决金军,逃离战场,逃离而去,不让金军追到一丝痕迹!”分配完任务之后,赵朴再度叮嘱道,这一战至关重要,不容他不小心。 任务下达了,就开始寻找伏击地点。 一些地方地势太过险要,一看就是伏击的地方,自然被舍弃;一些地方太过平坦,也利于骑兵冲击,也不是理想的伏击地点;还有些地方距离金军占据的县城太近,也不适合;还有些地区距离山区太原,不利于撤离,也不是最佳的伏击地点。 伏击地点有十八处,最后经过诸多思考,由于各个将领分析,决定在一座名为野狐坡的地方伏击。 野狐坡,是一断起伏不平的山坡,这里有着半个膝盖高的茅草,中间是一条半米宽的小路,只能是容下一个马车经过。左边是一条宽约一米的小河,右边是茂密的深林,这里山石密布,不适合骑兵冲锋。距离远处的山岭,只需要十几分钟就可以到达,可以安全撤离。 此处不是最好的伏击地点,却是最适合的伏击地点。 为了防止出现纰漏,赵朴亲自到了伏击地点视察了三四次,将其中可能出现的问题,都是想了一个透彻,最后才拍板。 在六月十八日,五千多金军,再度护送着粮草,向太原进发,战斗一触即发。 Ps:加更到,好累呀 第65章大战来临 一排排马车,排成几里长,此刻正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的走着,构成了浩浩荡荡的辎重队伍。一些民夫驱赶着搭车,正在向前奔着着。而三千骑兵在前面开道,两旁是一排排步卒护卫。 三千骑兵,都是女真人,是隶属于完颜粘罕麾下的精锐;两千步卒,都是辽地招募的精兵。 此刻,他们正在向着太原方向前进,只是多数都是有气无力,无精打采。 “真是可恶,这么热的天气!六月的河东,真是热呀,好似在蒸笼中煮了!” “那个混蛋,真是偏心,那么多人为何偏偏要让我押运粮草,这不是欺负我吗?耽误我立功的机会!” 而负责押运这次粮草的金军将领,名为完颜东莱,一边走着一边骂着,心中不满到了极点。他虽然是完颜姓氏,可是却是完颜氏族的偏支,在诸多将领中英勇善战。 而要想获得封底,要想获得美女,要想获得金银,要想获得牛羊,必须要战功。 只有战功,才能升官,才能提升爵位。 可是,不知怎么的,竟然得罪了那个混蛋,将他贬到了冷衙门,到了后方押运粮草,这还让他如何立功。 靠!押运粮草,只要是个人,都可以押运粮草,何须他这些精锐士兵来押运。 三千铁骑,足以抗衡宋军上万兵马;两千步军,足以攻破宋朝的一个州。这样浑厚的实力,应该是攻城拔寨,扫清太原城附近的州县,或是与西军的精锐决战,可此刻倒好,竟然被发配到这里押运粮食。 这有个屁用。 金国强盛,屡战屡胜,打死了辽国,打得宋国直叫爹,又有哪个家伙胆子大,竟然敢于抢劫金国粮草。 这是金军的后方,一路之上,也只有一些土匪,或是义军多次抢劫粮草。可惜战力太逊色了,完颜东莱暗自叹息,只是用了一个巴掌就拍死了,真是没意思。 “对了,那群义军头子,若是送到粘罕元帅那里,不知道会如何奖赏我?” 看着后面的几个马车,完颜东莱心中就是火热一片。那个混蛋,想要算计他,把他贬到后方,就以为他无法立功了。世界上,哪有那样便宜的事情。那几个土匪头子,就是他的战功。若不是为了战功,他早就砍了那些家伙的脑袋,还会留下他们吗? “真是热呀!” 生在白山黑水之间,完颜东莱还是不适应炎热的天气,可是为了金银,为了富贵,只能是忍着了。 天气太热了,完颜东莱也是有些受不来了,干脆的脱掉了铠甲。 ………… 在不同的方位都是分布着伏兵,这些伏兵身上的茅草将自身伪装的与周围的杂草一模一样,即便是近在咫尺,也是看不住一丝的奇异。 伏击,最重要的是隐蔽,只有隐蔽,躲过敌人的侦查,才能胜利。若是隐蔽不得当,可能会被敌人来一个反伏击,轻则是大败,重则是全军覆没。 为了提升隐蔽效果,赵朴询问了军中的一些猎户,经过他们的指点,制作的简单伪装,隐藏的确是很好。这个问题解决了,可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身上披着茅草,固然是隐蔽无双,可也最容易遭到火攻,一旦火攻,那乐子就打了,绝对是烧鸡的料。 为了防火,于是在地上挖了一个简单的猫耳洞。一旦敌军火攻,进入猫耳洞辟火。 为了防止金军发现,提前一天就达到了伏击地点,然后爬在猫耳洞中,静静的等待,这是一个大夏天,天气很热,再又潮又热的猫耳洞中带着,不需要片刻时间,就是浑身大汗,可是也只能是忍着。 而此刻,赵朴正在拿着千里眼,观察着远处的金军。 “果然,最强大的时刻,也是最为放松的时刻,更是最为脆弱的时刻,竟然将战甲都脱了!”赵朴心中松了一口气。强大的金军依旧强大,可是却失去了敬畏之心,失去了警惕之心。 老虎打盹了,那时老虎距离死亡也不远了。 战斗,不会在意料之中的时间,意料之中的地点发生,而常常在意料之外的时间,意料之外的地点发生。 没有人知道战争在何时会发生? 因而要保持警惕。 要对敌人保持敬畏,因为敌人在不断的学习,不断的进步,敌人可能带来失败,甚至是死亡。 不想失败,不想死亡,那就保持敬畏,保持虚怀若谷之心,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历史上,国民党一些王牌师,王牌军,往往是在行军的过程中,遭到伏击,结果是全军覆没。这些王牌师,王牌军,空有强大的机枪,先进的火炮,可是在很多时刻,机枪还没有从车上取出,火炮还没有从车上拆下,炮弹还没有射出,就遭到了解放军毁灭性的打击,不是成为了俘虏,就是被炸成了尸体。 因为他们有先进武器,于是少了敬畏之心; 因为他们有先进武器,于是少了谨慎之心。 于是,最后死亡,或是毁灭。 金军很是强大,尤其是女真铁骑更是无敌,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因为强大,因为无敌,女真人也少了敬畏之心,少了警惕之心,竟然在行军过程中,骑兵大多数将铠甲脱了,扔在了马车上,只有少量的骑兵才披着战甲。而步兵也是将弓箭的弓弦摘下,放在了背篓中。 “战甲很重,轻甲有十几斤,重甲有几十斤,大夏天的将战甲披在身上,太闷热了,简直是折磨。夏天了,天气燥热、潮湿,弓弦最容易变潮,变得松弛!”这时,一旁的示威赵大解释道,“不仅是金军如此,我军也是如此!” “这不是理由!”赵朴深吸了一口气道,“失败者是不需要理由的!” 敌人松懈,这恰恰是他的机会;敌人若是不犯错误,这一战,真的有些悬。 “既然,敌人松懈,那我们就出击吧!”赵朴看着战场,幽幽道。 他只是监军,只是这次战斗的指挥者,具体上战场拼杀,具体的执行战斗,还是专门人负责吧!越权可不是好现象;同样的,他一个皇子,上前厮杀也不可能,没有人会允许。而他需要做的仅仅是,静静的观看着战斗结束,或是战斗不利时跑路 …………………… 六月的天气很是闷热,再加上几天前下了一场大雨,这让行走在路上的人格外不舒服。 若是久在河东的本地人,或是来自河南等地,还可以忍受;可是对于来自东北的女真族而言,这不亚于一场折磨,哪怕是在树荫下休息,有着凉树荫可乘,依旧是不舒服。而更多的士卒只能是然守着酷暑。 中午在十二点到两点恰恰是最为炎热的时刻,在这个时段,行军了半天的运粮队开始休息,啃着干粮,拿着水袋喝着水,精神有些萎靡。 此刻,仅仅是有着少量的女真骑兵在四处游荡,侦查着敌情。 这时,是女真军最为松懈,最为疲惫的时刻,也是赵朴的八千精锐出击的最佳时刻。 一个个移动的蓑衣正在不断的前进着,靠着障碍物的掩饰,不断的向前靠近着,缩短着对敌距离。只有缩短攻击距离,突然发动袭击,依靠人多欺负人少,依靠鸳鸯阵近战无敌,群殴无敌,才可能战胜敌人。 不然,赵朴还真的心中没底。 鸳鸯阵,虽然厉害,可是也不是无敌的,一旦敌人依托粮车铸造出简单的防御工事,长矛近处防御,弓箭远处打击,鸳鸯阵立时会陷入被动,陷入了胶着状态,那时轻则是惨胜,重则是大败而走。 而最重要的是,赵朴对宋军的战力极度怀疑。 种家军不如戚家军,王彦也不如戚继光,八千对战五千,看似占据着优势,谁知道中间会不会出现意外。 可是即便是再不放心,即便是在多的担忧,也只能是一战。 而此刻,一些精兵也快速出击,猎杀金人的斥侯。隐藏固然重要,可是再好的隐藏,也架不住细致的侦骑,只有猎杀侦骑,才能将暴露降到最低。 至于这些猎杀者,是王彦推荐的强兵,多是猎户出身,精通于挖陷阱,坑害猎物。后来参军后也是干着侦骑的角色。只不过这一刻,他们的角色变了,不再是侦骑,而是负责猎杀侦骑,灭杀同行。 一个金军侦骑兵走着走着,战马的脚踩着一个大坑上,马失前蹄摔倒在地,那个女真骑兵急忙的抓紧缰绳,摇晃着身体,才没有摔倒在地。可这一刻,隐藏在暗处的宋兵出手了,手中的飞刀飞出,穿喉而过,倒在地上,死翘翘了。 而在其他方位,宋军将士也是纷纷出手,以各自的方式解决着侦骑。 第66章鸳鸯阵初战 只是意外总会出现,一个宋兵在解决金军侦骑时,出了漏子。那个金军侦骑,没有被杀死,反而是驾马而去,快速的奔跑,一边奔跑,一边叫喊。 叫喊声惊动了休息的女真士兵。 一切功亏一篑。 这让赵朴很是失望,暗自叹息,还是训练不足,出了漏子。 这一刻,在隐藏下去也没有一丝的意义了,只有拼杀。原本倒在地上的旗帜,瞬间的竖立起来,原本匍匐在地上,缓缓前进的宋兵战士立刻站立起来,分别从两边杀向了中央地带休息的金军护送粮草的队伍。 此刻距离,远处的金军已经还有五百步。弓箭射击,距离有些远,恰好适合骑兵冲击的距离。 唯一的优势就是,宋军将士正在从缓坡上冲锋而下,借着向下的冲击之力,而金军却无法骑马向着缓坡发起冲锋。 “没有想到,竟然有伏兵!”完颜东莱看着两旁伏击而下的士兵,没有一丝惊慌,反而是有些嘲笑与兴奋,嘲笑敌人竟然敌人金刚伏击他,而兴奋的是又有战功可立,“围绕着战车形成,形成圆形战阵,长矛护卫,弓箭手抛射,骑兵等待出击!” 一连串的命令下达了下去,五千人的部队,立刻快速运转起来,好似一个机器发动一般。立时间原本拉粮食的马车环绕城一圈,形成了圆形的大阵,长枪架在马车上,好似刺猬一般,而一些骑兵则是下马弯弓射箭,瞄准远处的敌人。 动作很是熟练,因为金军一路之上,已经遭遇过几次这样的情况,有好几次受到义军的攻击。攻击的次数多了,动作也自然是熟练了许多。 速度很快,当宋军冲击而下,刚刚达到时,简单的防御阵型就形成了,只有几个缺口漏在外面,圆形的大阵,尚未全部合拢。 而此刻,一阵箭雨倾泻而下。宋军开始挽弓射箭,而对面的金军也是开始弯弓射箭,同时双方的前锋开始剧烈的冲击在一起。 那些缺口处,成为了双方争夺的焦点。 箭雨如潮,盾牌手挡着箭,可还是有人中箭,双方互有伤亡。在一轮箭雨之后,双方都是果断的抛弃了放箭,毕竟距离太近了,一轮箭雨恰好。 “鸳鸯阵出击!” 鸳鸯阵摆开攻击阵型,开始攻击缺口。而攻击缺口的是最为勇悍,作战经验最为丰富的战士。 “标枪出击!”十几根标枪被抛出,一些被命中,刺在了一个金军步卒身上,铠甲没有防住标枪,标枪破开甲叶子,刺在腹部,顿时鲜血流了出来,而标枪上有着倒钩,一拉就是一块肉。而那些错开的标枪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狼筅!”出击十几根尖锐的竹子刺杀而出,竹端斜削成尖状,只要是被刺中,就是一个血懂,四周尖锐的枝枝丫,根错开,是最好的防御可以挡住敌人的刀剑攻击。 “长枪手出击!” “盾牌手防护!” “推开粮车,扩大缺口!” 大阵随时变化为小阵,而小阵又变为大阵 右边持方形藤牌的士兵,其主要的任务在于保持既得的位置,稳定本队的阵脚。左边持圆形藤牌的士兵,则要匍匐前进,并在牌后掷出标枪,引诱敌兵离开有利的防御的位置。引诱如果成功,后面的两个士兵则以狼筅把敌人扫倒于地,然后让手持长枪的伙伴一跃而上把敌人刺死戳伤。最后两个手持镋钯的士兵则负责保护本队的后方,警戒侧翼,必要时还可以支援前面的伙伴,构成第二线的攻击力量。 12人形成一个战斗小组,全靠各个士兵分工合作,不讲究个人勇武,只讲究配合,再配合。正是如此,赵朴才不厌其烦地再三申明一体赏罚,一旦战败全体受罚,一旦有功全体有功。 熟练很重要,尽管理论上鸳鸯阵是近战无敌,可是具体到了人上面,就有些不足了。可能是因为车阵阻挡作用,也可能是因为恐金症,也可能是因为……不管是什么原因,开始的时候鸳鸯阵并没有发挥出近战无敌的一面,反倒是陷入了僵持的状态。 这让远处的赵朴心中着急不断,可是此时他什么也不能做,只能是看着。 而金军也的确是悍勇,靠着弓箭的精确射击,杀射杀了一些狼筅兵,在重武器的轰击之下,一些盾牌被砸烂,一些长矛被打的摇摇欲坠,而一些金军更是嗷嗷直叫,从马车的掩护中跑出,迂回到了鸳鸯阵的后方手,将镋钯兵击杀。 一些鸳鸯阵小队被击破,彻底覆灭。 随着第一个鸳鸯阵的破灭,第二个鸳鸯阵也随之破灭……原本攻击猛烈的宋军出现了一丝恐惧,原本军中就有恐金症,一些宋兵开始逃散。 “完了,难道老子第一仗,就要打败仗吗?”赵朴透过千里眼,看到了远方的激战,只是战局似乎极为不妙,竟然有人开始逃跑,这是溃败的开始,可能不久之后就是大败而归。而八千宋兵,最后又能活下多少个? 赵朴心中闪现出了黯然,这一刻他连死的心都有了。 哀莫大于心死。 不断缩短进攻距离,减少金军骑兵的冲击力,减少金军弓箭的杀伤力,只是他还是小看了金军的战斗力,或者是高看了这八千宋军的战斗。 败了就败了吧!赵朴心中平静道。 没有忧伤,没有伤感,有的只是平静。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被金军杀死,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百年后崖山惨案,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反正二百年后,朱元璋会出身,那时照样是驱除胡虏,照样是光复中原。 世界上原本就是如此,没有华盛顿,照样是有李盛顿,张盛顿。 没有了朱重八,照样是有着孙重八,王重八。 在赵朴心情失落时,透过望远镜,赵朴看到了位居在后方的校刀手出动了。校刀手整齐划一的挥动着长刀,砍杀着四处逃散的士兵,只要是有人后退,只要是有人逃跑,都是会挥刀砍出。而正在这时,手持着长枪的王彦出现了,口中吼叫着,指挥着,同时不断的指挥着一队的鸳鸯阵出击着,压向了缺口处。 至于王彦说什么,距离太远了,赵朴也听不到,只是随着王彦的呼喊,原本溃散的士兵止住来逃跑的步伐,开始尽力厮杀。 而渐渐的局势开始挽回,鸳鸯阵的威力也是再度发挥出来。 缺口在不断扩大…… 望眼镜看着敌情,赵朴的眼睛有些发困,揉了揉眼睛,继续看着。 “王彦,果然是天生的将才!”赵朴心中松了一口气,随着王彦的出现,战局是稳住了,并有着胜利的趋势。 只要是宋军不乱,稳定发挥,鸳鸯阵就可以发挥出恐怖的威力。 随着杀入圆阵中,马车形成的防御被冲击的七零八碎, 一队队鸳鸯阵,瞄准目标,群起殴之,远了用标枪,狼筅打击,接近后用镋钯打击,贴身后就用短刀战斗,不管你招式千变万化,不管你如何神勇,全部完蛋。 正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将群殴的技术发挥到了巅峰。 失去了车阵的掩护,弓箭手只能是抛掉弓箭,拿起武器肉搏。而原本打算消除冲击破,然后反击的金军骑兵,也只能是放弃战马,挥动着大刀,长矛拼杀。 作为一个近身格斗阵法,鸳鸯阵在此后的百年之中,人们却依然无法找到破解它的方法,几乎毫无破绽,近战无敌。 虽说只有十个人,他们却持有四种不同的武器,并组成了五道互相配合的攻击线,在队长身后,是两名持有标枪的盾牌兵,他们用盾牌掩护自己和后面的战友,并首先投掷标枪发动进攻。掩护盾牌兵的,是站在他们后面的狼筅兵,所谓狼筅,是一种特制的兵器,形状十分怪异,以长铁棍为主干,上面扎满铁枝和倒刺,往前一挺,跟铁丝网一样,任谁也过不来。狼筅兵的后面,是四名长矛兵,他们是队伍的攻击主力,看见敌人,就使用长矛前刺。队列的最后,是两名短刀手,防止对手迂回,从侧翼保护长枪手。 十二人的小队伍,即便是面对几十人,甚至是上百人的队伍,也是岿然不动,从容反击。 “怎么会这样!”完颜东莱怒了,宋军竟然有这样诡异的步兵方阵,牢不可破,一开始仅仅是几个小队突入,人数不过百。若是平常时刻,早已尽被金军片刻间斩杀。可是这个步兵方阵极为诡异,上千金兵围困住不足百人的宋军,激战了许久,还是没有歼灭这股宋军。 第67章灭敌 而随着战局的坚持,从缺口出涌进的宋兵越来越多,战斗更加的惨烈。 而金军战士不是被狼筅打扫到,就是被刺死,或者是被长枪刺出一个窟窿,即便是有些士兵冲到了近处,迎接他们的也是镋钯打击,短刀乱砍。 一队对鸳鸯阵散乱开来,形成散阵,瞄准目标,群起殴之,远了用标枪,乱拳打死老师傅,将群殴的技术发挥到了巅峰。不管你招式千变万化,不管你如何神勇,统统完蛋。 一个个金军士兵·倒下,他们满是不甘,可是除了不甘之外,什么也不能做。 随后,又变化为五行阵,三才阵。 没有玄之又玄的奥妙,也没有诡异的变化,因为宋军将士文盲居多,太花哨的东西,太复杂的东西,玩不转,越是简单越是实用。 人少好办事,为了方便战斗,一个鸳鸯阵十二人,随着拆开为两个小阵,可能是五人一组,也可能是六人一组,这便叫要五行阵。 狼筅兵上前,超越所有同伴,站在队伍的最前面,两名长枪手紧跟在他的身后,盾牌手和短刀手分别站在长枪手的侧方,保护他们的侧翼。阵型在狼筅兵的带领下,开始发动追击。这是鸳鸯阵的第二种变化,它的名字叫三才阵。主要用于冲锋进攻,或是敌军败退时的追击。 两仪阵,将鸳鸯阵分为5人为伍的左右两个小纵阵,队长在两仪阵前中央部位督战。小三才阵是由两仪阵变为两横阵。三才阵是将鸳鸯阵分为横排的3个小阵,每个小阵3人,队长居中,另两人在中间小阵之后并列。 不论是两仪阵,还是三才阵,或是五行阵,本质上就是无赖的阵型,狼筅困住,其他人上去一阵狂砍。说白了就是人多武器长,乱刀砍死,乱枪扎死。 越是激战,金军的伤亡越是巨大;而越是激战,鸳鸯阵运用越是纯属。 战场,永远是最好的练兵场,在训练场上训练三年,不如在战场上厮杀一场,只要经历一场血战,最后不死,哪怕是绵羊,最后也会化为虎狼。可能一开始时,鸳鸯阵,大阵与小阵变化之间,有些不足,小队长指挥队员也不太熟练,中队长指挥小队长作战也多有不灵便,宋兵心中的恐惧较多。 可是随着血战加剧,一切多余的念头没有了,只有挺起狼筅出击,或是长枪刺杀,或是短刀打击。 死去的金军越来越多,园阵彻底被撕碎,好似一个蛋糕,被尽情的瓜分、品尝。 金军战士背靠背,汇聚在一团垂死挣扎,可是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一些金军战士越到马上,想要跑路,可是立刻被一队鸳鸯阵围住,狼筅打击,长枪刺杀而来,顷刻之间被击杀。 看着四周越来越少的金兵,即便是活着也是狼狈不堪,完颜东莱满是惊讶,惶恐、恐惧。这股宋军来自哪里,竟然这样厉害,五千金军精兵好似鸡蛋一般尽数被碾碎,看似牢不可破的圆阵也是被破了。 这时,完颜东莱心中闪过一丝后悔。 为什么,大部分将士将战甲脱下,扔在车中;为什么,将大多数的弓弦拆掉;为什么,派的侦骑那么少。 若是将士们身上都是披着战甲,那里会败得这样惨;若是弓箭上的弓弦没有拆掉,那里会输的这样惨;若是派得侦骑较多,提前发觉敌人,那里会这样惨。 因为天气热,士兵们脱下了战甲,扔在了马车上,战斗爆发时,根本来不及穿上战甲;因为天气潮湿,怕弓弦变得松了,卸下了弓弦,战斗爆发时,根本来不及装好弓弦。金军战士,只能是穿着短衣战斗,只能是拿着刀剑战斗,无法发挥出骑战的优势,又无法发挥出近战的优势,弓箭优势有没有了…… “我好后悔呀!”完颜东莱眼睛通红,闪现出狰狞,可惜世界上再好的医生,也无法开出后悔药药方。 这时,一队鸳鸯阵瞄准了他,标枪刺杀,狼筅出击,或是长枪刺杀,一连串的打击之下,完颜东莱再神勇无敌,也是被刺出了几个窟窿,死翘翘。 战斗持续了半个时辰后,五千金军全部覆没,不是宋军不想要俘虏,而是金军太凶悍了,宁死不降,血战到底。 最后,没有一个俘虏,全部阵亡。 赵朴也是再度为金军的精悍而震惊。 ………… 随着战斗的结束,全军上下立时欢呼了起来。 这一战,是前所未有的大捷,五千金军尽数覆没,是宋金激战以来前所未有的战斗。 自从宋金激战以来,宋军几乎是屡战屡败,每次激战金军都是几万人出击,可是往往是大败,尸体遍野。一次次的战斗,不仅是损耗了大量的宋军精锐,更是挫伤了宋军的自信心,无形中金军产生来恐惧。 金军往往是不费一兵一卒占领宋境内的一座大城,许多宋将往往是望风而逃,只要是听到金军打来,就跑路。 不需要太多的兵力,金军就在宋境之内任意纵横,好似无人之境。 可是这一战,八千宋军,对战五千金军,兵力上虽然占据着优势,可是优势也不是太明显。可就是这样却是大败金军,五千金军尽数覆没。这时众多的见识不觉想到了那个文弱的皇子,就是这位皇子带领着他们走向胜利,心中敬畏之意变得更加深刻。 战斗结束了,开始收割战利品。 只是收割战利品的行为极为不雅观,将金人身上的铠甲,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是扒了下来,只为了找到值钱的东西。 而一些士兵为了争夺战利品,甚至是打斗了起来。 赵朴的脸色立时变得绿了起来,眼神看向了身边的侍卫赵大。 赵大却是有些不在乎的道:“这是战场上的规矩,谁拳头大,就是谁得战利品!“ “你可记得七禁五十四斩?”赵朴向一旁的赵大问道。 赵大立时间无语了,嘴巴动了动说不出来。 赵朴又是连续的问了十几个将领,很可惜都是不知道。 “谁知道?”赵朴发怒了。 “殿下,我知道!”这时,一个军中的书记官开口道:“七禁令:轻军、慢军、盗军、欺军、背军、乱军、误军;五十四斩首:一,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此谓悖军,犯者斩之。二,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此谓慢军,犯者斩之。三,夜传刁斗,怠而不报,更筹违慢,声号不明,此谓懈军,犯者斩之。 四,多出怨言,怒其主将,不听约束,更教难制,此谓构军,犯者斩之。五,扬声笑语,蔑视禁约,驰突军门,此谓轻军,犯者斩之。六,所用兵器,弓弩绝弦,箭无羽镞,剑戟不利,旗帜凋弊,此谓欺军,犯者斩之。 七,谣言诡语,捏造鬼神,假托梦寐,大肆邪说,蛊惑军士,此谓淫军,犯者斩之。八,好舌利齿,妄为是非,调拨军士,令其不和,此谓谤军,犯者斩之。九,所到之地,凌虐其民,如有逼淫妇女,此谓奸军,犯者斩之。 十,窃人财物,以为己利,夺人首级,以为己功,此谓盗军,犯者斩之。十一,军民聚众议事,私进帐下,探听军机,此谓探军,犯者斩之。十二,或闻所谋,及闻号令,漏泄于外,使敌人知之,此谓背军,犯者斩之。 十三,调用之际,结舌不应,低眉俯首,面有难色,此谓狠军,犯者斩之。十四,出越行伍,搀前越后,言语喧哗,不遵禁训,此谓乱军,犯者斩之。十五,托伤作病,以避征伐,捏伤假死,因而逃避,此谓诈军,犯者斩之。 十六,主掌钱粮,给赏之时阿私所亲,使士卒结怨,此谓弊军,犯者斩之。十七,观寇不审,探贼不详,到不言到,多则言少,少则言多,此谓误军,犯者斩之。“ 赵朴勉强笑了笑,道:“不错,全军八千人,总算是有个人知道!“ 王彦羞愧道:“监军,我知道了!” 王彦出手,立时间为争夺战利品争斗的士兵停止住了。 这时,赵朴才发觉他似乎是忽略了什么,竟然忘了宣布三大纪律,八大注意。 古代传统军规,有所谓“七禁令五十四斩”,展现了古代严密的军纪,在严密的军纪之下,诞生了一支支强军。 但是缺点也是很明显,在严肃,甚至是在冷酷的军纪下,当兵的都是提心吊胆过日子,经年累月下来精神上的压抑可想而知。再加上传统军队等级森严、管理闭塞,平日全靠军纪镇压,特别是到了大战前夕,人人生死未卜,不知明天还能不能活着回来,人人都处在精神崩溃的边缘,这时候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可能只是一个士兵做噩梦的尖叫,就可以引爆营中歇斯底里的疯狂气氛,士兵彻底摆脱军纪的束缚,有人抄起家伙有冤报冤有仇报仇,追杀军官、仇人、不认识的战友,第二天只留下一地的尸体,非常恐怖。 此外,古代士兵文盲比例极高,甚至连将军一流也多是文盲。万人的军中,能够完整的记忆,乃至是背出“七禁五十四斩”,不足十人,甚至是更少。 难以被士兵记住的军纪,往往就是不存在的军纪。 在中国历史上,多出乱军,杀烧抢掠,遇敌跑路,哗变动乱,大有人在。 “这不是你们的错误,是我的错误,我没有严肃军纪!”赵朴发觉了他竟然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竟然忽略了军纪的建设。或者是他过去训练时,也只是蜻蜓点水点出了军纪,从来没有理论化、系统化的点出军纪,则重强调。 第68章战后 建设一支强军,首先需要适当的军纪。 不同的军纪,缔造出不同的军队。秦军的军法最为严苛,比如;对临阵降敌的军人处以“灭三族”的惩罚。漏泄军事机密即处死刑。 不管是故意逗留还是无意迟到,只要作战部队未能按时到达指定地点,贻误了战机,就属于违犯军令,构成失期罪。秦法规定:“失期,法皆斩。” 《秦律杂抄》有“敦(屯)表律”:“军新论攻城,城陷,尚有栖(迟)未到战所,告日战围以折亡,叚(假)者,耐;敦(屯)长,什伍智(知)弗告,赀一甲;伍二甲。”如果有城陷尚未到达战场又谎称战死者,要处以耐刑,知情者罚一甲,同伍者罚二甲。失期罪属于没有遵守作战命令、及时进入战斗岗位的犯罪,秦律根据情节轻重,对失期罪处以从死刑到耐刑不等的刑罚。 《商君书·境内》:“陷队之士,面十八人……不能死之,千人环规,谏黥劓于城下。”陷队即敢死队,敢死队不拼死作战,就要处以刺面、割鼻的刑罚。 残酷的军法,固然使秦军战力强大,可是缺点是、难以持久。 在一定的时间内锻造出一支强悍的军队,但这种模式却是致命的——长期进行这种穷兵黩武的模式,总有一天会耗尽国家最后一点基础,苛法暴政也最终会使百姓陷入忍无可忍的地步,从而使国家祸起萧墙,从内部开始垮台。 戚家军军法也极为严酷,除初犯可以免刑以外,平时稍微犯错,便捆打二十到一百。平时睡觉前不准唱歌;不准煽动乡愁;乃至禁止一切娱乐!战斗中表现出害怕者几乎一律处决;犯重大过失也都处决。如演习或实战中用鸟铳(火绳枪)不符合教程的,一律斩首;队长若发现不告发的,与犯兵一起处决;不仅自己犯错要被斩,而且失职也要被斩;战后若杀平民冒功、**妇女,包括未经分配的“贼妇”,一律处决。 不仅纪律,而且等级森严,平时士兵向军官报告、听令,一律下跪;下官对上官报告、听令,也必须下跪。士兵告军官,除克扣军饷军粮外,不管有理无理,一概先捆打二十。但军官如下属犯罪常有连坐,而且平时考核,下属成绩在中下以下,都必须捆被打。纪律之严酷,在明中后期可谓罕有。 这种模式,注定了戚家军只能存在一段时间,稍后就消失了。 在明末,许多人想要重新组建戚家军类强军,可是一一失败。《纪效新书》和《练兵实记》,是民国军阀,或是国民党军官必读书籍,他们试图打造一只新的戚家军抗击日寇,可是结局却是悲惨的。 世界上注定只能是有一个戚家军,世界上也注定只能有一个戚继光。山寨版的戚家军,山寨版的戚继光注定是被日寇打的悲催无比。 军纪、军法,本就是一把双刃剑,太苛刻了,难以坚持长久,加大士兵压力,甚至是引动士兵逆反心理;可是太松懈了,军队又容易缺乏战斗力,甚至是变成禽兽。 没有最好的军法,只有最适合的军法。 ………… 一想到如何制定军法,赵朴心中就忧愁至极。 军纪中,最好的莫过于红军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三大纪律,一切行动听指挥,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一切缴获要归公。八项注意,说话和气,买卖公平,借东西要还,损坏东西要赔,不打人骂人,不损坏庄稼,不调戏妇女,不虐待俘虏。 因为军纪只是简简单单的几十个字,哪怕是文盲,连续念上几遍,也会记住。 而不像七禁五十四斩,那样复杂,难以记忆。也没有秦军,或是戚家军那种苛刻,把人训练成杀人机器,乃至是泯灭人性的残酷,能够长久的执行。 不过缺点也是很明显的。 “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基础是打土豪,分田地,那时当兵虽然没有军饷,可是却有土地可分。 可这是大宋朝,宋朝是士大夫的时代,又不抑制土地兼并,土地兼并极为厉害。若是他搞打土豪,分天地,不用金军出手,可能周围的大臣,士兵就将他干倒在地。这个时代搞打土豪,分田地,除了找死之外,什么也没有得到。 清朝的雍正帝为何名声那样的臭?就是因为他那时颁布,官绅一体纳粮食,取消了官僚,乃至是读书人免税的特权。 “很难很难!”赵朴叹了一口气,制定军纪,很难很难。 ………… 此刻距离战斗结束,已经是一天后了。那场大战结束之后,快速的撤离,此战收获极大,五千金军被全歼,更是收获了押运的二十万担粮食,这些粮食足以支撑十万大军两个月的粮食。 此战可以算是大捷, 大战之后,全军快速撤离,进入大山之中,而这些粮食一部分留作军用,一部分则是埋在了一些山坳中。 夜晚了,在休息时,书记官走了进来,禀告统计下的战果。 赵朴点点头道:“念吧!” 书记官满是激动的走上前,开始念起这次的战果。其中有缴获的盔甲,兵器,旗帜,战鼓,马匹,粮草等等都是记录在案。接着开始说,这次的各个小队,各个中队,各个大队,乃至是各个大队的战功,一些作战不利的要受罚,一些作战有功的要受奖励………… 战利品如何分配,军功如何计算,这些赵朴也听种师中讲述过。 斩首计功,只是适合古代秦国,或是一些侦骑,或是小股军队作战。大军作战,几万大军,乃至是十几万大军交战,根本没有时间割首计功,战功往往是在战后计算地上的敌兵尸体,或是数铠甲,旗帜等。多是将领或是监军划定,上交给朝廷,而朝廷在下达奖赏。 至于其中有多少猫腻,自然是不必多言。 而基层的小兵,或是低级军官,几乎是没有战功可言的,顶多是赏赐一些钱币,或是大吃大喝一顿,除非是斩杀了高级将领。他们的功劳多是归于上级将领,朝廷将这些功劳赏赐给将领,这些将领占据了大头,只是象征性的示好,收买人心。 这个书记官,名为曹磊,是一个落魄的童生。 在大宋,秀才遍地都是。可是秀才也不是随便哪一个人都可以考上的。他从八岁开始蒙学,学了十五年时间,中间考了几次,可是连秀才还是没有达标。迫于无奈,走着叔叔的关系,成为了禁军的一名书记官,高不成低不就,混日子。 这一次,援救太原,他也成为了援救太原的军队中。 在那次考核中,靠着幼年时代,艰苦的生活,平时间多锻炼身体,也成为那八千精兵之一。因为他识文断字,于是被赵朴任命为书记官。 而这次监军,问询何为七禁五十四斩,没有人能回答出来,只有他回答出来。因为回答的好,受到了重用,被负责清查战果,记录战利品,也成为了赵朴的心腹之一。 很快,曹磊将内容讲述完毕了。 赵朴接过战功本子,打开仔细的看了起来,眼神中却是问道:“书记官,不知平时如何分配战利品!如何分辨战功!“ “这个各个军中,战利品分配各有不同。比如在边军,多是激战西夏,按照三七分成,战利品七层交公,三层归将士;又比如在禁军中,多是以剿匪为主,则是战利品全部归于士兵!至于战功如何分配,则是按照各自缴获的铠甲,马匹,帐篷等,或是斩杀的将领级别,决定………” 曹磊有些犹豫的道,这些分配战功的事情,也多是营中将军,或是亲信亲自出手,根本不会让他这个边缘人物插手。这些事情,初次插手,他也不是太清楚。 突然,赵朴厉声喝道:“在记录战利品时,记录军功时,你可曾贪墨,收受贿赂?” 曹磊立时一震,心神发抖,立刻道:“冤枉呀!” Ps:感谢ashrum打赏了100起点币。本书已经下榜了,还未签约,收藏止步不前,点击也不给力,多多关注本书,这样至少有些心灵安慰。 第69章靖康之耻的真相 一个国家的腐败,首先开始于官僚的腐败,接着是司法的腐败,接着是教育的腐败,最后是军队的腐败。 当一个国家的军队腐败到了极致的时刻,这个国家也是无药可救,即便是秦始皇复生,汉武帝转世,朱重八降临,也是无力回天,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国家灭亡。 靖康之耻,很快将要发生了。大宋空有百万大军,可是却不能保卫首都,导致首都沦陷,半壁江山丢失。为何如此,就是因为这个国家的官僚、司法、教育,乃至是军队,都是腐败到了极点,根本无力回天。此时的宋朝出现了一个现象,反腐败是找死,不反腐败是等死。 大厦将倾,独木难支。 一个国家将要灭亡,远远不是某一个人能够支撑不倒的。大宋将要灭亡了,试图充当独木,撑起倒塌的大厦,必然是悲剧的,种师道不行,李纲也不行,他自己也不行。 想要当独木,撑起倒塌的大厦,运气不好,就是李鸿章之流 赵朴有自知之明,他就是一个凡人,虽然有些小聪明,有些小算计,可是想要靠着他一人之力,靠着这八千精兵,就拳打完颜斡不离,脚踢完颜粘罕,根本不可能。 他这点人马,打一个小伏击,咬掉金军几口肉还可以,跟金军主力对拼,绝对是找死的料。 此刻,关键是练兵,在一次次战斗中练兵,不断的提升战斗力。 有了军队,就有了一切,枪杆子里出政权,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有了精锐的军队,运气好可以问鼎天下;运气差,也能够保护自己安全,不被金军杀了。 可是这一切前提是,军队必须是绝对的忠诚,军队的战斗力相对强大。缺乏忠臣,赵朴宁愿是毁掉,重建;缺乏战斗力,一触即败,赵朴也宁愿毁掉。 而这一切的前提是,加强军队建设;而加强军队建设的前提是,杜绝腐败。 能够容忍任何地方存在腐败,但是绝对不能容忍军队出现腐败。 一旦军队被腐败腐蚀,那这只军队就不值得信任,因为在危急时刻,可能随时被出卖。 ………… 而关于靖康之耻,历史记载很多,评论也很多,无非是说,皇帝无能,军队不给力,或者是投降派投降,或者是金人凶残等等,却是唯独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士大夫的背叛,军队的背叛。 历史,是文人写成的,文人也掌控者历史的话语权,关于文人的诸多负面的信息,也是被掩饰,美化,甚至是曲解 比如,历史上写到李纲是抗金英雄,似乎是因为他被驱除,才导致抗金失败,才导致靖康之耻。史书也是把他写出诸葛武侯,似乎谈笑之间,金军尽数灰飞烟灭。 其实,李纲只是一个文人,不懂军事,汴梁二十万守军守城,八万金军攻城,结果是勉强保住城池。在援救河东的战略中,李纲也是屡战屡败,精锐尽数覆没,最后遭到贬福建; 他一直主张坚守汴梁,反对迁都,而不顾及实际上汴梁的危局,最后酿成了恶果。 同样是身为主战派,他却与种师道不和,导致抗金派内部分裂,致使局势崩坏。 他是一个有骨气的文人,当也仅仅是如此,没有史书上说得那样厉害。 比如,在历史书上说宋钦宗,软弱无能,任用投降派,赶走李纲,屈辱求和,放松秋防,没有加固黄河防线,在甚至是到金营求和,最后不归。似乎宋钦宗,就是一个废物、脑残,智障患者。 可是真实的历史是,宋钦宗一点也不脑残,也不是废物。任用投降派,是因为满朝上下,十个人七个都是投降派。不任用投降派,等于是将七层的大臣排斥出朝堂,轻则是朝堂动荡,重则是皇位不保。赶走李纲,是因为河东兵败,河东兵败赶走了一大群人,也不在乎他一人。而放松秋防,没有加固黄河防线,不是宋钦宗不知道秋防重要性,而是要钱没钱,要兵没兵,火耗严重,根本无力秋防。 历史上,关于靖康之耻的记载是,金军威逼汴梁城下,外城一个城门失守。那时金军要求议和,要求宋徽宗、宋钦宗两个皇帝到金营谈判,结果到了金营结果被扣押,签订了降表,最后被押到了金国当奴隶。 世人总是会说,宋朝的这两个皇帝,脑袋有问题,好好的不在汴梁呆着,为何要去送死。 可真实的情况是,他们不得不去。因为满朝大臣都是要求他们前去议和,他们不得不去,若是不去,轻则是发生兵变,重则是“莫名其妙”的死去。 在大宋,这个民主的社会,官家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在很大程度上变成了士大夫架空了皇帝,皇帝不得不屈从与士大夫的意见,尽管有时士大夫的意见是错误的。 宋朝皇帝,是士大夫权力的代言者,必须是符合士大夫利益,尽管很多情况下,士大夫利益与大宋利益相冲突。 在汴梁危机的时刻,面对金军入侵,士大夫利益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为了保存士大夫利益,他们不得不抛出弃子,而宋钦宗,宋徽宗就是弃子。 而大宋一朝,与其说是皇帝掌控者军权,不如说是士大夫掌控者军权。 那时,两位宋朝皇帝只能是识时务,前往金军,献上降表,甚至是被押解而走。他们不得不这样做,因为他们已经指挥不动军队了;他们若是誓死抵抗,可能不等城破,他们就莫名其妙的死去,或是被暗杀;或是被献给了金军。 ………… 真实的历史,没有人知道。 可是,却可以透过那些不真实的文字,看到相对真实的一面。 赵朴可不想,某一天睡着了,结果被人砍去来脑袋,送给了金军将领,换取荣华富贵。 而要想避免这种悲剧的出现,唯有做到对军队的绝对掌控,不是掌控在士大夫手中,也不是掌控在武人手中,而是真真切切的掌控在他手中。免得那一天,他触犯了某些人的利益,结果发生兵变,身首异处。 而对军队的绝对掌控,起点在于严厉打击军队腐败,避免军队被糖衣炮弹腐蚀。 赵朴不能容忍的是,这个刚刚提拔不到一天的书记官,竟然贪污了。 刚刚在上午,问了七禁五十四斩,下午就是贪污。 而最可恶的是,这个书记官竟然否认了。 赵朴笑了,他一直以来只是不断的思想教育,不断的潜移默化的影响,可是并不代表他不会动用军法,不会杀人。“你说我冤枉你了,这个是什么!” 三张纸丢在了这个书记官的脸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到了这一刻,赵朴心情出奇的平静,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这是证据,记录着你某时某刻,贪污了多少,有说给你送礼,而你手下什么。你好大的胆子,本王上午刚刚宣布了七禁五十四斩,而你也是唯一能背出来的,可是竟然违反了,混蛋,你似军法为何物?” 曹磊看着三张纸上的内容,立时有些愤怒,上面的确是事实,的确是他贪污的钱财,可是有些小题大做了,那些东西价值合计不过是二百贯。 贪污二百贯,这算什么事情? 当兵升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升官发财吗?为了区区二百贯,就这样小题大做,似乎有些过了。 赵朴道:“这些可是假的,若是你不服,我给你辩解的机会?” “我不服,不就是二百贯吗?有人比我贪的还多……”曹磊立时辩解道,可是说着说着,话语渐渐的止住了,因为他看到了这位王爷愤怒的眼神,似乎好像要吃了他一般。 赵朴做梦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这种奇葩的想法,贪污似乎是理所当然。 也对,升官发财,升官就是为了发财,当官就是为了发财,当官就是致富的最佳手段。况且大宋没有反贪污法,更是没有因为贪污,砍过一个人的脑袋。 在清算秦桧时,给秦桧找了许多的罪名,可是唯独没有提到贪污。 似乎在明朝之前,就没有明确的反贪污法律,很多人是因为政敌打击,或是皇帝不满,才丢了脑袋,很少有人因为贪污被砍了头。 宋朝更是实行不杀士大夫,于是士大夫是没有掉脑袋危险的,哪怕是贪污了很多钱。即便是贪污之后,被抓获,也不过是被贬广东、海南岛而已。 赵朴深吸了一口气,一百贯换算成人民币,就是三万块钱。因为三万砍了人的脑壳,似乎有些过了。可是一想到乱世重典,杀鸡儆猴,杀意又变得浓烈了起来。 杀与不杀,两种念头不断的徘徊在他的心头,犹豫不决。 而曹磊也是心惊胆战,他本是聪明人,感到了这位王爷的杀意,心知这位王爷想要杀一个人,根本不需要太多麻烦,好似踩死一只蚂蚁般容易。 最后,赵朴还是放弃了,杀人不能解决问题,也不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你让我很失望,你滚下去吧!从今天开始,你不是书记官,而是小兵。”赵朴最后喝道,“你让我很是失望,很是失望,我原本想要栽培你,可是你言行不一,嘴巴能说出七禁五十四斩,却是做不到,刚刚上任,就让我失望了!” 曹磊满是懊恼,心中暗自叹息,为了一百贯,丢掉了官,也是丢掉了王爷的信任。 第70章历史拐点的一处蝴蝶 赵朴很失望,就连是初战大胜金军的喜悦也是冲淡了。 未来的岁月,会是连绵不断的打仗,打的人厌恶至极。初次胜了金军,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而幻想着屡战屡胜,那是做梦。 金军不是傻子,金军不是废物,实际上金军是这个时代最强之军。这一次取胜,有很多的偶然性,也有很大的运气,未来的战斗将会很难打。 而要想走到最后,必须要有一只强军。 这只强军,不一定是百战百胜,但是至少应当是铁军,不被失败冲垮,不被金钱所诱惑,有着坚定的信仰,为了信仰而敢于舍弃生命。 可是,这八千军队很是不合格。 这八千军队,都是来自汴梁的禁军,或是陕西军,都是沾染了宋军固有的陋习,而要想改造这些固有的陋习很是简单,有时改的过火,过快,甚至可能引动反噬,一个不慎就是兵变,兵谏。 可是,他又不能不快,因为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靠着固有的宋军陋习,较差的战斗力,他极有可能大败,甚至是成为金军俘虏。 “果然,后娘养的儿子,不如自己亲身的儿子!”赵朴心中凄然。 从始至终,他只是外来人,只是这个军队的监军,而不是将军。这只军队即便是认可了他,也存在着那种隔膜,这只军队从始至终是种家军,骨子里有着种家兄弟的风格,想要抹除这种军队风格,形成他理想中的军队风格。 很难,甚至是必败! 一个军队成军时,第一任长官的风格也就印刻到了军队中:第一任军官谨慎,这只军队也谨慎;第一任军官勇猛无畏,这只军队也勇猛无畏;第一任军官用兵诡异,这只军队也是诡异;反之这只军队军纪懒散,这只军队的第一任长官也是散漫之人。 这只军队,只是他半路接管过来的,就好比是是后娘。后娘毕竟不是亲身娘,想要得到孩子认可,只能是迁就孩子,认同孩子的主张,而不是让孩子按照自己的路走。 后娘对孩子说三道四,后娘让孩子按照自己的道路走,必然会引动孩子的逆反心理,当积累到了一定程度时,会引动孩子极端的行为。 就好比,历史上的苗刘兵变一样! 赵朴觉得,他这个后娘说三道四,并让规划军队未来,还没有引动反噬。只是因为他的身份太过尊贵了,毕竟以皇子身份从军,他是第一人,也可能是最后一人。 可是身份这东西,总有用尽的时刻,那时就是反噬的时刻………… ………… 这一夜赵朴失眠了,因为恐惧,不安,还有害怕。 当第二天,召开庆功大会时,诸多的将领看到王爷一脸憔悴的样子,神情极度萎靡,似乎生病了。 “王爷,你这是怎么了?” “这是军中,叫我监军!”赵朴道。 “将军,大家伙激战了许久,终于消灭了金军,也该庆祝一下了!”王彦道。 战争,伴随着严肃的军纪,能把人逼疯;而时刻存在的死亡威胁,又是心神根外紧张。这些都会照成严重的心理压力。这也是为何在战争年代,强奸案件屡屡发生,即便是后世的军队,即便是屡屡制裁,也是屡禁不止的原因。 压力打了,就需要适当的缓解压力。 于是,从军之后,士兵都是好酒,一些将军更是嗜酒如命,因为酒精可以缓解压力。而营妓,也可以缓解压力,这也是日本慰安妇诞生的原因之一。 而在大战之后,更是要庆祝一番。不仅仅是为了庆祝胜利,更是为了缓解精神上的压力,减轻战友死亡带来的伤感。 “该放松一下,该庆祝一番了,不过注意警戒!”赵朴道,心中想到:严肃军纪,战后总结,这还是庆祝结束后,在举行吧,别扫了他们的兴致。 ………… 而在宋军庆祝的时刻,粮草被劫走,五千金军被覆灭的消息也是传到了太原城下。 完颜粘罕立时怒了,拍起桌子愤怒到:“可恶,是那个混蛋,竟然敢杀我女真儿郎,这是找死,我要亲自灭了他!” 而此刻,完颜娄室看着战报,眼神中闪过惊讶:“这股军队的战斗力好强大呀!仅仅是一个时辰的时间,就是全歼我宋军三千铁骑,两千步卒。这不是一般军队可以做大的,必定是宋军精锐!“ “能够移动到我宋军后方,军队必定不会太多,太多了容易暴露;若是宋军太多,也必然加重粮草消耗,必定难以为继。我估计这股宋军不会超过一万人。以不足一万人,半个时辰,全歼三千铁骑,两千步卒,竟然无一人突围而出,这等实力真是骇人。不知宋军何时竟然有如此强军!” “而是奇怪的是,他们竟然无声无息的出现,如何躲避开我宋军侦骑!” 完颜娄室不断的自问自答道,心中升起了一个个疑问,猜不透,还是猜不透。 原本,这次河东之战,最大敌人是西军,最强死敌是种师中。 种师中用兵老道,若是率兵与金军对峙,即便是不胜,又能很好的牵制。可惜的是李纲、许瀚等人不识兵法,盲目指示种师中前进,只能是舍弃了大量的辎重,粮草不足,只能是与金军速战速决,结果是为求速胜,只落得速败。 种家军灭亡,种师中战死,再也无可战之地。此外,也导致援救太原的宋军大为震惊,好似惊弓之鸟,不断的向后退。 此时完颜娄室正策划着歼灭姚古、张璟两部宋军,然后困死太原,谁料到会出现这个局面。一个莫名的敌人出现了,好似鬼一样突然出现在阳光下,然后消灭了五千金军,这一战是南下以来,最大败仗。 “这股敌人来自何方?” 完颜娄室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出那里会蹦出这样一支强大的宋军。 “娄室,你足智多谋,可有对敌之法?”完颜粘罕问道。 完颜娄室道:“这个不难,海东青翱翔于天空,可是终究有双脚落地的时刻;狼群触摸不定,可是老练的猎人总是能寻到一丝痕迹!以战场为为中心,方圆五百里内进行收索,重点在一些偏僻的山岭地带!只要是知道这只军队的一丝痕迹,我宋军就大军压境,哪怕是再强大,也要死在我手中!” “也只能是如此了!”完颜粘罕眼神闪出狰狞,冷酷道,“汉狗,以为劫走了我们五分之一的粮食,就可以消减我宋军战力,这是做梦!没有粮食,灭掉了这两股宋军就有了;没有粮食,攻破宋国大城就有了!” “也只能是如此了!”完颜娄室点了点头,有些无奈。 这次损失的粮食,只是占据粮草总和的五分之一,损失巨大,可也在承受的范围之内。一旦击败宋军,那时缴获粮食,足以缓解眼前的危局。 ………… 一个蝴蝶在巴西轻拍翅膀,可以导致一个月后美国的一场龙卷风。 这说明,一个微小的改变,可能导致出现巨大的,甚至是难以估量的变化。 随着一个蝴蝶出现在历史的拐角,扇动着翅膀,历史也在发生微妙的变化,在无意中改变着历史。曾经出使金营为人质的的康王赵构,变成了仪王赵朴。 而此刻,历史上原本不存在的歼灭战出现了,并引得完颜粘罕的关注,促使他提前发动攻击战,全力消灭残存的两只宋军,以便使使太原变成一座孤城。 金军主力全力出击,在祁县以东的盘陀击溃姚古部,在交城击溃张灏部,宋朝第一次救援太原,就这样失败了。损兵折将十几万,耗费钱粮无数,无一战果。事后,焦安节被处斩,姚古贬官于广州。 而此时,赵朴正在向全军,灌输新的军纪。 Ps:感谢有物混沌成打赏了100起点币,小乖孩子打赏了100起点币,一张评价票 第71章新军,新的军纪! 大战胜利,在尽情的狂欢之后,赵朴开始宣告新的军纪。 军纪,不应该只是停留在纸张上。军纪,只有深入人心,才是真的军纪,。 此刻在一个广场上,除去了警戒,除去了受伤养病,大多数都是汇聚在这里,而赵朴则是站在半丈高,临时搭起的台子上,讲述起了新的军纪,而在一旁是一个巨大喇叭,而赵朴的手上是用纸张,竹子等,做成的临时话筒,大声的演讲着。 喇叭很是粗糙,话筒也是简陋,可是却也最为实用,可以让广场上,近几千人清晰的听到赵朴说话的声音。 “这一战,我们胜了,金军败了!” “金军死去的尸体,足够埋好几个小山堆!这些战绩我都不多说了!为什么其他宋军屡战屡败,而我宋军却得这样的战绩?”赵朴问道,说道这里时,话语故意停顿了一下,留给底下士兵思考的时间。 “有人说是我宋军骁勇善战,有人说,我宋军将领指挥得当,又有人说鸳鸯阵为了无敌……这些说得都对,可是都不全面。而我说,我们胜利只有一个理由,我们是新军!“ “何为新军?一切都是新的,战斗方式、军队训练、部队构成等各个方面都是新的!“ “新军新气息,旧的军队已经不能保卫汴梁,旧的军队已经不能保卫皇上,旧的军队已经不能保卫。他们丧师辱国,一次次与金军战斗,一次次败北,好似垃圾一般,除了战败之外,什么也做不到。而我们新军则不同,新军好似早上升起来的太阳,朝气蓬勃,渐渐向上,我们新军将托起大宋的社稷,将是大宋的脊梁,因为有我们的存在,胡人不敢南下牧马;因为有我们的存在,百姓可以有饭吃,有衣服穿,不用害怕金军南下!“ “天生我才必有用,我们新军诞生,就是为了拯救大宋,就是为了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赵朴慷慨激昂的演讲着,底下的士兵越是听着,越是激动,脸色有些潮红,尤其是那些“我们是大宋的脊梁”,”我们是大宋的拯救者!”“在大宋,生死危亡的时刻,唯有我们能够拯救大宋!” 不断的响彻在士兵们的耳朵中,热血沸腾,王彦等人更是心血激动。 他们可能没有意识到,可是骨子里那种士兵的荣誉感却是渐渐的复苏。 宋朝的士兵是最没有荣誉感的,似乎当兵就是为了扛枪吃粮,升官发财。于是多是大顺风战,多是以多欺少的战斗,一旦战局不利,全军奔溃,一旦出了一丝差错,可能十几万军队都是放了羊。 在宋军眼中,临阵逃跑不可耻,打仗投降也不可耻,甚至是烧杀抢掠也不可耻。 因为宋军没有荣誉感,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观念深入人心,致使他们骨子里自卑。而社会也是对他们缺乏认同感,觉得士兵比妓女还低贱。而此刻,赵朴却是给他们灌输一种理念,那就是他们是新军,不同于旧的宋军,他们是大宋的脊梁,托起了大宋的江山社稷。 这一刻,赵朴化身为蛊惑人心的恶魔,好似小胡子附身,言语中带着激情,言语中带着蛊惑,更是带着催眠的效果,隐约间一种新的观念,在他们的心中萌发,并烙刻在心底。 “新军就要有新的气象,会严格很多,若是忍受不住,可以滚蛋,新军不需要懦夫!”赵朴喝道,“现在我宣布新的军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三大纪律,一切行动听指挥,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一切缴获要归公。八项注意,说话和气,买卖公平,借东西要还,损坏东西要赔,不打人骂人,不损坏庄稼,不调戏妇女,不虐待俘虏。” “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是新军的军规,要时时牢记,吃饭时要念上几遍,睡觉时也要念上几遍,时时刻刻记在心中,要不折不扣的遵守。谁若是违反了,轻则是受罚,重则是砍头。” 赵朴说完最后一句话,宣告着演讲的结束。 ………… 洗脑很是重要,洗脑要时时刻刻进行。 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在后世缔造了强大的中国军队,使中国军队在极端恶劣的条件下战斗,即便是武器不如人,也是悍然的亮剑,将一个个敌人击倒在地。 只要是能做到,这只新的宋军真的有可能抗住金军,甚至是取得最后胜利。 演讲结束了,很快王彦找上了门,问道:“王爷,你颁布新的军规,可曾得到陛下的允许!” “那时,我得到了皇兄的允许,可是不久之后,就到了金营当人质了!”赵朴道。 “殿下,我觉得这等军规不可!”王彦一开口就抵触道。 赵朴心中一沉,没有想到竟然遇到了这样大的阻碍,可还是强行压住心中的怒火问道:“为何不可!” “三大纪律,一切行动听指挥,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一切缴获要归公。一切行动听指挥,这是应该的。可是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似乎有些难为人,兄弟们当兵吃粮,俸禄火耗严重,若是不拿点外快,似乎难以为继;一切要交公,也不行。弟兄们打仗,舍生忘死,就是为了战利品,若是都交了公,谁还愿意拼死战斗,不如三七分成,士兵们三层,三层上交。” “还有,八项注意,说话和气,买卖公平,借东西要还,损坏东西要赔,不打人骂人,不损坏庄稼,不调戏妇女,不虐待俘虏。有些很好,只是不准打骂人,如何显示上官威严,如何能镇压住那些骄兵。可是不准虐待俘虏,就有些难以接受,金人杀我百姓,侵我河山,我恨不得吃其肉,寝其皮……”王彦愤恨道。 赵朴明白了,三大纪律中,第二条,第三条,难以接受;八项注意中,第五条,第八条,难以接受。 “定下军纪,自然有目的,不是我想当然想出的!”赵朴道:“你说的有些道理,可是却忽略了一些东西!” “军纪为何而生?” “军纪诞生,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胜利,再胜利,胜利到底。只有胜利,国家才能保全,只有胜利,才能活到最后!” “不能群众一针一线,是为了赢得民心。当年平定蜀中时,我朝军队对四川多有破坏,烧杀劫掠不断,结果引动了四川百姓不满,王小波等人叛乱许久,那时为了平定叛乱,付出了多大的代价,耗费了多少钱粮!若是做不到这一点,我宋军必然面临着困境,可能一方面要对抗金军,一方面又有派兵防备百姓叛乱,一面作战抗金,尚且不胜;两面作战,内外交困,必死无疑!” “俸禄,我会按时发放,在我的军中不允许火耗存在,我会直接越过繁琐的机构,直接把钱发放到士兵手中!” “一切缴获交公,也是为了我宋军提升战斗力。那天战斗,几个士兵,为了争夺战利品,竟然打斗了起来,丢不丢人呀!那可是袍泽,在战场上救你生命的战友,为了避免再度发生这样的事件,最好一切交公。交公后,由指挥使和监军互相监督,然后发放。其中,阵亡的袍泽居于首位,优先获取;其次那些受伤呢的袍泽,次之;然后是那些有功之人。若是指挥使和监军贪污缴获,中饱私囊,或是处罚不公,可以向我控告,我为他主次公道!” “不准打骂人,是因为打骂人,解决不了问题。我有更好的手段!”说着,赵朴想到了后世的关禁闭,或是犯了错误,增加训练量等,并细致的说给的王彦。 王彦听了之后,心中还是有疑惑,可也没有问了出来。 “不准虐待俘虏,是因为我朝是礼仪之邦,岂能像那些蛮夷行事。胡人五百年运,为何我泱泱华夏,能延续千年之久,就是因为华夏有礼仪,懂得教化!当然了不准虐待俘虏,不意味着要优待俘虏,我们可以对他们进行劳动改造……” 这时,赵朴不由的想起了前世的劳动改造,心中也是暗自叹服。 杀俘太过残忍,更是会遭到士大夫的鄙视,失去士大夫支持。失去了士大夫支持,轻则是地位动摇,重则是死无葬身之地。 据说,南唐的某位皇子就是因为杀俘,从太子位置上掉下,李煜那货才上去。 王彦还是有些犹豫道:“兄弟们似乎是闲散贯了,一些这不许,那不许,有些难以承受!” “难以承受,也得承受!”赵朴深吸了一口气道,“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们必须有严格的军纪,才能有与金军一战的能力。刚刚伏击金军那一战,我可是胆战心惊,看着一些士兵逃散,我心中凉凉的,以为就要大败了,我也可能被俘虏。而那时你出现了,及时的阻止住了溃败的局势,才转败为胜,可好运不是时时有,你也不可能时时监督。必须将他们打造成一支铁军!” 王彦沉默了,这时他有些理解这位王爷的苦涩。 到了这一刻,已经是没有了退路。杀死了金军,必然会引来金军的疯狂攻击………… “王爷,我懂了!”王彦道。 赵朴道:“原来是八千人,那一次伏击战后仅剩下六千余人,不久必然是完颜粘罕的围剿,最后不知我们能活下多少!” 第72章完颜娄室 鸳鸯阵,可以说是近战无敌的阵法,凭借着鸳鸯阵的奥妙,戚继光仅仅是靠着五千的义乌兵,剿灭了几万的倭寇。每次战斗都是与三倍,四倍,五六倍的敌人大战,最后却是完胜,歼灭敌人几千,可是自身的损伤才不过几十人。 可是鸳鸯阵,到了宋军中,战斗力大为消减。 这八千精兵不如五千的义乌兵,而他也没有戚继光那样才华,结果是大战时,出现了溃败,若不是有校刀手督战,若不是有王彦镇压,早已经是全军奔溃了,那里还会有这场大胜。 可即便是胜利了,代价也是惨重的,有近乎两千人阵亡。 而这些人有些本来不应该死去的,只是在战斗时一些士兵擅自脱离阵型,独自战斗,或是战斗时胆怯逃跑,导致本来不存在的伤亡出现了。 训练还要继续,只是金军不会留给他们太多的时间。 而此时,赵朴刚刚得知种师中阵亡,没有忧伤,没有失落,出奇的平静,只是脑海中涌出一个念头:“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不可泄露的秘密。 金国的情报系统很强,或者是说甘于当金国走狗的人很多。 从走出深山老林,迈辽国,征战四方开始,完颜娄室就开始重视情报,积极的建造强大的情报网络。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完颜娄室深知,在金国的各个将领中,他只是属于中上流,论及骁勇善战,受太祖宠爱,他不如完颜粘罕;论及心思沉重,算计无双,他不如完颜斡不离;论及治国之道,安定百姓,不如完颜宗干;论及战略决策,大局的谋划,他不如完颜宗峻。 论及优秀,他也算是优秀;论及出众,他也是出众。可是也仅仅是如此,没有太过出入仪表之处,在强者辈出的金国,他极容易被淹没。 无奈之下,只能是剑走偏锋,出奇制胜,在别的皇子,别的名将不注意的角落,却得成绩。 许久之后,完颜娄室盯住了情报网,侧重于情报。 在众多女真将领,多是善于冲杀,攻城夺寨,野战厮杀。而情报工作,太过细腻,需要漫长的铺设人员、收买,威胁诱惑,还需要耐心的甄别。这是一个精致的伙计,不能着急,需要慢慢来,没有耐心,没有细致的思维,精密的算计,还真是玩不转。 而这些年来,完颜娄室凭借着各种手段,布下了繁杂的情报网络,小到一些禁军的小头目,大到朝堂的一品重臣。凭借着这些情报网络,完颜娄室清晰的知道了宋朝各处兵力布置,粮草存储要地,各个将领的性格,各个大臣的癖好,还有当今宋国朝堂的黑暗内幕。 每次作战,他都做到了知己知彼,可以轻易的把握敌人的破绽,集中优势兵力,全力歼灭敌人。 世人只是看到他轻易才击败了种师中,全灭援救而来的种家军,却不知为了那一战,他思考了许久,对于种家军各个情况,进行了深刻的调查。 而这一次,运粮队全军覆没,二十万党粮食丢失,三千铁骑和两千步卒阵亡,将他打懵了。 这一次宋军策划了这次袭击,他竟然不知道;宋军何时诞生战斗力如此强大的宋军,他也不知道。 完颜娄室愤怒了,在愤怒之后,他是调动了所有的情报网络,搜寻这股敌人的来历,哪怕是躲在石头缝里,他也要找出来。 首先,他审讯那些被俘的金军将领,试图找出蛛丝马迹。最后他惊奇的发现,在歼灭种师中前夕,出现了一场分兵行动,八千的宋军诡异的消失了,具体是执行什么任务,不知道。只是知道这股宋军,是被种师中挑选而出,是精锐。 在分兵前更是,封闭训练了十天之久。 而他更是发觉,这次援救太原的种家军,统帅是种师中,而监军是仪王赵朴。可是在石坑大战前夕,仪王赵朴跟随着这只宋军消失了。 “一位大宋的王爷,竟然参军,有意思!”完颜娄室看到这里,眼神中闪出惊讶。 在金国,完颜氏身为皇族,大量的皇子参军,或是入朝为官,满朝上下,军中内外,完颜氏子弟占据的比列极大。 可是在宋朝,皇族几乎是远离着政治,他们不参军,也不从政只是如寄生虫一般的活着,而历代的宋朝皇帝也是忌惮皇族,深恐夺位。他们唯一的用处,就是皇帝驾崩,又无子的情况下,充当替补,接替皇位。 一个远离与政治的皇族子弟,陡然间成为皇帝,根本不熟悉政务,结果是朝堂内乱臣不断,搞得乱糟糟一片。 看到仪王赵朴随军出征,完颜娄室在惊讶之后,就是嘲笑:“种师道大概是厌恶他指手画脚,胡乱指挥,干脆借此将他赶走吧!” 这时,完颜娄室忽然看到了一片文章,内容很短,不足五百字,没有引申典故,也没有夸夸奇谈,只是简单的描述,可是看完之后,头上却是冒出了冷汗:“六胜六败论,好精辟的论述,全文上下,没有一句废话,没有一个多余的文字。这真的是那位叫仪王赵朴,宋徽宗的儿子写下的文章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定是找下枪手某名顶替写下的!” 在惊叹之后,完颜娄室很快的否定了心中的想法。 大宋的皇族制度,使人才变成了废材,使废材变得更废物,根本难以诞生这样优秀的皇子,铁定是找枪手写下的。 “写下这篇文章的,必然是视野开阔,布局深远,深刻熟悉宋国国情,又极为熟悉我朝情况。这篇文章堪比诸葛武侯的《隆中对》,道出了天下大势,未来发展。只是这个枪手是谁?真是大才呀,可惜不能为宋国所用,更可惜的是不能为我朝所用!” 在惋惜之后,完颜娄室对那个枪手兴趣极大。 ……………… 经过各个信息的分析,完颜娄室已经锁定了目标,就是消失的八千宋军,诡异的出现在了后方,然后伏击了金军的运粮队,导致了五千的金军尽数覆没。 而那个仪王赵朴,很快的被他忽略了。 完颜娄室可不认为,那个大宋王爷能策划了这次成功的奇袭。很快的他将注意力锁定在了王彦的宋将身上,这位宋将不同于一般的将领,骁勇善战,在保卫汴梁中,立下大功。至于具体的资料,没有记载。 毕竟,王彦只是一个宋军的小头目,统帅兵马不过五百,只是低级军官,这样的小人物他俘虏了也有几百个,太不出奇了。 目标锁定了,就开始找人了。 ………… 大量的侦骑被派出去搜寻,毕竟八千人的大军行军,不可能不露出一丝痕迹。 在茫茫的大山中,寻找消失的宋军,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是善于打猎,善于寻找猎物的女真士兵,还是在半个月的艰苦寻找中,终于找到了那只宋军的藏身之地。 “在那里,果然是一处好地方!” 看着地图,完颜娄室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稍后是吃惊,然后是觉得牙很疼 这个地点极为偏僻,在地图上根本没有标识,这里的山岭多长着松树,姑且叫松树岭吧。 一般宋军多是驻扎在地势险要之处,多是易守难攻之处,可是易守难攻之处,也多是绝地,不便于逃跑。 松树林,地势一点也不险要,可是却属于地势崎岖之地,根本没有正规的山路,到处都是石头,还有松树,或者是茂密的有半米高的的野草,在那里隐藏上八千军队根本看不出痕迹。若不是海东青探查,根本找不到这里竟然藏兵。 而这里,铁骑根本施展不开,只能是步卒攻击,还是熟悉山地作战的步兵才行。 这里,一旦遭遇到围攻,打得过便打,打不过就跑路,根本难以做到聚歼。若是作战不顺,分散为几十股突围,即便是几万兵马出手,也未必能够消灭这股宋军。 “真是可恶,不好打呀!”完颜娄室眼中闪现出了一丝为难。 若是在平常时刻,可以将这股宋军弃之不顾;可是眼看总攻太原即将开始,那时有只八千人的军队在侧,寝食难安。 “不行,我要出手灭了他!”完颜娄室眼中闪现出了狰狞,还有少许的狠辣。 计划决定后,完颜娄室很快出兵了。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派遣部将攻击这股宋军,而是亲自出手,率领着一万女真兵,直接扑向了松树岭。 Ps:完颜娄室,是金国初期,最为优秀的将领之一,他的战略眼光远远超过了其他女真将领。 感谢有物混沌成打赏了100起点币 第73章义军首领 在完颜娄室率兵,攻击松树岭的时刻,王彦等人正在加紧训练士兵。 金军强大,在于铁骑强大,铁骑强大的冲击力,快速的运动速度,在冷兵器时代,几乎是无敌的。面对铁骑,只能是铁骑对抗铁骑。而在未来,要想战胜金军铁骑,必须培养大宋自己的铁骑。 不过,这是一个很漫长的事情。毕竟有马不一定能建立铁骑,还需要经过严格的训练。而能达到抗衡金军铁骑的地步,很是遥远,漫长,属于长期目标。 而短期的计划,则是培养一支强大的步兵,做到以步兵破骑兵。 而如今,更为短期的计划则是培养一支山地作战部队。 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河北,河南、山东、淮河一段都会陆陆续续沦陷,或是沦为抗战的前线。那时主战场就是在陕西,四川,长江等山地丘陵,水泽密集之处。那时山地作战,将会变得极为重要。 有了一只强大的山地作战王牌部队,才能在未来战斗中,立于不败之地。 “金军骑兵为主,走得是运动战,靠着四条腿的畜生,从动跑到西,从南跑到北,我宋军东来,他就西去,我宋军西去,他就南走。我宋军疲于追赶,可是连金军的一根毛也没有抓住,最后被金军肥得拖瘦,瘦得拖死。” “如何战胜金军,那就要靠快、恨、准!” “金军四条腿的畜生,一直跑路也就算了,只要是停下脚步,只要是休息片刻。就上前揍他,打他的腚眼,戳他的菊花,要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只要是上前黏住他,就不要想着跑路了,便是这一百多斤丢掉不要,也要干死这群混账。” “不要怕死,你们死了,孩子我替你们养着,老娘我替你们照顾!你们跑路,老子清算你们全家!” 洗脑很重要,洗脑从吃饭开始。 很快,赵朴也是发觉,他一个人,洗脑似乎有些势单力薄,于是干脆将军中的各队监军集合在一起,简单的说了大致的调子之后,开始成立了宣传司。为的就是更好的宣传抗金的思想,培养士兵们果敢的勇气,还有打歼灭战的思想。 于是在训练场上,写着大大的标语,监军们开始大声的呼喊着。 而在吃饭时,伙夫也是一边打着饭,一边说着抗金之类的话语。 ……………… 而此刻,赵朴正在处理一些特殊的人群——从金军中解救出来的义军首领。 河东陷落,仅有太原城苦苦坚守,可是也坚持不了多久。金军的军纪很差,到处是烧杀抢掠,大量掠夺人口,所到之处,房屋被烧毁,田地被践踏,家乡成了地狱,河东之地惨不忍睹。 金军的暴行,彻底的激怒了大宋的百姓,于是在河东这片土地上,出现了大量的义军。而金军也只是占据一些大的城市,重点要害部位,一些小的城镇,州县力量极为薄弱,或是几乎不存在,这给了义军生存的空间。 此外,河东之地,山岭密集,一些山岭易守难攻,金军少量部队根本无可奈何,而大量部队又不划算,使义军更为活跃。 这些义军的成分极为复杂,有的是被金军毁坏了村庄,只能是携带着老弱妇孺汇聚在一起,抱成一个拳头,防御金军攻击,他们是以自保为主,根本不足以威胁金军;一些时宋军大溃败之后,散落的军人,可以说是逃兵,按照大宋律逃兵是要砍头的,无奈之下,只能是后方袭扰金军,攻击金军弱小的城镇;还有些是土匪,也是打着义军的口号,可是他们不抗金,反而是祸害百姓。 这些义军,几乎都是处在各自为战的状态,有时彼此之间还相互攻击,相互吞并,内讧不断。 至于真实的战斗力,有多少,很是值得怀疑。 这些义军,每一支都是号称雄兵五万,雄兵十万,有的甚至是吹牛雄兵三十万,似乎说的数字太少了,丢人一般。 实际上,这些义军数量的确是很多,可是多是拖家带口,老弱病残为主。 比如在定襄的一只义军,号称十万大军,真实的军队数量也的确有十万之多,可是多数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或是孩童,妇女等,占据了七层,也就是仅仅有不足三万的男子,这些多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有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战斗力很差。又要花费较大精力保护妇女老人,孩童,真正能够参战的不足万人。而这万人中,多数都是缺刀少弓,刀剑不足千,多是生锈老坏;弓箭手不足五百,至于射箭水平有多高,值得怀疑。 平时袭扰一些金军还可以,若是遇到金军精锐袭击,片刻间就土崩瓦解。 战力低下也就罢了。 最为主要的是这些义军的首领素质太低下了。能够当上义军首领,当然不会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也不会是书生,更多是一些泼皮无赖,土匪、杀人犯、豪族等。这些人平常时刻就好逞强斗狠,是社会不稳定因素。 若是在太平年代,有着大宋律的制约,可能还比较老实。可是随着乱世的来临,大量县官州官,或是逃命,或是被杀死,或是降金,,大宋地方的权利出现了真空,这些人趁机而起,占据一方,打出了抗金的旗号,收揽人马。 因为金军的残暴,他们不得不奋起反抗,可是随着暂居高位,成为几万,甚至是十几万人马的首领,心思也会浮躁,甚至是质变。如果说刚开始抗金,目的是让穷苦的百姓有饭吃,到了后来,这个目的已经退后了,主要目标,恐怕想到的是自己了,想到自己掌握权力了。 这些义军首领,偶尔颁布一些政令,比如说不准骚扰百姓等等,可是却没有全面系统的抗金政策吗。更有甚者,一旦取得了权力,身居高位,拼命追求享受,对当初的誓言,忘记的干干净净,什么抗击金军保家卫国,都是浮云。 而是沉迷在享受中,不断的享受,不停的享受,不断的提高享受的标准,要弥补过去所受的苦,否则这一辈子就太不划算了。 义军,说难听些,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为了政群内讧不断。依靠武力来决定谁是首领,凭借着武力说话,弱肉强食的观点,根深蒂固了,致使权力都不稳定。 这些义军很是活跃,他们的战术是典型的粗糙状态的游击战,外加运动战。 此时这些义军极为活跃,给金军造成了很大麻烦,可也仅仅是麻烦而已,一旦金军腾出手来,这些义军的命运是极为悲剧的。 这些义军能够存在,这是因为二十多陕西军强制了金军大部分主力,金军没有闲暇。一旦二十万陕西军被金军扫灭,那时金军腾出手来,这些义军必然将会被各自击破,最后投降的投降,战死的战死,南下转移的转移。 而他觉得该对这些义军,做点什么,即便是当炮灰,也应该是有价值的炮灰。 ………… 而此刻,五个义军将领,有些战战兢兢的看着这位年轻的王爷。 仪王,赵朴! 若是过去,根本没有人会知道这位王爷的名讳。毕竟大宋的王爷太多了,谁又记得仪王氏哪一号人物? 可是在抗金以来,这位王爷却是声名鹊起。 在太学生请愿,要惩办投降派,誓死抗金时,仪王赵朴出现了,更是说出了,“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激励了悲观中的民众,坚定了官家抗金的决心。 在满朝皇子,王爷,畏惧不前,不敢前往金军为人质时,仪王赵朴领命而出。在金军中,不亢不卑,展现了大国的气度。就连是金国的元帅也是暗自惊讶,说他不是皇子,是假冒的,因为太优秀了,胆色太出众了。 可是这些距离他们太遥远了,就好比是天上的月亮美丽无比,可是注定只能是仰望,而远不及触手可及的馒头可爱。 而此刻,这位大名鼎鼎的王爷,就站在他的眼前。 而在不久之前,这位王爷更是击溃了金军的运粮队,取得大捷。 这种大捷,可不是吹嘘出来的,而是在他们眼前活生生的上演,被杀死的金军满地都是,缴获的战马成群结队,粮草堆积如上,这些都让他们在敬仰中,又有丝丝的畏惧。 这股金军运粮队,多次遭受义军攻击,结果是义军死伤惨重,溃败而逃。他们这些义军首领更是沦为了俘虏,可见金军战斗力之强大,可是如此强大的金军,竟然在一个时辰内灰飞烟灭,足见这位王爷用兵之神。 第74章最后一局很重要! 看着这些五个义军首领,赵朴心思极为复杂,开口道:“不知各位如何称呼?” “不敢当,小人张青,太谷人氏!” “小人,鲁智深,曾经在五台山当过和尚!” “小人,杨志,是忻州秀容县人!” “小人,杜宇,本是汴梁人,只是被打散了!” “小人,王康,祖先是太原人氏!” 五个义军首领,分别介绍着。 赵朴不由一愣,轻笑了起来,鲁智深这不是《水浒》中的花和尚吗?只不过这位鲁智深可没有穿着袈裟,也没有电视剧中那样威武,只是一个平凡的农民,若是混在人群中,极容易被淹没。 杨志,也不是那个青面兽,只是身上有股精悍之感,一看就是杀过人,出手狠辣的角色。 五个义军首领,有些发愣,不知这个王爷为何发笑。 赵朴收敛了笑容,道:“各位,还是回各自的山头吧!这里有些盘缠,不多,希望各位不要嫌弃!” 开始打发五位义军首领离去。 “王爷,我们要加入宋军为国效力!”鲁智深率先开口道,“某家本是一个山野草民,平时过得不好也不差,勉强填报肚子,可是金贼来了,村子全被毁了,村里的妇女全被糟蹋死了,孩子老人也是死了,就剩下我们十几个后生!王爷,我要为国效力,杀死蛮夷!” 杨志也道:“殿下,我的要求不高,不求功名利禄,只求为王爷驾前的马前卒,为王爷斩杀金狗!” 王康干脆至极道:“王爷,我要跟你混,杀蛮夷!“ 杜宇则是道:“跟别的宋军只是打败仗,只有跟着王爷才能大胜仗!” 张青道:“将军………” 赵朴一边看着,一边分析着,鲁智深是为了报仇而参军,杨志口中说着不在乎功名利禄,其实功名利禄之心最重;王康思想单纯,参军只是参军,没有太多的念头;杜宇则是为了大胜仗而参军。至于张青的想法,他也看不出。 “参军?” 赵朴笑了,“参军,意味着打仗。打仗不是开玩笑,而是死亡,除了死亡,什么也没有。一旦参加了战斗,没有人能保证自己活到最后,就连我也不能保持活到最后!” “比如这一次,我这一股宋军伏击金军时,出现了坚持,一部出现溃败,若不是王彦将军及时阻止,可能这一战我们就败了。最近刚刚得到消息,还有这次我宋军我宋军三路救援太原,种师中老将军以10万大军来解救太原之围,被娄室、活女父子战败,种师中被斩于杀熊岭。又败姚古6万救援之师于榆次,宋之精锐之师凡遇娄室,皆溃不成军,后来又在在交城击溃张灏部,至于损失了多少,我也不太清楚。却大概知道,至少有二十多万西军覆没在河东。” “你们只是看到此战,我宋军胜利了,可是却不知我这股宋军已经是孤军!如今我这一股宋军不足六千人,可是却要面对近十万金军,能坚持到多久,很是值得怀疑!” 赵朴一开口,没有言语拉拢,也没有大肆的宣扬宋军强大,却得了多少战绩,而是扔出了一个个震耳欲聋的消息,三路宋军,救援太原,三路惨败,三路死亡惨重。此刻,赵朴这一只宋军已经是孤军,没有援助,也没有后方,如无根之浮萍,风雨中飘零,可能随时会灭亡。 杨志、鲁智深等人互相看着,眼神中满是震惊,这是真的吗? 二十万陕西军,就这样灭亡了?这是真的吗! “王爷这是真的吗?” 赵朴平静道:“这是真的,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只要你们回去打听立刻知道这是真的?” 杨志深吸了一口气,问道:“王爷,局势如此败坏,你似乎不紧张?” “这又什么紧张的?”赵朴平静道,“不就是二十万陕西军全局覆没吗?没什么了不起的,旧的不去,新的不了!宋金交战以来,我朝连连战败,被逼迫的签订城下之盟,送钱、送女人、送城池、称臣。丢人的事情,做了很多,再多上一两件丢人事情,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陕西军,三路兵马,合计二十多万大军,全军覆没。 昨天,他才知道,不过在吃惊之后,就很快的平静了下来。在之前的交战中,他就预感到必败,此时只是验证了他的猜测而已。 “王爷,二十万陕西军,全部覆没!我大宋还真的有救吗?”鲁智深心神沮丧,如此败坏的消息,极度打击自信心。 一旁的杨志也是如丧考妣。 王康却是道:“王爷,似乎不伤心,也不沮丧?如今王爷所率大军,已经是孤军,若是金军大军压境,王爷危险了。王爷还是快快转移吧!” 西军,是宋军的精锐;二十万陕西军全军覆没,对于任何人都是巨大打击,可是在这位王爷身上却看不到一丝的沮丧,有的只是平静如水,似乎这不是大败,而只是一场微不足道的损失而已。 这位王爷身上的镇定,也是感染了他,原本焦躁的心也是平静了下来。 “战斗一开始,胜负已经是定局了。二十万陕西军,粮草不足,器械不足,又彼此缺乏配合。金军铁骑强悍,女真人战斗意志坚韧,习惯于反复冲杀,往往是来回冲杀几十遍也是不疲倦。敌强我弱,有没有相应克敌之法,自然是必输的料了!” “若是我所料不错,皇兄还会派出第二路兵马解救太原,不过依旧是败!接着可能汴梁会陷落,大名府会陷落,关中会陷落,山东会陷落,许多的大宋领土城池都会陷落!”赵朴神色依旧平静,缓缓的说着悲催的预言。 王康、鲁智深、张青、杨志、杜宇等人都是脸色灰败,他们想过最坏的结局,可是却没有想到结局会这样的崩坏。 赵朴开口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各位还要参军吗?参军之后,可能会死,变成白骨,还要参军吗?” 王康语气颤抖着,眼圈有些发红道:“难道我大宋,就没有希望了吗?亿万疆土,将要沦陷于禽兽之手吗?” “不会!”赵朴平静的语气中,带有奇异的魔力,“大宋不会亡!” “你们下过棋吗?”赵朴忽然问道。 王康、鲁智深等人立时有些转不过弯,这样的思维跨度也太大了吧,刚刚在说大宋领土沦陷,处于危亡的时刻,这一刻竟然是转到了下棋上,这是怎么回事? 赵朴自问自答道:“棋如人生,人生如棋,战争也是下棋,可是下棋又不同于战争。下棋,胜负在于,谁赢得次数多,谁就是胜利者。可是战争不一样,战争胜负的关键,并非谁胜的多,而是…………最后一局,由谁取胜!即便连续赢了九十九局,一旦最后一战输了,仍是江山易主。” “楚汉争霸,刘邦与项羽大战,刘邦可谓是屡战屡败,连续输了九十九次;而项羽则是屡战屡胜,连续赢了九十九次。可是在最后一局,刘邦赢了,一场垓下之战,项羽败了,败得一败涂地,江山易主!” “战争如棋,不必次次胜利,也不必在乎输了多少次,只要最后一盘棋局赢了,就足够了!” 最后赵朴说道,“可以输掉一百次战斗,但是不能输掉一场战争!” “金军胜利了,完颜斡不离,完颜粘罕,完颜娄室,真是牛逼,打的我大宋军队丢盔弃甲,输人输到了姥姥家!可是我们不在乎,只要本钱不丢,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哪怕是屡战屡败,可是最要是笑到最后就足够了!” 打败仗不丢人,没有人会一辈子大胜仗,岳飞做不到,毛主席也做不到。 丢人的是被败仗,吓破了胆子,割地赔款,当孙子。 在苏德战争初期,苏联开战前陆军人数大约500万,截止到41年底,基本上苏军开战前在西线的近300多万常备陆军基本打光了,其中死亡80万人、被俘或失踪300万人。几乎是七层以上的部队被消灭了,可是苏联还是硬撑着,决不投降,于是最后干到了德国。 可在大宋,却是缺乏这种骨气; 若是有这种骨气,金国早就灭了。 第75章投名状 只要是精神不滑坡,办法总是比困难多; 若是精神滑坡,困难比办法多。 曾经有一个国家叫迦太基,曾经有一个国家叫罗马。在罗马与迦太基的交战中,初期时迦太基占据着优势,因为迦太基有着庞大的经济实力,强大的海军,更是诞生了汉尼拔那样的著名统帅。而罗马,只是一个初步崛起的小国,一穷二白,什么也没有,唯一有的就是国民坚强的意志。 最后迦太基失败了,尽管经济实力强大,尽管有着汉尼拔那样的名将,可是依旧是输了。 因为迦太基的国民意志薄弱,民族中缺乏坚韧性,战斗中往往是承受不住经济损失,被迫停战;其实在交战中,罗马的损失更为惨重,哪怕是打的全国壮丁全部死亡,依旧是坚持到底。 最后罗马胜利了,迦太基覆灭了。 迦太基城毁灭,五十五万人被屠杀,五万人被贩卖为奴隶。 在赵朴看来,宋朝就是迦太基第二。宋朝没落,最为主要的原因是国民精神滑坡………… 一个精神滑坡的民族,天上地下没有人能救得了它,除了灭亡之外,再也没有第二条路可言。 金军铁骑强大,他不畏惧; 汴梁陷落,他也不担忧; 几十万西军覆灭,他也不在乎; 甚至是河北,河东,河南,淮河一线,大量领土沦陷,他也不在乎。 他唯一恐惧,唯一害怕,唯一担忧的,是国民意志依旧脆弱,经不起折腾,经不起风雨。 大厦将倾,独木难支。 大宋就是这个将要倒塌的房子,想要当英雄,撑起将要倒塌的大厦是悲剧的,不是成为李鸿章一类的裱糊匠,卖国贼;就是沦为岳飞之流,被砍了头,丢了命。 赵朴从来不想要当独木,也不想撑起腐朽的大厦,因为太累了。 在赵朴看来,当独木是傻子才干的事情,不干则已,要干就推到大厦,再建起新的大厦。 而建造新的大厦基础,必须要重塑国民精神,只要是有着那种百折不挠的精神,有着锲而不舍,坚决抵抗的精神,哪怕是看着弹丸之地,他也有信心一举扫灭金国,恢复中原,重现汉唐盛世。 而此时,赵朴很有兴趣,他要考验这五位义军首领的意志有多坚定,于是爆料出更为糟糕的消息 “二十万陕西军,全军覆没,种师中阵亡,还不是最坏的消息!”赵朴笑了,道,“各位,还有更糟糕的消息!” “这里,很快将会遭到袭击,完颜娄室率兵亲自出击,这里很快就是战场。完颜娄室,可是金国最为强悍的将领之一,可不是我灭掉的那个金国小将那样废物;据说种师中老将军,就在杀熊岭被他灭了!” “哗!” 鲁智深、杨志等人立时惊呆了,这个消息可谓是爆料至极。 “各位还是先走吧!”赵朴笑道:“这里不久将是战场,可能不久之后,我也会阵亡!” ……………… 最后,几位义军首领还是离去了,而赵朴淡淡笑道:“投名状?希望你们给我拿来投名状。” 义军的军纪,战斗力,不论是从那个方面都是渣渣的料,在前期金军忙于和宋军作战,他们才有生存的空间;一旦金军腾出手来,全力出击,那时这些义军将会被陆陆续续剿灭。 义军就这样灭亡了,也太可惜了。 在他看来,这些义军天生就是游击战和运动战的专家。 而游击战,和运动战,天生是弱者对抗强者 明末的李自成、张献忠,战斗力属于渣五类,在明军的围剿面前,属于屡战屡败的料,可是最后还是活生生的拖垮了明军,葬送了明朝;而迦太基时代,汉尼拔就是施展就是施展运动战,差些把罗马打垮,只是可惜后勤不给力,迦太基上层太腐败,才失败;而拿破仑,靠着法国一国之力,独斗英国,普鲁士、奥地利、西拔牙、俄国等欧洲诸多大国联盟,就是靠着运动战,不断的运动,不断在运动中消灭敌人,屡战屡胜,差些颠覆了一个时代。而清朝末年,北方的捻军,不断的运动,不断的跑路,是清军花费了十几年时间才剿灭。 而游击战不用说了,后世的美国那样牛逼,照样是被阿富汗,伊拉克折腾的疲惫不堪。 有他们在金军后方折腾,宋军前线的军队才能轻松一些。 况且,之前的那一战,歼灭了金军五千人,可是死伤两千多,如今的八千精兵,已经刚刚六千出头。 只是打了一次战,就损失这样损失大,若是再打上三五次战斗,可能全军都会被拼贯,那时就不妙了。而这些义军,就是最好的兵力补充,只有充足的兵源补给,才能不是兵力有枯竭的危险。 不过,他也不会盲目的拉拢义军,义军的成分太复杂了,必须甄别,选择其中的战力较强,军纪较好的一类,进行收编,拉拢。 而这些义军,想要加入,必须要交上投名状。 ………… 五个义军首领离开了宋营,一步三回头,神色有些犹豫有些无奈。可是他们从这位王爷眼神中,看到了自信,高傲、无畏、还有一丝丝蔑视。 局势如此崩坏,可是这位王爷依旧自信,似乎不把失败当作失败;这位王爷高傲,因为他有高傲的资本,他击溃了金军,五千金军全军覆没;这位王爷无畏,因为手下都是精悍的士兵,战斗力比他们这些野路子高了不少层次。 而那一丝的蔑视,让他们心中隐隐作疼,甚至是愤怒,可是也只能是暗自隐忍。 因为他们败了,他们多次袭击这只金军运粮队,上万人出击,可是却落败了,死伤无数,他们还沦为了俘虏。可是这位王爷出击却是成功了,缴获的粮草堆积如山,铠甲遍地,战马三千匹,战功赫赫。 这让他们心中敬仰至极,这位王爷就是他们的恩主,诏安的最佳对象。 这个时代,一直是官本位的时代。 官员,一直是高高在上,最高贵的职业,就业的最佳选择。 随着金军的入侵,河东出现了大量的义军。这些义军,说好听些是,拱卫大宋,誓杀金贼;说难听些,就是一群流民,一群土匪,不被世人认可,死了之后也能以进入宗祠,不能进入祖坟。 “要当官,杀人放火受招安!” 每个土匪,或是流民都有诏安的梦想,梦想着诏安,混个官身。这不止是宋江,许多也有这样的梦想。 只不过诏安,也有技巧。有些人诏安之后,官路亨通,升官发财,光宗耀祖;可是有的诏安之后,沦为冷衙门,坐冷板凳;而有些诏安之后,则是沦为炮灰,或者是被翻旧账,清算,落得人头落地。 而这位王爷,就是最好的诏安对象。 他们想要投靠这位王爷,可是王爷却轻飘飘说道:“投军,总是需要投名状,总是要有见面礼?各位参军,我喜欢,我欢迎,但是你们最好带来见面礼!” 见面礼?投名状? 一切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这位王爷,话中的意思很是明显,想要投靠我可以,但是拿出本事来,拿出你们参军的资格来,我手下不招收废物。 可是什么适合做投名状呢? 几个义军首领有些犯难了! 杨志有些迷糊的问道:“投名状,究竟该给王爷什么投名状?” 鲁智深深吸了一口气,咬牙道:“不如将我这些年积累的家私捐献给王爷,充当军费?“ “这位王爷出身高贵,能看上你那点家底吗?”一旁的张青插口道,话锋一转道,“我看这位王爷年纪轻轻,正是爱慕美色的时期,我妹妹正好是青春年少,不如送给王爷作妾室?” “且,王爷是何等高贵之人,龙子龙孙,那里会看你上山野丫头!”一旁的杜宇立刻道。 王康道:“王爷是胸怀大志之人,美色、财货等不能打动他,必须要一点出众的东西?” “可是什么呀?” “该送什么?” “谋士与勇士!”王康忽然开口道,“乱世之中,最值钱的不是美女,也不是金银,而是萧何那样的谋士,韩信那样的名将,樊哙那样的勇士?” “我山寨中,倒是有位名士?只是勇士何在?” “这个好找?我山寨中倒是有位奇人,武艺高强,精通兵法,似乎是白起的后人?” Ps:心情极度不好,至今还是专属 第76章金军来袭 不说,这些义军首领如何讨论投名状,此刻军营中高级将领多数汇聚在此,商讨如何迎战金军。 “不知各位,可发觉天上多了只杂毛鸟没有?那似乎是海东青!传言,海东青生长在悬崖上,极为难以捕获。海东青是打猎的好手,翱翔在天空,可以提前发现目标,是打猎的必备物品,有一只海东青在手,猎物尽数在眼底!” “只是海东青的数量很少,也极难捕捉。而海东青的性子太傲,青年的海东青高傲至极,被关押在笼子里,根本难以驯化,一些海东青往往是宁可饿死,也不愿受手人类奴役。只有一些年幼的,刚刚出身没有几天的海东青,才容易驯化!” 赵朴开口了,没有讲述军情的危机,而是滔滔不断的讲述科普知识。 “海东青,这个杂毛鸟了不起呀!远远的就可以探查到敌情,提前几十里发觉敌人,可以及时的追击,可以及时的伏击,在占据不妙的情况下,可以及时跑路。有了海东青,能够做到料敌于先!而交战的对手,根本不知道!” “于是,出现了情报的不对称,一个是眼睛亮亮的,什么都看见了,一个是瞎子,什么也看不见!可以说未开展,便是输了一半!“ “而金军也有四六九等之别,那些金军中的杂牌军,属于炮灰一类,多是用来守城,战斗力一般,这样的金军,灭掉几万,十几万也没有意思。而在金军中,有一只完全由女真勇士组成的铁骑,战斗力极为恐怖!“ “他们有四强,一是战马冲击快、猛、狠;二是性格坚韧,吃苦耐劳;三是弓箭犀利,射击精确;四是,战法得当。” “金军仗着马多,一些部队配备到一人两匹马,一匹坐着人,一匹马空着,在战斗时可以换乘战马,发挥出战马十层十的战力;而一些劳师远征的部队,则是一人三马,一匹马载着人,一匹在战斗中换乘,一匹马则是载着两袋粮食。靠着一人三匹马,再加上一路上劫掠,金军可以几千里,甚至是三万里奔袭,连续几天几夜追赶敌,,没有一丝的懈怠!这样的金军是极为恐怖的,因为他们没有后勤,不需要大量的民夫运送粮草,也不需要担心粮道被断去!于是,金军仗着马多,四条腿欺负我宋军两条腿!” “金军多是骑兵,我宋军多是步兵。面对我宋军的步兵阵型,金军往往是反复冲杀,几十次的冲击,连续激战一天一夜,也不疲劳。金军双马,可以换乘,所以不怕战马累趴下;又是车轮战,以千骑为一队,发挥车轮战,一波一波的的冲击,不冲垮我宋军阵营不罢休!” “可是我宋军呢?步兵为主,步兵站在那里,就不能动了,因为一动,阵型乱了,我宋军就会战败,除非敌人先行离去,将士才能休息。激战时,不能休息,只能拿着十几斤的兵器战斗,一两个时辰还可以,时间长了,早已尽累趴下了!这种劣势,让我宋军吃了大亏!” “金军第二点优势,是性格坚韧,吃苦耐劳。我是皇子,完颜斡不离也是皇子。据说,当年为了抓捕辽帝时,完颜斡不离率铁骑领着八百铁骑,连续追赶了八天八夜,其中大腿都磨出了血泡,可还是咬牙坚持着。皇子尚且是如此,更不用说一般的金军士兵了。” “第三点,射击精确。进攻小城时,一边步卒快速而上,一边金军箭雨不休,辅助攻城,顷刻间可以攻破城池;而在野战时,金军的游骑,可以不断的再我宋军步兵阵型外围骚扰我宋军,并不断的精确射击,杀死我宋军将士。若说我宋军步兵阵型好似一个洋葱,而金军则是一层一层的剥去,杀伤我宋军的有生力量,乃至是瓦解军心!“ “第四点,就是战法巧妙。发挥骑兵快速运动,千里奇袭的特点,不断的进攻,进攻,在进攻。金军不善于攻城,也不善于守城,而是重视野战,重视野战歼敌。因而与金军交战,即便是收复了一百座城池,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因为金军没有将精锐派来守城,因为守城这样高技术的伙计,他们玩不转,多数是炮灰军守城;金军重视的是野战,在郊野外不断的歼灭我宋军兵力;因为金军知道,只要是消灭了我宋军精锐,城池还是属于他们的,土地也是属于他们的;可是若没有消灭我宋军精锐,即便是占据一百座城池,也会不稳,甚至丢掉。” “失地存人,人地皆在;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赵朴再度重复道,“这就是金军的战法,在这种战法之下,我大宋军屡战屡败,许多的将士拼死抵挡,可还是没有挡住!” “金军很厉害,这次出手的更是完颜娄室,三万大军已经南下……” 此刻,赵朴眼睛中闪现出一丝狰狞,然后稍纵即逝。 完颜娄室,大败种师中,并斩杀种师道与杀熊岭。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赵朴很快的记住了这个女真人的名字,他是杀害种师中的仇人,也是他的死敌。 一路之上,赵朴忘不了种师道对他的教导,也是这位老将军对他的教导,使他逐渐的成熟,熟悉了军旅,由一个夸夸其谈之辈变得精明强干,由一个军事小白,变得有了一丝为名将的气韵。 在他眼中,种师中这位老人,可比刻薄的种师道、心胸狭窄的李纲、懦弱的父亲,还有那位志大才疏的兄长,强了很多。 而这位老人,更是有由他的性子组建新军,从八万士兵中挑选出八千精锐,以全新的战法训练。若是一般的将军,那里会这样纵容他。 也是有着这位老人的支持,他才能初步的组建鸳鸯阵为主的山地作战部队,才能在后来的野狐岭伏击金军辎重部队成功;可是也正是他组建新军,将其中大量的优秀士兵抽调而走,才导致大溃败,而这位老人最后也身死。 而如今,完颜娄室这个大仇人来了,我要灭了他,为他报仇。 “金军三万兵马,气势汹汹而来,你们可怕了吗?”赵朴喝道。 “我们不怕!” 营中的各个将军齐声喝道。 “不怕,真的不怕吗?”赵朴笑了,“那我怎么看到某人在某冷汗,还有那个将军的身子在发抖!” 赵朴随意一扫,在场的将领,却不自觉的抖了一下身子,下意识的觉得仪王殿下说的那个人就是自己。 从阐述出金军战斗力,到说出金军三万南下,再加上骨子里的恐金症,每个将领都是心中哇凉哇凉。金军与宋军交战,往往是一对战三,以一对二,以一队五,甚至是以一对十,可是金军依旧胜利。 如今六千新军战斗,对抗三万金军真的有些悬。 毕竟,当初,围困汴梁的金军也不过是八万之众。 赵朴来开了位置,向将领走去,仔细看着每个人,最后绕了一圈。神情有些沉重,大战降临,真正不畏惧的有几个?没有那个不怕死!一旦陷入了绝境,不! 可能是占据稍微不利,就可能反水,甚至是摘下他的脑袋,送给完颜娄室。 必须坚定死战之心! 一圈之后,赵朴返回原座位道:“你们害怕,我可以理解,因为我也害怕!刀枪无眼,到了战场上,谁也不知道能活着。可是我们不得不战,因为那五千金军可是死在了我们手中,你们觉得金军会既往不咎吗?” “你们觉得你们投降后,金军会容下你们吗?” 是呀!即便是投降之后,金军能容下他们吗!不会! 诸将脸上原本是灰败之色,而此时闪过一丝的绝望,还有疯狂,赵朴心中大为满意,果然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良民逼急了还会造反,狗急了还会跳墙。 一旦人被逼入了绝境,战斗力是恐怖的,困兽犹斗就是这个道理。 其实,金军来的人马顶多是一万,而一万的金军,硬是被他说成了三万,为的就是吓着这些新军,当害怕到极致时,就不害怕了。此外,若是每个士兵都是以打三万金军的心态,对抗一万金军,战力必然强盛。 此刻金军主要的目标是攻陷太原,而不是剿灭他这股“残余”的宋军。而金军虽然打垮了西军一部,斩杀了种师中,可是金军主力,依旧要防备宋军援兵到来。 此战金军人数不会超过一万。可一万金军,对于六千的新军来说,还是巨大压力。 必须采取非常之法。 Ps:感谢铁血易玄打赏了100起点币,烟雨长河打赏了100起点币。 有人说,本书有些虐主要,结果行情大减,至今还未签约。悲哀呀难道真的有些那些系统流,脑残文,将敌人写的脑残,将自己写的更脑残吗! 第77章鼓舞军心 这些新军,赵朴觉得训练还差些;军纪也不行,根本做不到不动如山。 一旦战斗陷入僵局,或者是处于失利,就会有人胆怯跑路,那时可能引动骨米诺骨牌效应,由一个士兵逃跑,变为十个士兵跑,到最后全军跑路,全军玩完, 而如今,断却了退路,也断去了逃跑的念头。 “愿为殿下效死,驱除鞑虏,恢复中华!”营寨内,各个将领齐声喝道,声音洪亮至极。 赵朴点了点头,很是满意,看来这一段时间突击洗脑,还是有一些效果的。 “驱逐鞑虏恢复中华”出自:朱元璋的《喻中原檄》(宋濂起草的),原文是“驱逐胡虏恢复中华”“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即孙中山的民族主义思想。就是用革命手段推翻帝国主义走狗清王朝封建统治,把斗争矛头直指清王朝,也就打击了帝国主义在华的侵略势力。这个口号,可比岳飞的“直捣黄龙,迎回二帝”高明了很多。 “直捣黄龙,迎回二帝”,口号太狭隘了,打仗死了无数人,只是为了迎接回来两个丧权辱国的昏君。 迎接回来,难道让这两位昏君继续作威作福,继续卖国吗?岳飞太不识时务了,不是为当今皇上效忠,而是为两个昏君效忠,很容易给言官攻击的口号;而“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就高明了很多。只要是喊出这句口号,几乎都是抗金派,深得人心,没有人可以反驳这句话不对,除非想要遗臭万年。而这句口号的另一个好处是,概念模糊,范围大小,可以随意设定。 何为驱除鞑虏?从硬的方面,击败金军,是驱除鞑虏;从软的方面,和亲使金军臣服,也是驱除鞑虏;从残忍的方面,引动种族仇恨,引动民族冲突,搞种族屠杀杀,也是驱除鞑虏;从仁慈的方面,打倒女真压迫,实现各民族平等共处,也是驱除鞑虏。 何为恢复中华?收复汴梁,可以说是恢复中华:收复河北,河东等地,也可以说是恢复中华;恢复对草原、西域、东北的控制,也可以说恢复中华。 八个字,模糊性很大,可大可小,可正可邪,全凭嘴巴怎么说。简简单单八个字,道出了政客的狡猾。而此刻,赵朴也是把“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当做了抗金的口号,把这句口号,当做给新军洗脑的对象,时时刻刻讲,吃饭时喊上一遍,睡觉时喊上一遍,训练时也是喊叫,反正是连续的,不断的进行洗脑。 军中士兵文盲居多,可能有的连自己名字也不会写,但是却绝对是记住了这八个字,因为次数太多了。 而此刻,效果显然很不错。 “金军有四强,一是战马冲击快、猛、狠;二是性格坚韧,吃苦耐劳;三是弓箭犀利,射击精确;四是,战法得当。但是我军也有克敌之法!”赵朴开口道,“战马冲击快,平原上的确是无敌,可是在山地丘陵,河网密集之处,就不行了。战马再牛,也是四条腿的畜生,在平原上跑路可以,可是不能爬山,也不能下水。而河东多是山区,金军的骑兵优势,顿然消减。这也是我训练鸳鸯阵的目的,在山地歼灭金军。” “乌龟与兔子赛跑,在平原上,兔子绝对是把乌龟甩到后面,最先到达目的地;可是在水中比赛,兔子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乌龟游动,到达目的地。战争也是如此,在于以己之强,克敌之短。骑兵在平原上无敌,为何要与金军在平原上野战,这不是脑袋被抽了吗?傻子才干!最好将金军引诱在山地,聚而歼之。要学会不对称战争,一技之长克敌之短,要多动脑袋!” “金军性格坚韧,善于苦战,这是金军的优势。金军能做到,我军为何做不到,金军是一个脑袋,两双手,两条腿,我们也是一个脑袋,两双手,两条腿,金军能够做到的,我们为什么做不到?” “还是那句话,金军性格坚韧,我们就变得比他们更加坚韧;金军善于苦战,我们就比金军更加善于苦战。只有比金军更加坚韧,更加善于苦战,我们才能活到最后,不要妄想着打不过就跑,没有上级命令就撤退。若是那个觉得两条腿,能跑过四条腿,那就尽管跑路。” “金军的弓箭射击的确是强大,可也只是在远处利器。在近战时,弓箭就是废物,屁事都不顶。所以战斗的宗旨很简单,就是拉近距离缩短弓箭的威胁,做到近战肉搏,发挥群殴的优势。我大宋为何屡战屡败,就是因为我大宋的武器太好了,总是习惯于用硬弩,床子弩,远处进攻敌人,害怕敌人铁骑逼近,少了那份近身肉搏,舍生忘死的精神!” “可是弩箭永远难以消灭敌人铁骑,敌人铁骑不会傻傻的往前冲送死,反而是会借助铁骑的速度,不断的消耗箭羽,久战之下,箭羽耗尽之时,也是我军溃败之时!只有近战,也唯有近战,把刀扎在他们身上,枪刺杀在他们身上,我们就胜利了!” “接下来,你们要将我说的话,下达到各个小队,每一个士兵口中,军法司辅助从旁边协助!” 下达到基层很重要,毕竟大战是他们几个头头说了算,可是杀敌却是要六千人合力出击,基层士兵不知为何而战,不知如何破解金军铁骑,心中恐惧至极,那还战斗什么。中底层军官的作用就是上下沟通,将上级的意思下达到每个士兵。 “上一次大战,你们看到了胜利,觉得五千个金军被我们砍了,很高兴。我看到的是丢人,知道吗?阵亡的两千士卒中,有五百是临阵逃跑,被执法队临阵处决。到底是哪一部丢人,给我跑路,老子的功过本上记录的清清楚楚。老子没有时间找你们算账,你们也给老子长得记性!” “我就奇了怪了,金军也是一个脑袋,两条腿,两条胳膊,为何那样恐惧。金军有什么可怕的,五千金军照样不是被砍了!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只要是不要命,不在乎命,金军算个毛,上一战能砍掉五千金军,这一会,照样是能撩倒几千金军!” 说这些都是鼓舞士气,消除士兵们心中的恐金症,至于效果能有多少,赵朴也不知道。 不过,他知道打胜仗是消除恐惧的最佳方法。 所以聪明的将领,往往是不断的攻击敌人,不断的取得胜利,不断的助长士兵士气。这些胜利,可能很小,仅仅是歼灭敌人几百,甚至是几十。可是胜利的次数积累的多了,却可以消除敌人恐惧。 这也是以弱抗强的最佳手段。 可是,在宋朝却是出现了奇葩事件,文人不懂军事,不懂战争,却是最喜欢气势如虹的大决战,几万,十几万宋军与金军大会战,妄图一两次大捷,就打垮金军,显示天朝上国威严。却不知越是玩大会战,输的越是厉害。 军事动员完毕了,开始宣布作战计划。 第78章作战计划 军事动员完毕,接着开始宣布作战计划。 作战计划,在之前已经制定好了。他制定出大致的作战方针,而王彦负责弥补细节,还有一些不足之处。赵朴的在大局观上,还可以,但是对具体的操作则不行;而王彦则是精于细节,恰好能够弥补他的不足。 而作战计划的核心,就是层层抵抗,依托山地地形,消灭金军的有生力量。 而六千人的军队,整体上很是分散,没有密集的队形,也没有传统的作战方式,有的只是不断聚散中,消灭敌人。 可以说是骚扰战、运动战、游击战等,三位一体的集合。 最后赵朴总结道:“金军很强,完颜娄室也不简单。金军战斗力很强,大败金军很难,我们要做大的是拖死金军。把肥的拖瘦,瘦得拖死,不断运动不断跑路,不与敌人当面锣对面鼓的打仗,而是敌人想要打时,我们走;敌人想要休息时,我们骚扰;敌人想要离开时,我们追击。总之一句话,把握战争的主动权,牵着敌人的鼻子走,而不是被敌人牵着鼻子走!” 众将面面相觑,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宋军以为大战,那不是几万人马,摆开战阵,然后当面锣对面鼓的,堂堂正正击败敌人。那里像这次一般,施展无赖的招数,击败金军。不过经过赵朴这段时间洗脑,也算是明白了,白猫黑猫,抓住老鼠的猫,就是好猫。 “这是不是有些卑鄙无耻!”王彦咳嗽了一声,有些难以接受道。 “你们以为我想要卑鄙无耻吗?还不是我宋军战力不强,论射箭,我们不如金军;论骑战威力,我们不如金军。野战时,金军可以换马再战,可以车轮大战,而我们呢?只能是活靶子一般站在郊外,摆成步兵阵型,任由金军冲击,激战一天下来,金军杀不死我们,我们自己也累死了!” “兵法有云,以正合,以奇胜!因为正面作战,我们打不过;只好在奇上,多动手笔。”赵朴无奈的道,“步兵对抗骑兵本身就具有劣势,步兵只能是摆成阵型,任由骑兵冲击,抗住了骑兵的冲击,就胜利了;扛不住骑兵的冲击,全军崩溃,就输了。骑兵移动速度极快,可以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袭扰,可以反复冲击,从各个角度冲击。” “而步兵则是悲催了很多,只能是站在原地不动,一旦移动了阵型,阵型极有可能散乱,最后奔溃;想要追击骑兵,又是速度跟不上。唯一的胜利机会,大概就是将骑兵陷入到步兵的枪林刀山中,乱拳打死师傅。不过,那只有傻子才会犯的错误。聪明人往往不会干那样的傻事,往往是会不断在外围袭扰,不断用弓箭射击,不断消耗步兵体力,一战就是一天的时间,在步兵体力精力消耗了差不多,弓弩的箭羽消耗了差不多时,找准薄弱环节,一举冲破战阵。” “而步兵虽然可以布置绊马索,陷马坑,鹿角,战车、弩箭等防御,可是注定是被动的。一味的防御,终究有失守的一刻。没有打不破的乌龟壳,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御。” 赵朴道:“不要高估自己的实力,也不要低估敌人的战力。野狐岭那一战,我军为何胜利?那是因为金军懈怠,又不耐酷暑,身上的战甲多数已经卸去,弓箭也为了防潮,变松弛,而摘掉。致使那一战,只有少量的弓箭参战,士兵多是不穿甲衣而战,而我军却是奇袭而下,出其不意,更是发挥了近战的优势,看着鸳鸯阵的奇妙,活活群殴死金军。若是金军有了防备,士兵穿上战甲,弓箭依旧上弦。靠着步兵近处抵挡,弓箭手远程打击,再派上一直骑兵袭扰突击,最后胜负之数难料!“ “不要在乎作战方式,也不要讲究光明正大,只要求胜利,胜利!总之一句话,树挪死,人挪活。开动脑筋,灵活作战,不要思维僵化,战术僵化!” ……………… 而在赵朴布置作战任务的时刻,汴梁此时却再度炸开了锅。 陕西军,是宋军的精锐;种师中,更是西军的名将。三路大军,合计二十多万人,救援太原,结果却是三战三败,精锐尽数丧失,种师中殉国,姚古、张璟等人仓皇而逃,局势败坏到了极点。 此刻已经是六月份了,天气正是炎热的时刻,在讲武殿内,众多大臣却是死气沉沉,好似死了爹一样。 宋钦宗坐在椅子上,脸色有些惨白,局势败坏之严重远远是超过了他的预料,金军好似无敌的恶魔一般,西军仅仅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是尽数覆没,败亡的速度太快了,这还是那个击败西夏,平灭方腊叛乱,称雄一方的陕西军吗? 为什么同样是当皇帝,老爹是继承着太平盛世,而唯有他却是接管着这个烂摊子。 “官家,李纲书生意气,堪比赵括,先是在汴梁,命姚平仲出击夜袭金军,我军大败;又是命种师中出击,救援太原,导致兵败,致使局势更加崩坏,如今太原已经被锁城之法围住,里三层外三层,完全失去了突围的机会,太原可能旦夕之间陷落。请惩治李纲丧师辱国之嘴!”一个御史立时开口咆哮道。 “官家,太原救援是必须的,可是时机不对呀!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是三岁小孩才也知道的事情。那时种老建军已经说了,不可盲目出击,我军粮草缺乏,若是出击极可能大败。可是李纲却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更是说种老建军畏敌不前,拥兵自重。种老建军性子也是烈,那里能受得了这样的侮辱,率然出兵,轻兵出击,未携带辎重跟谁。最后与金军交战才大败!种老建军死的冤枉呀!” “种师中建军死的冤枉呀!若是不明正典刑,如何能对得起阵亡的将士!” “昔日有安史之乱,哥舒翰守着潼关,本可以保住潼关不失,只要是潼关不失,长安就可以保全。可是杨国忠,为了一己之私,强行命令哥舒翰出击,结果兵败,潼关失守。而如今李纲之罪,堪比杨国忠,请陛下诛杀此贼!“一个言官咬牙切齿道。 “陛下……“ 言官们,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停,都是弹劾李纲。即便是平时间与李纲交情好的言官,也只能是默然无语。到了这一刻,一切都是枉然。 而李纲也是沉默不语,不辩解,只是静静的站立在那里,心若死灰。打了败仗,总需要有人承担罪名,而这个罪名自然不是当今的官家,而只能是他。这个替罪羊,他是当年当定了。况且他的却是有罪!当替罪羊不可悲,可悲的是这一战,他败了,西军二十多万兵马尽数丧失。若是再次围攻汴梁,汴梁真的是无兵可守,那还能抗住金军攻击吗? 宋钦宗看了看台下的李纲,问道:“李卿,你可认罪!“ “臣认罪!“ “中书省拟旨吧!“宋钦宗道。 很快中书省定下了旨意,李纲兵败辱国,被贬为福建路某地的团练使,一贬到底,从天上跌落凡尘,离开了宋朝的权力中心。 ………… “弟弟,他死了!” 此刻,卧病在床的种师道,听到了弟弟死亡的消息,脸上没有悲伤,只有平静。 种家的男儿没有怕死的,怕死的也当不了种家男儿。当参加军旅的那一刻开始,生命就已经不属于自己了,能够马革裹尸,本身就是一种荣耀。 “七十而亡,不算是早夭。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能够马革裹尸,这是何等荣耀!只可惜我已经垂垂老矣,再也不能骑马,再也不能拿着刀剑厮杀,只能是躺在床上,静静地等待,等待死亡!” “李纲虽说只是一个书生,不懂军事,又喜欢纸上谈兵,可至少忠君爱国。将这样的忠贞义士贬到了福建路,似乎有些过了。此战之败,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过错!” 床边的家奴又说道:“将军,姚古也被贬到了广东!“ “为何而贬到广东?”种师道问道。 “原本二将军,打算三路兵马,汇合在太原,彻底解去金军之围,可是姚古却是畏敌不前,错过了汇合的机会,致使二将军兵败身亡!” 种师道却是道:“这不是姚古的错误。姚家父子心胸狭窄,却不是不顾全大局之人。我猜测他不是畏敌不前,而是被金军铁骑狙击,失去了汇合的机会。不过他倒是精明,竟然从金军的包围中跑了出来!” “如今西军大部分精锐丧失,难以守住黄河,也难以守住汴梁,希望皇上觉悟,迁都关中,凭借关中四塞之地,足可以保全住大宋社稷!” “来人,替我执笔,我要上书官家,迁都京兆府!‘ 此时,种师道病的厉害,无力动手写字,只能是让人代笔。 第79章今日的太上皇 “陛下,迁都吧!“ 这是种师道的上书,上书的内容仅仅是五个字。原本种师道想了很多的迁都理由,内容写了七页之多。可是觉得字数太多了,字数太多意味着废话也多,容易产生不耐烦之感。 于是重写删改,又写成了三页; 可还是不行,最后写成了一页。 最后干脆写成了五个字。 迁都有迁都的理由,能够说出一箩筐;不迁都,也有不迁都的理由,也能写出一箩筐。迁都与不迁都的理由,当今的官家听了很多,说太多也没有用。只是重在取舍,重在官家如何选择。 选择比理由重要。 看着这五个字,宋钦宗脑海中立时闪现出了无数迁都的理由,比如避开金军锋芒,比如修生养息,比如借助关中的险要,比如借助陕西的精兵,还有忍辱复仇等等。 可是一想到迁都的害处,他就有些恐惧。 迁都之前,礼仪征伐皆出于天子;迁都之后,礼仪征伐皆出于诸侯。 若是在太平年代,迁都,不过是财政损耗,朝廷大臣不满而已。可是在战乱年代,迁都却是极为冒险,甚至是慢性自杀。 西周时,迁都之前,周天子威临天下,是真正的天子;可是在迁都后,谁还在乎天子,真正的群雄并起。安史之乱,唐天子逃离长安,也是迁都蜀中,天子威严尽数散去;最后军阀割据不断,知道唐朝灭亡。 若是迁都关中,迁都京兆府,好处是极为明显的;可是坏处也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天子威严不在,那时他还能镇压住那些骄兵悍将,心怀鬼胎的文臣吗? 宋钦宗有自知之明,他刚刚上台,刚刚当上皇帝,地位极端的不牢固。在大宋,有着不杀士大夫的传统,可是他却冒了打不韪,斩杀了六贼。看似汴梁百姓都是拍手称快,一副英明雄主的样子,可是却遭到了士大夫的厌恶,抵制。 在士大夫看来,他今天能借助着诛杀六贼之名,杀戮不断;明天也能借助诛杀“四贼“之名,再度开杀戒。 如今他借着是皇帝身份,靠着皇帝的威严,使朝中百官不敢轻举妄动。可是一旦迁都,那时朝中大臣必然再度发难,打击他的权威。那时极有可能将老爹宋徽宗这个太上皇,再度变为皇帝。 一想到昔日的父亲,今日的太上皇,宋钦宗心中那根刺就不断生长。 ………… 太上皇历来是悲剧的! 第一个太上皇是赵武灵王。赵武灵王胡服骑射,使秦国强盛。于是他于二十七年(前299年),勇敢地打破了历来国君死后始立新君的传统,主动将王位让给自己钟爱的幼子赵何,即赵惠文王,并让有丰富政治经验的老臣肥义为相国,而自号为“主父”。他从烦琐的政务中解脱出来,统率他亲手缔造的骑兵,准备从河套一带南下袭秦。为了稳中求胜,赵武灵王冒着很大的危险,化装成使者入秦,窥审秦王态势,侦察关中地形,认真研究袭秦战略。 正当赵主父雄心勃勃之时,赵国内部发生了政变。据《史记·赵世家》记载;惠文王四年,公子章“作乱”,先杀肥义,公子李成、李兑起兵靖难,败公子章。公子章兵败后投奔主父,主父收容了他。公子成、李兑围攻主父所居的沙丘宫,杀死公子章。他们害怕主父秋后算帐,就将主父围困在宫中。“主父欲出不得,又不得食,探爵彀(小麻雀)而食之,三月余而饿死沙丘宫。”赵主父就是这样在内讧中死去。 第二个悲催的太上皇,是唐太祖李渊。李渊本是英明神武之人,奈何在处理儿子继承人问题上,也是纠结不断。他努力的调和二者矛盾,可是失败了,反而是在玄武门之变后,被幽禁,退位成为太上皇。他的运气很好,没有背饿死,一直是过着幸福的生活直到死去。 而第三个悲催的太上皇,也是最悲催的太上皇莫过于宋徽宗。 没有最悲催,只有更悲催。 金军南下了,宋徽宗恐惧了,于是把皇位让给了大儿子,带着亲信大臣向南方跑去,胆小如鼠。若是他一直呆在南方,可能避开靖康之耻,避开汴梁城破的危机,只是这货在汴梁解围之后,回到了汴梁。 为什么要回到汴梁呢? 争名于朝,争利于市! 想要争夺名利,最好在中原。中原之地,好似棋盘的天元,位置关键。若是一直在南方,一直偏安一方,不久之后,可能失去名利,谁还记得他这个太上皇。为了争夺失去的名利,宋徽宗回到了汴梁,想要夺回失去的权力。 可是,回到汴梁之后才发觉,人走茶凉,谁也不记得他这个曾经的皇帝了! 而他逃跑的恶名,更是让汴梁百姓心寒不已,没有人喜欢逃跑皇帝。一看争名无奈,争利不行,宋徽宗提出了前往京兆府,训练西军,拱卫汴梁,可是立刻遭到了宋钦宗的拒绝。 一个逃跑皇帝还说招募精锐,拱卫汴梁,这谁信呀!十九八九是想到掌控一部分军权,京兆府搞政变。 于是,宋钦宗干脆,撤换了宫人将老爹幽静起来。 ………… 夜色如水,这是一个写诗作词的好天气。 可是一向才学惊人的宋徽宗,却是有气无力的看着天空,心中沮丧到了极点,一点作诗的心境也没有。 他一生做到最错的一件事情,是把皇位传给了嫡长子赵恒;第二个错误,是放弃汴梁逃离到南方;第三个错误,就是再度回到汴梁。 未回到汴梁时,他还是太上皇,所到之处众多官员都是礼敬有加;可是在回到汴梁之后,心腹纷纷被隔离开,宫内的宫女太监,也纷纷的更换,被幽禁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难以动弹一丝,想见到熟悉的人,也不可能。 这时,宫门打开,一个男子走了进来,正是今天的天子宋钦宗赵恒。 “父亲,我来看你了!”宋钦宗走了进来,随意的坐在了旁边的石凳上。 “如今我们是父子,竟然这样的疏远!”宋徽宗没有好气的坐下,愤恨的坐在石凳上道,“截断东南的赋税,不是我的主意,是那些臣子背着我做的。我既然把皇位传给你,就没有想再夺回来!” 宋朝的大半赋税都是仰给予东南,而在经过半年之久的围困之后,汴梁的财政极为窘迫,急切的需要东南输血。可是在这关键的时刻,东南的财税被截留了,一切都是这位老爹。那时,宋钦宗杀人的心都有了。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打仗就是打的粮草,只要粮草足够,即便是打不过也可以坚守,与敌人形成对峙的局势,不断袭扰敌人,缓解太原的压力。“ “可是因为东南的财税被截留,致使三路救援太原的陕西军,出现了粮草不足的窘迫。因为粮草不足,种师中只能是率领仓促之兵救援太阳,仓促交战,结果大败。若是种师中粮草充足,足以坚守,即便是难以金军,也可退而坚守,牵制金军兵力,那会像现在这般窘困,二十万陕西军尽数覆没在河东,种师中老将军也阵亡了!”宋钦宗恨恨的道。 “不会吧!”宋徽宗脑袋嗡嗡直响。二十万陕西军,尽数覆没在河东路,这可是惊天巨闻。 宋钦宗又道出一个爆料的消息:“十三弟赵朴,随军出征,也失去了消息,可能已经阵亡了。这一切都是你截留东南财税造成的恶果!” “我儿死了!”宋徽宗有些失魂落魄的道,“不可能。他不是刚刚从金营当人质回来吗?怎么会随军出征,死在河东路?” “父亲,你的消息太滞后了,我那个弟弟性子太傲了。似乎吃了金军的亏,心中极度的不舒服,发誓要参军,要报仇。我以祖制为由,阻拦他不去。可是他坚决要去,甚至说了,宁肯抛弃爵位,也要参军。宁可被宗人府削为平民,也要参军。不求成为名将,只求成为一个小兵,拿着长矛杀敌。我只能是答应,让他做了种师道军中的监军,满足了他的心愿,心中想着,十三弟在军中玩够了,吃够了军中的苦,自然会会心转意,可是没有想到种师中老将军,竟然阵亡了。我的那个弟弟可能也阵亡了!” 宋钦宗神情有些哀伤。 这位弟弟很可怜。本来是皇子,一代嗣王,足以过上安乐的一生。可先是去金营作人质,后来更是随军出征,成为了大宋历史上第一个阵亡的亲王。 第80章靖武王 死人,是要得到尊敬的。 鞭尸行为,往往受到社会鄙视的。 种师中死了,为国而死。这一刻,没有人指责他用兵不当,也没有人指责他率兵轻进,丧师辱国,更没有人在人品上指责他。因为他死了,死人不再参与竞争,死人不会与活人继续争名夺利。 对于死人,许多人是宽容的。哪怕曾经是敌人,此刻也得到了谅解。 朝廷下诏追念种师中,赠少师,谥曰庄愍。 同样,随军出征的赵朴也是名扬天下,因为他死了。 赵朴,太上皇十三子,仪王殿下,当今圣上的弟弟。在之前,慷慨赴国难,视死忽如归,不避生死,前往金军大营为人质;如今更是不避生死,亲自参军,救援河东,亲自与金军搏杀,最后在杀熊岭中阵亡,最可悲的是连尸体也没有找到。 于是,一夜之间,仪王赵朴成了烈士,成了楷模,受到朝廷上下的褒奖,追封为靖武王。靖,立青,代表国家平静,战争平息;武,止戈为武。靖武者,以强大的武力,保卫国家,平定动乱。 这个为国捐躯的王爷,一瞬间变味了周公旦转世。 曾经这位王爷欺男霸女,抢占店铺,打架斗殴,干过许多缺德事,此刻再也没有人提及。世人都在想,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谁没有小孩子的经历,谁没有犯过错误。 读书人都在纪念这位王爷,吊念的诗歌一首接着一首;而青楼女子也是不断吊念,传唱着哀歌。 ………… 而在世人吊念这位逝去的王爷时,赵朴正在与完颜娄室交锋。 此刻,赵朴正在四处转悠,常看着松树林的地形。 不得不说,宋代的地图太简陋了,或者是河东的水文太复杂了。宋代的地图也主要是标出大城池,大的县镇,或是重要的道路。而许多山地地形都是一笔带过,一些偏僻的山村多是忽略不计。 比如此处,就没有标出地理名字。 只是这里是一段连绵不断的山脉,很是低矮,却长满了松树,松树极高达几米,甚至是十几米。四周都是密集的松树,还有杂乱的野草,隐藏在野草中,根本难以发觉。这里常常有狼虫出现,而最可怕的是毒蛇。 走在密集的草丛中,可能一不小心就踩到一条毒蛇;可能睡觉时,就有一条毒蛇钻进帐篷。 不过一脚踩到蛇之后,士兵们往往是惊喜,而不是吃惊。 有一次,赵朴吃饭时,就看到一条蛇从一个士兵的脚上爬过,缠绕在脚脖子上,不断攀缘上升,那时把赵朴吓得差些叫出来。可是那个士兵却是满不在乎,右手一抬,捏住了蛇的三寸,手中的短刀一探,割断毒蛇的脖子,一丢蛇头,扔在一边,轻飘飘的说:“今天晚上,可以加餐了!” 看着在地上翻滚的蛇头,赵朴心情翻滚,郁闷到了极致。 似乎这里人,就他胆子小,也就他怕蛇。 这里的士兵们,看到毒蛇第一反应是惊喜,然后是出手杀蛇,品尝蛇味。而王彦多次邀请他吃蛇肉,都被他拒绝了,因为他怕蛇。 不得不说,河东的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是陌生的。 大宋时代的河东,不同于后世的山西。 后世的山西,人口太密集,经过了大量的工业化开发尤其是煤炭的挖掘,小煤窑遍地开花,早已尽失去了原始的自然风光。可是在大宋时代的河东,人口不过是二百多万,对于自然的破坏也很少,一切很原始,像这样的原汁原味的松树林遍地都是。 这个时代,河东的水土流失还不太严重。 除了太原、大同,临汾等地得到开发之外,大部分区域都是少人,或是无人状态。这里天生就是一副游击战,运动战的最佳场所。 此时驻扎的松树林,就是一片广大的山岭,几千人往里面一猫,根本是找不到一丝痕迹。想要围困这里,做梦吧,即便是有十万大军也会被巨大的山岭所淹没,没有向导,极容易迷路。 “河东是个好地方,可比河南好多了!”赵朴心中感叹道。 中原,为天下之腹。占据了中原,可以操控四方,是最佳的定都场所,古代的洛阳,如今的开封,都是如此。不过缺点也是显而易见的,一旦王朝势弱,几乎是连跑都无法跑。汴梁四周,都是大平原,一旦汴梁陷落,一旦失去城池护佑,百姓几乎是异族、兵匪洗劫的对象,弄不好就是一个又一个大屠杀,想跑也跑不了,两条腿再快也跑不过四条腿。 而河东就幸福多了,河东之地,山河表里,山脉之间是平原谷底,太平年代,可以在谷底形成的平原耕种,而在战乱年代,可以往山里跑。跑到山里就安全了,骑兵虽强,可是也无法爬山,免去了被屠杀的危险。 而这次金军入侵,看似占据了河东,太原旦夕可破,其实在山岭之间遍布着义军,这些义军好似蚂蚁一般,小的仅仅是十几人,大的有几千人。金军根本无力围剿,人数少了根本没有作用,人数多了又是浪费粮草。 “太原失守,已经是定局了,可怜了忠臣义士,为国捐躯!”赵朴叹息道。 世界上,最痛苦的莫过于知道悲剧将要发生,可还是无力阻止。 他知道救援太原危险至极,三路援军可能全军覆没,可是他却无力阻止,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种师中走向死亡;还有太原将要陷落,悲惨的太原大屠杀将要再现,可是他依旧无力阻止。一切都是因为他力量太弱小了。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无用的。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老子如今才十六岁,如今金太宗已经五十多了,完颜宗望、完颜宗瀚、完颜娄室也是四十多岁奔五十了。没有几年好活头了扎,再过十年,二十年,全数进了棺材死翘翘了,可是老子才三十多岁,熬也熬死你们!” 一想到年龄优势,赵朴心中就轻松了很多。 8○電孑書 wwW.TXτ八○.しà 他没有太多的优势,只需要年轻就足够了。他年轻,有着资本拼斗一切,而那些金军的地位,名将等早已是垂垂老矣,耐不住死亡的折磨,离死不远了。 “将军发现了金军出没,正在一百里之地安营扎寨!” “一切按计划行事!” 这时,赵朴不由的笑了起来。 他是皇子,身份最为尊贵的人,这些冲杀自然不需要他。他需要做到就是稳坐钓鱼台,静静地等待胜利,或者是失利的消息。在所有宋军没有死光前,他是不需要亲自上战场的。 ………… 而百里外,正是金军扎营之处。 完颜娄室看着四周的环境,心情复杂,恍然间想到了金国崛起的那一战。那时女真仅仅有两千战士,全是竹子做成的甲片,兵器都是兽骨,或是生锈的长矛,那时一件上号的钢制兵器,只有部落的首领才有资格佩戴。 那时的女真可谓是一穷二白。 那时的女真四分五裂,各个部落之间相互争斗,又共同受着契丹的剥削、压迫,干部不敢言。 直到,太祖出现,最后愤然抗击辽军,那时只有两千女真士兵。 而辽军号称十万大军来袭,十万有些吹嘘,可是至少有五万之众。两千Vs五万,一点胜算也没有,可是太祖却是悍然而战,最后胜利了,也为女真却得了生存的权力。 后世看来,太祖是借助大雾,辽军视线模糊,然后率领精兵出击,导致辽军溃败,走向胜利。 似乎胜利,只是因为一场大雾。 可是,完颜娄室却是哼之以鼻,胜利哪有嘴巴说得那样容易。 那场大雾,只是恰逢时机而已,那场大雾实际是总攻开始。在之前的战斗中,金军一边战斗,一边护卫老弱孩童退去,不断的打击骚扰辽军,已经是辽军疲惫不堪,在辽军疲惫到极致时,才发起总攻,于是原本压力巨大,精神趋于崩溃的的辽军,在瞬间崩溃了,于是大败了。 而之后的战斗中,金军也是不断的冲击敌人的战阵,一次又一次,往往是激战一天时间,冲击几十个来回,为的便是让敌人疲惫,让敌人心理压力加大,当敌人疲惫到了极致,心理紧张到了极致时,就会彻底奔溃,或是疯狂,失去冷静。 这时,就是金军真正出击,彻底扫灭敌人的时刻了。 这也是金军的战斗模式,这个模式很是简单,一点也不复杂,可是却屡屡战胜敌人。 第81章帅旗倒了 而此刻,完颜娄室率领着一万大军围剿而来,必须速战速决,快速解决这股孤军。然后合围太原,攻破太原,然后南下进攻陕西,攻占潼关,才能形成东西夹击之势,会师在汴梁城下,灭亡宋国。 这是大的作战方针。 而此刻,太原守城器具消耗殆尽,已经粮草耗尽,已经出现了易子而食。而最为悲观的是,二十万救援的西军尽数覆没在救援的路上,此刻太原城一片死灰,心情沮丧到了极点,沦陷已经是时间问题,区别仅仅在于时间长短。 而在太原沦陷之前,这只孤军最好灭了。 完颜娄室,身为西路军二号人物,本来不应该为了区区宋军残部出击,可是一想到南征以来,最大的败仗,心中就极端的不舒服。为了复仇,必须灭了王彦那个狠辣的对手,至于那个皇子,只是稍带货。 “只是奇怪,海东青竟然没有发觉宋军的踪迹!不会是跑了吧,不过跑了也好,附近的州县会发觉,而骑兵也会随之追杀而来!” ………… 而在完颜娄室率军行进时,远处一伙人已经正在观察敌情,其中有一人正是王彦。 此时,王彦正在用望远镜观察着敌情,口中啧啧赞叹道:“千里眼,不错不错,远处的敌情看的清清楚楚!“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打仗,最需要的是视察敌情,提前发觉敌人,意味着把握了战场的先机,进可攻,退可守。 而在以往的宋金交战中,金军凭借着海东青,快马,可以提前发现宋军,对金军实行包围,全歼。而宋军却由于信息的滞后,只能是被动挨打,遇到弱小的敌人追不上,遇到强大的敌人跑不了。 可是,如今经过王爷的指点,情况却是好多了。 海东青可以飞在高空,远远的侦查敌情,弓箭射不着,可以清晰的帮助金军探查到宋军的情况。仪王殿下却道:“我们可以分散开来,借助树木掩护,身上披上伪装服,我就不觉得杂毛鸟可以探查出!” 大军汇合在一起,极可能被察觉,可是分散开无数的小队伍,则是难以探查。又穿上了树叶,绿草制作的简单伪装服,隐藏在树林中,隐蔽在草丛中,与四周的环境和谐为一体,不用说智慧低下的海东青,就是有着直升飞机也未必能察觉。 结果就出现了,海东青在空中绕了几圈,却什么也没有发觉,并将错误的信息传递给了主人。 人的视线是有限的,斥候的探查也不是万能的,而王彦可以借助望远镜,在十里之外,清晰的观察敌情,作出相应的作战部署,而敌人却是不知道。 在信息获取上,宋军初次的占据了上风。 “千里眼,果然是作战的利器!”王彦不厌其烦的赞叹着。 神话中,有着千里眼的传说。而人类,怎么能拥有千里眼呢?可是这个简单的竹筒,再加上几个水晶镜片,确实办到了。虽然仅仅是看到十里地,距离千里还是很遥远的距离,可是他已经满足了。 而这个千里眼,就是上次战功的奖励 “第一号计划,开始执行!” 一队金军斥侯刚刚离开,一队宋军士兵就出现了。他们各自的从背后的背篓中,取出一个个木头做的零件快速的组装在一起,大概只是在一分钟的时间,五张床弩就在原地组合完毕,露出狰狞的面孔。 几个士兵快速的搅动起来,拉紧绞索,几张弩快速的展开,加上了有标枪长的巨箭。这个巨箭是狼牙箭,月形的刃口闪动着寒光,最善于切割。 箭的种类很多,而月牙箭是用来隔断绳索,放下吊桥的。 而这些床弩的目标,就是远处的帅旗,射倒远处的帅旗。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可实际,不论是射马,还是擒王,都不是意见容易的事情。骑马的战将,多是久经沙场,战场感觉什么敏锐,不会轻易射中马,此外战马上多是凭着重甲,没有大力道,箭羽很难射倒马。 而王附近更是有着侍卫护卫,想要擒王很难,甚至是不可能。 不过射倒帅旗,则是相对的简单了很多。帅旗的旗杆,多数是竹子组成而一号计划的目标就是射到帅旗,只要帅旗到了,就是对金军士兵士气的巨大打击。 兵者,士气为重。 没有士气,或是士气低落的士兵,纵然是有十万之众,也是土鸡瓦狗。 床弩射程极远,若是五张硬弓合一,可以最远达到八百步,相当于八百多米,达到了远程狙击枪的射程,可以轻易的射中远处的帅旗,唯一的缺点就是床弩的射程太远了,准头太差了,摇摆太大,命中率太低了。而床弩的用途,多是在城墙上守城,或是攻击一些大型的攻城器械,很少用来狙击。 过去,利用床弩发射弩箭,多是大概估计一下目标,然后射出巨箭,至于最后能否射中,就靠运气了。 不过,赵朴则用床弩用来狙杀,即便是做不到百发百中,也要有三五成的机会射中。而为了提高床弩的命中率,赵朴甚至是把望远镜贡献了出来,用望远镜提升狙击效果。而为了万无一失,选择精锐的弩手,多次的训练,总算是达标了。 似乎有些不放心,王彦亲自指挥,负责校准,亲自负责这次狙击。 这时,金军的兵马正在路上行走,向着狙击地点不断的前进,呈现着一字长蛇阵,看起来最容易遭受袭击,可是仔细看着,士兵在漫不经心中,眼神警惕的看着四周,只要是一有风吹草到,就会像毒蛇一般,快速的卷曲,蛇头猛咬,蛇尾猛抽。 看着阵型,王彦也是暗自惊讶,这个金军将领都是善用兵,阵法数量,没有一丝破绽,若是此刻从四面伏击而来,可能瞬间被卷灭。 “不愧是让种师中老将军折戟的名将!”王彦心中暗自惊讶,收起心中的轻视,前所未有的重视敌人,这样的敌人容不得一丝轻视。 金军缓缓的前进着,这时完颜娄室感到了一丝不安。 大军袭击而来,宋军不可能没有动作,无非是逃跑,或是汇集兵马死守山寨,或是出击金军。而不论是采取何种战法,都会有兵马调动的迹象,都会被侦骑发觉,或是被海东青察觉。只要是宋军有所调动,他就可以趁机出手。 可是此刻,宋军很是奇怪,完全没有一丝出动的迹象,好似没有察觉大军袭击而来。 太平静了! 平静中,往往杀机隐藏。 “传令全军,小心戒备,谨防宋军偷袭,莫要中了宋军伏击!”完颜娄室发布着命令。 而同一刻,王彦也下达着命令,“预备射击!” “三!” “二!” “一” “发射!” 一声命令之下,五个木槌砸下,五个好似长矛的巨箭射出。 一只狼牙箭射空,射在一个士兵身上,顿时半截身子被削掉,落在地上;一只狼牙箭射在旗手的肩膀上,肩膀活生生被削掉;一只狼牙箭射空,射在了战马上,战马的脖子上立时鲜血横流。 只有两只狼牙箭射中,同时射中,射在旗杆的不同位置,用竹子做成的旗杆发出折裂开的声音,最后飞扬的帅旗,缓缓的飘落在地上。 第82章八字军 在帅旗倒地的片刻,金军出现了一丝慌乱。 在这个时代,没有雷达,没有对讲机,没有卫星定位,军队指挥的手段一切都是那样的简陋,“闻鼓则进,闻锣则腿,闻旗则跟”。 这意思是说,在通讯滞后的时代,士兵们都是听到鼓声,则是快速上前杀敌,敢有闻鼓不进者,斩立决;而听到敲锣声,必须撤退,即便是有破天大功等着,也必须后退,敢有闻锣不退者,斩立决。 而士兵们都是跟着帅旗冲杀,往往是帅旗向前冲杀,士兵们也必须跟进。若是帅旗向后移动,那士兵们往往也是向后撤退。 若是帅旗倒了,大军也败了。 帅旗一倒,而全军未奔溃,很少出现。 帅旗一倒,天上地下没有人能救得了你。 帅旗很重要,在某种程度上,帅旗比元帅更为重要。在战场上,几千人,几万人厮杀,杀到一起,变成一锅粥,谁还知道元帅在何方,而帅旗就是元帅的标志。士兵们往往是看着帅旗,猜测元帅的大致位置。 帅旗很重要,帅旗时时刻刻要保持着站立,不然这只军队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传说,在燕王朱棣造反,要南下夺取侄儿建文帝的皇位时,曾经爆发了一场战争。这次战争中,双方大军杀得昏天暗地,难解难分,这时一阵大风吹来,建文帝一方的旗杆被风吹断了,于是僵持不下的战局,立时逆转,朱棣趁机追杀,打破建文帝的大军。 ………… 在帅旗倒地那一刻,完颜娄室立时脸上惊出了一声冷汗。 这时,四周传来,阵阵的喊杀声,战鼓隆隆,巨大的敲击声,在山岭间发出巨大的吼声,一只只利箭从两旁的山岭立时倾斜而下,好似下雨一般。 宋军缺马,为了对抗铁骑,于是大力发展弓箭,对于弓弩手的培养极为重视,甚至将弓弩手战力作为评价一只部队战力的重要标准。 在措不及防之下,一些金军战士立刻受伤,队形立时出现了慌乱。 “变阵,各军化为圆阵!”完颜娄室压制住紧张,发布着命令。传令兵快速的骑着马,从一字长蛇阵的腹部,向着两头快速的传递着命令。而为了防止遭到袭击,金军的队形较为精密,只是片刻的时间,整个命令就传达到了一万大军中。 立时间,原本慌乱的金军快速的变化着阵型,一字长蛇阵变为了五条短蛇。五条短蛇,又快速的转动着,盘卷起来,形成了五个圆阵。狭窄的地形,限制了阵型的设置,无法摆开大的阵型,只能是摆开小的阵型。 同时,五个小型的圆阵,快速的升起了中军旗,前军旗,后军旗,左军旗,右军旗。 五军旗帜不断的变化,代替者帅旗指挥着全军作战。 帅旗倒了,虽然给金军带来一点的慌乱,可也仅仅是慌乱而已。在片刻之后,金军变化为五个刺猬,等待着敌人的进攻,战场在外,长矛辅助,短刀手,盾牌手跟在后面,骑兵在中央。进可攻,退可守。 只要是宋军出击,完颜娄室就有信心,将敌人斩杀。 金军不满万,满万不可敌。 率领着满万的大军,完颜娄室从来不畏惧任何的敌人,哪怕是有十万伏兵在这里,也照样是打得他头破血流。 可是,等待了许久,还是没有等来杀下来的宋军。而箭雨却是消失了,战鼓依旧隆隆响动,可是也仅仅是响动而已,有点只是打雷不下雨的感觉。 “奇怪了,这是什么回事?”完颜娄室依旧没有放下心,派遣斥侯前去探查,结果却是没有找到任何的伏兵,只是在两旁的山岭间找到了一群绵羊,绵羊被捆在鼓面的上方,挣扎着四条腿,不断的敲击着鼓面,发出咚咚的响声。 可恶,竟然没有敌人出现,白白紧张了! ………… 而此刻,一队宋军却是在撤退的路上,这股宋军仅有一千人,多数是弓箭手。 王彦亲自率兵射倒帅旗,而弓弩手则是连连射击,射杀敌人。在射完十只箭之后,快速撤退。仅仅是一轮射箭,就有几百名金军受伤。 而在撤退的路上,王彦回顾着金军快速变阵,化为五个小型圆阵的样子,心中再度惊叹,那个金军将领真是厉害,面对帅旗射断的局面,一丝的慌乱也没有,冷静面对,按照地形,化为五个圆阵,布置好了可够可守的阵法。 一旦进攻,很可能会受到惨烈损失。 这时,王彦不由的回想起了临别前仪王赵朴说得话。 “完颜娄室是金军最强将领之一,他用兵如神,治军极强,只要率领一万大军,便可横扫二十万西军。这样的人物,不是我们野狐岭斩杀的那个金军将领可比。” “初战很重要,要初战大捷。这一战,重在给敌人带来压力,重在骚扰敌人,重在试探这股金军战斗力。不要与金军缠斗,快速撤退!” 原本,王彦以为帅旗倒下了,旗杆被断成两半,金军必然大乱,正是最佳的进攻时机。可是如今看来,帅旗到了,也不是最佳的出击机会,若是六千宋军出击,即便是鸳鸯阵玄妙无比也会陷入僵持,大受损失,甚至是战败。 “看来,王爷说得是对的,金军不是那样容易对付的。消灭金军,是一个极为漫长的事情!” ………… 打扫着战场,完颜娄室的心情极为复杂,这只是一场虚惊。宋军只是射到了帅旗,只是射了一轮箭,吓唬了吓唬人就走了,看起来金军似乎没有太大的损失,可是完颜娄室却是不这样认为。 他感到士兵们身上闪过一丝浮躁。 他不得不承认,宋军的锻造技术真是强大,研制出的破甲箭质量真是好,精钢打造的箭头,经过百炼处理,三棱锥形状,可以轻易的破开一层战甲,形成一个血色的窟窿,一般的鱼鳞甲根本防御不住,只有上好 这一战,有上千士兵受伤,有百人死亡。 战斗损失不大,可是那些受伤士兵的呻吟声,却不断的打击着士气。 “副元帅,这是金军弩箭中找到的!” 那个粗大的床弩箭上,内部写着一封信。打开丝绢,只见上面写道:“完颜狗贼,听着,一寸山河一寸血。小小蛮夷,竟然敢于染指我华夏土地,简直是找死。人若是找死,天上地下,没有人能救得了你!” “我们可能输掉一百场战斗,但是不会输掉一次战争。你们可以覆灭二十万西军,但是不能覆灭掉华夏抗战的决心;你们能够占领汴梁,占据大名府,可是却占据不了男儿不屈的心。等着老子的报复吧!老子打不过你们,就折磨死你们;老子打不赢这场战争,就拖死你们。” “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八字军献上!” 仅仅是二百多个字,却是粗俗无比,一点也没有宋朝读书人的气味,好似一个流氓耍赖皮,一个小孩子在喃喃自语,报复不断。 看着这段文字,完颜娄室不觉笑了,“八字军,有意思!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好大的口气。当年你们的老祖宗赵匡胤都没有收复了幽云,,如今你们更是丢了河东,河北。竟然敢于夸口说,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好大的口气!“ 对于这封信,完颜娄室只是一笑置之,没有太过在意。 二十万陕西军,他都灭了,还在乎这些杂牌军吗。 “驱除鞑虏,恢复中华“为八个字,故称为八字军。这些所谓的八字军,数量不会太多,不超过万人,这点人马,只要他出手,旦夕之间,就可以灭亡。 完颜娄室没有太多在意,因为一只流民军,能有多高的战力,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八字军在不久的将来,会成为金军的心腹之患。经过赵朴的改造,八字军这只历史上的抗金大军,已经发生了质的变化,更为狠辣,也更为强大,无数的金军名将都会折损在八字军手中。 Ps:激战再继续 第83章袭击再至 夜晚,金军开始安营扎寨,开始埋锅造饭,而四周的士兵警戒着。 夜晚,对于一般人来说是幸福的时光,一般夫妻可以云里来雨里去,进行造人活动;书生可以逛青楼,吟词作诗,泡青楼名妓,展现名声。而皇帝更是可以在**大逛一圈,随意抽取牌子,天下美女任我挑选。 可是对于士兵来说,夜晚最为恐惧。可能遭到敌人的夜袭,在睡梦中丢了脑袋,也可能出现营啸,莫名其妙中被袍泽杀死。 漆黑的夜,带着诸多的不确定因素。 而此刻金军的营寨中,士兵们来回巡逻着,不断的巡夜。完颜娄室也没有睡觉,而是静静的思考着,分析着敌人的性格,此战的前景,还有太原的情况,以及合兵于汴梁,围攻汴梁的计划,还有如何拉拢汉人读书人等。 作为金军的高层将领,他不仅是要厮杀战斗,更是需要思考许多的问题。 而在此刻,一伙宋军出动了,仅仅有二十人,不是不想人数多。而是人多了,容易暴露,而人少却是不容易被察觉,可以偷偷摸摸做许多的事情。 虽然仅仅是二十人,可是二十人都是全军的精锐,不仅是武力高强,更是心思缜密,遇事冷静,是最好的夜袭人手。他们缓缓的摸近了金军营寨,悄无声息的靠近,隐藏在旁边的绿草堆中,掩饰着自己的身形。 “真是大意呀,安营扎寨,竟然没有将附件的野草等障碍物清理干净,这不是留给敌人偷袭的机会吗?” 看着这些掩护着身体的绿草,还有那近在咫尺的金军巡逻兵,率队夜袭的宋军小头目,暗自摇头。 他名叫李泉,是这次夜袭的小头目。在八字军内部对抗中,多是处于上风,在上一次野狐岭大捷时,他率领着一小队达到鸳鸯阵突入金军的圆阵中,面对近百名金军的袭击岿然不动,等来了其他小队的援助,一举撕开了金军圆阵的口子,从而导致金军全灭。 受到了上级嘉奖。而为了这次夜袭,从十几个小队中选拔,模拟进行了几次,最后因为他表现出众,才参加这次任务。 在李泉看来,金军扎营上,有太多的漏洞,这些漏洞是致命的。 金军是无敌的,在战场上屡屡击败宋军,但是并不代表他们行军上没有破绽。在野战中,这些女真汉子,可能是真的英雄;可是在细节的处理上,却是有些疏忽。也可能是屡战屡胜,导致了警惕心下降。 按照扎营的习惯,营寨外围百米处的杂草,或是大些的石头,要全部情理干净,免得留给敌人夜袭时,隐蔽的障碍物。这是扎营的常识,只要是从军的将领都会知道,可是竟然忽略了,野草没有烧掉,给对手留下了偷袭的有利地形。 金军夜巡的士兵,按照十人一组,来回不断的巡查,这些金兵,最前面的一个拿着火把,照亮夜色,而其他九个跟随在后,手中拿着长矛,来来回回巡查着。每之间的间隔很短,不足十个呼吸。 为了防止金军士兵被弩箭所伤,每个士兵身上都是穿着厚厚的战甲,脸上包裹着面甲,浑身上下,只是露着两个眼睛,一个嘴巴,还有脖子,几乎是密不透风,想要靠着弩箭射杀,几乎是不可能,不过这难不倒李泉等人。 李泉等人,曾经是猎户出身,身为猎户时常要抓捕野兽,用绳索套住猎物,然后勒住,勒死猎物。 一套,一勒! 只是简单的两个动作,可是能熟练到极致却是很难,做到了百套百灵,百勒百死,从来不是简单的事情!而今夜夜袭的关键就是,十个宋兵同时出手,同时用绳索套住巡逻的十个金军士兵,在他们来不及喊叫,来不及反抗之前,将他们勒死。 这很是艰难,只要有一个没有套牢敌人,勒死敌人,就暴露了,夜袭就失败了。也必须是同时出手,一旦有人出手太快,或是出手太慢,也会失败;而时间仅仅是是个呼吸,十个呼吸勒死敌人,把敌人拖到草丛中,隐藏起来。 必须做到快、准、狠,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毙命,任务很是艰巨,失败率很高! 可是必须如此,这也是夜袭的最佳策略。 人多好办事,人多也容易办砸事。一旦夜袭的人数太多,暴露的机会也很大,而人少则暴露的机会少。当然了,还有一个好处,人少时,即便是失败,损失也在心理承受的范围之内。而一旦几千兵马夜袭,弄不好就是全军覆没,本钱少,玩不起,也输不起。 而此刻一队巡逻队,正好从他们的眼前走过。 李泉看着身边的袍泽,手上打着手势,示意要出手了,当摆出动手的姿式时,十个士兵同时抛出手中的绳索,套向了金军士兵的脖子上。 河东的六月燥热至极,披着重甲巡逻本身就是一件极为受折磨的事情,战甲沉甸甸的,身上燥热至极,此时一队金军巡逻兵正在无精打采的巡逻时,恍然间感到一阵黑影闪过,来不及反应,就感到脖子上一紧,紧接着传来阵阵的窒息之感。 接着,一切感知都消失了,世界变成了漆黑一片。 “得手了!”来不及欢呼,来不及雀跃,有的只是淡淡的兴奋,然后快速的拉动着窒息而死的金军士兵进入草丛。而在他们进入草丛的那一刻,一队宋军士兵走了出来,身上却是穿着金军的铠甲,金军的打扮,代替了那一对巡逻的金军士兵。 很快这一队“新”的巡逻士兵消失了,接着是另一队金军士兵从草丛边,擦肩而过。可能是夜色太黑了吧,可能是巡逻的有些疲惫了吧!总之这队金军士兵,只是匆匆而过,忽略了地上拖动形成的痕迹。 没有人知道,刚刚的那一队金军士兵已经掉包了。 “接下来就是口令了!”李泉心中松了一口气,这只是成功的第一步,还需要混的口令。 也只有混的口令,才能在金军营内,毫无障碍的行走。 而完颜娄室用兵极为厉害,为了防备营啸,或者是为了防备间谍,中军、前军、后军、左军、右军等五军分别驻扎在不同的营地,五军之间有着不同的口令,一旦口令出错,或是回答不出回令,就可能被当作奸细,关押起来,甚至是原地斩首。 而每个时辰,巡逻兵的口令也是不同,为的就是防止有人套取。 而如何获得口令,一般的办法是挟持一些金军低级军官,询问出口令。不过这个办法很差,一旦告知的是口令错误,可能导致暴露。不过,这也难不倒李泉,在行动之前,就想过几种获取口令的方法。 不过,只好的办法就是借鸡生蛋。 这时,遇到了一队巡逻兵,此次行动小队的副队长李芳喝道:“口令?” “攻破太原!”金军巡逻小队队长答道,同时问道:“回令?” 可惜,这个金军巡逻小队长没有等到回令! 这时,恍然间感到一阵黑影闪过,来不及反应,就感到脖子上一紧,紧接着传来阵阵的窒息之感。同样的手笔,同样简单的动作,一套一勒,全部了账,全部死亡。 口令有了,回令还远吗? 很快,又遇到了一队巡逻队,“口令?” “攻破太原!” “回令?” “踏破汴梁!” 回令与口令吻合,两队巡逻队,擦肩而过。没有人意识到,宋军已经渗透而入。 渗透而入的宋军仅仅有二十人。 二十个人能做什么? 刺杀完颜娄室!做梦吧,中军大帐篷是最为严密的,那里有最为精锐的侍卫护佑,不用说二十人,就是二百人也做不到。烧粮草,也是做梦吧!粮草附近有着金军最为精锐的兵马,根本难以靠近,更不用说烧掉了。 这两处想都不用想。 这两处重点,自然是不能袭击,那就袭击一些次要的位置,比如那些低级将领。 总之一句话,打不死老虎,那就打死苍蝇。 苍蝇虽小,可也有一丁点肉。 用赵朴的话说:“中低级将领,比那些高高在上的元帅更为重要。毕竟韩信用兵再强,也不能指挥到部曲。韩信是大脑,而众多的中低级将领就是手脚四肢。当消去一个人的手脚四肢时,大脑再发达,也无用!” “杀一个完颜娄室太难,那就杀死二十,甚至是上百个中低级的军官。当上百个中低级军官死亡时,完颜娄室的大军也是瘫痪了三分之一,甚至是一半!” 至于,金军的军官等级如何,军队制度如何,赵朴真的不知道。而手下的将领尽数是文盲,大字不识几个的大有人在,对于这个敌国的军队制度,也是两眼一抹黑。总之一句话,刺杀中低级军官,能杀多少,杀多少,而这一切以安全为上。 看着那些似军官的帐篷,又不太戒严,就进去杀了他;一看戒备森严,不好杀的,那就免了。 柿子找软的捏!谁软蛋,先灭了谁! 这是一个杀戮之夜。 Ps:宋朝版的特种作战开始了。 第84章折腾死你 这是一个杀戮之夜,而此刻完颜娄室,正在看着兵书。 兵书上写着四个大字《孙子兵法》,一边翻看着兵书,完颜娄室一边想着破敌之计。不知怎么的,他感觉到这股敌人很是难缠。一般的宋军无非是两种战法,一种是城门紧闭,守住城池,任由金军攻击城池,守住了城池就胜利了,守不住城池就输了;还有一种是,摆下步兵阵型,任由金军铁骑冲击,抗住了金军铁骑的冲击,就胜利了,抗不住金军的冲击,就是败了。 这两种敌人都很好对付,能打就打,不能打就跑,跑时还捎带上粮食,金银、美女。 过去对战宋军,也多是这两种模式,很好对付。 可是这一股宋军,却是透着诡异,因为他们从来不当面锣,对面鼓,堂堂正正交战,而好似毒蛇一般,静静的等候,神出鬼没的出击,完全把握不到一丝脉络。对战这种敌人,一时间很难找到合适的办法。 ………… “李泉等人的夜袭开始了,我们需要做的是搞混这潭水给他们机会!” 在金军的外围营寨,赵朴看着金军的营寨,漠然道。 这二十人虽然摸进了金营之内,不过势单力薄,处境极为不妙,随时可能暴露,随时可能被发觉,一旦被发觉,几乎是必死。而他们应该搞混水,更好的吸引敌人的注意力,使敌人放松对他们的警惕。 “擂鼓!” 咚咚咚,巨大的鼓槌敲击起了鼓面,在黑夜中分外响亮,这是进攻的开始。而同时,一队队宋军士兵出击了,在金军营寨必经之处,潜伏着,等待着敌人的出现。 随着巨大的鼓声,原本沉睡的金军士兵纷纷苏醒,几乎是下意识的,没有太多的犹豫,快速的行动了起来,穿上战甲,拿起手中的兵器,快速的集合,不断的集合,列成阵型,快速的汇合在大队中,等待着敌人的出现。 弓弩手在前,盾牌手护卫在旁,长矛手在后,骑兵紧随其后,一切好似一个灵活的战争机器,可以轻易的发起攻击,或是从容的防御。 只是刚刚集合完毕没有多久,战鼓再度停了下来,喊杀声也彻底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 而完颜娄室,紧张的心也是随之松了一口气,敌军只是骚扰,而不是出击。 “这是宋军骚扰,使我们难以入睡,使第二天难以有精力睡觉,各位回去吧!”完颜娄室笑了,神色中带着轻蔑,“这是一群臭老鼠,没有胆子出击,只是这要叫嚣,扰乱我们的的精力,回去在睡觉吧!若是我所料不错,很快战鼓会再度想起!” 果然,半个时辰之后,战鼓再度响起,只是这一会没有一个金军醒来。 只是这一会变成了真的夜袭,一队队宋军,以百人为一组,从四个方向突击金军大营,只是他们没有叫喊声,而是猫着腰,好似老鼠一般出击,然后靠近栅栏,快速的出击。,破开栅栏,出现在巡逻兵身边,一个个绳套丢出,勒死巡逻兵,弓箭手开始四处射箭,射出的是沾着火油的箭,射向帐篷。 顿时原本睡觉的金军士兵,这回想要睡觉,也是不可能了。 只是当金军点起人马,要出击的时刻,这股宋军再次退去了。 看着那燃烧的帐篷,正在灭火的士兵,完颜娄室有些恼火,这次夜袭伤亡不大,仅仅是有不足三百人身亡,而其中有五十人是误伤。可是影响的是士气,连睡觉都睡不好,还打什么战斗。 “增加三倍岗哨,刀出鞘,箭上弦,盯好了,不出现则已,一出现,全给本帅射成马蜂窝!其他各将全数在营帐内休息,不要随意走动!”完颜娄室下着命令。岗哨再度加强了,范围更加森严了。 只是等了一个时辰,还是没有敌人骚扰的敌人出现。 完颜娄室也有些发困,合上衣服刚刚打算小睡一会。忽然间想起了巨大的战鼓声,而伴随着战鼓声,一道道好似长矛的弩箭射出,这些弩箭可能准头差一些,可是胜在威力强大,不射中则已,一射中就是坐桌子也被射穿。 而伴随着弩箭射出的是,呛人的烟味,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燃烧,很呛很呛,浓烟滚滚,再加上夜风吹来,顿时营寨中大部分区域都是呛人的烟味,这回想要睡觉也不行了,士兵们纷纷起来,用湿透的布子捂住口鼻,同时扑灭那呛人的烟味。 当一切搞定时,已经折腾了许久。 此时,完颜娄室心中没有愤怒,有的只是疲惫,太能折腾人了。屡次三番的这样,死不了人,可是折磨的人受不了。 “副元帅,宋军太可恶了,不如出去灭了他们!”一个金军将领咬牙切齿的道。 “出击,怎么出击。黑夜中,什么也看不见,一旦宋军有埋伏,就是必死!”完颜娄室无奈的道。夜色中可以掩饰太多的陷阱,几个简单的绊马索,陷马坑,或是一些其他的玩意,就可以要了骑兵的名,夜晚出击太多的不利了。 “那怎么样,就任由他们这样胡作非为吗?” “我们金军那里受得了这样的鸟气!‘ “杀吧,骑兵不行,步兵行。我愿意率领一千步兵出击,斩杀这群老鼠!” 看着部下暴跳如雷,愤怒不休的样子,完颜娄室心中惊骇不已,莫名的升起了一种恐惧。此时的金军将士都是被激怒了,好似激怒的公牛一般,因为愤怒了,思维缺乏了理性,难以冷静的思考问题。 而在失去冷静后,最容易中计! “不要说了,回去睡觉!”完颜娄室一拍桌子,手掌都有些发痛。 金军将领无奈回去。 ………… 要不断的激怒敌人,当敌人愤怒的时刻,就会失去理智,失去理智时最容易遭算计的。 赵朴屡次三番的骚扰,挑衅,可是金军还是静静地,没有出营追击。 这让赵朴对那个完颜娄室,再度的赞赏不已。能够很好的控制情绪,不被情绪所左右,这个金军将领很是不简单,堪称名将。不过那又如何,既然敢于到了山岭深处追击,就要付出血一样的代价。 这里不是平原,不是河南的平原,而是在河东的山岭地带。 这里是袭扰营寨的最佳地方,即便是被敌人发觉了也不要紧,往山沟里一钻,往山头上一跑,谁能够追杀,谁敢于追。若是敢追,那就引入到陷阱中,施展鸳鸯阵灭掉追杀的敌人。能够以消灭步兵的方式,消灭骑兵,赵朴很乐意做这一批买卖。 此时多杀死一个金兵,意味着在汴梁会有十个宋兵存活。 “主不可怒而兴师,将不可温而致战。你能忍受住,可是那些金军将领能够忍受住吗?”赵朴笑了。 世界上,没有纯粹的独裁者,也没有纯粹的暴君。在很多时刻,上位者必须考虑部下的心思,有时候明知是下属的意见是错误的,不恰当的,可是为了内部团结,也必须捏着鼻子,同意下属的意见。 真理死掌握在少数人手中,可是很多时候真理却不被多数人接受,因为很多时候人是非理性的。 当多数将领纷纷要求出战时,完颜娄室能抗住部下的错误意见吗? 若是,他拒绝了部下的错误意见,则是导致了上下级摩擦;若是他接受了部下错误意见,正好歼灭一股金军。 赵朴很是期待这一切发生。 第85章愤而出战 在半个时辰后,金军将士再度进入睡眠时,宋军的夜袭再次出现了。 这一刻,金军将领再也忍受不住了,愤然请令出战。 “将军出击吧!” “出击吧!若是出击不胜,我愿军法从事!” “这样折腾下去,将士们都受不了!” “杀吧,这群宋军只会吵吵闹闹,不会动真格的,若是出击,必然打得金军稀里哗啦!” 这一刻,进入营帐的士兵们纷纷请战,每人脸上都是愤怒,都是杀气。到了这一刻,再也忍受不住了。 完颜娄室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心中想要劝说,可是没有开口。此时的将士心中的愤怒,好似洪水一般,谁阻拦,将谁冲垮。他若是阻拦,必然会引动将士们集体不满,一个统兵元帅引动全体将士不满,是很危险的行为,轻则是在彼此之间形成裂痕,重则是引动将士哗变。 完颜娄室有些痛苦的闭上眼睛,最后睁开,眼睛中闪现出一丝狠戾,“出征,就出征。宋军全是一群老鼠,我们是猫,将他们尽数活做,然后杀死!“ “完颜阿鲁,率领五百盾牌手,五百校刀率先出击,完颜宁泥率一千重甲骑兵紧随其后!”完颜娄室下令道,“记住步兵在前,骑兵在后,稳步前进,莫要中了敌人的诡计!都说我金军铁骑强大,而卧今天也要让他们见识一下,我金军战甲步兵的厉害!” 世人都知女真骑兵强大,可谁又知道女真的重甲步兵也是无敌的。 步兵虽然强大,可是一旦在山地,丘陵,或是在巷战时,则是行动不便。于是一只重甲步兵也是随之诞生。 不过,女真没有单独的划出一只重甲步兵,因为女真将士而言,骑上马是重甲骑兵,下了马就是重甲步兵,一切皆是由战地情况决定。 夜晚,金军的眼睛视力极差,只能是打着火把追击敌人。而火把又将自身暴露出来,成为了弓弩手的射击目标,为了免去弓弩手的威胁,身穿重甲,可以有效的降低弩箭的伤害。 战甲的种类很多,可是大体上有两种,一种是鱼鳞甲,一类是锁子甲。鱼鳞甲是一块一块的铁片,串起来形成的战甲,看起来好似鱼鳞一样,里面在缝制上兽皮,或是粗布等,防止搁着身体,也使战甲穿起来更加舒服。 鱼鳞甲,甲片多是铁片,铜片,或是竹片。穿在身上可以防止远处射来的箭羽,只要不是运气不好,正好穿过甲片的缝隙,几乎是安全的。 而锁子甲,有名为板甲,是由一块块钢板,或是铁板,精心打磨,再用上号的兽皮缝制在里面,然后穿在身上。因为是一块块铁板或是钢板串起来,除了关节位置之外,很少有缝隙,防御强大,可以防御住弓箭射击,甚至是长矛刺杀。 鱼鳞甲属于廉价货,可以大量的装备在军队中,主要是防御箭镞,而很少防住刺杀而来的长枪等锐器;锁子甲属于奢侈品打造耗时耗工,多数是让将领级别穿戴,或是精锐部队,只能是少量装备。 而金军的重甲骑兵,多是以鱼鳞甲为主,身上套上两层,乃至是三层,为的就是防止长枪刺杀。长枪等刺在重甲步兵的铠甲上,几乎难以刺穿。 在夜袭的宋军,刚刚停止骚扰,打算离开时,金军的营寨大开,追击的金军人马追杀而出。盾牌手举着赌牌,拿着单刀,快速的跟进追击,而后面的金军产校刀手、骑兵紧随其后,好似洪水一般冲击而来。 而此刻,赵朴打开望远镜,正好看到了这一切:“酒菜来了,接下来要吃饭了!” 说着,忽然有些恼怒道:“可惜呀,这是夜晚,不是红外线…………” 千里眼也不是没有缺陷的,比如到了夜晚就看不见了,只有在火光比较明亮的地方才能看到一些,也很是模糊,这让赵朴有些怀念红外线望远镜。而一旁的侍卫赵大却是一脸的模糊,不知道这位王爷要说什么。 “王大牛呀,王大牛,希望你争气些!” 这时,赵朴的脑海中不由的闪现了一个憨厚的身影。 王大牛,二营营指挥使,是汴梁人,五大三粗,力大无群,曾经是屠夫,只是在汴梁保卫战时临时参军。有一次,金军攻上了汴梁城,士兵们都是吓得心慌不断,只有王大牛毅然不惧,举起杀猪刀上前就是一捅,结果干掉了那个女真士兵,受到了嘉奖。这次救援太原,王大牛页数加入了种师中的部队,在选拨中被挑了出来。 当然,若是被他憨厚的外表迷惑,那就要到大霉了,看似憨厚的外表,其实有一个腹黑的心。 若说,王彦是老兵油子,打仗打得次数多了自然而然养成了敏锐的战斗直觉;而王大牛则是一个纯粹的草根,参军时间不足半年,可是却硬是凭着手中的本事,成就了二营的指挥使。他不论是的再单打独斗,还是在指挥作战上,还是在战场的应变上,都是展现出惊人的天赋,就连是王彦也是多次赞叹。 而赵朴也是有意识的培养他,渐渐将他培养为优秀将领。 而这次就是检验他能力的最佳时刻。 ………… 偷袭金营的这股宋军大约有二百多人,这二百多人快速的跑动,在崎岖的山路上奔走如飞,背后的射来的箭镞视而不见,只是向西边跑去,那里正好是大队的宋军伏击的地点,而他们需要做的就是把金军引导那片区域。 而此刻,王大牛看着远远袭击而来的金军,眼神中闪现出了狂热,好似看到一只肥猪欢叫的跑了过来。 “准备战斗!”王大牛低声喝道,“人要脸面,树要皮,让殿下见识一下我们的本事,灭了这股金军!” 这时,身边的两千宋军眼神中闪现出了狂热,齐刷刷的低着头,静静的等待着,金军杀来。 远远地看着,王大牛接着模糊的火光,大致的估算着金军的数量,兵力配置等等,最后决定了作战的方针,金军数量不少,人数也是较多,大约有两千之多。 两千宋军对战两千金军,在人数上不占据优势。一旦交战时,陷入了僵局,金军人马源源不断的援救而来,那时就麻烦了。之前,殿下说过,这一战不是大决战,不是为了全歼敌军,而是为了咬掉金军身上一口肉。 这一战重在快,以快打快,而不是陷入了消耗战中,不断的与金军兑子。 这不划算! “他奶奶的,可恶,只能放过脑袋了!”王大牛有些愤怒的低声骂着。两千金军一时半会还全吃不掉,只能是放过了。肥猪固然重要,可是也不能撑坏了肚子,这样就不划算了。无奈中,只能是看着金军的前队人马快速的过去,直到后面出现重甲骑兵时,王大牛才动手。 空中的火把一亮,王大牛立刻喊出一声杀呀! 立时间,两边的宋军士兵立时站立起来,摆出了鸳鸯阵,杀向了金军的重甲骑兵,战斗立时拉开了序幕。 王大牛看来,不杀则已,一动手,就要灭杀精锐。而金军真正的精锐是什么,是重甲骑兵。重甲骑兵,在平原上野战,那是大杀器,三千女真重甲骑兵,就可以扫灭几万的宋军。 这时灭掉这一千重甲骑兵就是大功一件。 只是王大牛率兵刚刚杀出,金军的骑兵就是整齐划一的从马上跃下,由重甲步兵变为了重甲骑兵,从马鞍山取下了巨大的陌刀,摆下阵型,从容的应对着冲击而来的宋军。 大战一触即发。 Ps:在古代,从重骑兵与重步兵往往是不断转化,上马为重骑兵,下马威重步兵。 第二更到了,还有第三更。在晚上十点。 第86章鸳鸯阵VS金军重甲步兵 仅仅是三个呼吸的时间,两只大军就剧烈的碰撞在一起。 鸳鸯阵,曾经在历史上流下赫赫威名,杀伤力之强,以弱抗强之利,即便是到了后世抗日战争时代,依旧是能看到一丝影子。若是说,初战野狐岭时,那时的鸳鸯阵还有些不纯熟,士兵作战之间还缺乏默契,还缺乏果敢之气。而此刻却是有着无敌的杀气,冲击在前的宋兵都是坚定的认为,有我无敌,用我必胜。 此刻十二人的鸳鸯阵小队,好似无数把飞镖,密密麻麻的冲击向了金军的阵型。 因为时间太短了,即便是金军将领也难以有效的宣布命令。在短短的三个呼吸的时间,也根本难以组织起有效的阵型。双方的士兵就混战在了一起,你只有我,我中有你,好似一国乱粥一般。 凭借着出其不意,王大牛率领的二营士兵,实现了鸳鸯阵的最有利阵型——混战和近战。 实际上,在漫长的人类历史中,诞生了诸多的阵法,与那些优秀的阵法相比,鸳鸯阵并非是无敌的。只有在某些特殊的情况,特殊的地形,鸳鸯阵才是无敌的。 一旦在平原上交战,铁骑可以凭着强大的爆发力、冲击力,和弓箭的远程打击,对鸳鸯阵进行毁灭性打击;一旦步兵摆成步兵阵型,长枪手、战场、长刀手,弓弩手等等密切配合起来,鸳鸯阵只能是坚持着,无法快速消灭敌人。 鸳鸯阵无敌,是适应着山地丘陵,或是地形不开阔的区域,那里根本骑兵无力来回冲击,游荡;步兵也无法摆开厉害的阵型,而鸳鸯阵则是凭着聚散不断,小队攻击,大队配合的战术,从容解决敌人。 而鸳鸯阵,最佳的战斗场合就是近处肉搏。一旦拉开了距离,弓箭狙击,长枪阻挡,阻止鸳鸯阵靠近,鸳鸯阵一旦隔开一段距离,威力就大减。 此刻一队队鸳鸯阵宋兵,瞄准金军,长兵器抵挡,刺杀,横扫,短兵器突击,快速先前,一个个金军重甲士兵倒在了地上,彻底死去。而在失去来十几个人后,金军士兵快速的变化着阵型,有的是三人一组,有的是四人一组,有的是五人一组,背靠背靠在一起,身上披着重甲,手中的陌刀挥动着。 陌刀,这个曾经消失在中原王朝的武器,再度出现在了女真人手中,爆发出强大的战斗力。 陌刀是唐朝时代,重甲步兵的武器。陌刀队组成的阵型,乃是重步兵的巅峰之作,是以重步兵抗击骑兵的最经典战法。只是到了宋朝之后,陌刀队消失了,有很多的原因,其中最为重要的原因是陌刀打造工艺太耗费钱了,不划算,不如打造强弩,长枪,战车等省钱。 花去同样的钱,打造同样的陌刀队,不如在钱花在其他方面,这是宋朝的思想。 而女真族不同,女真族眼中根本没有这个弱小的宋朝,而是对强盛的唐朝极为向往,仰慕。在破灭了辽国时,女真也收获了辽国大量的工匠,可以花费大量的钱财,打造高质量,杀伤力巨大的武器。 而完颜娄室极为重视陌刀,重金打造陌刀,仿照唐朝制度,组建了陌刀队,在一些步战中立下赫赫战功。 女真战士包成一团,以三人为一组,或是五人为一组,好似一个人形钢铁巨兽不断的向左右突击着,在重甲的保护之下,女真战士根本不需要格挡,鸳鸯阵的长枪扎在上面,发出立刻滑动开来,根本难以刺穿,而刀剑、樘把刺在上面,也是难以伤及丝毫。 而女真战士手中的陌刀,双手紧握,挥动起来,发出阵阵撕裂之声,一层战甲绝对会被划开,两层战甲才可能防住。不过即便是防住了,陌刀巨大的震动之力,也足以让宋军士兵带来巨大的痛楚,此时若是剥开衣甲,就会发生身上巨大的淤青,或是巨大的血印。 而更为艰难的是此刻,宋军兵器上的劣势就显示了出来。一分钱一分货,陌刀造价昂贵,烧钱太厉害了,但是质量也是一流。而宋军的长矛,长枪等,矛头,枪头是用铁做成的,而枪干却是用木头制作的;其他的刀剑等,质量上也不如陌刀。 宋军的长枪,长矛、镗把、狼筅、盾牌等,一旦碰撞在金军的陌刀上,往往是被砍成两半,或是消去一截。 这一刻,陌刀队展现出了强大杀伤力,甚至是展现出克制鸳鸯阵的一面。 一个个鸳鸯阵被破去,一个个宋军士兵被陌刀斩杀。原本势均力敌的双方,宋军出现了一丝颓败。不过人性很奇妙,若是在平常时,宋军早已尽溃败了,可是这些天来,赵朴不断的洗脑,不断的灌输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的思想,有不断的灌输仇恨金军的思想,此刻显示出了一丝作用,没有一人率先逃跑。 杀红了眼睛的宋军战士,不断的变化着战术,无师自通,一切都是顺应着求生的本能。两队鸳鸯阵,或是三队鸳鸯阵集合在一起,巨大的狼筅扫动,只要撂倒了金军战士,沉重的战甲,将使女真战士站起来极为困难。 有许多的女真战士,往往是倒下来,再也站不起来,不是被巨大的狼筅砸中面部,鼻梁骨碎裂,面部毁容,就是乱刀乱枪扎来,顺着甲叶缝隙,不断的绕过里面甲叶,刺在肉体上。 而一些宋军士兵的盾牌,武器被削掉之后,第一反应不是逃走,而是依旧向前冲锋,手中折断的武器继续向前刺杀,玩命的厮杀。 而对金军重甲步兵威胁最大的还是狼筅,一寸长,一寸枪,战斗中只要是敌人不靠近,长兵器就有着巨大的杀伤力。陌刀很快,很容易削去狼筅的一截,可是削去一截之后,狼筅还是很长,威胁依旧存在。 狼筅是竹子做成,除非是正中间被劈开,才能碎裂。一般被陌刀削去一截后,切口依旧是锋利至极,戳中了咽喉那是必死,戳中了身体其他部位也是一个趔趄,若是平衡把握的不好,可能摔倒在地。 而此刻,摔倒在地,往往是代表着死亡。 金军重甲步兵的优势是重甲防护好,陌刀无坚不摧; 而宋军鸳鸯阵优势是狼筅较长,兵器较多。 而缺点也是很明显的,金军重甲步兵,身上的装备太重了,移动起来太费力,往往是原地不动,或是迈着很小的步子向前砍杀敌人;不耐久战,久战之下,力气容易耗尽,力气耗尽时,就是全军覆没之时。 而宋军鸳鸯阵缺点也是很明显,兵器质量太差,不耐砍削;此外除非是击中要害,不然很难伤及到重甲护身的金军重步兵。 两只大军剧烈的交锋在一起,每一刻都有生命在凋零,这是血与铁的碰撞,宋军有优势也有劣势,金军有优势也有劣势,胜利的玄机就在于,哪一方能够将优势无限扩大化,将劣势缩小化。 战斗到了这一刻,已经是杀红了眼睛,双方都是死战不退,这不仅是战术、体力、耐力的比拼,更是战斗意志的对决。 ………… 80電釨書 Www.tXT⑧零.ξá 而在两军精兵交战的时刻,一连串的巨大的树木倒下,在树木倒下的那一刻,还砸死了三个金军士兵。 三个巨大树木的树干将金军分为两截,一边是后方的金军重骑兵(或者是金军重步兵);一边是金军的盾牌手,校刀手。一边是金军精锐,一边是金军的一般部队。而一千五百的宋军精锐去歼灭金军重甲部队;一边的的五百宋军则是辅助狙击金军的校刀手和盾牌手。 宋军鸳鸯阵与金军重步兵是近身肉搏,不断厮杀,血与铁的碰撞,双方都是损失惨重。 可是此时的宋军则是攻击胜利了很多,宋军分布在两旁的草丛中,随着战斗的开始,草丛中露出了一个个投石机,只是此刻的投石机不是抛出石头,而是抛出一捆捆燃烧的木材。而更为阴险的在金军这一部分人马经过的地方,都是密布着干柴与硫磺,几乎是遇火就烧。 随着一个个干柴的扔出,火焰剧烈的燃烧了起来,一千盾牌手,两千的校刀手顿时陷入了火海之中,好似烤鸭一般的被靠着,片刻之间变成了一个个火人。他们想要逃跑,可是迎来的是弩箭,还有长枪。 这几乎不是战斗,更好似虐杀。 一千的金军就这样的烧死在火海中,他们的挣扎,他们的反抗是这样的无力。 而巨大的火焰,照亮了古代的山岭,更是让远处的完颜娄室看到。 “不好了!”完颜娄室眼中闪过剧烈的担忧,还是中计了,这火似乎燃烧的不对劲。 不过,此刻,他已经不在意这些了。燃烧的剧烈火焰已经显示,派遣而出的四千金军已经与宋军剧烈的交锋在一起。只要他大队人马压上去,就可以轻易的剿灭这股敌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无用的。 Ps:第三更到 第87章灭敌两千 战斗在如火如荼的进行,而赵朴则是悠闲的坐在地上,一边喝着酒,一边的看着地图,悠闲至极。 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 打仗的,拼命的,永远是战士;而将军需要做的只是稳坐钓鱼台,或者是悠闲的看美女歌舞,或者是喝酒,至于上战场拼杀,那很遥远。至少在全军覆没之前,赵朴根本不可能上前厮杀。他的身份也注定了,只能是静静地坐在这里,无奈的等着的战局结果 而此刻,冲天的火光也被赵朴看到了。 猛然起身,快速的打开望远镜,看向了远方,在火光中,一个个金军士兵身上冒着火,垂死挣扎着,最后被烧死。赵朴冷漠的看着,没有同情,有的只是麻木,敌人死去,我才能更好的活着。 又看向了另一边,只是看到双方的将士搅合在一起,杀了一个难解难分。每时每刻都有宋军士兵在阵亡,而令人欣慰的是,即便是激战中损失惨重,可是宋军将士依旧坚持着,没有人扭头跑路,战斗意志总算是有所提升了。 不过很快,他发觉了激战中宋军将士的缺点,那就是重武器缺乏,对于重甲之类的武器伤害有限。 “希望,你们坚持住,援军快来了!” ……………… 而此时,完颜娄室亲自率领着五千的士卒出击,只留下两千人看守营寨守护辎重。 大战到了这一刻,双方都是没有一丝退路。 可是在援救的路上,完颜娄室感觉到了行军的苦难,在前往救援的路上遍布着绊马索,陷马坑,铁蒺藜等随地都是,或是冷不丁的射来的冷箭,或者是随意倒下,横七竖八,将道路堵塞的大树等。路上遍布着障碍物,只能是一边清理着障碍物,一边防备着偷袭,缓步前进。 而同时,大约五百的宋朝援兵也是赶到了,一个男子喝道:“李三河,你真是废物,半天了还没有搞定这些混蛋,看哥哥的!” 这个男子正是李三河,三营指挥使。 而此时的王大牛正在激战,听到这句话,立时骂道:“你放屁,只要一会,老子全灭了他们!” “你行吗?还是老子上吧!” 李三河一声大喝之后,五百的生力军加入战圈,依旧是鸳鸯阵,不同的是鸳鸯阵中一些士兵握着重鞭,重锏,巨斧,锤子等武器,为的就是破解重甲。 中国冷兵器中,分为长兵器、短兵器、奇形兵器、软兵器、暗兵器、射程兵器等,按照重量又分为轻兵器,重兵器。轻兵器多是指刀枪剑戟等,质量比较轻,属于锋利类武器,多是以穿刺,劈砍为主;而重兵器,则是属于重量较大的武器,比如床弩需要几个人抬着,一起拉动搅绳;还有比如重鞭,重锏,巨斧,锤子等武器,都是重量武器,没有较大的力气,根本玩不转。 而重甲步兵靠着身上厚重的装甲,一般可以轻易的抗住箭镞,抗住刀枪等的砍削刺等,对于轻步兵,骑兵等杀伤力极大。 而要想杀伤重甲步兵,最佳的武器是重鞭,重锏,巨斧,锤子等武器。 一般的轻兵器属于刺砍为主,而重武器是属于砸为主。刀剑等武器砍不动重步兵的装甲,却可以用重武器撼动步兵的装甲。一重鞭砸下,或是一重锏抽中,或是巨斧砍中,或是锤子砸到,不管是穿着几层护甲,也是骨断经折,轻则是当场吐血,重则是骨头被打断送命。 重鞭,重锏,巨斧,锤子等武器,可以说是重甲步兵的克星。 唯一的不足,就是这些武器属于短兵器一类,不能太长,太长了舞不动,也玩不转。而重步兵只要是拉开一段距离,就可以靠着手中兵器的长度,轻易的虐死那些敌人。 不过此刻,这些弱点已经不是弱点了,随着狼筅的加入,重锏、重锤等武器爆发出强大战斗力。 狼筅挥动,不断的套住敌人的兵器,或者是横扫倒敌人,或是直接刺去,顶倒敌人,其他兵器轮流上,重锏当头一下,决定是死翘翘;或是往胸前一砸,绝对是冒泡的料。 原本势均力敌,不相上下,此刻随着这股生力军的加入,立时出现了逆转,原本就伤亡惨重的重甲步兵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之前即便是被狼筅扫到,只要是一边的战友及时的援助,还是有一线生机,而在交战中,只要是避开了咽喉等部位,就可以安全无忧了,无论是多少刀剑刺杀再身上,也只是疼一下而已。 随着这些手持重武器的宋军士兵加入,不必攻击咽喉等部位,只要是砸中,不死也是残废。 战甲虽然强大,可以防得住刀剑刺杀,却是看不住重武器巨大的冲击力道,毕竟这个时代的战甲极为简陋,没有消震装置,被击中了,脆弱的身体根本扛不住。 当战斗结束时,宋军将士疲惫到了极致,多么的想要休息一会。只可惜,援救的金军已经是近在咫尺了,隐约间能听到弓弩射击,金军喊杀的声音,金军的援救部队近在咫尺,必须要快速的撤离,不然被黏住,那时就不妙了。 “这是陌刀,好刀呀!” “快点走,不要磨蹭!” 来不及收拾战利品,宋军就开始撤退。 丢下战利品,快速撤退时,王大牛、李二河等人心中都在发痛。若是时间再充足一会,那就好了,只可惜时间不够了。只能是忍住诱惑,强行撤退。 当完颜娄室赶到时只看到两处战场,一处是燃烧后的灰烬,一处是鲜血淋漓的战场,在这两处战场埋葬了两千金军。他们在不久之前,还是生龙活虎,可是这一刻却是变成了死人,而多数更是尸骨不全。 “死了,全死了!”完颜娄室的眼睛有些发红,好似野兽一般,重重的喘着粗气,心情久久难以平静。 全死了! 完颜娄室的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从营寨出发,到这里,遭到了宋军的一路狙击,各种暗处的弩箭,地面上的陷阱连绵不断,可是即便是如此,时间也不超过一个时辰。可是就是一个时辰的时间,两千的金军就覆灭了,这等速度是何等的快。 这股宋军的战斗力不简单。 正在完颜娄室心神恍惚之间,忽然听到了弩箭破空的声音,来不及思考,只是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三支弩箭激射而来,伴随着还有精锐的鸣响。几乎是眨眼便到,来不及思索,也来不及躲闪,箭镞就到了。 而几乎同时,身前的侍卫向前一挤,几个侍卫紧紧的贴在一起,挡在了前面,用身体挡住飞驰而来的弩箭。他们是侍卫,职责就是保护将军的生命。弩箭射穿了铠甲,射穿了他们的身体,可是也消除了弩箭的毁灭力道。 侍卫死了,而完颜娄室活着。 弩箭的角度极为刁钻,三根弩箭,一根落空插在地上,一根弩箭射死一个侍卫,一个弩箭则是射死两个侍卫。粗大的弩箭在地上来回颤抖着,似乎在示威,似乎在嘲笑。 完颜娄室喘着粗气,眼神中闪过惊恐。他不怕死,多年的征战早已经让他淡漠了生死;只是被暗处的弩箭伤及,还是他有心惊,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弩箭的暗算下,太吃亏了。 一队金军就快速前进,向着弩箭射出的位置,快速的搜查而去,在大约是三百步的一个小高地上,丢弃着三个床弩,显然是撤退时,走得太快,来不及收拾笨重的床弩离去。 “一环套着一环,好厉害呀!” 完颜娄室沉默,敌人的难缠超出了他的预料。 Ps:感谢小乖孩子打赏了100起点币 第88章娄室的反思 当收敛尸体,回到营寨时,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 这一夜,金军士兵一夜无眠,完颜娄室也满是疲惫,忽然间他意识到这次行动似乎是错误的。 战争一向是在最佳的地点,最佳的时刻,发动最佳的攻击,获取最大的利益。而不是为了争强斗狠,不是为了义气,而率然发动战争。战争本质上是一门生意,以最小的本钱获得最大的利益。 而这一次他似乎错了! 这一次,他之所以亲自出征,讨伐这股金军余孽,在很大程度时是为了斗气,发泄对元帅完颜粘罕的不满。 宋金之战,已经开始了一年之久。当初,河东之地诸多州县,只有太原难以攻克,他提议绕过太原,只留下一部看守太原,大部人马南下,奇袭潼关,洛阳等地,断去陕西军援救汴梁的门户,同时阻拦宋国皇帝西逃。 那时,东西两路金军,会师于汴梁城之下,直捣汴梁,擒拿宋皇。即便是最后破不了汴梁,也可以逼迫宋国签订一系列不平等条约,捞取足够的好处。 可是最后被完颜粘罕拒绝了,理由很多,但是最为重要的理由则是与二皇子完颜斡不离利益冲突,不想空为他作嫁衣。 而不断的攻击太原,要将这座城池攻破,结果是屯兵于坚城之下,耗费了许多粮草,死了许多的人,打了几个月还是没有攻克。打了一场完全不划算的战斗。太原毕竟不是汴梁,也不是五京之一,只是一个河东的重镇而已,与其把大量兵力损耗在此处,不如消耗在京兆府,或是汴梁。 可是完颜粘罕却是坚决的要攻破太原,不破太原不收兵。 在出军问题上,他们两人发生了剧烈的冲突。 打到了后来,完颜粘罕也感到后悔了,可是战斗已经打了几个月,再撤兵而去,已经不划算了。而一旦撤兵而去,意味着围攻太原失败,会受到金国高层的指责、刁难,为了面子,为了权威,完颜粘罕只能是继续撑下去,哪怕是这场战斗不划算。 接着,完颜斡不离从汴梁退兵了,在东路军退兵时带着宋朝的城下之盟,一些列苛刻的条约,可以说是满载而归;可是完颜粘罕还是困守在太原城下,一点收获也没有,反而是死了很多人,西路军上下都是不满,只是慑于他的威严,只能是隐忍不发。 而夏天到了,炎热的天气对于金军而言,是巨大的折磨,于是完颜粘罕率领大军北归到大同,只留下完颜娄室率领三万的大军围困太原。 这让完颜娄室心中再度升起不满:你做错了错误的战略,却是让我去擦屁股,算什么事! 三万金军,围困十万多军民的太原,兵力上很是薄弱,若是这时宋军援军来袭,或是太原城的宋军突围,以他这点兵力根本支撑不住。一旦二十多万宋军汇聚在太原城下,里应外合,那时他只能是退去。 所幸的是太原城内的宋军防守有余,攻击不足;而更为运气好的是,二十万宋军援军,缺乏统一指挥,分兵而进;而更为运气好的是,宋军兵马虽多,可是粮草却是极度奇缺。这让心情灰淡的完颜娄室看到了一丝胜利的机会。 于是他选择了快速突击,快速的攻击宋军,在宋军三路兵马尚未汇合在在一起时,发动攻击,消灭掉一路宋军,震慑其他宋军,解去围困。 于是,完颜娄室的金军与种师中的陕西军剧烈的碰撞在了一起,种师中大败,更是在杀熊岭战死。种师中大败,震惊了其他援救的宋军,使其他几路宋军士气衰竭,徘徊不前。而完颜娄室又抓准时机,从容回师,在祁县以东的盘陀击溃姚古部,在交城击溃张灏部。 二十多万援救太原的宋军全军覆没,总算是为西路军出征增家了一点彩头,与东路军赫赫战功而言,不算是太丢人。 二十万宋军覆灭后,河东的宋军兵力出现了真空,只有太原城还在坚守,也已经粮草耗尽,出现了易子而食,不需要花费太多的精力,就可以将太原覆灭。接下来的战斗没有一丝的悬念,这让完颜娄室陡然寂寞了起来。 而在得知,一股宋军残部劫走来金军辎重,歼灭了五千金军后,完颜娄室忽然来了兴趣,想要会一会这股宋军。 这次出军,带有很大程度的玩乐兴致,好似猫抓老鼠一般。 只是现实太残酷了。 这股宋军让他见识到了何为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打仗不按照常理出牌,往往是哪里那顺手,往哪里打。先是射到旗杆,伤及金军士气;今夜更是夜袭不断,为的就是不让人睡好觉。两千金军追击而去,结果是全灭。 而再加上,不适应山岭气候,生病的战士;被毒蛇咬伤,被路上陷阱伤害的士兵。 此时,全军的士气很是低落。 而更为让人担心的是,这只是开始。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子的战斗。 而直到这一刻,还没有见到宋军主力的影子。 “我似乎该考虑退兵了,海东青寻找不到敌人,侦骑也寻找不到敌人;可是敌人却可以随意的寻找到我军,随意出击。而一旦我军大军追击,宋军就跑路,凭借着对地势的熟悉,我们根本追不上,也找不到。” “以往,在平原交战,我军根本不惧宋军偷袭。平原上,一望无际,没有一丝遮挡物,只要宋军偷袭,那就不要想跑了。骑兵出动,快马追赶必能全歼夜袭的宋军。可是在山地则是不同,山地到处都是山石,树木,起伏的山岭等,遮挡物太多了,凭借着这些掩护,宋军可以小部队轻易的夜袭我军,骚扰我军,使我军一夜难以入眠。而这里是山地,铁骑作用微弱,还不如步卒,一旦战局不秒,宋军可以轻易退去,人数少了,可能被全歼;人数多了,又不一定能抓住。即便是全灭了夜袭的宋军,宋军也不过是损失几百,或是上千人而已,难以伤经动骨,无伤大雅!” 一想到此次出兵的各种不利之处,完颜娄室心中就皱起了眉头。 西路军,从大同出发南下河东,一路上主要是攻击平原地带,或是河谷地带的大城,主要是掠夺粮草、金银、人口等等。对于一些偏僻的州县、山区等玩完是很少注意,往往是骑兵纵马而过,没有放在心上。 相比与太原等大城而言,这些山区,小州、小县,只是芝麻。 西瓜拿走,芝麻丢掉。 对于山区,小州、小县,缺乏太多的理会,或是管理;即便是一些大城也是交予辽地的汉人军,或是契丹军占据,用来守城。而作为金军主力则是以野战为主,重点是在野战中消灭宋军主力。 这就出现了一个尴尬的现象,金军在河东之地,兵力雄厚,宋军精锐尽数被消灭,看似占据了河东,其实并未真的占据河东,赋税没有收上来,钱粮没有收上来,布匹没有收上来…… “其实我忽略了,我金军入住河东,激战了一年之久,如今等等河东乱糟糟一片,四处都是涌现出义军,只是这些义军·都是土鸡瓦狗,根本不需要动用我女真精锐,只需要辽地的汉人军出马,就可以轻松解决他们。因为这些义军实力太弱了,我也忽视了这些义军,以为不过是微末之患,懒得顾忌。” “没有人会以打死一只苍蝇为乐趣,因为太无趣了。直到这只强悍的宋军残部出现,对了似乎叫……八字军。直到这只军队强悍的表现,我才注意到……“ “苍蝇虽然小,可是数量多了,也是吵人心神。” 忽然间,完颜娄室觉得应该向汉人学习守城之术,学习治理百姓的道理。抢劫金银,终究有尽头的时刻;抢劫粮食,以战养战,也非是长远计划。只有善于经营,才能持久,才能过的更好。 在草原上,放牧羊马,渴了可以喝羊奶,马奶;而在饿了的时刻,可以吃羊肉充饥;而缺少了衣服时,羊毛可以织成衣服;同样远行时,可以用马车带着东西上路。羊马是草原百姓的衣食住行的来源。 可是在中原,百姓就是衣食住行的来源。渴了,可以饮用茶水;而在饿了时,可以吃粟米;而铁器等物品,也是来源于百姓。这些百姓,就是女真人的羊马。 “不能再打了!汉民好似河水,而我女真好似鱼儿。没有河水,鱼儿注定会渴死。这股宋军狡诈无比,在山岭之间,根本难以捕捉到。若是收拢河东百姓,分给田地、农具、粮食等等,使其耕者有其田,劳者有其粮。孤立宋军,那时宋军…………” 完颜娄室极为聪明,很快的想到了破解这股宋军的方法。这股宋军,在山岭之间,踪迹不定,很难捕捉。不过他们不会一直呆在山岭之间,这不可能的,而是会游动到一些小的州县,获取补给。 若是收拢百姓,分田地与百姓,再高压压制勾结宋军者,不断孤立。 那时,足以将这些老鼠饿死。 Ps:感谢有物混沌成打赏了100起点币 第89章宋朝版的特种兵 在油灯下,完颜娄室不断的反省着,失败使人反省,只有吃了亏,才有反省的意识。 完颜娄室感觉到他有些骄傲了,似乎有些小看天下人,尤其是小看懦弱的宋人,这才导致今夜的这场小败。 宋人,书生居多,废物居多,可是照样是有能人,有强者。比如太原的那个守将王禀,守城有方,被围困了一年之久,城内粮草断绝,出现了易子而食,依旧坚持着,这样强悍的将领,即便是他也是佩服不以。 还有这只八字军战力也极强,不断的层层抵抗,不断的削弱金军的的士气,不追求大决战,而是不断骚扰中,激怒敌人,在敌人愤怒的时刻,果断出手,迅速果断的灭杀强敌。这具备了一丝强军的味道。 八字军,可能在战力上不如金军,可能在耐力上不如金军,可能在战斗意志上不如金军,可能在骑射上不如金军,但是却有着相对精悍的士卒,头脑清晰,战略明确的将领。不打无把握的仗,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好似饿虎扑食,不留一丝生机。 小看天下人,必然会吃亏。 恍然间,完颜娄室想到了汉人的一个帝王,似乎叫曹操。那时他兵临天下,百万大军在手,刀剑枪林如上如海,那时他骄傲了,小看了天下人,小看了周瑜,小看了诸葛亮,结果在赤壁大败,死了很多人。 小看天下人,是要吃亏的! 他很强大,可是宋人也有能人。这次就吃了大亏。 “鸡肋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不如归去!”这一刻,完颜娄室已经下了退兵的决心,只是如今还缺少一个理由。 ………… 而在完颜娄室一夜无眠,正在思考退兵的理由时。 二十个宋军士兵,快速的出动着,行走在各个营寨中,快速的刺杀者金军的将领,重点是那些低级军官,因为高级军官戒备森严,不容易下手。 不得不说,赵朴有很多的缺点,可是对人心的揣摩上,却是极为上道。连绵不断的夜袭,不断的袭扰金军,让金军难以入眠,固然是为了打击金军士气,让金军士兵第二天行动时,疲惫不堪,可更是为了制造混乱。 混乱很重要,浑水才能摸鱼。若是水没有搅浑,如何下手! 在连续不断的袭扰中,大多数的金军将士都是疲惫不堪,再加上白天行军的疲劳,几乎是一碰到草席,不出几分钟就躺在上面呼呼的睡起了觉。 太疲劳了,许多人睡得很死,因为睡得死,自然不会察觉那些轻易进入的宋军士兵,这正好给了他们下手的机会。 而这些金军低级将领,也并没有太过在意自身安危。他们不是元帅,不是那些重要级别的人物,即便是刺客刺杀,也不会找到他们。于是,在潜意识的放松了警惕,那俩会料到有人竟然这样的缺德,专门的刺杀低级军官。 在行动前,赵朴说过:“不要不把低级军官不当官!他们可能是伍长,什长,或者是百夫长,统帅的士卒很少,可能仅仅是五个士卒的头,可能仅仅是十个士卒的头,最多也不过统帅百人,看起来是小官,在那些大将军,元帅之流眼中,只是小人物,似乎很是不值钱。可实际上,他们极为重要,因为他们战斗在第一线,直接指挥士兵作战。当死去一百个伍长,或是当死去二十多个什长时,可能意味着近千的士卒出现混乱;而死去一个将军,这只部队未必会混乱,因为副将会顶替他!“ 而为了这次行动,做了许多的准备,也做了几次预演,将各自可能出现的漏洞,都提前做了预防。 多算胜,少算不胜! 在一些细节上,做了细致的安排。比如一般的刺杀多是用匕首,不过用匕首刺杀也会留下缺点,比如会鲜血横流,或是在匕首上留下血迹,可能会被一些敏感的人察觉到闻到。于是行动中,干脆不用匕首,而是用短锏砸碎裂脖颈,这样不会出现大面积出血。 为了出现意外,往往是三人一组行动,一个出手杀人,一个负责湿布闷死口鼻,一个负责望风把哨。 而下手的对象,是那些三人,四人或是五人一个帐篷,外面巡逻的士兵较少,地点比较偏僻。 金军中,高级的军官往往是一人一个大帐篷,这样的帐篷往往是戒备森严,不好下手;还有一类是十人,或是更多的士兵混住在一个帐篷,这是低级士兵,下手杀死,也没有意义,又容易暴露。 只有三人,四人或是五人一个帐篷,地位不高不低,是下手的最好对象。 杀戮在继续,混水好摸鱼。 在快天亮的时刻,夜色尚未散尽,晨曦尚未到来的时刻,宋军再次发起了最后一次夜袭,鼓声不断,吵得人心烦意乱,可是这一次金军都是在营寨中睡觉,一点动作也没有,安安静静,好似乖宝宝一般。 出击时不可能了,只需要等到天亮,天亮的时候,一切都好解决。 而这次攻击,也是那二十个宋军士兵撤退的号角。 这次袭扰,只是为了掩护他们撤退。 这二十名战士,都是从八千精兵中精选而出,都是宝贝疙瘩,就这样死在一次执行任务中,太可惜了。而这二十个宋军战士,可以说是赵朴粗糙般的特种兵。 ………… 虽然赵朴不懂特种作战,也不会训练特种兵,但是并不影响他对特种兵的崇拜。 在战国时代,在秦国有个叫黑冰台的机构,是原始版的特务机构和特种兵机构,训练出来的特种兵——铁鹰将士,战斗力之强,出手之狠辣,即便是后世也是叹服。谁说古人没有特种作战思想,战争催发科技的发展,也催发着新的军队的诞生。 只是可惜到了后世,再也没有堪比铁鹰剑士的特种兵出现,这不能不说是一个遗憾。 而到了大宋,身为一代王爷,如今更是统帅着八千精兵,有着足够的资格训练出一只特种兵小队。至于如何训练特种兵,制定训练大纲,挑选作战人员等,这不是他的事情。他是王爷,他是一军统帅,只需要将特种兵的理念原理,作战要求等讲述出来,交给部下就足够了。 经过不足十天才训练,这只初级的,很原始版的特种兵诞生了。 比起后世的特种兵,这个粗糙版的特种兵,又有新的特色。 评价一个特种兵能力高低,无非是两个标准,一个是身体素质,二是文化素质。 后世,有了汽车,有了飞机,结果把腿残废来;有了电脑又把眼睛残废了;有了百度和搜狐,又把大脑残废了,后世的人类典型的三级残废。可是在大宋,说好听些是封建社会的巅峰,说难听些,就是万恶的封建主义,人吃人的社会。 在这个时代,想要活着本身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没有医保,甚至连抗生素也没有,这个时代得了病只能是草药顶着,或是硬撑着,死了是运气不好,不死是运气好。一天吃两顿饭,处在半饥饿状态;又要承受这种水灾,旱灾,战争,劳役、战争等。能够活下来的,往往都是身体素质好的,身体素质差的,多数已经挂了。毕竟贾宝玉只是少数,锦衣玉食者是少数,穷人还是多数。 这个时代的身体素质,普遍高于后世的人类。 后世所谓的地狱周,魔鬼训练等,对于这个时代的宋兵而言算个毛。后世的特种兵,会因为吃老鼠,蟑螂之类,而觉得恶心;可是在后世,一到灾年,饿死人不断,想要吃老鼠,吃蟑螂,那就是幸福生活了,与许多人想要吃老鼠蟑螂而不可得。 这个时代的生存法则很是残酷,不能适应,就是死亡,可没有弃权的权力。 而西军本身就是大宋的精锐,而这八千士兵则是精锐中精锐,而这二十人则是又精选。可以说这二十人,在身体素质上完爆后世各国的特种兵精英。 而缺点也是很明显的,那就是他们的文化素质极低,都是文盲出身。 后世的特种兵,都是精挑细选而出,文化水平上,多是名牌大学,硕士博士之流。可是这个时代文盲率很高,尤其是在军队中文盲率更高,这二十个宋军战士都是文盲,大字不识几个。 很粗糙,训练的也不系统,只是大概的指点了一些,大概的模拟作战了几次,至于效果如何,很是值得怀疑。 可是,赵朴却很是果断的将这个训练不足十天,宋朝版的特种兵送上了战场,参加首次特种作战,执行刺杀行动,并做好了失败的心理准备。 因为他没有时间了,靖康之耻将要发生了,未来变得更加艰难。 可能某一天,他就被金军逮住,抽筋扒皮,凌迟处死,或是送到油锅里炸了。 有一只数量上万的精锐部队,训练一只小而精悍特种部队很重要。 而这需要时间,需要不断的训练,需要时间不断的积累,这个过程很是漫长,需要花费较多的时间,可是他最缺的就是时间,时间不等人。敌人不会留给他太多的时间,从容的训练强军。 只能是采取极端的训练方式,把训练场当作战场,把战场当作训练场。 以死亡为代价,淘汰劣兵,留下精兵,反正这是乱世,乱世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 看着渐渐发亮的天色,赵朴心情有些紧张,撤退时最难,一旦暴露,这二十宋兵必死无疑。可如今,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赵朴心中深呼吸一下。 一旦失败,说明这二十人不合格。那他就重现组建特种兵。 第90章白天休息 赵朴有些焦躁不安的等待着,一夜未眠,眼神有些发困。可是望着远处的金军大营,心中忧虑不断。 “殿下,他们回来了!”这时,赵大走上前,把好消息传了回来。 赵朴心中松了一口气道:“回来几个?” “二十个人全回来了,只是有三个受了轻伤!” “回来就好!”赵朴心中彻底的放下心,“易得无价宝,难求鹰锐士。” 不久之后,李泉等二十人单膝跪倒在地,禀报道:“王爷,不辱使命。某等二十人,击杀金军中低级军官上百!” 上百,只是大概的数字,具体是九十多,一百二三十,还是更多。李泉等人也是一片模糊,毕竟在万军中刺杀,风险极大,一个不慎就可能全部阵亡,说不紧张那是假的。谁还有心情,数具体多少个。 这一夜,极为惊险,就连他们夜没有想到,竟然可以斩杀上百个金兵低级军官。 “殿下,这是号牌!”李泉从腰间取出一个布袋子,上面装着斩杀金军低级军官的号牌。在金军中,有着严格的等级设置,不同的将官号牌,这是身份的象征,也是斩杀金军将官的物证,只可惜他们文盲居多,这些号牌上写的文字一个也认不得。 结果布口袋,赵朴随手的交给了一旁的书记官。 “很好,从今天开始你们二十人独立成军,名为雪狼特种作战大队,负责特种作战。每一个士兵都是享受小队长级别俸禄,另外设置队长一名,副队长一名,都享有大队长级别俸禄。”赵朴开口道,“此特种大队,不隶属于任何一营,直接隶属于我,受我指挥。独立成军,独立作战,独立训练!” 李泉等人立时脸上露出了喜色,眼神中闪现出了激动和感激之色。 王彦等人立时一皱眉,特种作战大队是什么?他们也不知道,可是二十人。 而在一旁的赵大则是提醒道:“王爷,不知特种大队是干什么的!” “特种大队用来执行特别任务,若说正常的部队讲究的是大军出动,上万人马冲杀,好似一把陌刀;那特种大队,则是一件暗器,小巧别致,不引人注意,可是一旦出手,就是顷刻毙命。特种大队不会再正规战场,上万人冲杀中出现,而是在敌人的薄弱环节,抹上一刀子!” 说着,赵朴开始零散的讲述特种作战思想。 ………… 而鼓声消弭,今夜的最后一次夜袭也彻底的消散而去。 当晨曦的第一道光芒射到大地上的时刻,完颜娄室感到一阵的轻松,这个折腾人的夜晚总算是渡过了。他宁愿同十几万宋军交战,也不愿意同这仅仅是几千人的八字军交战,理由是八字军太难缠了。 与十几万宋军交战,他可以随时把握住战争的主动权,凭借着骑兵快捷的速度,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在不断的运动中寻找敌人的破绽,然后给予致命一击。可是八字军却是神出鬼没,根本磨不到影子,侦骑找不到痕迹,海东青也找不到痕迹,在疲惫的时刻出手,在休息的时刻来了一闷棍。 老虎可以吃掉蛮牛,却是抓不住老鼠。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该退兵了,可是退兵的理由是什么?”完颜娄室纠结了,一时之间还想不到最佳的退兵理由。没有合适的理由而退兵,这回严重影响主帅的威信。 “副元帅,大事不好了!有近百名伍长,什长等低级将官在黑夜中被杀死!”这时,一个震骇人心的消息传来。 按照金军军制,金朝军事大权亦由皇帝直接掌握。其下设都统,后改为元帅府、枢密院等,协助皇帝统辖全军。战时,指定亲王领兵出征,称都元帅、左右副元帅等,权任极重,但是临时设置,并非固定职务。边防军事机构有招讨司、统军司等。金军的编制,初时与社会组织相结合,主要编为“猛安”、“谋克”,一般以百户左右为一“谋克”,千户左右为一“猛安”。“猛安”上统于万户府,“谋克”之下还有五十、十、伍等组织。兵员的征调,1名正军,配1名副军,战时副军可以递补正军。兵为世袭,可以子弟替代,但不能以奴充任。 可以说,此刻的金军军制较为混乱,除了继承有女真原始的军制,还继承了辽国的军制。猛安相当于千户,谋克相当于百户,至于谋克之下的军职任命往往很是随意,多是由谋克决定。猛安、谋克等属于中高级军官,而谋克之下,属于低级军官。 谋克之下的军官,本身就是炮灰兴致,在战场上死了就死了,没有人在乎,更没有人记住名字。 可以说,只要不是死了一个谋克,下属很少惊动他。可是此时死的伍长,什长之流太多了,有一百三十五名死亡,数量太多了,想要隐藏也难以隐藏。 完颜娄室顿时有些缓不过起来,“这是怎么回事,不会是营啸了吧!” 行军打仗,最怕的就是营啸。当兵的都是提心吊胆过日子,经年累月下来精神上的压抑可想而知。平日全靠军纪镇压,特别是到了大战前夕,人人生死未卜,不知明天还能不能活着回来,人人都处在精神崩溃的边缘,这时候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可能只是一个士兵做噩梦的尖叫,就可以引爆营中歇斯底里的疯狂气氛,士兵彻底摆脱军纪的束缚,有人抄起家伙有冤报冤有仇报仇,追杀军官、仇人、不认识的战友,第二天只留下一地的尸体,非常恐怖。 “不是,而是敌军精锐昨夜摸进军营,趁机出手!伤兵都是颈部骨头被敲碎死亡,伤口都是一模一样!” “可恶,我要出手灭了他,将他的脑袋摘下来做皮球!”完颜娄室愤怒了,一甩手将桌子上的银碗丢在了地上。所幸的是,地上的银碗结实的很,摔在地上转了几个圈,一点也没有变形。 摔完银碗之后,完颜娄室心情平静了下来,皱着眉头道,“今天不出军了,昨天被八字军折腾的没有睡上一个好觉,今天上午睡觉休息,下午行军!天越来越长了,夜晚越来越短了,该腾出一些时间休息了!” 白天本来该急行军,或是战斗,或是干其他的事情,但是却很少干一件事情,那就是睡觉。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光阴在很多时刻,是指白天的时间,毕竟到了晚上黑暗一片,更多的时候是休息,这个时代的蜡烛、煤油,火把等,都是极为昂贵,除了极少数富贵家族之外,很少人使用。即便是那些富贵家族使用,也尽量的节省。 白天劳作,夜晚休息,这是农耕文明时代最为典型的作息时间,也是大宋朝的作息时间。 白天睡觉,是犯罪,是要受到士大夫谴责的。据说,孔子有个弟子白天睡觉,结果被孔子骂为,朽木不可雕,粪土之前不可污。 在完颜娄室宣布了这条命令之后,士兵们首先是惊讶,然后则是欢呼,昨夜被宋军折腾的,多数都是睡眠不良,再加上一些伍长、什长之流等死亡,早已经是人心惶惶,惶惶不可终日。军心浮动。 可随着完颜娄室的这道命令,全军将士立刻欢呼了起来,感激这位副元帅的体贴。 接着换岗的换岗,其他的人则是休息,岗哨加强了许多,同时有近千名金军的骑兵则是悠闲的等待着,弓出弦,刀出鞘,随时等待着宋军的出现。 李邺盛赞金兵,所谓“人如虎,马如龙,上山如猿,入水如獭,其势如泰山,中国如累卵”。意思是说,金军的战斗力很强,步战好似老虎,骑战好似蛟龙,山地作战好似猿猴,而在水战好似水獭。 于是被成为“六如给事”,结果是被骂为畏敌如虎,名声臭到了大街上。其实,他说的有些夸张,可也侧面的反应出了金军战斗力的强大,在步战,骑战,山地战,水战中,都是有着出色的表现。 当然,在不同的战场上,胜率大为不同。骑战上九胜一败,在步战上六胜四败,在山地战上五五之数,在水战上三胜七败。从生在白山黑水间的女真人,免不了到深山去采集人参,捕捉海东青,捕捉野貂等,往往是健步如飞,丝毫不逊色于三国时代王平的无当飞军。 女真人对于山地作战,一点也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极为熟悉。 在山地作战上,女真军也是多次击败宋军。然而一个事实是无法回避的,山地作战上取得胜利,远远无法于女真骑战上取得胜利相提并论,甚至是逊色了很多。 纵然是如此,完颜娄室也是极有信心。 夜晚,靠着夜色的掩护,金军吃了很多的亏。可是如今天亮了,太阳散发出明亮的光,失去了夜色的掩护,宋军再也无法如昨夜那样袭击。只要是宋军出现,靠着女真人的精确射击,足以让八字军付出惨重的代价。 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 这不仅是在骑战上,即便是在山地作战上,完颜娄室也是极有信心。 第91章退兵的理由 “白天睡觉,好算计呀!” 赵朴再度变得无语了,完颜娄室果然不简单,很快的破解了他的骚扰战。趁着夜色掩护,不断的骚扰金军,打击金军士气,不断消耗金军的耐心,不断的激怒金军,当金军士气大衰,将领愤怒的时刻,那时再出击。 可是完颜娄室很聪明,干脆选择了上午睡觉,下午行军。 白天睡觉,有很多的好处,其中一个好处是不怕袭击。 在夜色的掩护之下,宋军可以从容的袭击,从容的撤退,一旦金军追击,又可以从容的歼灭敌人,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可是到了白天,袭击金军,那不是找死吗?论弓箭的精确射击,不如金军;论山路上行进,也与金军持平,一旦被金军咬上,就是僵持之局。 大战之下,即便是最后胜了金军,也是损失惨重。如今,可战之兵仅仅是六千,还有一千多的伤兵,这如何战? 一旦伤亡惨重,损失太大,他承受不住。 王彦道:“殿下,不如我派一支军,趁金军不备,再袭击一次!” “不行了,战机已经消失,再出手就不划算了!”赵朴笑了,“不过,只要金军不退兵,我们就有的是机会,执行二号计划吧!我们有的是时间!” 赵朴心情很是平静,世界上没有比此刻更好打的战斗了,不需要保护百姓,也不需要防守城池,更不需要面对金军铁骑的冲锋,把握着战争的主动权,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不打,想要何时打随自己,何地打也随着自己。 又是小股部队,多路出击,即便是输了,也损失不大。 又有之前,野狐岭大战时,缴获的大批粮食,兵器,完全的不必担忧粮草供应不足,就这样在太行山的原始大森林里,做迷藏。大战一开始,完颜娄室就输了。只要他不是犯了致命的错误,完颜娄室纵然是孙武转世,白起重生也奈何不了他。 真是幸福的战争,幸福的时刻。 一号计划的内容,是袭扰为主,打击金军的士气。 二号计划的内容,则是以围困为主。 围困有很多理解,兵力上的围困,战略上的围困,还有在局部优势上的围困。围困的重点不是在我方军队,比敌人军队多,而胜在抓重时机。 第一次汴梁围困战,金军才七万兵马,可是城内的汴梁禁军有二十万,临时招募的青壮又有十万之众,再加上陕西军来援二十多万,城内的汴梁守军堪称五十万。五十万大军,一点也不浮夸,确确实实是五十万。 五十万宋军,被七万金军围困住,难以出动。看似好笑,看似显得李纲无能,其实这是正常事件。 在冷兵器时代,打仗最重视阵型,野战往往是摆下阵型,立稳脚跟,才能与敌军厮杀。而阵型未稳,处在散乱的状态,受到敌军突袭,很是危险,极有可能被彻底冲散阵型,全军大败。比如;淝水之战,前秦八十万大军对决东晋七万大军,若是正常情况下交锋,前秦未必会输。只是苻坚太骄傲了,妄想着半渡而击,以为敌人都是傻子,就他最聪明。苻坚擅自将军队向后退去,结果引动阵型不稳,再加上有人大喊秦军败了,八十万大军又太过臃肿,又缺乏大兵团作战指挥能力,又无电台操控全军,再加上北府兵的强势突袭,等等。各种因素叠加,致使八十万大军的阵型,彻底变成了一锅粥。八十万大军变成一锅粥,比八万大军变成一锅粥更加危险,大军败得更快。前秦败了,败在阵型大乱。 同样,宋金大战,宋军要抗衡金军的铁骑,唯有摆成步兵阵型,层层抵抗;而金军要想战胜宋军,唯有冲破宋军阵型。一个守阵,一个破阵,谁先得手,谁就胜利。汴梁围困战中,汴梁城墙很是宽广,宋军要将大部分的兵力用来守城,要出战的兵力有限。想要出击,兵力少了是送菜,兵力多了又是冒险。即便是后来,有陕西军救援也不敢出城野战。野战就要摆下步兵阵型,可是城门狭窄,宋军一次性从城门走出的士兵有限,想要布置下步兵阵型,需要花费一定时间。而在这段时间内,金军铁骑可能冲击而来,将尚未布置好的步兵阵型彻底冲散。 靠着骑兵的快速出动,强大的冲击力,宋军根本无力在城门下,或是没有胆子摆下阵型。难以摆下阵型,还打什么野战。以多围困少,这是一种围困方式;骑兵围困步兵,这也是围困的一种方式;而断去粮食,断去水源,也是围困的一种方式。 只要是金军扎营的区域,方圆二十里内的水源尽数投毒,难以饮用;只要是金军途径的路线上,都是设置下各种障碍,各种小型陷阱;不断的袭击金军取水的士兵。总之一点,让金军难受,让金军出现饮水苦难。 这是六月的天气,天气格外燥热,需水量极大,水源在某种程度上比粮食更为重要。 一天不吃饭,可以忍受;可是一天不喝水,难以忍受。两天不吃饭,不会饿死;可是两天不喝水,不死也是病怏怏。 凭借着对这段山脉的熟悉,赵朴提前出手断去了水源。 ……………… 五天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完颜娄室很是得意,上午休息,下午行军之后,全军的行进速度下降了,可是金军的情况好了许多。即便是偶尔有宋军夜袭,也是无伤大雅。白天休息够了的金军,有着足够的精力,夜晚时比猫还有精力,宋军的夜间骚扰,再也难以动摇一丝,反而是在夜袭中,吃了一些小亏。 只是旧的麻烦刚刚解决,新的问题又出现了——饮水困难。 六月份,正是雨季,下雨多,不会出现缺水现象。山泉、山水、小河等,一般不会出现缺水苦难,只是在赵朴的断水计下,那些水源都是被污染,不是被投毒,就是污秽不堪,难以饮用,也能以做饭。 一万多人,再加上战马饮水,需要的水量是惊人的。由于水源的断绝,伙夫不得不到十几里外,艰苦行进去拉水,这不仅是耗时耗力,更是经常遭到宋军袭击。 因为饮水问题,有几百匹驮马被劫走,几百名伙夫被灭杀。 金军上下竟然是出现了饮水苦难。 “真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完颜娄室有着有气无力的感觉。断绝水源,不是什么高明的计谋,几乎是将领都知道,可是宋朝的将领多是崇尚堂堂正正的大战,大会战,轻视蔑视那些旁门左道,不屑于使用。 可是八字军的将领却使用断水计,此计不求全歼宋军,只是还是骚扰为主,激怒军中将士,不断的打击全军士气,使全军上下急躁,愤怒,只要是愤怒到了极点时,就会失去理智,失去镇定,那时机会也来了。 “王彦不简单呀!不求全歼我军,只求咬下一口肉,一步步吃掉一部分,步步侵蚀,直到最后再也没有一丝反抗之力!”完颜娄室再度感叹道。 多数宋军将领,无非是两种作战思想,一种是畏敌如虎,对金军存在恐惧,往往是不战而退,不战而逃;还有一种是轻视金军,往往是试图一战而消灭几千,甚至是上万女真军,一举成名。 前者畏战避战,后者傲慢无知; 前者缺乏勇气,后者盲目自大; 前者没有认清敌人;后者是没有认清自己; 前者是投降派,后者是速胜派。 这两种敌人都是很好对付,对付前者只要要恐吓,只要利诱就足够了,很快就会投降;后者只要不断打击,消灭他的肉体也足够了,死人是无法作对的。 可是这股八字军,却是完全的不同于这两种类型的宋军。八字军,不骄不躁,既不畏敌,也不傲慢无知;既不胆怯,也不追求无畏求战;不畏惧金军的强大,不幻想着一战而大败金军。它好似一个老辣的猎人,不断的等待时机,不断的激怒猎物,不断的一口一口吃下猎物, 它不会追求一战消灭几千几万金军,而是不断的蚕食金军,今天消灭几百,明天消灭几百,粗略的看起来损失不大,可是综合计算起来,损失极为惨重。 “该退兵了,即便是我解决了水源问题,他又会给我提出新的困难!” 完颜娄室摸出了怀中的一封信,彻底的下定了退兵的决心。 第92章退兵而回 这一战,完颜娄室早就不想打了,大胜了不过是歼灭几千宋军,战果很小,油水也不大;而这样拖着,可能一年半载,也未必能搞定这股宋军。 只是他一直缺乏合适的退兵理由。 理由很重要,没有合适的理由而退兵,会被将士称为胆怯、懦弱,受到族人的鄙视,那一辈子也抬不起头了。 正在他苦思冥想,退兵的理由时,理由来了。天上的海东青传来了一封信,内容很是简单,宋军再次救援太原,六路兵马齐齐出动,合计有三十万之众。看到这个消息之后,完颜娄室松了一口气,退兵的理由有了。 宋国真是本钱太厚来,在河北等地投降的宋军有二十几万,后来东西两路南下进攻宋国。东路军由二太子率领,先是击溃了城外的二十万禁军,又是击败了姚平仲二十万大军。如今,我西路军更是在太原城下,大败种师中,击败姚古、张璟等人,歼灭的宋军也有二十几万。死的死,伤的伤,连续几个二十万了,也便是说开战以来,宋国至少损失了八十多万大军。八十多万,女真的男女老少合计也没有八十万。可是损失了八十万,对于宋国而言,只是伤筋动骨而已,只要他们愿意,明天就可以组织起一只达到二十多万的大军! 宋国人口真是太多了,杀得手都软了,可还是那么多! 杀戮不会使人愉快,杀戮更多是为了生存,当初与辽军战斗,杀戮不休,只是因为辽金不两立,二者只能活下一个。为了活着,为了争夺生存空间,而杀戮。可是如今征伐宋国,完颜娄室迷茫了。 在短暂的弥漫之后,完颜娄室心中越发的坚定。 军队,不是拿上刀剑,就是军队。必须要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练,经过一段时间洗礼,具有一定战斗力,才是军队。盲目的凑人数,组成的军队,注定是土鸡瓦狗,别看三十万之众,只需要上万兵马便可以击溃。 宋国人口太多了,底子很厚,可是军队也有耗尽的时刻。 前段时间,金军刚刚大败宋朝最精锐的陕西军,二十万陕西军全局覆没;可是宋人还是不甘心,如今又再次援救太原。 第二次救援可谓气势汹汹,驻屯于沁县的解潜部,驻屯于辽州的刘涵部,驻屯于文水的折可求、张思政部,驻屯于南北关的范琼部,计划以兵分数路的优势兵力,共计三十万大军,要围歼银术可。 而这次救援的宋军,也是宋国最后的精锐,一旦这股宋军被全灭,从北边的河北、河东到南边的江南,泉州等地,尽数是不设防区域,只要是愿意,只要是铁骑所及之处,都是金军收割的羔羊! 这一战之后,宋国再无正规军,剩余的只是那些土鸡瓦狗一般的义军! 这可能是最后一战,这一战之后,宋国将会成为我大金的附庸; 这一战之后,汉人的脊梁将会被打断,万里山河尽数是牧场; 这一战之后,汉人都会在女真的铁骑之下瑟瑟发抖; 这一战之后,一个无限美好的国度将出现。 只要是宋军大部灭亡了,八字军再能打也是独木,难以撑起宋国倒坍的大厦! ………… 在帅帐内,书记官将信中的内容念了出来。 众将心中满是不甘,可最后还是同意了,达成了退兵了协议。于是这次声势浩大,围剿八字军的行动,就这样草草的开始,又草草的收尾了。 这一战,八字军损失不太大,伤亡仅仅是几百;可是金军却是损失巨大,非战斗减员达到上千,在战斗中又是损失两千,原本出征时一万多人,可在退兵时,却是士气低落,神情有些萎靡。 金军缓缓的后退,而八字军也开始了追击,敌疲我打,在敌人士气低落的时刻,果断的出击。 而追击时,依旧是不要脸。从来不是当面锣对面鼓,堂堂正正交战,而是不断的设置陷阱,不断的放冷箭,不断的骚扰,不断的阻碍金军退去。还不断的用各种言语侮辱金军,说金军是胆小鬼,无力再战,只能跑路等等。 一路之上,打打闹闹,不伤筋动骨,可就是折腾人,让人愤怒,让人发狂。 总之到了最后,除了完颜娄室保持冷静之外,诸多的将士都是发疯欲狂,不是这只军队多么的强横,而是这只军队特别的可恶,不要脸,好比是一只苍蝇一般,嗡嗡不断,吵得人心烦意乱,可是想要拍死却又拍不到。 最后,完颜娄室还是率领着一万大军撤离而去,路上有些狼狈。 完颜娄室恨恨道:“跑得了皇帝跑不了庙,八字军可以随意运动作战,可是汴梁城却不能跑路,待我攻破汴梁时,那时自然要你们好看!” 而此刻,看着已经进入了宽阔的平地,摆脱了不利的山地的地形的金军,赵朴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知道进退,知道如何进,如何退,古之名将也不过如此。完颜娄室我记住你了!” 这一战,胜了半手。 可赵朴却是没有一丝忧虑,从这连续不断的战斗中,他清晰的看到了金军的战斗力。 这一战,本身就是一场不对等作战。完颜娄室轻率出兵,对于这里的地形极为模糊,地形了解仅仅限于地图上了解,又失去了海东青的探查,侦骑也难以有效的探查,可谓既是聋子也是瞎子。 而赵朴却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对这里的地势地形极为熟悉,没有后勤负担,不需要掩护百姓,也不需要死守城池,更是不需要在平原上野战,需要做的只是在最有利的时机,果断出手就够了。 这一战,胜了在情理之中。 只是以后的战斗,就没有那样的容易了。 ………… 这次,赵朴与完颜娄室兵马的碰撞,只是宋金之间,兵马碰撞中微不足道的火花。 此次,野松林之战,赵朴不过六千多兵马;完颜娄室也不过是一万多人马。对于几十万大军碰撞,厮杀不休的宋金大战而言,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的火花,无力改变大局,也无力扭转大的历史走势。 此刻金国的第二次攻宋,已经来开了序幕。 不同于第一次攻击宋朝,在第一次攻击宋朝时,女真贵族尚且对这个天朝上国心存敬畏,两路兵马南下,只是为了打草谷,收拾一些金银,掠夺一些粮食,缓解一下金国紧张的财政问题。金太宗没有想到过灭宋,东西两路大军元帅也没有想过灭宋。 这也致使,两路伐宋的金军,出现了奇葩的现象,各自为战,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完颜斡不离威逼汴梁的时刻,完颜粘罕还在太原城下苦战;完颜斡不离退兵时,完颜粘罕却要南下黄河,会师于汴梁。 总之,第一次攻击宋朝,看似却得了大胜利,逼迫宋朝签订了苛刻的、耻辱的不平等条约,其实在配合作战上极度差劲。 而第一次攻宋,宋军脆弱,不断的刺激着女真贵族的野心,于是第二次攻宋开始了。 比起第一次,这一次东西两路军配合要默契了许多,完颜粘罕在也不耍小脾气了,开始服从灭亡大宋的全局。而完颜斡不离则是再度从河北出发,快速的前进着,越过一道道障碍,缓缓的向着汴梁逼近。 而此刻,攻击太原的战斗加剧了,而太原也是物质耗尽,粮草空空,坚持不了多久了。第二次救援太原的战斗爆发了,气势很是浩大,可是却很悲惨。 已经出征近一年的银术可,面对一盘散沙的宋军指挥若定,先是集中主力击败刘 第93章泉州的佳人 南泉州,北定州,这是北宋极为特殊的两个城市。 定州位于北方,位于辽宋边界地带,这里建有榷场,是辽宋重要的交易城市。宋朝,可以从辽国换取战马、毛皮、镔铁等草原产品;而辽国也可以从宋国换取粮食,茶叶、食盐、丝绸等物品。庞大的边境交易,活跃了这个城市,从而诞生了一个商业群体,定州商人,也算是晋商的初级版。 而随着边境贸易的繁荣,走私行为也是大行其道。一些定州商人靠着金钱打通关系,向辽国、西夏、金国等贩卖违禁物品,宋国的神臂弩、火药武器等,都是源源不断的流入草原国度中。在辽金的大战的时刻,金国能够用十年多的时间覆没辽国,固然是因为女真骁勇善战,还有着定州商人远远不断的输血。 而在南方,泉州则是最大的海上贸易港口。 随着西夏的崛起,河西走廊、玉门关一代断绝,宋朝的陆上丝绸之路断绝,这对宋朝的打击是致命的。丝绸之路,对中国很是重要,原因之一是就是借着丝绸之路,可以从其他地域输入银铜等。 铜,银,在古代扮演着货币的角色,随着经济的发展,对铜银的需求量也是日渐变大,可是中国一直是一个缺少铜矿,缺乏银矿的国度。在古代,中国铜银等矿产奇缺,不得不优先利用铁器,因为缺铜。因为缺乏铜矿,在唐代不得不用绢,实行货币的功能。因为铜矿缺乏,宋朝不得不在四川一带实行铁钱,甚至是发信名声极差的交子。 而银矿更是缺乏,因为却少银,在宋朝一直是铜本位。在市场上,流行的货币是铜钱,交易也多是一贯钱,两贯钱等;只有在中高层,在一些特殊场合,采用银子结算。直到明朝时,欧洲开辟了新航路,在美洲大肆掠夺金银等,最后通过贸易,流入中国,中国才缓解了缺银的压力。 宋朝与西夏激战百年,有很多的理由,其中重要一个理由便是打通西边的丝绸之路,获得金银铜等输入的渠道。可是激战了许久,西夏还好似一个不死小强一般,耸立在那里,就是死不了。 因为西边的路上丝绸之路断掉了,只能大力的发展海上丝绸之路。在这种条件之下,泉州日渐繁荣,成为南方重要的海上贸易港口。 而宋朝一直不抑制商人,这固然带来很多的害处,可是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宋朝时历代最富裕的国家。 在宋朝,商人、地主、官吏、读书人等本身就是四位一体的。没有纯粹的商人,也没有纯粹的地主,更没有纯粹的官吏,更没有纯粹的读书人,在很多时刻往往是彼此勾连在一起,甚至是一体出现。 读书人,若是考中秀才,举人,甚至是进士等,都会获得许多的特权,可以免除粮食税,不用服兵役的,不用服徭役。于是,很多的农民往往会依附在读书人底下,以免除粮食税、徭役、兵役等等,于是读书人也往往是富农,地主之流。 而读书人又信奉“以本养家,以末发家”,这又涉及到商业,又有商人才成分。 而商人为了利益最大化,往往靠着金钱开道,获取官吏支撑;而官吏为了获取更多的钱,孝敬上官,也是接受商人的拉拢。 ………… 而在所有的阶层,群体中,处在巅峰的则是皇族。 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宋朝皇族是悲剧的,他们好似猪一样的被圈养着;可是他们又是幸福的,享受各种的特权,只要不是造反,可以活得很滋润。凭借着政治上的优势,只要不是太无能,只要不是太败家,只要不是太废物,往往都可以挣下一大片的家业。 而赵朴,就是这样的角色之一。 身为宋徽宗的儿子,身为当今的仪王殿下,不仅仅是有着封地的赋税收入,更是可以大量的兼并土地,可以肆无忌惮的占据店铺,只要不是做的太过火,没有人会理会。御史不会说某某不对,而当地的知府,知州也往往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凭着政治上的优势,在很多时刻,不需要强迫动手,往往是只要点点头,或是打上一声招呼,就会有人乖乖的送上门,挨宰。 身为王爷,赵朴不仅在汴梁附近占据着大量的田地,十几家店铺。在江南一些地区,也是有着不少的田产,在泉州也是有着十几条大船,行走于南海各地,获取着丰厚的利润。 而此刻,车辚辚的响声中两个女子走下了马车,看着这座陌生的城市,泉州。 “姐姐,这就是泉州吗?” “泉州,距离河东之地,距离汴梁很远,这里该不会出现战乱吧!” 这两个女子,正是远道而来的舒纹绣和瑞雪。 此刻,在北方河东、河北、河南等地,杀得昏天黑地,死了无数人,一片末日场景。可是在千里之外的福建路,在泉州这个古城,一切都是那样的安详、平静,似乎一点也没有受到战火的波及。 北宋太大了,南北隔离也太大了,此时的泉州还没有发动战争动员,一切都是平静。很多老百姓们,还是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的睡,一切照旧,很多老百姓们还不知道战争爆发了。只有一些书生,一些官员,通过邸报知道宋金大战爆发了。 于是,书生们在一些酒楼上,在一些花楼上,骂声不断,大骂六贼,大骂李纲无能,骂来骂去,骂声不断,骂完了之后,还是一切照旧。 “只是不知王爷怎么了?” “王爷,也真是的,为何要去参军。参军可是要死人的!” 舒文秀和瑞雪既有些抱怨,又有些埋怨,同时有些庆幸总算是安全了,到了泉州,金军的铁骑再厉害,也打不过来吧! 在汴梁第一次围困解除之后,两人就离开了,一路上几经波折,总算是到了泉州。而在泉州,有着赵朴的产业,她们暂时将定居在这里,直到战争的结束。 ………… 而随着战争的波折,北方的动荡不安,许多贵族也是纷纷南下,逃难。 只是这个时代,没有汽车,没有火车,许多地方连平整的路面都没有,这注定了南下逃亡,艰难至极。可能水土不服,遇到疾病而亡;可能被恶仆算计,最后死亡;也可能遭到土匪打劫,最后生死。 在乱世,生命是这样的不值钱。 而在南下的路上,也是步步惊险。若是在太平年间,靠着她们是王爷家眷的身份,没有人感动他们,即便是一些土匪也是绕着路走。只是到了战乱,人心已经乱了,她们的身份再也不其作用了,一路上必须小心又小心。 舒文绣和瑞雪,在十几名家将的护送下,也是惊险的南下,一路之上,多次遇到土匪堵截,官吏敲诈,还有兵匪横行,几次差些生死。多亏了管家机智,才一次次避开危险,最后达到了泉州。 而到了泉州之后,总算是安生下来,这让惶恐的两女松了一口气。 在泉州的一座院落中,两人暂时的住了下来。 “这是王爷临走时,递给我们的锦囊!” “说达到泉州时,打开锦囊,上面有王爷的叮嘱!” “如今到了泉州,我们打开吧!” 在灯光下,舒文绣和瑞雪打开了锦囊,上面写着赵朴临别前的叮嘱。 “原来如此,泉州,原来是王爷最后的后路…………” 第94章火枪手VS弓箭手 这一夜,赵朴做梦了。 他梦见他穿越到了宋朝,作为穿越者的福利,他获得了一个名叫“现代武器系统”的装置,只要是达到某些条件,就可以召唤出一些先进的武器,比如米加步枪、毛瑟枪、加加林机枪、还有aK47等,还有手榴弹,火箭炮,迫击炮等等。 有了召唤系统之后,与金军战斗再也不必那样的艰难,三千毛瑟枪出手,一万多金军铁骑全是屠杀的料;三百aK47在手,十万女真骑兵全是渣。战斗到了这一刻,已经没有一丝悬念,纵然是完颜斡不离用兵如神,纵然是完颜娄室诡诈多变,在绝对的实力面面前,一切智慧都是无用的。 弹指间,金军灰飞烟灭。 赵朴不由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而笑的过头了,赵朴也彻底的苏醒了过来,没有“现代武器系统”这个穿越作弊大boss,也没有毛瑟枪,更没有aK47,一切都是一场虚无,一切都是一场梦,赵朴不由的唏嘘了起来。 梦,终究是梦;笑过了头,终究会苏醒过来。 这个时代没有毛瑟枪,没有aK47,没办法炼钢水平不达标,火药水平不达标,还有这个时代低级的生产力,注定了无法批量生产。没法批量生产,注定无法成为数量上的优势,没有数量上的优势,威力注定下降许多个层次。 炸药分为很多类型,由低级到高级可以分为黑火药,苦味酸(**),雷汞炸药,硝化纤维(硝化棉)炸药;**炸药,梯恩梯(TnT)炸药,达纳炸药,无烟火药,黑索今炸药,**。 黑火药,是这个时代最普遍最低级的火药,只要是查一查书就知道,没有丝毫的隐秘。辽军,西夏军,金军都装备有低级的火药武器。 而以他的物理知识,其他火药的制造原理他也知道。只要是他愿意,在某些条件具备的情况下,制造出**,制造出硝化棉炸药,**炸药,TnT炸药等,不过考虑到成本问题,制造**最合算。 赵朴永远记得一句话,超出正常人半步,那是天才;超出正常人一步,那是疯子。 天才是幸福的,而疯子是悲剧的。 太高级的炸药,不说在成本上损耗大,在安全上也是成问题。赵朴可不认这个时代的技术保密有多高明,他今天发明出了**,可能一年后,甚至是一个月后,金军也有了**。这个时代低级的生产力,注定了火药水平很低。 而在枪械的制造上,赵朴也是摇头。 这个时代的炼钢水平很低,再加上工匠缺乏敬业精神,质量低劣,这造成了枪管水平很低。用这个时代的钢,做枪管可谓是最佳的自杀武器,可能射击不到一百枪,就面临着炸膛的危险,弄不好就是毁容,要命。 用钢铁制作枪管,不如用铜更加适合。在汴梁时,制造的那把燧发手枪,就是以铜制造的。 不过在大宋,经济发达,铜是用来制造货币的。若是制造武器,成本太高,根本不划算。 而最为可悲的是,这个时代的火器,射程太短了,装弹速度慢。不论是火绳枪,燧发枪,射程都是很短,射程多在百米,有效射程在五十米左右,也就是敌人在五十米时,射击最佳,才能伤害到敌人。若是再穿上木棉甲之类的防弹甲衣,射程更短。 太远了射击,根本没有效果。 五十米,可能骑兵几秒钟就杀到眼前。而五十米,意味着弓箭手也可以射击,进行精确射杀。若是在平原上,千火枪手,对决三千骑兵,绝对是三千火枪手输了。 而更为坑爹的是,一分钟才能射击三四枪,若是不熟练的一分钟能射出两枪就不错了。而熟练的弓箭手,一分钟能射出二十多只箭。 火枪射程短,射击速度慢,再加上质量太差,跟冲击速度快,射击强大的骑兵相比,绝对是完败的料。在火枪的射击速度,射程、杀伤力、质量等四个问题上,没有得到解前,火枪属于完败。 就好比,后世的明朝军队大战满洲八旗,实际上也可以看做是火器与铁骑的碰撞,结果是大明军队完败,几乎是十战九败。 赵朴心中不由的苦笑,看来他想要靠着火器,对抗金军铁骑是不可能了。 不过,火枪也不是没有优势。训练一个火枪手,比训练一个弓箭手更加容易。比如火枪手,在平原上当步兵使用,可能不如金军。可是训练成骑枪兵,发挥机动性,可能威力很大。火枪手在守城时,居高临下射击,也占据优势。还有在丘陵山地上,或是巷战时,火枪比弓箭更加便利。 在骑枪兵上、山地战上,守城战上、巷战上,火枪手比弓箭手更为有利。 不过,赵朴很快又苦笑了一声,大宋可能在进攻上不行,可是在守城上,却是一流。不见,王禀凭着一个狭小的太原城,硬是坚持了一年之久,若不是粮草耗尽,还会坚持更长时间;还有后世的襄阳城,蒙古军攻击了五年之久,才攻击而下;而在四川更是守城出众,蒙古军死了很多,就连大汗也死了,还是没有攻下。无奈之下,只能是绕道,覆灭吐蕃,灭掉大理,迂回到后方,才攻陷四川。 制造出火枪,提升宋军守城能力似乎没有必要,因为宋军的守城能力一向很强。 而山地战,丘陵战,即便是没有火器,宋军只要不是将军太废物,依旧是打得有声有色。 恍然间,赵朴发觉火枪手的作用很是狭小,至少没有后来的欧洲,日本作用大。 欧洲人口稀少,法国最强大,在太阳王路易十四时最为鼎盛,全国兵力也不过是三十万。结果弄得欧洲各国恐惧不已,组织起反法联盟,联合压制法国,可是法国照样是坚挺。还有普鲁士最为重视武力,在腓特烈大帝时代,军队最多也不过是七万。而其他的国家军力不过是两万,三万,那就是大国了。而中等的小国,公国之流,军队不过几千;一些更小的国家,军队仅有几百。 因为人口稀少,军队稀少,国家必须重视武备,重视火器质量,重视火器研发,逼迫的欧洲不得不提升火枪的质量,射程,射击速度,改进火药质量。同样一个国家有看几千,甚至是上万的火枪,可能就无敌于欧洲。 可是中国就不同了,在中国一些大战往往是十几万,甚至是二十几万大军的剧烈碰撞,几千条火枪,乃至是上万条火枪,也仅仅是在开始是有用,一旦陷入了混战,就是烧火棍,屁事不定用。 火枪,在中国远远不如在欧洲作用大。 同样,火枪的作用在日本远远超过中国。因为日本多是山地丘陵地区,那里弓箭的作用远远不如火枪更为实用,而对于一直处在四分五裂,有几百个军阀割据的日本而言,装备火枪更加实惠。 后世都说,中国人愚昧,放弃了火器的研究,自废臂膀,结果导致东方不亮西方亮,在鸦片战争中大为吃亏,甚至说若是中国积极发展火器,就可以免去鸦片战争的屈辱。赵朴看来,着全是扯淡,主管不努力,尽找客观理由。 就好比是宋朝只有步军,只有马军,而没有铁骑,因为宋朝人固执的认为,只需要步军,就可以抗衡草原的骑兵。而若是组建骑兵出现后,必然布置在边疆,会加大边疆的势力,出现边疆势力与中央抗衡,甚至是超过,严重违背强干弱枝的国策,于是至始至终没有组建铁骑。 同样在清朝,也是压制火器,甚至是毁灭火器的制造书籍,不是因为满族贵族愚昧,而是清朝四边没有可以威胁到他的外患,不需要大力的发展火器,仅仅是靠着骑射就可以巩固山河。而一旦发展火器,可能引动社会不稳定。就好比历朝历代,禁弩、禁刀等,为的是社会稳定;而清朝禁止火器,也是为了社会稳定。 这一切都是因为中国人骨子里奉行着实用主义,一切都以实用为主。 因为实用,在危机时刻,可以不断的学习;因为实用,又会抛弃那些前景很远大,暂时不出彩的武器。 在后世,中国人抛弃了火器的研究,只是因为认为火器不实用,是玩具。 赵朴苦笑不断,早期的火枪存在着射程短,杀伤力低,装弹速度满,再加上质量问题,注定了早期的火器,只能是扮演者玩具的角色,注定只是战场的配角。一旦战争平息,火枪就会被扔在一边,被遗忘。 想要让火枪彻底的取代弓箭,除非是火枪的各个性能上完爆弓箭,不然会一些高层必然会为了廉价而放弃火枪,选择弓箭。 “看来,我有些空想了,想要火枪全部装备到宋军中,很是困难!”赵朴反省道,“我还是执迷了,走了唯武器论的观点。武器只是胜利的一个重要原因,军心、民心、后勤、士兵素质、将领的指挥,等诸多因素叠加,才能胜利!” “后世,共产党靠着小米加步枪,照样是完爆了国民党,后来更是靠着缴获而来的武器,完爆了美国佬。可是同样,北宋的武器优于辽国,金国,照样是打败仗;南宋的武器优于蒙古,可照样是灭国;后世的明军武器优于满洲八旗,照样是屡战屡败;甲午战争时,清军武器优于日军,可照样是被打出屎来。” “我如今即便是研制出毛瑟步枪,装备到宋军中,也未必能击败金军,因为宋军战斗素质太差了。可能今天刚刚装备了,明天就献给了金军,用来资敌!” 恍然间,赵朴不在歪门邪道上打主意。 第95章不求百战百胜,但求活到最后 不得不说,这是穿越者的综合症。 身为穿越者,最大的本钱,就是能看到未来几十年,甚至是几百年的历史走向。因为看得远,所以容易想入非非,想一些不切合实际的问题,想要制造出超越时代的物品。而忽视了客观的生产力水平,忽视了实用价值,忽视了普及性,忽视了对社会的负面影响,甚至是忽视了人情关系。 忽视了这些,可能造成巨大损害,得不偿失,甚至是死亡。 就好比是钱学森,穿越到宋代,绝对无法制造出洲际导弹,这是生产力水平限制。可是靠着他的博学,绝对可以制造出超越时代的物品。而这个物品,可能导致他被当作妖人,活活烧死。哥白尼就是这样的下场。 而赵朴,想要制造出先进的火器,完爆金军。却是忽略了,生产力水平注定了,这些火器是奢侈品,造价极高无法普及,反倒是会被一些人贩卖給金军,造成巨大损害。 ………… 而此时,距离战斗结束,已经过去了一天半的的时间。赵朴美美的睡上了一觉,只是没有梦到美美云雨不断,也没有梦到成为皇帝,君临天下,而是梦到了刚刚那一幕。 战斗结束之后,八字军开始离开松树岭,最后在忻州的一个县城休整。 河东路,有三府十四州。三府指的是太原府,隆德府,平阳府。十四州,指的是绛州,泽州,代州,忻州,汾州,辽州,宪州,岚州,石州,隰州。 太原府,下辖十个县,分别为阳曲、太谷、榆次、寿阳、盂县、交城、文水、祁县、清源、平晋。 隆德府,下辖八个县,分别为上党、屯留、襄垣、潞城、壶关、长子、涉县、黎城。 平阳府,下辖十个县,分别为临汾、洪洞、襄陵、神山、赵城、汾西、霍邑、冀氏、岳阳、1和川。 而在河东的诸多府、州、县中,除了一些要害的位置,被金军占据之外,河东的大部分区域被辽地的汉军戍守,或是被义军占据,或是处在无政府状态。 总之此时的河东,一片混乱,一片浆糊。 最后在一座小县城休整。 这座县城,曾经有五千多户居民,大约是三四万人,可是随着战争的爆发,城内的大地主,大商人都是逃跑而去,或是被土匪斩杀。而这个县城的县令也是跑路了,只留下县丞还在坚守。进入这个县城,立时感到萧条,惶恐、冷清。 而刚刚到了这个城下时,城内的百姓正在县丞的率领下,领着简陋的农具、刀叉之流守着城池,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军中的士卒喊话好几次,可还是一副老样子,八字军的将士们立时愤怒至极,想要攻城,结果被赵朴拦住了。赵朴慢悠悠道:“匪过如梳,兵过如篦,官过如剃。匪过来掠夺,就像梳子一样梳理了一遍把家里财物都掠走,但是梳子齿与齿之间间隔大,仍有漏过的;篦子齿很细,形容兵丁过来掠夺,是明打明地,时间充裕,细细地搜刮,掠夺得比匪还要恨,不像匪至少还怕官府过来只好匆忙地掠过就走。后面还有半句是官过如剃这句不用解释了吧,官员过来搜刮,像剃头一样寸草不生了。” “官匪一家,在一些老百姓眼中,我们官军如土匪一般,甚至连土匪也不如。金军可恶,可是我们这些宋军也不是好东西,那个县官,似乎担心我们进城,烧杀抢掠一番。我们还是呆着城外吧想,休整上一夜之后,再走吧!” 于是,八字军开始在城外休整。 埋锅造饭,休息了一夜之后,开始离去。只是第二天刚刚离开,行进了不到十里时,县城内派出了一个小吏邀请八字军进入。可是出于谨慎,全军只是在外面扎营,然后派遣人到了城内探查情况。 确定了城内可靠之后,赵朴才放下心来。 不过,全军依旧是驻扎在城外,只有少量军需官进入城内,采买一些物品。同时要求严格遵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一切都是因为,赵朴对这只军队素质不放心。狗改不了吃屎,一个军队的坏毛病,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改掉的。一旦进入城内,一些军士火气上涨,侵犯了一些妇女;或是买卖东西不给钱,或是闹出其他问题,那就麻痹烦了。 有句话,叫做法不责众。当犯法的人数太多时,根本无法惩罚。一旦惩罚,可能犯了众怒,与众人离心离德,最后离死不远;可是一旦不惩罚,威严就会受到挑衅,军纪将受到动摇,危险的很。 因而,聪明的将军,不是相信士兵会遵守纪律,而是千方百计的避免违反纪律,不给违反军纪的机会。 扎营在城外,可以免去与城内百姓解除的机会,少去了违纪行为发生的机会。 不过,赵朴千般小心,谨慎不断,还是出现了问题。 在乱世,金银是废物,只有粮食才是银通货,那次劫走了金军的运粮队,使全军上下,粮食极度宽裕,可以维持较长的时间。而此次采买,也是以交换粮食为主,以粮食换取一些军中的必需品。只是在交换时,出现了强买强卖的现象,这让赵朴很是生气。直接撤销了三个军需官,一楼到底,才算是了事。 而此刻,从驰援太原,到分兵离开,到昼伏夜行急行军伏击金军运粮队,再到松树坡与金军交锋,这让全军山下极为疲惫,该休整一段时间了。 一张一弛,才能持久。毕竟士兵不是机器,不是野兽,而是活生生的人类。一旦逼迫的太为厉害,容易引发逆反心理,最后全面崩盘。于是士兵们开始休息了,而警戒依旧在继续,谨防金军包围。 士兵们可以休息了,就连将官们也可以到县城内的青楼潇洒几把,可是赵朴不行。 他还要继续的编制训练大纲,不断的给给新组建的特种兵小队讲文化课,不断的组织士兵们训练骑射,还有组织宣传司不断的宣传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的思想,还有要不断的忽悠百姓参军,还要视察那些伤病…… 总之,当了领导之后,才发觉事情真的很多,有些事情根本无法他人代劳,因为不放心,也因为人才奇缺。 一天下来,赵朴很累,不过心中却是很欣慰。 他清晰的感觉到,这只部队在发生着质变,不断的进步着。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可能训练一只军队,要花费三年,甚至是更长的时间,只是为了那几天的战斗,合格不合格,他说了不算,胜利了就是合格,失败了就是不合格。活下来,斩杀了敌人,就是合格;被敌人打败,身死就是不合格。 战争很残酷,但是战争却最公平。 那场在松树坡,与完颜娄室做迷藏,不断骚扰,不断围困的战斗,在日后很少发生,甚至是再也无法出现。那样恰当的时间,最佳的场合,合适的战斗模式,注定只能是一厢情愿的,未来可能是守城,可能是野战,可能是掩护百姓撤退,也可能是绝地突围。 战场地点无法选择,战斗爆发时间无法选择,战斗的模式也无法选择,唯一能选择的就是不断变强,不断的适应战斗,适应危险,适应险恶的环境,最后活下来,以不变应万变。 这一切,不仅需要提升士兵的身体素质,战斗素质,生存素质等等, 不求他们百战百胜,但求活到最后。 Ps:三十万字了,还没有签约,很是失落。 第96章练兵记实 “金军铁骑之强,无非是两点:远处时,靠着强弓硬弩,射击精确;近战时,靠着战马的冲击力,所到之处,无可抵挡!而传统破解铁骑的阵法,无非是战车在前抵挡,长矛手夹杂在车阵中,辅助着弓弩射击,再以短刀手助阵,而在中央是马军等待出击!” “这个阵法很是保守,重在防御,重在防御中消耗敌人的有生力量,当敌人的力量消耗的差不多时,再出手还击,讲究的是后发制人。不过缺点很大,主动权在敌人手中,一旦敌人游动不断,不断的再外围散射,不断的消耗我军体力,而不是傻傻的冲击战阵,那时我军就陷入被动了!” “为了破解金军铁骑,我在古书上找到来一个阵法,名为散星阵,好似天上的群星散落不定,一旦金军铁骑冲击而来,则是散落开来,形成一个个战斗小组,或是不动如山,一动则如雷霆出击,毁灭一切;而一旦金军铁骑退去,想要再度组织骑兵,再次冲击时,则要汇聚在一起,合力抵挡金军的箭镞!“ “散星阵,讲究聚散之间,不断的消耗敌人,不是被动的防御,被动的好似活靶子那样,等待挨打,而是主动出击,在聚散之间,寻找敌人破绽,最后出击!” “传统的抗击骑兵阵法,讲究层层抵抗,节节防御,讲究先立于不败之地,后求胜。而散星阵,则是讲究的是兑子,一命换一命,只有不怕死的才能活到最后,战场之上越是怕死,越是死的快!” 赵朴检阅着士兵,讲述着新的阵法,开始指导全军演操。 鸳鸯阵,主要是在山地丘陵地带,对抗轻步兵。一旦面对重甲步兵,或是飘忽不定的骑兵,则是要吃亏。而在未来,不得不在平原交战,对抗金军铁骑,是八字军无法回避的主题。 于是,赵朴又提出了新的阵法,散星阵用来破解重甲骑兵,或是骑兵。 何为散星阵? 后世的文学作品,后世的历史记载,描述了很多很多,说得花冠精粹,美妙无群,可是看完之后,还是一头雾水。其实散星阵,一点也不神秘,而是以实用著称。 实际上,古代的诸多阵法,都是以实用和简单而著称,毕竟阵法是为了战斗,而不是为了看着好看。那些玄之又玄,秒之又秒的阵法,除了文人能玩转之外,那个能懂。实际上,统帅过大军的将领都知道,面对一群文盲居多,甚至是中低级将领也是文盲的群体,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没有意义。只有简单,只有实用,才能被士兵们接受,才能被士兵们灵活饮用。 散星阵的原理,很是简单扼要。那就是当敌军铁骑冲击而来时,则是三人为一组,或是五人为一组,散落开来,好似群星一般,形成深层次,纵深防御。而每个战斗小组之间散开的距离,恰好是骑兵与骑兵之间的缝隙。 散落的步兵战斗小组,好似沙子一般进入了骑兵大军的缝隙中,将一个个骑兵分割开来,失去骑兵集体冲击的优势,将几千,乃至是上万的铁骑,分割为一个个互不相连的战马。然后一拥而上,砍马腿的砍马腿,捅马肚子的捅马肚子,钩拉骑兵的拉骑兵,总之是几个人围殴一个骑兵。 而一旦敌军的铁骑退去,那就再度汇聚在一起,防止远处的弓箭袭击。 散星阵的战斗模式与鸳鸯阵相似,都是走得群殴路线。 只不过,散星阵更需要以命换命的勇气。毕竟,步兵小组不断的往骑兵的缝隙之间穿插,本身就是陷自己于死境之中。骑兵靠着居高临下的优势,马匹的冲击力,可能一些步兵小组不等穿插进入,就被马蹄踩死,或是被居高临下的马刀砍死。 而步兵小组,抓住的唯一机,靠着骑兵居高临下,视线的死角,在靠近骑兵的那一刹那,率先出手,刹那之间,决定生死。 这样,比起一般的战车大阵而言,更加的具有攻击性,毁灭力也巨大。骑兵想要先是退去,摆脱步卒的纠缠,再重整旗鼓,再次冲击,变得很是艰难,甚至是不可能。而一般的车阵,只要是敌人不主动冲击车阵,损失都不会太大。 一般的车阵,重视防御;而散星阵,重视进攻。 ………… 而在传授阵法的同时,赵朴也开始系统的强调军纪。 军纪,往往是违反的时刻,才知道是军纪;而在没有违反的时刻,军纪往往是被遗忘的。 军纪,强调的次数再多也没有用,反而是说得次所多了,容易产生免疫之感。 而培养士兵的军纪,重在培养服从感。一个把服从养成习惯的士兵,很少违背军纪,因为军纪都已经深入到了骨髓,成为生活的一部分。当成为生活的一部分时,军纪就再也不是束缚,而是自然而然的遵守。 而服从,从站军姿开始。 战争不热血,反而是很冷血,需要不骄不躁,面对敌人的挑衅,敌人的撩拨,一直冷血,冷眼看着世界,不被愤怒冲昏头脑,不被喜悦迷失自我,也不被危局乱去方寸。一直保持冷血,才能保持冷静,才能耐得住各种考验,等待住最佳的出击时间。 站军姿很简单,可是简单不代表容易,更不代表人人可以做到。 在站立军姿中,可以磨去心中的浮躁,磨去心中的各种弱小自我,只留下冷血的自我,就好似那只呆鸡一般,看起来傻傻呼呼的,可是一旦出手,就好似苍鹰扑食,必死无疑。 一开始,三天全数是放羊,一点样子也没有。 三天后,勉强的有两三个及格。 五天后,有了一丝样子。 十天后,有种站如松的气势; 而在二十天后,总算有种不懂如山的感觉。只要是没有说休息,即便是刀枪加于身,也一点也不在乎。 ………… 而全军上下,都是操练两样,一是站军姿,一站就是几个时辰;一样则是散星阵,练习对战骑兵。 而二者又是相辅相成,站立军姿不是简简单单站在那里,不动弹一丝,好似死人,而是要加上各种“佐料”。站立时,会时常有箭镞从身边射过,或是擦肩而过,或是擦着头发而过,或者是直接射在身上。虽然箭头经过特殊的处理,铁质的箭头去掉了,即便是射在身上也要不了命,仅仅是发疼而已,要不了命,可是毕竟不好受。 同时,骑兵会纵马而过,做出各种劈砍动作,士兵们不能动弹一丝。 一旦要是身体动弹一丝,那就失败了。 而在训练散星阵时,一方是骑兵,一方是步兵,骑兵冲击着步兵阵型,而步兵则是动用三星阵对抗骑兵。演练时,士兵身上都是穿着铠甲,优势绑在沙袋,用着木制武器。木头杀伤力有限,可是一番的劈砍之下,照样是身上发痛。 而为了真实,双方都不得作假,必须要拼死战斗。 演练结束后,以双方在对方身上,击打下的白灰印记为准,按照身上的白灰印记数量多寡,定胜负。 而除了日常的常规训练之外,还需要对一些特殊群体作培训。 夜袭完颜娄室的大营,李泉等二十人立下赫赫战功,获得了丰厚的奖励。那次之后,以李泉等二十人,成立了特种作战大队。只是这个特种作战大队,很不合格,全部队员二十个都是文盲。 文化水平极低,限制了他们能力的提升。 赵朴又不得不抽出一部分时间,充当老师的角色,传授他们一些知识。不指望他们成为秀才,写得好诗词,只求他们达到小学生水平。 第97章热血酬山河 一切都在匆匆忙忙中度过,转眼之间,一个月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而此刻,太原沦陷的消息传来。 “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得到消息之后,赵朴心神有些恍惚,悲剧的历史还是发生了。 太原号称龙城,可是这个城市是悲剧的。短短的百年时间,变遭受了两次大屠杀。 第一次,宋太宗这个变态货,在攻陷太原后,下令火烧晋阳。里三城外三城的四十里繁华都市燃起了熊熊烈火,火烧之后,又引晋水和汾水冲灌晋阳,不仅如此,宋军还削去了系舟山的山头,称为拔龙角,以破坏太原龙脉,后来重建太原城时,也只修丁字街不修十字街,为的就是要“钉”死太原龙脉。 大量的晋阳百姓惨遭屠杀,城内的女子更是被掳走,沦为军妓。 《烬余录》记载,宋代的第一批军妓,就是这些无辜的太原女子。这支胜利之师之所以两个月后就在征辽的战争中一败涂地,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刚刚从晋阳掠夺了大量财物妇女的宋军人心思归无心恋战。火烧晋阳时,许多没有来得及出城的百姓不是葬身火海,就是在拥塞的城门口被践踏而死。 这是太原的第一次大屠城。 在北宋末年,金军南下,围困太原。太原城在坚守了二百五十多天之后,最后失陷。尽管大势已去,王禀依然率领饥饿疲惫的士卒坚持巷战,金兵全力追赶,身中数十枪的王禀投汾河自尽。金兵得到王禀的遗体后,宗瀚破口大骂,命令士卒策马踏为肉泥以泄其愤。城破之后,太原三十余名当地官吏壮烈殉国,金兵屠城报复,在饥饿中幸存的太原百姓几乎被屠杀一空。 这是晋阳城的第二次大屠城。 一切恍然是梦幻,听着悲剧的消息,赵朴没有愤怒,有的只是忧伤,彷徨。 “太原城破了,汴梁城破还远吗?”赵朴笑了,神色有些凄苦。 历史还是按照这固定的轨迹行进着,他这个弱小的蝴蝶拼命的扇动着翅膀,可还是无力改变着大的走势,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 “擂鼓,召集众将!” 咚咚咚的鼓声,剧烈的响起,在方圆十里内都是听的清晰,这是点将鼓。只要是听到这样的鼓声,士兵们必须立刻回到营内,而将领们也必须快速赶到营帐。这鼓声代表着十万火急,代表着紧急、危机。 即便是有着天大的事情,也必须快速刚回来。三通鼓敲完,尚有将士没有归队者,斩立决。 军法,从来不讲究人情。 慈不掌兵! 随着鼓声的敲响,原本营寨内散乱的士兵们,立刻归队,速度之快,动作之麻利,就连赵朴也是点头,训练总是没有白训,还是有成果的,可能不如后世的岳家军,不如戚家军,不如解放军,可总算是有了一丝强军的味道。 当敲响第二通鼓声时,大多数的将士已经站立在校场之上。只有那些外出采买的人,或是轻甲未归达到将士。而此刻这些人,也放下手中的事情,急匆匆的赶完营寨,速度很快很快。 在半个小时后,再次敲响了第三通鼓声。 此时,即便是采买的将士,或者是那些例假的士兵也已经归队了。 此刻,赵朴身上穿着锁子甲,站在高台上,面色冷厉的看着台下,心中闪过一丝喜悦。这只军队一开始仅有八千人,后来又招募了六千人,在历次战斗中,一些将士阵亡,一些将士伤势太重,再也无力参军。此时全军上下,大约有一万一千多人。 人上一万,无边无沿。 这一万将士,就是他在乱世生存的本钱。 “将士们,太原沦陷了。王禀将军阵亡了,他死的惨呀,人死了之后尸体还被乱马踩踏,最后活活被踩成来肉泥。完颜粘罕,这个禽兽,不是个东西,在太原展开了大屠杀。太原城的父老乡亲,全被杀了。尸体扔到了附近的汾河中,河道都是被堵塞了,河水都是变得血红一片!” 说着,赵朴声音有些呜咽。 底下的众将士心中也是愤怒不断,其中有一半是新招募的士兵,他们是土生土长的河东人,眼见着父老乡亲被屠杀,哪能不眼红。 “太原已经沦陷,汴梁失守还长吗?此时,我大宋,已经到了生死危亡的时刻,万里山河沦落禽兽之手,几十万百姓遭到屠杀,妇女遭到强暴,呜呼!此时,汴梁危险!大宋危险!华夏危险!” “只有抗金,才有出路!” “不妥协,不退让,不和亲,不赔款,天子死社稷,士人赴国难,众志成城,万众一心,方可保全社稷,保全百姓,保全华夏千年的传承,保存汉人衣冠!” 赵朴大声喝道:“我们的口号是什么?” “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取出鞑虏,恢复中华!” 一万多将士立时起身喝道,三呼三声,声势震天。 “三天后,会师南下,出兵!”赵朴拔出宝剑,大声喊叫道。因为喊得声音太大,喉咙隐约有些发痛。 全军上下,立刻开始整装出发,南下讨伐金军 至于金军有多少,金军有多强大,金军在那里,如何对抗金军,士兵们都不知道。他们知道,要跟随着这位殿下就足够了。 ………… 这一次的军事动员,很是成功。 赵朴见得话很少,仅仅是几百字,可是每一句话都是吼出来的,只因心中愤怒到了极致。 赵朴知道,对于军事他只是一只半解,对于战争只是半桶水,对于临阵指挥更是半路出家。一般遇到军情,多是与手下的谋士、将领仔细的讨论,集思广益,最后做出决定。可是此刻,他果断的放弃了协商,有些霸道的提前下达了出兵的命令。 因为他太愤怒了。 夜晚,八字军中主要的将领,还有谋士汇聚在一起,讨论进军的方向。 “如今太原已经沦陷,西路军南下的通道被彻底的打通,一个残酷的现实摆在眼前,只要是完颜粘罕率兵南下,可以直捣汴梁;而完颜斡不离可率领东路军,从河北直接南下。这次金军东西两路大军配合默契,成合击之势,一旦会师于汴梁,汴梁必然陷落!” 打开广阔的地图,这是一副全国地图,北边的金国,南边的宋朝,西边的西夏,西南部的大理、吐蕃,西北的回鹘等等。而在地图上,两个巨大的血红色箭头,直接志向了汴梁,而此刻的汴梁好似蛋糕一样,只能任意宰割。 “我为大宋的宗室,当今的仪王殿下,太上皇的儿子,本应该拱卫宗室。此时大宋面临生死危亡的时刻,大宋可能明天就亡了,世人都可以投降,但是唯有皇室不能投降,皇室投降,想要获得平民而不可得,只会是妻子受到侮辱,自身尊严被践踏,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 “大宋将要亡了,汴梁可能将要破城了,我宁愿以死殉国,也不愿意投降。生命诚可贵,道义价更高,若为尊严故,两者皆可抛。” “此时西军精锐尽数丧失在救援太原的路桑,汴梁再也无守城之兵,更是没有勤王师,汴梁将要城破了,大宋将要灭亡了,这已经是定局了,即便是孙武再世,白起重生,韩信降临,也无法扭转败局!” “汴梁城要破了,我无力做那擎天之柱,无力撑起倒塌的大宋,可我却可以回到汴梁,回到京畿,与父亲,兄长共存亡。君王死社稷,天子卫山河,社稷亡君王崩!” “我决定回到汴梁,回到那必死之地,不求成功,但求杀身成仁,为大宋留下最后一滴鲜血,唤起大宋千万百姓迷失的心灵,唤起华夏沉睡的国魂。抗击异族入侵,从来没有不流血就成功的,抗金必然会流很多的血。那抗金第一步,从我流血开始吧!” 赵朴没有详细的分析战局,没有鼓动人心的说着胜利的前景,而是有些悲情的描述了一副国破山河在,汴梁化为焦土的情形,描绘出一副一代贤王,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的伟大形象。 一开始说着,有些煽情的味道,有些做作,有些演戏的色彩,可是说着说着,渐渐的进入佳境中,一切都是说得实话。 赵朴不是勾践,没有国家被灭,依旧淡然从容;也没有李煜那种,老婆被强奸了无数次,已经面不改色的从容。他是一个感性的人,或是一个意志脆弱的人,受不得一丝的人格侮辱,不会忍耐,没有顺从之感。 可能会硬折断不弯而死,却很少会委曲求全而生。 他怕死,但是他更怕屈辱的活着。 Ps:感谢555你欺负我大赏。下一章,23点发布。努力码字,为了证明本是有价值的。 第98章讨贼檄文 “王爷,我们愿意与你共生死!“ 王彦等人齐齐的跪倒在地,效忠道,眼神中闪现着狂热之色,好似一个个虔诚的教徒一般。 赵朴心中满意了一丝,他们总算是没有人他失望。而他也总算是具备了小胡子的一丝演讲天赋,一丝高超的煽动力。 “起草讨贼檄文,传檄河东!”赵朴再次抛出了重磅炸弹。 自从那场战斗结束之后,已经有了一个月的时间。经过一个月时间的修养、训练、洗脑,该传授的已经传授了,再继续训练效果也不太大了,最需要做的是战斗,只有在战斗中,老兵带新兵,新兵见过血,杀过人,才能成为老兵,才能成为精锐。 汴梁城被围,这是大宋巨大的危机,也是他巨大的机会。 天予不受,必受其谴,赵朴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当然了,不求成功,但求杀身成仁,为大宋留下最后一滴鲜血。这只是嘴上说一说而已,一看情况不妙,赵朴会第一时间撒腿就跑。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 讨贼檄文,古代就有。武王伐纣,写下了伐纣檄文,述说纣王的各种罪过;袁绍讨伐曹操时,许琳也写下了骂曹操的檄文;后来李敬业讨伐武则天时,骆宾王也写下讨贼檄文。 檄文,讲究的是出师有名。 不过,赵朴看不起这些檄文,倒不是说这些檄文写的不好,缺乏文采。恰恰是因为这些檄文太有文采了,因为太有文采了,是专门给读书人看的檄文,花冠精粹,绚丽无比;可是一般人根本听不懂,更是看不懂。 这有些本末颠倒的味道。 檄文,意在广而告之。 檄文,不应该太过讲究文采,而应该讲究简单,让多数的老百姓,文化水平低,甚至是没有文化的人,也可以听懂。 几经修改之后,檄文诞生了。 只是到了最后,为了文章的命名上争吵了起来,有的说是《保卫汴梁宣言》,有的是《抗击宣言》,有的是《讨伐金军背信弃义》…………总之在命名上,各有各的说法。最后赵朴拍板了,檄文的名称为《驱除鞑虏,恢复中华》。文章写道: “自古以来,华夏为宇宙中心,万邦之首,赫赫威名,远博亿兆国度,凡太阳照射之地,华夏为尊,号为天朝上国。胆敢有挑衅华夏威严者,必万劫不复,族灭生死,前有东胡、匈奴,后有五胡、突厥。 华夏和平为本,与人为善,和谐相处,但有朋友到家,美酒招待;但有虎狼,妄图以力侵袭,必遭华夏反击,匈奴已族灭,突厥亦相随。 然则,今有女真族,不知礼仪,妄图以骑射之强,染指华夏,人心不足蛇吞象,可悲哉! 女真有五罪:一罪,侵占幽云,拒不交还,背弃盟约,此乃无义; 二罪,女真大肆杀戮,河东之地本有百万户,战乱一年以来,仅存十万户; 三罪,女真不识天数,妄自掠夺百姓土地,圈地为牧场,百姓失地,无以为生; 四罪,女真所占之地,尽数剃发留辫,留头不留发,留法不留头,擅自篡改汉人衣冠,孔孟不存,礼仪不在,万古圣道湮灭; 五罪,子承父业,父死儿即位,此乃天地之本。然金太宗吴其买,禽兽也,夺侄儿皇位,毒杀金太祖完颜阿骨打,害死金太祖嫡长子; 女真不识时务,完颜粘罕更是禽兽,屠杀太原城。昔日花花正定府,锦绣太原城,如今只留尸体在汾河。 女真妄图覆灭华夏,可悲哉! 自古以来,未有异族征服华夏,匈奴不行,五胡不行,突厥不行,契丹不行,党项不行,女真也不行。一寸山河一寸血,华夏血性不灭,抵抗不休。纵然河东、河北陷落,抵抗不休;纵然东京开封府、西京河南府、北京大名府和南京应天府相继陷落,华夏抵抗不止。 热血犹在,华夏不灭。 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不分士农工商,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众志成城,万众一心,华夏必胜,千万黎民必胜,大宋永垂不朽。 胆敢有助纣为虐者,胆敢有做石敬瑭之流国贼者,天下共诛之,必将遗臭万年,后代为之蒙羞。 八字军全体将士宣言。” 全文不足七百字,却是简单明了,不拗口,不生涩,没有太多的之呼也者,也没有太多的典故引申,可是一针见血的指出,这场宋金交战,大宋必胜,金国必败。文中也有狡猾之处,巧妙的用华夏替代了大宋,还捏造了许多不存在的理由。 这片文章,也可以看做是八字军的宣传主张。 比如留头不留辫子,留辫不留头,只是清朝在盛行。这个时代的金国,也要求汉地的百姓剃发留辫,但是远远没有后世那样严重。 还有金军圈地运动,的确是在幽云地区发生过,不过很快的停止了,因为圈地的收益不及种地的收益。 还有完颜阿骨打是病死的,为了金国的稳定,才将皇位传给了弟弟,而且按照女真部落的习俗,这种继承方式是合理的。可是却被捏造成了金太宗杀害哥哥,谋夺侄儿的皇位,典型的金国版本的“斧声烛影”。 至于真相如何,那就让世人去猜想吧! 三人成虎,谣言传播是很快的。 至于最后,落款也是极为狡猾。这篇文章,不再是某个人写出的檄文,而是八字军整体的檄文。免去了当出头鸟,被打击的害处。 檄文写成之后,快速的印发出去,最后全军将士都是拿着一摞,这也成为八字军行军的必备物品。每到一个地方,都是往城墙上帖,遇到看似有文化,或是识字的人,都是送上一份。而军中要求,将檄文的内容倒背如流,忘记了爹妈的名字也要记住檄文的内容。遇到老百姓,要不断的宣讲檄文的内容,典型的集体搞传销。 一切正如赵朴说得那样,军队不应该只会砍人,只会杀人,那只是禽兽,野兽,注定是没有前途的,而应该是是宣传机器,应该将八字军的抗金思想,宣传到百姓心中。 在百姓心中,有了我们八字军,才能更好的抗金。 此刻,八字军不仅是赵朴安身立命的本钱,更成为了他主张的宣传者,与那些士大夫、读书人争夺舆论阵地的最忠诚信徒。 而很快檄文传播向了河东的每一个角落,甚至开始在河北,河南,甚至是在江南流行。士大夫看了檄文之后,立时大骂道:“金狗欺人太甚,竟敢于篡改孔孟之道,竟敢摒弃圣人之道,摒弃汉家衣冠。“ 农民看了檄文之后,立刻大骂道:“胡人太可恶了,竟敢抢爷爷的地,爷爷跟你拼了!” 官员看后,则是不屑道:“文采太差了,定然是落地秀才写的!” 读书人看后,一拍桌子,热血沸腾道:“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壮哉!” 而远在汴梁的宋钦宗看后,恍惚道:“东京开封府、西京河南府、北京大名府和南京应天府相,真的会沦陷吗?” 而远在关外的黄龙府的金太宗看后,立刻拍起桌子大骂道:“污蔑!” 一篇檄文,挑动了天下人的心! 而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八个字也是被彻底记忆。 伴随着八个字的,是那只八字军。 八字军过去,还真的没有人知道。可是随着这片檄文之后,八字军天下闻名。 第99章靖康耻后,路在何方? 宋朝是个浮夸的社会。 在宋朝,真正受到重用的是那些浮夸之辈,而真正的能臣则被轻视。 岳飞不及秦桧重要,王安石不及苏东坡重要。 为何如此? 不是皇帝昏庸,而是时风如此。 岳飞抗击金军,守卫襄阳,功劳极大。可以说守住了襄阳就守住了大宋。即便是金军渡江南下,即便是临安北攻破,最后也得灰溜溜滚回来。后世在襄阳失守之后,南宋再也无力回天,即便是有文天祥拼死抗击,还是无用。 可是岳飞还是不如秦桧,因为秦桧的“宋体字“,闻名世间,在士大夫之间极为显赫。 其实,没有宋体字,中国还是中国;可是没有了岳飞,中国就失去了脊梁。可是宋人不这样认为,因为浮夸。 王安石的青苗法、募役法、市易法等,即便是在后世也是有着借鉴意义。他失败了,可是曾经却尝试着努力挽救大宋的危局,虽败犹荣。可以指责王安石变法种种缺陷,却不能贬低王安石为国为民之心。 而苏东坡,则是没有出人的政绩,出色的也仅仅是写出诸多的好诗、好词而已。 没有了苏东坡,大宋依旧是大宋;可是失去了王安石,大宋却少却了几分激情。可是王安石不如苏东坡,世人记住赤壁怀古的,也远远大于记住青苗法。因为宋朝浮夸。 在这个时代,实干的官员,会被世人鄙视为不知情趣;拼死战斗的将军,会被世人蔑视为莽夫。 而那些不会治理一方,贪墨不断的官员,整天厮混在青楼,写着一些诗词,可能会被称作为风雅;那些不懂军事,只会欣赏歌舞,或者是卖弄风骚一番的将军,却被成为儒将, 这个时代的价值观,很是奇葩。 可以不懂军事,但是不能不懂作诗填词;可以不懂权术,不懂帝王之道,但不能不懂书法;可能不懂为官之道,不懂富裕一方,但是不能不懂绘画。 只要是精通琴棋书画,不懂军事不要紧,不懂为官之道不要紧,不懂天下大势也不要紧。 这是个浮夸的时代,浮夸的时代,重名不重实,重外不重内。 在这个浮夸的时代,世人的价值观普遍肤浅。 这注定了,说比做重要,骂人要比干实事强。只有有了好的名声,即便是这不行,那不行,也会拥有了一切。 赵朴深知,八字军砍了多少金军,灭了多少女真军,收复了多少失地,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宣扬出八字军的口号,让世人都是知道八字军,而借助着八字军,将抗金的口号宣传出去。只要有了好的名声,一切都会有的。 那幅檄文,与其说是讨伐金军的檄文,不如说是赵朴为八字军打广告,为自己赚取民心民心,收拢政治资本的伎俩。 ………… 南下,这是不容置疑的战略。 太原失守之后,汴梁失守已经成为了定局,靖康之耻将会发生。 靖康之耻是指中国历史上的一次著名事件,发生于北宋皇帝宋钦宗靖康年间(公元1126~1127年)因而得名。靖康二年四月金军攻破东京(今河南开封),除了烧杀抢掠之外,更俘虏了宋徽宗、宋钦宗父子,以及大量赵氏皇族、**妃嫔与贵卿、朝臣等共三千余人北上金国,东京城中公私积蓄为之一空。又称靖康之乱、靖康之难、靖康之祸、靖康耻。 靖康之变导致宋室南迁、北宋灭亡,深沉刺痛汉人的内心。南宋大将岳飞在《满江红》中提到:“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押解至东北的赵宋宗室上千。后来后金满族第一大姓“伊尔根觉罗”据《皇朝通志·氏族略·满洲八旗姓》记载又作“宜尔根觉罗”、“民觉罗”或“伊尔根”,满语“民”的意思。其汉姓为“赵”(也有“佟”“顾”“伊”“萨”“公”“兆”“曹”“包”“哲”“席”等)。《黑龙江志稿·氏族》载:“觉罗者,传为宋徽、钦之后。”清代满文创始人噶盖之裔汉姓“赵”,尚书顾八代之裔汉姓“顾”,副都统萨哈岱之裔汉姓“萨”,大学士伊桑阿之裔汉姓“伊”。不排除有满州望族是宋皇室后裔。 辛弃疾的始祖辛维叶,在唐曾任大理寺评事,由陇西狄道迁济南,故世为济南人。高祖辛师古,曾任儒林郎。曾祖辛寂,曾任宾州司户参军。祖父辛赞,因累于族众,靖康之变时未能随宋室南渡,仕于金,先后为谯县、开封等地守令。辛弃疾父辛文郁早卒,他自幼随祖父辛赞生活。 所谓“靖康耻”之后,中国即耻于议和。明朝的士大夫鉴于南宋的教训,皆以为与满人和谈为耻。因此明崇祯对于和议之事,始终左右为难。卢象升即告诉皇帝说:“陛下命臣督师,臣只知战斗而已!”明崇祯只能辨称根本就没有议和之事,卢象升最后战死沙场。明末就在和战两难之间,走入灭亡之途。 靖康之耻,很快要发生了。 靖康之耻后,他的路会在何方? 赵朴曾经尝试过,努力过,想要避免靖康之耻发生,避免这一悲剧出现,可是最后还是失败了。因为,他只是一个王爷,在汴梁城内一个闲散的王爷,位尊而无权,在朝堂之上,没有话语权。 在汴梁,他可以说一没有兵权,二没有人脉,三没有财力,四没有名分。呆在汴梁只能是无所事事,然后在靖康之耻时,被死狗一般的擒拿而走,最后不是被饿死,就是虐待死。 为了摆脱这个苦逼的命运,他选择了挑战皇兄,也就是当今皇上宋钦宗的威严。选择离开汴梁,离开必死之地,到外面求得一丝生机,甚至不惜放弃王爷尊贵的身份,总算是成功了,加入了救援太原的部队中。 总算是,凭借着各种机遇,掌握了一只军队,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钱。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而想要活着,想要获得好,仅仅是有军队是不行的,还需要根据地,钱粮,人才,以及士大夫支持等等。 根据地很重要,有了根据地,八字军才不是无根之浮萍。 ………… 秦国是以关中、蜀中为根据地,最后席卷天下; 汉朝的刘邦也是走得这一条道路; 而汉光武帝刘秀,走得是河北为根据地,席卷天下,也是唯一一个河北之地,却得天下的皇帝; 隋朝走得是关中为根据地,夺取天下;唐朝李渊走得是以河东、关中为根据地,夺取天下; 而北周、宋朝走得则是中原为根据地,夺取中原。 后来的朱元璋,则是以江南为根据地席卷天下,也是为一个以江南之地,夺取天下; 而清朝,则是以辽东为根据地,夺取天下。 那他的根据地,在何方? 赵朴很是纠结。 河东不行,这是一处必死之地。这里有金军重兵,这里建立根据地,必须面对完颜粘罕,完颜斡不离等名将,面对二十多万金军精锐。赵朴可没有自大到,靠着八字军一万多人,再加上那些散乱的义军,能够抗衡二十万金军精锐。若是留在河东,决定是死翘翘。 河北也不行,除了光武帝刘秀成功之外,谁以河北为根据地,谁就是死。 而以河南,也就是中原为根据地,那也是必死无疑,大战最破坏经济,在金军的几次细节之后,中原赤地千里,人口锐减,也不行。 关中,也是最好的根据地,而是一处死地。在唐代之前,关中是最好的定都地区;可是在唐朝之后,关中地区水土流失严重,人口大量流失,经济萧条,已经不适合了。在关中建立根据地,只会被活活困死。打战就是打钱,靠着贫瘠的关中,无力支撑起抗金的大局。此外一旦以关中为根据地,那就容易对江南失去掌控,失去了江南,钱袋子没了,除了困死,再无第二条路。 想来想去,只有两个地方,一个是江南,一个是襄樊。 前者是吴越旧地,后者是荆楚之国。 前者是苏湖熟,天下足,说得是唐朝中期以后的江南,江南几乎是历代王朝的钱袋子。 后者是两湖熟,天下足,说得是明清以后的湖南湖北等地。而此时的两湖地区还属于未开化,或是半开化地区。 这两个经济基础够好,都可以作为根据地。 而在地理位置上,襄樊地区控制着长江河道,向北可以威胁中原,向东可以掌控江南,两淮;向西可以掌控四川,陕西一带,可以说整个华夏的枢纽位置。谁占据了襄樊地区,谁就取得了战争的主动权。 不过缺点,就是太靠前了,距离河南太近,可以说是在战争的前线,时时刻刻受着金军威胁。 而江南之地,缺点是太容易让人安逸,以江南为根据地,除了朱元璋在外,再也无一人能够一统天下。 而不论是以江南为根据地,还是以襄樊为根据地,都不可避免的要南下。留在河东是没有出路的,无法建立巩固的根据地,没有充足的财力,几乎是必死无疑。 于是,赵朴发表了声势浩大,气壮山河的檄文,并喊出了要救援汴梁的口号;其实这一切只是为南下作准备,至于最后,如何救援汴梁,具体如何大战,一切只是随机变化,能打就打,不能打就跑。 Ps:感谢烟雨长河打赏了100起点币,理智在线打赏了100起点币 第100章再见鲁智深 连续打了两次胜仗,八字军缴获较多,不仅获取了大量的粮食,更是获取了大量的驮马和战马。共计三千匹战马,五千匹驮马,六千匹驽马等,合计一万四千多匹。 看着这些马匹,赵朴心中松了一口气。 马也有四六九等之别,最好的马用来做仪仗,次之的马供侦骑,再次的用来给骑兵,最次的马用来拉车。 有的马善于短期冲刺,但是不善于长期奔跑;有的马短期冲刺不行,可是耐长跑;有的是富贵马,必须用上好的粮食喂,伙食一差就拉稀;有的是平民马,即便是吃着草,照样是健步如飞;有的马匹善于在山岭之间行进,有的善于在平原行走;有的马匹天生善于托起重物,有的战马则是不善于托起重物。 总之千里马,良马只是相对的。 世界上,没有最好的马,只有最适合的马。 那种在各个方面都是冠军的马匹,注定只是梦幻。不同的战马,有着不同的侧重。根据不同马匹的特点,马的习性,安排不同人物,这才是利用马匹的最好策略。 不过宋军毕竟不是金军,对马匹的了解很是陌生,粗略的懂一些,可是细致的就有些困难了。军中懂马的人才很少,只能是跟着感觉走。只是感觉很多时刻是错误的,结果很多马匹在错误的岗位上工作,又是照顾不当,病死的马匹不少,生病的较多,很多马匹即便是没有生病也处在亚健康状态。 这让赵朴不得不感叹,马比人还难伺候。 不过,马匹难伺候,也得细心伺候。 在古代,没有卡车,没有火车,马匹是陆地上最为主要的运输工具。而评价一只军队的机动能力有多强,往往看这只军队的马匹有多少。 在赵朴看来,宋朝的军队很悲剧,机动能力太差了,遇到强大的敌人跑不了,遇到弱小的敌人追不上。结果是运气好打了击溃战,运气差就是大溃败,几乎很少出现全歼灭战,宋军也很少成建制的歼灭敌军,一切都是因为机动能力太差了。 在分兵后,赵朴不断的昼伏夜行,不断的走山区,而不走小路,为的就是防止金军发觉,一旦金军发觉,大队人马汇聚而来,那就悲剧了,绝对是被全歼的料。 在赵朴看来,一只军队实力差不要紧,没有那只部队一生下来就是百战百胜,也没有那只军队一辈子不打败仗。只要是严密的军纪,严格的训练,再加上打上几次战斗,见过几场血,新兵变成老兵,一只强军也自然而然成就了。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能打就打,不能打就跑,保存实力至上。 一只军队跑路不丢人,在敌我悬殊的情况下,为了保存实力,并得到上级允许,跑路时可以理解的。跑路丢人,丢人的是跑路速度太慢,最后被敌人咬住了尾巴,打成了歼灭战。 实际上,有许多军队就是在跑路上,没跑掉被敌军歼灭,而不是在战场上被歼灭。 因而,赵朴十分重视机动能力,机动能力至关重要。 为了提升全军的机动能力,在两个方面下苦工,一个是不断的训练士兵负重越野能力,尽量将两条腿变成飞毛腿;另一方面,是训练士兵的骑马奔跑能力,不要求他们如女真兵那样,在马鞍山如履平地,只要求骑上马能快速前进。 在死了几百匹战马之后,总算是摸索出一些经验。马匹的生病率,亚健康状态,总算是得到了抑制。 而此刻,八字军总算是显示出强大的机动能力,较多的马匹可以做到人手一匹;若是紧急情况急行军,速度更快。若是特殊情况,一人三马,那速度更是离谱。 就这样,大军浩浩荡荡开播南下。 ………… 此刻,河东地区的金军主力已经尽数南下,一部分攻击陕西切断向西逃窜的道路,一部分则是直接进攻太原。驻守在河东的金军,多是辽地投降的溪人军、契丹军、汉人军,这些金军战斗力本身就不强,有分布在河东的各个地区,好似花椒面散在水缸一样,早已经被稀释开。 而河东之地,义军遍地都是,这些义军数量不等,质量上参差不齐,不断的扰乱着金军,大大的牵制了金军。 在这种情况下,赵朴才可以率领着八字军,浩浩荡荡南下。因为金军精锐不在,这些杂牌军又太分散,只要他谨慎小心,又不陷入绝地中,这些金军杂牌军根本奈何不了他。一旦金军杂牌军袭击而来,数量少,战斗力差,那就吃掉;若是金军杂牌军强大,兵力众多,那就躲开。 总之,八字军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而南下的路上,制造出如此浩大的声势,也是为了吸引河东义军。 河东的义军成分复杂,各个首领也是心思不一,战斗力也参差不齐,他们身上有各种的弱点,可是一个优点却是无法抹灭的,他们活动在金军后方,严重破会了金军占领区的稳定。只要他们存在一天,金军河东就不稳一天,可以极大程度上牵制金军。 八字军要南下了,可是河东的义军,却是不能不管,总之要资源利用最大化。 即便是做炮灰,也要做最有价值的炮灰。 ………… 赵朴坐在马上,四周是护卫,此时传来一个消息,昔日的故人要相见。 “那个鲁智深要拜见,感谢上次救命之恩!” “他来了!”赵朴点点头,“知道了!” 很快,鲁智深来到了赵朴的马前,在马上躬身施礼道:“拜见殿下!” “一别之后,鲁义士可好?” “不好,很是不好!”鲁智深,“山河破碎风飘絮,河东尽数是虎狼纵横!” 赵朴点点头,不置可否。 鲁智深道:“殿下,人无头不走,蛇无头不行。如今汴梁危机,河东自古多义士,无数义士汇聚为三十六路义军,共计三十万之众,原意奉元帅为盟主,救援汴梁…………” 自从那次离开之后,鲁智深、杨志等人就开始思考“投名状”的问题。后来在一个落地秀才的指点下,总算是有了头绪。名不正,言不顺,名分很重要。他们想要投靠这位仪王,没有投名状,没有礼物怎么成。 礼物是什么? 自然不是金钱,也不是美女,更不是战马器械等,而是各路义军纷纷投奔,接受这位仪王殿下的领导。 于是鲁智深等人开始纷纷活动,不断的联系相互熟悉的义军首领,决定共同奉赵朴,这个仪王殿下为义军总首领。在不断的活动中,在鲁智深等人才传销之下,共有三十多路义军首领,愿意接受赵朴领导。 赵朴点点头,有些满意,总算是摸到了门道。 此刻,赵朴总算是有些黑社会东哥的气质了,三十六路义军不管实力强大与否,至少是影响比较大,涉及了大半个河东,收揽了这些义军,意味着河东地区一半的游击队归他指挥,甭管这些义军战斗力如何,至少不再是八字军孤孤单单一万多人,只是客军,如无根之水,苦逼至极。 “不知,各路义军人马有多少?” “各路义军分布在何方?” “义军首领品行如何,战斗如何?” “还有那些义军不愿接受朝廷领导?” 赵朴开始询问这些义军的势力,鲁智深支支吾吾的回答着,其中多数带着夸张的成分,而真实的实力却让人担忧。这些义军部队林林总总,有着五十多万。五十多万,这不是虚数,而是真实的数字。 只是人数多,并不代表战斗力强,其中夹杂着太多的老弱妇孺,真实的战斗力并不怎么强。打游击还可以,若是硬拼,只需要一万金军就可以轻松横扫五十多万义军。 “河东多义士,你们辛苦了!”赵朴道,“这个盟主我很愿意当,只是我要南下了,在河东停留的时间不会太长!” “王爷,前面的黎城,恰正是三十六路义军会盟之处,不如王爷稍后停留一番,顺便派遣官员,前往会盟。”鲁智深道。 “也好,今夜我军疲惫,正好在那里休息一番!”赵朴看着天色,点点头。 第101章义军联盟大会 义军联盟大会,这对于义军来说很是重要, 自从金军入侵河东一年以来,官军大量被击溃,散落的兵器,弩箭到处都是,这些击溃的官军,与本地的豪强,土匪等,构成了河东的义军。这些义军,大多数都积极与金军作战,有效的牵制了金军。不过义军之间,为了争夺地盘,粮草等,也相互争斗,厮杀不断。 而这个义军联盟大会,为的就是协调彼此利益,共同抗金, 若是以一般义军首领的名义,资格不够,难以召开这个大会。不过鲁智深等人,却是巧妙的借助了仪王这面虎皮,成功的召开了这次义军大会。诸多的义军首领,不得不买这位仪王殿下的面子。因为义军,说好听些是抗金,是义军;说难听些就是匪,匪面对官往往是有自卑之感,官召集匪开会,匪那个敢不从。 而这次义军联盟大会,只需要仪王赵朴派心腹参加,负责协调就足够了。 可最后,赵朴却坚持要亲自前去。 “只要是派一人前去便可,殿下尊贵之人,岂能是轻易犯险!” 赵朴刚刚提出要参加所谓的“河东义军联盟“,立刻遭到了全军的众将反对。这太危险了,河东义军联盟大会,龙蛇混杂,万一其中出了事故,那时想要哭,都哭不出来了。 “我知道,危险会有的。那些义军成分复杂,有的是为了自保,有的是为了富贵,有的是劫掠不断,有的干脆投靠金军。可正是如此,我不得不去!”赵朴有些忧虑道,“不久之后,我们就要南下了,河东全靠这些义军支撑。而此刻河东的义军,全是一群散沙,金军此刻全力南下,围攻汴梁,他们才能逍遥自在;一旦金军回转,那时他们就会面临灭顶之灾。我该为他们做些什么?” 河东之地至关重要,此刻是前线,不久之后就会变为金军的大后方。 一只强大的义军,在金军后方捣乱,对前线的抗金好处是巨大的。此刻,这些一旁散沙,彼此内斗不断,战斗力低下的河东义军,该重新组合,凝聚为一股,形成强大的抗金力量。即便是难以组合,也要寻找有潜力的义军首领适当拉拢,或者是物质支持。 “我必须亲自去!”赵朴下定了决心。 这个河东义军联盟,说不好就是鸿门宴,弄不好就要见血。这三十六路义军,龙蛇混杂,谁知道会出现什么危险。按照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赵朴不应该去。不过,赵朴还是决定亲自前往,没有人喜欢危险,也没有人会决定危险刺激,好玩。 这次义军联盟大会,赵朴真的不想去,因为很是危险。 可最后,赵朴不得不去,因为手下都是武将,让王彦、王大牛、李三河、章存之类,行军大战,冲杀厮杀还可以。让他们当谈判代表,去协商,去钩心斗角,绝对是办砸的料。 没办法,人才奇缺,只能是亲自前往了。 只不过,帅不离军,军不离帅。一个元帅率自离开大军是危险的,轻则是造成军心动荡,大则被敌人乘虚而入。 历史之上,清朝末年,太平天国时,忠王陈玉成本是名将,可是后来赶赴宴会,在一场宴会上被人算计,捆绑而走,最后牺牲了。陈玉成死的很可怜,他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帅脱离军,被人乘虚而入。 在万军中,斩杀元帅很困难;可是在宴会上,在鸿门宴上,却是可能轻而易举被害死。 义军,内部很是复杂,若是没有金军的奸细,赵朴打死都不相信。这次宴会很不平静,不过他也只能去。不过,他可不会如陈玉成那样傻傻的不作一丝戒备,在他赴宴会时,带着五百名精锐士兵护卫,同时八字军上下,全军戒备,做到随时冲杀。 而参加宴会时,他会化妆,扮作一个文臣,进入宴会。 看着镜子中,带着小胡子的样子,赵朴心中暗自祈祷道:“千万不要出现意外!” 而在赵朴出发的那一刻,八字军全军上下立时动员起来,快速的进入了战斗状态,士兵们骑马贴着马匹躺着,眯着眼神,好似生病一样,可是在漫不经心之下,却是有着凌厉的意志,一旦情况有变,立刻翻身上马,上前冲杀;而握着长矛的士兵,也是下意识的一只手握着矛是,似乎很是放松,可是一旦敌情出现,会迅速的汇聚在一起,形成一个个长矛大阵;弩兵们擦着神臂弩,神情专注而冷静;而各个将领也进入了各自的队伍中,等待着出击的消息。 高高的营垒,还有帐篷,掩饰住了八字军的紧张。 而在外界看来,八字军此时还在松懈的状态,壕沟、拒马都布置的有些凌乱,似乎只要一个冲锋就可以攻破。 此时的八字军好似生病的老虎,睡了觉的老鹰一般,只要是愿意,都可以尽情的掠夺,尽情的屠杀。 只有八字军的将领们知道,这是故意的。 自己不犯错误,敌人又如何会轻易出击;自己犯错误,才能更好的引导敌人犯错误。 强者从来不是毫无破绽,因为毫无破绽,往往会使敌人警惕,甚至是失去进攻的欲望;只有留下破绽,留下一个致命的口子,敌人才会进入,才会有歼灭敌人的机会。 在宋朝,过去的扎营中,往往是追求壕沟宽而深,拒马桩密集分布,成功御敌于寨门之外。而八字军,恰恰相反,八字军追求的是有歼敌,与快速突击。外面看来,鸿沟与鹿角稀疏,随意可以冲入营寨内,可是一旦冲入营寨内,立时会面临各种陷阱,各种骑兵、步兵车轮般的狙杀,足以快速的绞杀一个个强敌。 一旦敌人势大,又会快速的舍弃营寨突围,在敌人来不及围困时,就溜之大吉。 这种扎营模式,典型的扮猪吃老虎,或者是打上一闷棍,立刻跑路。 ………… 感觉着靴子里的匕首,腰间的短火铳,还有身上的一包毒药,赵朴心中放松了很多。 意料之中的事情,很少发生;意料之外的事情,常常发生。 郦食其,在出使齐国时,也没有想到被扔进了大鼎煮了;陈玉成去赴宴会时,也没有想到会被部将出卖;而耶稣在参加最后一次晚餐时,也没有想到被人活捉,最后钉死在十字架上;而赵武灵王,做梦也没有想到会被部将饿死。 世界上有太多的意外,即便是做好了准备,也可能发生。 为了防止宴会中意外发生,赵朴已经做了很多准备,不过效果如何,一直值得怀疑。 此时,赵朴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一旦宴会中出现了变故,他将用短火铳自卫;而他又无力跑路,卫兵也无力护送他逃命时,匕首,或是毒药将用来自杀。 他本身就是懦弱之辈,没有耶稣钉死在十字架上的坦然,也没有下油锅时的从容自若,甚至是一些简单的刑具都承受不住。一旦,到了那一步时,匕首或是毒药将会让他轻松死去,免得承受那些肉体的痛苦。 望着高大的城池,赵朴心中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变得轻松,同时不断才催眠自我,这不过是一场普通的宴会而已,不要疑神疑鬼,不会出了大问题的。 尽管这样的催眠自我,赵朴还是下意识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以便意外时跑路。 在进入城内后,有二百名精兵立刻,看守在了一个城门门口,接管了原来义军士兵,为的是防止意外出现。毕竟城内参加宴会,远远比城外参加宴会更加危险。城内一旦出现了变故,那时城门紧闭,弓箭手守住城墙,那时就是瓮中捉鳖,死路一条。 而守住一个城门,即便是城内出现了变故,也可以及时的跑路,或者是城外的士兵及时的进入援救。 这也是赵朴要求参加宴会时,提出的一个条件,有些不信任的成分。 这一点,让鲁智深大为不满。 不过,赵朴一点也不在乎,哥们的态度,那里比得上我的小命重要。 刘秀为何敢轻骑前往降军中,巡视,那不是他义高人胆大,而是刘秀情报系统好,清晰的获知那些降将心理,那些降军中又有大量内应。即便是那些降将胆敢心怀不轨,他也可以轻易碾碎叛乱。 而后世,老蒋一无高超的情报系统,探查到张杨的心思,二有没有内应,应付危机;结果傻乎乎到了西安,出现了兵谏,差些死了。 这就是成竹在胸在胸与装逼的区别。 既然做不到成竹在胸,就莫要装逼。 第102章宴会歌舞 进入城内,一片萧条,街路上没有行人,地上的散落着树叶,无人打扫。店铺都是关上了门,只有一个个士兵守卫在一旁。 走了一会之后,终于在一个豪华的府邸停了下来。 门口是迎接的人群,这些都是河东的义军首领,或是重要人物,赵朴连忙下马,以示尊敬。双方在简单的客套之后,开始相互介绍,作为中间人杨志开始介绍各个义军首领。只是很可惜,一个也不认识。 赵朴努力的回忆,河东的义军相关历史,可是悲催的发现,这些人没有一个认识的。 此时这些义军首领,可能势力浩大,占据几个州县,势力巨大,人马十几万,可是历史却没有记住他们,都是籍籍无名。 历史,果然是最为残忍,留名的仅仅是那几个人。 简单的客套之后,步入了客厅内,在巨大的桌子上,摆开架势,开始宴会。于是,开始了不咸不淡,纯属是废话的交谈,而赵朴很少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而此时,鲁智深、杨志等人却是脸上带有吃惊之色。虽然经过了易容,赵朴粘上了小胡子,脸色也变得黑了起来,装扮上大有改变,可依旧瞒不过他们这些老江湖。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位王爷,竟然会参加这次宴会。 千金之子不坐危堂,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位仪王会参加这次宴会,因为这是不可能的。 大宋亲王,别看在汴梁时有名无实,可是对草莽之辈,却是有着巨大的震慑力。一位苍龙岂能与泥鳅共舞,一位王爷岂能于这些莽夫同坐于一堂。原本以为,仪王也只是派出一位心腹参加就足够了,可没有想到竟然会是亲自驾临。 鲁智深,杨志等人,在感到吃惊的同时,又是浓浓的感动。 他们四人认出了赵朴的身份,不过他们却没有傻傻的指出。 不得不说,赵朴很是小心,满桌子的菜一口也未动,酒杯也只是碰了一下嘴唇,就倒在衣袖上。同时,眼神的余光,扫向了四方,查看着各个义军首领的表情,有些是阿谀奉承,这些是打算在他这里,获得一些好处;有些是不屑,似乎察觉到了他怕死的举动;有些眼神阴冷,似乎在琢磨着算计人;还有些眼神散乱,毫不在乎,典型的傻大憨,智商情商都低级;还有些眼神明朗,喝着酒,却是情绪没有一丝波动。 这时,一个略带讽刺的声音传来,首先是一声冷哼,然后开口道:“尊使,似乎有些胆小,进入城内会盟,竟然带着五百士兵,还让一部分士兵接管了城门,似乎胆子太小了吧!也不知堂堂仪王殿下,为何会让你出使?莫非是以为我们会在宴会中,暗害使者!” 赵朴看去,立时看到一个黑面的男子,身影高大,粗大的胡子,眼神中闪着凶光,浑身上下都是带着杀气。一看,就是一个上过战场,拼杀的大将。 “住嘴,尊使岂能是你说的!“ “黑牛,休得放肆!” “尊使原谅,这货喝下的猫尿多了!“ 这个黑面男子刚刚开口,立刻遭到了四周各个义军首领的训斥,不过语气中却是带着异味。 听到质问之后,赵朴笑了,毫不在意道:“我只是一个书生,在汴梁城填词作诗还可以,在战场上拼杀,拿不起长枪,扛不动军粮,也拉不开强弓,上马疾奔都是问题,我本是书生,战场本就是陌生,自然怕死。夜黑风高,万一金军狗贼袭击而来,我的脑袋就没了!” 黑面男子立刻哑然了,他也没有料到,赵朴竟然会这样回答。 一般人,遇到这样刁难的问题,往往是不断的找理由,找借口,不断为自己的行为辩解。可这位使者,倒是干脆的很,我是书生,百无一用是书生,打仗不行,自然怕死了。 人家已经是承认怕死了,你总不能咬着不放吧。况且一句,我是书生,一下子堵得没话说了。在这个时代,书生是有特权的。别的将士若是说怕死,会被军中嗤笑;可是书生说怕死,士卒多认为理所当然。 “黑牛还不坐下!”这时杨志厉声喝道, 黑牛惺惺的坐下。 这时,所有的菜肴也是上齐了,这时,再不动筷子似乎有些说不过去了,赵朴只能是动筷子,而筷子也只是随意的吃了几下,多是别的人动过的盘碟。 这时,一个义军首领拍了拍手掌,赵朴心中不由的一哆嗦,传说有摔杯为号,杀进刀斧手;这不会是拍手为号,刀斧手杀进来吧! 正在赵朴紧张时,从一旁的小门走进来十几个身穿薄纱的年轻女子,这些女子之中,有人捧着各种乐器,也有人空着双手,进入大厅之后,立刻向帐中之人行礼,顿时间让满是酒气的大厅鲜活了起来,充满了莺莺燕燕之声。 赵朴眼睛中,闪过一丝不满。这是河东,不是江南。在江南泡妞把妹,情有可原,可是河东处处战火,时刻面临死亡,却又闲心听歌舞,似乎有些过了。 军中还蓄养着歌姬,这可不是好兆头。果然这些这义军,刚刚有点家当,便开始染上了有钱人的毛病,连行军打仗的时候,都不忘了带着女人供他们狎玩,难怪他们军中纪律松懈,单单从这件事看来,后来的河东义军被金军灭了,是有一定道理的。 而最为难以忍受的是,这是义军会盟,可是关系着河东生死的大事件,竟然招来歌姬娱乐,万一事情泄露,那就是万劫不复了。 很快大厅之中便乐声大作,几个身材曼妙,衣物轻薄的女子便随着乐声舞了起来,虽然他看不出她们的舞蹈演绎什么,但是也颇有赏心悦目的感觉,不觉间便多向那些女子看了几眼,不过他的眼神之中,除了欣赏之外,和其他人不同的是,绝无半点淫亵的意思。 没办法,赵朴的口味很挑,这些女子的歌舞比起汴梁的歌舞可是差了很多,当然有一个女子除外…… 一边欣赏着歌舞,一边赵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义军这些将领们抗金初期可能是被逼无奈,但是等他们有了一定实力之后,立即便忘记了自己的出身,开始享受起了这种奢华的生活、 说白了,就是胸无大志,小富即安,不管是从低级士兵,还是高级将领,大多数都有这种思想,毕竟如汉高祖刘备、明太祖朱元璋那类,身居高位依旧简朴,依旧不忘本的太少了,或者是几乎没有。 当这些舞女一曲终了,一个义军首领随手一挥,这些女子便纷纷放下了手中的乐器,走到了两侧席地而坐的诸将身边,而且似乎每个人都有老熟人了,很快便各自找到了自己的熟人,坐在了他们的身边。 而这些诸将们也毫不客气,立即便将这些女子搂入到了怀中,一些人甚至对这些女人上下其手了起来。 而场中,只剩下了一个长的最漂亮的女子,没有纵身于帐中诸将的怀中,那位义军首领呵呵一笑,对赵朴指着那个最漂亮的女子说道:“尊使,这位姑娘可还算漂亮吗?” 赵朴看了看,俏然侍立于场中的这个女子,点了点头笑答道:“天香国色,倾国倾城!” 这个女子的确是美丽,其姿色不压下汴梁的一等名妓。 “既然尊使满意,那高某就将此女作为谢礼,送给上使者好了!舞儿,还不过来给肖将军见礼?”这姓高的义军将领哈哈一笑,说着便招手叫那个女子过来。 赵朴楞了一下,想要回绝,可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这是送贿赂,不接受贿赂,接下来就不好谈了。 “舞儿可是太原大族女子,只是外出恰好躲过一劫,投靠了远方的叔叔,在离乱中流落到我军中,如今送给贵使,算是佳人配才子!” 那个站在一旁的的女子,款款走到了赵朴面前,非常优雅的对赵朴施了一个礼,低眉顺目的主动走到赵朴身边,为赵朴倒上了一杯酒。而此举立即招致了帐中不少人的嫉妒,纷纷将目光投向了赵朴的身上。 “也是可怜之人!”赵朴开口道,看着眼前的美艳女子,对这个义军首领微微有些愧疚,不过怎么说这个义军首领,也是送了他一个美人。可是,他连这位义军首领的名字也没有记住,没办法,一些没前途的人,快要死掉的人,赵朴懒得记忆。 第103章进入主题 宴会,酒席,歌舞,这只是开场白。 在开场白之后,开始进入了主题。 赵朴开始点出目的所在,开口道:“金军入侵已经一年多了,处处失地,处处兵败,似乎我大宋就完了,似乎我大宋就是金军的猪样,可以任意宰割,其实错了。一次次胜利,只是走向失败的开始。金军即便是占领了汴梁,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汴梁之战,可能是金军胜利的最高峰,也是走下坡路的开始!“ “如今,仪王殿下,率领十万勤王之师南下,为的就是救援汴梁。河东义军总盟主,似乎有些不能当了!” 赵朴一开始就明确的拒绝了,义军总盟主的高帽子。 河东义军总盟主,看起来很高很高,可是带上这个帽子之后,就能指挥动这些义军吗?赵朴很是抱有怀疑态度。这些河东的义军首领,相信没有一个喜欢上面有一个爹存在,把他们的权力架空。 既然难以指挥,不如舍名而取利。 赵朴拒绝了义军总盟主的高帽子之后,又开始胡乱的说了起来,话的内容无疑是说,这些义军首领,心怀大宋,在大宋危亡的时刻,毅然的举起了抗金的大旗,因为他们的存在,客观的牵制了金军的一部分兵力,导致金军无力全军压下,客观的缓解了汴梁的压力。 总之一点,不断的给这些义军首领戴高帽子。 带完高帽子之后,赵朴又开始许诺官位,许诺封妻荫子,向皇帝哥哥请功。这些义军首领立时间,眼神散发出红光,好似野狼一般,立刻被赵朴虚构出来的美好前景所吸引,仿若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一般。 赵朴心中再度的感叹,中国果然是官本位的时代,官位的诱惑太大了。这些义军首领不傻,自然是知道他的许诺,带有夸张的成分,有些严重注水,可还是选择了相信。 虚的东西给了,也应该给一些实实在在的东西。 赵朴开口道:“我们八字军,崇尚的是饿死不掳掠,冻死不拆屋,文臣死国,武将死战。没了钱,没了粮食怎么办?有人说向朝廷要,可是朝廷也紧张,也没钱呀;向百姓抢劫,百姓也是饿肚皮呀,况且那太缺德了!钱从何处来?粮食从何处来?兵器从何处来?” 一连三问,各个义军首领立时发愣起来,是呀,不从百姓受中抢劫,没有朝廷支撑,如何撑起一只大军,别的不说,就是每天消耗的粮食都是巨大的。 “一句话,打仗。打了胜仗,粮食有了,从金军口中抢来粮食;没有兵器,砍了金军,就有了兵器;没有了马匹,剁了金军就有了马匹。总之一句话,缺什么,向金军要什么。”赵朴说道。 “哗!” 诸多的义军首领立时怒了,不抢劫百姓,如何滋养军队;没有朝廷财政援助,如何抗金。这个使者,竟然说向金军要,这不是找死吗?金军岂是那样好对付的,金军攻击而来,能守住山寨就不错了,缺什么,向金军要什么,这不是找死吗? 一个义军首领立刻道:“上使,我们都是穷人,要兵器没有兵器,要战马没有战马,如何抗金,不如让王爷支援一点!” “上使,金军不是那么好打的,几十万宋军都败了,种家军,折家军都败了,种师中将军也被杀了。我们没兵没粮食,贸然出击,能打得过金军吗?” “上使,说得好听,可是…………” 总之,一个个理由,从这些义军首领口子说出,只有一两个义军首领沉默着,似乎在思索着。 赵朴也不辩解,就这样静静的的听着,当所有人说完时,才开口道:“我大宋几十万大军败了,是我们无能吗?不是,是那些奸臣误国,不是将士无能。你们说打不过金军,我就不信了,金军也是一个脑袋,两条腿,两个胳膊,我们宋人也是一个脑袋,两条腿,两个胳膊,不比他们少多少零件,为何打不过他们。不是打不过他们,而是没有那股心气,只有有那股心气,照样打的金军落花流水!“ “我们八字军,本是种家军的一部,只是后来为了偷袭金军粮草分兵开来。分兵之后,我们首先是在野狐岭,七千士兵,对战金军三千骑兵,两千步卒的辎重队。最后金军全数覆没,缴获了大量的金军粮草,还有刀剑器械之类!再后来,完颜娄室率领一万大军,想要围剿了我们八字军,结果还不是被我们耍得好似猴子一般,死了两千多人,灰溜溜的滚蛋!” 赵朴觉得他很是苦逼,此刻义军内部悲观情绪太浓烈了,他又得扮演政委的角色,不断的做思想工作,不断打消恐金症,还要不断的灌输游击战,运动战思想,最后灌输的是爱民思想。大概的说了一会之后,赵朴总算是收尾了。 最后,赵朴说道:“金军并不可怕,只是纸老虎!这是王爷送给你们的礼物!“ 说着,一本小册子递给了在座的各位将领。这个小册子名为《河东抗金路线总方针》,内容不足万字,是赵朴抽时间写出来的,是针对金军的情况,提出的抗金路线,分为几大块,有的是分析双方的实力对比;有的是描绘抗金的策略,游击战,运动战引用;还有的是描述民心与军心,重视军纪,培养强军方略;而花的最大篇幅是义军的经济建设,如何在战乱中,耕战结合。 总之林林总总很多,至于能领会多少,那就看各自的运气了。 发着小册子,赵朴有种干传销的感觉。 发完小册子之后,赵朴继续道:“我们王爷说过,既然各位诚心抗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有疲劳。打算资住各位一些小物品,权且算是礼物吧!” 说着,赵朴一拍手,一旁的侍卫从包中取出了一张纸,递交了过来,赵朴接过来,拿在手中念道:“我们八字军也不宽裕,这些都是从与金军战斗中,缴获的。五百匹战马,五百把神臂弩,三千强弓,一万把横刀,十万担粮食…………“ 这些都是军事物资呀! 后世的美国佬,为何那样牛逼,就是因为经济太强大了,可以随意的支援某一个势力。而这个时代的也是如此,朝廷为何在义军面前有巨大的优势感,主要是朝廷有钱,可以支援出大量的物资。 为何,他堂堂亲王的名号一散发,就立刻又河东近乎一半的义军汇聚在一起,召开所谓的义军联盟大会,不是他王气爆发,而是可以从中获得大量财物。 打仗,打的就是钱。 有钱的一方不一定胜利,但是有钱打起仗来就有底气。 这些军事物资,都是野狐岭激战,剿灭了五千金军之后的收获。赵朴也不得不感叹,难怪后世的八路总是喜欢打劫日军的辎重部队,因为付出太少,收获太大了。 这些物资说出来,在座的义军首领,立时间眼睛发亮了起来。打仗最不缺的是人,最缺的则是刀剑,尤其是弓弩极度奇缺。在大宋对于兵器的管制极为严格,只有一些军队武器很少流落在民间,这也致使一夜之间,崛起的河东各路义军,武器极度缺乏。 义军的武器,都是官军溃败时,一路上捡漏而得,而且武器都有损坏。 武器缺乏,粮草缺乏,一直是制约义军发展的最大瓶颈。赵朴资助的这些粮草和粮草,无疑是雪中送炭。 “武器就这些,粮草就这些,只是不知给如何分配?”赵朴介绍完毕之后,又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Ps:下一章,在晚上七点。 第104章信使来到汴梁 资源一向带有稀缺性。 这些军事物资看起来不少,可是分配起来,就很少了。 如何分配,这是个大问题。 尽管,赵朴一再说这只是前期的军事物资,后续的朝廷陆续会支援而来,可是谁知道后续物资何时会送来?总之一句话,吃到嘴里的食物,才是真正的食物。 于是,原本和和气气的义军首领,开始了争吵起来,为物资的分配而争吵。有的打算按照人头算,谁的军队多,谁分配的多;有的打算是按照路数分,三十六路义军,平均分为三十六分。总之争吵了许多,最后拍板了,按照实力强弱分配,比武定分配。 是骡子是马,牵出来溜溜。这些物资只能是留给强大的义军。 三十六路义军都是同意了,比武定胜负,只是比武的规则,由赵朴决定。 比武的规则是,各路义军都挑选出十名精锐射箭,射箭的平均成绩,为这一路义军的实际成绩。比赛中,胜出的前三名,可以获得五层的军事物资,而身下的三十三路义军河里分配那剩下的五层。 于是,暂时撤下酒席,到了后面的校场开始演武射箭。 射程是一百二十步,太远来没有意义,太近了也没有意义,每个弓箭手只能是射一箭。 弓箭射动,剧烈的比拼开来了序幕。 唐朝重视刀,宋朝重视弓弩。射箭能力,几乎是评价一个士兵战斗力高低的最主要原因,可能有些偏僻,有些不合理,可是宋朝的规矩就是如此。而赵朴也只能用这个方式,测试各路义军的战斗力。 那些军事物资,毕竟是八字军辛辛苦苦缴获而来的,自然是不能白白送人。 好钢需要用在刀刃上,送军事物资,自然是要送给战斗力最强的义军。而如何评价义军的战斗力,他有许多的考核时间,只是这些考核需要花费时间太多,赵朴没有时间,没有闲心,只能是采取简单而粗糙的方式。 测试开始了,在火把之下,一箭一箭射出。 赵朴则是冷漠的看着这一切。 一番拼斗之后,角逐出了最后前三名。 而出奇相似的是,前三名都是西军出身,曾经打过西夏,平灭过方腊,讨伐过辽国,只是在河东不幸战败,成为溃军,接着摇身一变,变为了河东义军。 分配完物资之后,赵朴又开始充当和事老,让义军内部减少摩擦,较少分裂,相互团结,合力抗金。 说着,说着,赵朴也觉得自己是说废话,可废话还是要说。 最后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该吃的已经吃完了,夜色已经深了,随着渐入情景中,赵朴也喝了不少酒,最后在侍卫的搀扶之下,进入一个豪华的房间,睡起了觉。 ………… 在赵朴联络各路义军之时,赵朴派遣的信使总算是达到了汴梁。 “什么,我那个弟弟,还没有死!反而是打了胜仗。”宋钦宗惊讶道。 这个时代的通讯太落后了,再加上战乱,早已经让河东到汴梁的驿站断绝了消息,直到信使到来,此时才将赵朴的消息传到汴梁。 在完颜娄室退兵而回,赵朴就开始派遣几路信使南下,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还有快快迁都,还有南下救援汴梁等信息,让信使快速的转达给这位皇帝哥哥。到了这一刻赵朴依然在做着最后的努力,唯有迁都可以避免靖康之变发生。 几路信使出发,如今这一路信使最先达到汴梁。 如今,信使正在面见宋钦宗。 “仪王殿下,本来是在种将军帐下听命,只是后来出了变故,军中严重缺粮。种将军心中忧虑,那时仪王殿下,率然请命,愿意率领一只偏师,前往金军后方截取粮食,一则可以缓解军中粮食,二可以使金军缺粮。分兵之后,种将军遭受了金军袭击,全军覆没。而殿下率领的八千精兵,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直到不久之前,在忻州的某地出现,然后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快速的扑击而来,歼灭了五千金军!“ 宋钦宗心中暗自点头,护送金军粮草辎重的,必然是金军精锐,以八千精兵灭掉护送粮草的金军,很是不错。除了宋太祖之外,宋室历代皇帝都是不知兵,往往是屡战屡败,很少打过胜仗。即便是胜仗,也往往是几倍于敌人,以优势兵力歼灭。 以八千这点微末的兵力,竟然取得了大胜,不简单呀! “后来,因为粮草被劫走,金军震怒,派遣完颜娄室亲率三万大军围剿。殿下被迫转移,大战许久之下,损失惨重,这才脱离险境!如今金军南下,王爷愿意率领八字军守卫汴梁,抗击金军,血战到底,不死不休!” “八字军,怎么十三弟又与八字军有了牵连!”宋钦宗皱起了眉头。 八字军,过去汴梁没有人听说过。可是如今,随着那篇檄文的流传,天下都是记住了八字军,记住了那只强悍的军队。在如今一片悲观,战势颓败的情形之下,八字军喊出了抗金的最强音。 “官家,那篇《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的檄文,就是殿下书写。八字军,本身是由负责劫走金军辎重的八千精兵,组合而成。驱除鞑虏,恢复中华,不就是八个字吗。八个字为口号,故名为八字军!” 宋钦宗的脑袋里再度嗡嗡响动。 八字军的那篇檄文,几天前,他也看过,而且很是赞赏。 可是,他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位弟弟写的。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十三弟不简单呀!”宋钦宗说着,隐约间有些妒忌。平日本,这位十三弟多留恋在青楼之间,多是欺男霸女,或是做一些不法勾当,完全是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没有出奇之处。 可是自从金军南下以来,便是屡屡有出彩之处。首先是向着父亲提出了六胜六败论,又是劝阻太学生离去,后来更是出使金军,慷慨赴国难,视死忽如归。接着又是率然请命出征河东,多次有出彩的表现。 如今河东各路皆是大败,唯有这位十三弟率领的八字军逍遥自在,完颜娄室无可奈何。 “这是,王爷递交于官家的书信!”说着,信使将信件取出,递交而上。 打开书信,宋钦宗看着书信,脸上阴晴不定,最后开口道:“十三弟打算南下救援汴梁,我看还是算了吧。汴梁的禁军足以保卫汴梁,上次破不了汴梁,这次也破不了汴梁。“ 听到,赵朴要率领十万大军,援救汴梁后,宋钦宗第一反应就是恐惧。 十万大军进入汴梁,那时是他是皇帝,还是这位十三弟是皇帝。一旦这位十三弟要发生兵变,那时必然皇位不保,他必然退位而去。 外患不足惧,内患最可危。金军再厉害,只要送一些钱币,自然离开;可是这位十三弟若是率兵南下,一切休矣。 一想到其中的利害冲突,宋钦宗毅然拒绝了赵朴南下救援汴梁的主张,而是任命赵朴为河北宣抚使,移师大名府,侧面袭击金军。 隐约间,宋钦宗对这位弟弟升起了忌惮之心,没有那个皇帝希望有一个聪明至极,文韬武略,足智多谋的弟弟。 而在宋钦宗拒绝了赵朴,救援汴梁的同时,金军快速的行动着,合围向汴梁。 而此时种师道也走向了生命的尽头,忧愤而死。 第105章二围汴梁 在汴梁朝廷高层依旧在勾心斗角之时,金军南下,第二次围困汴梁开始了 在太原失守之后,经过休整,西路完颜宗翰1126年11月18日自太原向汴京进攻,1126年11月22日攻下威胜军(今山西沁县),29日克隆德府(今山西长治),渡盟津(今河南孟津)。宋西京(今河南洛阳)、永安军(今河南偃师东)、郑州(今河南省会)皆投降。1126年12月4日,完颜宗翰克泽州(今山西晋城市)。东路完颜宗望1126年11月20日自真定向汴京进攻;1126年12月4日宗望诸军渡河1126年,随后攻下临河县(今河南浚县东北临河村南)、大名县(今在河北)、德清军(今河南清丰)、开德府(今河南濮阳);于12月10日克怀州(今河南沁阳)并到达汴京城下。1126年12月16日,宋出兵拒战,被完颜宗望等击败。1126年12月17日,完颜宗翰才到达汴京城下、 而此时东路军,完颜斡不离已经兵临汴梁城。 太原在失守后,完颜娄室的这部分军队南渡黄河,西趋洛阳,封锁了潼关,把宋朝最精锐的西军关在潼关以内,断绝了其东来的勤王之师。说是阻断勤王之师,其实在陕西一带,已经没有了勤王之师。 两次河东救援战,彻底的耗尽了宋军的正规军有生力量。此时的宋朝,正规军已经是损失了八层以上。川陕一带留下的军队,都是老弱病残,或是入伍时间较短的新兵,根本无力救援汴梁。 与其说是阻挡勤王之师东来,但不如说是阻止宋钦宗跑路。 在辽金之战中,辽国的战力脆弱,可是辽帝的逃跑能力却是惊人的,不断从辽国东面逃跑到西面,金军连连追赶,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最后才逮住。而这次,金军汲取了教训,锁住了潼关,锁住了西逃的路线,为的就是防止宋钦宗向西跑路。一旦跑到京兆,或是入蜀,那时就不好抓了。 此刻,大势已成,已经成了关门打狗之势,彻底的围困住了汴梁。 在第一次汴梁之围时,只有完颜宗望的东路军到达开封城下,兵力有限,不过是七万多金军,攻城的活动限于西、北两隅,有时蔓延到东北角,南面诸门则始终未受攻击。 而在这次围城时,金军东西两路合攻,东路军全军六万人,这次增加到八万人,主要将领完颜斡不离、完颜阇母、完颜昌、刘彦宗等仍在军中,只有郭药师以燕京留守的名义,留驻燕京。西路军仍以完颜宗翰、完颜希尹、完颜娄室三大将为主副帅,完颜银术可等战将都属麾下,汉人高庆裔,时立爱为谋主,有七八万人参加第二次开封围城。东西两路金军的兵力已超过十五万人。此刻金军四面四面合围,陷东京于彻底孤立。 而宋朝这边,第一次围城时,开封原来的禁军加上西北陆续开来的勤王军,再加上临时拼凑出来的士兵,总数达几十万人。解围后,严重的经济苦难,无以维持庞大的军队数量,只能是一部分被遣送复员回西北,一部分参加太原解围战而遭到损失,一部分在黄河南岸溃散,还有一部分被大臣唐恪、耿南仲以经济上的理由遣散,此时汴梁城内守军不满七万。 不是不想招募军队,而是没钱。 各地的勤王之师,数量已经是很多,只是多是新招募的士卒,没有经过太长的训练,战斗力低下,可能金军一个冲锋就溃败了。而此时,让这些新兵去碰撞汴梁的虎狼之师,除了找死之外,再也没有第条路可走了。 这种情形之下,勤王之师多是徘徊在汴梁附近的州县,却是难以再进一步。 此刻汴梁城内慌乱一片,宋钦宗也是慌乱了,想要援兵,想要跑路。可是援兵被外面的金军骑兵阻挡,来了多少死多少,根本无法进入汴梁;而想要跑路,退路却被堵住,想要跑路也不可能了。 此时宋钦宗才知道面子不重要,跑路最重要,只是可惜已经迟了,有钱难买后悔药。 ……………… 明媚的阳光照射下来,又是一个好天气。 当赵朴苏醒过来时,感觉舒服了很多。 这处房间豪华别致,揉了揉晕呼呼的太阳穴,赵朴回头一看,身旁还睡着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她静静地躺在一旁,一头乌发如云铺散,熟睡时仍抹不掉眉眼间拢着的云雾般的忧愁。赵朴的目光划过她蝴蝶微憩般的睫毛,红润如海棠唇,最后落在不慎裸露在外的香肩,呼吸一紧,洁白的肌肤,微微凌乱的绫罗。 这位美女还在海棠春睡,雪白的玉体,处处透着清纯的气息,应高则高,应小则小,胸前的玉兔则在呼吸中起伏,那一刻的美景令人窒息,果然是国色天香。 “她是谁?”赵朴脑袋中立时闪过一个问号。 赵朴摇了摇脑袋,这才响起昨天发生的一切。似乎昨天喝得有些高了,最后搀扶的进入了这个房间中,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而这个名叫舞儿的女子,似乎昨天帮他脱的衣服,接着推到了这位名叫舞儿的美女,圈圈叉叉不断。 昨天醉了,也仅仅是醉了。醉了之后,也仅仅是头脑发昏而已,没有失去理智,只是借着酒意,将这几个月来的恐惧和烦恼发泄而出。在那种半睡半醒之间,推到一个美女,干着禽兽事件。 “果然是大小姐出身!”赵朴看着近在咫尺的美人儿,心中微微感叹。 这位名为舞儿的女子,很显然出身高贵,是大小姐出身,五指不沾春水。此时已经是太阳高高挂,可还在睡觉,要知道如今她只是被送人的奴婢。身为奴婢,应该先于主人醒来,准备洗漱之物,而不是懒床不起。 至少在这方面,就是书香门第出身的舒文绣也比他强。 “该起床了!”赵朴开始起床,穿戴衣物。 人生失败源于两点:一是晚上睡不着,二是白天起不了床。 赵朴穿戴衣物时,这个名为舞儿的女子也苏醒了过来。只是苏醒之后,神色之间有些慌张,显然也意识到了错误,慌张起身,却是牵扯到下体,隐约发痛,眉头皱了起来,神色有些痛苦。 “你的全名叫什么?”赵朴看着舞儿慌张的样子,笑着问答。 “回大人,奴婢全名王舞月!” “你怎么沦落到了贼……义军手中!” “我父母在太原被困在太原城内,可能此刻已经死了吧,我意外逃离出来…………”舞儿开始说着悲惨经历,而赵朴则是平静的听着,看不出悲喜。 战争除了少数人,可以得利外,大多数人都是深受其害。舞儿本是太原城的官宦家族,典型的大小姐,本来一切都是美好的。可是战争出现了,而她运气好,正好在外拜访亲戚,才躲过一劫。如今太原城被攻破,百姓被屠杀一空,她的父母已经死了。 而姑父作也加入了义军,在一次与金军交战中阵亡,而她失去依靠之后。义军中一些将领盯着他,不断的打她的主意。这样待下去也不行,干脆将他送人。 于是借助这次机会,把她送给了这个使者,为的是打好关系。 Ps:下一章,晚上十二点 第106章舞儿 听着这些苦难的经历,赵朴眼神中没有丝毫波澜,开口道:“不久之后,八字军就要离开这里大战,军营是不允许女人的。你说怎么办?” 舞儿有些不高兴道:“郎君,不要唬人。谁说的军营无法有女人存在?” 赵朴立时哑口无言。对了,怎么忘了这是大宋,大宋的军营是最宽松的,一些高级将领可以带着家眷居住在军营。只是赵朴知道,这个头不能开,坏的开始,可能导致全军的军纪奔溃,从而让一只战力强大的军队彻底垮台。 “不行,那是宋军,而不是我们八字军!”赵朴坚定的道。 赵朴坚定的话语,顿时让舞儿脸色发青,最后眼睛中流出了泪水。 看着那种泪水婆娑的样子,赵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可依旧坚定的道:“战场本来就不是你们女人的事情,女人应该远离战争。金军很是强大,未来免不了战争,死亡无可避免,在战乱中护不了你!” “谁说我要你们保护,我跟父亲学过武功在,几个男人也打不过我!”说着,舞舞动着拳头,一副我行了的样子。 赵朴看着眼前娇滴滴的美女,好奇道:“你真的行吗?” “不行你试一试?”说着,舞儿一脸跃跃欲试的样子。 “还是算了吧!”赵朴道,“不久之后,我会护送你到江南,到了江南,那里好山好水,那里才是你应该带的地方!” 不由的,赵朴想到了文绣、瑞雪两人,此时她们应该到了江南了吧!他的后续计划,也应该执行了吧!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红,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江南是个好地方,远离战火,远离危险,那里才是女子应该呆的地方。 “你小看人!”这时,一拳打来,赵朴一闪身躲过。 只是还来不及欢喜,接着羚羊系角的一击而出,赵朴只觉得身子一斜,倒在了地上。 赵朴一惊,这时一个手臂环住了他的腰,将他倒下的身子扶住,倒下的趋势才止住。 稳定住身子,赵朴觉得尴尬至极,这个动作本来是该男子使出,护住摔倒的女子,显示男子主义精神;可是如今倒是好,竟然被女子以这样尴尬的动作,环住腰身,免得倒在地上,太丢男子汉的脸了。 来不及感叹,赵朴的身子再度站稳。 只见舞儿笑嘻嘻的道:“郎君,你可服气了吗?” “不服!”赵朴心中不服气到了极点。 在汴梁的那些岁月,他的确是一个纨绔之地;可是自从参军之后,为了苦练生存本事,不断向王彦等人学习,不算是一流,可不会连一个弱女子也打不过吧! 赵朴不服,再度上前交战,一开始时还顾忌女子。可是再度交手却发觉,一切都是自相情愿,他的攻击,他的拳法,落在舞儿这个女子手中,全是花拳绣腿。交锋之间,只是几招的功夫,就将赵朴击倒在地。 赵朴的攻击,好似宠物猫向主人撒娇一般,看起来,张牙舞爪,可是一点杀伤力也没有。 而舞儿的招式很是随意,随意之间潇洒自如。 最后,赵朴放弃了,这个美女真的有两下子,看似柔弱的好似猫咪,其实是一只母老虎!搏击能力之强,十个他也比不上。 同时,想到了一个可能,赵朴不由的心中一寒。 就在昨夜,他趁着醉意,将这个女子推到,所幸这个女子没有反抗,任由他施为。若是这个女子昨夜发威,那他绝对没有推到的可能性,绝对是被打残五肢,悲催无比。 所幸,这个女子对他没有恶意。若是这个女子是刺客,凭着这手本事,早已尽将他的脑袋早就没有了。 大意了! 因为这个女子是女人,又是一个娇滴滴的美人,那些侍卫都下意识的小看她。以为这不过是送给殿下的的礼物而已,没有太过在意,那里会料到这个看似柔美的女子,竟然这样的有杀伤力。 所幸,所幸,他的运气一直很好。 有这身好武艺,必然是出自武将世家,或者是父亲有一身好武艺。而如今的富家大小姐多数是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诗词歌舞样样精通,这样的女子很是常见;可是在精通琴棋书画,诗词歌舞,有有一身好武艺的女子很是少见。 只是这样出众的女子,昨夜就那样被醉酒的他推到了,一切都是难以相信? 这个女子身上有太多的谜团? 只是世界上,谁没有谜团! “好吧!只不过……“赵朴最后还是答应了。 ……………… 离城而去时,没有出现篓子。 在离开前夕,在客厅中,赵朴见到了杨志,这个看似粗鲁,却是精明无比的汉子。杨志本身就是西军一部,在与金军交战中被打散,后来收拢旧部,成立了义军,在与金军战斗中,战果颇丰。 这次比试中,杨志位所在的义军获得第二名,赢得了大量的粮草,兵器,弩箭等等。 而杨志、鲁智深等人见过他,看宴会上的表情,显然是识破了他的伪装,赵朴也没有自大到可以瞒过所有人。 “说吧,舞儿是什么身份?我是怕死的人,一个身份不清楚的女子,留在身边寝食难安,给我一个信服的理由?”赵朴问道。他相信,杨志一定知道这一切,一定知道舞儿的来历。 “王爷,舞儿是我借着高亮的手,献给王爷的!”杨志没有否认,直接承认道。 “不是给我添乱吗?”赵朴笑了,声音有些冷厉,“军中不能有女人,这样容易败坏士气。汴梁的禁军就是管理太松散了,结果一触即溃,我可不想,八字军重演禁军的耻辱!说吧,继续说你的理由!” 杨志皱了皱眉头,心中闪过一丝恐惧。 这个王爷可不是汴梁那些吃喝玩乐的闲散王爷,而是杀伐果断之辈,几千的金军栽在了他手中,完颜娄室出手,更是铩羽而归。这样的存在,根本不容一点违逆。 “王爷,舞儿是忠良之后!” “忠良之后?” “他的父亲,就是在太原死战而亡的王禀!” “王禀?” 赵朴心中微微一痛,在抗金的初期,最出彩的一幕就是玩禀失守太原。在汴梁,两个皇帝好似爬虫一样跪在金军脚下祈求投降,满朝文武都是投降,都是被金军吓怕了胆子,送土地,送金银,送女人,丢人丢到了姥姥家,崽卖爷田不心疼。 只有王禀失守太原,用鲜血,用死亡,死死地抗住了金军进攻的步伐。因为有他的存在,西路军难以合围汴梁,因为有他的存在,华夏的脊梁没有打断。 只听到,杨志继续解释道:“舞儿本是王禀将军的小女儿,意外的躲过了太原之劫。王禀将军有三子一女,三子死在金军手中,只有她独自存活。父亲的血海深仇,让她难以忘怀,她发誓要为父报仇,只是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势单力孤,无能为力。于是,舞儿决定嫁于一个奇男子,为奴为婢,替父报仇。” “只是纵观整个河东,义军大大小小哟几百支,一半多是据守山寨自保,敢于金军一战者不足三层。而这三层中,能够战胜金军,克而胜之的,更是少之又少。而这一次王爷舍弃富贵,敢于冒着刀剑之危,亲自率军讨伐金军,堪称是奇男子。王爷在河东,一战金军将领完颜东莱,斩其首级,劫走金军辎重粮草;二战完颜娄室,完颜娄室一万精兵久战不胜,最后败北而还,堪称用兵如神,古之孙武,白起也不过如此!” “王爷,你就是舞儿心中的奇男子,你就是他报杀父之仇的希望。希望王爷念在她是忠良之后,念在她为父报仇的孝心上,善待她!” 杨志说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赵朴心中一片恍然,世界上果然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舞儿就这样走在他身边。 “还有呢?不要有一丝保留!” 杨志心中一抖,不觉间昨天的一个隐秘说了出来,“昨夜,我在王爷酒中下的魅药!” “难怪如此?”赵朴忽然间明白了,为何他昨夜那样的亢奋。在宴会中,赵朴一直心中警惕,酒也没有多喝,只是感到头晕就不喝了,喝的酒很少,不应该酒后乱性呀!可是那时却是亢奋到了极点,浴火上涌,将舞儿推到了。 那怪如此,原来是酒中被下了魅药。 赵朴心中一寒,不觉得有些害怕,喝得酒都是被侍卫提前检查过的,根本无毒,而酒壶也被检查过,没有机关在其中。喝下的酒,都是经过侍卫重重把关,可那样小心了,在喝酒时还是遭到了算计。 所幸的是那只是魅药,不是毒药,不然死翘翘了。 Ps:第二更,终于到了 第107章圣旨来了 这次宴会,没有出现意外。 不过,赵朴却是有些忧心,他的安保措施太低了,若是有金军刺客袭击而来,他危险的很。看来要提升安保措施,不然安全没有保障,睡觉也睡不安稳。再次看向这个名为舞儿的女子时,赵朴的心中有些火热,是不是该训练“宋朝版本的克洛勃”。 当赵朴回到军营时,身边带着舞儿。 此时的舞儿,已经卸去了装束,身上穿着盔甲,脸上带着面甲,一副英姿勃发的样子。 该交代的已经交代完了,将那些兵器,粮草之类送给河东义军之后,八字军再度踏上了前往汴梁的征程。 一路之上,全军快速突击,有些闪电战的味道,一些金军占领的州县,往往是快速的攻破。很多的州县,连城门都没有关上,就被八字军杀了进去,缴获了大量的粮食,器械等。 而赵朴也借着这个机会,训练新招募的士兵。 八字军原本仅有八千人,在接连的战斗中,死的死,伤残的伤残,战斗减员极为严重,老兵只剩下六千多人。在一万两千人的队伍中,几乎有一半是新兵。这些新兵经过短期突击训练,一些指标算是合格了。可毕竟是没有上过战场,砍过人,身上总是有太多的稚嫩。 可能在某一场战役中,就变成了软脚蟹;也可能在某次战斗中,一溃千里,甚至导致八字军大败。赵朴输不起,因为他若是输了,可能再也没有翻本的机会,输了在很多情况下等于是死。 只能是不断的拉练出去,让这些新兵去攻击金军占据的州县,可能许多新兵会死亡,但是活下来的一定是精锐。 而这些河东的金军,正好是最佳的陪练。 金军也有四六九等之别,其中的女真军最强;而契丹人、渤海人组成的军队次之;辽地的汉人军,实力再次之;而原本是宋军,在金军攻击而来时,摇身一变,变为金军的实力最差。 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这是女真最大的优势,也是最大的劣势,女真人很是彪悍,战斗力很强,可是人口太少了。不得不招募其他民族的军队,加入金军的序列中,辅助金军战斗。而此时,围攻汴梁的金军最为强大,都是以女真人,契丹人、渤海人,和汉人精锐组成,战斗力最为强大。 而其他一些地区的金军战斗力很次,有些金军原本就是宋军,只是金军打来了,无奈投降,最后变为了金军的一部分。 这些军队,势力很差,是最好的磨刀石。 在不断的欺负这些二流,三流,甚至是四流金军的过程中,那些新兵渐渐的找到了感觉,不在畏惧金军。 在接连的战斗中,赵朴也不得不感叹,金军野战无往而不利,可是守城的水平太差了。或者也可以说,金军的主力都是用来野战,只是最掉渣的部队用来守城。除了一要害的城池,必须坚守,不能丢失之外,多数的城池都是可有可无。 能守住固然是好,守不住也损失不大。 “这就是宋金之间的差距吧!宋朝人多地多,金国人少地少,宋朝追求的是占据了多少城池,而女真却是追求全歼了多少敌人。只要是金军主力不灭,哪怕是收复了河东,河北,也没有一点意义。只要是占据着幽燕之险要,金军随时可以进攻!” 恍然间,赵朴有些明白了,与金军对抗的要诀,不应该追求一城一地得失,而应该重点追求歼灭金军的有生力量。即便是收复了河东,收复了河北,这难以动摇金军的根本;可是一旦金军,超过十万大军损失,则是面临着国灭的危险。 在攻破了那些金军占领的州县之后,赵朴也不停留,更是不派兵驻扎,全数交给了附近的义军,然后继续快速行军。 一番艰难跋涉之后,终于到了黄河边,只要是渡过河,汴梁就在眼前了。 这时,汴梁的圣旨到了。 圣旨意思是,请仪王率军移师大名府。 赵朴愣了楞,心中暗自道:“这位皇帝哥哥,倒是深知我心,我一直没有打算到了汴梁城,只是打算在外围策应而已!“ 汴梁,此时已经是一个大坑,谁掉进去坑谁。 金军十几万精锐都是汇聚在此处,以汴梁为诱饵,打着围点打援的主意,不断的歼灭着救援而来的宋军。不断的吞噬那些援军,直到最后援军彻底消耗殆尽时,再也没有援救救援汴梁时,那时就是汴梁陷落之时。 历史上,湘军就是围绕着天京,不断的耗尽太平天国主力,直到肥的拖瘦,瘦的拖死。 心中虽然是这样想着,可是赵朴心中却是失望到了极致,皇帝哥哥还是没有跑路,靖康之耻将要发生了。 ………… 无奈之下,赵朴只能是移师大名府,向着东边的那个大都市行进而去。 而此刻汴梁,已经被围困的水泄不通,四面的城池彻底被围困,粮草彻底断绝。,这一刻,宋钦宗才知道金军这一回事玩真的,是要一举攻陷汴梁,玩一场灭国大战,而不是简简单单打了就走。 汴梁的守军很快与金军剧烈的碰撞了起来,杀声不断,厮杀不休。 金军的攻城再度失败,汴梁城显示出了它霸道而强悍的一面。 身为都城,汴梁的城墙太高,太厚了,根本难以攻克。就连一向是善于攻城的完颜粘罕也是头疼不已,围困太原时,可以实行锁城之法,可是围攻汴梁根本无力施展锁城之法。汴梁太大了,根本不是辽国的五京,太原之流的小城可比。 辽国的五京、太原之流,与汴梁相比只是小巫见大巫,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 若是一味的强攻汴梁,即便是十几万金军精锐全部死光了,也未必能攻下汴梁城,幸运的是汴梁有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人口太多了,巨大的粮食压力,在和平年代,靠着汴河的转运,还不是太困难;一旦到了战争时期,被掐断了汴河,断绝了外来的粮草,汴梁就会出现饥荒。 可能最后,汴梁不会被攻破,却可能被饿死。 攻陷汴梁的战略,重点不在于攻破汴梁的城防,而是消灭外来的援军。只要是援军灭了,汴梁可能不战而降。 汴梁失守,已经成为了定局。 此时的完颜斡不离,却有些闷闷不乐。汴梁失守之后,该如何对待宋国,金国上层发生了剧烈的争吵,他支持立宋钦宗为傀儡皇帝,建立伪政权,为消化河东,河北这些战果,赢得时间;而完颜粘罕却是坚持废掉宋钦宗,再立新皇帝,让宋国再度出现五代时期的乱世。 而在两种意见的交锋中,完颜斡不离完全败北。 第108章移师大名府 在急行军后,赵朴已经率领着大军,来到了大名府。 而大名府,更是北宋四京之一。 北宋王朝共有四京,即东京开封府、西京河南府、北京大名府和南京应天府。初沿五代晋、汉、周旧制,以开封府为东京,河南府(今河南洛阳东)为西京。宋真宗景德三年(1006)二月,以赵匡胤曾任后周归德军节度使所领之宋州(今河南商丘)为帝业肇基之地,升为应天府;大中祥符七年(1014)正月,又升为南京。宋仁宗庆历二年(1042)吕夷简以宋真宗咸平三年(1000)驻跸大名府(今河北大名东北)亲征契丹,奏请大名府为北京。东京为首都,是全国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西京为分司所在;北京是河北重镇;南京在四境中规模最小。 公元1042年,即宋朝仁宗庆历二年的时候,在宋朝的北方有个强国辽——契丹。他集结重兵于幽、蓟一带,即现在的北京以东蓟县、通县、唐山之处,声言南下攻宋。这个消息,使东京汴梁(今河南开封)惊慌异常。宋朝廷召集东京的文武官员紧急商量对策,有三派不同的意见:一是逃跑派,他们主张避开契丹的锋芒,把京城从汴梁往西迁到洛阳;一是主和派,他们主张派员去契丹求和,无非是割点地、赠点金,讨个和平局面;另一派是吕夷简,他主张迎敌北上,建大名为北京,敌如南犯,就御驾北京亲自指挥抗战,打他个头破血流。仁宗采纳了吕夷简的主张,遂于庆历二年五月把大名建为陪都——北京。 在《水浒传》中,蔡京的女婿梁世杰梁中书镇守于此,手下天王李成、杨志、索超等强将如云。卢俊义、燕青出身此地。 身为四京之一,大名府统领着河北,是河北的枢纽,抗击辽军的前线。只不过,在两次金军南下的行动中,大名府发挥的作用微乎其微。 金军很是聪明,不在乎一城一地得失,而是直接直向了汴梁,打算攻克汴梁,从而迫降整个大宋。东路军的铁骑,也仅仅是在大名府之下,一走而过。此时的大名府,满是紧张,城内尽数是风声鹤唳。 得知,仪王殿下的大军赶到之后,大名府内大大小小的官员纷纷赶到,开展迎接活动,拜见这位王爷。 之后,就是接风宴,好酒好菜,丰盛无比。 宴会上,谈笑风生,各个官员打量着这位王爷,而赵朴也在观察着这些官员。 在宴会结束之后,赵朴开始查看大名府的钱粮,兵丁、武备等各种情况,一摞摞的堆积如山,检查起来极为麻烦,不过赵朴不在乎,在几个师爷的帮助下,开始梳理起账目,只是越是检查,越是吃惊,越是检查,越是心中突突。 半天的时间,也只是查出一部分账目,只是看到冰山一角。 此时的大名府完全是一个渣渣,原本有五万的兵丁,结果吃空饷严重,实际上只有三万。而这三万中,有五千是老弱病残之辈,别说是打仗了,就是跑路也是大问题。而这两万五千人中,有一万人去汴梁勤王。 勤王很重要,不管能不能打过金军,不管是战力多么掉渣,都得去,这是取信于皇上的策略。即便是为了装装样子,也得去,于是此时的大名府只有一万士卒。 一万就一万吧,有总比没有比没有强。 可是实际战力惨不忍睹。 军队本是为了打仗,可不是时时刻刻打仗。在不打仗时,在闲暇时,这些士兵自然是成为最好的劳动力。这些士兵充当着佃农的角色,为官员、士绅之流种地,收取外快。因为火耗严重,因为粮饷克扣严重,没有外快怎么养活孩子。 直到金军南下,这些当佃农的士兵再度拿起了武器,守护大名府。 可想而知,这些士兵的战斗力有多低下。 可能是偃武息戈太久了吧,府库内的刀剑枪矛之流,早已尽生锈了。而即便是生锈的武器,也是严重不足。有些管理府库的官员,借着手中权力,打起了这些兵器的主意,将这些兵器外运而出,再重现炼制成农具,赚取巨额利润。 而府库的钱倒是很多,有三百万贯之多。只是粮食很少,多数粮仓看起来满满的,可是仔细检查粮食囤子,就会发觉,在中间隔了一层木板,底下却是空的。 而看着大名府,依旧是繁华不断。战争的紧张气氛之下,酒楼依旧开,青楼依旧营业,完全没有战前动员的样子。 看着这个情形,赵朴忧心忡忡。 万幸的是,金军主力全部南下围攻汴梁了,留在河北的金军多数以防御为主,没有进攻大名府的意图,于是大名府才安然无恙。 “真是坑爹呀!”赵朴眼神中满是绝望,大名府的情况太危机了,一旦金军攻击而来,根本是守不住,绝对是失守的料。况且大名府处在河北的要地,是金军必然攻取之地,一旦汴梁陷落,大名府失守也在旦夕之间。 看着糟糕的账目,赵朴有种砍人的冲动,把大名府上上下下的官员全部砍了。可这也只是想一想而已,注定是梦想。 如今大名府糟糕的情况,不是某些人的过错,而是有太多人参与。一旦动手,大名府大大小小的官员,七层以上都跑不了。一旦动手,牵连太大,将意味着大名府军、政、财等各系,全面崩盘。 “这个时代,果然不是后世。在后世,若是出了这样的篓子,枪毙的枪毙,判刑的判刑,双规的双规,开除党籍,几路出手,干净利落的搞定;可是这个时代不行,即便是他们办下了这样大的篓子,也只能是忍着,权当没有看见!” 赵朴很是无奈。 宋朝的教育水平提高了很多,可是都不上书,文盲水平依旧较高。不说进士、举人之流;就是秀才童生,在地方乡县之间,也是凤毛麟角,珍稀动物。这个时代可没有义务教育,全面文化水平处在较低的位置,注定了文人具有稀缺性,官员也具有稀缺性,一旦砍掉老大官员,未必有合适的人顶替,必然会动摇社会稳定,甚至是引动剧烈反噬。 而在后世,砍掉大量官员也无所谓,反正天朝最不缺当官的人,一大批人顶上去,根本不会出现社会动荡,反而是百姓会拍手称快,有砍掉了一大群贪官。 “大名府,也不是一个好地方。呆在大名府没有前途,我还是继续跑路吧!”看着这个局面,赵朴再度做好了跑路的准备。不跑路,留在大名府,只有死路一条。 不过,跑路总的有借口? 正在赵朴思考,跑路借口时,一个邀请函送上,邀请仪王前往大名府最大的花楼——听云轩,小聚一场。 “正是好兴致,汴梁打的如火如荼,这里玩得如火如荼!” 赵朴冷笑道。世界上有一种动物,名叫猪,明知道未来可能会被砍了,卖肉,可是随着之后就忘记了。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o m ……………… 宋朝的地方行政区划,基本上是两级制,即府、州、军、监为一级,县为一级。宋朝的地方官均以中央官吏派出任“知XX事”,高级官吏则称“判XX事”。以州为标准单位,多称“知X州军州事”。 知州照例兼厢军正印职,除知州外,每州设“通判”一人,其地位类似隋朝通守。州一级发出文件,必须通判签署,才能生效。目的就是要牵掣一下知州的权力。 而此刻,大名府的各路重要官员,汇聚于一堂,商议着什么。 “这位王爷不简单呀,手下有能人,一拉便是查账!” “那么多账目,就靠几个师爷,一个月也处理不完!” “即便是查出什么,有任何,难道将我们流放海南不成?” “那倒不会,王爷这是嫌我们怠慢了他!”大名府府尹王安中,眼神中闪现出精明。“如今,汴梁被围,大名府也处在风雨飘零之间,必须有强军护卫。八字军是强军,还要多多仪仗八字军,不能怠慢!” 第109章听云轩,花魁娘子 夜晚之时,在侍卫的护佑之下,赵朴来到了听云轩。 看着听云轩,赵朴恍然间有种回到汴梁的感觉,那时他还在汴梁,是宋徽宗的儿子。宋徽宗,书画皆是一流,更是与李师师闹出了绯闻事件,只是世人都是赞赏风流,而很少指责轻佻。身为儿子,在这样的艺术家的熏陶之下,赵朴也是艺术细胞格外发达,诗词歌舞无一不通,那时参加各种诗会,画社等,风流不断。 只是一切从金军马踏汴河,威逼汴梁的时候,彻底的梦断了。 梦断之后,就是梦醒来。 踏入听云轩,这里的布局很好,典雅别致,少去几分奢华,多了几分古色。在二楼的最为雅致的包间,赵朴见到了大名府的几位头头,分别是大名府知府府尹王安中,还有通判等人。 “王爷,这是听云轩特有的美酒,清朗爽口,饮下犹如飘飘欲仙,极乐无比,仿若是仙人附身一般!”王安中一拍手,旁边的侍者取过一坛酒,揭开酒盖,立时间清爽的香味传来,气味而言,是极好的酒。 清酒倒下,赵朴微微抿了一口,赞叹道:“不错,不错,淳而不厚,香远如醉…………“在想说出一些赞美的语句,却是发觉没有词语了,着坛子酒味道不错,可也仅仅是不错而已,在汴梁的王府中,有诸多美酒可以媲美。 话谈开了,渐渐的进入了主题。 宴会嘛,吃喝玩乐,再有美女作陪,歌舞不断,你做一首诗,我填一首词,在吃喝玩乐的应酬中,联络关系,套交情。 这样的场合,赵朴经历了太多,一切都是水到渠成,喝道了尽心时,歌舞就开始上场了。环肥燕瘦,各个美女开始上场,表演歌舞。 赵朴脸上作出很高兴的样子,认真的观赏起来,只是有些失望,比起汴梁的还是差了几分,不论是衣服搭配上,还是歌舞节奏上,都是略逊色了几筹。而最为重要的的是,在汴梁时,赵朴在各个花楼,早已见识过各个样子的美女,睡掉的名妓亦是不少,早已经养成来审美疲劳。不是特别优秀,根本难以如他的法眼。 酒杯交错,在一边欣赏歌舞,一边喝酒中,气氛渐渐进入佳境,都有些喝得高了。虽然没有醉倒可是脑袋已经有些迷糊,不再像初开始那样拘谨,大声的说笑着,对美女们的身材评头论足,说一下不雅的言语,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 当有人敬酒时,赵朴就好言说上几句,借以表达我是为和平而来,不是跟大家伙搞不愉快。 过了许久,喝得有些迷糊了,一个官员道:“王老,好东西不应该藏起来,该见识一下花魁娘子吧!” “对,王相公,璇儿小姐,该出场了吧!” 旁边的几个官员也是气哄道。 赵朴心中暗自发笑,果然不论哪个时代,娱乐产业都是最出名的产业,这个时代的花魁娘子,后世的明星,日本的女优,都是吸引着大量狼友的目光。只是最后能泡到这些,最终推到的,还是有权有势之辈。 权势不能搞定所有的问题,却可以搞定绝大多数问题。 “璇儿小姐,不仅是听云轩的花魁,更是大名府连续三年的花魁,艳压群芳,深受士人追捧,每次出场,都是万众欢呼!“一旁的通判说着。 “只是不知道,比起京城的李师师如何?”赵朴开口说道。李师师可谓是花魁界的第一,她若是说第二,没有人敢说第一。毕竟将皇帝迷倒,她是青楼女子中独一份。 “伯仲之间!”王安中笑道,脸上满是自豪。青楼产业,本身就是暴利产业,没有后台根本无法开。听云轩本身就是他的产业之一,而璇儿更是他豢养的出色女子之一,为的就是待价而沽,出售上一个好价钱。 他有着充足的自信,这位璇儿姿色,才情不亚于京城的李师师。李师师能迷住太上皇,而这位璇儿也能迷住这位王爷。 “看来,我今夜有福气了!”赵朴笑道,嘴上轻浮,眼神中却是平淡。在花楼喝花酒,自然是免不了喝酒,睡美女。只是一般的女子,只能配上他的身份,侍寝的女子必然是姿色出众,才情惊人的角色,这位璇儿小姐今夜可能就是他的菜。 “这…………”王安中眼神愕然,“莫非王爷,要让璇儿侍寝?” 虽然心中打算着,要将这位花魁送给仪王,可是这位王爷的话也太直接,太露骨了吧!可是,一看赵朴那平静的眼神,没有一丝色域销魂的样子,心中忽然明白,这位王爷再说,不要以为一个小小的青楼名妓,就可以打发了我。 “王爷,若是想要璇儿侍寝,也不是不可以!”王安中道,“她性子最烈,曾经说过,所嫁之人,必为才高八斗之辈,王爷若是能写出一首名诗,或是填出一首名诗,让璇儿倾心,倒是可以自荐枕席!” “还是算了吧!如今汴梁危机,金军旦夕之间,就要破城,皇兄危机,大宋危机。我愿亲自皮坚持锐,与金军厮杀,只是粮草缺乏,粮饷缺少,仇杀眉头,无兴致写出好诗。”赵朴笑着说出了,要钱要饷的意图。大名府是呆不了多久了,不久之后,就是大名府陷落之时,趁着没有陷落,最好捞上一把,没有人会嫌弃钱少。 “这个,王爷最近大战几次,又是给金军岁币,大名府的仓库也是空缺!”一旁的财司官员叫苦道。 赵朴却满不在乎的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打仗就是打的钱,皇帝还不差饿兵。不过既然府库紧张,我也不难为你们,看着情况给吧,给一贯钱,不算少;给一百万贯钱,也不嫌多。” “王爷,今夜只谈风月,不谈政事!” “对了,我着相了,只谈风月,不谈政事!” 随着交谈,那个璇儿的花魁娘子终于出场了。 诗中写道: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而这位花魁娘子,倒是好,把脸全部遮住了,只能看到脸上的那一缕青丝,头上别致的步摇,还有那双哀愁的眼神,似乎有着无尽的忧伤,轻易之间,让人不自觉产生保护的欲望。 身上的衣裙,好似大家闺秀一般矜持,曼妙的身肢,身材比列极为协调,高矮得当,前后之间凸凹有致,不必看脸,只看那迷人的身材,就让人难以忘怀。 即便是审美疲劳,赵朴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子太美了,在他见过的花魁娘子中,至少能排到前五名。赵朴恍然间,砰砰心动,一瞬间就被这个女子迷上了,不是一见钟情,而是男人赤裸裸的占有欲望。 这个璇儿的花魁娘子,不必见到脸上的容貌,仅仅是迷人的身材,就可以将男人迷得神魂颠倒。 随着,璇儿的出现,立刻包间中所有人的眼神,都是变得火热了起来,今夜这个女子将是主角,她的身上聚集了所有人的目光。 只是很快,有些官员收敛了眼神,心中暗自可惜。有些女人注定是他们无法染指的,这位璇儿的花魁女子必然是属于这位仪王殿下,跟仪王殿下,抢女人这不是找死吗?美女处处都有,为了一个青楼女子得罪王爷,太不值当。 第110章靖康耻,犹未雪 得不到的,才是美好的;看不到的,才是美丽的。 带着面纱,沟动了世人的好奇心,在好奇中产生朦胧之美;但是万事,过而不及,一旦过了界,则会产生反面的效果。面纱终究要摘去,正如同美丽的花魁终究要被采摘一般,一切只是待价而沽而已,价钱合适了,或是筹码足够了,自然不是问题。 这时,璇儿缓缓的将脸上的面纱摘掉,没有倾国倾城,没有惊艳绝伦,有的只是柔和,轻盈,给人温暖。 璇儿步伐轻盈,缓缓的走上前来,就好像一朵水莲花一般,从优美的画卷中走出,清丽脱俗,一眼看去便感受到那股浓墨,那股淡淡的清新。那双明亮的眼睛清澈而迷人,没有诱惑人心的美丽,有的是睿智,仿若是智慧的化身一般,一颦一笑之间,一步一摇之间,都闪现着迷人的风姿。 恍然间,赵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这个女子太迷人了,好似一首好诗,一卷名画,一部书籍,承载着太多的风韵与优美。 不过,当他眼神洒向他而来,款款施礼时,赵朴才有种真实的感觉,她只是一个女人,一个美丽的女人而已。 “奴家,拜见靖武王!”璇儿微微一屈膝,她知道这位王爷是今天宴会的主角。 “靖武王?”赵朴笑了。是了,这次河东之行,还闹了一个大乌龙,因为信息传递不便,再加上种师中阵亡,致使那个皇帝哥哥也认为他已经死了,而死人自然是得到厚待,他被追封为靖武王。直到他出现,才将这个乌龙消除。 而这个乌龙,最大的好处,就是让他的名字,在河东,河北,河南等地,尽人皆知。 过去,谁知道,仪王赵朴,是那个人物? 毕竟到了大宋,一旦封王,意味着闲置不用,或是事到临头。王爷品级很高,却没有实权,最后只能是被养猪一般养着。直到,赵朴的突然出现。 第一次,在宫门前,慷慨言辞,激昂的情绪,让士大夫记住了这位王爷; 第二次,慷慨赴国难,视死忽如归,出使金军大营,面对威胁怡然不惧,让汴梁的百姓记住了这位王爷; 第三次,也就是这个乌龙事件,导致了靖武王之名,天下皆知。 “免礼吧!” 璇儿开口道:“不知王爷想要听什么曲子,想看什么舞?现如今流行的,奴家都会!“ 赵朴思考了许久,最后摇摇头有些茫然,“流行的曲子,我都已经听惯了,还是换一些古曲吧!” “不如《春江花月夜》?” “也好!” 璇儿一边唱着,一边跳着舞,而一旁的琴师弹着琴,顿时间一种美丽的画卷浮现在脑海中,美妙无群,赵朴也是连连感叹,不错,不错。这个璇儿的女子果然有本事,若是到了后世,绝对是歌王舞后之类的。 只是,赵朴心中微微有些可惜,这里不属于她,她本该是一位贤妻良母。 一曲完毕,璇儿道:“奴家,今年奴家缺一些好词,各位大人,不如赏赐一首好词?” 王安中问道:“不知以何种类型为题目?” “题目随意,作一首词,词牌名不限!” 随着,这个提议,在座的官员立刻气氛活跃了起来,积极作词,你一首,我一首,开始作了起来。想要作出千古名词很难,可是作出博得美人一笑的词却是很容易。况且,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流芳千古的名词,运气好,作出一两首就不错了。 作词,不比拼文才,不比拼胜负,只是追求娱乐。 大宋经济发达,不缺吃穿,自然要多读书,舞文弄墨不断,吟诗作词几乎是一种本能。上至皇帝后妃,下至贩夫走卒,都会填词,显示文雅。毕竟追求当官、发财,多数会被人鄙视为庸俗;而书袋靠拢,则会被成为文雅。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文章,诗词之类,很少能分出高下的,往往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同样一首词,有的人觉着好,有的人骂大街,还有的看不懂,无所谓对错,只是各自眼光不同而已。 听云轩,是花楼,这里斗富只会被成为庸俗,要斗就词。至于谁做的好,自然是由这位花魁娘子决定。 ………… 热烈的气氛,让赵朴恍然间有种回到汴梁的感觉,那时他也是其中一员,为了争夺花魁的青睐,与人比拼诗词。正如同白居易《琵琶行》中写道的那样:武陵少年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 能够赢得花魁娘子的青眼,固然重要,若是能引得成为入幕之宾,鱼水之欢,更是美好。不过,真正吸引人的,则是少年人的虚荣心,别人得不到的,最后我得到了。 而在汴梁,他也多次击败了一个个对手,最后进入花魁娘子的闺房,成为入幕之宾,尽情欢悦。最后,抱得美人归,前前后后有三位花魁成为了他的妾室,只是一想到身为皇室的面子,当然不能将他们接到府中,只是在外面养着,当作是外室。 只是不知道,如今她们还好吧! 赵朴心神有些恍惚,金军南下,完全的打破了他的生活节奏,先是忙着跑路,后来是进入金营,接着是领兵出征,忙乱的乱糟糟,根本没有时间,顾忌这些。 人生就是如此,走得太慢,容易被车轮压倒;走得太快,又容易遗忘物品。 “王爷,该你了!” “该我了!”这时,赵朴才回过神。 “传言,王爷,文武双全,不如填词一首,让大家伙,见识见识文采!” “诗词,本就是熟能生巧,一天不作,手生;两天不作,心生;三天不作,水平下降;四天不作,江郎才尽;十天不作,忘得一干二净;一个月不作,泯然众人矣。自从二月到金军为人质,四月返回汴梁,五月出征河东;一路行军,一路蹉跎,到了如今的十一月。一年的时间,无时间,无心情,作诗填词,早已经是忘记了一个一干二净,再也不复汴梁是的风流!”赵朴话语中,满是沧桑。 “文思欲动,欲要作出,奈何没有思路!”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快一年了,这一年来,哪有时间泡妞把妹,写诗作词,讨女孩子欢心,全数在想着如何离开汴梁这个是非之地,如何的训练强军,如何的再乱世中保全性命,如何才能调动各个阶层抗金。 总之思考的很多,没有时间思考这些闲的蛋疼的玩意。 就在这时,一旁的通判解围道:“王爷,最近忙于军事,难有闲情,还是看诸公的大作吧!” 璇儿点点头,也不看赵朴,只是道:“是!” 璇儿那不屑的眼神,落在了赵朴眼中立时化为弄弄的怒火,老子不就是没有作出一首好词吗?竟然这样轻视老子。 “原本打算不作的,只是心中愤懑不休,不做不快,请各位鉴别!” 说着,赵朴也不看这位花魁,自己倒下一杯酒,饮下,站立起来,喝道:“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第111章共浴 这一首词,不是吟唱而出,而是喊出来的。 当赵朴喊完这首词时,全场立时震惊了,无语了,惊呆了! 许久之后,璇儿才开口问道:“王爷,这首词叫什么?” “《满江红·怒发冲冠》!”赵朴道。 “好词,好词!”王安中惊叹道。 这是一手很壮怀激烈的作品,气势磅礴,志向更是远大。 登高凭栏,阵阵风雨刚刚停歇。我抬头远望天空一片高远壮阔。我禁不住仰天长啸,一片报国之心充满心怀。三十多年的功名如同尘土,八千里经过多少风云人生。好男儿,要抓紧时间为国建功立业,不要空空将青春消磨,等年老时徒自悲切。 一个有位少年,意图报国之心,表现的淋漓尽致。字里行间,看出了少年的英雄气度,看出了坚定的意志与报效精神。 -这一切很符合这位王爷的背景。 赵朴身为王爷,身为尊贵,可是高贵的身份也制约了他,无力报国,不能参军,也不能参政,只能是在风月之间,消耗光阴,在胭脂堆中留恋,白白耗掉光阴,消耗青春,等到头发花白,独自悲叹。 而据说,这位王爷为了参军,当初不惜惹怒官家,甚至出口罢黜族谱,以布衣身份参军。官家无奈之下,只能是同意。 在场的诸多官员看来,上阕写出了一位王爷打算杀敌报国,但是身份限制,无力报国的悲苦。 下阕则是议论,靖康耻。 靖康元年,大宋遭到了前所未有的耻辱,被迫签订了城下之盟,割地,赔款,送女人,称臣,世间的所有屈辱都是汇聚在这一年。有人甚至说,靖康元年,是另一个永嘉丧乱,是另一个五胡乱华的开始。 大宋上上下下,只有是有良知之辈,都是以靖康为耻。 而这位王爷,在靖康元年,更是被迫进入金军大营,充当人质,处处受到刁难,对这位王爷更是刻骨铭心的耻辱。 靖康耻,犹未雪。 写出了这位王爷,一年来的心理历程,从人质到参军,抗击金军,一些列的心态变化。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这写的有些残暴,大宋毕竟是礼仪之邦,竟然将吃人肉,喝人血,写到在诗词中,有些过了。若是在平常的时刻,可能遭到士大夫的一直贬低斥责,可是此时此刻,这一句却是写出了大宋对金国的刻骨仇恨。 可是金军屡屡南下,杀戮百姓,毁坏田地,一次次的践踏着大宋的尊严,早已让大宋百姓恨之入骨。 这样写,没有人会指责。 此刻,在众人眼中,赵朴再也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王爷,而是一位忧国忧民,为国尽忠臣的大贤臣。 “如今金军,已经威逼汴梁,汴梁旦夕破亡,一个不慎,就是山陵崩,社稷亡。大宋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汴梁危急,大宋危急,中华危急,千古圣道将毁于蛮夷之手,唯有全民族抗金,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有钱的出钱,无钱的出力,既没有钱也没有力的,也要呐喊几声。只有我们万众一心,众志成城,用血肉铸成新的长城,必然打倒金军,驱除鞑虏,恢复中华!”赵朴一边说着,一边做着手势。 此时,他再度借助这首词,宣传抗金的口号,担起了传销的角色。 “王爷,我敬你一杯!”璇儿满是激动的,亲自倒下了酒。 赵朴一杯饮下,心中暗道,总算及格了。 宋词有多少,这一直是一个迷。有记载的就有十万多首,而脍炙人口的也有三百首。在海量的宋词当中,若是将宋词排名,前十中绝对有《满江红·怒发冲冠》。 “唯一可惜的是,这首词太豪迈了,以小女子的柔弱,根本无力唱出这首词的风韵!”璇儿有些遗憾的道。 宋代的词,多数都是能够配上音乐演唱的。只有满江红不行,这首词不是唱出来的,而是喊出来的,甚至是吼出来的。青楼女子的绵软,士大夫的文弱,根本难以展现出这首词的气魄。这首词,喊出了民族威望时刻,最强音,喊出了中华民族的不屈。 这时,酒喝得差不过了,酒席也开始撤去。 而众人也开始找各自的相好。 而赵朴则是在一个侍女的搀扶之下,进入二楼的一个雅间,这里的摆设分明是女子闺房。 在迷迷糊糊中,赵朴躺在了床上,看着红色的帐幕,喃喃自语道:“恍然间,又好似回到了汴梁,又回到了那个美好的时代!” 房间内几只红烛高燃,竟然有小孩胳膊粗细,看起来就算一个晚上都不见得的燃尽。幔帐束在一旁,底锁金边,轻垂一旁,香炉轻燃,散出氤氲的香气,让人闻到神智一清,却又恍惚不知身在何处。 案几上摆放一具吴筝,古色古香。 一阵脚步声传来,璇儿走了进来,轻轻掩门,卸下披帛,露出肩头如玉般的肌肤,红烛一照,透着粉嫩莹白。 “王爷可想听璇儿弹上一曲?”璇儿已经向吴筝走去,缓缓的坐了下来。 “没有心情!”赵朴回答道。 璇儿脸上红晕上涌,素手放在案几下,扯了那里的红绳,轻咬贝齿,“那王爷准备安歇吗?” 人美,声音也甜,璇儿话里已经有了邀请之意,赵朴却另有打算。 “现在还早,陪我说一会话,我有些寂寞。”赵朴说道。说是寂寞,不如说是恐惧。金军已经围困住了汴梁,汴梁将会城破,大名府不久之后也会陷落,不久之后,他就会成为金军的眼中钉,肉中刺,金军绞杀的对象。 他能打过金军吗? 心中很是忐忑不安。 璇儿抬头向窗外望去,回眸浅笑道:“那不如让璇儿,为王爷沐浴更衣。”一言一行,有一种撩人的姿态。 房门一响,两个使女已经捧进一个木桶,半人多高,放在屋内。接着提着水壶水桶,往水桶中注水,试探下水温,留下热水,放下洗换用品,已经转身出去。 房门未关,一个女童已经拿了花篮进来,花篮中满是各色的花瓣,却以娇艳为主,花瓣漫天散落,多数到了水桶,少数飘到房间各处,五彩斑斓,暗香流动,让人心旷神怡。热水一熏,空气中弥漫着花瓣的香气,一时间让人宛然梦中。 这一幕是那样的熟悉,都是前身曾经经历过的。 到了这个世界一年多,赵朴已经融入了这个生活,前世的种种好似烟花一般,越来越远,好似梦境一般。 不知何时,璇儿已经宽衣解带,身着亵衣,白里透红的冰肌玉肤在烛光下尤为的炫人眼目。朦朦胧胧之间的东西最为动人心魄,爱情如此,女人也是如此。只着亵衣的璇儿立在那里,更是让男人欣赏和冲动。 赵朴却是心神平静,眼神中淡然。 在汴梁,这样的场面经历过了很多次,一点也不陌生,很是熟悉。 这时,赵朴有些明白何为,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戒色成功者,往往不是意志力强大,而是经历过很多,早已尽完全适应了,甚至是麻木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璇儿低低的声音,“王爷可愿意与奴家共浴!” “不用了,酒后我不喜欢沐浴!”赵朴答道。 “那璇儿先沐浴!”璇儿说完,已经轻解亵衣,露出光滑迷人的身子,胸前圆玉弹出,颤颤巍巍,上面两点樱桃夺人眼目。只是顷刻之间,已经卸下了全部遮掩。就算她平时多么高不可攀,清高在上,这个时刻的她,也不过是这个男人的玩物。 不知何时,璇儿已经钻入木桶,捧起带着花瓣的清水,当头浇了下来,开始沐浴。 Ps:下一章在晚上八点。感谢曰无良天尊打赏。 第112章身在风月,心忧天下 水气弥漫室内,缭绕不绝,朦胧一片。 “璇儿姑娘,你多大了?” “十六!” “比我小一岁!” 璇儿愣了下,素手搭在肩头,并不掩饰胸前的圆润,倒让赵朴大饱眼福,“王爷在想什么?” “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璇儿不经意的撩着水花,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这个水桶就是为两个人设计,王爷不和璇儿一起洗浴,难道是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王爷要是喜欢,亡羊补牢也是不晚。” “过去,我也很喜欢这样。曾经在汴梁时,我也遇到一个花魁梦香兰,曾经在浴桶中,鱼水之欢,占有来她的贞洁,我也失去了第一次。后来我才知道,她其实一点也不喜欢这样。她是个性子保守的女子,梦想着一个才子八抬大轿迎娶她,以庄重的方式,完成生命的第一次。结果,梦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在那个地方,那样的场合,以轻佻的方式,失去了第一次!” “茕茕白兔,东奔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旧。”璇儿嫣然一笑,继续洗着身子,一寸寸的仔细,“那位姐姐真是幸福,王爷一定很疼她吧!” “她一直想成为我的妾室,只是为了名声,我只能是他她养在外边,当作外室。”赵朴脑海中闪过那个恬静的身影,感叹道,“其实,遇到我,是她最大的悲剧。我已经有一年多,没有见她,金军南下,也不知她过的好不好!璇儿姑娘有什么打算?” “我还有别的选择?其实,像我这样的女人,天生就已经注定结局。在我身上花了太多的本钱,自然想要连本带利的收回来。自然是要待价而沽,我的处子之身当然要卖的贵些,以后破了身,也就跌了价,碰到王爷这样的人,是璇儿的运气。至少初次是,英俊的少年郎;若是运气不好,碰到糟老头子,那第一次就有些受苦了!” 水声再次响了起来,璇儿又道:“第一次后,赚钱反倒不如以前容易,不过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等到璇儿年老色衰的时候,碰到个达官贵人,一时心好,说不定收为小妾,过此一生,若是时运不济,我想流落街头也是有的。” 年老色衰,不是指上了三十,四十;而是过了最红的时期,就算是年老色衰,那时可能仅仅二十三四,甚至更小。 赵朴知道她说的没错,这也是大多数青楼女子的宿命,她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你们好像可以赎身?”赵朴又问,“嫁给喜欢的才子为妾!” “没有为妈妈赚下足够的钱,后台老板是不会放我们离开的。我们这种人虽然看起来风光无限,日进斗金,赚到的钱却只有少数落在我们口袋,再加上胭脂水粉消耗,能剩下的钱财实在寥寥无几。可能十年时间,才能赚下赎身的钱,那时正是颜老色衰之时,失去利用价值时,才会放我们离开。像那位梦姐姐,遇到王爷,年纪轻轻就离开青楼,真是好运!” “画龙画虎难虎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到青楼的才子,在没有得到你前,可能是甜言密语,掏心掏肺,可是一旦赎身,嫁入他家之后。运气好,不过是受大妇的气;运气不好,则是被转增给别人,或是干脆卖了。” 赵朴听着也替她难受,杜十娘的悲剧不是个别案例,而是普遍案列。 这时,赵朴心中忽然升起烦闷之感,这是来青楼喝花酒,是吃喝玩乐,本应该是欢快无比,怎么说着说着跑题了,越说越是郁闷,这时灵机一动,有了主意。 “你们固然悲苦,可还不是最苦的,有人比你们还苦?” “愿闻其详?” “如今,上次汴梁被围困,粮食断绝,多数亲贵之家也只能是稀粥度日,勉强活着,而贫困之家多有饿死。而这次汴梁被围困,又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赵朴幽幽道,“璇儿姑娘,身世飘零,孤苦无依,固然可悲。却不知百年未有的大变,近在眼前,许多士大夫会为了金钱,官位,舍弃名节;而一些读书人则是认贼作父,为虎作伥,沦为金军的爪牙。他们才是最可悲的,可能活着,却出卖了灵魂,气节,沦为千古罪人,骂名不断!”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姑娘一生固然悲苦,但是至少笑过,至少欢快过,至少有人吹捧过,纵然是虚情假意,纵然是言不由衷,至少有过。有总比没有强。姑娘一生固然悲苦,可是不必操心家国大事,哪怕是大宋灭亡,哪怕是九州倾覆,青楼依旧在。姑娘只是女子,只是青楼女子,即便是世界末日到了,也有大个子顶着。可我们就不同了,运气好,可以成为武掉天王,祖狄之流,死的凄然,可是至少为国为民;可是运气差,则是沦为石敬瑭之流,则是沦为儿皇帝,遗臭万年!” “姑娘身世可悲,可是比起华夏沉沦,比起九州倾覆,微不足道!“ 说道最后,赵朴的语气平静了下来。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花!”璇儿笑了,“我只是一个商女,国家大事我不懂!” 赵朴笑了,“姑娘不懂不要紧,就怕那些士大夫也是看不懂,士大夫沉迷于风月,沉迷于空谈,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风月当战场!” “我朝养士百年,士大夫为天下之主,本应该在大宋生死危亡的时刻,撑起天下危局,可是士大夫行吗?三层士大夫,依旧沉迷在风月;三层士大夫,不屑政事,空谈少谋;三层士大夫,认贼作父,名节尽数丧失;剩下一层茫然不知所措!” “乱世之中,士大夫路在何方?” 赵朴忧心忡忡的道。 气氛越发的沉闷,璇儿不由笑道:“王爷,只谈风月,不论政事!” “对,只谈风月,不论政事!”赵朴笑了,看着水桶道,“这么长时间,水桶中水也该凉了吧,别晾着。” 赵朴说着,从床上扔过去一个麻布。 璇儿接在手中,道:“谢谢!” 说着,从浴桶中走出,她不着寸缕,青丝如瀑,明眸如月,肌肤如月光纤尘不染,秀眉带着冷傲,容貌成熟中带着美艳,酥胸丰满翘挺,腰肢盈盈一握,秀发散落开来,双耳之上,戴着小巧的月牙玉坠,身上还滴滴答答的留着水。 也不在乎赵朴的眼神,就这样拿着麻布擦拭起,身上的水珠。 赵朴看着,心中暗自称赞,果然是美爆了。若是在穿上浴袍,那感觉就更好了。 恍然间,赵朴发觉大宋似乎没有浴袍这一概念。若是有时间,不如制造出浴袍,也算是另一种创新吧! 在赵朴心思起伏的时刻,萱儿已经擦拭干净身上的水珠,向赵朴走来身子一扭,倒在了赵朴的怀中。暖玉温香在怀中,赵朴立时间感到了下体变大,热血沸腾,男人的欲望一点点被挑动来起来,不得不说,这是一个诱人犯罪的尤物,没有人可以拒绝他的诱惑。 “王爷,占有奴家吧!,第一次,请求怜惜!”璇儿温声细语道,好似阵阵魔咒,引动心中的恶魔。 “刚刚洗了澡,别受着凉!”说着,赵朴将璇儿抱在床上,盖上了暖和的被子。而赵朴顺势也一倒,躺在了另一边。 这一刻,两人躺在一张床上。 赵朴隐约的感觉到,身旁的女子身体在发抖,似乎发冷,也似乎在担忧。 “王爷,奴家服侍你更衣,入寝吧!” “嗯!“ 在身边美人的服侍之下,香艳的场面开始了,房间中传来阵阵欢愉之声。当一切结束时,搂着身边的美人,赵朴觉得一切都是梦幻。 “王爷,你有心事?” “国事颓败如此,可能今夜与你鱼水之欢,明天就被金军斩下头颅!” “王爷,吉人自有天象,必然会化险为夷,佛祖会保佑你的!” “我不信天,不信命,不信诸天神佛,只信手中的剑!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要这地,再埋不了我心,要这众生,都明白我意,要那诸佛,都烟消云散。”赵朴说出了经典台词。 “王爷,你带我走吧!” “若是在汴梁,若我还是那位仪王,这一切都不是问题。府内的院落很多,可以留下一个给你;府内的钱也宽裕,可以给你生活。只是如今不行了!”赵朴道,“行军打仗在外,不得随意携带家眷,以免生出是非!” “不过,你既然上了我的床,就是我的女人,不得再让别的男人碰了你!”赵朴的眼神中有些冷厉。 璇儿却是有几分欣喜,看来不用担心被这位王爷,送于他人。 第113章璇儿的幸福 对于送上门的女人,只要不是太令人讨厌,赵朴统统收纳。 不会为了所谓的名色,而不沾染美色;也不会被美色所迷惑,不知所以然。 身处在这个时代,就必须接受相应的潜规则。在潜规则中,权力与金钱,美色,往往是交织在一起。下官为了巴结上官,往往是送上女子;而上级为了拉拢下官,往往是做媒,或是干脆送出歌姬,或是小妾。 在历史上,不论是哪个时代,都有姻党。 姻党者,以婚姻为媒介,结党私营。 在小说《水浒传》中,宋江就是做媒,将扈三娘许给了王英,将花小妹许给了秦英,就是典型的姻党,般配不般配,这是其次。重点则是要拉拢了王英,花容等,最后结成了死党。 当别人送你美女时,最好不要拒绝。 历史上,富豪石崇每次请客饮酒,常让美人斟酒劝客。如果客人不喝酒,他就让侍卫把美人杀掉。一次王导与王敦一道去石崇家赴宴。王导向来不能喝酒,但怕石崇杀人,当美女行酒时只好勉强饮下。王敦却不买账,他原本倒是能喝酒,却硬拗着偏不喝。结果石崇斩了三个美人,他仍是不喝。王导责备王敦,王敦说:“他自己杀他家里的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别看,璇儿是大名府的花魁,风光无限,其实在上位者眼中,只是一个有用的玩物而已,她的处子之身也是用来拉拢上层。一旦她没有完成任务,必然会受到严重的责罚,死上一个青楼女子,在上位者眼中只是死了一只蚂蚁而已。 没有人会在乎,一只蚂蚁的生死。 璇儿的邀请,他不想拒绝,因为他需要发泄,需要美色来填补心中的空白;璇儿的邀请,他也不能拒绝,因为这是为她好。 总之,不能拒绝。 哪怕是不喜欢,后来把她接到府中,凉在一边,也胜过当场拒绝。 一夜的缠绵之后,赵朴次日离开了。赎身的要求,听云轩的老鸨,很是爽快的答应了,甚至连赎身的银子也没有要。总之,这个大名府出名的花魁,就这样落在了赵朴的妾室之一。 ………… 而看到这一切,大名府的各个官员也是松了一口气。 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只要是接受了这个礼物,想来这位王爷,不会太难为他们吧! 总算是伺候好了靖武王! 而此时,王安中却有些闷闷不乐,璇儿才情,姿容本来是出众至极,原本想着纳入自己房间。只是这位王爷来到了大名府,更是率领着大军而来,一开始就是检查府库,检查账本,这一下子将他吓傻了。 账本上修改的痕迹太明显了,漏洞也是显而易见,只要是一仔细检查,必然查出大窟窿,那时必然是这位王爷的雷霆雨奴。 虽然说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地头蛇,但是王安中却没有自大到,这位王爷会怕他,会容忍他这样大的窟窿。一旦这位王爷发怒,他这位大名府的第一领导人,必然首当其冲,受到严厉打击。一旦到了那一刻,他可不认为,其他的幕僚,亲党会出手帮助。 正所谓,首恶必诛,胁从不就。 出了问题,死的往往是大领导,而小虾米只是受到波及而已,这位王爷为了稳定,会轻飘飘的揭过去。可若景相云从,形成朋党之势,相互勾结,相互逼宫,惹毛了这位王爷,说不定全将他们一楼到底。 为了免去首恶被诛的情景,只好忍痛割爱,把璇儿送了过去,又送上一定的钱粮,总算是揭过去了。 ………… 而此刻,在房间中,王安中坐在椅子上,而璇儿则是拘谨的站立在一旁,神情有些紧张。 “王爷,那一夜对你说了什么,原原本本的说出来?”王安中看着眼前的女子,问道。 “王爷,那一天心情很不好…………”璇儿缓缓的将那一夜,赵朴说过的话,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原来如此,王爷这是敲打我呀!”王安中听着这些叙说,立时间心情沉闷了起来,这位王爷看出了他的意图,可还是接受了,不过敲打的意味很是严重。“记住,以后你就是王爷的人了,要对王爷忠心,以后不要在联系我了!” “是!”璇儿点点头,眼神中闪过不易察觉的一丝惧怕。 “你走吧!” 璇儿回到房间中,收拾起了东西,似乎是为了讨好她,允许她带走一些贵重的金银收拾,权当是嫁妆。而身边的侍女莺儿,作为陪嫁丫鬟,也是相随而去。在与一些姐妹告别之后,坐上马车,璇儿离开了这个生活了八年的地方。 “我走了!”马车渐渐的离去,璇儿再也止不住泪水,泪水涟涟而下。 花魁娘子,看似高高在上,其实也不过是世人眼中的玩具而已。可能红火上两三年,就会被新的姐妹代替,那时选上一个看的上的男人,或者是被有些富贵商人,或是纨绔子弟看上,占据了初夜。 运气好,初次之后,喜欢上了他,被赎身而去,成为某人的小妾;运气不好,初次之后,弃之而去,价钱也是降下来,如普通妓女一般。而运气最差的,则是被赎身之后,再度被赠送给他人,人财两失,伤心伤身。 她的运气很好,遇到了这位王爷,成为了这位王爷的女人,可以较早的离开听云轩。而这位王爷,更是许诺下,你不负我,我必不负卿。唯一有些担心的是,未来的夫人不知脾气如何,不知是否好相处。 不久之后,马车停下。 璇儿进入了一个府邸,这里是仪王赵朴在大名府临时的府邸,很快的遇到了赵朴。 “璇儿,你未来有什么打算?”赵朴问道。 “王爷到了那儿,奴家自然是跟到那里去!” “我多数时间呆在军营,不久之后,将要上前厮杀。而你不适合在军营,也不能在军营!”赵朴说道。 璇儿,是一朵柔美的水莲花,养在家中,金屋藏娇,美妙无比,可是呆在军中,这是大为不妙。战场之上,万事难料,生死难料,赵朴不是霸王,不会时时刻刻带着虞姬。 王舞月武力值强大,赵朴从来不把她当作女人,带在身边也没有什么。可是璇儿不行,太柔弱了,不适合呆在军中。 “那王爷,打算如何?” “江山飘零,大名府不安全了,你还是早早离开,南下为妙,只是南下的路有些艰难,一路之上,要面对乱贼抢劫,官匪劫掠。即便是派着家丁护佑,也未必安全!”赵朴眼神中闪过了为难。 战争的来临,意味着社会秩序的破坏。 在平常岁月,土匪打劫也得看对象,身份高贵的,或是出钱买路的,根本不敢去抢劫,怕惹下麻烦。而官军劫掠,也是保持着克制,对一些大户人家或是官宦世家,保持着较好的克制,路上比较安全 可是如今金军南下汴梁被围困,社稷动摇,许多的牛鬼蛇神也纷纷出现。这时,谁还在乎你的身份,照抢不误。 如今南下,危险系数太大了;可是留在大名府,又是太危险。一旦金军攻破大名府,赵朴可不觉得金军会军纪森严,秋毫不犯,不抢劫,不掳掠,这是不可能的。 一时之间,赵朴陷入了两难之间。 “郎君可是有顾虑?”此时,璇儿看出了赵朴心中的顾虑,不由得开口问道。 “有一些!” 赵朴说出了心中的顾虑。 璇儿轻轻一笑,心中有些欢喜,心中升起浓郁的幸福之感,至少这个男人心中有他,不完全当他是玩物,只要是有这一点就足够了,“郎君放心。身为青楼女子,最需要的便是察言观色,在各路人群中,游刃有余,保全自我。即便是金军打入大名府,我也不会有事,反倒是郎君需要小心,刀枪无眼!” 第114章局势恶化 夜间,又是颠鸾倒凤,不尽的欢愉。 第二天时,赵朴离开了大名府,回到了外边的军营中。 三天的时间,大名府拿出一百万贯犒赏三军,又拿出三万担的粮食,几百头猪犒赏军队,赵朴也知足了,懒得再呆在大名府。 来到大名府,是来要钱要粮食的,要来了之后,他也知足了。至于大名府的官员腐败问题,赵朴懒得理会,反正大名府不久之后就要陷落了,反正他不打算在大名府建立根据地,腐败就腐败吧! 从离开军营,到大名府逛了一圈,仅仅是三天时间,可赵朴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在大名府,他看到的是一个王朝走向衰落,最后的狂欢,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而在军营中,他看到的是一只强军的出现,一个生机勃勃波的新政权的建立。 枪杆子里出政权,只要是牢牢的握紧枪杆子,政权会有的,江山会有的,驱除金军也会实现的。 此时,八字军已经完全的进入了正轨。 在训练大纲的指导下,全军上下依旧在紧张的训练中,各个小队,各个大队,各个营之间在对抗着,战斗力在不断提升着, 训练中,没有太多的花哨,一切追求逼真,追求训练场就是战场。抱着灰色布子的箭镞齐刷刷飞动,好似下雨一般,鸳鸯阵聚合之间,不断的歼灭着敌人;而随着鼓声的变化,号声的变化,鸳鸯阵变化为了散星阵,迎接先了冲击而来的战马。 而这时,一个个战车快速的组合,形成了阻碍战马前进的铁壁。 一切井然有序。 此刻若是与金军交战,可能依旧是胜少败多,可再也不像过去那样一片倒的大溃败。 而其中,变化最大的则是王舞月。 出身军事世家,是她自幼对战争有着出奇的敏感,对于鸳鸯阵的指挥,对着阵法之间的相互变化,就连是赵朴也是暗自吃惊,不愧是将才。 将有五材十过。五材者:勇、智、仁、信、忠也。勇则不可犯,智则不可乱,仁则爱人,信则不欺,忠则无二心。十过者:有勇而轻死者,有急而心速者,有贪而好利者,有仁而不忍者,有智而心怯者,有信而喜信人者,有廉洁而不爱人者,有智而心缓者,有刚毅而自用者,有懦而喜任人者。 总之,名将只是相对的,百战百胜也是相对的,每个将领都有相应的优点,也有致命的弱点。 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将领,正如没有十全十美的人一般。 而赵朴看来,将领分为三大类型,一类是善于勇猛冲杀,是勇将,悍将;一类是有的人善于管理后勤,善于动员,严密军纪,这是智将;第三类则是,善于临阵指挥,指挥大军,如臂所使,这是名将。 而仔细的数落了一下手下的将领,王彦属于综合类,三点都具备,比较平衡;而王大牛,赵三河属于勇将,冲杀在前,与敌人战斗还行,可是管理后勤有些不足;而李泉属于特种作战,这类大兵团作战,不行。 而王舞月在临阵指挥,如臂所使,快速反应上,堪称最强,就连是王彦也不如。不过她的缺点则是不善于后勤管理。 “还是人才缺乏呀!”赵朴恍然间,有些失落。 这个时代的比拼,在很大程度上,就是人才的比拼。 而战争的胜负,很大程度上,则是全名动员能力和军事实力的比拼。 两次宋军南下,看似是大宋与金国的战斗,其实只是河南,河北,陕西,山西四个地区与金国的比拼。在淮河以南,四川一带,根本没有受到战争的波及,依旧是平静如昔,丝毫感受不到战争的气氛,书生们依旧上青楼玩乐,官员们依旧贪污腐败,后备军队也没有动员。 而金国却是为了这场战争,动员了管辖地区众多的战马,各族的百姓,还有投降而来的宋兵,利用了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动员了一切可以利用的人力。 在民动员上,已经逊色了一筹。 而在军事实力的对比上,金军都是骑兵,步兵也是精锐,这些士兵都经过来十几年的对辽战争,战斗经验丰富;而宋朝虽然有着百万的禁军,但是吃空饷严重,很久没有训练,早已经是豆腐渣了。 虽然有西军战斗力较强,不过还是逊色一筹。 在将领上,有着完颜斡不离,完颜粘罕,完颜娄室等一大批名将,他们都是经历过灭辽之战,骑兵快速突击,迂回包围,各个战术运营巧妙。 而宋朝呢?金军威逼汴梁,竟然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将领,只能是李纲一介书生,充当首都卫戍司令。 “名将不是一天造就的,岳飞不知道在那个犄角旮旯呆着,韩世忠也不知在何处。王彦倒是在身边,不过指挥作战上还是有些生涩,况且,他只是名将,而不是元帅!”赵朴心中暗自评论着。 此刻,靠着这点实力与金军比拼,还是有些差劲。 ………… 刚刚到了大营内,不到半天的时间,刚刚睡了一个囫囵觉,就被王舞月吵醒了。 “王爷,汴梁又来人了!” 赵朴一下子睡衣彻底消失,打了一个机灵,快快相见。 在大帐内,赵朴遇到了一个汴梁来的人,这人衣裳破碎,神情憔悴,眼神中带着血丝,似乎是有好几天没有睡觉了。尽管这个人狼狈无比,可是眼神中却是带着精悍,双膝跪倒在地,嘭嘭嘭就是倒地磕头。 “王爷救命呀,汴梁危机,汴梁被为了里三层,外三层,金军昼夜进攻,攻击连续不断,好似洪水一般,汴梁坚持不了多久了,王爷速速派兵救援汴梁,不然汴梁被攻破,天下休矣!”这个男子跪倒在地上,就是哭诉。 赵朴心中一缩,尽管知道汴梁危险,可是直到此刻,亲自听到这个消息,还是震惊不已,汴梁真的要陷落了吗? “书信在何方?” “书信在这里!”男子摘下鞋,从鞋底取出一封信。这封信经过油纸包裹,从油纸上取出一封信,赵朴打开信,只见上面写道:“吾弟亲启发…………“ 看完信后,赵朴毫不犹豫的道:“贵使,请放心,我会立刻出兵救援汴梁。“ “多谢王爷!” “大宋,是我赵氏的天下,我们不卖力,谁卖力!”赵朴开口道。心中却是道,汴梁陷落已经是定局了,我这个独木有何必去找不自在。救援汴梁,开什么玩笑,一万多人马,还不够金军打牙祭。 ………………………… 而此刻,汴梁到了生死危亡的时刻。 宋钦宗一直低估了金军,在他看来金军不过一群野蛮人,只要是送上一些钱,足可以让这些野蛮人离去。可是这些野蛮人,此刻却是展现出了坚韧的性格,不撞南墙不回头,不破汴梁不收兵。 几次进攻,试图打破金军的围困,可是还是失败了。漕运断绝,外来的粮食彻底断绝,百万的汴梁百姓陷入了绝境,每天都要饿死上千人,数量还在加剧。 这时,希望出现了。 此时金兵已经逼近京都开封,张叔夜到任后立即接到宋钦宗的手札,亲自率两个儿子张伯奋、张仲熊及部下三万人星夜兼程入京护卫。[途径尉氏地方,便与入侵金兵遭遇,于是张叔夜率军且战且进,一路杀敌,于十一月底辗转到达京都。宋钦宗在南薰门亲自接见了浴血奋战前来勤王的张叔夜。在这战事危急之际,宋钦宗接连赐予张叔夜延康殿学士、资政殿学士之衔,授予签署枢密院(中央军事领导机构枢密院的副长官)之职,委以指挥军事全局之重任。 张叔夜曾向宋钦宗提议说:“现在敌人的锋芒正锐,还是请圣驾暂时前往襄阳避兵。” 然而形势之严峻已使张叔夜无法实施撤退计划。金兵进一步加紧了对京都的围攻,张叔夜临危受命,组织宋军在京畿地区开展了激烈的保卫战。他亲自率军与金兵连战四天,斩杀、俘获了大量的金兵,斩对方金环、贵将二人,取得了局部范围的战斗胜利。宋钦宗大喜,派遣使者出京传递檄文,告示全国各道,宣扬褒奖张叔夜的战功,下令各州郡长官率兵勤王,并罢免主和的唐恪和耿南仲,而改命主战的何樐、孙傅为相,但仍然没有将领前来援助。 一切似乎都是朝着好的形式发展。 宋钦宗心中满是喜色,在他看来,大宋还是能人辈出;第一次汴梁之围,靠着种师道解去围困;这一次汴梁之围,靠着张叔夜也解去围困。 第115章一幕幕耻辱开始了…… 但实际的情况是,只是击败了金军的杂牌军。 当完颜斡不离,完颜粘罕重视起张叔夜时,再次大战,张叔夜惨败而回。汴梁之围,并没有解去,金军依旧围困着汴梁,局势正在恶化。 这时,另一个人物出现了,他叫郭京。 郭京自称会六甲法,可以调遣阴兵,只是需要七千七百七十七个生辰符合六甲的人。有人认为应当先试用一下郭京的六甲法再重用他,被孙傅严词驳斥。对战当日,郭京发兵出城,自己和张叔夜坐在城楼上观看,命令其余人一概下楼,不准窥看。金兵一攻上来,郭京军马上溃败。郭京急忙对张叔夜说:“需要亲自下楼作法。”于是领着亲信下楼向南逃遁而去。金兵涌入城中,张叔夜只得力战,最终不敌,汴梁陷落。 说是汴梁陷落,其实汴梁还没有陷落,因为汴梁太大了。 汴梁地处黄淮之间,控引汴河、惠民河、广济河和金水河,具有便于漕运的优越条件,在宋朝定为首都后,遂成为全国政治、经济和文化的中心。北宋的东京城,在唐汴州城及后周东京开封府的基础上,进行了大规模的改建和扩建。共有外城、内城及皇城三重。 外城又称“新城”或“罗城”,为周显德三年(956)所筑,城周长四十八里多。宋真宗赵恒、宋神宗赵顼重修,宋徽宗政和六年(1116)更展筑城垣南部,周围五十里一百六十五步,呈菱形,南北长而东西略窄。外城辟十二门,又以汴渠、惠民、金水、广济四河贯串全城,另设九个水门。外有城壕名护龙河,阔十余丈。濠内外皆植杨柳,粉墙朱户,禁人往来。外城每百步设马面、战棚、密置女头,旦暮修整,望之耸然。城里牙道,各植榆柳成荫。每二百步置一防城库,贮守御之器。有广固兵士二十指挥,每日修造泥饰。可见其建筑完善和防御的严密。 内城又名“里城”或“旧城”,其始筑年代不详,唐德宗时宣武军节度使李勉重建,周世宗曾加营缮。内城位于外城中央,略偏西北。周二十里一百五十五步,约当今日的开封城。计辟朱雀、望春、宜秋、景龙等十门。 皇城即“大内”,又名“宫城”。原为唐代宣武军节度使署,后梁都汴时改为建昌宫,后晋改为大宁宫。宋太祖建隆三年(962)又增广皇城东北隅,皇城东西宽1050米,南北长1090米(合周七里余)。辟乾元、拱宸等六门。皇城内宫阙大都依西京洛阳建制,总计约四十余所,分作不同用途,如常朝则文德殿,圣寿赐宴则紫宸殿,试进士则崇政殿等等,规模极为雄伟壮丽。 东京城内有四条宽阔笔直的大道,称作“御路”,作十字形相交,分别通向外城的南薰等四正门道旁有人行道、水沟及绿化地。从大道又分出若干纵横交错的道路,多呈直角相交,将城区划分成若干方格形称作“坊”的居民区商市则设于内城宣德门至州桥以东的潘楼街土市子及相国寺一带。以后随着城市商业的发达,坊与市的界限被突破,商店多沿街设立,城东南汴河东水门沿岸的市区,竟延伸至七八里以外。 总之汴梁太大了,金军攻陷的仅仅是汴梁外城的一个城门,一段城墙。 汴梁的大多数地区,还在宋朝百姓手中。 金军曾经尝试过,以这个城墙为依托,攻陷整个汴梁,只是在付出惨重代价之后失败了。 汴梁百万人口,城市规模是何等巨大,可以说是寸土寸金,房屋建筑极为密集,街道极为狭窄,根本无力纵马驰骋,只能是步兵上前,逐步的攻陷汴梁,这立刻让金军陷入了尴尬的局面。 金军骑兵为主,步兵为辅,野战最强,步战其次,而巷战几乎是陌生的。 将骑兵,全数化为步兵,攻击汴梁,太不划算了。 完颜粘罕,完颜娄室等人,可记得攻陷太原之后,太原军民巷战的情景,特点是短兵相接,对坚固建筑物,主要街道,制高点进行激烈争夺,军队行动受到限制,常常形成许多局部的独立战斗。每一个房屋都是战场,每一个街道都是战场,往往为了争夺一层楼,而打得不可开交。 在巷战中,骑兵的快熟冲击,弓弩的远攻,根本无力发挥作用,有的只是刀剑,长矛的交锋,时刻警惕旁边扎来的长矛,或是射击而来的短弩。 在巷战中,金军损失太惨重了。 完颜粘罕回忆起来,也是触目惊心,宁可大一百次野战,也不愿意打一次巷战。 以汴梁为主,打一场“宋朝般的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绝对会是金军的十几万人马,全数耗尽,也未必能攻陷汴梁。 金军上下都惧怕了,不愿意打这一场汴梁巷战。 于是,强攻不行,只好是智取了。 此时金军畏惧了巷战,而宋朝上下也是吓破了胆。城门洞开,城破将至。而这时,金军的使者到了,开始钝刀割肉,一步步的恐吓,一步步的提出要求,要钱,要女人,要名分,要割地,总之什么都要。 而吓怕了胆子的宋朝上下,只能是一一答应。 金子,银子,布匹,全全送给金军。 接着又是送女人………… 接着是割地………… 接着是献上降表………… 直到榨干最后一滴油水。 于是一幕幕耻辱开始了。 其中《瓮中人语》记载:靖康元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开宝寺火。二十五日,虏索国子监书出城。”次年正月,“二十五日,虏索玉册、车辂、冠冕一应宫廷仪物,及女童六百人、教坊乐工数百人。二十七日,虏取内侍五十人,晚间退回三十人。新宋门到曹门火。二十八日,虏索蔡京、王黻、童贯家姬四十七人出城。”金兵攻陷汴京前后,烧杀掳掠,**妇女。除金银财物之外,大量掳掠宋朝官员和百姓,其中女性尤多。金人特意索要“女童六百人”,却没索要男童。靖康元年闰十一月,“二十七日,金兵掠巨室,火明德刘皇后家、蓝从家、孟家,沿烧数千间。斡离不掠妇女七十余人出城。” 《开封府状》载:“选纳妃嫔八十三人,王妃二十四人,帝姬、公主二十二人,人准金一千锭,得金一十三万四千锭,内帝妃五人倍益。嫔御九十八人,王妾二十八人,宗姬五十二人,御女七十八人,近支宗姬一百九十五人,人准金五百锭,得金二十二万五千五百锭。族姬一千二百四十一人,人准金二百锭,得金二十四万八千二百锭。宫女四百七十九人,采女六百单四人,宗妇二千单九十一人,人准银五百锭,得银一百五十八万七千锭。族妇二千单七人,歌女一千三百十四人,人准银二百锭,得银六十六万四千二百锭。贵戚、官民女三千三百十九人,人准银一百锭,得银三十三万一千九百锭。都准金六十万单七千七百锭,银二百五十八万三千一百锭。”被抵押折价的各类女子统计竟有11635人。 据《南征录汇》记载,落入金兵之手的北宋女性无论等级都沦为了女真人的**隶,身心都受尽凌辱。她们被迫更换舞衣,给金军将领劝酒,稍有反抗就被当场斩首。1127年二月七日晚,3名女性被斩首示众;1人因不堪侮辱,用箭头刺穿喉咙自杀;另有3名贡女拒不受辱,被金兵用铁竿捅伤,扔在营寨前,血流三日方才死去。斡离不指着这3名女子的尸体警告王妃、帝姬要以此为鉴,否则同样下场。他们还强令福金帝姬安慰、说服刚到的人梳妆打扮、更换舞衣,供金军将领享乐。不久,保福、仁福、贤福3名帝姬和2名皇子妃被折磨而死。在金军将领强迫宋徽宗参加的宴会上,斡离不向宋徽宗提出把富金帝姬嫁给设也马(真珠大王),遭到宋徽宗“一女不事二夫”的拒绝。粘罕不胜恼怒,竟下令在场的金军将领每人拉走两名女子,任意发泄。为了满足金军将领们的**,斡离不甚至下达了“元有孕者,听医官下胎”的命令。 《呻吟语》记载“妃嫔王妃帝姬宗室妇女均露上体,披羊裘。在金兵北归途中,被掳妇女继续受到金人的**侮辱,例如《呻吟语》载,“被掠者日以泪洗面,虏酋皆拥妇女,恣酒肉,弄管弦,喜乐无极。” 《宋俘记》载:临行前俘虏的总数为14000名,分七批押至北方,其中第一批“宗室贵戚男丁二千二百余人,妇女三千四百余人”,靖康二年三月二十七日,“自青城国相寨起程,四月二十七日抵燕山,存妇女一千九百余人。”一个月内,有近半数1500名妇女死去。1900名未死者中,一部分送往上京,听从金太宗发配,其中上千妇女被赐给金国留守方的人员,另有三百人留住浣衣院(金国皇宫的一部分,供金国皇族选年轻女子以及收留宫女侍女的地方),这些人都被迫随女真乡俗,“露上体,披羊裘”。徽宗的郑皇后、钦宗的朱皇后也被同样处理。 在异族统治者的众目睽睽下,宫廷、宗室妇女遭受的集体侮辱使钦宗的朱皇后感到绝望,面对金朝统治者的野蛮暴行,作为战败民族女性的代表,为了捍卫自己和所代表民族的女性的尊严,履行母仪天下的职责,她选择了以死抗争。受降仪式结束后,朱皇后即“归第自缢”,被人发现后救活,她“仍投水薨”。在所有北迁的女性中,朱皇后最具有反抗精神,她的这种刚烈行为其后还得到了金人的褒扬。金世宗下诏称赞她“怀清履洁,得一以贞。众醉独醒,不屈其节”,追封她为“靖康郡贞节夫人”。这无疑是对徽、钦两位皇帝和大多数女性苟且偷生的最大嘲讽。 另一部分留在燕京被赏赐给伐宋的金兵,许多妇女被卖进娼寮,有的还被完颜宗翰以十人换马一匹,有的被卖到高丽、蒙古作奴仆。 “妇女分入大家,不顾名节,犹有生理,分给谋克以下,十人九娼,名节既丧,身命亦亡” 第116章八耻 世界上只有两种国家,一是强国,一是弱国。 面对强国,弱国只能是装孙子,只能俯首称臣,只能任由宰割,甚至是被灭国,甚至是被灭族。 当年,迦太基大战罗马,迦太基三战三败,最后国都被破,五十五万居民被屠杀殆尽,剩下的多数被贩卖为奴隶,流落在四方;再后来,西罗马不敌蛮族,被攻破了罗马城,罗马城毁灭,罗马百姓不是被屠杀,就是被贩卖为奴隶。 新航路开辟时,欧洲人激战印第安人,四亿印第安人被屠杀殆尽,多数民族变成了少数民族; 而到了希特勒时代,则是将几百万犹太人灭杀。 而到了后世,美国佬更是借着莫须有的借口,进攻伊拉克,灭了萨达姆,无人敢言。 这就是弱国的悲剧,弱国的悲哀,身为弱国就要做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准备。 可是,杀人不够头点地,做事要留下一线。 身为强国,为了收买人心也好,为了缓和矛盾也好,为了更好的统治也好。总之,会给投降者,一个体面;给投降者,相对的尊严。 魏国灭了蜀国,也照样是封刘禅为安乐侯,好吃好供养着;唐朝夺走了隋朝的江山,照样是优待杨氏,为的就是收买人心;赵匡胤夺了后周的江山,还要厚待柴氏;即便是南唐被灭,李煜也是被封为违命侯。 即便是赵广义这货,缺德带冒烟,最后杀了李煜,也是毒酒杀掉,而不是菜市口砍了脑袋。 为何如此,就是为了体面,为了给敌人尊敬。 尊敬敌人,才能让被征服地区百姓心里舒坦一些,才能更好的统治,更好的稳定。 总之,强国灭弱国时,烧杀抢掠,辱人妻女,总是不可避免。不过至少拿上一个遮羞布,掩饰掉丑陋。杀烧抢掠,也低调些,别弄得尽人皆知;辱人妻女,也隐蔽些,给自己留下面子。 可是金军倒是好,弄得沸沸扬扬,似乎深恐世间不知道他们的恶名。宋徽宗死了连尸骨也没有留下,尸体早被熬成了灯油;而宋钦宗活活被乱马踩死。而那些皇室女子,则是沦为慰安妇。 总之,金军做的这一切,彻底的超越了底线,连最后一丝伪装,连最后一点体面,也是丢弃的一干二净。 汉高祖向匈奴和亲,以牺牲女人换取,这为第一耻; 石敬瑭甘当“儿皇帝”,出卖国土,认贼作父,这为第二耻; 宋朝澶渊之盟,首开赔款求和先例,这是第三耻; 靖康之变,君王尊严被践踏,这是第四耻; 绍兴议和,忘记耻辱,甘当儿皇帝,这是第五耻; 明被后金所灭,“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衣冠不存,这是第六耻; 圆明园被烧,国宝被夺,这是第七耻; 九一八事变,不抵抗政策,为第八耻。 八耻中,靖康之耻,留下的伤痕永远也难以抹去,更是影响到了后世的中国人。在后世,中原王朝国家灭亡时,很少有投降的君王,而君王更是以死社稷而自傲。 ………… 而此时,宋钦宗无奈的踏上了,前往金军的路上。 到达金营后,宋钦宗受到无比的冷遇,宗望、宗翰根本不与他见面,还把他安置到军营斋宫西厢房的三间小屋内。屋内陈设极其简陋,除桌椅外,只有可供睡觉的一个土炕,毛毡两席。屋外有金兵严密把守,黄昏时屋门也被金兵用铁链锁住,宋钦宗君臣完全失去了活动自由。 此时正值寒冬腊月,开封一带雨雪连绵,天气冷得出奇。宋钦宗除了白天要忍受饥饿的折磨外,晚上还得忍受刺骨的寒风,辗转反侧,不能入睡。 “春天,也是天寒地冻的时刻,满朝的皇子,十几个亲王,没有一个敢于出使金营。那时,十三弟赵朴毅然出使金营,送别时,十三弟什么都没有拿,只是拿着皮裘,为的是防冻;又拿着两袋子蒸熟的馒头,为了防饿;后来又是拿着一把匕首,为的是在受辱时,自尽。” “那时,我还心中暗自嘲笑,十三弟多想了。金军岂会那样无礼。虽然是人质,可是必然会礼遇,衣食无忧…………那里想到一切都是真的。金军竟然这样待我?” 宋钦宗眼神中闪过愤怒,可是在片刻愤怒之后,肚子里传来了咕咕叫声,那点稀饭根本不够吃;接着身上打了几个寒战,屋内没有火盆,没有兽碳,冷的很。这时,心中不觉有些后悔,为何不多带些粮食,为何不多穿上几件衣服。 “不知十三弟的兵马再何方?传说十三弟有十万大军,实际上也仅仅是一万出头,来了能解去汴梁之围吗?” 宋钦宗自问道,答案很明显,很残酷,他不愿意接受,可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十三弟若是聪明,就绝对不会来汴梁这处死地,张叔夜已经搭在了汴梁,许多勤王之师也搭在了汴梁。此时的汴梁失陷,已经是定局。 唯一能做到就是如何保全百姓……或者是保存他的性命,若是能保存赵宋社稷,那就更好了。 只是局势有些不乐观。 原本,宋钦宗原本以为,投降金军,多半是到了金国为人质,被封一个侮辱性的侯爷,如李煜之流,受尽侮辱,憋屈至极的活着。现在看来,一切都有些不妙,对他这个君王尚且如此无礼,对百姓又能好到那里去! ………… 在宋钦宗忐忑不安,恐惧不断时,金军高层剧烈的争执起来。 争执不断的金军高层,自然是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理会宋钦宗这个废物皇帝。 金军胜利了,可是胜利的熟读太快了,快的难以消化胜利果实。 就好似一只蛇杀死了一只大象,本来是极为高兴的事情,可是却悲剧的发觉,根本吞不下大象,即便是硬吞下去,也消化不了。 金军胜利的速度太快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攻破宋军首都;而灭辽时,花去了五年时间,才攻破临潢府。因为胜利的太快了,根本没有做好接受大片的地盘的准备,此刻各种文治人才,极度奇缺。这注定了,即便是攻破了汴梁,最后也得退回幽云地区。 退兵是必然的,在没有稳固好河东,河北等地时,必然不会在汴梁停留太多的时间。 未来一段时间,金军主要精力将用于巩固河北,河东等地,必然要从汴梁退兵。只是在退兵之前必须要处理好,是不是灭宋,是不是废除宋钦宗帝位,如何管理中原广大地区等等一些列问题。 在金军大帐内,完颜粘罕,完颜斡不离等人剧烈的冲突起来。 “两位宋皇必须退位,押解往会宁府!”完颜粘罕恶狠狠的道。 “不如保全宋朝皇帝的位置,让他称臣纳贡,如石敬瑭一般,做我们的儿皇帝。”完颜斡不离却提出截然相反的意见。 “打蛇不死,反咬人,两位宋朝皇帝,多次与我朝作对,凭着这次优势,正好灭其国,囚其君,若是放过,反倒是后患无群,似乎一位宋朝皇子曾经说过,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若是保留两位宋皇,这两位君王卧薪尝胆,破釜沉舟,我朝必然重现越国之悲!” “死狗扶不起墙,这两个废物皇帝,能成了勾践吗,能成了楚霸王吗?”完颜斡不离却是不屑的笑道。 第117章路在何方? 汴梁,已经攻破了,送上了降表,两个宋朝皇帝已经是盘中的菜,煮着,蒸着,都是随意。 不过,在处理两位宋朝皇帝的问题上,东路军元帅完颜斡不离主张,将宋钦宗当作傀儡皇帝,以便稳定局势,缓和宋金之间矛盾,从而获得高贵的时间,从而能够从容的占领住河北,河东等黄河以北区域;在时机得当时,再出手废掉宋钦宗,从而再吞噬江淮,江南,川陕等地区。 在完颜斡不离看来,此刻攻破了汴梁,但是还没有彻底灭亡宋朝,在黄河以北的占领区,局势动荡;而在江淮、江南,川陕、襄樊等地区,还有大量的宋军。此时的金军胜利了,收获了胜利果实,可还没有消化掉胜利果实。在没有消化掉胜利果实之前,最好采取怀柔政策,不断的麻痹宋朝,不断的缓解宋金矛盾,从而获得时间。 在消化掉胜利果实之后,再出手搞定在江淮、江南,川陕、襄樊等地区。 最后建立一个北到草原,南到大海,西道陇上,东到高丽的庞大帝国,为女真建立万世不拔之伟业。 而西路军首领完颜粘罕,则是认为,打蛇不死反咬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搞定一切,将大宋灭国,将宋皇废掉,最后关押到金国的首都,这样免去了祸患。 不然,一旦金军退出汴梁,这位宋皇翻脸不认人,再度的反抗金军那就麻烦了,金军可不愿意做勾践。 最好的办法,就是废掉宋朝皇帝,另立新君。 而这个新立下的君王,必然难以掌控京畿以外的宋地,为了保全富贵必然要依附于金军,这样才能更好的掌控。而金军也可以利用新军与各地宋军的矛盾,彼此相互的牵制,获得利益最大化。 总之,原则上是废掉不听话的走狗,辅植听话的走狗。 完颜斡不离保留宋朝皇帝,为的是怀柔,为的是是赢得时间;而完颜粘罕,废掉宋朝皇帝,再立新军,为的是好控制。 前者以怀柔为主,为的是赢得时间;后者是以掌控为主,为的是容易控制。 而在剧烈的争吵之后,西路军元帅完颜粘罕取得了上风,完颜斡不离只能黯然退去。 这一刻,金军做了最错误的决定。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经是无可奈何。 ………… 自宋钦宗赴金营后,风雪不止,汴京百姓无以为食,将城中树叶、猫犬吃尽后,就割饿殍为食,再加上疫病流行,饿死、病死者不计其数。 百姓苦苦等待之后,没有获得宽容,反而是废掉宋钦宗的消息。 君王是什么?是一个国家的脸面,君王被废,那至少也是皇朝宗室,皇太后大臣之流,多方协商,反复探讨之后,才有资格废立君王。而金军是什么,不过是蛮夷而已,竟然敢于废除大宋的君王,他们好大的胆子! 这一刻,宋人的脸,活活被抽了三大耳光。 割地,宋人忍了;赔款,宋人也是忍了;要女人,宋人也忍了。可如今,竟然要废除君王,宋人再也无法忍耐,是可忍么孰不可忍,舅舅可忍,嫂嫂不可忍? 当忍无可忍的时刻,就不需要再忍受了。 这一刻,宋人心中满是对金人的仇恨,民族仇恨浓郁到了极点,恨得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当金人逼迫徽、钦二帝脱去龙袍时,随行的李若水抱着宋钦宗,不让他脱去帝服,还骂不绝口地斥责金人为狗辈。完颜宗翰初时想招降李若水,过了几天看看无效,就随便让手下处理他。李若水骂不绝口,被宗翰的手下割裂咽喉而死节。 二月向张邦昌宣读册文:“太宰张邦昌,天毓疏通,神姿睿哲,处位着忠良之誉,居家闻孝友之名,实天命之有归,乃人情之所傒,择其贤者,非子而谁?是用册命尔为皇帝,国号大楚,都于金陵(今南京市)。自黄河以外,除西夏封圻,疆场仍旧。世辅王室,永作藩臣。”三月初一张邦昌前往尚书省,金人警告他,到了初七,再不登基就杀大臣,纵兵血洗汴京城。 金人册封张邦昌为帝,国号“大楚”,建立了傀儡政权。稍后,金军退去。 旧的时代,已经走向了终结,新的时代已经开启。 时间的洪流在向前流淌,而此刻宋人心中却是一片茫然,路在何方? ………… 而此刻,赵朴正在率军出征的路途上。 此时,他还不知道汴梁已经失守,而是与一股义军激战了起来。 随着金军的入侵,在河北,河东等地,陆续出现了各路义军。义军多了,纷争也多了,黑吃黑也多了。为了扩充人马,为了抢夺粮食,为了争夺地盘,彼此相互厮杀。 而此时,八字军上下都是隐藏起了旗号,快速的向着汴梁运动。 赵朴可不傻,如今汴梁四周都是金军,一旦暴露出八字军的旗号,暴露出他是仪王赵朴的名号,必然引来金军的围剿。这一万多八字军,对抗同等数量的二三流金军,可能不相上下,可是对战金军一流部队,很是危险。 而最为重要的是,战争不是单挑,金军也不会一对一的单挑,往往是汇聚大量兵马围歼。 一旦难以快速消灭金军,一旦被金军黏住,一旦被金军合围,那时就危险了。 总之低调些,低调前进,低调的靠近汴梁,然后在后面捡漏,看哪一只金军脱离了大队,就趁机走上前去,敲上一闷棍,打的流出屎尿来。总之,在运转中寻找战机,在运动中求取生机,在运动中消灭敌人。 总之一句话,如今八字军本钱小,玩不起大兵团会战,玩不起大规模攻城战,只能是学习黄巢,学习李自成,学习捻军,不断的跑路,一边跑路一边砍人。 追求隐蔽,不被敌人轻易发觉; 追求速度,即便是被敌人发觉,也可以快速跑掉; 追求快而狠,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全部灭杀。 一路之上,专门消灭金军抢粮食队。 没办法,东西两路金军,十五万大军,再加上战马的消耗,一天要吃多少粮食,即便是数学能力低下之辈也知道,这是一个可怕的数字。 这个时代没有杂交水稻,没有转基因小麦,没有红薯玉米等高产作物,粮食产量很低,注定了这个时代粮食紧缺。行军大战,车马运送,从北到南,几千里地,十担粮食能有一担粮食,最后运送到目的地,就算是烧高香了。 打战缺少粮食,几乎是这个时代军队的共同特点,而征伐一方缺少粮食尤为严重。有很多军队,就是因为缺少粮食,不得不退走。 这次,为了围困汴梁,金军几乎是将七层的主力,用来围困汴梁。十五万大军,消耗的粮食是何等巨大;况且还有几万匹战马,战马的可比士兵能吃得多了,可以饿着士兵,也不能饿着战马,不然还怎么打战。 这注定了金军必须以战养战,必须从汴梁附近各个州县,掠夺大量的粮草,用来供给士兵所需,用来战马所需。 正面对决是找死,打不过,只能是打击抢粮队。 粮食没有了,金军还打什么战,不退兵,就等着找死吧! 总之,上一会是抢劫运粮队;这回是消灭劫掠队。 用赵朴的话说,这是积小胜为大胜。 不过,在交战中,八字军与一股义军打起了大战。 第118章义军,流民军 义军,说难听些,就是一群流民军 东晋时代的北府军,就是一群流民军,战斗力强大,可是军纪真的不咋地。在南宋时代,岳飞、韩世忠、张俊、刘光世等人率领的,也是流民军。除了岳飞,韩世忠军纪较好之外,其他诸多宋朝将领的军纪不咋地。 岳飞说过,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 那也只是岳家军后期,那时的岳家军已经成形,有着襄樊地区的财税支撑,又有朝廷拔下的大量钱财,已经不必靠掳掠,也能维持生存。而在岳家军草创时期,在汴梁附近抗金的那一段时间,也有掳掠行为。 韩家军也是如此。 可是其他的宋朝军队,尤其是刘光世,张俊等,在草创时期掳掠不断,在后期也是如此,军纪从始到终,一直还很差。 同样是掳掠,也有四六九等之别,向百姓征收一部分或是抢掠走一部分粮食,留给百姓一部分,这是比较高的境界;把百姓的粮食都抢走,这是一般的境界;而抢走了百姓的粮食,临走之前,又放一把火,烧掉房屋,把男子抓了壮丁,这是最没品的一类。 而岳飞、韩世忠等人缺粮时,也只是走着前两条路;而刘光世、张俊等人,却是走着第三条路。 义军不事生产,只能是靠着劫掠。 此时,战火波及到了河东,河北,河南诸多地区,从上一年秋天开始,金军就入侵了,运气好的粮食收回来,运气差点粮食都被金军烧了。 而运气最差的,则是来不及种夏粮,秋粮也耽误了。 金军南下,严重的破坏了当地的农业生产,在不同地区,不同程度上出现了绝收,欠收,甚至是连补种也来不及了。这引动了饥荒,饥荒加重了流民的队伍,而流民加入又扩大了义军的队伍。义军军纪涣散,四处劫掠又加大了流民的数量,这是一个恶性循环。 无耻的行为,见识的多了,赵朴也是麻木了,或者说只能是忍耐。 见到一些义军劫掠,也是匆匆而过,懒得理会。 可是在见到一伙流民军时,赵朴彻底愤怒了,麻痹的,抢劫就抢劫吧,抢粮食就抢粮食吧。可是竟然放火焚烧村庄,传来**妇女的声音,还有小孩子被杀死的尸体。 赵朴彻底的愤怒了,一群遭殃军。 还什么狗屁的义军?简直是等同于金军。金军干过的却得事情,这股义军都是干过。 叔叔可忍,姥姥不可忍。 赵朴彻底的愤怒了,一声令下,一千多八字军上前冲杀而来,战起来,一丝的悬念也没有,三千义军全数覆没。 军纪,就是战斗力;一群军纪较差的军队,能指望有多大的战斗力 当三百八字军冲杀过去时,那些义军不是抢东西,就是扒开裤子做禽兽事件,或者是干其他不文明事件;而八字军冲杀到眼前时,想要组织队形反击,结果却无能为力,好似猪样一般被斩杀。 有些想要突围而出,却被另一面包抄而来的一千八字军战士堵住,绞杀着。 殿下说过,要报饺子,而不是赶鸭子,若是被这货义军跑了,多丢脸呀! 不出一炷香时间,这货义军就全军覆没了。 一旁的王彦等人,看着这一幕,心中却是暗自发寒,这位王爷的军纪太严明了。 而赵朴开口道:“百善孝为先,万恶淫为首。人一辈子,没有人不会犯错误,犯了错误,能够改正,善莫大焉,不过有两件事情,犯了错误,必须严惩。不孝敬父母,那是大罪过;犯了淫戒,管不住自己下面,尤其是对无辜的百姓,没有让我遇到一切都好说,若是让我遇到,一刀剁了,没有第二反应!“ 说道这里,王彦等人都是心中一发寒,只觉得下体发凉。 因为犯了淫戒,这三千的义军全被砍了。 八 零 电 子 书 T X T 8 0 . L A 这一刻,众人都是紧急住了这一点,只要是有了战功,有了地位,美色迟早会有的,可是为了美色,丢了官位,丢了脑袋,那就是大大的不值当。 而在刚刚杀戮完这三千义军,赵朴正要率领大队人马处理时,远处烟尘滚滚,显然是大队人马赶来。 赵朴眼神一亮,看队伍规模,人数似乎不少,至少是上万人马。人上一万,无边无沿,一万人在某地,可以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掏出望远镜,开始观察起了远方的敌情,只见一只上万的人马,快速的赶来,人数极多,旗帜极为散乱,身上的铠甲也是参差不齐,有的拿着刀剑,有的拿着长枪,以步兵为主,仅仅是有不足两千的战马。 “收拢队伍,变化阵型!”赵朴喝令道,立时间八字军上万人马,快速的变化起来,形成了圆形的乌龟大阵,外围是一辆辆战车,用铁链锁在一起,高大的战车不仅可以阻挡骑兵冲击,更是可以阻挡弩箭射击;长矛手在后,短刀手在前方,盾牌手在后,枪矛如林,矛头相互交错。而在后方,一个个弓弩手张弓搭箭,准备着射击,而骑兵则是站立在中央地带等待着出击。这是一个典型的步兵阵型。 战车,长矛手,短刀手,盾牌手,骑兵,弩兵、弓箭手等,构成了步兵圆阵的几个重要元素。圆阵,要号称是最为擅长于防御的大阵,没有侧翼,没有前锋,一切好似一个乌龟壳,想要把他啃下来,需要付出血一般的代价。 只是同样为圆阵,不同的人布置起来,也是大为不同。 有的侧重于车兵,这样可以有效的防御骑兵;有的侧重于长矛手,弓弩手,讲究的是攻击力;有的是侧重于骑兵,靠着圆阵削弱了一部分敌人之后,骑兵快速出击,歼灭敌人;还有的是侧重于防御,几倍甚至是十几倍的敌人,也能以攻破阵型。 而赵朴的圆阵,是侧重于打歼灭战,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 一般的圆阵都是队形密集,可是赵朴布置下的圆阵却是松散的,外面防御厉害,里面却是空虚无比,好似一个核桃一般,只要是敲碎了硬壳,就可以平常美味了,可是一旦有了这样的观点,那就正好落入陷阱中,陷入绝境中。 只要是令旗一挥动,圆阵立刻变化为一个个鸳鸯阵,绞杀敌人,同时骑兵快速出击,追杀穷寇,彻底消灭敌人。 此刻,远处的义军已经赶到,看着地上的尸体,立刻愤怒了,挥动着大军向着八字军厮杀而来。这时,赵朴大致的估计了一下人数,数量似乎不少,有三万多义军,这让他不觉倒吸了一口冷气,一万对决三万劣势很是明显。 不过,所幸的是对面军队的纪律不是太好,对面的义军武器也是参差不齐。 很快的两军碰撞在了一起,对面的义军实力真的不行,一窝蜂上前冲杀,好似洪水一般,结果是弓箭手散乱齐射,射死了几百人;而借着长矛手平举,或是斜刺,形成密集的矛网,立时间又有许多人死去。 这时,对面的义军射击而来密集的箭雨,只是立刻被盾牌手挡住了,或是射在甲叶子上,伤害不大。 “出击吧!”赵朴看着眼前的局势,有些摇了摇头,眼前的义军实力虽然人多,可是不堪一击。短暂的交锋之后,他就大概的看出这货义军的战斗力。心中暗道,他还是太保守了,应该是主动出击,而不是防守,所幸也不迟。 “谁愿意率军出击?”赵朴问道。 “末将愿意领命!”这时,一个娇美而爽朗的女声传来,正是王舞月。 “好,你率领一千铁骑出击,务必要小心!”赵朴叮嘱道,“若是我所料不错,这些攻击大阵的,只是炮灰兵,精兵隐藏在一旁,静静等待我军出击,你要小心!” 王舞月却是傲然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毫无用处的!” 第119章八字军的重甲骑兵 激战中,防御的圆阵中,忽然出现了一个缺口,随着这个缺口,大量的义军士兵涌了进来,只是迎接他们的这是脚下的钩镰枪,就是四处从车阵中穿插而出的长矛,只是瞬息之间,原本突入大阵的几百名义军士兵就死翘翘了。 还有残存的百人,也是心惊胆寒,恐惧不已。 这时传来战马奔驰的声音,好似海浪在咆哮一般,一柄柄弯刀砍出,不是切中了脖颈,就是碎裂了衣甲,或者是被战马撞击而死。 此时三百名重骑兵为先导,身上披着重甲,战马身上也披着战甲,人马合一,浑身上下都是铁甲,好似一个移动的铁塔一般,不需要多余的动作,只需要向前冲锋,只需要纵马驰骋就足够了,马匹的撞击之力,足以将阻挡在前面的士兵,撞击的粉身碎骨,足以摧毁步兵的防御阵型。 一般的刀剑砍在上面,根本没有一丝反应;一般的长矛刺杀而去,不是被甲叶滑开,就是轻微的伤势;弓箭射击而来的箭镞,也难以伤及。 看着重甲骑兵冲锋,赵朴心中满是喜悦,还有一丝淡淡的骄傲。 在这个时代,重甲骑兵,就是重坦克,就是虎式坦克,就是豹二。 在马力没有耗尽之前,在没有孤军深入之前,重骑兵几乎是无敌的。 历史书上,说着岳家军上砍骑兵,下砍马腿,结果灭了铁浮屠,灭了拐子马。可是到了这个时代,参军多时,与王彦等人交流了很久之后,才知道这只是后人以讹传讹之言,这的确是步兵抗击骑兵的一种手段,但是却没有传说中那样神话。 重甲骑兵巨大的冲击之力,撞击到步兵几乎是粉身碎骨的下场,根本来不及砍马腿;况且,重甲骑兵时运动的,骑兵会用兵器格挡,不会死死的站在那里,任由砍马腿;而最为重要的是,战马上有围裙,为了防止马腿被砍倒,在马身子下面是护裙,只有短短的马小腿露出来。 砍马腿是一项技术活,在战马奔跑时,很难砍中马腿;只有战马凌空一跃时,才是下手的最好时机。而砍马腿,即便是最后成功了,也会被战马巨大的冲击之力踩死,因而这需要勇气,需要与敌同归于尽的必死勇气。 砍马腿失败率很高。 重甲骑兵出动时,往往是后面跟随着步兵,两侧是轻骑兵。在重甲骑兵马力耗尽时,早已在轻骑兵,或是步兵的掩护之下,撤退到了后面,根本不会给敌人留下孔子可钻。没有人会傻乎乎的让重甲骑兵马力耗尽时,有没有步兵保护,或者是轻骑兵护佑;也没有那个军事白痴,会让重甲骑兵,孤军深入,没有其他部队辅助。总之,砍马腿是一项不现实,不靠谱,有些幻想的战术。 当然,砍马腿也有成功的范例,比如重甲骑兵连续战斗,马力耗尽时,跑不动时,再跑马肺就要炸了时,又没有步兵掩护,没有轻骑兵辅助作战,这时砍马腿才会成功。不过这也仅仅是幻想而已在,这样的好事,比抽中五百万大奖还不靠谱。 能在瞬息万变的战局中,抓到那一丝战机,将重甲骑兵与步兵、轻骑兵分割开来,最后砍马腿成功,歼灭了重甲骑兵,只有岳飞。也唯有岳飞成功,实际上这种战术也唯有岳家军成功了,后世的模仿者往往是头破血流。 这三百重甲骑兵,也是八字军唯一的重甲骑兵。 这次也是重甲步兵的第一战。 随着重甲骑兵的冲击,立时间崩开了一道口子,一个个士兵不是被战马撞击而倒,就是被铁枪,重锏,重鞭等武器打中,骨断筋折。围攻的阵型瞬息之间,被冲击了一个七零八落,咋那么快速的向前冲锋,凿穿义军的阵型。 此刻,重甲骑兵,只有一个使命,那就是从东边杀到西边,将义军的阵形凿穿,冲击义军的中军,使阵型出短暂的凌乱,打破义军的战斗节奏,从而让让义军将领惊慌、恐惧,从而一步步犯错误。敌人犯的错误越是多,胜利的机会越是多。 这也是重甲骑兵取胜的秘诀。 重甲骑兵,毕竟不是虎式坦克,也不是豹二。虎式坦克,豹二,只要是有充足的后勤保障,可以连续先进几百里追杀敌人;可是重甲骑兵不行,只是冲锋上四五里地,就是马力损耗巨大,无力再战。 想要靠重甲骑兵击溃敌人,根本不可能。重甲骑兵,重在威慑敌人,强大的冲击力,刀枪不入的防护,给敌人带来巨大的恐惧,从而导致指挥官犯错误,从而导致全军崩溃。 若是遇到一些顽强的军队,即便是损伤在七层以上,依旧是死战不退的步军,重甲骑兵往往会遭到毁灭性的打击,会被敌人活活拖死。 就好像,历史数上,只是写到岳家军砍马腿,似乎砍马腿就可以战胜重甲骑兵铁浮屠,却不知道为了消耗重甲骑兵的马力,有多少岳家军战士死去。 赵朴可不认为,重甲骑兵是无敌的,一旦被分割包围,切断开与步兵和轻骑兵的联系,重甲骑兵,就是包饺子的料。 这一切都要靠着,将军的临阵指挥能力,对战场的超强掌控。 这时,凿穿的重甲骑兵遭到了第一个难关,隐藏在义军大阵内的一个个投石机,显露而出,好似狰狞的魔鬼一般。 “放!” 在一声断喝之下,一个个陶罐被丢出,陶罐内装着火油,在抛出的刹那,陶罐内的火油点燃,漫天火焰飞舞,一个个砸向了重甲骑兵。 一个个重甲骑兵躲闪着,可还是有着陶罐砸在了身上,立时间火焰燃烧,一个陶罐内的火油,已经够燃烧一段时间了,三四个,甚至是更多的陶罐砸在了身上,那就是一个个·火人,这时代的铠甲质量不咋地,导热性极好,很快就是皮肤被烧伤。一些火焰更是烧在马身上,立时间战马怕火,立时间乱跳了起来,整齐的重甲骑兵冲击阵型,出现了一丝散乱。 “不好!”赵朴心中暗自焦急。竟然是火油破重甲步兵,这可不好玩。一旦陶罐内的火油砸在重甲骑兵的身上,火焰燃烧,那就是烤肉了。 不过,此刻赵朴不能慌张,不能有一丝紧张,只能是一副从容自在的样子,这样才能给全军信心。 而随着一个个陶罐的飞出,一个个火焰的飞舞,一个个重甲步兵或是被烧死,或是落马,似乎重甲步兵毁灭就在眼前。 “水火无情,就这样要死了吗?”赵朴眼睛中闪出了一丝痛苦。 “嘟嘟!”骑兵的号角继续吹响了。 在步兵作战时,可以用鼓声、锣声、旗帜,指挥大军;可是在骑兵作战,鼓声、锣神、旗帜,根本没有作用。在战马奔腾中,噪声太大,指挥官靠着嗓门吼叫,根本听不到。于是骑兵指挥多是依靠着号角,吹号表达意思,靠着号角指挥大军。 一位优秀的骑兵将领,可以用号角吹出不同节奏的声音,有的是表达冲锋,有的是表达撤军,有的是表达变阵等简单的意思。 而骑兵可以根据上级号角吹奏的声音,确定如何打。 随着号角的吹响,慌乱不堪的重甲骑兵,似乎找到了一声集体的感觉,在号角声中,传出了冲锋的意念。 号角急促而热血的声音,只是在重复一个意思,冲锋。 原本身上冒着火焰的重甲骑兵,强忍着身上的剧痛,向前冲锋而去,目标直接指向了义军的中军。 第120章骑兵第一战 在大宋,骑兵属于贵族兵种,属于高消费兵种。一个简单的步卒,只需要一月的简单训练,就可以上战场厮杀了;而骑兵所耗是步卒的十倍有余,训练时间至少要一年,才能上战场。 这注定了宋朝将骑兵当作宝贝,不肯轻易使用,即便是使用,也是在战场上胜负已分时,这次出击打扫战场,追击残余兵马。这无形中,让骑兵成为了老爷兵,战场上出力最少,待遇却是最大,战力却是底下。 而赵朴看来,这是错误的。老爷兵没有存在意义的,因为不仅花钱,作用还小。 骑兵就应该不断战斗,在战斗中培养实战经验,那怕是骑兵全军覆没,也值了。 在未来,与金军正面激战,这是不可避免的宿命;收复领土,北伐也是必然。一只强大的骑兵,很是重要。 从缴获了大量战马开始,赵朴就开始训练骑兵,三百重骑兵,一千轻骑兵。 以前的几次战斗,都是八字军步兵的战斗,在不断的战斗中,锻造了一只强大的步兵。靠着八字军步兵的强大,赵朴可以轻易的击败这股义军,不过就这样击败了敌人,太无趣了。于是,便让骑兵去冲阵,便有了今天八字军骑兵第一战。 这次战斗,一直秉承着固有的原则,把战场当作训练场,以死亡为代价训练强大的骑兵。 这次交战,可能损失会巨大,可活下来的一定是精锐。 赵朴也不在乎损失,反正大宋最不缺的就是钱,最不缺的就是败家子。即便是损失上一些部队,也能很快得到补充。 能够以败家行为,培养下一只强大骑兵,这值了。 烈火在燃烧,而重甲骑兵的冲锋依旧在继续,到了这一刻,除了冲锋之外,再也不能做什么。阻挡的士兵不是沾染上火油烧死,就是被撞击而死。顿时之间,义军士气一挫,士兵有些溃散的局势,距离中军也是越来越近了,只要是冲击到中军,胜利就在眼前。 这时,号角声再度变化,立时间在两旁策应的轻骑兵,立时间挽起弓箭,向空中抛射而去。抛射而出的箭镞,集中的打击向不远处的投石机。 “叮叮当当!” 抛射而来的箭镞太密集了,好似下雨一般,密集的箭镞展现出了巨大的杀伤力。不仅仅将远处的投石机的士兵射杀,更是将投石机彻底的损毁,再也无力使用。 远处的十几个床弩,摆在一旁,搅动起来,正要射出。这时,被远方的轻骑兵发觉,又是一阵抛射,尽管有盾牌护佑,可还是伤亡不少。不过床弩弩发动了,十几根好似标枪一般的弩箭射出,直接射向了重骑兵。 重骑兵不是无敌的,至少射程远,穿透力强大的床弩,就是重骑兵的克星,一旦被射中,几乎是必死无疑。万幸的是,床弩的造价太高了,这注定了床弩的数量很少,外加上床弩的命中率太差了。 一阵床弩射击,顿时又有十几个重骑兵倒在了地上。 不过,很快的轻骑兵的一阵箭雨侵袭而下,床弩再度报废。 这时活下来的重甲骑兵只剩下一百多骑,马力消耗也巨大,马嘴喘着粗气,可是重甲骑兵还是义无反顾的向前冲击着。重甲骑兵,就没有退后这一概念,重甲骑兵存在的价值,就是不断的向前冲击,不断的辗压敌人,不断的摧毁阻挡的目标。 直到最后一个重甲骑兵的死去。 重骑兵,就是移动的盾牌,负责掩护轻骑兵;重骑兵又是重锤,靠着强大的冲击力,摧毁敌军。然而重骑兵也有致命的弱点,那就是速度慢,遇到一系致命的伤害,往往难以躲开,比如之前受到投石机火弹的攻击,后来又是床弩的攻击。 这时,就要轻骑兵发挥作用,靠着弓弩抛射,将前方威胁着重骑兵的障碍物摧毁。此外,轻骑兵还要学会掩护重骑兵的两翼,免得被敌人冲击。 这是最为简单的轻骑与重骑,协调作战。重骑兵要把握住冲击的节奏,不要距离轻骑兵太远,以免孤军深入,被敌人所趁;而轻骑兵,则要敏锐的发觉,前方的障碍物,予以提前打击,从而扫清重骑兵前进的障碍。 轻骑兵则要把握时机,不能射的太近这样会伤及到自己;也不能射击的太远,已偏离了目标。而弓箭手的体力,也注定了最佳是射击十箭,十箭之后,往往是力气耗尽,或是准头下降了许多。因而轻骑兵要学会节省体力,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活着。 而这就需要严格的训练,指挥官精明的指挥,在战场中提前发下敌情,灵活的指挥士兵冲击战阵,这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为重要的是实战,在不断拼杀中磨练自己。 目标越来越近,可是伤亡也是越来越大。不断有四处砍来的斩马刀,长矛,以及各种兵器,重甲骑兵前进一步,都是艰难无比;而此时两翼的轻骑兵,在连续的射击之后,也是手臂酸麻,准头下降,射程也是下降。 不过冲击依旧在继续,在生死之间,有大感悟。随着死亡的继续,战损加剧,重甲骑兵与轻骑兵之间,也渐渐的默契了起来,不再是各自为战,有了一丝丝的玄妙。 一切都是求生的本能,为了活着。 远处,赵朴看着,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全军出击,一营,二营,三营,四营,全军出击,消灭敌人!” 这时,全军开始出击,憋屈了许久的八字军顿时好似野兽一般,以小队为单位,不断的化为流动的沙子,飞快的席卷向对面的义军。原本被八字军骑兵冲击的心神动摇的步兵,立时间再度变得人心惶惶,只能是各自为战。 战斗到了这一刻,阵型已经全部乱了。 在这个冷兵器横行的时代,阵型可以最大程度上,调动全军的力量,化为强大的攻击力。 不过随着两军交战的继续,往往会阵型大乱,只是很多时刻,失败者先乱了阵型,而胜利者后乱了阵型。 然而精悍之师,即便是乱了阵型,也不是彻底的乱了阵型,而是乱中有定。在乱了大的阵型的时刻,又化为一个个小阵型激战,这些小阵型有的是三五人一组,有多是十几人一组,有的是百人为一组,歼灭敌人。 这一切全靠着底层的军官,临阵指挥,对战局的把握,还有两军战斗意志的比拼。 一炷香之后,这股义军的指挥官败退而跑,呈现着溃败趋势的义军,彻底败溃。激战到了这一刻,跪地求饶者数不胜数,俘虏满地,遍地都是散落的长枪,刀剑等。 这又是一场大胜。 可是赵朴却无一丝的喜悦,有些淡淡的忧伤:“宋人打宋人,胜了又有什么意思?” 这一战,至始至终,没有一丝的胜利意义。 因为这股义军的暴行,他怒了,灭了一些这股义军的一部;而这股义军为了报复,要灭了他。于是,乒乒乓乓打了起来,激战之下,八字军战死一千多人,受伤两千多。而这股义军则是被打散,大部投降,只有一少部分逃走。 这一场战斗,至始至终是大宋内部的厮杀,胜利没有意义。 “这一战,骑兵战损如何?”最后,赵朴还是咬牙问道。傻子都知道,这一战,骑兵损失惨重,有些不忍,最后还是硬着头皮问道。 “重骑兵残存不足一百,有一百多受伤;轻骑兵不足五百人,其余尽数阵亡!” 王舞月有些伤感的回答道。这是她第一战,只是损失有些惨,八字军刚刚组建的骑兵,打残了。有些心疼,更有些伤感。 “这只是一伙军纪较差的流民军,若是遇到金军铁骑损失更大。不要害怕损失,只要不断进步!”赵朴心中也有些发痛,更多的是恐惧。以前,他还妄想训练一只骑兵,对抗金军骑兵。如今看来,还是算了吧!至少短期内无法实现。 在未来很长时间,将是步兵对抗骑兵为主。 打扫战场结束之后,八字军再度转移,赵朴随口问道:“这一伙义军,来自何方?” “似乎是西军一部!” 赵朴点点头,“这伙义军的首领是谁?” “似乎叫……刘光世!” “刘光世!”赵朴隐间,觉得有些熟悉,可又有些陌生。 “你认识刘光世吗?”赵朴问道。 王彦道:“刘光世,字平叔,保安军(治今陕西志丹)人,将门世家。以荫补入官为三班奉职,累升领防御使,郎延路兵马都监。宣和三年,跟随父亲刘延庆镇压方腊起义,凭借战功升领耀州观察使、鄜延路兵马钤辖。宣和四年,宋军攻辽,刘光世随父攻取易州(今河北易县),升领奉国军承宣使,进入高级武官行列;在进攻辽南京的战役中。刘光世违约未到达,致使已先攻入城内的宋军失援而败,成为宋军攻辽战败的原因之一,因此被降官。后在镇压河北起义军张迪中立功,恢复领承宣使,升任鄜延路马步军副总管。” 赵朴点点头,道:“原来是军二代!“ 王彦继续道:“靖康元年,西夏应金朝之约攻宋以牵制宋朝,刘光世在杏子堡(当在今陕西志丹东杏子河畔)战斗中击败西夏军,以功升领侍卫马军都虞候衔,成为侍卫马军司次长官。这次奉命勤王,只是不知为何到了这里!” 赵朴思索道:“刘光世,似乎有点印象!“ 这时,才想起刘光世,似乎是南宋中兴四大名将之一。 第121章刘光世 中兴四将,指中国南宋时期四位着名南渡将领,有不同说法。一种说法,四位将领是指岳飞、韩世忠、吴玠、刘光世。这一种说法,将张俊挤了出去。因为在西湖边岳王庙的跪像中,秦桧、王氏、万俟卨、张俊跪像,反翦双手,长跪于地,象征着迫害岳飞的四奸臣向精忠岳武穆谢罪。后人参观者,向四铜像吐吐沫,撒尿液,甚至猥亵王氏的铜像。感觉出了口鸟气,为英雄伸冤了。 张俊是与秦桧并列的大奸臣,怎么有资格进入中兴四将之一。若是他进入,本身就是对中兴四将的侮辱,于是干脆把他挤掉。 另一说法是岳飞、张俊、刘光世、韩世忠,这一说法来自于宋朝刘松年所绘《中兴四将图》。四位将领均有王爵,岳飞追封鄂王,刘光世追封鄜王,韩世忠追封蕲王,张俊追封循王。亦有以刘锜取代刘光世,以史料来看更为可信。 第三种说法由南宋史官章颖提出,将岳飞、李显忠、刘锜、魏胜列入自己的《皇宋中兴四将传》一书,这是以单纯的战功而形容。 无论哪种说法,岳飞都是中兴四将之一,而韩世忠则是人品很好,抗金意志坚定,然而刘光世有些平庸,张俊大奸臣一个,世人多是认为这两位有些滥竽充数。其中刘光世在抗金时,大多是不战而逃,不奉诏而设法退避,治军不严,不少流寇、叛军乐于投附为部属,称为“逃跑将军”,此后淮西军变也是出自他的军队;张俊更不用多言,协助秦桧推行乞和政策,又与秦桧合谋制造岳飞谋反的冤案,造成岳飞被冤杀。 吴玠而早年在对抗西夏的战争中,累有战功。后被派到陕西后领兵抗金,仙人关之战和和尚原之战中,大败金兵兀术部,破川陕路金兵进攻,使得金人不敢窥视陕川之地。他和弟弟吴璘一起为保卫秦陇,屏障巴蜀,立下了汗马功劳。 刘锜也是在顺昌大捷中一战成名,率3万军队,先后两次大败金兀术的10万军队,大破金人的“铁浮图”和“拐子马”(骑兵军),百姓为了纪念此次抗金胜利,也为了感谢刘锜大败金军,使百姓免遭一场金兵浩劫,而修建了刘公祠以示纪念。 总之,不管是哪一种说法,中兴四大名将很能打,很牛逼。 更是有所谓的中兴十三处战功,以示纪念。 其实,深究起来,也不过如此。 南宋初年,比较着名的将帅主要有岳飞、韩世忠、吴玠、刘锜、张俊、刘光世。宗泽、李纲、虞允文等人属于文臣,而非武将。 吴玠是第一个使金军遭受惨败的南宋将帅,他的功绩是不可抹煞的。然而他守则有余,攻则不足,和尚原与仙人关两次大捷,是防御性的战役,而不是进攻性的战役。自绍兴四年(公元1134年)以后,川、陕战场大致上处于相对沉寂的状态。吴玠显然满足于所取得的成就,未能大举出师,克复失地。其实,也不是他不想大举出师,而是本事不行,一旦出事必是大败。最后竟以服食丹石、沉湎女色而死。 刘锜原来的地位和声望并不高,顺昌之役,使他一战成名。顺昌之战是防御性的战役,纵观刘锜的军事生涯,也只有此仗打得出色。往后绍兴十一年柘皋之胜和濠州之败,已大不如前。二十年后,金海陵王大举南侵,刘锜败于淮东,军事声誉更是一落千丈。 韩世忠一生最出名的有两仗,一是黄天荡之战,以八千水师堵截金朝大军,一度使完颜兀术(宗弼)相当狼狈,扭转了宋军望风奔溃的颓势,但最后仍以失利告终;二是大仪镇之战,被撰写神道碑的赵雄和往后的史传夸大为“中兴武功第一”,其实不过是伏击金军万夫长聂儿孛堇的前锋部队,杀敌数百的小捷。此后韩世忠率军长期守卫淮东,除曾攻取海州外,屡攻淮阳军不克,在救援濠州时又被战败,无大的战功可言。 南宋初年的诸大将中,只有岳飞是进攻型的将帅。南宋的其他将领中,吴玠、刘锜是防御型的将帅,守则有余,攻则不足。韩世忠的抗金意志很坚定,但是军事成就不仅比不上岳飞,而且也不及吴玠、刘锜。刘光世和张俊,后世的评论是养尊处优、畏敌怯战的庸将懦夫。 蜀中无大将,廖化为先锋。 从宋朝开始,就没有所谓的大将,名将。 所谓的中兴名将,不过是宋朝人吹嘘夸张的成分居多。比之秦汉唐时代的名将,差了很多个档次,不论是战绩张功,还是人品都是大大不如,顶多是廖化之流,比不上吴起、白起、蒙恬、韩信、李靖、李绩等。 而唯有岳飞,是一个堪比韩信、李靖、戚继光之流的名将。 或者说,所谓的中兴名将,本身就是为了衬托岳飞而存在,红花还需要绿叶陪衬。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太出色了早夭。 这也是岳飞的悲剧。 ………… 刘光世,也是中兴四大名将之一。 这时,赵朴才恍然间想起来,似乎真的有这个人物存在。 刘光世一贯畏惧金军,每逢奉诏移驻前线,大多不奉诏而设法退避,治军不严,不少流寇、叛军乐于投附为部属,成为当时人数最多的军队之一。刘光世还常虚报军额,多占军费,作战时又多不亲临前线而是坐守后方,以便必要时逃跑。 在淮西事变中,郦琼直属部队虽只5000余人,但在他的煽动裹胁下,同年八月叛归伪齐的竟达4万人之多。刘光世的行营左护军5.2万多人,仅剩王德所部8000余人及零星部队。 不过,这货至始至终处于打酱油的角色,没有惊人的战绩,也没有打败仗,更没有如韩世忠那样为岳飞说情,也没有如张俊那样陷害岳飞,一生平平安安活到最后。唯一的污点就是跑路,怯敌,以及贪财。 “刘光世!“赵朴咬文嚼字的,说着这三个字。 心中闪过了一丝怀疑,刘光世真的是废物吗,真的是打酱油吗? 不! 立时间,赵朴摇了摇头,历史是不可靠的。 后世者,可以指指点点,指出前人犯了多少多少错误,却很少顾忌到时代背景。 这是一个乱世,身在乱世,活着本身就不容易。 在乱世中,人命贱如狗,人命如草芥,死了就死了,没有人在乎你的身份地位。身为军事将领,可能被敌人杀死,可能被部将出卖,可能被君王杀死,可能被同僚陷害至死,死了就死了,没有人会给你喊冤。 而刘光世,出生在西北的一个军事世家,是典型的军二代。像他这样的军二代,在西北军中多之又多。可是他却硬是凭着自己的手段,成为中兴四大名将之一,且位列八王之首(南宋追封高宗时期的七位抗金将领为七王。即蕲王韩世忠、刘光世为鄜王、张俊为循王、岳飞为鄂王、杨沂中为和王、吴玠为涪王、吴璘为信王)。 世人说,他虚报军额,多占军费,军纪败坏,多有劫掠。可是宋军从建立开始,军纪就不行,太祖时代王禀伐蜀,烧杀抢掠不断,引动蜀中变乱;而到了征伐南唐时,军纪也不好,在攻陷金陵城时,多有劫掠;而到了宋太宗,讨伐北汉时,更是火烧太原城,把晋阳城所有的年轻女子全部充为军妓,供军士狎戏。而在童贯平灭方腊时,更是将江南抢了一个空。宋朝的军队,从始至终,军纪就不好。一些军纪好的军队,反而是特例。 世人说,他一贯畏惧金军,每逢奉诏移驻前线,大多不奉诏而设法退避,作战时又多不亲临前线而是坐守后方,以便必要时逃跑,称呼他为逃跑将军。可实际上,北宋灭亡,南宋初建的那一段时间,逃跑将军太多了,他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跑路的将军很多,只是多数的跑路将军被活捉,或是杀死。而他却是例外,跑路了,还活到了最后。 世人说,他治军不严,不少流寇、叛军乐于投附为部属,成为当时人数最多的军队之一。可查看宋朝的强军,多是流民军,多是流寇,叛军投降,岳家军如此,韩家军也是如此,其他几路强军也是如此。只不过韩世忠,岳飞等,管理严格,驱除了流民军的一些缺点,而刘光世则是依旧官匪一家。 总之,可以说他贪生怕死,可以说他军纪败坏,但是绝对不能说他废物,说他无能。 而在宋朝的诸多将领中,吴玠服食丹石、沉湎女色而死;岳飞以莫须有罪名,被处死;张俊、杨沂中则是参与陷害岳飞,遗臭万年;刘琦除了顺昌大捷之外,再无战功;韩世忠抗金无望,终日借酒消愁,忧愤而死。 而刘光世一生,没有大败,也没有大胜,抗金意志不如岳飞,韩世忠,军事指挥也是三流水准,也没有投靠秦桧,陷害岳飞,遗臭万年。纵观他一生,太平庸了,或者是太中庸了,可正因为太中庸了,反而实现了明泽保身。 “老油条!”最后,赵朴评价道。 Ps:第二更到了,求收藏,求推荐票。过年了,多多睡觉,多多养身体。 第122章惊闻 这一战,胜利了。可在赵朴看来,价值不大,不过是宋人打宋人,没有意义。唯一的意义,就是锻炼了骑兵,让这个刚刚建军不足三个月的骑兵,参加了这次处女战。战斗之后,骑兵几乎是残废了。 短期之内,无法参战。 不过,赵朴看来一切都值了。经过处女战,骑兵不再是玩具,更不是之前的马军,有了一丝强军的色彩。此刻,八字军的骑兵算是成军了,此刻的八字军骑兵若是与金军骑兵交战,依旧是输的料,弄不好就是全军覆没的料。 不过即便是全军覆没,也能咬下敌人二两肉。 而战斗之后,很快轮到了总结大会,而此时各个中队,大队,营等各个级别的监军,分别将各部的战功,上交上来。那一部士卒立下大功,那一部胆怯畏惧不前,还有哪一部损失较大,死了的要上报名额,以便之后抚恤;受伤的要及时治疗,从而让士兵恢复战斗力;缴获要上交,要奖赏有功之将。 而最为重要的是战后总结,总结这一战胜利在那里,还有那些不足,如何弥补。 中队长以上,有一半汇聚起来,相互总结。总结很重要,不要打仗白打了,打了最后也不知所以然。 于是,讨论总结开始了。 不过讨论总结,也要遵守秩序,无规矩不成方圆,不能谩骂,发言要举手,一人说完之后,另一人才能说;不得言语侮辱,不得动拳脚;各个监军要记录主要内容;还有各部之间,要交叉讨论;不以言论罪,事后不得报复。 不过即便是如此,讨论还是极度不成功,有些乱糟糟一片。有些低级军官,处于对上级的畏惧,往往是不敢多言;有的高级军官,多是歌功颂德为主,很少提及要害;还有些讨论着,讨论着竟然吵起了架,差些动拳头。 也多亏赵朴在现场,后有四个营的指挥使也在场,才避免了一场拳脚之战。 不管怎么说,第一次总结大会,还是圆满结束了。 总理了一番之后,此次战斗总结写了出来,字数不超过一千字,却涉及到了这次作战的优点,缺点不足,以及日后要加强之处。不求文字华丽,但求文字简单,即便是文盲,大字不识一个,照样是可以理解。 看完总结之后,赵朴觉得不错,于是印刷成了一千多分,分给全军学习,做到几乎每个小队都有一份,要将内容,讲述给底层士兵,做到深入人心。 打仗,还是要靠底层士兵,只有底层士兵有了觉悟,有了感悟,这次总结才算是成功。 林林总总的事件,很小,很是琐碎,很是麻烦,但是必须处理妥当。处理不好,会留下麻烦。 而这时,一个震慑众生的消息传来,汴梁破城了,烧杀抢掠不断,更是俘虏了宋徽宗、宋钦宗父子,以及大量赵氏皇族、**妃嫔与贵卿、朝臣等共三千余人北上金国,东京城中公私积蓄为之一空。 赵朴顿时呆如木鸡,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历史不会因为他的出现,在大的走势上,发生剧烈变化。 “未来,该怎么办?” “未来该怎么办?” 这时,赵朴终于体会到,失去组织的感觉。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赵朴有些不知所措。按照故事情节,接着,他应举起抗金的大旗,然后顺应天命,自立为皇帝,然后靠着大宋强大的gDP,组建强军,收复失地,收复汴梁,最后一举打到会宁府,把完颜一族的祖坟刨了,一雪前耻。 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谋划。 此刻,宋朝的皇室大多数都被金军擒拿而走。即便是有皇朝宗室存在,多数也是偏支,没有他根正苗红,实际上到了如今,皇位除了他之外,没有人合适。 不久的将来,他就要成为皇帝了。 万万人之上,睡卧美人膝,醒掌杀人权,一切都是男人所梦想的那样。可是到了此刻,赵朴却无一丝的喜悦。 ………… “王爷,你怎么了?”王舞月看着闷闷不乐的赵朴,问道。 此刻汴梁陷落的消息,仅仅是限于少数人,大多数人还不知道。 “这个,给你看!”赵朴面无表情的道。 王舞月接过来信件,看着书信,立时也惊呆了,喃喃道:“怎么可能呢,汴梁就这样破了……” 赵朴心中叹息,这是情理之中,越是太平的地区,越是怕死。太原人能为了大宋,血战到底,拼掉最后一丝血气;可是汴梁人却不能为了尊严,而血战到底。 “不久之前,太原遭受劫难,如今又是汴梁遭受劫难,不知日后又有哪一个城市要遭劫!”赵朴神情有些惨淡,“战争已经不可避免,说若是言议和,谁就是儿皇帝,谁就是千古第一奸臣。战争不可避免,只是……” 越是了解战争,越是接触军队,越是了解底层百姓,越是了解这个真实的世界,赵朴越是不安,越是忐忑。 理想到现实,总是差距巨大;从构想道实践,往往是繆之千里。 曾经,赵朴想过利用先进的知识,制造出燧发枪,制造出黄色火药,以火器扫灭金军铁骑,可是在现实中却是破灭了。宋朝的武器制造上,质量很差,根本难以制造精密的枪管。此外燧发枪的成本太高了,根本难以大规模生产。无法大规模生产的武器,注定在战场上作用较低。 曾经,赵朴设想过用戚家军,用岳家军,用解放军等思想为根本,缔造一只强军,可是实践中却是艰难的。强军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缔造而成,这需要大量的人才投入,消耗大量的时间,一次次血战,强军缔造很难。 曾经,赵朴想要尝试,颁布官绅一体纳粮食,摊丁入亩,减缓土地兼并,可是呆的时间久了才知道,这几乎是站在士大夫的对立面,几乎要面对千夫所指,做好遗臭万年的心理准备,更要做好失败的心理准备。 曾经,有很多个曾经。 可到了现实中,却很是遥远。 这不仅需要灵活的政治智慧,坚定的意志,大量的人才储备,做好脑袋落地的心理准备。 变法,改革,从来不是简单的事情,变数太大,失败太正常。不要妄想着提出某项改革,天下景从,那是不可能的;也不要妄想着变法的同时,又不触及某些人的利益,这是不可能的;也不要妄想敌人好似猪一样的愚蠢,这是不可能的。 没有当了皇帝时,这些问题不需要思考;而当了皇帝之后,这些问题必须思考,必须解决。 做南宋的皇帝,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从坐上那个位置开始,就面临着一个选择题,是战还是和? 若是议和,必定是儿皇帝,必定是遗臭万年;若是战,必然是元嘉草草,仓惶北顾,接着再议和。 而不论是议和,还是抗金,都是失败者。 议和者,是智者,他们看到了宋金之间差距,尤其是看到了宋朝内部各种弊病,土地兼并严重,党派战斗厉害,各部协调不一等等。他们是清醒者,他们是智者,认识到了这些弊病不除掉,北伐可能失败;可他们又是懦夫,没有改变的勇气,没有果决的勇气,守着半壁江山,得过且过。 抗金派,是勇敢者,却短视而盲从。只是看到了北伐带来的红利,却没有看到北宋内部各种弊病。这些弊病不除,北伐必然失败。打铁还需自身硬,地基牢固,楼才能建得高。抗金派,往往是根基不牢,却是妄想着建筑百丈高楼,最后只能是失败。 或者说,二者都是相似的:议和派,打算靠着议和,带来充足时间,压制内部各种弊病;抗金派,打算抗金,北伐,转移矛盾,以北伐的红利,消除各种弊病。 他们走的路不同,可又相似的,无力反抗,或是回避内部各种弊病。 北宋有一个范仲淹,又有一个王安石,试图靠着变法,触及社会各种矛盾,从而变法图强。可是到了南宋,再也无一个变法者,各种弊病越级越深,最后医无可医,治无可治,只能无奈死去。 Ps:第一更到。今天加更。第二更在中午两点左右。 第123章抗金方略 战争,从来不是单纯的军事力量的比拼。 战争,更多是两国之间综合国力的碰撞,是两个国家经济实力、科技水平、人口数量、国民意志、军事动员能力、战争储备、军事力量等十几个方面的对拼。而在不同的时期,不同的国度,侧重点又各有不同。 匈奴大战汉朝,突厥大战唐朝,结果匈奴大败,突厥大败,这是因为汉唐农业为主,经济实力,人口数量,远远的辗压着匈奴、突厥。 而到了宋朝经济实力,人口数量,完爆辽国,西夏、金国、蒙古,可是却屡战屡败,这是因为宋朝军事动员能力太差,强大的经济实力,庞大的人口数量,并未转化为强大的军事实力。 迦太基是商业国家,罗马是农业国,迦太基与罗马的碰撞中,迦太基失败了,这是因为迦太基的国民意志更为脆弱,战争持久能力更差,当战争损害了大商人的利益后,将被迫停战,签订屈辱条约,尽管那时罗马损失更多; 因而,提升国民意志很重要,这也是中国历朝历代,北方打南方稀里哗啦,南方玩北伐,屡战屡败的原因。 明朝玩得是火器,火器花样之多,水平之高,让人叹为观止;可是清朝,却是玩着弓箭,水平落后。可是落后的清朝,照样是完爆了玩火枪的明朝。这有说明武器很重要,可是人更为重要。 纵观南宋建立以来,无非是走着两条国策,一会是议和,一会是北伐。在议和与北伐的不同以意见中,南宋苟且偷生着,直到最后死去。 在议和时,往往被骂为丧权辱国;而在北伐失败后,又被骂为军队无能。 其实,不论是议和,还是北伐,南宋一直处在亚健康状况。一个亚健康的国家,注定是无法收复失地,注定是无法作为的。 南宋,看似有着强大的gDP,有着恐怖的整合国力,可惜一切都没有用到刀刃上,恐怖的整合国力,也从没有转化为强大的军事实力。 赵朴看来,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虚无的,他崇尚绝对实力,形成的绝对辗压。 后世的美国佬为何那样牛逼?就是因为美国有着美元,只要一开印钞机,金钱滚滚而来;有着强大的航母编队,谁不服气就灭了谁。一手大棒,一手金钱,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结果是无往而不利。 简单而粗暴,又最为立竿见影。 而宋朝呢?宋朝有着美国的综合国力,军费开支堪比德国法西斯,军队战斗力只是意大利水准,百姓过着阿富汗一般的苦逼生活。 宋朝太有钱了,完爆前面的汉唐,又完爆后面的明清,不论是财政收入,还是经济文化,城市率水平等,都是完爆。与经济实力相对称的是,庞大的军费开支,军费开支占据了国库的七层,即便是后世的德国法西斯,日本法西斯也不过如此。 不过德国、日本是屡战屡胜,胜绩惊人,可是宋朝却是屡战屡败,弱小的军事实力,仿若是意大利军队一般,面条军。 而与宋朝强大经济形成巨大反差的,则是百姓如阿富汗一般苦逼的生活。 宋朝的农民起义数次最多,尽管宋朝不是被农民起义推翻;宋朝的苛捐杂税,赋税之重,是历朝历代最重的,中产之家尚且破产;宋朝的腐败最为严重,因为国策是不杀士大夫,也就是不杀贪官,顶多流放海南岛。 南宋百姓反对北伐,因为每次北伐都是大败而归,每次北伐,都是一次严重的刮地皮; 南宋百姓反对北伐,因为北伐很少胜利,北伐之后,往往会大量赔款,花钱买太平; 南宋百姓反对北伐,每次北伐都意味着大败,百姓都要为战败而买单。 总之宋朝的百姓很苦逼,在和平时代,需要为赔款而买单;而在战争时代,又要为战争经费而买单,更是要为战败后割地赔款而买单,从来没有享受过战争的红利。 ………… 总之,大宋从建立开始,就有各种的弊病,只是在宋太祖、宋太宗时代,还不太明显;在宋真宗时代开始显露;而到了宋仁宗时代,开始激化,于是便有了庆历新政,试图改变危局,只是失败了;后来宋神宗时代,王安石变法,试图挽救危局,可是依旧失败了,代价是各种矛盾激化,弊病加剧。到了宋哲宗,宋徽宗时代,已经是病入膏肓,再无回天之力。 如今更是于女真之手。 未来要想收复失地,必须要有一只强军。而要想收复失地,仅仅是靠着一只强军是不够的,必须是政治,经济、文化各个层次,深层次改革,革除各种弊病,使宋朝这个巨人重现焕发生机,才能有一丝胜利机会。 若是仅仅喊着北伐的口号,仅仅是在军事上有小的改动,注定是无法北伐成功的,抗金必然失败,最后必然是金宋南北对峙。 抗金,不仅仅是需要锻造一支强军,更是要在经济上、科技水平、人口数量、国民意志、军事动员能力、战争储备、军事力量等十几个方面的对拼上,处于上风,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抗金,变法势在必行。 不变法,死路一条;变法,这是找死。 恍然间,赵朴有些理解历代偏安于南方的政权。这些偏安于南方的政权,不仅仅是继承了前朝的弊政,更是缩小了耕地,赋税来源减少,又失去了北方的强兵,再加上南方商品经济发达,这注定了容易安逸。 在南方建立政权,往往是偏安,妄图北伐者,往往是头破血流。 只有一人是例外,那就是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他是唯一以南方为根据地,北伐成功。在他之前,北伐从来没有成功;在他之后,北伐也从没成功。他打破了北伐必败的魔咒,他以南方兵,打败了北方兵,做到了前人做不到的事情,更是让后世无法模仿。 后世对他的评价不好,认为他是暴君,认为他杀功臣武将太多了,更是提出了贪银五十两,剥皮充草。 可是不得不说,这位君王的伟大。 从宋朝开始,到明朝初期,这四百年的时间,中原政权的军事力量急剧下滑,纵然找出千万条辩解的理由,也无法回避积弱的现状,先是不敌契丹,后是败于西夏,更是被女真打出了屎尿,最后被蒙古灭了,汉人成了四等公民。 可是这位皇帝却是一雪前耻,扭住了华夏四百年积弱的现转,军事力量得到了空前的回升,有些汉唐时代的风采。 在中国历代皇帝排名中,他至少能排到前十。 “看来的学习一下,朱元璋的厚黑学了!”赵朴有些庆幸。身为穿越者,最大的优势不是知道未来的历史走向,也不是知晓先进的科技,更不是可以利用好的诗词糊弄人,而是站得高,望得远。 Ps:第二更到。第三更在晚上10点。 第124章登基九五 一天的休整之后,全军出发,向着百里外的南京行进。 此南京,非是后世的南京。 北宋王朝共有四京,即东京开封府、西京河南府、北京大名府和南京应天府。南京应天府(今河南商丘),先后建置两次,北宋置应天府在宋州(今河南商丘),因宋太祖赵匡胤在后周曾任归德节度使,治所在宋州,故于宋真宗景德三年(1006)升宋州为应天府,应天府南京位居北宋陪都。 南京应天府,是太祖的发家之地。 到了应天府之后,在一股暗流的涌动之下,劝进的风波开始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谁当皇帝,这并不重要,士大夫也不在乎这些。重要的是,必须有皇帝存在,扛起大宋这面旗帜。 如今汴梁城破了,两位皇帝被掳走了,而张邦昌当了伪朝的皇帝。他这个皇帝,是金人立下的,名不正,言不顺,不仅是朝堂内外的士大夫不服气,百姓不服气,就连是张邦昌自己也觉得名不正言不顺,不敢以寡人,朕自称。 这时,大宋立国已经一百六十多年了,尽管在对外上软弱无比,可是内政上还是不错的,百姓生活水平提升,士大夫可以自由言论,从底层百姓到上层士大夫,都对赵宋皇室心存感激。 宋朝皇室,有着深厚的群众基础。 而此刻,赵朴是最佳的入选。 在大宋,当皇帝贤能,才德很重要,可是根正苗红更为重要。仪王出使金营,临危不惧,给士大夫增加了不少印象分;后来救援河东,又增加了不少印象分;再加上皇室嫡系一脉,只留下了他,于是他当皇帝也是必然了。 当然了,不能自立为皇帝。 儒家喜欢矜持,喜欢含蓄,喜欢内敛。 当皇帝,劝进很重要。就好比当年的黄袍加身一样,大将们给赵匡胤披上黄袍,与赵匡胤自己披上黄袍,差距很多,前者是人心所望,后者是乱臣贼子。 最后的答案,已经揭晓了,可过程还是要走的。 首先的应天府府尹、通判等人劝进,不过被赵朴退拒了;后来,又有大量大臣推荐,可是赵朴还是拒绝了。终于,最后李纲、宗泽等大量有名望的文臣出现了,各地的州府知州,谈判,大儒、名流之人,纷纷汇聚在一起,第三次劝进,赵朴这才答应。 三次推让,方显示诚意。 媳妇熬成了婆,终于最后还是披上了龙袍,坐在了那个位置上。赵朴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望着一个个山呼万岁的声音,心中微微激动:这就是当皇帝的感觉吗?万万人之上,一言为天地法,执掌一切的感觉吗! 真小人不可一日无钱,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 ………… 终于当上了皇帝,没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没有锦绣河山,没有能臣贤将,有的只是破碎的山河,一个烂摊子,有的只是大宋的正规军全数覆没,只留下流民军;有的还是时时刻刻,虎视眈眈的金军。 当上了皇帝,只是这个皇帝的位置,极端的不牢固,好似坐在火山口一般,随时将会被吞没。 而在场的诸多大臣,他多数都是不认识。即便是一旁的太监介绍着,各个大臣的履历,赵朴还是一片茫然。不过也不是没有用,至少混了一个脸熟,身为皇帝不需要记住每个臣子的外貌,姓名等等,只需要被臣子认识就行了。 而在诸多大臣中,他印象最为深刻的就是李纲与宗泽。 在汴梁时,赵朴就认识李纲,只不过那时的李纲意气风发,一副要力挽狂澜,一副救民于水火之中,仿若是圣人转世。远远看着,有种清高,骄傲。而此时,经过一连串的挫折之后,李纲成熟了许多,少去了傲气,少去了清高,多了几分厚重,几分沧桑。 隐约间,此时的李纲头上多了许多白发。 而宗泽则是一个老朽,一副书卷气,看着他,似乎就想到了《斗破》中的药老,“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老人是最大的财富,少掉了年轻人的激进浮夸,多了几丝深谋远虑。之前,种师道,是大宋的宝贝;如今宗泽,则是大宋的宝贝。 原来的宋朝朝廷人马,早已尽被金军一锅端了。此时赵朴登基当了皇帝,就开始大封臣子,组建小朝廷,一些冷衙门,自然不需要任命;而一些关键的,要害的部门,则是要任命给各个大臣。毕竟大家伙拥立他为皇帝,就是为了此刻的收获。 只不过,任命官员时,赵朴有些发愁。 宋朝的中枢机构,有些肿庸,机构层叠厉害,例如,兵部之外有枢密院侵夺了兵部的职权,并升为中枢机构;唐朝吏部、兵部分别主管文武官员的铨选,此时另设审官东院管文铨,审官西院管武选;户部尚书、侍郎职权,已由三司使(五代时并户部、盐铁、度支为三司,其长官为三司使)取代,被称为“计相”,其权位仅次于二府,在六部之上;礼部之外有礼仪院;刑部之外有审刑院。 看着一个个官名,赵朴就有些头疼。 所幸的是,留守在南京的太监很是有本事,大概的讲述着各个官职,还有要封赏的对象,这让赵朴大概的心中有些了铺。最后,总算是封赏完毕。诸多的官职,都是给了那些从龙之功的大臣,而李刚、宗泽也是封赏了一番。 封赏的官职太多了,有几十个,赵朴也懒得记忆。 不过,赵朴却是牢牢把握住一点,那就是紧紧抓住军权,尤其是抓住禁卫军的军权,枪杆子里出政权,这是哪个时代都不变的真理,而紧紧抓紧嫡系的军权更为重要。 八字军此刻也是媳妇熬成了婆,由过去的义军变为了禁卫军,专门保护赵朴安全。 王彦、王大牛、李三河、李泉等人,也是成为了禁卫军首领。 王大牛的名字,太土气了,难以匹配此时的官职,于是赵朴赐名为王守义。于是,世界上再也没有王大牛,只有王守义,为君王效忠,为大宋守义。 李三河名字,也不行,赵朴赐名为李破军,意思是指破军斩将,所向披靡。 第125章帝王之术 三月三,龙抬头。 这正是一个郊游,踏春的好季节。 此时距离赵朴登基已经三天了,在繁忙的典礼之后,赵朴总算是有了闲时间。不过这些闲时间,没有用来临幸美女,也没有用来询问大臣军国大计,而是在看书、练字。 非宁静,无以致远;非淡泊,无以明志。 练字,可以让浮躁的心情,暂时的舒缓下来,平静,冷淡的看待世界;读书可以填补知识空白,当好合格的皇帝。 一夜暴富,一步登天,往往带来心态失衡,若是难以从容驾驭,只会是祸及自身。今年,赵朴仅仅是十七岁,上一年仅仅是一个闲散王爷,遛狗斗鸡,眠花宿柳,可是此时忽然一跃成为帝皇至尊,左右百万山河,至尊至极,权力至高无上,却不知该如何发号施令。 这时必须要学习一门课程,帝王之术。 王道、霸道合一,便是帝王之术。帝王之术最大特点是言行不一推出很高的道德标准,其实是让别人遵守的,而帝王本身做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中国历史有“两千年之学,旬学也,两千年之政,秦政也”的说法。而荀子在孔子的思想上加上了“法”的要素,尽管很露骨,但是非常实用,帝王宣讲的是孔学,做事的参考却是荀学。 在南京应天府,书库内有着大量帝王之术的书籍,很是凌乱,很是闲散,不成体系,杂乱无章,都是历代皇帝留下的读书笔记。对于帝王之术,帝王们往往是隐晦不言,即便是说出来,也是含糊其辞。 用人之道,首在鉴人,次在用人,终在聚人,德才须鉴,不鉴必失。 用人有道,失道致祸,聚人为果,正心为因。用人要疑,用人不疑,必死无疑,疑人不用,无人可用。 知人者,王道也。知事者,臣道业。无形者,物之也。无端者,事之本也。鼓不预五音,二为五音之王。有道者,不为五官之士,二为理事之主。知人善用,为政之本。臣以自任为能,君以用人为能。臣以能言为能,君以能听为能。臣以能行为能,君以能赏罚为能。 智莫难于知人,人心险于山川,难知于天!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 道理简单,可是实践起来很难。 正所谓屁股决定脑袋,而不是脑袋决定屁股。 许多皇帝,往往是先坐在那把椅子上,再学习帝王之道。有许多的帝王,由于身份转化不成功,结果悲剧了。比如李煜没有成功由才子转化为帝王,宋徽宗没有成功由文人转化为帝王;崇祯没有成功由信王转化为皇帝。 若是在太平年代,即便是没有转化成功,也没有大不了的,不过是多交一些学费而已。 可是在末世,弄不好就是亡国之君了。 “天子不仁,不保四海;诸侯不仁,不保社稷;卿大夫不仁,不保宗庙;士庶人不仁,不保四体,人有不为也,而后可以有为”。这些话,忽悠老百姓还可以,君王若是被忽悠进去,那就悲剧了。崇宗皇帝就是悲剧货色,灭了魏忠贤,也就罢了,竟然被东林党一口一个圣君忽悠住了,解散了东厂,自废武功,结果朝堂江河日下,越混越惨。 帝王学即厚黑学,脸厚心黑而已。这两样说起来简单,要想做的得心应手,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任何礼仪廉耻甚至亲情、爱卿、友情在权位面前统统都要让路。别说是不相干的外人,历史上杀父灭亲夺取皇位的事情也不少。历代都是喊着德乃立身之本,然而到了他自己那里,就变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了。 赵光义身为臣子,却害死了哥哥赵匡胤,篡位夺君,可谓是不忠;杀死自己的侄儿,可谓不仁;纵然将士太原烧杀抢掠,可谓不义。用儒家的说法,是不忠不仁不义,等同于禽兽。若是换成帝王之术,则是杀死皇帝,叫敢想敢干;杀死侄儿,叫斩草除根;纵然将士太原烧杀抢掠,叫杀人诛心;抢夺侄儿的皇位,叫能者居之。 五胡乱华后,五代十国时期,为什么朝代更替如此频繁,那是因为人心乱了,人心一乱,天下人自然生非份之想了。而如今,汴梁城破,他赵朴为何能轻易而居当上皇帝,无人反对,就是因为人心不乱。 “宋太宗赵光义做得不好,不择手段,急于登,成为他一生的污点;不知兵,非契丹敌手,尔后屡败,契丹均以诱敌深入、聚而歼之的办法,终不省,这又是他人生的另一大污点。而我不会!” 翻看着前代帝王,留下的读书笔记,对于帝王之道的零散评论,赵朴只感到书到用处方恨少。 帝王之道,本质是外儒内法,以法、术、势,三把刀,驾驭大臣,百姓;同时又用儒家的忠孝礼义,君王社稷等,给百姓大臣洗脑,统一思想。而这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当帝王是玩火,一个不小心就烧着自己了。 一想到满朝上下,心思各异,诡异算计的大臣,赵朴就有些头疼。 他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玩弄心计,玩弄权术,玩弄钩心斗角,他拍马也比不上朝廷内的那些老油条。而最为忧虑的是,他此时当了皇帝,却是没有嫡系,八字军勉强算是嫡系,算是有一只可用之军。不过在朝堂内,他却是没有依靠的亲信嫡系。 周文王有姜子牙,齐桓公有管仲,秦孝王有商鞅,秦始皇有李斯,刘邦有萧何,刘备有诸葛亮,曹操有郭嘉,李世民有魏征,赵匡胤有赵普,宋神宗有王安石,宋高宗有秦桧,而他又有谁能挑起大梁! 李纲,还不行?言过其实,说大话有些,实干不行; 宗泽,主张太过激进,有些不切合实际。 其他一些都不了解,也没有发言权。 赵朴感觉一切很是茫然,未来一点头绪也没有。 似乎感觉有些疲惫,赵朴停下笔,开始喝茶,一杯茶水,接着一杯茶水,喝得胃都有些淡了。可是如今除了喝茶解忧之外,赵朴什么也不能做。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而不知己,不知彼的情况下,最好不要盲目行动,也不要胡乱说,正所谓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不错。此刻最需要做的,不是思考抗金策略,也不是如何培养嫡系大臣,而是观察各个大臣,从中选择适合的目标。 “陛下,你已经喝了五杯茶了,不要再喝了!”一旁的王舞月道。此刻她身份很是特殊,可以说是侍卫,也可以说是妾姬,看着愁眉不展的赵朴,心中不由心疼。 登临大宝,本来是极为高兴的事情。不过这位皇帝陛下,登上了皇位,却是没有一丝欢喜,不是喝茶,就是写字,或者是看书,脸上带着忧郁,愁眉不展,似乎心情极度不好。 “国破山河,我哥哥从父亲手上接下烂摊子,结果没有处理好,国破山河碎,更是被掳走。而我如今从父兄手中,接下更烂的摊子,局势不妙,一个不好就是亡国君,一个不好就是儿皇帝!”赵朴看着眼前的美女,说出了心中的忧虑。 一伸手将美女拉在怀中,王舞月立时脸色潮红,挣扎道:“陛下,这不好……” “舞儿,我该怎么办!”赵朴道,此刻他的手掌在王舞月的臀部肆虐,很快就把王舞月弄得动情了,王舞月只觉得那手掌似乎有种很神奇的魔力,自己臀部每一寸被他抚摸过的地方都会感到一阵炙热。 这种感觉让她情动不已,很快地,她就媚眼如丝,身体也开始微微抖动起来。 可能觉得在臀部上摸得不过瘾,赵朴一只手就攀上了王舞月坚挺的酥胸上面,王舞月此刻已经浑身软绵绵的,躺在赵朴的怀里粗重的喘息着,脑子里早已变得一片空白,任由轻薄着。 王舞月今天穿的是一件深蓝色宫装,裙摆一直垂到脚后跟,这种裙子的领口都不太严实,赵朴很轻易的就把手伸进了领口,然后隔着内衣揉捏着王舞月的酥胸,入手处一片滑腻腻的,感觉很好。 透过低垂的领口,看到王舞月里面月白色的丝质肚,月白色的肚兜上面绣着一朵红艳艳的牡丹,露出出诱人的亮泽,赵朴的手掌隔着肚兜揉捏着王舞月的胸部,很快地,王舞月的蓓蕾就被挑拨得高高挺立,直接就在肚兜上撑起了两朵小巧的花骨朵。 觉得摸得很舒服,赵朴又抽出一只手,顺着王舞月妖娆的身体来到了她的小腹,感受着甜美的感觉。 “不要!”王舞月有些惊慌,用一只手拼命的阻拦住那只伸到小腹的手,满是红晕的脸上,春情涌动,又满是挣扎。 “舞儿,给我吧!”赵朴吻着王舞月的耳垂,低声道。 Ps:第一更到,继续码字 第126章再见张邦昌 心情不好时,女人是最佳的调节剂。 感觉怀里的女人轻轻地颤抖了一下,赵朴见状不由笑道:“舞儿,还害羞什么?来,亲一下。” 这般挑逗,王舞月就已经高*潮连连,双颊早就红晕一片,会说话的大眼睛也是紧紧地闭着,长长的睫毛不停地颤抖,看起来十分的诱人。 赵朴说完就把嘴巴凑过去,直接就吻上了这个女人的嘴巴,他的双手也没闲着,不停地上下忙活着,不到一分钟,怀里的女人就颤抖着,情动不已。 没过多久,原本还抱起着的两人就开始亲吻起来,他们吻得很有激情,她的鼻子里发出了很是诱惑的声音,把赵朴弄得血气上涌,所以他就有些大胆起来,双手不断的在王舞月翘挺的丰臀上肆虐着。 王舞月不愧是个尤物,她嘴里的声音简直就是最好的催情剂,赵朴听到王舞月越来越大的叫声,不由得更加疯狂,他把王舞月胸前的衣扣解开,他的动作因为内心的激动而变得有些粗暴,王舞月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都要飞上天了,所以她只是呻*吟,任由赵朴在自己身上肆虐。已经忘记了世上所有的事情,她只想享受这美妙的时光,整个身体完全落入了赵朴的魔掌,任由赵朴为所欲为。 说完他就抱起王舞月走到了里间,很快地,王舞月身上的所有束缚都已经不存在了,随着王舞月一声低沉的闷哼传来。 许久之后两人浑身**的躺在床上,床上早就已经狼藉一片,他此刻搂抱着王舞月,两只手却轻轻捏住王舞月的蓓蕾,调皮地揉捏着。王舞月经不起他这般挑逗,于是就开始扭动着身体,赵朴见状不由问道:“怎么,你又想要了?” 王舞月脸上的红晕还没退却,闻言不由娇嗔道:“你就使坏,一点也不知道心疼人。” 赵朴闻言轻笑道:“你啊,太迷人了!” 说完就开始亲吻着王舞月的酥胸,王舞月的酥胸真的很坚挺,即便是躺着的情况下,胸型也没太大的变化,不一会儿的功夫,两颗粉红色的蓓蕾上就占满了赵朴的唾液,王舞月也不由扭动着身体,那样子看起来似乎想要逃避、但是又舍不得逃避这种感觉。 赵朴此刻已经彻底被王舞月这个尤物给迷住了,他也不管这里是什么地方,不管别人会不会,只是全身心的投入到王舞月世界中去,很快地,再次深入到王舞月的身体里。 赵朴的动作也是由慢及快,没过多久,两人就同时攀上了最原始的高峰,良久之后,赵朴才从王舞月的身体里退了出来。 做完这一切之后,王舞月就有点害羞了,她很快地穿好了衣服,然后脸红的说道:“你可真坏……”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你心情好些了吗?”王舞月柔声道。 “好了许多,谢谢!”赵朴道。心中暗自感叹,这就是权力的魅力吗? 做人要有自知之明,论长相,他只能算是英俊,比他英俊的大有人在;论才干,他只是中等资质,算不上一流,只能是勉强凑合而已。而王舞月,不仅出身名门,样貌出色,气质出众,能文能武,不仅跳的好舞,更是武力值惊人。 柔美的外表之下,有着尚武的本质。那次对决刘光世的义军中,王舞月更是率领着刚刚成军的骑兵,冲垮了敌阵,从而大败敌军。这样的人才,简直是美貌、武力、智慧、英武集合在一起,是时代的奇葩。 面对这样的女子,赵朴心中隐隐生出自卑之感。 不过,过去他是仪王,身份高贵;如今更是贵为大宋天子。即便外貌不是特别出众,即便才干不是特别优秀,即便是有着种种缺陷,最后王舞月也是被人赠送于他,在他身子底下承欢。给不给名分,全靠他的心情。 这一切,只因为他是大宋天子。 而未来,还有许多像王舞月这样的女子,投怀送抱,前来暖床,至于答应不答应,全靠他心情。 “这就是权力的魅力吗?”赵朴心中自问道。 在王舞月的细心服侍之下,赵朴穿戴整齐,看着满面红晕的女子。赵朴柔声道:“如今社稷飘零,即便是想要封你个位置,也没有意义,若是安定了,我必然给你名分!” 王舞月眼圈微红,点点头道:“多谢官家!” “我如今当了皇帝,需要注意很多,再也不能到军营,看士兵们训练,不知最近八字军的将士训练如何,是否有懈怠?八字军,是我起家的老部队,未来还要靠他们保驾护航。若是他们军纪败坏,若是训练懈怠,若是将士骄横,那就不妙了。你要多注意些?”赵朴叮嘱道。 每个皇帝,都有嫡系部队。不过很多时候,嫡系部队往往是骄横不断,军纪败坏,最后战斗力掉渣到了极点。就好比,禁军是大宋皇帝的嫡系部队,结果战斗力战五渣,八十万禁军面对金军,好似土鸡瓦狗一样奔溃;明朝的京营,是卫戍部队,也是战五渣。 赵朴可不想,有一天八字军也变成了战五渣。 “这个……”王舞月神情有些犹豫。 赵朴心中咯噔了一下,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 赵朴正要细细盘问时,这事一个小太监禀告的声音传来,“官家,有大事发生?” 赵朴心中闪过一丝惊慌,不会是金兵又南下了吧,不过很快的否决了,金军刚刚退去,不会再来,“发生了什么?” “伪朝皇帝,张邦昌前来请罪?” “张邦昌来了!”赵朴心中闪过一丝了然。 ………… 皇帝不是那么好当的,也不是人人都可以当皇帝。 有枪就是草头王,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只是特殊时期。在大多时刻,当皇帝需要根正苗红,最好是嫡子,嫡子不行,也要是赵氏宗室子弟。 不是有兵,就能当皇帝的;也不是大权在握,就能当皇帝。 北宋末年,金军南下侵扰,迅速攻破汴京,俘虏钦徽二宗,占领北宋北方大片国土,但由于尚处于奴隶社会晚期的金国无法统治已处于封建社会顶峰的北宋国土,同时也为避免受到北方宋朝遗民起义的直接打击,金国通过在这些地区扶植了一个政权,名为楚,为“靖康之耻”后金国扶植原北宋太宰张邦昌所建立的傀儡政权。 后世称为伪楚。 伪者,名不正,言不顺,没有人承认。 公元1227年3月8日,金国册立原北宋太宰张邦昌为皇帝,国号“大楚”,定都金陵,并与金国以黄河故道为界,史称“伪楚”。 很是滑稽! 就连张邦昌也觉得他不是当皇帝的料,是伪朝。 张邦昌登基的第二日,听从大臣吕好问的建议,派人四处寻访仪王赵朴,并计划出迎宋哲宗废后孟氏入宫垂帘听政。 4月9日,张邦昌召集拥护自己的官吏议事,选择还政的处理办法。当晚,请元佑皇后孟氏垂帘听政,自己以太宰的身分处理政务,表示还政。追回前所发的各路赦文,所任官吏各回原职,并将大宋受命之宝献给仪王赵朴,元佑皇后孟氏也派遣其侄同持大宋之宝并手书至应天府处,劝赵扑登皇帝之位。 公元1227年4月10日张邦昌正式宣布退位,仍称太宰,宋哲宗废后元佑皇后垂帘听政。“伪楚”政权至此宣告灭亡,前后存在时间不过三十三日(亦作三十二日)。 而同时,张邦昌前往南京应天府请罪。 坐在椅子上,赵朴看着跪在眼前的张邦昌,心中唏嘘不已:大宋的洗脑教育太可怕了。 “张相公免礼!”赵朴起身,亲自扶起张邦昌,脸上带着激动之色道,“张相公,一心为国,我已经知晓!” 第127章金军的臭棋 历史证明,破坏容易,重建艰难。想要毁灭一个政权很是容易,可是再建一个政权,却是极为艰难。 汴梁被攻破了,两位皇帝被擒拿而走,宋朝也彻底灭亡了。 金国高层认为,北宋政权拥地广大,财物众多,而不藩服,又与金争燕云与平州之地,这是和它的“中外一统”、“民宜混同”的政策相冲突的。为了占有河北、河东的土地,掠夺宋的宝物财富,使宋政权臣服,因此,发动了攻宋的战争。但是,遇到了宋政权和军队、人民的抵抗,这使他们改变了原有的打算,所以,在攻下宋都汴京之后,除满足了他们占有河北河东两路土地要求之外,则坚决灭掉北宋政权,对黄河以南地区代之以傀儡政权,作为“世辅王室,永作藩臣”的藩属。 这个计划是美好的,可是没有一个傀儡政权,能够胜任这个任务。不是穿上龙袍,就是皇帝,也不是有了玉玺,就可君临天下,百姓认可,那才是龙袍,才是玉玺;百姓不认可,那就是乱臣贼子,就为违逆。 扶植张邦昌成立伪政权,这可以说金军最大的昏招。 赵朴心中暗自欢喜,幸亏金军没有立宋钦宗,宋徽宗为傀儡皇帝。 若是金军真的那样做,就大事不妙了。 宋徽宗、宋钦宗,就相当于后世的老蒋、汪精卫、一个汪精卫投降,破坏就那样大,若是老蒋投降了,危害何其巨大! 宋朝宗室投降,成立傀儡政权,麻痹百姓,造成了危害太恐怖了。 当年,石敬瑭当了儿皇帝,结果丢失了幽云十六州,宋朝失去了燕山,长城一带防线,结果之后的战争中处于被动,不得不一再妥协。 若是宋徽宗,或是宋钦宗当了金军的傀儡,成了汪精卫,金军可以一步步蚕食,一步步割地,一步步消耗大宋的国力,直到最后大宋的国力彻底耗尽,再也无一丝反抗之力,那时金军将会提前于蒙古,统一南北,建立一个广大的政权,那时也没有南宋什么事情了。 不怕鲸吞,就怕蚕食。 历来,想要搞鲸吞,往往是失败,比如日本,想要靠着三个月灭亡中国,往往是头破血流,耗尽了国力。 而那种钝刀割肉,一步步的削弱国力,一步步的侵蚀,往往成功。就好比是蒙古灭南宋,打了五十年,这五十年不是连续不断的大战,而是打打停停,在打仗中不断的蚕食南宋的领土,不断的消耗南宋的国力,最后将南宋耗死了。 而八旗军入关之前从**哈赤、皇太极,多尔衮,到顺治,康熙,经过了五代,长达四十年时间努力,不断的蚕食,不断的侵袭,最后才一举灭了大明,一统天下。 蛇吞象,往往会噎死;而一步步蚕食,往往会成功。 以宋徽宗,宋钦宗那种软弱的个性,金军扶植他们为傀儡政权,认金太宗为爹,这两货绝对是点头答应,最后绝对是沦为哈巴狗。那时借着傀儡皇帝的名义,一步步侵蚀大宋,那时大宋真的可能顶不住。 不过,金军竟然扶植张邦昌为帝,政治上还是太幼稚了。 此时的女真,还是刚刚走出山岭,完颜阿骨打比不上**哈赤,完颜斡不离,完颜粘罕也不如皇太极,多尔衮。 ………… 此刻,赵朴宽慰着张邦昌,不说张邦昌称帝的那段经历,只是诉说,在金军大营为人质时,两人相互照料的情景。 渐渐的张邦昌消除了心中的恐惧,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说着说着,赵朴问道:“如今大宋危机,不知道张相公有何计可以安天下?” “这个……”张邦昌眼神中闪出一丝难以之隐。 赵朴对身边的宫人道:“你们全部退下,舞儿你护卫在门外,十丈之内,不得有人靠近!” 宫内的太监、宫女纷纷退走,房间内,只剩下两人。而此刻王舞月,则是守在门口,眼神警惕的看着一切。 张邦昌眼神中闪过惊讶,眼神扫过王舞月,以他老辣的眼神,自然看出王舞月正是女子,只是陛下对这位女子出乎意料的信任,让她护卫在外,不让外人靠近。 “陛下,**不得干政,陛下似乎太过宠幸这位女子了!”张邦昌委婉的劝诫道。 “**自然不得干政,不过太宰不必担忧。她无父无母,自然不会有外戚,我就是他最近亲的人,她不会背叛我的!”赵朴沉声道。 张邦昌也不再这个问题上纠结,而是问道:“陛下,如何看待金军?” “虎狼之师,如日中天,大宋弱旅不可匹敌!”赵朴坦然道。金军的战力很强,若是单纯的防御守城还可以,若是野战必输。不过防御,从来不是单纯的防御,单纯的防御必然失守,南宋的钓鱼城那样防御强,也陷落了;襄阳城防御,固如金汤,也是沦陷了。 野战,是宋军必然面临的课题。 “那陛下,打算如何对待金军?”张邦昌问道。 “是战?是和?犹豫不定!”赵朴道。 张邦昌开口道:“陛下,还是议和吧!” 赵朴立时脸色变得铁青,神情冷酷到了极点,可还是问道:“理由!” “金军强大,我军不如,唯有议和,才能求得社稷保存!” “议和?”赵朴冷笑道,“就算是我想要议和,金军也未必答应,能战方能言和。若是不能战,即便是议和而不可得。岂不知人心不足蛇吞象。” “汉贼不两立,王室不偏安!议和是不可能的,即便是我们想要,敌人也不会答应。反而是借着议和之名,一些乱臣贼子趁机扰乱朝堂,弄得天下不安,人心惶惶!” 张邦昌却道:“议和只是暂时的,只是缓兵之计。如今河北,河东等地·的义军连绵不断,金军在黄河以北极度不稳,无力南下,我军正好议和,从而获得喘息的机会,训练士卒,加强武备,才能一雪前耻!” “时间,世界上最缺的就是时间!”赵朴淡淡道,“时间只有半年,甚至是三个月,当秋天到来的时刻,就是金军南下的时刻,练兵的时间仅仅有三个月!” ………… 次日早朝,张邦昌以太宰的身份出现在了朝堂之上。 只是他出现,立刻遭到了李纲等人的口诛笔伐,似乎张邦昌就是国贼,要将他诛杀。而张邦昌也不服气,立刻反唇相讥。立时间,朝堂之上,争吵起来,好似菜市场一般。 赵朴恼怒不已,这个李纲为何老是抓住小辫子不放。 “诸位,如今金军退去,但不久之后金军就会再度南下,不知如何布置秋防,不知如何不知黄河防线。还有如今河南之地,尽数灾荒,饥民颇多,不知如何赈灾?”赵朴看着吵闹的朝堂,不得已只能是赤膊上阵,抛出了一个巨大的命题。 秋防和赈灾!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也是金军南下的季节,如今距离秋季,没有几个月了,必须要布置黄河防线,防备金军南下,同时要赈灾。随着金军南下,大量饥民的出现,赈灾是必然的,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百姓饿死吧! 这才是今天朝会的主题,而不是惩治张邦昌。 “陛下,请还都汴梁!”这时,一个老臣开口了,正是宗泽。 Ps:感谢wangang93…,麒麟727打赏。 第128章还都汴梁 还都汴梁? 听到这四个字,赵朴的脸色立时间变得绿了。 汴梁,位于中原地带,黄河边上,易攻难守。谁守着汴梁,谁就等于背上一个大包袱,大量的钱财,大量的兵力,都是投入了这个无底洞。而对手,只需要派上少量的兵力出击,就可以将汴梁拖死。 还都汴梁,等于是一脚踏入了鬼门关。 赵朴不怕死,可是却不想找死。 还都汴梁,除了得到可怜的少的很的政治意义之外,既得不到经济利益,也得不到军事意义。为了一点可怜的少的政治经济意义,将大宋的大量人力,物力,财力消耗在一个无底洞中,太不划算了。 只是片刻的功夫,赵朴就给宗泽下了一个定义:书生意气,不堪重用。 “这尚且押后,最重要的就是秋防,还有赈灾。金军南下,不知死了多少百姓,我们有罪呀?”赵朴恍然间有些叹息,“三司请速速制定赈灾计划,开支等;而枢密院,兵部快速制定秋防备计划,明天我便要见到奏章!” 这时,各个大臣,又是陆陆续续提出意见,鸡毛蒜皮不断,忙忙碌碌中结束了早朝。 而在早朝结束之后,赵朴向内侍道:“速速召见李纲,宗泽、张俊、黄潜善、吕颐浩、范宗尹、朱胜非、赵鼎…!” ……………… 此时,赵朴正在翻看小册子,这个小册子上,写着宋徽宗、宋钦宗,乃至到他这一代的著名大臣的信息,记载了几百人之多。这是内侍为制作的,为的是帮助他认识朝廷内各个重要大臣。翻看着小册子,赵朴不觉感慨,太监果然是皇帝的贴心小棉袄,哪里需要那里来。 翻开一页只见上面写道: “李邦彦,怀州人,字士美。太学上舍生出身。宣和五年,官至尚书左丞。生长市井,习惯猥亵卑鄙,应对便捷。善调笑谑骂,能踢蹴鞠,经常以街市俚语为词曲,人争相传唱,自号李浪子。善歌唱,尤爱徽鞠,破技高超,曾以“踢尽天下毯”自诩。是微鞠组织“社会徽鞠队”小队员,自号“李浪子”,人称“浪子宰相”。陈东领导人学生,反对投降,曾上书言其罪。钦宗不得不让他出知邓州,又提举亳州明道宫。临走时李邦彦又推荐同是投降派的唐恪继任宰相。” 小册子上评价道:大奸臣。 赵朴轻笑道:“大奸臣未必,也是可怜人,只可惜生不逢时!” “白时中,字蒙亨,寿州寿春人。进士出身,累官为吏部侍郎,因事出知郓州。不久又得召用。政和六年,拜尚书右丞、中书门下侍郎。宣和六年,担任太宰兼门下侍郎,封崇国公,一切奉蔡京父子的意志。靖康之变时,时中建议钦宗弃城逃跑。后被弹劾懦弱。不久卒。” 小册子上写评论道:大奸臣! 赵朴又笑道:奸臣倒是未必,只是性子有些暗弱,身为宰相,是他最大错误!” “吴敏,字元中,真州人。大观二年,辟雍私试首选。蔡京喜其文,欲妻以女,敏辞。因擢浙东学事司干官,为秘书省校书郎,京荐之充馆职。中书侍郎刘正夫以敏未尝过省,不可,京乃请御笔特召上殿,除右司郎官。钦宗既立,上皇出居龙德宫,敏与蔡攸同为龙德宫副使,迁知枢密院事,拜少宰。敏主和议,与太宰徐处仁议不合,纷争上前。御史中丞李回劾之,与处仁俱罢,为观文殿大学士、醴泉观使。顷之,言者论其比蔡京父子,出知扬州,再贬崇信军节度副使,涪州安置。” 小册子有评论道:大奸臣! 赵朴脸上笑,只是道:“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奸臣!” 徐处仁,应天谷熟人,字择之。北宋末年大臣,钦宗朝宰相,神宗元丰间进士。大观间,知永兴军,反对童贯强平物价,以为如此则商贾不通,物价反增。入朝,奏请量入为出,节浮费,罢横敛。钦宗即位,建言储粮设备以御金兵。金军北撤,又请伏兵袭其后队。靖康元年,为中书侍郎,旋拜裁决权,然于大政无补。旋罢相。 小册子评论道:大忠臣。 赵朴笑道:“总算是遇到一个忠臣!” “唐恪,字钦叟,宋余杭钱塘人。北宋末年大臣,钦宗朝宰相,4岁丧父,后以父荫登第,哲宗绍圣元年,历任郴县尉、榆次知府、擢提举河东常平、江东转运判官,至少宰兼中书侍郎。宋徽宗大观三年,任屯田员外郎,奉命招降西南边疆地区少数民族起义军有功,升为右司员外郎、起居舍人。未几,命为河北都转运使。出入中外,因与中贵人不合,被降为梓州、沧州、扬州、滁州、潭州、杭州知府。政和七年,黄河决口,汴京危急,唐恪受命浚治始除水患,以功升户部侍郎。靖康元年,进拜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金军南侵,引起朝野震动,唐恪与耿南仲等力主和议,主张放弃三镇求和,反对并排挤朝中主战派。钦宗逐吴敏、徐处仁等出朝,任命唐恪为宰相。金兵入汴,攻至,各路勤王军集结前来参战,主和议,割三镇,而恪下令不得妄动,于是勤王军不战而散,为御史所劾,罢相。后金军提出划河为界,河东、河北地区全部归金。唐恪怂恿钦宗致函金兵统帅,表示完全遵从,引起全国军民愤怒,在随从钦宗巡城时遭到军民的唾弃和怒打,被迫辞职。徽、钦二帝北掳后,金军立张邦昌为皇帝,唐恪予以支持,但在推戴状上签名后就服毒自尽。” 小册子评论道:“毁容参半!” 赵朴道:“聪明人是悲剧的!” “欧阳珣,字全美,又字文玉,号欧山,学籍吉州庐陵,乡籍泉州**潘湖,欧阳詹之十世孙。他少聪而敏慧,稍长就学于仁颖书院,北宋徽宗崇宁五年丙戌与本邑储敦叙同登蔡凝榜进士,调崇安尉,有主簿者贫不妄取卒于官,欧阳珣倾囊以赈其行,人皆义之终,丁父忧,珣立于灵堂前,其叶累百,人谓其忠孝两全。不久河南开封城外围失守,京城很快就被金兵攻陷,欧阳珣与钦宗被俘押送到燕京。” 小册子评论道:可悲 赵朴也叹气道:“可怜的老人家!” 这些都是钦宗时代的宰相,大牛,是昨日黄花。主张议和的,成为奸臣;而主张抗金的,则是忠臣。 有些偏颇,可事实就是如此。 “汪伯彦,字廷俊,徽州祁门人,少颖异,嗜诗书,文学有声。靖康元年,汪伯彦受钦宗召见,献上《河北边防十策》,因切合帝意,被任命为直龙图阁,知相州。同年十月,金兵攻陷真定,宋钦宗下诏迁真定帅府于相州,由汪伯彦统领。今圣上至应天,汪伯彦率兵相随。” “黄潜善,字茂和,邵武人。元符三年,考中进士。宣和初年,任左司郎。陕西、河东大地震,山陵峡谷都变了位置,徽宗令黄潜善去察访灾情,于是他就去视察。黄潜善回京后,不报告实情,只说是地震而已。因事获罪被贬到亳州,以徽猷阁待制的身份为河间知府,兼任高阳关路安抚使。今圣上至应天,黄潜善率兵相随。” “李纲,字伯纪,号梁溪先生,祖籍福建邵武,祖父一代迁居江苏无锡。政和二年,李纲进士及第。政和五年,官至监察御史兼权殿中侍御史,不久即因议论朝政过失,被罢去谏官职事,改任部员外郎,迁起居郎。宣和元年,京师大水,李纲上疏要求朝廷注意内忧外患问题,被宋徽宗赵佶认为议论不合时宜,谪监南剑州沙县税务。 宣和七年七月,李纲被召回朝,任太常少卿。其年冬,金兵两路攻宋。宋钦宗即位,升李纲为尚书右丞,就任亲征行营使,负责开封的防御。李纲因坚决反对向金割地求和,被宋钦宗罢官。后李纲又被起用。靖康元年五月,宋廷强令李纲出任河东、河北宣抚使,驱赶他出朝。李纲就任后,宋廷又事事加以限制,使宣抚使徒具空名,无节制军队之权。李纲被迫于靖康元年九月辞职,旋又被加上“专主战议,丧师费财”的罪名,先责建昌军安置,再谪夔州。 李纲被贬不久,金兵再次两路南下围攻开封。钦宗在被俘前夕又想起用李纲,任命他为资政殿大学士、领开封府事,但已无济于事。当李纲在长沙得知此命时,汴梁已破。然亦有人言,李纲名浮于实,不可以相。” 赵朴道:“他的人缘太差了,果然不是当宰相的料!” “范宗尹,字觉民,襄阳邓城人。宣和三年上舍登第,累迁侍御史、右谏议大夫。靖康初,以论弃太原三镇为言者所劾,罢归。张邦昌立为楚帝,遣其诣康王劝进。” “赵鼎,字元镇,自号得全居士。今圣即位,徽宗崇宁五年(1106)进士。曾任河南洛阳令、开封士曹等职,除权户部员外郎。” “宗泽,婺州义乌人。字汝霖,元祐八年,被派往大名府馆陶县任县尉兼摄县令职事。元符元年至政和四年,先后任衢州龙游、莱州胶水、晋州赵城、莱州掖县等四县知县。政和五年,升任登州通判。宣和元年,年届六十的宗泽乞请告老还乡,获准授予主管南京(即应天府,今河南商丘)鸿庆寺的虚衔,后被人诬告蔑视道教,宗泽被发配镇江“编管”。宣和四年,徽宗举行祭祀大典,实行大赦,宗泽重获自由。先掌监镇江酒税,二年后调任巴州通判。靖康元年初,在御史大夫陈过庭的推荐下,朝廷召宗泽进京,出任台谏。后率师至南京应天!” “杜充,字公美,相州人,哲宗绍圣间进士。靖康初年,知沧州。金国第二次伐宋攻破开封前夕,杜充镇守北京大名府,开决黄河大堤,使黄河水自泗水入淮,以此阻身后追兵。” “靠,我记住了,这货竟然掘开黄河大坝!”赵朴立时愤怒了。 金军兵临城下,议和割地,不可耻;被金军俘虏,投降不可耻;指挥无方,弃城而逃不可耻。人各有志,各有各的路,不能勉强。可是这货,竟然掘开了黄河大坝,麻痹的……赵朴彻底无语了。 后世的蒋光头,就是掘开了黄河大坝,结果成为他一生最大的污点。 这时,赵朴才发觉,秦桧还不是最可恶的,有人比秦桧还可恶。 Ps:这一章算是概括,介绍靖康年代,那个大巨变时的的主要大臣。 第129章国乱思良相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年多了,对这个世界,赵朴也是渐渐熟悉起来。 一开始时,赵朴还有些愤青的情绪。 宋朝对士大夫最好,养士百年,可是士人除了泡妞、作诗、贪污之外,什么也没有作。北宋、南宋灭亡时,文人更多的是背叛,而不是殉国,文天祥这样的人实在是凤毛麟角。崖山浮尸十万,更多的是军民,而不是文人。宋朝可以说是给了文人最大宽容的朝代,但也是文人最没节操的时代。 因而,对那些士大夫,尤其是主张议和,或是投降的士大夫心存鄙视。 可是随着时间的延续,接触的加深,赵朴也渐渐的理解了,说不上宽容,只是没有过去那样偏激。 百无一用是书生,金军杀来了,这些书生,这些士大夫,不能骑马打仗,也不能拿枪战斗,他们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让他们赤手空拳去抵抗金军的刀枪,有些勉强。在很多时刻,他们只能屈辱从贼。 毕竟,人都是自私的动物,都是怕死的,真正面对刀剑不畏惧的,又有几个?北宋也就一个李若水,南宋也就一个文天祥,想要找出第二个很难。 况且,中华五千年的文化,就是靠着人传承,这些书生,士大夫,本身就是文化传承的核心载体。若是这些书生,都为国死难,中华文明说不定会断根。在这种程度上,他们还是起到一定作用的。 从贼就从贼吧,赵朴不宽容他们,也不苛责他们。 只要不是做得太过分,太令人发指,即便是成了贰臣,赵朴也权当是没有看见。 可是,杜允这货太缺德了,竟然掘开黄河大坝,使黄淮一线,成为了黄泛区,几乎是几百万人受灾,浮尸不断,瘟疫横行,在某种程度上,这货犯下了反人类罪,绝对是甲级战犯,比秦桧的罪过还大。 “难怪,河北许多地区都沦陷,可就是大名府还在,原来是掘开了黄河大坝,成了黄泛区,不利于骑兵行进。完颜斡不离又不傻,不会为了一个区区的大名府,将几万铁骑陷入沼泽等不利地区!” “难怪,历史上,赵构不跑往关中,不跑往洛阳,不跑往襄樊。偏偏往扬州跑路,有人说他是看中了扬州的繁华,这全是扯淡。黄河大坝一垮,使黄河水自泗水入淮,致使富饶繁华的两淮地区毁于一旦,成为黄泛区。这里尽数是沼泽,泥地,不利于战马驰骋,正好可以阻挡金军铁骑,原来赵构是打着这个打算。只是阿尔比斯山挡不住拿破仑,黄泛区也挡不住金军骑兵。” 赵朴的心情很是郁闷,心情糟糕到了极点,扔下小册子,郁闷的等着大臣的到来。 ………… 很快,朝中的大臣都是来到殿内。 “各位请坐!”赵朴眼神扫过这些大臣,心中思索着。 宋朝的朝堂大权,无非是军、政、财、司、台策五大机构。而决定一个国家政策的,往往是这五大机构的十几个领导官员拍板。而身为皇帝,不需要记住太多的人,只需要记住十几个官员,记住这些官员的品行、才能、优点、缺点等等就足够了。一个皇帝,往往是靠着掌控这十几个人,从而掌控朝堂大局,从而掌控天下。至于其他零零碎碎的小杂鱼,能记住则记住,记不住则干脆不用记忆。 当了皇帝也有些时间了,这是赵朴总结出来做皇帝的经验,很粗浅,很简陋,但是也很现实。 而位居在顶层的二十多个大臣,正是此次有着从龙之功的大臣。他们多数是大名府,应天府的地方官员。按照大宋的升官规则,需要熬上十几年,再有朝堂的老人提点,然后才能进入六部,三省,枢密院,三司之类要害部门,成为大宋的最高领导人。 总之想要混到高层,第一在人脉,第二在根正苗红,第三在运气。 随之靖康之耻,大宋的高层都是被一网打尽,都被掳走到了北方。于是,他们少去了几十年的煎熬,提前的媳妇变成了婆,提前的登上了高位。 只是一想到这些人的履历,赵朴就有些失望。 这些都是文人,没有从军的经历,即便是带兵而来,也是半桶水。若是太平年代,靠他们治理天下,即便是有腐败问题,即便是有党争问题,也不会出了太大的篓子。可这是战争年代,靠着这些文人、书生去指挥打仗,绝对是屡战屡败,骨气硬的最后为国死战,骨气差的就是跑路,或者是投降金军。 “疑人不用,将无人可用;用人不疑,必死无疑!” 因为怀疑这些大臣能力不行,就不重要他们,可能会无人可用;若是重用这些人,又不对这些人能力产生怀疑,可能会被这些人坑死。 “国乱思良相,家贫思良妻。各位相公,如今我大宋该如何?”赵朴深吸了一口气,问道。此时眼睛看先了李纲,李纲在众人中威望最高,名声最大,资历也是最高,由他开口最恰当不过。此时他为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相当于右相。 李纲心中激动不已,国乱思良相,这不就是说的是他吗? 李纲开口道:“臣有十议,请求陛下思量?” “十议?愿闻其详?”赵朴笑道。 李纲道:“一议国事,如今都主张和议,只因两位皇帝被擒而走,不和则祸至。昔年,汉高祖与项羽在荥阳交战,刘太公为项羽所得到,项羽屡次将刘太公置于几案之上,高祖攻打的更加厉害,项羽终于不敢加害刘太公而还给了高祖。过去金人与契丹交战,契丹执意割地,以丰厚的财物贿赂金人而讲和,既和之后金人又找借口挑起战端,二十多年,终于灭掉契丹。金人又以这种办法来迷惑中原,以至于攻破都京,毁掉宗社,立异姓皇帝改换年号,而朝廷仍然以为和议才对,是将要把天下送给金而后作罢。为了今日着想,专力自守,在要害之地建立藩镇,在黄河以及长江、淮河之南设置帅府,修固城壁,整治器械,教练水军,练习战车,使敌人进无抄掠的收获,退有被拦截打击的忧患。这样敌人虽然有时出没,但一定不敢因此而深入内地。” “可效法勾践卧薪尝胆的,卑微言辞迷惑金人,每年按着时节派使臣问候两位皇帝,三数年间,军政更加修明,甲士战车全都具备,然后大举讨伐金国,以报不共戴天的大仇,而雪这自古以来所没有过的耻辱。” 赵朴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心中却不以为然,果然是言过其实。 李纲继续道:“二议巡幸;天下的形势,关中为上等,襄阳、邓州次之,建康则又次之。今天应该以长安为西都,以襄阳为南都,以建康为东都,分别任命守臣,修筑城池,整治宫室,积聚干粮,以备皇帝巡幸。三都建成以后,有三项好处:第一项可以借巡幸的名义,督促各方使国势不至于失之太弱;第二项不设置固定的都城,使敌人无所窥伺我虚实;第三项四方希望陛下巡幸,奸雄无所觊觎。至于汴梁是宗庙社稷的所在地,是天下的根本,陛下即位之初,怎么可以不见一下宗庙,以安定都城百姓的心呢!希望先颁降敕文,以修整朝拜陵寝为名,选择日期巡幸汴梁。” 赵朴点点头继续道:“知道了!”心中却暗自道,梦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惨淡的。 第130章李纲十议 李纲道:“三议赦令,反叛不应当赦免其罪,因罪废弃不用的大臣,不应当全部起复,七阶选人不应当全部依资格晋级。现在登宝位的赦书,全部比照张邦昌的伪赦书是不对的,应该改正以效法祖宗的做法。” 赵朴点点头,不说话,心中暗道扯淡。 李纲道:“四议僭逆,张邦昌很久就参与政务,提拔冠于宰司,国家破亡而乘机从中取利,人君受辱而窃取其位以为光荣,易换赵姓建立邦国,四十多天,等到金人撤退之后,才颁降赦书以收取恩德之名。核查他四日颁降的手书,仍然用周朝的旧例。希望将张邦昌陈尸于市朝,以警戒乱臣贼子。” 赵朴头也不点了,心中暗道,又是打击报复。 李纲道:“五议伪命。国家经历大的变化,屈膝于伪朝廷的士大夫,不可胜数,应该依照唐肃宗六等定罪,以激励士人的风气。” 赵朴心中道:真是牛人呀!一句话得罪天下士大夫,这是赤裸裸的找死呀! 李纲继续道:“六议战,军政荒废已久,应该制订一套新的纪纲,使赏罚分明。” 这时,赵朴心中道:“总算是点到点子上。” 李纲道:“七议守,沿黄河及长江、淮河,安排抗击力量以扼住敌人的要冲。” 赵朴心中道:“没有兵,没有将,没有钱,怎么守?” “八议本政,朝廷的尊贵与卑下,关系于宰相的是否有贤德。唐朝到了文宗,可以说是衰弱之时,武宗得到一个李德裕而朝廷的威严政令终于振作。李德裕初当宰相,上书说:‘宰相不得其人,应当赶紧废弃罢免,颁到天下的政令,不可不归于宰相。’武宗听取这些话,故能够削平僭伪之国,号为中衰而复兴。我朝自崇宁、大观以来,政出多门,宦官、恩幸、女宠,都得以干预朝廷大政。所谓当宰相的人,保护自身安全加固皇帝宠幸,不敢为之说话,以至朝廷法度废弃松弛,逐渐导致了靖康的祸乱。希望陛下体察李德裕的话而效法唐武宗的任用,借鉴崇宁、大观间的失误以洗刷靖康的耻辱。” 赵朴心道:“这是大清洗呀!今天我若是搞大清洗,明天就有人将我的脑袋送给金人!” 李纲道:“九议责成,靖康年间提拔和贬退大臣太快,功效没有明显,应该选择人才而长久任用他,以要求他成功。” 赵朴道:“这是要稳定政策,不要朝令夕改,这点倒是说到了点子上!“ 李纲道:“十议修德,陛下刚接受天命,应该有美好的孝悌恭俭之德,以与天下的期望相称。” 赵朴心中却道:“枪杆子里出政权,而不是道德出政权!” 这时,赵朴开口了道:“公有十议,一议国事,二议巡行,三仪赦令,四议僭逆,五议伪命,六议战,七仪守,八议本政,九议责成,十议修德!我记住了,我会仔细思考的!” 这时看到一些大臣要反驳,赵朴立刻转移话题,又问向了宗泽:“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昔日有种师道,如今由宗泽,老大人教我?” 宗泽立刻道:“官家不必如此,这是为臣本分!“ “老大人,要上书,尽管说?” 宗泽道:“臣心中惶惶,没有良策。臣愿意为先驱,戍守汴梁,若是情况装好,可会师汴梁;若是情形不妙,请迁都关中!” 赵朴道:“老大人辛苦了!”没有李刚的夸夸其谈,多的是实事求是。 这时,赵朴看先了汪伯彦,汪伯彦此时已经是五十九岁了,也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汪伯彦为同知枢密院事,相当于国防部长,此时他不开口,谁开口。 汪伯彦开口道:“臣请陛下迁都东南!” 此话一开口,立刻出来李纲的骂声:“奸贼!” “奸臣!”又传来一声声厉喝。 赵朴心中暗自道:“说议和者,也未必是奸贼!”身子一抖,立刻看先了李纲,眼神中带着精锐之色,冷声道:“我朝不以言论罪,廷俊乃是同知枢密院事,难道连说话的权力也没有了吗?” 转过身子对汪伯彦道:“但说无妨!” 汪伯彦继续道:“此刻金军强盛,我军弱小,八十万禁军尽数覆没,三十万西军覆没。如今朝廷可谓是既没有强军,也没有名将,能抵抗住强大的金军吗?如今,仅仅靠着河北、河东一代的义军,牵制金军尚可,若是进攻不行。而此时南京应天府附近,勤王之师虽多,不过战力也较弱,远远不及西军。若是与金军再次南下,我真的没有把握挡得住。若是金军南下,关中、山东,甚至是两淮也要失守。如今不如迁都东南,东南多水泽,多山陵,不利于骑兵作战,那时我军可以乘机抱住社稷!” 没有华丽的语句,没有激情的演说,只有悲观而现实的论调。 赵朴心中暗自点头:“不愧是在枢密院同知,清晰的认识到了金军与宋军的差距!只不过认清了现实,却没有提出解决之法!” 这时,传来了李纲的反驳声:“万万不可听奸臣论调,这是亡国之言。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我大宋百姓千千万万,只要管登高一呼,天下云集,顷刻之间,就是百万大军,再加上河北,河东义军相应,即便是难以击败金军,保住山河,依旧有余,万万不可巡行东南,失去半壁江山!“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 L A “我知道了!“赵朴道,“还有谁要说!” 中书侍郎黄潜善,右丞宪吕好问,中书舍人范宗尹,天章阁待制杜允,户部员外郎赵鼎,兵部员外郎张所等,都是提出各自意见。 内容,也无非是大同小异,分为两派,一派主战,一派主和。主战派以李纲、宗泽,张所,赵鼎等为主;主和派是以汪伯彦、黄潜善、杜允等为主。 其中张所的观点最为激进,李纲也仅仅说,以三都为中心,构建防御体系,其中汴梁为中心;宗泽也仅仅是说,情况好会师汴梁,情况不好迁都长安;只有张所直接说出必须还都,更是说出还都汴梁,有五利。 “京师双重城池有八十里之广,宗社、宫阙、省闼、百司都在这里,居住在京城足以控制河东、河北这些国家根本之地。有五利:侍奉宗庙、保护陵寝,这是第一;慰安人心,这是第二;维系四海的愿望,这是第三;解除割弃河北的疑虑,这是第四;朝廷及早有安定之处而抓紧边防,这是第五。一举而有五项好处,而陛下不做。臣知道这时候迁延时日,没有更好的策略,不过是紧急之时,便于渡江而南。不知道国家的安危,在于军队的强弱、将相的贤能与否,而不在于都城的迁与不迁。假若真的军队软弱将相不成器,虽说渡江而南下,又怎能自保!黄河不足以依靠,长江也不足以依靠,白白地使人心先行离散,中原先行混乱罢了。为今天着想,确实应当谋求委任将相,齐心协力,经营北方,鼓励河北忠义敌忾之人,使人人各自为战,这样强大的敌人就可摧毁,疆土就可保护,京师就可以安枕而为都城了。” 赵朴心中暗自苦笑:“梦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第131章现实是残酷的 梦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到了这个世界上,已经有一年多时间了。一开始,他就是王爷,只要不造反,可以轻轻松松活到最后。只是金军南下,靖康之耻,打破了他的美梦。想要当一个王爷而不可得,弄不好就是猪狗一样被牵着弄到北方上京。 为了不做猪狗,他选择了反抗,向宋徽宗建议,阻止太学生,还有后来出使金营,就是为了摆脱命运,摆脱那悲剧的时刻。最后总算是撬动了命运的齿轮,他参军了,加入了种师中的队伍,最后甚至有了自己的一只队伍,有了嫡系军队。 在与金军的两次交锋中,也是略占上风。 到了如今,更是当上了皇帝,君临天下,不管是父亲,哥哥留下的烂摊子,有多么烂,总算是成为了这片土地上最高领导人。 不过局势不容乐观,别的方面不说,就是朝廷最高领导层,和战不定的态度,就令人极为担忧。议和派,头脑清晰,看到了宋金之间的差距,但是恐金症太厉害了,未战先怯;而主战派,没有看到宋金之间差距,不知己不知彼,盲目求战,有没有具体的,可操作的抗金计划。 此时朝廷上下高层不统一,下面也必然是思想混乱,进而影响整体战斗力的发挥。 赵朴心中很失落,这就是我的臣子,主和派不行,主战派不行。依靠主和派,绝对是亡国的料,依靠主和派,也绝对是亡国的料。 不过心情只是失落了片刻,赵朴就是随着振奋了起来,不行也是正常的,君臣要培养默契感,他这个君王要成长,这些臣子也要成长,不要指望一个孩子一夜之间长大,也不要指望一个君王一夜间成为明君,更不要指望手下大臣个个都是管仲、乐毅。 何为明君?谁来了都能用,管你是忠臣、奸臣、小人、君子、伪君子,谁都能用;谁走了都不怕,张良走了不怕,萧何走了不怕,诸葛亮走了也不怕。 原本是想要借着这次机会,了解一些这些大臣的底细,从而量才而用。如今看来,最为重要的是,统一思想,打击议和派的盲目性,打击主战派的悲观性,在场的十几个人一条心,齐心协力,统一思想。 ………… 赵朴站了起来,脸色冷然,眼神从各个大臣脸上扫过,开口道:“我很失望,很是失望!” 一连两个失望,顿时将在座的大臣弄懵了,不知这位皇帝陛下要说什么。李纲心中闪出一丝高兴,莫非是这位皇帝陛下,对这些投降派不满意。 “不谋全局者不能谋一域,不谋万世者不能谋一时。诸公都是朝堂要员,是大宋的脊梁,一言一行,都是代表着朝廷的威严。你们不是书生,你们不能随意清谈,随意乱说。因为朝堂的指令从诸公手中发出,可能一个错误的指令,就让万千百姓流离失所,可能一个错误的军令,就让几万将士洒血疆场!” 赵朴语气颇为沉重,眼神中闪出一丝泪珠。 这时,他有些明白何为书生误国。明明不会大战,却要充当韩信,结果死亡无数;明明不了解金军,也不了解自己底细,可是偏偏要夸夸其谈,胡乱下发指令。这是会害死人的! “诸公,有的主和,有的主战,在这里吵吵闹闹,又有何用?是战,是和,不在于我们,而在于金军。能战方能言和,不能战,想要言和而不可能。澶渊之盟,是因为宋辽均势,谁也难以奈何了对方;宋夏议和,是因为宋夏均势,再打下去,彼此都难以承受。只有拥有强大的军力,那时我们才能有话语权,想要议和,想要北伐,皆在掌握之中。可是如今,八十万禁军覆灭,三十万西军覆灭,想要求和,金军答应吗?金军铁定不会答应!” “不要想着送上几封信,说上几句好听话,金军就会议和,金军不傻,不会犯低级错误;也不要想着送些美女,送些金银,就可以,求得和平,这是不可能的。想要议和只有一个手段?”说道这里,赵朴的语气有些阴森森。 李纲不由的打了一个寒战,而宗泽则是皱起了眉头,其他大臣也是紧张不已。 “只有一个首段,那就是函授靖边!”赵朴冷酷的道,“把把绑了,送给金人做礼物,想来金军会议和吧!” 随着这句话,在座的各个大臣,都是坐不住了,纷纷跪倒在地:“请陛下恕罪!“尤其是那些主张议和的大臣,更是战战兢兢,这是诛心之言。儒家讲究,天地君亲师,将一位帝王绑走,送给敌寇,这是遗臭万年的罪名呀! 不由人敢这样做! 若是真的那样,天下士大夫口诛笔伐,足以淹死人。 看着跪在地上的各个大臣,此时赵朴总算是找到了一丝的优越感,也不起身说免礼,而是继续道:“能战方能言和,诸公如今考虑是战,是和,没有意义,。一只强军才是保证,不然一切都是枉然!” 听到这里,主战派大臣心中喜悦,而议和派则是心中惶惶。 “李右丞,不愧是国士,竟然提出十议,如今我也一一回应!” “一议国事,李右丞说,为了今后考虑,要重于防御,果然是老城某国!” “不过还是不够!当年契丹强盛,太祖太宗皇帝极为忌惮,后来北伐辽国,一败涂地。辽国后来更是屡次犯边,我宋朝无奈只能赔款,以屈辱为代价求和。那时有太祖太宗的英明,有着海内强军,只能是与辽军战成平局。可如今,金国灭了辽国,实力强盛于辽国,这是一长;而我没有太祖太宗的英明,今天的禁军、西军也并不如太祖太宗时代强盛,而诸公也没有太祖太宗手下大臣名臣悍将,这是一消。此消彼长,这是宋金差距,这是我们不能不面对的现实!宋金军事实力差距巨大,这是我大宋屡屡战败的原因。” 听到这句话,李纲心中苦涩,想要起身反驳,可还是忍住了。 “李右丞主张防御,在要害之地建立藩镇,在黄河以及长江、淮河之南设置帅府,修固城壁,整治器械,教练水军,练习战车,使敌人进无抄掠的收获,退有被拦截打击的忧患。这样敌人虽然有时出没,但一定不敢因此而深入内地。这种处处设防,不说财力损耗巨大,兵力投入巨大,最为根本的是根本防不住金军,处处设防,只会是处处失守!” 这时,赵朴才让人起来,“诸公请起!” 这些大臣才纷纷起身。 赵朴一拍手,几个太监从门外抬进来一个沙盘,上面清晰的标注着长江以北,长城燕山以南广大地区。 “请看沙盘!”拿着标杆,赵朴开始普及军事知识。 赵朴军事知识是半桶水,而在座的各个大臣半桶水也不够。可就是这些半桶水不够的大臣,在这里夸夸其谈的说着国家大事,挥斥方遒,说着如何如何打仗,如何如何不知秋防,立时让人产生一种纸上谈兵的感觉。 不,连纸上谈兵都不如。 赵括,至少是军事世家出身,老爹是赵国名将。赵朴自身武力值也不低,对于军中之事,知之甚为详细,只是遇到了妖孽级别的白起,最后才输了。可即便是输了,最后也是把秦国打得元气大伤。 可在座的各个大臣,简直是军事文盲,不懂军事常识,不懂士兵需求,不懂如何指挥作战,又懒得学习军事,更是喜欢指手画脚,外行指挥内行,最后最会是损耗了大批的钱粮,死了许多将士,充当运输队长。 如今,他只能是普及军事知识,不求他们成为名将,只求他们知道一些军事常识,不犯一些常识性的军事错误。 第132章普及军事常识 赵朴从来不认为,他的军事才能有多高,一直是半桶水。作战计划也往往是王彦、王守义、李破军等人制定,然后他充当修改者,决策者。在每次大战时,也往往是他们率领士兵冲杀,冲破敌军大阵,歼灭敌人。而他只是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直到战斗结束。 外行指挥内行,是军事上的大忌。 身为统帅,身为最高领导人,赵朴需要的是制定大致的作战方略,制定训练大纲,严肃军纪,鼓舞士气,做好后勤工作等等,至于具体的作战指挥,还是交给专门人吧! 因为是半桶水,赵朴深知自己的不足,不断的学习,不断的提升水平。此时,军事水平依旧不行,却远远超过了在场的各个军事文盲。 在赵朴看来,李纲的十议,完全就是军事和政治上的白痴,谁用他谁倒霉。 “一议国事,专力自守,在要害之地建立藩镇,在黄河以及长江、淮河之南设置帅府,修固城壁,整治器械,教练水军,练习战车,使敌人进无抄掠的收获,退有被拦截打击的忧患。这样敌人虽然有时出没,但一定不敢因此而深入内地。三数年间,军政更加修明,甲士战车全都具备,然后大举讨伐金国。” 这是文人论军事,白痴无比。从东到西,构建千里防线,损耗费的钱粮有多少,国库能否支撑尚且不说,单单是兵力就不够,从东到西,至少需要三十万精兵,还有数之不尽的乡兵作为辅助才能守住。 可是兵从哪里来?将从哪里来? 都统统没有考虑,在不考虑现实的情况下,提出这个看似宏伟的防御计划。 实际的情况是,两次与金军交战,禁军尽数覆没,留下的只是土鸡瓦狗;西军尽数覆没,只留下残兵败将。此时,宋朝正规军全军覆没,新的军队还未练成。没有兵,没有将,没有财力,如何构建,这个防御体系只能是空想,只能是在脑海里意淫一下,没有一丝实践的可能性。即便是运气爆表,真的组建下这个防御体系,可是能防得住金军吗? 集中优势兵力,才能消灭敌人,若是将兵力分散在千里防线上,只会被金军一口一口吃掉。 处处防御,必然是处处失守。 李纲设想的是,三年时间北伐,也太小看金军了。金军不是土鸡瓦狗,金军比契丹,比党项更为凶残,三年时间就北伐,太急躁了,有些空想。 赵朴看来,北伐金国,必然是慎之又慎,盲目北伐往往是“元嘉草草,仓惶北顾”。 历史上,蒙古灭西夏十六年时间,灭了金国二十四年时间,灭了南宋四十五年时间。灭国,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灭半农半牧的政权,更为艰难。赵朴看来,能用二十年时间灭了金国,就是运气爆表了;花上一辈子时间,能灭了金国,就是走大运了。 三年后北伐,赵朴无语了……真是天才的想法。 “二议巡幸,天下的形势,关中为上等,襄阳、邓州次之,建康则又次之。今天应该以长安为西都,以襄阳为南都,以建康为东都,分别任命守臣,修筑城池,整治宫室,积聚干粮,以备皇帝巡幸。三都建成以后,有三项好处:第一项可以借巡幸的名义,督促各方使国势不至于失之太弱;第二项不设置固定的都城,使敌人无所窥伺我虚实;第三项四方希望陛下巡幸,奸雄无所觊觎。至于汴梁是宗庙社稷的所在地,是天下的根本,陛下即位之初,怎么可以不见一下宗庙,以安定都城百姓的心呢!希望先颁降敕文,以修整朝拜陵寝为名,选择日期巡幸汴梁。” 赵朴看来,又是文人梦幻般的想法。 “天下的形势,关中为上等,襄阳、邓州次之,建康则又次之。”这句话再次显示出了李纲军事上的无知。 关中为上等,那是唐朝中期以前;在唐朝以后,则是上等变成了下等。在唐中期以前,经济重心在北方,北方占据着主要的人口,财富;南方只是配角。这时掌控了关中,等于是掌控了天下。 那时,关中的水土流水不太严重,土地肥沃,粮食产量高。关中有着险要的地势,人口密集。背靠着陇右,可以从中获取良马;又北边依靠着河东,可以获取北攻草原的主动权;南面的四川,又提供大量粮草,可以说天时地利人和,最佳的定都之地。 可是在唐朝以后,尤其是在北宋末年,关中则是成为一处死地。 因为关中水土流失严重,粮食产量大减;而北方的陇右一代,又被西夏割据,失去了良马之地,河东之地又被金军占据,此时定都关中,面临着三面受敌,必死无疑。 定都关中,只会是落得三面受敌,既不能自保,也丢失了东南之地。 定都关中,只是下下策。 而定都建康,这相当于将河北,山西,河南,山东、陕西等大片土地,拱手让于金军。而最可怕的是,建康,位于江南,是一代繁华之地,在奢靡的环境下,强兵会变成弱兵,雄才大略,会变成废渣。 定都健康,这也是下下策。定都健康,意味着北伐成空影。 而定都襄樊一代,才是上上策,不仅可以链接江南,四川等地,更可以威胁河南,让河南变成一块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赵朴看来,天下的形势,襄阳、邓州为上等,建康次之,关中则又次之。 ………… 三议赦令,则是不赦免宋钦宗时代的臣子,有些打击报复。这显示出李纲心胸太差,气度太差。 四议僭逆,要将张邦昌砍了,陈尸于市朝,以警戒乱臣贼子。这是打击报复,赤裸裸的挑衅不杀士大夫的准则。总之,李纲前面是砍倒了六贼,如今又是要砍张邦昌,又要开内斗置人于死地的先例,也客观上,为秦桧陷害岳飞,做了榜样作用。况且,张邦昌只是一个傀儡皇帝,失去了他,金军会在扶植一个,想要做到杀人诛心,几乎不可能。 五议伪命,要严惩在伪周任职的士大夫,或是投降金军,失去气节的读书人。 看到这一条,赵朴只有一种感觉,李纲真是政治白痴,无可救要的白痴。如今金军退去了,可谁知道什么时候再度南下,此刻最重要的不是清算,而是稳定人心,缓和紧张的局势,稳定压倒一切。等局势稳定了,再清算也不迟。 可这货,竟然这时间搞清清算,时间不对,地点不对,场合不对。一旦搞起清算,打击面太广了,至少意味着上万的士大夫受到牵连。若是加上篡改事实,携私报复,人数会更多。这不仅使稳定的局势更加混乱,还造成朝廷不稳,一个不好,他这个皇帝也得垮台。 六议战,军政荒废已久,应该制订一套新的纪纲,使赏罚分明。七议守,沿黄河及长江、淮河,安排抗击力量以扼住敌人的要冲。 这两条倒是说得很好,只是太简略了,不详细。 八议本政,政出多门,宦官、恩幸、女宠,都得以干预朝廷大政,要重用贤臣。九议责成,靖康年间提拔和贬退大臣太快,功效没有明显,应该选择人才而长久任用他,以要求他成功。 这两条,客观上有得罪了许多人。 十议修德,陛下刚接受天命,应该有美好的孝悌恭俭之德,以与天下的期望相称。这不是说我无德吗? 总之,李纲的十议,或是空想难以现实,或是对军事上的无知,或是得罪人,或是打击报复,或是扰乱朝局。总之有用的一条也没有,若是实践下去,负面作用太大了。 这就是后世的那个被世人称赞的李纲吗? 赵朴很是失望。 这个名臣尚且如此,而许多大臣还不如他,普及军事常识很是重要。 Ps:翻看历史上李纲的《十议》,就会发觉李纲是多么的政治白痴。李纲尚且如此,许多人还不如他,猪脚的路还很是漫长。 第133章舌战群臣 今日朝堂之争,无非是议和和主战派之战。 而议和与主战派之争,无非是迁都何处之争,如何抗金之争。前者主张迁都长安,后者主张迁都东南。前者对抗金前景麻木悲观,有严重的恐金症;后者是对金太过无知,没有合理的抗金政策。 这次,赵朴是打算通过辩论,说服,统一宋朝高层内部的思想,做使高层目标明确,明确未来二十年的抗金计划。 首先是在定都何方,提出辩论,首先是驳斥了议和派迁都东南的主张。 在沙盘上,赵朴摆着各个小旗子,不断的作着军事推演,算计双方的兵力投入了,粮草需求,战力比较等三大数据,意思是指出,一旦迁都东南,意味着河东、河北、河南,山东等北方大片领土的沦陷,意味着只能是在未来的战阵中处于守势,防御有余,而攻击不足。 迁都东南,就意味着不仅是失去了北方,更是失去了北伐的机会。 总之,各种利弊都是分析了出来。 在讲述完毕之后,汪伯彦提出一个个问题而赵朴一一辩驳,而黄潜善、杜允等也陆续上场,也是被赵朴辩驳而倒。 半个时辰后,总算是说得议和派无话可说,否决了迁都东南。 在辩论的过程中,主战派暗自欣喜,官家是站在他们这一方的。可还来不及高兴,皇帝陛下又是否决了迁都长安的意见,主战派只能是纷纷上场,将迁都长安的好处,一一说出。 而赵朴则是一一说着迁都长安的坏处,当然作为补充,也提及了迁都长安的一些好处,只是七分弊,三分利,得不偿失。 这时,议和派又高兴了。 许久之后,赵朴驳倒了主战派迁都长安的意见。 这时赵朴松了一口气,舌战群臣,一点都不好玩,一个个驳倒,口干舌燥。若是刀来剑去的比拼,他拍马也比不上。只能是不对称辩论,这些大臣用大义,宗法、政治,名声等观点,站住脚跟;而他则用是用军事观点驳倒,枪杆子里出政权,军事胜利是一切的基础,没有军事胜利一切都是虚幻。 一招鲜吃遍天下,一招破万法。 这些大臣,最后只能是悻悻而退下去,默然无语,谁让他们官场上老奸巨猾,军事上却是文盲。 赵朴从来没有打算在言语中,说服这些大臣这太难了。 世界上有两大难,一是把别人的钱装到自己口袋里,二是把自己的思想装到别人的脑袋里。 这些大臣,年轻的也有三十多岁,多数在四五十岁,有一些甚至上了六十岁。 他们的思想已经成形,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早已尽成形,想要改变他们固有的观点很难,甚至是比杀了他们还难。赵朴可没有狂妄道,说上一顿,就王霸之气大发,说服这些人,这是不可能的。 不过,赵朴却可以借此将自己的观点,讲述给各位大臣。 理解不理解,这是你们的问题;但是必须要执行,因为我是皇帝。只要不想贬官,只要不想流放,就乖乖听话,按照我的抗金方针实行。 赵朴开口道,“身在乱世,就必须识势,再顺势而为,懂得大势所归,决不可逆势而为。譬如这雪花,夏去冬来而生,冬去春来而化。万物生长皆有其势,若要夏日生雪,这就是逆势所为,事倍而功半。” “而所谓大势,就是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众生寥寥,大多数人不过随波逐流之辈,只有敏感之人,能顺势而为,封王拜侯,一些皇者更是趁机逐鹿天下,问鼎中原。而一些人得天独厚,如李唐一般,作事就真如天地共力一般,只是十几年时间就占河东,取关中,平薛举,灭王世允,收复瓦岗,击败窦建德,轻松灭掉罗艺,最后扫灭江南,运气好到了极点。” “而反观我朝,太祖皇帝打一个区区太原城,三次都没有打下;太宗皇帝出兵契丹,更是大败而归。难道是太祖,太宗九不如李渊、李世民,难道是将士不如唐军勇猛,用兵智谋样样不如唐军,并非如此,说到底而是我势不如他。” “为何我朝大势不如唐军,因为儿皇帝石敬瑭卖主求荣,割让燕云十六州,是我大宋失去了燕山长城一带防线,等于是脑袋上挂着一把利剑,一个不慎,就是性命丢失!” “靖康之耻,有人说是六贼之过,我说太高看了六贼;有人说是王安石变法,祸国殃民;有人说是新党旧党之争,朝廷动乱;有人说是我朝兵甲不利,战士安逸,战力低微。这都不是主要原因,根本原因在于石敬瑭出卖了幽云十六州!” “百姓口口声声还都汴梁,口口声声说要收复河东,河北,气量是何等狭小。即便是还都汴梁又如何,即便是收复河东,河北之地又如何,只要是一日不收复幽云,河东河北之地就不稳,汴梁就有再度沦陷的可能。为何不提出收复幽云十六州?不收复幽云,等于是脖子上套着绳索,生死操于他人之手!” “可能收复河东,河北之地,会迎来一个个胜利,一个个大捷,可是在胜利的背后,大捷的背后,可能酝酿着又一个高粱河惨败。金军若是一步步退缩,诱敌深入,拉长战线,集中主要兵力,各个击破,那时我军将会大败。” “这又不同于太宗时代的高粱河大败,那时败了,依旧可以守住河北;可是我们若是败了,长江以北可能尽数会丢失,甚至是社稷破灭!” 赵朴又在另一块沙盘上,见解起来。这块沙盘主要是河北,幽云地区,各个重要城镇标注明显。 “细细数一数,我朝也不只是打败仗,不论是在与契丹,西夏,辽国,以及后来的金国,也多有胜利。只不过胜利了多少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是失败上一次,就是全军溃败,损失惨重。为何如此?我找出了许多的理由,可还是说服不了自己。“ “与金军交战,分为三个阶段,一个是前期,可能会大量失地,大量的打败仗,河南、山东、陕西、两淮、襄樊等大量地区沦陷。这个时期,是我朝0最为悲剧的时代,可能是降将无数,降兵众多,大量士大夫投降金军。这一段时期,主要的作战任务是,不计一城一地得失,在金军大量进攻,兵力分散的时刻,集中优势兵力,歼灭金军一部。这一时期,重在练兵,以战场为练兵场,以死亡为代价,训练处一只强军。” “第二阶段,主要作战任务,则是对峙阶段,这一段时期,可能是互有胜负。重在巩固防线,不断的交战中继续磨练军队,同时后方修生养息,进行一系列的改革,发展农桑,减轻赋税;大量储存作战物资,恢复民力。这一时期,需要稳固前线,避免出现大败仗,后方是积极的修生养息。” “第三阶段,则是北伐。这时府库充裕,将士精锐,可以北伐。当然了北伐也不是一鼓作气,打下幽云十六州,而是打打停停,量力而为,重在以攻代守,以进攻消耗敌人财力,兵力。不要幻想着一战灭亡金国,也不要幻想着三年五载灭了金国。我如今十七岁,还能至少活上三十年,而能在我有生之年,灭了金国就不错了!” “而北伐,又分为两个时期,前期是河南,河北,陕西,两淮争夺战。这个阶段,只要宋军不犯下低级错误,谨慎小心,取得胜利很是容易。收复河南,河北,山东等地,很容易。不过收复容易,想要守住很难;” “后期,是争夺幽云地区,这才是宋金之间的大决战,这才是决定两国国运的大战。若是我朝胜利,可以收复幽云,借着幽云长城一代有利地势,立于不败之地,而金军则是彻底败北,只能是苟延残喘;若是宋朝战败,轻则是失去了前期的战略成果,河南,河北等地,再度丢失;重则是元气大伤,二十年内再无需言谈北伐,做好偏安一方,灭国的心理准备吧!” “北伐时,真正难打的是幽云争夺战,那时我军久战疲惫,这是第一弊;我军深入前线,粮草转运苦难,粮道危险,这是第二弊;第三弊,收复土地众多,若是赈灾不当,贪官横行,或是金军残部扫灭不尽,都会后方不稳。” 赵朴最担心道,“最接近成功的时刻,也往往是距离失败最近的时刻!” 第134章争名于朝,争利于市 张所听着,心中暗自惊叹。 听着官家的论断,讲述着宋金交战的形势,以及战力对比,到后来的北伐,张所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只是还是觉得还都汴梁为上策。 赵朴继续道:“张侍郎,主张还都城汴梁。京师双重城池有八十里之广,宗社、宫阙、省闼、百司都在这里,居住在京城足以控制河东、河北这些国家根本之地。还都汴梁有五利:侍奉宗庙、保护陵寝,这是第一;慰安人心,这是第二;维系四海的愿望,这是第三;解除割弃河北的疑虑,这是第四;朝廷及早有安定之处而抓紧边防,这是第五。” “总结起来有五利,祭祀宗庙、安抚人心,掌控天下,拒绝割地,巩固边防!概括起来,无非是两点,祭祀宗庙、安抚人心、掌控天下,这为天下大义,天下大名;拒绝割地,巩固边防,这为天下大利。这让我不觉想起了司马错论伐蜀国!张仪说得好,争名于朝,争利于市。名利,皆在中原,更是在汴梁。只要还都汴梁,就可以得到天下大义,天下大名,从而逐鹿天下,问鼎中原!” 赵朴道,“中原为天下之腹,想要争夺天下,必然要争夺中原,想要成为天下正统,必然要争夺中原!” “但是如今,我们有争天下的本钱嘛,有本钱争夺天下大名,天下大义吗?”赵朴冷笑道,“如今我们全是一群丧家之犬,我的父亲,兄长被金军擒拿而走,上万百姓被掳走。宋朝的正规军全数覆没,新军又尚未练成,争夺天下,我们有资格吗?” “如今我朝处在弱势,朝不保夕的形势之下,这时最重要的不是争夺天下,与金军一决雌雄,而是一方面,与金军战斗,在战斗中培养新军;另一方面则是要稳定后方,修生养息,积蓄民力。总之一句话,高筑墙,广积粮,练新军,缓北伐。” “昔日,瓦岗的李密,天下称雄,为天下第一豪杰,只可惜没有稳定的后方,没有强军为支撑,却是狂妄的要进攻中原,想着稳定天下,结果在洛阳城,耗尽了瓦岗的精兵,最后兵败,落下凄惨结局。” “若是他那时,不要急着问鼎中原,不要与王世允争斗,而是北去占据河北、山东等地,获得一块稳定的根据地,然后在逐鹿中原。那时运气好,可以一统天下;运气差些,也可以对峙关中,再现北周与北齐对峙局势。可惜了,一步错,步步错,再无回天之力!” “在没有稳定的后方之前,在没有强军之前,在没有一举覆灭金军的实力之前,最好不要轻易还都汴梁。一旦还都汴梁,只会耗尽我朝最后一点力量!” 张所哑然,宗泽暗自点头。 “若是有百万秦军在手,若是有二十万汉军在手,若是有二十万唐军在手,还都汴梁算什么,即便是收复幽云,擒拿金国皇帝为马夫,也不是不行!”赵朴幽幽道,心中暗自失落。 还是没有强军呀,若是有一只强军,金军算得了什么! ……………… 总算是结束了,连续的说话,不断的阐述自己的观点,不断的辩论,赵朴的嗓子都是冒烟,觉得难受至极。 而这次会议之后,大致的抗金方针也是制定了下来,重点守卫川陕西地区,次之是山东,再次则是河南一带。 川陕,有着险要的地势,不利于骑兵驰骋,可以靠着山川险要,抵抗住金军。只要是川陕不丢失,宋军就可以轻易的支援河东义军,威胁河南等地,即便是金军占据了河东等地,也未必坐的安稳。即便是某一天汴梁再度沦陷了,河南之地再度被金军占据,只要是川陕在握,金军睡觉也睡不安稳。 在赵朴看来,川陕占据着极为重要的作用。只要是四川,陕西不丢失,这个重要的战略支点存在,即便是丢失了河南,山东,甚至是两淮也不重要,可以轻松的收复失地。若是四川,陕西丢失了,那时顺江而下,席卷江南,如历史上的蒙古军队一般,逆时针大包抄,宋朝真的可能灭国。 四川,陕西,必须要最为可靠,资历最高,能力最强,又是最为讲公道,私心小,领军大战能力一流,政治才能一流,才能胜任。这个人选有些困难? 其次是山东,在赵朴看来,山东的位置极为重要,不仅是威胁着河北等地;若是乘船跨海攻击,可以轻松威胁幽云、辽东等地。只要是山东不丢失,幽云、辽东等地区,就处在战争的前线。这也必须要有才能,用兵极为灵活的人,才能胜任。 至于河南汴梁一带? 赵朴看来,这完全就是一个大坑,谁掉进去,谁倒霉。过去,每年都要从南方运送大量的粮食,才能供养了汴梁。如今大战之下,漕运早已经断绝了。再加上战争的破坏,无闲暇春耕很,河南等地会出现饥荒。 在汴梁等地,根本不能以战养战。 金军攻陷了汴梁,为何不派上一只兵马戍守,防止宋朝皇室复辟,而是直接撤军要离去。这是因为十五万金军,粮食消耗太大了,人吃马嚼耗费巨大,再以难以供养十五万大军,只能是退去。 岳家军,号称是“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唯有一段在汴梁的一段时期内,岳家军也有掳掠。不掳掠不行,粮草太缺乏了。 历史上,为何汴梁多次失守,原因有很多,其中最为重要一个原因时粮草奇缺。 而汴梁又处在中原地带,紧靠着黄河,派的兵马少了,根本守不住;派的兵马多了,又是粮食消耗巨大,得不偿失,总之是一个劫。派谁戍守,谁都得失守。 至于具体的入选,赵朴没有相好,还是让三省的那些大佬们去思考吗? ………… 而在赵朴与大臣斗心斗智的时刻,赵朴称帝的消息,也传到了金军手中。 金军在掳掠了大量金银财宝后开始分两路撤退。一路由宗望监押,包括宋徽宗、郑皇后及亲王、皇孙、驸马、公主、妃嫔等,已于前三日沿滑州北去;另一路由宗翰监押,包括宋钦宗、朱皇后、太子、宗室及孙傅、张叔夜、秦桧等几个不肯屈服的官员,沿郑州北行。被金人掳去的还有朝廷各种礼器、古董文物、图籍、宫人、内侍、倡优、工匠等等,被驱掳的百姓男女不下10万人。 有财物,有美女,有胜利的荣耀,一切都是那样美好,一个返回老巢大同,一个返回老巢燕京。 得到宋朝复辟,赵朴登临皇帝后,完颜粘罕只是一愣,就不再言语了。 在他看来,这只是一件小事情,今天能擒拿两个宋朝皇帝,来日照样可以擒拿这个皇帝。 完颜斡不离听后,却是幽幽道:“放虎归山,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完颜娄室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刻愤怒的把杯子摔倒了地上,“他昔日仅仅是一个王爷,就这样折腾;今日当了皇帝,必然是我朝心腹大患!”一想到这个难缠的对手,完颜娄室就心中不安至极,这样的大敌登临皇位,难以入睡。 他想要请求完颜粘罕出兵,率领三万精兵南下,直捣南京,擒拿赵朴。可是完颜斡不离却是拒绝了,说着夏天正是炎热的季节,战马不易出动。此外大军激战许久,需要休整一番。 完颜娄室黯然退去。 元帅说得对,大军需要休整,如今将士都是享受着宋朝的美女,喝酒吃肉,听着管弦之乐,欢喜至极。谁又愿意去打仗呢? 忽然间,完颜娄室想到了汉人说过的那句话:“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过惯了苦日子,一旦遇到奢靡的生活,极容易沉迷,丧失斗志,醉生梦死。 温柔乡,英雄冢。 完颜娄室忽然有些后悔,觉得金军犯了最大错误,就是大量掳掠宋朝女子,将大量女子掳走,分给战士,而各个将领也是领着宋朝帝姬、贵妇之流回家。 甚至是打算成立洗衣院,供战士消遣。 一个沉迷于酒色的军队,安于享乐的军队,又岂能无敌于天下。 隐约间,完颜娄室心中一痛,感到那只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强军,渐渐的远去。 第135章李纲的执拗 如今,世人习惯于将大臣们分为两派,议和派、主战派。而赵朴则是将大臣分为保皇派与墙头草派。 无能不要紧,没有本事不要紧,能力可以慢慢培养,本事也可以渐渐进步,没有谁天生就是名将,也没有谁天生就是大臣,只要肯交学费,只要是不断磨练,迟早会变成金子的。 只要不是废渣到了极点,都有利用价值。 总之,如今赵朴的用人原则是:重用保皇派,冷处理墙头草派。 李纲、宗泽、张所、汪伯彦、范宗尹、赵鼎都是典型的保皇派。只要是不被俘,只要是朝廷有一丝希望,都不会做贰臣。可以放心的将后背交给他们,不必担心被捅上一刀子,更不用担心某天睡觉的时候,眼睛一睁开,已经被绑到了金营。 此时,大致的方针已经指定了,宗泽出任为川、陕宣抚处置使,处理川陕的防务,全权处理川陕事务,只要是保证川陕不丢失,就是大功一件。而宗泽老成谋过,虽然不懂军事,但是胜在谨慎,只要不犯下致命的错误,想来可以守住陕西吧! 而张所则是出任东京留守,知开封府,负责京畿地区的防务。 而此刻,赵朴正在叮嘱张所大致的作战方略。 “我打算让将军戍守京畿,保卫汴梁,不知你可有何计策守卫汴梁!”赵朴看先了张所,问道。 张所心中激动,真的要让他守卫汴梁吗?这是何等荣耀,不由开口道:“我若是守卫汴梁,必让金军不能踏入汴梁半步,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赵朴心中一皱眉,对于这个答案,很是不满意:“存人失地,人地皆存,人亡地存,人地皆失。我不要你死,要你好好活着,活到击败金军,汴梁虽然重要,但是不及将军重要!” 张所心中激动,缓慢跪倒在地,声音激动,连声叩谢。 “由奢入简易,由俭入奢难,成由简朴,败由奢!金军不犯错误,我们就没有机会!” “金军胜利了,攻破了汴梁,可是也开始一步步的犯错误!何为蛮夷,只能是同甘苦,不能同富贵。过去有生死大敌契丹,必须要上下一心,覆灭契丹,只有契丹覆灭,女真才有活路。后来又是南下征伐我朝,则是为了财富。如今女真覆灭契丹,又是连败我朝,军威鼎盛到了极点,盛极而衰,过去隐藏的各种矛盾也会相继爆发,若是我所料不错,不久之后金军将会发生内乱,互相残杀,内耗不断,这是其一。” “其二,金太宗已经五十二岁了,当皇帝的活过六十岁的很少;若是我所料不错,这位金国皇帝十年之内,必然驾崩。他活着,可以压制住各派矛盾,即便有冲突,也不会彻底撕破脸面,而他死了,必然会为皇位之争,彻底撕破脸面。那时我朝的机会就来了!“ “其三,金军腐化,金军这次胜利了,从赔款中,从掳掠中,获得了大量的美女、金钱,过上了奢靡的生活。试想一下,若是众多将军都沉迷在酒色之中,士兵们过着安逸的生活,这只军队还有战斗力吗??” “其三,两军交战,最忌讳拉的战线太长,孤军深入,最后缺粮、疾病,士气低落,最后可能金军不会被我朝击败,却会被我朝拖垮!” “短期之内,我军败多胜少,可只要坚持下去,我军会越来越强。” “我曾经看过一本书,有个叫拿破仑的皇帝,纵横欧洲无敌手,几十个国家组织下联军,都被他打得稀里哗啦。只是在攻破俄国时,失败了。其实也不算是失败。拿破仑打到俄国首都时,那个俄国的皇帝也是狠人,干脆将都城烧了,变成一片废墟,撤退而走。那时正是冰天雪地,粮草运输困难,又遭到俄国军队小股军队的袭击,顿时间拿破仑的大军陷入了绝境中,想要找敌人拼命,可是敌人分散开来,根本找不到;想要以战养战,结果是坚壁清野,一粒粮食也没有找到;想要取暖,结果柴火也没有。” “饥饿、寒冷、疾病,好似三股恶魔,不断的折磨着拿破仑的大军,结果三十万大军,仅仅是有不足十万人撤回国内。这一战之后,拿破仑,元气大伤,再也无力争霸,只能是一步步衰落下去!” 此时,赵朴正在张所说出了大致的抗金策略,“在适当的时刻,可以放弃汴梁!” “什么,放弃汴梁……”这时,张所立刻愤怒了起来,若说戍守汴梁是天大的荣耀,那放弃汴梁,就是最大耻辱。 赵朴不在乎张所的愤怒,只是缓缓道:“同样是弃城而走,可是也有区别。有的弃城而去,骄敌之心,诱敌深入,歼灭敌军一部,这是名将;有的弃城而走,但是做到了坚壁清野,不留给金军一粒粮食,又掩护百姓离去,这是中等;有的则是仓惶而逃,丢失了军队,又丢掉了百姓,更是将大量粮草丢给了敌人,用来资敌,这是最下等。” 接着,赵朴又开始说着,“此去,你主要有三个任务,一个是赈灾,二个是迁移百姓到荆湖北路、荆湖南路;三是牵制敌人,一切量力而为!” 嘱咐完张所之后,赵朴又是唤来宗泽,又是仔细叮嘱小心谨慎,好好防护川陕等地。 宗泽是老人,老人思考问题比较全面,不需要他太担心,唯一忧虑的就是宗泽年纪大了,不知道身体能不能支撑住! 陕西有宗泽,河南有张所,只是山东又是镇守恰当? 看来只能是李纲了?赵朴十分的担忧,李纲能否守住山东。 不过手下没有人才,死马只能是当活马医,不行也得行。而这只是第一道防线,这道防线主要责任在于消弱敌人的有生力量,减缓对湖北,两淮,江南等地的冲击,还的构筑第二道防线,这一道防线,应该以淮河到大散关一线,主要是为第一道防线做补充。 而当赵朴将委任李纲为京东东路宣抚使,负责齐、鲁、密、沂、登、莱、潍、淄淮阳一代防务时,李纲拒绝了。 “李卿为何要拒绝?”赵朴问道。 “昔日,钦宗皇帝委任臣为河东宣抚使,负责河东军务,结果臣丧权辱国,大败而归;如今若是京东东路有失,臣万罪难赎!”李纲开口道。 “没有不打败仗的将军,完颜娄室之强,我最为忌惮,败在他手中不丢人,请李卿不要推脱,速速前去,此战重在守卫,若是条件得当,可以失去部分城池,伺机歼灭敌人,也可以伺机南下!”赵朴道。 “臣有一个条件?” “如今江南转运困难,粮草有限,又要赈济灾民,能给的粮食很少;不过我手下的兵,除了八字军之外,任由李卿挑选!”赵朴开口道。此时真的是要兵没有兵,要将没有将,要粮草也是缺乏,不能给李纲太多。 “臣的条件不是这个,而是请求陛下诛杀张邦昌,臣不可与邦昌同列,陛下若用邦昌,则罢臣官位。”李纲再次请求诛杀张邦昌。 赵朴立时愤怒了,有种扇上李纲几个耳光的冲动。 身为宰相,最需要的是相忍为国,相让为国。身为一个宰相,国家总理,固然需要强大的从政能力,但是更需要想让,相忍。 忍受别人不能之忍! 身为宰相,不是大权在握,为所欲为,而是在忍让,看到不爽的人要忍,看到不舒服的人,也要忍,因为身为宰相要时时刻刻把国家利益放在首位,与不喜欢的人打交道,还要受憋屈。 可是李纲做不到,口口声声要砍了张邦昌,不然我就辞职不干。 他难道不知道,张邦昌有着前科,注定了冷处理,他只能是挂着少宰的职位,注定是被架空,闲置不用。杀他与不杀他,没有太大区别。即便是想要砍了张邦昌,那也等上一个好时机,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动手。 可是,为了泄愤,攥住张邦昌的小辫子不放,一定要砍了张邦昌。 李纲气度不行。 第136章惩治张邦昌 一个人能走多远,要看眼光;一个人能有多大成就,在于度量有多大。 宰相肚里能撑船! 一个宰相,可能阴险卑鄙,可能碌碌无为,可能贪污好色,但是至少有胸襟气度,唾面自干。即便是心胸狭窄,也要做出一副心胸宽广的样子。 当年,曹操的儿子、侄儿,大将典韦,都被张绣杀死,曹操恨得张绣直痒痒;可是张绣投降时,曹操照样是接纳了张绣,不管是心中怎么恨张绣,可脸上还是笑眯眯的。算账也是在秋后再算,而不是在投降之后,立刻算账。 此时,李纲在赵朴眼中,地位一下再下。 恍然间,赵朴觉得让李纲去镇守山东一带州府,是不是错误的。身为一方大员,最需要的是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只要不是投降金军,都是团结的对象。而照着李纲这种狭小的胸襟,或是刚正不阿的性子,他能做好吗? “罢了,权当交学费!”赵朴想了想,还是照旧吧! 李纲在守卫汴梁时,虽然有错误,但是也有可圈可点之处。还是让他去山东吧!守住是他的本事,守不住权当交学费。 宋金之间军力的差距,注定了开战初期,会大量失地,赵朴已经做好了河南,山东,江淮、襄樊,甚至是江南地区陷落的可能。没有大量的土地沦陷,根本难以分散金军主力,更没有趁机击败金军的机会。 这是必然的,未来的趋势。 区别也仅仅在于,在大量失地的过程中,如何抓住战机歼灭金军,这是典型的以空间换取时间,以土地换取金军伤亡。 “你知道我为何要留下张邦昌吗?”赵朴冷笑道,尽管看李纲不顺眼,也不得不忍着。李纲的威望太高了,本身就是一块响亮的招牌。在没有合适的入选替代他之前,还真的不能把他凉在一边。 “陛下,无非是看着张邦昌有着投诚之意,而我朝又有不杀士大夫的祖训!”李纲道,“陛下,张邦昌不得不投降,因为汴梁百姓都不服他,汴梁的文武都不服他,远来的勤王之师也不服他。他可谓是孤家寡人,除了投降之外,没有第二条出路。若是他继续称帝,陛下不必亲自讨伐,就有人将他绑倒陛下帐前!” 赵朴心中暗道:这就是大义,这就是民心。大义、民心这玩意平时看不到,可是在关键时刻,却是起着极为重要作用。 张邦昌投降,本身就是无奈,或者说是他有自知之明。 “陛下,若是不诛杀他!那是不是意味着,篡位而不必受诛杀,鼓励乱臣贼子篡位吗?”李纲义愤填膺道,“这是杀鸡儆猴,杀了张邦昌,威慑那些不臣之人!” “还有呢?” “张邦昌为人,碌碌无为,靠着巴结六贼上位,多年来多有贪污,更是陷害忠良……”状告,需要找到切实的理由。而李纲是做过功课的,从张邦昌从政以来,各个阶段的为官经历,做过的错事,坏事都是说了一个遍,最后总结成“八大罪状”。 赵朴一边听着,一边心中直接鄙视:张邦昌贪污,你李纲也比他强不了多啊少,你也是过着奢华的生活;碌碌无为,难道不知道宋朝的官场潜规则就是,多骂人,少做事,骂人增名声,做事易犯错;巴结六贼,不巴结六贼能当上大官吗?你当初还巴结李纲与蔡京之子蔡攸结党…… 总之,张邦昌身上有很多缺点。若是按照后世的价值观,绝对是双规、坐牢、开除党籍,或者干脆是枪毙。 可是在大宋却是正常至极,几乎人人都是如此。 若是按照后世的价值观,宋朝的官员一半以上要免职,双规,还有十分之三的要牢底坐穿,十分之一枪毙,只要不到十分之一官员可以留任,还是无能之辈占据多数。 没办法,宋朝的百姓受教育的水平,是中国历代最高的;但是相对于后世还是差了几个档次。后世砍了一群贪官,绝对有一队人做替补,典型的狼多肉少;而在宋朝,砍了一群贪官,未必能找到适合的入选,典型的宁滥勿缺。 大宋官员有几个是张思德,有几个是雷锋,能做到无私奉献? 大宋有几个宰相,能做到周总理那样? 水至清则无鱼。 无力改变大的社会环境之下,只能是屈服于现实。 张邦昌的这些罪名,真的不能算是罪名?因为雷同者太多。 赵朴笑了:“杀了张邦昌很容易,只需要一把刀,一块野地就行,可是李卿可知道杀了张邦昌的后果吗?” 李纲道:“不过是金人恼羞成怒,发兵南下而已,为他的儿皇帝报仇!” “未来三年,甚至是未来五年,战局依旧呈现着金军强盛,我军弱小,未来会失地,会有大量的军队投降金军,也会有大量的士大夫投降金军。那时我军可能很是孤立,很是脆弱,好似风雨中的烛火一般,飘零不定。许多人会认为,我大宋要完了,那时武将会为自己找出路,士大夫也会为新主子献上投名状。你说那时会有几个人,会为我大宋效忠,为我死节。” 赵朴的语气有些黯然。 “其实,我有些羡慕父亲与哥哥,至少有李若水,为他们死节。我若是死了又有谁会为我死节,李卿会为我死节吗?” 李纲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位皇帝陛下的思维跨度也太大了,说着如何惩治张邦昌,怎么说着说着,就骗到了死节。可是听到皇帝陛下问他,愿意死节时,李纲毫不犹豫的说道:“两位先皇有李若水;陛下也有微臣,若是大宋真的亡了,臣愿意跟谁陛下共赴黄泉!” 赵朴心中道:“这大概就是李纲最大的优点吧!” 李纲不是一个好的宰相,心胸气度不行;李纲也不是一个好的辅政大臣,与朝堂大臣关系差到了极点;李纲也不是一个优秀的名将,有些赶鸭子上架;李纲也不是一个好的谋士,书生意气太重…………总之,接触之后,就会发觉李纲身上有太多的缺点,让人无法忍受。 不过他却又最大的优点:热爱大宋,忠于这片土地,忠于大宋。 一旦大宋亡了,这位可能真的以死殉国。 “李卿的忠心,我是知道的;可是并不是人人都像李卿这样忠心。一旦危机时刻,大多数的士大夫能够守节吗?”赵朴冷笑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未来会出现降兵如潮,降将如云,弃节气者不可胜数!” “那些投降者中,有些是金军的铁杆死忠,那是必杀之人;而一些则是摇摆不定,属于墙头草,那是要打击的;而有些人在曹营,心在汉,这是积极拉拢的一类!总之必杀死忠,打击摇摆不定者,拉拢心向我朝者。” “而张邦昌,不是金军的死忠,只要不是死忠,就不能杀!因为杀了张邦昌,就意味着将那些墙头草,推到了金人的怀抱中,摇摆不定者成为了金军死忠,而那些一心想着我朝的,则会大受打击!” “金军既然能扶植张邦昌为儿皇帝,也能扶植另一个为儿皇帝。为那些儿皇帝留一条后路,免得他彻底倒向了金军!” 李纲仔细听着,点点头道:“可是不惩治他,反而是给予高官,似乎有些不妥当!“ “惩治他是必然的,但是不能死人;惩治他是必然的,但是如今时机不对。如今一切以稳定为主,稳定压倒一切!”赵朴道。 “只是如今民怨沸腾,不惩治张邦昌,如何稳定?”李纲提出了疑问。 赵朴心中愕然,思考了一会后,点点头道:“你说的有些道理。靖康耻,留给百姓太多的屈辱,心中早已经淤积了太多的愤怒,急需要发泄,而他就是最好出气筒!” 第137章尘埃落定 每个朝代总会有施政错误,百姓们就会认为朝廷内出奸臣,要惩治奸臣,这时一些人就要倒霉了 而在金军南下,威逼汴梁时,李纲整出一个六贼,六贼成了出气筒,消减了愤怒的民意。其实六贼很冤枉,他们的确是结党私营,的确是打击报复,的确是坏事干尽,可是金军南下管他们毛线,将所有的罪名推在他们身上,也太看得起六贼了。 如今靖康之耻,百姓憋屈到了极点,急需要发泄怨恨之意,张邦昌这个儿皇帝就成了最佳的出气筒。谁让他倒霉呢! 张邦昌本来罪不至死,可是百姓要发泄情绪,于是他必死。 恍然间,赵朴有些明白,他思考问题太过理性了,却忽略了很多事情充满了感性。人是感性动物,思考问题,做事情,不会时时刻刻保持冷静,保持睿智,往往是意气用事,做一些偏激,甚至是错误的事情,直到了做了之后,才发觉是错误,甚至一直认为正确。 愤怒和仇恨,往往蒙蔽了许多人的理性,冲动行事。就好比,宋金之间的实力差距,还都汴梁的坏处,如何抗金等问题,难道这些大臣真的不知道吗? 仔细思考,很清楚分析到其中的利弊。不过在靖康之耻,这样千古未有的大耻辱面前,许多的大臣早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早已经忘记了理智为何物,往往是采取激进,冒险,极度不靠谱的抗金方针。 他们智商本身很高,可是在仇恨的影响下,变成了二五零。 可是赵朴却是穿越而来,思想中保留着“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朵花”,别看此时你死我活,几十年后,照样是一家人。因而,他自始至终是一个局外人,因为是局外人,能够更加理性的看待宋金之战,少却了几分情绪化,偏激化,多了理性与合理。 ………… 张邦昌还是免不了流放,被贬至潭州“安置”,“令监司守臣常切觉察”,饮食起居都要向尚书省报告。 总之是一楼到底,再无翻身的机会,而此时应天府的百姓,以及官员们连声欢呼万岁,似乎他做了一件极为伟大的事情一般。赵朴得知,百姓大臣欢呼的情形之后,心中直翻白眼,打不过主子,就拿奴才出气,果然是够有风格。 不过他无暇顾及这些。 李纲、宗泽、张所等人要赶赴各地防备金军南下,按照金军的习惯,多是秋高气爽,马肥的时刻出兵。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必须要利用有限的时间,去构筑防御体系,免得金军南下时,束手无策。 而朝中政务都交给汪伯彦、赵鼎、范宗尹三人。汪伯彦是议和派,而赵鼎是主战派,而范宗尹则是一个面团。他们三人都是有才能的,不过缺点也是巨大的,汪伯彦太过圆滑,赵鼎太过刚正,而范宗尹则是墙头草。 这样的三人组合,最为精妙,可以防止独揽大权。唯一的缺点,就是三人争吵不断,行政效率会下降,于是赵朴则是提出小事不决三人表决,大事不决他处置。 而有这三人的存在,赵朴总算是从繁忙的政务中解脱了出来,专注于军队建设。 如今是乱世,有枪就是草头王,有了一只强军,才能有生存的本钱。有了一只强军,才能有生存的本事,进一步说,可以称霸天下,灭了金国,一统天下;退一步可以划江而治,南北对峙。 一切都要服从于军事,一切都要以军事为上。 只要军队上不出问题,只要牢牢握紧枪杆子,即便是出上几个奸臣也不要紧,他可以轻易的罢官,轻易的流放,完全随着他的心意。 而军队中,八字军身为他的嫡系,需要紧紧抓在手中。 此时,赵朴当了皇帝,可是这个皇位极为不安稳。 历史上,宋太祖赵匡胤为何敢于杯酒释兵权,因为他就是当时最大的军阀,手中握着强军,不怕手下武将不交出兵权,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他正好平了那些不忠心的武将。明太祖朱元璋为何敢于大肆杀戮大臣,因为他就是军阀出身,不怕杀戮大臣太多,造成麻烦,因为他有军队弹压。 许多开国皇帝,往往是独裁的,多数是暴君,往往是臣子不得不屈从于君王,因为这些开国皇帝都是军阀出生,手中握着的嫡系军队,最为忠心,战斗力更是强大。不怕手下的大臣不服,谁造反,灭了谁。 而赵朴想要抗金成功,必须要集权,必须要走那些开国皇帝必走的道路。 在他看来嫡系部队,要最忠心,绝对不背叛;也要做到战斗力顶呱呱,压倒其他军队。这样才是合格的嫡系部队,若是嫡系部队仗着他的宠幸,战斗力战五渣,军纪败坏到了极点,甚至是尾大不掉,那就悲剧了。 孙子兵法上说:“对待士卒像对待婴儿般关怀,士卒就可以同他共患难:对待士卒像对待自己的儿子亲近,士卒就可以跟他同生共死。如果对士卒厚待却不能使用,溺爱却不能指挥,违法而不能惩治,那就如同骄惯了的子女,是不可以用来同敌作战的。” 培养嫡系,这是许多皇帝都喜欢玩得事情,只是许多人都是培养失败。所谓的嫡系往往是骄横至极,指挥不灵便,甚至是发生兵变威胁皇位。 培养军队很重要,不能假手于他人。 假手于人他人,培养出来的军队,相当于领养来的儿子,看似亲近,其实疏远。只有一把屎一把尿,含辛茹苦,培养许久,才是真正的的嫡系。不要想着偷懒,不要想着速成,更不要想着名将在手,天下我有。 一切都要靠自己! 于是,在处理完毕大多数的军务之后,赵朴时常前往军营中走,有时还住在军营内。 而在赵朴住进军营的时刻,朝廷山下各个劝阻的声音也是传来,理由很多,无非兵事乃是贱业,身为皇上岂能亲至;皇帝应当以政务为本,军事之事,交予他人就足够了,不必事必躬亲。 各个劝阻的奏章,足足有三尺厚。 赵朴看着都是发笑,果然读书人太清闲了,闲的蛋疼。 他没有亲自出手,而是静静的等待着,三个宰相的出手。 宰相,不仅要提皇帝处理政务,还要替顶缸。这些麻烦事情,宰相自然要处理,而不能打扰了皇帝陛下的雅兴。 果然,不仅之后三个宰相出手了。王伯彦借助着这个机会罢免了一部分不对头的官员,而赵鼎借助这次机会,挖掘了一些同盟者;而范宗尹也是捞取着好处……… Ps:最近十几章,主要讲述猪脚当了皇帝,统一思想,综合议和派、主战派之间矛盾,统一抗金思想。有些人可能觉得有些水,有些拖拉,但是我认为这是最为重要的,打仗之前,必须要统一思想。 仈 澪 電 孖 書 ω w w . Τ Χ Τ 捌 0. ξ A 思想不统一,如何打仗。 靖康之耻后,可以说从高层到底层,都是思想混乱。这时,猪脚最需要统一思想,缓和抗金派、议和派之间的矛盾,同时认清楚各个主要大臣的性格,才能等。 接下来,猪脚将要训练强军,乱世中军队为先 第138章早朝 “又是一天!”赵朴睁开眼睛,又一天到了。 看向了一旁的沙漏,只见时间正好是五点钟。此时已经是夏天了,五点钟正好是天亮的时刻,此时正好上朝。而此时身边的王舞月也醒了,起身帮他穿衣服,收拾妥当之后,赵朴开始上早朝。 宋太祖没有定每日早朝的规矩,五日一朝是王安石提出来的。到了宋徽宗时代,就给废了,因为他常常陶醉在自己的艺术创作当中。有事出班,无事退朝就从他开始的。 如今,他当了皇帝之后,自然是要新人新气象,恢复了五日一朝。 总之大宋的皇帝是幸福的,可以睡上一个好觉。而不必像后世的满清那样,三点大臣起床,一直磨磨蹭蹭到七八点,回去再补觉。 总之五日一上朝,可比后世的天天上朝可好多了,正所谓上朝时间越多,浪费时间越长,抓紧时间上朝,不如抓紧上朝时间。 而上早朝,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刷新存在感,让大臣都认识一下皇帝陛下,而皇帝陛下也对手下的大臣混个脸熟。 一开始上朝时,赵朴的确是很是兴奋,可是渐渐的就有些无趣了。每次上早朝,弹劾的时间占据一大半,彼此间相互斗嘴占据了一大半。赵朴不得不规定,上朝之前,大臣们必须要将上早朝的内容提前上交。皇帝仔细阅览之后,将其中重要的几点,重点讨论。 上早朝,也主要是为了讨论这些内容。 只有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用来自由争吵。 ……………… “我朝,武备松弛,如今急需要重建新军。重建新军,最需要的是人才,人才从哪里来?只有建立武备学堂,专门培养中低级武将!今天,主要讨论筹备武备学堂!”此时,赵朴再度抛出一个大命题。 “武备学堂?” 底下的大臣,立时间互相低声议论起来。 “陛下不可……”这时,一个大臣立时出列,摇头晃脑的说出了反对的理由。 赵朴懒得辩论,身为皇帝时不需要亲自出手,自然有许多小弟出手。果然立刻跳出一个大臣,支持筹建武备学堂。 于是朝堂之上,很快的分成了两派,彼此的相互争吵着,而赵朴仔细的听着,手中的笔不断的记录着要点。有些问题不吵不知道,一吵大家都知道,谈论之后,未必能见到真知灼见,却可以将矛盾表面化。 出现矛盾不可怕,就怕矛盾出现了,却不知道,最后问题越是积累越多,最后集体喷发。 武备学堂,筹建起来很是苦难,因为这会扩大武人的势力,最后威胁士大夫的利益,引动士大夫的集体反扑。 大宋国策是,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决策层都是文人,没有一个武人,就说明了这一点。而武备学堂,则以培养武人为主,从武备学堂出来的,多数都会成为武将,乃至是日后的高层,这些武将会与士大夫发生剧烈的冲突。 例如;种师道是武将,而李纲是士大夫,于是同样是主战派,也是纠纷不断,内斗不断。 士大夫不反对建立武备学堂才怪呢! 而一些支持筹建武备学堂的,则是聪明人。他们清醒的认识到了,筹备武备学堂是必然的,根本无法阻止,不如顺水推舟,从中获利。 而赵朴一开始看着双方吵架,觉得很是有意思,可是渐渐的脑袋有些迷糊,靠在龙椅上,迷上眼睛睡着了。昨天与王舞月折腾的太厉害了,睡觉没有睡好,此时正好补补睡眠。直到一个小太监推了赵朴一下,赵朴才苏醒了过来。 “这个如何了?” “陛下,下朝的时间到了!”赵朴一看一旁的沙漏,八点钟到了,该下了早朝。该去吃饭了,而此刻讨论还在继续。 “时间已到,下朝了。枢密院、兵部速速制定出武备学堂的章程,要具体,可操作,不要空泛之言!吏部要选出武备学堂的祭酒、司业、博士,教授等等官员!”赵朴看着余意未尽的大臣道,“武备学堂,千头万绪,各位卿家可上书谏言!” 这时,太监一声散朝,早朝就这样结束。 ………… 散朝之后,赵朴喝了一碗稀饭,又吃了一些食物之后,肚子是饱了。 在侍卫的保护下离开皇宫,赵朴开始在南京应天府的大街上闲逛,观察着民俗民情,查看着应天府的各个变化。 那日,迁都长安,迁都东南,还都汴梁的意见被他否决之后,南京应天就成为了大宋的首都。南京比起汴梁的差了很多,就是比起大名府也是差了几个档次,不过这里靠近着运河,借助着运河的优势,再加上新皇登基的优势,迎来了短暂的繁荣。 “一切都是梦幻空花!”赵朴心中暗自叹息道。 汴梁是守不住,南京应天府也是守不住,在金军九月份出兵的时刻,就是应天府城破的时刻。 赵朴曾经想着,金军南下九月就要南下了,最好迁移一部分百姓南下,以免金军屠城。 可是立刻遭到了朝中几位大佬的反对,民心就是军心,百姓南移,也会动摇军队坚守的决心;况且又能迁移到那里,大战之下,几千里都是战火,一般的百姓根本无力迁移,可能会遭到匪灾、粮食短缺等,足以让五层以上的百姓倒毙在路上。 况且,即便是运气好,迁移到了南方,吃的、喝的、住房等都是问题,这些如何解决。 此时在本地,他们有房子,有土地,有相邻;可是到了南方,他们就是流民,一无所有,一旦处置不当,就是陈胜吴广,揭竿而起。 赵朴立时哑口无言,他的想法,还是太过幼稚了。 登上一个酒楼,赵朴开始喝茶,观赏着外面的景色,心中却是想着如何提升八字军战斗力的问题。今天在早朝上,抛出筹备武备学堂,仅仅是烟雾弹,为掩饰一些事情而已。此时距离金军南下只有几个月了,此时筹备武备学堂,时间上不够。 大宋,有两座高级学府,一个是国子监,一个是太学。而武备学堂,则是要仿制二者,建立一个专门培养武人的学府,主要是培养中低级军官为主。林林总总的事情很多很多,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开办。 只有等待有了一块安稳的地盘,有了稳定的根据地之后,这才能筹备武备学堂。 此时,最重要的不是筹备武备学堂,而是筹建军事速成班,只是短短一个月的短期培训,不求成为名将,只求为那些不通军务的士大夫普及军事知识。以免在关键时刻,抓瞎。 此外,八字军的战斗力还有待提升,仅仅是靠着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约束还不行,还的加大一些细节的条例的管理。一只强军,要从生活的各个细节,战斗的各个细节等,都是不断的细化,从而提升整体战斗水平。 还有燧发枪,无法大规模的装备在军队,却可以少量的装备的特种作战大队,发挥特种作战,发挥狙击效果。 正在赵朴思考时,一个不雅的声音打断了赵朴的思考。 “小娘子,还是跟我走吧?” “小娘子,我来自八字军,是天子亲军!” 一个纨绔子弟正在调戏一个女子,神色中满是轻浮,而那个女子神色有些慌张道:“请阁下自重!” 这时,酒楼上正在发生一幕欺男霸女的场景,而在大宋每时每刻,都有这样的事件发生。 赵朴心中正不爽,尤其是见到竟然打着八字军的旗号,顿时笑了,因为愤怒。不过还是强制忍住心中的愤怒,静静的等待着,事件的继续情节。 Ps:又出现英雄聚美的桥段了,连续的政治争斗之后,用市民生活,来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吧! 第139章衙内闹事 这位衙内叫孙乾,算是个实实在在的二世祖。这货是个好色之徒,仗着其父的权势,在没少干欺男霸女的事情,坏了某家姑娘,或是霸占了谁家的小媳妇,时而还会逼得俊俏寡妇上吊自杀,这是极为常见的事情。 最近更是靠着父亲的关系,在八字军中谋了一个差事,也算是成为亲军的一员,更是嚣张无比。 某次,孙乾,孙大衙内在酒楼吃酒,无意中看到了一位小娘子,惊作天人,于是心中动了心思。不过衙内干事,往往是谋而后动,看背景。若是这位小娘子背景深厚,有着大势力撑腰,他自然是避之不及;若是这位小娘子,只是一般的势力,他要三思而后行;若是这位小娘子,没有背景,只是一般人,那他不介意将这位小娘子抢走,弄回家中。 奴仆调查之后,得知这个小娘子跟随兄长来到应天府,只是汴梁的一个商户,只是一个破落的商人。 立时再也忍受不住了,干脆动手。 只不过,动手也要技巧,读书人要讲究文雅,能用软的就不用硬的。 于是,想要采取各种手段,软言细语,打算靠着金钱,买下这位小娘子,作为妾室。只是两兄妹,硬气的很,硬是不接受他的好意,他的耐心,也是彻底磨去,懒得将仁义道德,干脆抢回家,圈圈叉叉得了。 这时,这个小娘子的兄长出现了,次人脸色有苍白,似乎是一个书生,身体有些瘦弱,可是还是义无反顾的挡在了孙衙内的面前,恳求道:“衙内放过我们兄妹,我们兄妹必然感激不尽!” 孙衙内道:“我看上了你家妹子,不要不识好歹!” “我妹子已经有了婚约,请你不要为难?” “婚约。有了婚约,退婚便可!”孙衙内道,“我爹是应天府通判,我舅舅是当朝的中书侍郎,黄潜善,是天子才宠臣。干脆让他退婚!” 语言嚣张至极,赤裸裸的威胁着。 一旁的赵朴听着,差些气出一身的内伤,靠!做人要低调,贪污要不知不觉,欺男霸女也要隐蔽些,这样嚣张,这样无法无天,真是牛逼呀! 黄潜善,我记住你了。 虽然上早朝时,天天刷存在感,黄潜善也是站在前面天天见面。不过也仅仅是路人甲,路人乙而已,谈不上太了解,更谈不上宠臣。他能当上中书侍郎,只是因为他从龙之功,汪伯彦举荐。 只是没有想到,汪伯彦竟然如此牛逼,养了这样一个牛逼哄哄的外甥。 “公子说,你的舅舅是天子宠臣,是当今的黄中书,可是谁都知道黄中书一心为民,是堂堂正正的好官,怎么会有这样欺男霸女的外甥?”这时,女子再也忍受不住了,出言讽刺道。 “你……”孙衙内立时怒修成怒,喝道,“上去,把他们两个绑回去!” 立时,孙衙内身边的几个豪奴立时上前,就要动手。 而此时酒楼内,大多数人敢怒不敢言,有些甚至偷偷的溜走。这位孙衙内的威名不是吹的,这样的事件也不是干了一次,状告他的人,石沉大海,渺无声息,事后遭到了报复。 衙内横行,无人敢言。 “啪!”这时,一声暴烈的枪声响起,只要是熟悉火器的就会明白,这是燧发枪的声音。燧发枪的子弹发出暴烈的声音,子弹打在了酒楼的房梁上,发出剧烈的暴鸣声。 顿时间,吓住了上前抓人的豪奴。 “是谁?”孙衙内被吓了一跳,立时惊呆了 “是我!”赵朴笑了。前身身为大宋皇子,也干过不少欺男霸女事件,前身也不是什么好鸟。不过至少前身,干坏事之前还需要考虑影响,还要做的隐蔽些,哪里会向这货这般肆无忌惮。 “你是谁?”孙衙内怒了,“你是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想要英雄九妹,也要找场合!” “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赵朴笑了,只是语气有些冷然。而后面的侍卫,有些怒了,这个孙衙内,简直是胆大包天,竟然敢于诽谤当今皇帝为狗,好大的胆子,只能皇上一声令下,乱刀砍杀。 “孙衙内,你说你是八字军的,是天子亲军,可是据我所知,八字军军纪最为严密,有着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一切行动听指挥,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一切缴获要归公。八项注意,说话和气,买卖公平,借东西要还,损坏东西要赔,不打人骂人,不损坏庄稼,不调戏妇女,不虐待俘虏。” 欺男霸女的事件,在大宋多的很。只要不是他亲眼看见,他也懒得管。而真正让他难以接受的是,这个孙衙内真的是来自八字军吗? 八字军,此刻已经开始腐化了吗? 这才是让赵朴真正恐惧的! 八字军,是他安身立命的本钱,如今还没与与金军大规模交战,此时已经是军纪败坏了。一只腐化的军队,能够打败金军吗?一只腐化的军队,是一只不可靠的军队,一想到八字军可能真的腐化了,赵朴心中闪出一丝狠辣。 一旦这只军队不可靠,他不介意将八字军肢解,拆散,重建一只嫡系军队。虽然这会带来极为严重的负面作用,但是为了能活下去,赵朴不介意为了一个老鼠屎,倒掉一锅汤。 “八字军军规说过,不得调戏妇女,但她是妇女吗?她是黄花大闺女!”孙衙内嚣张的笑着。 赵朴心中闪过一丝狠辣。安逸是一只军队最大的敌人,八字军之前只是一只普通的西军,在宋军军队的序列中,很是平常。可是随着他登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八字军也成为了天子亲军,可以说粮草上,军饷上、武器上,都是优先供应八字军,没有人会可卡脖子,没有人会找不自在。 同时有许多人巴结、拉拢八字军,又是送女人,又是送金钱,又是许多好处。八字军的诸多中上级军官再也难以淡定,糖衣炮弹的威力是巨大的,许多的八字军军官中招了。于是,如今的八字军押妓成分,赌博不断,训练也大不如前。 这些都是王舞月告诉他的。王舞月也是八字军的一员,她统帅着一千多的骑兵,时常在八字军大营内走动,对这些最为熟悉。这才让赵朴加紧了整顿八字军,只是没有想到八字军竟然出现了孙衙内,这样的人才! 看来,必须对八字军动大手术了,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兵变而已。 如今兵变,胜过日后兵变。 历史上,苗刘兵变,就是因为宋高宗的亲信部队失去掌控,引来反噬,打着清君侧的名号,实行着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目的,最后宋高宗差些挂了,儿子也死了。 如今,八字军已经不在纯洁,若是不清理则会留下不稳的因素,为日后的兵变埋下伏笔。 赵朴可不觉得,他会运气爆表,在兵变中,能活下来。 赵朴冷笑道:“昔日有高衙内,他爹高俅成了六贼之一;如今你孙衙内,也要学高衙内,莫非是想要你舅舅,那个黄中书也成为第七贼!” “你是谁?”孙衙内脸色阴沉,这时他才察觉似乎他招惹了,不该招惹的对象。 当纨绔子弟,最需要察言观色,不招惹惹不起的人物。只要是避开那些危险人物,就可以轻松的过着纨绔生活。 只是这一会,他似乎踢到了铁板,招惹了不该招惹的对象,这个少年不过是十七八岁,可是气质高贵,语气中对于舅舅更是不屑,没有一丝的尊敬,这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吗?再看少年身后的护卫,身上满是煞气,根本不是一般人……只有军人,只有精锐之师,才有这种煞气。 “我是谁?”赵朴冷笑道,“你这样的蝼蚁,老子懒得回答,赵大,赵二快上,打残这货的五肢!” 第140章打残五肢 随着,赵朴的命令,原本跃跃欲试的侍卫们纷纷上前,拳打脚踢。 孙衙内手下的这些豪奴,那里是这些侍卫的对手,几乎是辗压,这些豪奴就被打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了。 “你是谁?我舅舅是黄中书!你若敢打我,我必然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孙衙内惊恐的喊叫道。这时一个个拳头打来,他不由的发出一声声惨叫声,得罪了皇上,还要威胁皇上,说死无葬生之地,这不是找死吗? 侍卫们没有一丝客气,打得孙衙内奄奄一息。 赵朴喝道:“打残五肢,只要不打死就行了。这样死了,太便宜他了,他不是想要老子死无葬身之地吗?老子等着他!” 侍卫们打着很快,孙衙内的左胳膊断了,很快右胳膊断了,接着双腿又断了。只是这些侍卫有些迷糊,已经打残了四肢,只是第五肢在何方?如何打残第五肢? 不知道第五肢在何方? 如何打残! 正在侍卫们困惑不已时,一个侍卫恍然间有些明白,使劲往两腿之间一踩,顿时孙衙内的鸡鸡爆掉了。 而此刻,在场的男人都是下意识的缩紧了两腿,只觉得下体在发寒。 这位公子也太狠了,竟然是断子绝孙。 “万恶淫为首,好色就要做好鸡鸡被爆掉的准备!” 打残五肢之后,赵朴心中的气也消减了很多,起身离去,对于倒在地上的孙衙内不屑一顾。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在皇帝眼中,中书令也不过是一个职位而已。他若是罢免了黄潜善,相信有一大群人,排着队等候。 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当官的! 孙衙内,只是一个蝼蚁,踩完一脚之后,他就懒得理会。 赵朴离开酒楼,向着八字军的军营走去,对八字军,心中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恩公,请留步?” 这时传来那个商人的声音。 “有事吗?”赵朴淡淡的道。 商人到:“我叫李赟。不知恩人贵姓?” “我叫赵朴!” “多谢恩公救命之恩!” “汴梁百姓受苦了,无数汴梁女子被擒拿金营为奴为婢,而你也不简单。在那样的混乱中,竟然保全了你妹子,做得很好!”赵朴淡淡道。汴梁一代乱糟糟,在那种情形之下,能护住妹妹清白,看来不简单呀! “谁想到,刚刚出了虎穴,又来了狼窝?”李赟苦笑道。 赵朴眼神余光扫去,这位令孙衙内着迷的女子,的确是国色天香,姿色之美,不逊色于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子。而她身上更是透着一种柔媚之感,使人不自觉间心神颤抖,有着占有的欲望。 不过仅仅是一扫而过,赵朴就没有太多的停留。 因为他是皇帝,只要是他愿意,会有许多不逊色于他的女子投怀送抱。因为太容易得到了,反而是不放在心上。 况且,如今国势衰微,金军威胁不断,朝堂上内耗不断,此时八字军又是问题不断,他烦心不断,那里有心情泡美女,颠鸾倒凤。为了美人,而丢掉江山,他没有那样急色,也没有那样不知轻重。 “告辞了!”赵朴心中忧心忡忡,说了声告辞,就要离去。 “恩公且慢走!”杨赟点点头,“多谢恩公,这次救命之恩,我愿意赠送这个酒楼的给阁下,以表感谢!” 赵朴笑了,果然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是简单角色。 这个商人李赟,显然是看出他不是简单人物,简单人物敢于这样嚣张的打断孙衙内的五肢吗?既然不简单,就借着这个机会,借着感谢的名义,赠送这个酒楼给这位贵人,算是拉上了线,一来二往之下,再加上金钱开道,必然混出交情。 “这倒不必了。那货,我看他不顺眼,救人只是顺带的!”赵朴道,“酒楼也不必送我了。再过几个月就是秋冬季节了,那时金军就会再度南下,劫掠一番,应天府保得住保不住,还是两说。说不定一年之后,你的那个酒楼就是一片灰烬了!” 李赟有些不服气道:“如今新皇英明,必然能够保住应天府!” “英明不英明,跟保住应天府,没有一丝的关系。实力强大,就保住了;实力弱,就保不住了。如今敌强我弱,想要保住,也很难,有句诗叫‘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努力未必成功,英明也不一定保全社稷!”赵朴苦笑道。 说着,赵朴离去了。 “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李赟看着赵朴离去的背影,心中孩子嚼着这句诗。 “我们的恩人,是赵朴!”一旁的女子念道着这个名字,恍然间惊呼道,“他跟当今圣上同名……不对,他就是当今圣上!” 天地君亲师,在这个时代君王是至高无上的。 新皇登基之后,需要避讳很多东西。比如如今世人,都是要避讳“朴”字,名字中有叫朴的用其他字代替。 从未有人敢于名字中,添加“朴”字,不然被言官告诉上,一个大不敬,就是万劫不复。 “原来救我们的是皇帝呀!”女子心中朦胧道,“可是为何这个昏君,要将族叔贬出去!” 女子的心有些矛盾,心情极度欺负。 那位族叔,是他们的依靠。 一个商人,尤其是一个成功的商人,往往需要有着后台。不然就是待宰的肥羊,会被那些官员以各种名义盘剥,最后连骨头也留不下。仗着族叔的权力,他们才免去被盘剥的下场。而如今新皇登基,他们正是欢喜的时刻,却听到了族叔再度被贬的消息。 这让他们对这位新皇极度不满,却是没有想到,这位令人厌恶的新皇竟然在关键时刻,救了他们一命。 “皇上,这是要去哪里!” “似乎是去前军的大营——似乎那里,是八字军的军营!” ………… 身为君王,要相信臣子,因为不相信臣子,将会没有人才可以利用;相信臣子,臣子才能更加努力的去,做好本职工作。 但是君王,用人要疑,疑主要表现在两点:一是疑心臣子是否忠心,二是疑心臣子是否有能力。对臣子盲目信任,信任臣子会忠心耿耿,必然会吃大亏,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忠心,正如同没有绝对的正义。对臣子的能力盲目信任,往往是会坏了大事。 君王总是在相信与怀疑之间,不断的徘徊。 不断的相信某个人,又不断的怀疑某个人,英明的君王会在二者之间,找到适合的平衡点,从而让臣子感到信任,又有约束之感,从而更好的驾驭大臣。 这是一门君王的艺术,有些人即便是玩上一辈子,也未必能玩转自如。 朱元璋就玩不转这门艺术,于是干脆将怀疑的人全部砍了,而他也不在乎,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位文武双全的大才,不会因为失去某个人而国家动荡,也不会因为得到某个人而有大的变化。明崇祯皇帝也玩不转这门艺术,于是将怀疑的人也全部砍了,只可惜他没有朱元璋的大才,结果砍得人太多,乱糟糟一片,最后灭国。 赵朴也是一个菜鸟,也玩不转这门艺术,不过他却不能学这两位,痛痛快快,砍杀一大片。 人不是韭菜,砍了之后还会长出来的。 杀人,一个杀不好,就是遗臭万年。 秦桧杀了岳飞时,也没有想到过遗臭万年。 在他看来,杀了岳飞,只是杀了一个武人而已。武人是没有人权的,祖训说是,不杀士大夫,又不是说不杀武人。至于冤枉,这世界上,被冤枉者多的死,六贼死的冤,张邦昌死的冤,被冤枉者多得是,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只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经是遗臭万年。 怀着复杂而矛盾的心情,赵朴走近了八字军的大营,有些不想去,因为怕伤心,可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仔细的看着,大营门口的布置,赵朴心中松了一口气,总算不是太差。 门口站着守卫的士兵,站的姿势有些不标准,可总算是有人看着大门,没有放羊了。 第141章魔怔了!! 没有惊动任何人,赵朴就进入八字军的大营内。不是门口的守卫不合格,而是赵朴此刻已经隐藏在了侍卫当中,在显示出令牌之后,在王舞月的带领下,进入大营中。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偏听则误,兼听则明。 虽然赵朴相信,王舞月说得是真的,可还是决定亲自去视察一下,用自己的眼睛去亲眼见识八字军的变迁。 进入大营内,赵朴立时感到一阵阵失望。此刻大军没有会操,没有训练,只是零零散散的闲坐着,有的还三五一群汇聚在一起,打着牌,或是玩着骰子,或是玩着其他。而一些军营内,则是传来男女呻吟声,显然是在云雨一番,享受极乐。 只有稀稀拉拉一群人,在训练着,或是在跑步,或是在射箭,或是在举着石墩。 赵朴看着整个大营,心中满是失望。 一旦金军袭击而来,不需要太多人数,只需要两千铁骑就可以冲垮整个大营。 虽然说,如今是夏天了,六七月的天气,又是炎热,又是潮湿,极度的不舒服。在这样的天气下,苛求士兵们继续训练有些不正常,可是这样放羊了,还是危险的。一旦出现了意外,这只亲军能保护得了他吗? 赵朴有些茫然了,在见到孙衙内,一口一个我是八字军,他愤怒到了极点,想要杀人,想要肢解八字军;可是接近八字军大营时,他又担忧解散八字军后的恶果;如今进入了八字军大营,目睹了一切,赵朴又是茫然不知所措。 坐在一个树荫下,赵朴发着呆,心中起伏不断,又伤心,有失落,又茫然,还有不知所措……各种复杂的心情,让他心情失落到了极点。 一瞬间,赵朴心中斗志尽数丧失,恍然间想起了一首诗:今日有酒今日醉,明日愁来明日臭!“ 我只是一个小人物,论武略不如秦始皇,论文治理不如宋太祖、康熙,只是一个才能有限的小人物,何必整天想着抗金抗金,想着北伐北伐。金军岂是那样容易灭掉的,北伐又岂是那样容易灭掉的。 心比天高,才比纸薄,注定是悲剧无比。 就好比是明崇祯,本身才能一般般,可是却妄想要成为千古一帝,结果是成了亡国君。 而宋高宗有很多缺点,统军能力不行,老是跑路,也压制不住那些武将,可是他却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不会追求所谓的千古明君,不会在妄想症中,迷失了自我。 赵朴恍然间,觉得他得了妄想症! 他老是说,宗泽、李纲,是志大才疏,而他何尝又不是志大才疏? ……………… 看着赵朴精神恍然的样子,王舞月心中一痛。 在她看来,这位皇帝陛下可能会对八字军松散的军纪而愤怒,可能会大发雷霆,整肃军纪,也可能会默然无语,然后狠狠的教训王彦等人。可是这位皇帝陛下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坐在树荫下,脸色越来越惨白,有种心如死灰的感觉。 哀莫大于心死! 此刻,王舞月隐约感到,皇帝陛下有种心死的感觉。 “陛下,你这是怎么了!”王舞月摇晃着赵朴的身体,有些急躁道。 赵朴清醒了过来,只是表情有些木然道:“舞儿,你说大宋还有救吗?” 这一刻,赵朴抗金的决心,前所未有的动摇了。 即便是身在金营为人质,抗金的决心已经不变;即便是被金军几乎覆灭了西军,抗金决心已经不变;即便是朝堂上钩心斗角,矛盾不断,抗金决心依旧不变。只是在这一刻,赵朴抗金的决心动摇了。 抗击金军,收回山河,真的那么重要吗? 没有了他,几百年后,朱元璋照样会收复山河! 没有了他,几百年后,照样是满汉是一家! 没有了他,照样是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朵花! 时间会忘记仇恨,几百年后,几千年后,谁还会记得靖康之耻?谁还会记得,那当着四等公民的不甘呐喊?世人只会说:“渡尽劫波皆兄弟,相逢一笑泯恩仇!” 抗金真的不那么重要! 曾经那个伟大的理想,随着八字军的腐化,一步步破灭,再也不复存在! “陛下,你不会是魔怔了吧!”王舞月神情紧张道,她不知这位皇帝陛下在想什么,可是却感觉到心情起伏很大,似乎在一步步走向毁灭。 “你会陪着我吗?” “我会永远陪着你,直到陛下嫌弃我为止!”王舞月深情的道。 赵朴心中升起浓浓的感动:“有你,就有天下!” 第一个女人云秀,侍女瑞雪,还有这个王舞月…………一个个倩影闪过。 这个世界是残酷的,也是充满感动的。在他眼中,王舞月仅仅是一个他的女人而已;可是王舞月眼中,他却是整个天,整个世界。 不为了别的,为了这些女人的幸福活着,他就应该努力,拼上一把,哪怕最后沦为亡国君也认了。 ………… 看着这位皇帝陛下,王彦的心情有些紧张。 这一天,夏天了,容易上火。于是,在营帐内,王彦推到了一个女子,做着剧烈的运动。当欢快结束后,在帐外喊道,王彦限你一炷香内,滚出来,不然我让好看。 王彦立时愤怒了,会骂了几句! 只是骂完之后,才觉得不对劲。 似乎骂错了人,似乎是…………皇帝陛下。 王彦立时惊呆了,皇帝陛下今天竟然来巡营。连忙连滚带爬的穿上衣服,然后就看到皇帝陛下漠然的脸色,没有一丝的愤怒,有的只是冷漠。这种刺骨的冷漠,让王彦感到心中直发凉。然后,这位陛下,带着他去巡营。 营内除了极少数之外,大多数地区都是不堪入目,完全没有一丝军营的样子,好似菜市场一般。 这让王彦心中忐忑不已。 最后敲鼓聚将,三通鼓敲完,只有五层的人集合,有一半人还在外面,未归大营。而询问,为何未归来时,各个将领只是说休假,而询问假条时,仅仅有三分之一有假条。此刻,一切都不必说了。 赵朴喝着茶,而王彦站在那里。 直到半个时辰后,赵朴开口道:“你有什么要说的?” “请陛下责罚!” “我为什么要责罚你?” “我治军不严,致使军纪混乱!” “还有呢!” “我不应该白日宣淫!” “还有呢?” “军营不应该妇人入内!” “还有呢?” “…………”王彦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这不是你的错,我身为八字军统帅,已经有三个月未入大营了,军纪混乱,这是我对错误;我规定的妇人不得亲自入内,可是却率先违反,这又是我的错!”赵朴反思道,“八字军从建立到如今,不足一年的时间。一年的时间,对于一只强军而言,太短了。在八字军成长期时,我离开了八字军,去当皇帝去了,少了一些后续的建设…………” 理智下来之后,赵朴的眼光再度变得敏锐了起来。 八字军腐化成这个样子,跟他也有密切关系。 八字军刚刚组建不到一年,之前是由西军骨干,再加上汴梁一代百姓组合起来,本身就带有散漫性,无组织性,无纪律性。若是严格要求,可能还好些,若是一旦松弛可能炸了窝,彻底乱开。 再加上,他治军的一些幼稚性,一些细节没有关注好,结果问题出现的越来越多,最后变得不可收拾。 此外,随着他的登基,八字军水涨船高,各种诱惑也来了。人无完人,人是有各种缺点的,只有优缺点,就容易被诱惑。想要做到不惧诱惑者,太少了。 一切都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第142章风林火山 “这时,出现问题不要紧,怕就怕战场上出现问题!”赵朴道,“拿出最近的训练大纲,我看一下?” “是!“ 八字军从组建起来,就有制定训练大纲的习惯,其中记载着几时起床,训练内容,每十天考核成绩,违纪行为,伙食等各个方面。 翻看着八字军的训练计划,赵朴点点头,训练大纲还是三月前,也就是他忙于当皇帝时制定的大纲。也就是说,三月以来,训练大纲的内容,没有发生较大变化。 从这个训练大纲上看,八字军整体的战斗力没有太大下降,也没有太大提升。 “一切都是虚的,眼睛见到的,才是真实的!我们去校场!” 赵朴合上了训练大纲,平静的说着。 到了校场,赵朴开始检阅部队,内容还是老样子,风林火山。 风,指行军速度,比赛的是跑路能力;林,指队列齐整,阵法严密,牢不可破;火,指进攻凶猛,好似燃烧的烈火;山,讲究不动如山,内心的坚韧。 考核只有这四项。 说做就做,丝毫不含糊! 一声令下,考核开始。全军上下大约两万人,开始背负重物,急速的向前赶路,到达规定的目的地,就是胜利。古代魏武卒的标准,士兵披三重甲,持戈配剑,操12石之弩,负矢囊内装弩箭50枝,携三日口粮,半天能走一百里。 历次考核,借鉴了魏武卒,要求身上背负四十斤重物,拿着兵器,携带半日口粮,半天行军八十里。 做到者合格,做不到者淘汰, 主要考验体力与耐力,在冷兵器时代,体力强盛者肉搏时,占据优势;跑步能力强,才能更好的奔袭敌人,也能更好跑路。 赵朴最讨厌的是,打不过敌人时跑不了,能打过敌人时又打追不上。 “是骡子是马,牵出来遛遛,说一千,道一万,都是废话!强军不是说出来的,而是打出来的,是从死人堆中爬出来的!”赵朴道。 一声令下,全军长途负重越野开始了。 两万大军,跑起路来极为壮观,能横排出十几里地长,这样的队伍极为壮观。 而此刻正是夏季,田地里已经种上了庄稼,行军时还需要避开庄稼地,免得损坏了庄稼。大军就这样行进着,而赵朴则是骑在马上,跟随着大军。 有竞争才有压力,最先到达目的地,将受到奖赏,而最后到达目的地,则要受罚;规定时间没有到达………嘿嘿 这正是六月的天气,烈日高照,即便是呆在树荫底下,也是热气腾腾,在野外暴晒,可能中暑。而背负上四十斤的重物,再身上披上铠甲,拿上兵器,快速行军,的确是一种折磨,对于体力、耐力都是极大的消耗。 可能会有许多人坚持不住,可能被淘汰。但是在训练场上被淘汰,总胜过在战场上淘汰。 战争不会跟你妥协,战争不会体恤士兵的体力,只要不达标,只要做不到最好,就会被战争所淘汰,连一丝后悔的机会也没有。 行进了一个时辰后,就有一些人落伍了,赵朴吩咐各个监军,若是坚持不住,可以退出,没有人会难为他们。 艰苦的行军,依旧在继续,有人坚持下来,还有人被淘汰了。坚持下来的,多是原来征战在河东之地的老兵;而被淘汰的,多数是在应天府新招募下的士卒。 一个简单的负重越野,就将八字军鲜明的化为了两个层次。 骑马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马匹上下颠簸,是对屁股的巨大折磨。再加上地面不平整,坑坑洼洼,初学者,往往受不了马匹的太大颠簸,往往会屁股酸疼;只有骑马的时间久了,才能更好的调节节奏,适应上下颠簸的。 而赵朴是一个生手,虽然马鞍上放置了太多的棉布,可是震动之下,还是屁股酸疼。 可赵朴依旧是咬着牙坚持着,有些事情不能假手于他人。垂拱而治,那只是太平年月,即便是出了些问题也无所谓;如今是乱世,若还是抱着垂拱而治的思想,事事假手于他人,只会是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他是皇帝,是万万人之上,自然不需要像士兵那样训练。 若是他身先士卒的参加到大军的训练中,反而是有些不正常。 在这个封建迷信盛行的时代,在这个君权神授,皇帝时老天爷儿子的时代,皇帝时高高在上的,需要保持神秘感,保持威压,保持适当的距离,才能更好的统治。日常的训练,他不必参加,不过却必须在场。 况且,此时将士们背着重物,徒步快速行进;而他却是悠闲的骑着马,一路视察,这也做不到,太次了。 将士们快速的徒步行进着,而在疲劳的的时刻,可以短暂的休息一下,喝一些水,吃一些干粮,补充一下营养,然后继续行军赶路………… 终于夜色降临了,一天的时间结束了,完成考核的仅仅有一万五千人达标,有五千人体力,耐力太差,脱离了队伍。夜色已经黑了,开始安营扎寨,布置大营的防御,然后生活做饭。此时远方的牛车也来了,牛车上带着大量肉食,还有一些美酒,这都是用来犒赏那些优秀的士兵。 一张一弛,才能持久,苦苦训练之后,适当的物资简历,才能更好的出发积极性。 于是欢呼声不断,那些最先达到的士兵,喝着美酒,吃着肉,心中畅快至极;而那些吃不到肉,喝不到酒,只能吃着米饭的士兵们,心中又是羡慕,又是不甘,心中暗道下次一定要努力,争取吃上肉喝上酒。 而这时,赵朴出现了。 这些战士大多数都不认识,可这并不妨碍套交情。 赵朴开始向战士们敬酒,说着一些鼓励的话语,说着杀敌报国,驱除鞑虏等等语言,都是官话套话,可是这些战士们眼中满是感激,心中暗自道,皇上竟然向他们敬酒,总算是找到了一丝天子亲军的优越感。 若是日后找婆娘,总算是有了吹嘘的本钱;若是日后成家,有了儿子,也可以说说这番经历。 绕了一大圈之后,赵朴又走向了那不及格的五千人。 这五千人的体力很差,没有坚持多久就掉队了。在大军达到之后,他们才陆陆续续赶来。这些士兵中,一些是关系户,靠着家庭背景,或是人脉,才到达了这里。原本想要,加入八字军混上个好资历,结果没有想到竟然是徒步远行,差些累死他们;他们都是娇生惯养之辈,那里受的过这样的苦。 一些是本地的老兵油子,平时打仗不行,但是偷奸耍滑最为再行。如今徒步越野,是骡子是马,牵出来遛遛,根本没有一丝偷奸耍滑的可能,差点把他们累死。 赵朴看着这行神情疲惫的士兵,心中直接发乐:想要在八字军混资历,也得有些脱上几层皮。 一个领导,只需要关注最优秀的10%,还有最差的10%,这就足够了。太过对这20%的奖励与惩罚,从而调动整个集体的积极性。 看着这群脆弱的士兵,赵朴有种大手一挥,大声道:“坚持不住就滚蛋,不合格就滚蛋!”然后将这群不合格的士兵,统统赶走,可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可是想了想,还是算了吧! 唐朝走得的是兵农合一,军队们往往是为了荣耀,为了战功而奋斗;明朝走得是军户制度,既是士兵又是佃农,过着农奴的生活,可战斗力也比较强;而宋朝走得是雇佣兵制度,用钱雇佣当兵,当兵是贱业。有土地的农民不会当兵,能混上闲职的衙内不当兵,有文化的读书人也不当兵,只有没有土地的农民,犯了罪的百姓,或是诏安而来的土匪才当兵。 可以说,宋朝的兵员素质,是历代最差的! 他若是赶走了,这些不合格的士兵,一时半会还真的招募不来新的士兵。 第143章请罪! 因为不合格,这五千人没有饭吃,只能是喝稀粥。这也是八字军,历来对不合格者的惩罚。 艰苦的行军之后,正是肚腹空空,急需要吃食物,此时就喝上几万稀粥,那里能饱了。立时间不满的叫嚷了起来,当赵朴走进这五千人的大营附近时,立刻听到了熙熙攘攘的吵闹声,发泄着心中的不满,说得话极为难听。 “这亲军,真不是人呆的!“ “累死了!” “我一定要让叔叔转一转,我可不想在这里呆了!” 而跟随着在一旁的王彦,只觉得脸皮发烫,有些丢人,平时太纵容这些老爷兵了,今天算是丢人丢到了家。 赵朴似乎没有听到,只是淡淡的道:“集合!” 这时,在督促声中,不一会五千人整齐的排列了起来。王彦似乎觉得今天特别丢人,只好亲自点名,最后报告到:“回禀陛下,总计五千三百六十五人!” 而这时,赵朴已经站在了高高的木质点兵台,冷漠的看着这一切。 而底下的士兵听着,神色中闪过一丝紧张,尤其是那句陛下才,传到了校场。这时他们才知道,这次竟然是皇帝陛下,亲自观看操练。皇帝陛下来了,此刻站在高台上冷漠的看着这一切。 加入八字军前,他们知道八字军很是精悍,在河东之地多于金军交战,还有两次胜利,只是战果如何,一直是隐而不言。不过八字军却是以精锐而出名,训练量大、不可扣军饷,法纪严明。 八字军,是天子亲军,是当今皇上最信任的部队。到了八字军,意味着有一份好的出身,对于未来好处极大………… 可是没有想到,这次考核,第一关就被刷下来了。 而此刻,皇帝陛下更是眼神冰冷的看着,一言不发。 沙漏在漏着沙子,时间在一点点流失,皇帝陛下就这样站在高台上,一动不动,好似石像一般。 而底下的士兵们更是忐忑不安,心情也越发的紧张,若是这位皇帝陛下,劈头盖脸的骂上他们一顿,反倒是小事,骂上一顿之后,一切都过去了。反而是这样一言不发,冷漠的看着他们,有些瘆的慌。 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因为太安静了,反而给人带来巨大的压迫之感。 兵者,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是战争的最高境界,一支架在弓弦上,未曾射出的箭,最为可怕,因为不知道何时会射出;一个火山沉默时,最为可怕,因为不知道何时会爆发。 赵朴就这样沉默着,用沉默给底下士兵带来巨大压力,从而诛心。 站的时间长了,赵朴的双腿也有些发麻,可他还是坚持着。生命在于坚持,治国也在于坚持。那些伟大的帝王,往往不是最为聪明,最为文稻武略的,而是最能坚持的。 不撞破南墙不回头,即便是撞破了南墙也不回头。 直到沙漏的沙子尽数漏尽时,赵朴才开口。 “八字军的口号是什么?”赵朴忽然开口问道。 底下的士兵一愣,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赵朴很是失望,继续问道:“八字军的口号是什么?” “驱除鞑虏,恢复中华!”这时传来零零散散的声音,有的回答,有的还在发愣。渐渐的声音才变得响亮了起来,只是此起彼伏,不甚齐整。 赵朴心中很是失望,连喊口号也是喊不起,太缺乏凝聚力了,没有凝聚力,还有什么战斗力,到了战场上,绝对是一片散沙。 “训练场上被淘汰,总算过战场上被淘汰。训练场上被淘汰,只是上级的惩罚;可是战场上被淘汰,就是被割下头颅,成为战功!”赵朴道,“第一关,你们被淘汰了。你们被开除了,从哪里来,回到那里去!” 一枚重重的炸弹被抛出。 这五千士兵被开除了! 王彦惊讶了。开除了!竟然开除了,哪里来回到哪里去。 皇帝陛下不开口则已,一开口,竟然是开除五千人!原本以为最多是训斥一番,打几顿板子,也就得了。可竟然开除了。 “陛下三思!”王彦立时跪倒在地,求情道,“陛下,从古自今,禁军就没有开除士兵的习惯呀!” “这是新军,不是禁军!”赵朴冷漠道。 王彦这才想起,这位皇帝陛下最是鄙视禁军,多次说过,八十万禁军还不如八十万头猪,金军砍杀八十万头猪也得花上许久时间,才能解决;可是砍杀八十万禁军,只需要片刻时间。 王彦又到:“这些兵卒若是被开除,多数将会无所事事,必然沦为流民…………” 赵朴脸上表情不变,可是心中却是有些起伏。 宋朝不抑制土地兼并,这让大量的农民失去土地,运气好的沦为佃户,可以混个饱;运气差的,相当佃户都不可得。若是赶上灾年,朝廷赈灾不利,就沦为了流民,只能是到外乞活。于是这些流民成为了社会不稳定因素。 于是习惯于,招募流民为禁军,减少流民数量,这固然减少了流民数量,但是也加重了财政负担,使宋朝在军队上的财政开支堪比德国法西斯,而战斗力却是堪比意大利。 不过,赵朴决定要摆脱禁军的这个宿命。 “将士们,我们面对的是凶残的金军,是强大的女真铁骑,虎狼一般的契丹人,被金国灭亡了;无往不利的西军,被金军横扫一方。没有严格的军纪了,高强度的训练,还有将领灵活的指挥,绝对是全军覆没的料!马革裹尸,那是幸福的;在很多时刻,战败了,脑袋会被割下来,挂在马的头上!” “八字军,不是老爷兵,到了战场上,必然要与金军交战。而你们太弱了,到了战场上只是炮灰的料。为了让孩子失去父亲,妻子失去丈夫,父母失去丈夫,为了不让断子绝孙,还是走吧!我是为了你们好?” 赵朴平静的说着,然后扭头下了高台。 …………… 宁缺毋滥! 若是时间充裕,他可以不断的淬炼士兵,由不合格变得合格。可是时间不足,如今是夏天,过上几个月就是秋天了,秋天来临的时刻,就是金军南下的时刻,那时十几万铁骑就会南下。靠着这点孱弱的战斗力,能打过强悍的金军吗? 不行,真的不行! 除了在战场上,当了炮灰之外,什么作用也起不到。 必须严格又严格,你不行别人上。 赵朴就不信那个邪了,花上几倍的辛苦,花上较多的钱,还锻造不出一只强大的军队。 回到帐内,赵朴的神情有些疲倦,今天遇到的一幕幕,让他明白了一点,强军不是那样容易锻造而成的,没有经过千般锤炼,没有经过细心的雕琢,妄想靠着短处突击,短期训练,就训练出一只强军,这是不可能的。 “陛下,外面王彦等人,正在跪着请罪!” “就让他们跪着吧!”赵朴冷漠的道,”今天跪在我的大帐前请罪,总胜过被敌人擒获,跪在敌人帐前请降!” ………… 而此刻,在营帐外,王彦、王守义、李破军等人,正在帐外跪着请罪。 最近八字军的军纪松弛了许多,训练也是松弛了许多,他们也没有太多的在乎。如今难得平静的时刻,是该给大军休整一番了,于是军营内松散了很多。结果出了变故,皇帝陛下降临了,考核开始。 仅仅是第一关,就有五千人被刷落下去。要知道,此时八字军也不过在两万人。 战斗力下降之弱,使人畏惧,他们不得不来请罪! 第144章做不到,就换人! 夜色中,王彦、王守义、李破军三人跪倒在营帐前请罪! 此时,三人的心中满是惶恐,他们只是武人,不懂太多的猫腻,可是也知道简单的一些知识。他们这样的武人,在大宋太多了,随手一抓,就是一大把。他们之所以能有今天的地位,不是因为他们多么的出色,多么的文韬武略,只是因为他们有了好主子,与当今的皇帝陛下有香火之情。 有了这份香火之情,他们才有今天的地位,没有这份香火之情,他们什么也不算。 而皇帝陛下,最是重视武备,可是今天…………不得不请罪! 夜色中,穿着战甲的王彦等人,静静的等待着,心中惶恐中,又满是不安。 这时,天上打了一声响雷,渐渐的下起了雨,很快三人就变成了落汤鸡,风一吹来,瑟瑟发抖。 四周的将领,看着王彦等人跪倒在地,立时间也相继跟谁在后面跪倒在地。原本人数很少,此刻人数却是渐渐的多了起来,一排一排紧随其后,多是八字军中中低级军官。 此刻,看着这一幕,赵朴又是欣慰,又是恐惧。欣慰的是,王彦、王守义、李破军等人,真的是有本事,能得到士卒的爱戴,愿意同甘苦,共患难,军队必然有战斗力,值得欣慰;而恐惧的是,太有凝聚力了,有些尾大不掉,一旦兵变、兵谏,或是清君侧,那就悲剧了。 而这时,王彦怒了,骂道:“混账,老子是犯了错误,跪在这里,你们搀和什么。还不快滚,谁要敢跟在老子后面跪着,老子扒了他们的皮!” 而这时,李破军也是反应过来,骂道:“还不快滚!” 那些八字军的军官才起身离去,一排排跪倒的人群,渐渐消失了,再度变为他们三人。 看着离去的人群,王彦心中松了一口气。若仅仅是他们三人跪下请罪,那么皇帝陛下只会责骂一番,轻飘飘的就过去了;若是一群人全数跪在这里,这是请罪,还是威逼。一旦想得岔了,那就危险了。 “让他们进来吧!”赵朴道 王舞月点头,走出了大帐,不久之后,走了进来,后面跟随着王彦、王守义、李破军三人。 “我将八字军交给你们,你们就整成这样!”赵朴大怒道,脸上闪现出了愤怒。 “陛下恕罪!” 三人慌忙跪倒在地。 “九月份,金军就要再度南下了。到了那时,你们如何打仗,靠着三脚猫的功夫,能打过金军吗?”赵朴冷笑道。 三人默然无语,坚持着沉默是金。 赵朴只是淡淡道:“你们写自省折子吧?好好检讨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误?不会写不要紧,多请教一下师爷!” “是!” “你们滚吧!”赵朴骂道。 王彦等人惶恐的走出大帐,有些摸不着头脑,进入大帐前,他们想到过可能会被皇帝陛下大骂一顿,可能降级;却是没有想到就这样轻飘飘的过去了。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王彦有些惶恐。 “摸不着头脑!” “不如问一下,王姑娘?” ………… 在一个帐篷内,王彦、王守义、李破军等人,恭敬的等待着王舞月。 王舞月,也是八字军编制中将领,只是他的身份有些特殊,是皇帝的女人。此时还没有名分,没有封号,可是却没有人敢轻视她。就凭着经常跟随在陛下身边,时刻相随,就足见是何等的信任。 “王姑娘,不知陛下是何等意思?”王彦率先问道。 王舞月心中微微叹息,仪王殿下还是仪王殿下,性格秉性还是没有变,并没有随着成为皇帝,而有太多的变化;可是王彦等人却是发生了剧烈变化,在之前他们只是禁军中微不足道的小头目,就是七品的县令都未必看得起他们;可是如今却是掌管着禁卫军,品级是五品,可是地位之高,就是朝中的一品大员,也是巴结不已。 陡然的变化,让王彦等人,不可避免的心态失衡了。 一切都如王爷说得那样,事后王彦等人必然会找他询问,而她正好借机敲打一番。有些事情,身为皇帝不能说,也不好说;只有她这个贴身之人,说来最为恰当不过 “你们可知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吗?”王舞月道。 “这自然知道了,这是陛下亲自为八字军制定的军规,全军必然牢记在心!”王彦点头道道。 王舞月道:“可是,有人却是犯了,而且冒着八字军的名号,在城内的一个酒楼撒泼!”接着,将酒楼中发生的一切,一一说了出来。王彦顿时脸色发红,因为这个孙衙内,是他引进八字军的。当初黄中书亲自上门,送上各种礼物,他点头答应了,只是没有想到,竟然这些这样的大事情。 王守义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当初这个孙衙内进入八字军,他是坚决反对的。 而李破军却心中一个咯噔,想到了更为深层次的东西………… 王舞月道:“你们犯了大错了!你们可知错在何处?” “我等无能,让八字军军纪涣散,士卒战斗力下降!”王彦道。 王舞月却道:“这只是其一,其二是你们与朝中大臣走得太近了,你们急切的想要找后台!你们想要依附朝中的大臣,却忘了你们真正的后台是谁?陛下,才是你们真正的后台,忠于陛下,你们才能有更好的出路。你们的一切,都是陛下给你们的;陛下也可以轻易的剥夺你们一切。不要妄图,依靠着某个大臣,就可以在朝中,安稳如泰山。朝中的宰相,六部官员,走了一批又来了一批,好似走马灯一样,他们靠不住!” “陛下说过,如今是大宋的天下,百姓都归心于赵氏,不要太多的心思,正所谓文不干涉军,军不干涉文,文武不相干涉,国家乃安定。若是军政合一,军政大权集中于一人之手;或者是文武相勾结,大宋必然动荡!” “童贯,一代豪杰,虽然是太监,可是屡次击败西夏,更是大破方腊,可是最后为何死了,就是因为他不识时务,犯下了文武勾结的大罪!” 这时,王彦心中冰冷,忽然间明白了皇上那冰冷的眼神中,蕴含的意义。治军不严,军纪涣散,战斗力下降,这是一个原因,更为重要的是他与朝中大臣走得太近了。 文人是靠着取悦皇帝,获得功劳,从而升迁;可是武将则是要靠战功,武将不要学文人的那些套套!”说完这些之后,王舞月起起身离去,临别前道:“金军只留给陛下三个月的准备时间,而陛下只留给三位将军一个月的时间。” ………… 回到了大帐内,王舞月有些紧张的道:“陛下,一个月的时间,是不是有些短?” “一个月的时间,很短,可我相信他们能做到!”赵朴道,“人怕逼,马怕骑,一逼一骑,进入绝境,才能爆发出强大潜力。” “战国时期,魏国最先变法,实力最强。那时魏国与秦国多次交战,秦国屡战屡败,大量割地,大量赔款,兵员损失惨重,财力损耗巨大,几乎是到了灭国的边缘。那时十个谋士,九个认为秦国必亡。那时,秦国真的陷入了绝境,就好似如今的大宋一般。逼到了绝境中的秦国,只能是背水一战,最后击败了秦国,赢得来百年国运,最后一统天下,创下了千秋伟业!“ “沉默呀,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毁灭吧!我没有太多时间呆在军营内,更没有太多时间招募新军,只能是将他们逼入绝境,在绝境中,将他们的潜力激发出来,缔造一只强军。他们做不到,就换人!” 第145章不动如山 第二天,雨散天晴,又是一个好天气。 赵朴的心情也是好了许多。 考核在继续,这次考核的是站军姿。站军姿不是从西方引进来的,中国自古就有站军姿的习惯,站军姿属于《孙子兵法》中,“风林火山”中的山,讲究不动如山。一些名将甚至能从军姿上看出一只部队的战斗力高低。只不过,随着宋朝重文轻武,自废武功开始,军队许多优良的传统就消失了。 军队一代不如一代,战斗力锐减到了触目惊心的地步,往往是正规部队还不如杂牌部队,杂牌部队还不如土匪部队。 而训练一只强军,起步于站军姿。 站军姿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站军姿锤炼士兵的意志,磨练士卒的不屈毅力,炼就钢铁般的纪律。简简单单的一个站军姿,就可以培养出士兵的服从性、纪律性,忍耐性。 而在八字军,站军姿分为两种形式,一种是原地站立,不动如山,另一种是端着大枪,不动如山。 两种站军姿各自一个时辰。 没有坐在椅子上,赵朴站在高高的点将台上,冷漠的看着四周,查找那些不规矩的。 而此刻,军法司的士兵们,正在方阵之间来回走动,只要是看到有一个士兵动作不规范,就抽上一鞭子,同时骂骂咧咧不断, “眼睛瞪大,平视前方,不要左右乱看,眼睛要有神。就算是有个蜂子落你脸上蛰你一口,也不能动一下。” “肩膀别绷着,放松!” “两肩齐平,别一个高一个低的,明白吗?” 一个个骂声连续不断,士兵们不得不紧绷着精神,全身心的站立着。 站军姿很累,很难受,而且站的时间长了就浑身别扭,所以坚持下来,对人的意志力、忍耐性,服从性乃至于是身体素质都是有着极大的提高。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士兵们慢慢的感觉到了不适应,只觉得胳膊也酸,腿也酸,浑身上下都是酸的。只觉得浑身上下都痒,跟几千只小蚂蚁在乱爬一样,问题是还不能挠。 而渐渐的军法司的官兵骂声也越来越少,因为不规范动作越来越少。 赵朴看着,心中暗自点头,不错不错。昨天那一轮淘汰,将不利索的都淘汰来个七七八八,剩下的都是精英,在战斗力、意志力等各个方面都是出类拔萃。这个时代的士兵,心思比较纯洁杂念较少,只要是吃喝上达标,训练上加强,严格的纪律,他有十足的信心,将手下的军队达到现代军队的高度,甚至是超越。 毕竟这个时代的人们,教育程度可能不如后世,但是身体素质却是很强,后世的士兵太依赖先进武器,身体素质反而是下降了。而这个时代,没有先进科技,一切都是赤裸裸的冷兵器交锋,逼迫的士兵们必须有一副超强的体魄,忍饥挨饿,吃苦耐劳上。 “一个时辰到,绕着军营跑上一圈!”时间总算是到了,只不过这不是结束,而是另一项的开始。 跑步,是为了缓解长期站立,对肌肉造成的压迫,缓解肌肉酸疼之感。 跑步是缓慢的跑步,在绕着军营跑了一圈之后,大军又开始站立,只是这一会变成了抬枪站立,膝盖微微一弯,身子微沉,一手握住长矛中段,一手握住了长矛的尾部,摆出来一个架势,这一站定,便是如同一个雕塑一般,一动不动,同时要在长枪上吊上石头,有两斤重。 这又是一种折磨。 这是为了对抗骑兵而设计的,长枪兵是克制骑兵的重要武器之一,不论是鸳鸯阵,还是散星阵,都应用到了长枪。在阵法中长枪兵只有两个动作,一个是抬枪,一个是前刺,只有两个动作,前后之间,构成密集的长矛之林,毁灭骑兵。 看起来,长枪兵很简单,可实际上一点也不简单。为了对抗骑兵,长枪兵手中的长枪多数都在一丈左右,即便是用木竿制作,长枪的重量也不轻,想要把握平衡,想要对敌人造成杀伤力,没有一定的力气,还真的难以搞定。 为了练力气,练平衡性,就需要握着长枪,保持前刺的状态,站立一个时辰。 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对于老兵而言,这真的算不了什么,在河东一带激战金军时,那时皇帝陛下,还不是皇帝,也是这样训练的,一开始有些难受,可是训练的时间长了,就习惯了,即便是荒废了一段时间,耽误也不是太大。 而真正难受的,则是那些新兵,他们训练时间比较短,再加上训练不严格,多有疏漏之处。 不过看着方阵前面的三个人,所有的新兵心中种种怨念都消失了。 在方阵的最前方,是王彦、王守义。李破军三人。他们三人,是八字军的三位最高领导人,不过他们没有享受到将军的待遇,而是像一般士兵那样,抬着长枪,站立在前方,尽管手臂酸麻,脸上滴下了汗珠,可还是坚持着。 为将者何以服众?同甘共苦! 煎熬在继续,不过熬着熬着,总算是熬到了最后。 赵朴摇了摇头,很是不满意。 到了最后,只有不足千人做到了不动如山,多数的人都是身体打起了摆子,手臂更是摇晃了起来,长枪握得不稳!不过,赵朴也没有太过苛求,而是牢牢记住了,那群不足一千的士兵。 “他们是好苗子,是做火枪手的好苗子!” ………… 接着又是考核“林”,这讲究的是阵法,意思是指交战时,要保持山林一般稳固的阵型,只要阵型不乱,就立于不败之地。若是阵型乱了,很容易被敌人击溃。 往往是初始住阵法稳定,可是随着铁骑的出击,士兵们战斗意志衰弱,阵法也会奔溃。或是开始阵法稳定,好似山林,可是随着胜利击溃敌人,往往是容易阵型大乱,这时若是一股伏兵出击而来,往往是打败而走。 而宋金交战时,金军遇到弱小的敌人时,用铁骑冲击,冲垮敌人的阵型;遇到强大的敌人,则是假装败退,引得敌人追击,阵型大乱时,再杀一个回马枪,一举大败敌人。 两种模式,看起来很简单,却屡试不爽,屡屡击败宋军。 因而“林”很重要。 若说“林”讲究的是防御,好似山林一般,牢不可破;那“火”考核的是进攻能力,破阵能力,以较快的速度破阵,或是引诱敌人露出破绽,从而分割包围敌人,将敌人歼灭。 《孙子兵法》中“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前者讲述的是练兵之道,后两者讲究的是战斗之道。 后两项考核,已经涉及到了实战演习。 实战演习,是为了检查训练成果,一切繁杂的程序都省略了,只是分为四项,十二人一组的小队对决,六十人的中队对决,三百人的大队对决,三千多人营之间对决。为的是决出王彦,王守义,李破军三人所各自营的强弱。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平时间,关系挺好的三人,此时面色紧张的对决在了一起。只求胜利,若是败了,一切都是枉然。若是连续四场都是倒数第一,那这位营指挥使也不必当了,丢不起那个人。 “陛下,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王舞月提醒道。 赵朴点点头道:“是该培养尚武之风了!“ 第146章打球中暑而病死 群众基础很重要! 汉唐时期尚武精神浓厚,军人地位颇高,汉代封狼居胥是男儿毕生向往的目标,而到了唐朝重武轻文达到顶峰,唐朝杨炯诗曰:“宁为百夫长,胜做一书生”,很直白,书生地位低,还不如军中的百夫长。李贺的《南园》: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更是将书生无出路怨恨发挥到极致,你们都看看凌烟阁上那些功臣中封过万户侯的有哪一个是书生呢?可是刚过了五代十国,到了宋朝尚武风气就空前缺失了。 那个时代,大量的精英阶层进入军队,军队的素质很高,战斗力很强。 正所谓,盛极而衰,物极必反。 到了宋朝,创立了文武分途、以文制武的国策,文臣和武将的待遇差距很大大,直接导致武将地位低下,文人地位则高高在上。实行的军事领导体制往往文臣任正职,武将任副职。使得军人社会地位不高,军队招募对象多为灾荒饥民,并十分推崇,认为"天下犷悍失职之徒,皆为良民之卫",也就是说潜在的反抗者变为拱卫朝廷的士兵,可谓一举两得。 北宋规定新兵入伍,即在脸部或手臂刺字,以标明军号,还可以防止士兵逃逸,因为官府可凭刺字逮人。 在士兵脸上刺字,宋朝虽不是首创,后梁残暴的皇帝朱温让人在士兵的脸上刺字,如果私自逃命,一旦被抓获则斩立决,但宋朝刺字成为制度。 所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有损伤”.有谁愿意在自己肌肤上刺字,“有不肖子弟从军,父老亲族而不齿之”一般人耻于从军,从军者大都是出身低贱的人,在当时的人看来士兵的地位和罪犯相差无几。 结果是,“兵虽多而战力弱,国虽富而兵不强”。 宋朝贬武,始于皇帝提倡,后成为社会风气,以武为耻。 若是太平年月,这也没有什么。可是如今是乱世,如今必须要依靠武将打天下,依靠士大夫能抵抗住金军吗? 赵朴摇了摇头,金军打来,士大夫只有两个下场,一个是从贼,一个是自杀。 原本,他只是打算单纯的检查一下八字军的战斗力,可是王舞月那句“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一下子点醒了他,是该以检阅八字军,从而提升全民的尚武精神了,可能会“君王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祖训发生冲突,引动士大夫的反扑。 不过如今,赵朴已经不在乎了。 尚武之风消失,固然让华夏少去了军阀割据的危险,也使国防能力下降,时刻面临着民族危机。不扭转社会风气,崖山之惨然会发生的,后来明末一幕幕屠杀也会再次浮现。他输不起,一旦输了,输掉的将是百年国运。 ………… 很快,八字军实战演习的消息传播开来,只要是有品级的官员,都可以前去观战。 随着这一幕消息传播,一些敏感之人隐约之间,似乎发觉了什么。 此刻中书令府邸,黄潜善有些胆战心惊,因为不久之前,他的侄儿被人打了,下面更是废了。当时他气愤至极,只想要拼命,找那个家伙算账,可是很快得到了消息,那个人竟然是皇帝陛下,顿时间愤怒变为恐惧。 在惶恐不安中,等来了这个消息。 “实战演习!”黄潜善心中思索着,“这是陛下重武的开始,看来又要重视武人了!” 战争的来临,让武人势力必然得到膨胀,想要压制武人势力,已经不可能了,唯有从中获取利益最大化。 黄潜善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心中思绪杂乱,理不出一丝的头绪,只能是前往右丞相汪伯彦的府邸。到了府邸才发觉,汪伯彦、范宗尹、赵鼎、杜充等人都是汇聚在一起。 朝堂内大臣都是汇聚一堂,有的是议和派,有的是主战派,平时间在朝堂之上,争吵不断,似乎要拼杀个你死我活。只是此刻,却是心平气和的汇聚在一起,因为他们都是士大夫,不管是主和还是主战,都是士大夫内部纠纷,可以调和。而此刻却是士大夫与武人的对抗,没有调和的可能。 此时,汇聚一堂,讨论着八字军实战演习的问题。 “陛下,开始重武了!” “我们安插在八字军的人数,有一半的人被丢了出来!” “先是武备学堂,又是实战演习,陛下好大的手笔呀!” “我们文人,多次想要插手八字军,却被陛下避开了。八字军,名为天子亲军,其实全是一群武夫,一旦对陛下不利,发生兵变,一切晚矣!” 在场的各个文人抱怨不已,这位陛下什么都好,就是太重视武将了,把他们这些文臣丢在一边,弃之不用,如何不让他们揪心! 而汪伯彦坐在那里,脸上也满是忧郁,有些搞不懂这位陛下的性格了,可是如今他是朝中士大夫的首脑,不得不开口:“陛下,这是要当神宗皇帝呀!神宗皇帝当今励精图治,想要当一代圣皇,于是任用王安石变法,而王安石性格执拗偏激,青苗之法多有害民之处;五路讨伐西夏,结果是屡战屡败,丢失了大片领土,十几万将士散血疆场!” “陛下,这是要重蹈神宗皇帝的覆辙,我等皆为朝廷栋梁,当为皇帝扫清奸臣,还天地一个太平!” 汪伯彦大义凛然道,至于其中有几分真话,那就值得深究了。 ………… 在应天府,暗流在涌动。而此时的金国却是进入了黄金时期。 随着金宋战争再向南扩展,金军已占领黄河以北大部分地区。金太宗以元帅府统辖华北军政事务,左、右副元帅分掌两河地区,故时称“东朝廷、西朝廷”,完颜斡不离以右副元帅领燕京枢密院辖河北。完颜斡不离统辖河北军政四年中,得刘彦宗、张通古、赵元等原辽、宋官员的辅佐,府州县官署缺员,皆选汉人中勋贤有人望者任之。择良吏招抚境内避战乱保山砦者,使归田业,使得在战争中受到摧残的河北社会经济有所复苏。 一切都向着好的发展,原本危机四起,到处都是义军横行的河北,有了一丝和平的气息。 不过这时意外出现了。 因为一场打毬,引动了一个重要人物的死亡。 毯,是中空充气的皮球,“八片尖皮砌作毬,火中燀了水中揉。一包闲气如常在,惹踢招拳卒未休。”毬是用杖来击的,因此,打毬又称击毬,击毬运动者是骑在马上,挥杖而打,并且分成两朋(队),设立两门、两孟(网),以球子打入对手的孟为胜。 打毬,实质上就是马球。 完颜斡不离是马球爱好者,喜欢打毬,玩得兴致勃勃,结果乐极生悲,中暑了。 在夏季中暑的人很多,中暑者出现头晕、眼花、耳鸣、恶心、胸闷、心悸、无力、口渴、大汗、注意力不集中、四肢发麻;可能伴有伴有昏厥、昏迷、痉挛或高热等等。夏季中暑者,很多很多,不过中暑死亡者太少了。 而完颜斡不离玩马球太过瘾了,结果打毬中暑而死。 Ps:感谢iceer74对宋朝财政问题的评论。此刻写书才知道,书到用处方恨少,需要查很多的历史资料。 第147章活人不及死人香! 狄青,北宋唯一的名将,却最为悲剧, 狄青受命于宋王朝的多事之秋,就在这一年,广西少数民族首领侬智高起兵反宋,自称仁惠皇帝,招兵买马,攻城略地,一直打到广东。几次派兵征讨,均损兵折将,大败而归。就在举国sao动,满朝文武惶然无措之际,仅作了不到3个月枢密副使的狄青,自告奋勇,上表请行。 出兵之后,大败敌军。班师还朝以后,论功行赏,狄青被任命为枢密使,作了最高军事长官。然而种种祸患也就由此而生。 随着狄青官职的升迁,朝廷对他的猜忌,疑虑也在逐步加深。早在皇祐四年(1052年)狄青任枢密副使时,御史中丞王举正就认为,狄青出身行伍而位至执政,“本朝所无,恐四方轻朝廷”。右司谏贾黯上书皇帝,论奏狄青升官有四不可,御史韩贽等人亦皆附和。在依智高纵横岭南,满朝文武惊慌失措,狄青受命于危难,率兵出征之际,朝廷在欣喜之余,也仍然不忘“狄青武人,不可独任”,要以宦官任守忠监军,监视狄青。后因谏官李兑力言“唐失其政,以宦者观军容,致主将掣肘,是不足法。”朝廷也迫于形势紧急才作罢。 到狄青凯旋还朝作了枢密使时,这种疑忌和不安达到了顶点。臣僚百官纷纷进言,不仅始终反对狄青作官者如王举正竟以罢官威胁,就连原来屡屡称颂狄青战功,誉之为良将的庞籍、欧阳修等人也极力反对任命狄青。 被后世称为唐宋散文八大家之一的欧阳修,此刻却是扮演着秦桧的角色。 他有错吗?没有! 正所谓屁股决定脑袋,屁股坐在那一边,就是为那一边说话。 在他作了枢密副使之后,脸上仍保留着宋代军士低贱的标记——制字。宋仁宗曾劝他用药抹去,狄青回答说:“陛下以功擢臣,不问门第,臣所以有今日,由此涅尔,臣愿留以劝军中。”说明他不忘本! 狄青出身贫贱,曾有谄谀附阿之徒附会说他是唐朝名臣狄仁杰之后,狄青并不为改换门庭而冒认祖宗,他说:“一时遭际,安敢自比梁公。” 在依智高败逃之后,有人曾主张报依智商已死,以此邀功,狄青却以为“不敢诬朝廷以贪功”。 就连力主罢免他的文彦博也称他“忠谨有素”。欧阳修在嘉祐元年(1056)七月上书请罢狄青,洋洋数千言,举不出一条得力罪证,反而称赞他:“青之事艺,实过于人”,“其心不恶”,“为军士所喜”,任枢密使以来,“未见过失”。那么罪名是什么呢?不得不假托虚妄的阴阳五行说,把当年的水灾归罪于狄青,说:“水者阳也,兵亦yin也,武将亦yin也”,今年的大水就是老天爷因为狄青任官而显示的征兆。简直是无中生有,罗织罪名。 为什么如此急于除掉狄青呢?文彦博说得明白,就是因为“朝廷疑耳”。在文彦博请罢狄青时,宋仁宗说“狄青是忠臣”,文彦博立即反驳“太祖岂非周世宗忠臣”。 理由太牵强附会了! 嘉祐元年(1056年)正月,仁宗生了一场病,后来慢慢康复,如制诰刘敞上书说:“天下有大忧者,又有大可疑者,今上体平复,大优者去矣,而大疑者尚存”,竟把狄青树为朝廷最大的威胁。在这种猜忌,疑虑达到登峰造极的时候,谣言纷起,有人说狄青家的狗头正长角,有人说狄青的住宅夜有光怪,就连京师发水,狄青避家相国寺,也被认为是要夺取王位的行动。嘉祐元年(1056年)八月,仅作了4年枢密使的狄青终于被罢官,但因无过,被加宰相衔,民间称“从士兵到元帅、从布衣到宰相”,出知陈州,离开了京师。 到陈州之后,朝廷仍不放心,每半个月就遣中使,名曰抚问,实则监视。这时的狄青已被谣言中伤搞得惶惶不安,每次使者到来他都要“惊疑终日”,惟恐再生祸乱,不到半年,发病郁郁而死。这位年仅49岁,曾驰骋沙场,浴血奋战,为宋王朝立下汗马功劳的一代名将,没有在兵刃飞矢之中倒下,血染疆场,马革裹尸,却死在猜忌、排斥的打击迫害之中。 这就是文人的特点,不论是投降派,议和派,不论是新党、旧党,平时间都得不可开交,可是关键时刻总是能做到一直对外,于是后来岳飞也挂掉了。岳飞之死,与其说是投降派陷害,不如说是投降派与主战派联合陷害。 狄青生前,被视为朝廷的眼中钉,必yu拔之而后快,他含冤而死,却受到了礼遇和推崇,“帝发哀,赠中令,谥武襄”。 当人活着的时刻,不肯给一点宽容,所谓的名臣,贤士,好似恶狗一般网络罪名,实在找不到罪名,就莫须有,就利用天象,总之搞死你不需要理由;可是死了之后,又会大肆吹捧,似乎是救世主。 理由很简单,死人退出了竞争,自然对死人是宽容的;而尊敬死人,往往比尊敬活人,更有价值。 正如那句诗“活人不及死人香!” ………… 狄青之死,造成的危害太大了。 狄青操守,人品无可挑剔,战功显赫,可是没有赢得朝堂上下的尊敬,反而是处处刁难,处处为难,就连一个激女都敢于嘲讽他。 再牛,战功能牛过狄青吗? 人品好,能好过狄青吗? 对皇上忠心,能比得过狄青吗? 都比不上!一个近乎完美的武将,都是这样的下场。作武将还有什么意思。 狄青的经历告诉所有武将,武将是没有尊严的,哪怕是再好,再优秀,即便是在战场上就死一生又如何,在那些士大夫眼中依旧是卑贱之辈,依旧是一坨臭狗屎。 既然如此,何必要人品好?何必要建立战功?何必要忠于皇上? 于是,渐渐的武将开始自暴自弃,开始变得没有信仰,开始吃喝piao赌,开始贪生拍死,开始吃空饷,开始变得无赖…… 狄青之后,再无良将;岳飞之后,再无名将。 身为武将,时刻要在战场上征战厮杀,可能今天还能看到太阳,明天就看不到月亮了。在这种朝不保夕中,他们只是渴望得到尊敬,得到尊严,立下战功后,有人夸奖;取得成绩时,有人欣赏。 而不是刚刚立下战功,就引来一群莫须有的弹劾,一群子虚乌有的责骂。 这是多么的冷人心! 就好似一个孩子考下好成绩,兴冲冲的返回家中,可是父母却是甩了一个耳光骂道,这是何等的伤人心! ………… 回想着这一段历史,赵朴心中就酸痛不已。 在后世,军队那是最吃香的行业,在红色的中国,世人都是以当兵为荣。在一些地区,当兵还有名额限制,没有一定的关系,没有一定的后门,想要当兵似乎还不够格。哪像这个奇葩的时代,士兵的地位竟然低劣到这种地位。 一切都是不堪回首。 “不是名将缺乏,而是制度不好!”赵朴心中暗自道,王彦、王守信、李破军仅仅是良将而已,距离名将还差好几个等级,距离统筹全局的元帅更是差了好几条街。靠着八字军原班人马,想要跟完颜斡不离,完颜粘罕,完颜娄室等这些牛人对决,绝对是撑不了几个回合。 如今之计,招募新军,编练强军已经没有时间了,只有采取非常之法,才能提升战斗力。 而借助这次实战演习,为的就是向那些武人宣告:乱世来了,武人的时代来了,憋屈的时代过去了。 ps:尸山白骨满疆场,万死孤城未肯降。寄语路人休掩鼻,活人不及死人香。 第148章勋章 实战演习开始了。 八字军三个大营的比拼,目的有三:一是为了检验八字军的战斗力,二是为了提升尚武之风,三是为了鼓励加入八字军。 激烈的比拼开始了,正所谓是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在校场的四周,各个武将,文臣都是汇聚在一起,分列在两旁,文人们眼中是热闹,而武将看中是八字军战斗力高低。 而赵朴这个半桶水,则是一边参观,一边学习。 很快,第一轮实战演习开始了。 第一轮是十二人一组的小队对决,这主要的是考核小组之间的作战能力。此时双方都是长枪对决,盾牌手辅助,短刀手护卫,身上穿着竹甲,矛头都是裹上了布头,上面涂着石灰,只要被长枪在身上捅上一个石灰点,就是阵亡了。 盾牌手,长枪手,短刀手,构成了最为简单的步兵阵型。 短刀手和盾牌手负责防御,长枪手主进攻。同样的步兵阵型,简简单单的十二人小队,盾牌手、短刀手、长枪手的比列也是不同。有的盾牌手居多,是以防御为主;有的是以长枪手为主,是以进攻为主;有的则是短刀手为主,以混乱乱战为主。 不同的将领,根据自身战斗风格的不同,设置的比列不同。 只不过,不管是如何设置,都必须保证强盛的战斗力。 十二人的小队比拼,重在考验士兵的单兵作战能力,以及小队配合能力 为了避免猫腻出现,以抽签为主,随意决定十二人。王彦、王守义、李破军三人,分别上前抽取一个签,王彦抽取到的是“三二三”,王守义抽取的是“七三六”,李破军抽取的是“二一二”。 抽到的三个小队出现在了演舞台上。 在短暂的商量了片刻后,各个小队上前取了武器,然后按着向后顺序开始比拼。 而此时,作为侍卫的赵大亲自上前做裁判,让那些“阵亡”的士兵,退出战场。 如火如荼的战斗很快拉响,长矛舞动,盾牌闪耀………… 许久之后,战斗结束,王彦第一,李破军第二,王守义第三。 接着,第二轮开中队的对决,六十人对决,考验的是军官的临阵指挥能力。中队长,只是六十人的小头目,在八字军中属于低级军官,是没有品级的武官,属于微不足道的小脚色。 可是若是认为这些小脚色无关紧要就错误了。 再为高明的计策,也需要精明强悍的士兵指挥;再为出色的谋略,也必须要下面的士兵执行。 而战绩如何,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这些中低级军官的素质,他们临阵指挥能力,往往是代表着这只军队的战斗力高低。 若说,第一轮考核,只要考核士兵的战斗素质;那第二轮考核,就是考核低级军官能力。 这一轮,一向默默无闻的王守义所属的中队,竟然一举连败那两个中队。 看着,那个从容指挥的中队长,赵朴不由问道:“他是谁?” “他叫王贵,是河东一只义军。后来投奔我军!”一旁的王守义介绍道。 “王贵,好熟悉的名字呀,只不过……”赵朴觉得这个名字很是熟悉,可就是记不起来了,恍然间才想起,这不是岳飞手下的名将吗,只不过这个人似乎操守不太好,最后当了叛徒。 接下来,是第三轮,也就是三百人的对决,这考核的相互之间的配合。 ……………… 总算是考核完毕了的,对于那些胜利者,赵朴不吝啬奖励,大肆的建立了一番。 奖品没有金银,没有布匹的赏赐,而是勋章。 树立宋朝军队的荣誉感,远远比单纯的金钱、官位更吸引人。就像曾国藩说得那样:“当兵吃粮,升官发财,就比如养了一群狗,你扔一块骨头,它就跟你走,别人扔一块更大的骨头,它就可能出卖你,又有多少骨头可以扔给他们呢?” 这一句话,道出了单纯的当兵吃粮,升官发财的缺点。 没有荣誉的军队,难以坚持长久! 因而不管是德国法西斯般洗脑,还是日本武士道教育,还是**思想教育,本质是相似的,超脱了简单的物资范畴,上升到精神的高度。 而荣誉的象征,就是勋章。 颁发完毕勋章之后,看着满是茫然的人群,赵朴心中暗自笑了。 “人有脸面,树要皮,人无脸不能活,树无皮不能存。勋章,则是军人的脸面!”赵朴道,“文臣的梦想是生晋太傅,死谥文正;而武将的梦想则是什么?” “有人说,征战万里,封侯万里;有人说是娇妻美妾,暖玉温香;有人说,是金屋银床,财货不断。当这太肤浅了,只能享受一世荣耀,唯有不朽,流芳千古,这才能永恒!于是便有了勋章!” “勋章分为九等,一等最上,九等最次。上三等,为金剑勋章,代表着开疆拓土,扬名于塞外,如汉之卫青、霍去病,唐之李药师;中等银戟勋章,代表保卫山河,却敌于国门之外,以我之血捍卫华夏山河;铜锤勋章,则是奖励卫国之士,好似房屋上的一个钉子,看起来默默无闻,可就是因为有着木钉的存在,大宋方能存在!” “金剑勋章,非有惊世之功,不能颁发,大宋唯有已故的狄青有资格享有三等金剑勋章;银戟勋章,非有斩将破敌之大功,不能发放,如今朝内无一人有资格;铜锤勋章,颁发给今日取胜的士兵,希望再接再厉,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赵朴站在高台上,首次宣布了勋章的来临。 ………… 勋章! 此刻,满朝上立刻被皇帝陛下的新提法惊呆了。 勋章,授给有功者的荣誉证章。没有大功,不得擅自授予。一些政治嗅觉敏锐的大臣,立刻意识到了其中蕴含的巨大意义。 这是重武的开始! 勋章,似乎很是陌生,可是仔细思量,已经有了前例。帝王奖励功臣的免死金牌,不就是勋章的一种吗,只要不是造反,即便是犯下泼天大祸,也可以免去一死;即便是造反,也免去了刑场千刀万剐之刑,只是鸠杀,给予脸面! 而勋章,则是将免死金牌具体化,缩小化。勋章分为九等,代表着九种不同等级的荣耀。最低等级的铜锤勋章,自然没有免死的效果,可是最高等级的金剑勋章,就可能有这个效果了! 人生在世,自然免不了名利。金钱、美女之流,容易获得,而留名千古则很难。 雁过留声,人过留名,努力一辈子不就是为了名扬千古,死的那一刻有个好的名声吗? 而勋章就是名声的象征,是一生功绩的表现。 勋章也是一生功绩的评价,不见堂堂的狄青也仅仅是三等金剑勋章吗?若是一生能混到金剑勋章,那一生都值了! 一想到这里,许多将士心中感动。 而此时,赵朴高高在上,清晰的看到了文臣们,武将们各自的反应。文臣们多有不满,有些人满脸愤慨,似乎要上前劝谏,可是却被身边的同僚拉住了;而武将则是欢喜至极,有些甚至感动的流下了泪水。 一直到了最后,文臣没有一个上前劝谏,前去阻止。 让他担忧的尴尬事件,最后还是没有出现,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赵朴却满是担忧,那些大臣都是精明之辈,自然是看出了其中蕴含的意义。 谥号,是死人的勋章;勋章,则是活人的谥号。 而评价一切的标准,则是军功,这对于文臣而言,极为不利的,是变相的恢复看秦朝时代,按军功受爵。从长久下去,会对士大夫势力造成毁灭性打击。 试想一下,一个狄青出现,都惹得文臣好似疯狗一样,乱咬不断;这个打击士大夫根本的政策出台,士大夫不红了眼睛拼命才怪呢? 赵朴已经做好了一大群文臣,死谏撞柱的情形;也做好了一大群书生,在宫殿面前静坐示威的心理准备。只是文臣们沉默了,没有一人上前劝谏,因为太平静了,反而有丝丝的不安。 正所谓,乱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叫。 第149章变法前的试探 靖康之耻,不仅仅是军事上的失利,更是政治、经济、文化、风气等各个问题上,总的爆发。 而此时赵朴成为大宋的帝王,面临着一些列艰巨,而不可回避的问题:用温药治疗,只能是缓解死亡时间,结局依旧是必死;而用上猛药,动大手术,一个不慎就是死无葬身之地,遗臭万年。 在他看来,大宋已经到了不得不改的时刻,从政治、经济、文化,军队等各个方面都需要改革,都需要变法。 不变法,北伐必败。 历史上,世人总是惋惜若是没有十三道金牌找回岳飞,若是岳飞没有被害,说不定北伐就成功了。可实际上是,即便是没有十三道金牌,岳飞没有被害,北伐也不会成功的。 岳飞最大的悲剧,在于他试图建立一只强军,依靠强军,直捣黄龙,迎回二圣。却是疏忽了,宋金之战,不仅仅是他岳飞与完颜兀术的对决,也不仅仅是岳家军与金军的对决,而是金国的整体国力与宋朝国力的碰撞。 宋朝的政治依旧腐朽,内部倾轧不断,百姓赋税沉重,各种矛盾纠纷不休,好似一个病夫,本就是体弱多病,却想要玩灭国大战,这可能吗? 不从根源上,清理解决宋朝固有的顽症,单纯的想要依靠军队的强盛,覆灭另一个强盛的国家,是完全不可能。 军事上的优势,完全被政治上的疾病抵消了。 没有良好的政治环境,军事上的优势难以长久保持,即便是狗屎运爆发,也会很快消失。 而历数那些开国皇帝,都成功革除了前朝痹症,创造了一个稳定而良好的政治环境,从而造成了军事上的优势,即便是战场上偶尔有败绩,也会被政治上的强势抵消,形成压倒性的军事优势。 改革痹症,是北伐的前提,变法势在必行。 不过变法风险太大了。 吴起变法,被乱箭射死;商鞅变法,被五马分尸;赵武灵王胡服骑射,被饿死。而在后世,张居正变法,死后家产被抄没,家属或死于非命。总之变法,是高风险的行当,“不变法是找死,变法是找死!“ 没有必死的勇气,没有遗臭万年的决心,没有精密细致的计划,没有强大的军队作后备,这四条不具备,变法必死,变法必败。 身为皇帝,除了开国皇帝之外,哪个有必死的勇气,哪个有遗臭万年的决心。两个决心缺乏,致使很多变法走向了失败,甚至是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 ⒏ 澪 電 吇 書 W W W . T X T 8 0 . L A 赵朴倒是有这两个决心,不过仅仅是有决心还不够的,还需要精密的计划。 像王安石那样,一上台,就抛出大量的变法计划,成为众矢之的,这是找死;没有充足的人才储备,却要变法,这也是找死;没有做好舆论宣传,就变法,这是找死。 总之,没有做好准备之前,他是不会变法的,不变则已,一变就要改天换地,不作夹生饭。 不过,不变法不代表不行动。正所谓,徐徐而图之,天下大吉。他如今要像《黔之驴》中的那只老虎,不断的试探,不断的挑战那一丝丝的底线,在小交锋中,了解敌人,锻炼自己,为后来的变法做准备工作。 而这次宣布建立勋章制度,就是对文官集团的一种试探,对士大夫底线的一种摸索。 自从勋章制度颁布之后,赵朴就在忐忑不安中等待,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士大夫一向不好惹,一旦玩起非暴力不合作,那就麻烦了 ………… 勋章制度颁布之后,一切看似平静,但是在平静的背后,暗流在涌动。 城内的文臣,不断的三五成群的汇聚在一起,商量着,商讨着,对于皇帝陛下的勋章制度极为不满,可是迫于如今的局势,不得不妥协。不过妥协了,并不代表无事,在相互的联络之后,最后决定集体发难。 这一天,赵朴刚刚上了早朝,正在思考时,一个御史上前道:“陛下,臣有本上奏?” “卿家,但说无妨?” “陛下三日前,颁布勋章制度,此法甚好,然而难免有疏漏之处,这是微臣对勋章制度的具体规划,请陛下鉴别!”说着,这个御史从身上取出了一个小册子,太监上前,接过小册子。 赵朴接过来,翻开奏章,仔细的看着。上面详细点的规划着,勋章制度的具体内容,主要是讲述勋章的颁发标准。 赵朴看着奏章,脸上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心中道:“文官们,不简单呀!没有直接阻止,却是用迂回的方式,扭曲勋章制度!” 他的本意是,勋章制度为的是奖励士兵作战,重点奖励那些中低层军官,激发中低层军官的荣誉意识,银戟勋章、铜锤勋章,属于经常发放;而对于金剑勋章,发放则是慎之又慎,除非是有着狄青那样的大功劳。 总体上,金剑勋章象征意义,大于颁发意义,主要是为了吊那些将军们的胃口;而银戟勋章,铜锤勋章,则是以实际发放为主,用在激励那些底层士兵。 而这个奏章上,则是借助了宋朝军制的特点,扭曲了勋章的作用,将颁发的重点侧重于文人身上。 吸取晚唐、五代军阀割据的教训,宋朝以文臣御武为主。在很多时刻,文官是担任正职,而武将则是担任副职。即便是武将掌控一方兵马,也是受到文人节制。一旦立下战功,文人居首功,而武将则是次功;一旦战败,武将则是替罪羊,而文人则是次之。 若是按照奏章上勋章的颁发标准,可能会出现一个文官,从未上过战场,也没有训练过士兵,只是在营帐内花天酒地,贪墨军饷,却是领到了勋章;而武将则是战场上拼杀不断,九死一生,却没有领导勋章。 若是按照奏章上,实行下去,勋章制度将会变质,变腐。 “高呀!高明!“赵朴嘴上说着,心中却是暗道;文人果然是精明,把政策都能扭曲成这样,有本事呀! “不知,卿家贵姓!“赵朴问道,神情中闪着激动的笑容。 这个御史激动道:“这都是臣下的职责!“ “世人若都是卿家这样忠臣爱国,天下何愁不平,金贼何愁不灭?”赵朴赞赏道,“卿家奏章上说得有道理,是该如此,不过却是少了审核制度!” 审核制度? 满朝的大臣,立时间你看靠我,我看看你,不知皇帝陛下又要搞什么玄机。 “勋章制度,没有那么廉价,不是谁人想要得到,就可以得到,必有严格的审核制度。若有贪墨军饷者,不得领取勋章;若有劫掠妇女者,不得领取勋章;若有率先逃跑者,不得领取勋章…………” 赵朴开口,连续说了十八个不得。 “领取勋章之后,若有违反者,考察属实,收回勋章!勋章申请,颁发必须由枢密院审核,皇帝认可,兵部下发!” ps:感谢书友140215215403072、iceer74、小乖孩子、麒麟727支持 第150章政治智慧 听着这些“不得”,朝内文臣没有太过在乎。 赵朴看着群臣的心态,心中暗自发笑,继续道:“从事军职者,唯有符合将之五法。方可领取勋章,这是具体的章程,各位请看!” 说着,小太监将一张张宣纸散发了下去,每个大臣,各自有一份。 赵朴心中道,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文臣,想要通过扭曲勋章制度,使文人能够占据较大的比例;而他则是严格勋章审核标准,不流上二斤血,身上没有十几块伤疤,不是从死人堆中爬出来,不是有着大捷之功,别想要领下勋章。 看着纸上的内容,许多的文臣再也当以淡定了,纸上记录的内容,绝了许多文人领取勋章的途径。文人领悟勋章,变得更为艰难。 “非战斗军职,必须五年以上军职,方有资格领取勋章!” “必须上阵厮杀,方有资格领取勋章!” “谋士,须立下大捷之谋,方能领取勋章!” “唯有五品以上军职,方能携带家眷进入军营,但不得超过三人,违反此法,不得领取勋章!” “金剑勋章,唯有斩杀名帅,方能领取!” 这一个个条款,将文臣想要在军营中混日子,打发时间,轻而易举获得勋章的意图彻底打消了。即便是一方大员,若是不流上汗水,不拼上命,不耗心耗力,想要领取勋章,几乎是不可能了。 可能是,手下几个武将都领取上勋章了,而身为上级的文臣,可能还没有领上。 在机会上,拥有军职的文人,获得勋章的机会更大;然而若是不努力,可能无数机会从身边流过,却无力抓住。反倒是那些武将,看似机会少,只要敢于拼命,敢于冲杀,更容易抓住机会。 “不知各位卿家,以为如何?”赵朴笑了。 “官家此法不可,太过苛刻!”一个文臣立刻说道,“我朝已经有了定制,此法激励武将卖命,然而此法又必然导致武夫势力膨胀,长久之下,必然会形成武人政治,再现唐末军阀割据危险…………” 这个文臣扬扬散散说了一大圈内容,逻辑上错误,论点上有不足。根本不需要反驳,自身就站不住脚跟,可是他还是洋洋得意的说着,似乎说的是天地大道。 这个文臣刚刚说完,又一个文臣上场了,又说了一大箩筐。 “陛下,臣有本上奏……” “陛下,此法不可行!……” 一个文臣,接着一个文臣,此起彼伏,有些搞车轮战的味道。 赵朴也不反驳,懒得反驳。 宋朝以文制武,已经是传统了,这个传统的弊端很大,赵朴根本无力改变,也不打算改变。这个制度,有很大缺陷,有太多的不足,却防范了军阀割据。自从宋代以来,总体上保持了相对的一统、稳定。 这个制度有缺陷,那就极力的弥补它的缺点,而不是一竿子打倒在地。在没有较好的制度替代他之前,盲目的替代它,只会引发混乱。 以文制武,缺点在于文人不懂军事,却瞎指挥,结果屡战屡败,丧师辱国。 而赵朴需要做的,则是通过勋章制度,提高文人的军事素质,甚至把文人转化为军人。 本意是好的,朝中的大臣也知道,可还是一如既往的反驳着。 政治斗争,无关乎对错,不要妄图说服了对方,对方就会听从;实际的情况是,道理上说服了对方,却还是坚持错误主张。 因为很多时刻,身上的利益强**奸了心中的正义。 ………… 终于下朝的时间到了,赵朴还是没有下朝。 “各位卿家,果然是忠心为国,吾心甚是欣慰。政事要紧,吃饭更为重要!”说着,宫女们送上了食物,食物很是简单,只是小米粥,再加上一些菜肴而已。 长时间的辩论,又站了两个时辰,大臣们都是腿脚发麻,肚腹中更是饥饿不断,口中满是谢主隆恩,接着吃了起来。 吃完了食物之后,散朝没有出现,众臣刚刚想要离去,这时赵朴开口了:“如今是多事之秋,国家大事不能拖延,需要快刀斩乱麻,迅速解决。各位卿家若是渴了,我提供糖水;若是饿了,我提供食物;若是困了,我提供椅子;若是一些老大人身体撑不住,后殿有软榻。勋章制度,必须决定,不得拖延!” “今天若是不行,明天!明天不行,后天!不解决完毕,这个问题,就不散朝了!” 宋朝的行政效率很低下,扯皮现象极为严重,若是这样继续扯皮下去,半个月也搞定不了,最后悬而不决,彻底搞黄。既然行政效率差,那赵朴就逼得文臣们,提高行政效率。不怕行政效率差,就怕经受不住折磨。 这时,一个个太监宫女出现,摆下了桌子、椅子,围绕大殿形成半圆形,桌子山摆下茶水,一副长期开会的样子,一副连续开上三天三夜都不休会的样子。 “多谢陛下!”朝内的文臣跪倒在地,神情中满是感激。 赵朴站起身来,作出免礼的动作。 ………… 政治本身就是扯皮,不懂得扯皮就不懂得政治。 而不懂政治,政治问题处理不好,会限制军事的发挥。在很多情况下,军事上占据优势,可政治上没有处理好,结果被政治拖累,军事上的优势一点点被抹去。 有很多人不喜欢扯皮,做事总是喜欢直截了当的说出自己观点,然后一一反驳,然后执行自己的观点,看起来直截了当,痛快淋漓,却是给了人独断专行,目中无人的感觉。一旦生了这种感觉,会在各种问题上拉后腿。 尤其是大宋,这个君王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时代。 赵朴深知:明君便是披着民主的外衣,干着独断专行的行当。 可以允许臣子吐槽,谩骂,只要不是涉及到根本的问题,都允许大臣们随意说,正所谓“国有诤臣,其乃不亡“,”不以言论罪“,这是一个君王的必备素质。 听着臣子们吐槽不断,好似蚊子响动,苍蝇乱叫,可还是要走出一副从容淡定,好似听音乐一般。 不要做出不耐烦的举动,不要抢着驳倒对方,而要做出一副继续说,好好说的样子。即便是最后没有采纳意见,臣子也会认为君王是贤明。 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水,文臣们的兴致更高了,不断的说着意见,一开始仅仅是吐槽着对勋章制度的不满,后来则是涉及到其他方面。 赵朴也不反驳,只是点点头,或是说着“好!”、“很好”、“继续!”等。 其中多数时间,赵朴都是冷静的听着。 只有一个文官说着,要废除勋章制度时,赵朴起身严厉的指责。这留给众多大臣一个印象,可以提意见,可以指出哪方面不对,可以提出修改意见,但是不能废除。 皇帝刚刚说要建立勋章制度,你开口就要废除,这不是打皇帝的脸面吗? 这个大臣说完这些荒唐话后,惊出一身冷汗,再也不说了。 而此时,后面的三个太监疾笔如飞的记录着,他们的任务,就是要把大臣们说的,倒是速记下来,以供君王参考。 Ps:感谢有物混沌成,曰无良天尊打赏 第151章彼竭我盈,故克之 吾善养吾浩然之气! 儒家重视养气,而曾国藩就是养气的行家。 历史证明,优秀的君王都善于养气,克制心中的愤怒,需忍戒躁,在众多臣子杂乱的声音中,保持内心的淡定,正所谓“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冈。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 只有立于不败之地,才能克而胜之。 若是被臣子激怒,激怒之后,往往会失去理智,从而落入臣子的算计中,最后往往输了。 不论在何种情形之下,都是保持冷静,不被各种情绪左右,才能趁机反击,克而胜之。 文臣们,一个接着一个说着,而赵朴则是一旁听着,一开始还有些表情,可是渐渐的没有了表情,他在等待着。正所谓,“彼竭我盈,故克之”。 朝堂上争斗,正如同行军打仗一般,敌人强大的时刻,最好避开敌人锋芒;而在敌人虚弱的时刻,出手攻击。朝堂之争也是如此,在这些文臣,气势汹汹而来时,最好避开;而在文臣气势衰弱到极点时,则主动出击。 在君王与臣子的对决中,赵朴有信心坚持到最后。因为他是年轻人,十七八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刻;而这些大臣,年轻人是少数,因为资历不够,而垂垂老矣的老朽,则是占据了多数。 一天下来,辩论不断,年老的真的受不了。 当一天下来,这些老大臣精力耗尽,有些吃不消的时刻,他出手的时刻就来临了。 恍然间,赵朴有些明白,为何唐朝大臣和皇帝讲话是坐着的,宋朝大臣和皇帝讲话是站着的,明清大臣和皇帝讲话是跪着的。这种变化,后人归纳为君主专制的加强。 如今赵朴当了皇帝,总算明白了其中含义。 在唐代时,是世家纵横的时代,皇帝对于世家是既防备,又利用,那时君臣关系比较和谐,可以坐在一起谈论;而到了宋朝,君主专制加强,君王坐着,臣子站着,是为了造成一种气势,造成君王高高在上的气势; 而到了明清时代,大臣们都是跪着,清朝的官僚上朝时跪地时间特别长,以至于大臣们都有特别的护膝。方法有些缺德,可是效果却是显著的,至少跪的时间长了,身体有些疲劳,一些老年人身体更是吃不消。 在这种情况之下,谁还会像宋朝这样磨磨唧唧,弹劾这个,骂那个,还与君王对峙辩论。自然是有话则长,无话则短,说话抓关键,干净利落,办事效率也提高了。 而皇帝们也是轻松了很多,总算是不用听那些废话套话,无用话。 ………… 为了勋章制度,大臣们还在继续的争吵着。 上午的时刻,大臣们还是兴致勃勃,一边喝着茶水,一边彼此的争论着,兴致很高。而文臣也不是一边倒,包成一团,大部分是“忠臣”,想着法子的找着勋章制度的缺点,想着如何为士大夫谋取利益;而只有一少撮,是当之无愧的“奸臣”,取魅今上,坚决的保皇党,坚决的支持陛下的任何决定,就是陛下说兔子长着翅膀,他们也毫不犹豫的说是。 而看着奸臣们的辩论,赵朴恍然间有些明白,为何皇帝喜欢奸臣! 皇帝不知道奸臣的坏处吗?知道! 尽管知道,但是也无法拒绝奸臣的诱惑,奸臣有很多的缺点,但至少是铁杆的保皇派,是皇帝言论的坚决维护者。 若是没有奸臣的存在,皇帝就是孤家寡人,只能一个人PK满朝的士大夫,这多麻烦呀,一人一句,唾沫星子,就会被淹死。而有了奸臣,则是舒服了许多,奸臣就是最好的挡箭牌。比如此刻,就是与那些直臣大战的主力部队。 有了这些奸臣的存在,赵朴可以坐上观虎斗,冷眼看世界。 而下午的时刻,争吵小了很多。 人都是会疲劳的,没有人是斗士,一连吵上半天,还是精神抖擞。下午的时刻,不论是忠臣,还是奸臣,都是疲劳的不能动弹,而一些上了年纪的大臣,更是干脆到了后面大殿的软榻上去休息了。 疲劳战胜利了! 不过,赵朴还是没有动手,而是等待着。 于是一些原本沉默的中立派,此刻变为了奸臣,加入了讨伐的大军中。而忠臣怎么会屈服于奸臣,于是一些不服老的忠臣,再度激战起来了。 而赵朴看着激战的文臣,心中哈哈大笑,君王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只是说说而已。谁若是当着,就是**。士大夫想要靠着各种手段,威逼君王意志,就要做好被反噬的心理准备,我可不愿士大夫的傀儡皇帝。 况且,在治世,有事情大家商量,这是发扬民主,可能减少痹政;如今是乱世,金军已经攻破了汴梁,都是一群丧家之犬,还是磨磨唧唧,为了私利争夺不断,除了会误事之外,什么也得不到。 想要下绊子,还为那个小团体的利益而争斗,简直是找死。 你们给我添麻烦,我就折磨你们! 黄昏降临,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傍晚到了,点灯的时刻到了。 此刻,文臣们有些不堪折磨,这时赵朴也不在拖下去了。彼竭我盈,故克之,该出击了!于是赵朴开始收场,适当的妥协了一部分,象征性的将一些条款砍掉,最后终于拍板了。 折磨了一天的大臣们,总算是解放了。 ………… 回到后殿,赵朴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陛下,为何这样开心?” “丫头,与天斗其乐无群,与地斗其乐无群,与人斗其乐无群!”赵朴笑着道。 想着今天那些文臣吃鳖的样子,赵朴心情很好,等下看美人,风韵别致。 细长的柳眉、漆黑明澈的双瞳、秀直的鼻梁、柔软饱满娇润的樱唇和舷亮线条优美细滑光洁的香腮,吹弹得破的粉脸,那么恰到好处的集合在亮了同一张清纯脱俗的美靥上,还配合着一份让人无法抗拒的迷人气质;乌黑柔顺的及腰长发此刻扎起了一条灵动的马尾辫,越发的衬托出美女的婀娜妩媚;雪藕般的柔软玉臂,优美浑圆的修长玉腿,舷耨细削光滑的小腿,晶莹洁白、光泽动人得如同皎月一般,一幅修长窕耨缮窈的好身材,以及那青春诱人、成熟芳香、饱满高耸的一双Ru房,配上细腻柔滑、娇嫩玉润的冰肌玉骨,真的是婷婷玉立。 随着她柔软腰肢的摆抖、酥胸那两团美好凸起的轻颤,几乎可以让人忘记呼吸,赵朴不觉呼吸紧张,上前抱住了佳人,伸手拍灭了灯火,轻轻的吻去。 赵朴压在王舞月身上,鼻息间嗅到一股特有的体香,也忍不住张开肆意妄为的手,在王舞月的身上游走,经过王舞月优美的玉颈,浑圆的双肩,隔着一层红色的纱质肚兜开始对着那一对娇软的翘挺揉捏起来。 赵朴的手开始肆无忌惮起来,轻轻抚摸着王舞月光滑的肌肤,感受着细嫩的肌肤,呼吸着想鲜花一样清新的体香,还有那黑夜中像清泉一般清澈动人的美眸,赵朴更是有些迫不及待。 “嗯……”王舞月火热的喘息,有心想拨开赵朴的手,却发现自己有十分的需要那种渴望的感觉。 赵朴见怀中的身体因紧张变得僵直,开始为王舞月宽衣解带,身体褪掉了一切的伪装,接着解开了王舞月的肚兜,手也随之伸向了触手可及的盈盈细腰,当赵朴的手轻轻按在王舞月滑嫩的地带后,王舞月的身体随之一颤,一颗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那只手一路的向下滑,分开茂密的丛林,王舞月忍不住发出一声火热干脆的娇呼,这一生清啼让王舞月的俊俏脸颊情不自禁的生出了娇艳的红晕,与此同时,赵朴的手开始在王舞月的小腹下,一点点的运动起来。 一切既兴奋又刺激,既痛苦又快乐。 感受着怀中的美好,一切都等待他尽情的采摘。 夜已经深了,趴在赵朴的胸口,王舞月面带潮红,神情中散发着红润的光泽。赵朴忍不住在王舞月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 “军情司,传来消息,完颜宗望死了!“ “什么?谁死了!“ “完颜宗望死了!” 第152章宗望之死 “再说一遍?” “完颜宗望死了!” “真的死了!“赵朴站起身来,喃喃自语道,“完颜宗望,真的死了!完颜宗望死了…………“ 王舞月心情紧张,皇帝陛下不会是又魔怔了吧! “陛下醒一醒!“ 这时,赵朴才回过神来,问道:“完颜宗望真的死了吗?” “完颜宗望,真的死了。陛下,已经说了好几次!” 赵朴道:“他真的死了吗?” “真的死了,不会又魔怔了吧!”王舞月心中怕怕的。 “我没有魔怔,只是惊讶,完颜宗望竟然死了!”赵朴此时还有种难以置信的感觉。 “军情司传来消息,他已经在十五天前死了!”王舞月道。 情报很重要,朝廷的兵部有专门的情报机构,枢密院也有专门的情报机构,即便是皇城司也算是情报机构,而一些军队也建立了情报机构。只不过,处于不信任,赵朴决定成立属于自己的情报机构,于是军情司诞生了。 在八字军征战河东之地时,赵朴就抽动精干之人,成立了军情司,专门负责收集情报。只是军情司既缺少资金,又缺乏专门人才,几乎是一个空架子。 只能是负责收集、传递最为低级的情报。比如:金国内部重要人员的任命,还有一些重大事件等,没有太多技术含量,只要是个人,都可以做到。 而在完颜宗望死后十五天,军情司才将情报传送到达。 赵朴叹息道:“他就这样死了!“ “人士如灯灭,谁能不死!”王舞月平静道,“死了就死了很正常,每天都会有许多人死掉!” “老天爷帮我呀!宋代版的皇太极挂了!”赵朴再度笑了出来,有大敌生死的喜悦,也有失去对手的惋惜。 王舞月不解道:“皇太极是谁?” 赵朴道:“一个伟大的人!” 这个时代,少数民族对于汉族,总是有着骨子里的自卑感。尽管金国大败宋朝,将汴梁都攻破了,可是这种自卑感却是没有消失。很多的女真贵族,习惯于将原来的女真名字,改为汉名。金国的第一位皇帝,金太宗完颜阿骨打,改汉名为完颜旻;第二位皇帝,金太宗吴乞买,该汉名为完颜晟。 金太祖的长子辽王完颜宗干,名斡本;二子宋王完颜宗望,名斡离不;三子金睿宗完颜宗尧,名讹里朵;四子梁王完颜宗弼,名兀术;五子嫡长子金徽宗完颜宗峻,名绳果;六子陈王完颜宗隽,名讹鲁观;七子丰王完颜宗朝,名乌烈(列蒲阳虎);八子卫王完颜宗强,名阿鲁;九子蜀王完颜宗敏,名阿鲁补;赵王完颜宗杰,名没里野。 都是用汉名取代了原来的你真名字。 “完颜宗望死了!”赵朴松了一口气,问道:“死时,他多大?” “三十多岁!“ “他死了!“赵朴心中暗自庆幸。 传说,完颜宗望长得和宋太祖赵匡胤一模一样,率兵攻入北宋都城后,宋人认为是太祖转世为金将回来报仇杀尽宋太宗的子孙。 这个传说乍听荒谬,实际上暗藏着一个北宋初期的疑案。 宋史上有一个“金匮之盟”,宋朝官方对此的记载是宋太祖将自己的皇位传给弟弟太宗,而民间有另一种说法,即大哥传二哥,二哥传三弟,三弟传大哥的儿子。太祖转世的说法便是民间说法的后续延伸:因为太宗不守信用,逼死弟弟和侄子,让自己的儿子即位,所以他大哥转世为金人,灭他江山和子孙了。 赵朴自然不相信这个,他相信的是自己的眼睛。 在金国的大营内,他见识过完颜宗望,见识过他的才干,气魄,心中既是敬佩,又是害怕。如今他总算是死了,而女真也失去了一位关键性人物。 “你知道吗?女真能攻破汴梁,不单单是军事力量强大,更是人才济济。文有完颜希尹、完颜宗干、高庆裔、萧庆等,武有完颜娄室、完颜银可术、宗翰、速离拔、挞懒、斜也、撒离喝、移刺古等名将。又有金国皇帝吴买其那样的枭雄,而完颜宗望更是可怕。而我朝呢?文官不是贪财,求和,就是武将怕死,或是屡战屡败。真正能打的将军,敢于死战的将军没有几个;敢于先金军交战,打了胜仗的更是少之又少。而文臣呢?诗词歌赋没有人能及,可是处理具体政务,解决民生问题的,没有几个!” 赵朴长吁短叹道。 在后世,一说起金国出名的人物,似乎只有一个金兀术(宗弼),似乎除了他之外,再也没有出名的人物。而一说起宋朝的名将,岳飞、韩世忠、吴阶、吴磷、刘琦等一大串。而金兀术在与宋军交战中,黄天荡被韩世忠大败,顺昌被刘琦大败,在和尚原、仙人关被吴氏兄弟完爆。 总之,金兀术很可怜,一圈圈轮着被挨打。 似乎金兀术就是三流将领,战五渣。 同样的衬托出金军也是战五渣! 可真的如此吗? 若是真的认为金军战斗力是战五渣,那就错了,那种人不是傻子,就是自欺欺人。 世人只知道,黄天荡大捷,韩世忠大败金兀术,却不知道在黄天荡大捷之前,韩世忠已经败了十几次;在黄天荡之后更是败了几次。世人只知道和尚原大捷,仙人关大捷,却不知道富平之战,宋军大败,丢失了关陕地区,吴阶也是在饶峰关大败,仓惶撤退。 那个时代的金军,是东亚最强大的军队,没有之一。十几万金军横扫八十万禁军,三十万西军,大量的宋朝将领阵亡,或是投降,好似摧古拉朽一般,横扫大半个宋朝。即便是后来内乱中,耗尽了太多的力量,那时依旧有着与宋军对峙的战力。 最后金军,没有灭了宋朝,不是金军战斗力不行,而是在政治上,在战略上,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误。 金国在政治上的错误,将军队胜利带来的优势一点点的抹消而去,甚至是转化为劣势。 “完颜宗望,死了就死了,陛下何必这样忧伤!”看着忧伤的样子,王舞月不禁劝说道。 “我跟他也算是有交情了。那时他是金国的二皇子,而我是宋朝的十三皇子。他年纪轻轻,却已经是一方元帅,统帅十万兵马;而我那时,仅仅是一个闲散的王爷,除了吃喝玩乐,眠花宿柳之外,什么也不会;那时他兵临汴梁气吞山河,我的皇帝老爹吓得跑了,而我的皇帝哥哥吓得惊慌失措;而我正在城墙上,看着外面的金军,除了恐惧之外,除了担忧之外,什么也做不到…………” “那时,他要求一个皇子,一个丞相,到金军大营做人质;那时我叫舅舅不疼,爷爷不爱,好似一只耗子一般,被忽视冷淡。于是我到了金营,成了人质!” 赵朴说着,不断回忆着,渐渐的回忆道那个风雪交加的天气。 那是他们的第一次相遇。 这时,王舞月才想起来,在去年金军威逼汴梁时,完颜宗望正好是元帅,而这位皇帝陛下正好到了金军大营做人质。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两个原本没有一丝交接的人,短暂的相遇了。 第153章亲宋的金太祖 赵朴一边回忆着,一边说着:“金军中最敬佩的,莫过于完颜阿骨打!” “女真原本是契丹的一个附属小族,需要向契丹上贡战马,又要随军出征;在辽帝狩猎时,要负责引诱猛兽。在交易中,更是低价索取北珠、人参、貂皮等,而一些铁器,盐巴等高价出售;又时常向女真索要海东青,往往是不堪其扰。而最令人厌恶的是,辽国派往的”银牌使者“,借机欺辱女真女子清白,这就是女真原本的状况。受着压迫,日子过得很苦。不过压迫的时间久了,也渐渐忘记了反抗,变得顺从,接受压迫!” “直到完颜阿骨打出现,女真族崛起了,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女真这个不显于世间的小族,必然中载于史册,堪比匈奴、突厥、契丹。至少匈奴没有灭了汉朝,突厥也没有灭了唐朝,契丹也没有灭了我朝,而女真却是第一个灭了我朝,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超越了匈奴等!” 王舞月有些戚戚然道:“若不是他存在,女真也不会崛起,也不会有靖康之耻,我的父亲也不会死了,河东,河北、河南等地的百姓也不会流离失所了!“ “他若活着,自然不会做夹生饭!” “夹生饭?”王舞月好奇的问道。 “宋金之战,难道不是夹生饭吗?”赵朴苦笑道,“金军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发动了错误的战争,更是结下了弥天大仇恨。别看金军屡战屡胜,可是我真的不看好他们,即便是他们攻占了河南,关陕,山东、甚至是两淮、襄樊等地,他们也不会取得最后胜利。” “宋金之战,不是一两年,三四年可以结束的,会断断续续的打上十几年,打的双方都厌倦无比。这不是夹生饭是什么?” “若是完颜阿骨打活着,他不会做这样的错误事情。他看似十个武夫,其实极为心细,极为狡猾! “那时海上结盟,共同伐辽,最后一燕山长城一线为界,南方是我朝,北方是金国…………“赵朴开始向王舞月讲述那段历史。 当了皇帝之后,他就得扛起责任,而此时抗金为第一要务。 要想战胜敌人,就要了解敌人。 仅仅是靠着他混乱猜测,往往会出现偏差;而向那些大臣曾请教,也会出现偏差。只能是靠着自己,不断的翻阅书库中关于金国的资料,或是兵部、户部留下的档案,赵朴试图从这些一手资料中,了解到真实的金国,了解到真实的金军。 历史上,世人对海上之盟往往是抱有贬低,认为这是驱狼引虎,干倒一个弱小的邻居,引来更为强大的邻居,最后引来靖康之耻,这是宋朝外交上的重大失误。 赵朴过去也是这样认为。 可是看了户部,枢密院的那些档案之后,才知一切都是想当然。 宋朝高层都是精英阶层,蔡京、童贯之流,可能人品节操不行,可是本事却不容忽视。那时童贯就意识到了,金军的强盛,辽国的衰落,金军与辽国势不两立,必然有一个会倒下,而很可能金军胜利。 那时宋朝必然要与金国接触,可能友好,可能激战。 那时宋朝外交上,面临三个选择:一个是保持中立,既不与金国结盟,也不与辽国结盟,坐山观虎斗;二是联合辽国进攻金国,一起合力灭金;三是联合金国,一切灭辽。 保持中立,坐山观虎斗,两头不得罪,最会两头得罪,此法最不可取。 与辽国联合,怎么联合? 派军队过去,辽军会答应吗?铁定不答应。 支援兵器,铠甲、粮草等,辽军也有,那时辽军的武器不比宋朝差,也能自己生产。况且,那时辽军军队数量,物资储备等,各个方面都是占据上风,根本不需要宋军帮忙。即便是帮助辽军覆灭了金国,辽军会感激吗? 铁定不会感激! 因而,联合辽国,灭金也不可取。 只能是联合金国,灭亡辽国,这是唯一一条路。 而宋朝打的如意算盘是,趁着辽金交战,快速的占领燕山至大同一段,依托险要的地势,构建防御体系,做到立于不败之地。就好像明朝末年,依靠着燕山—大同防线,挡住了金军铁骑的南下。 计划是美好的,只是执行起来,漏洞百出。 宋军的战斗力太逊色了,致使金军已经消灭了辽军主力,宋军还是没有攻占燕山以南地区,所谓的防御体系,只能是镜花水月,最后不得不出钱,雇佣金军攻占这些区域,然后用金钱赎买。 而那时金太祖竟然答应了! “当时,以我朝未如约攻取燕京,金军有人欲止交还涿、易。阿骨打说:‘我与大宋结盟已定,不可失约,待我死后,熟由汝辈!’如约交还。我朝得以,赎回燕京六州。” “只是金军多有不服,最后卷走户口百姓,财物而走。后来在大同一代交涉时,我朝愿意增加岁币,收回西京,完颜希尹等主张将西京土地交予我朝,而户口全部卷走,阿骨打则表示,愿意与宋朝永结友好,许西京武、应、朔、蔚等州,并土地民户,不另加代税钱,只需要支付一定军需费用,作为金兵收复西京的补偿!一切是美好的,只是几月后他病死了,这项协议未实现!” 赵朴有些叹息,就这样亲宋的阿骨打死了,于是宋金之间,经济与军事的不平衡,最终导致了战争的爆发。 “这位金国的开国皇帝真是好人呐?”一向仇视金人,此时王舞月也对这位金太祖满是感激。 “好人,未必吧!”赵朴却是冷笑道:“无智者无畏,有智者多惧!完颜阿骨打是精明人,是智慧者,于是他选择亲宋;而金国如今那些当权者,因为无智,反而无畏!” 王舞月有些迷糊,“这个……“ “不论是亲宋的金太祖,还是如今主战的金国高层,以及后来可能出现的议和派,本质上是为了维护金国利益!”赵朴道,“战争的起因有多种,但是目的无非有四种,一是为了尊严而战,一时为了生存而战,三是为了金钱而战,四是统一之战。金辽之战,就是生死之战,必然是金存辽亡,或者是金亡辽存,此战是生存之战,女真人必须打,而且必须打赢。可是金军南下,又为的是什么?” 王舞月似乎有些明白:“宋金之间,没有仇恨,反而是有着帮助,不是尊严之战;宋金之间,没有你死我活的尖锐矛盾,也不是生存之战;而那时更是给了大量的赎辽费、岁币,也不是金钱之战;而金军实力不足以灭亡我朝,又不是统一之战。金军两次南下,不是为了四个目的中的任何一个。” 赵朴继续道:“我朝与金国没有仇恨,反而是在多有帮助。金军战力强大,但是物质匮缺,尤其是在弓弩,铠甲之类紧张至极,而那时我朝从山东发出,走海路将大量的物质运输到辽东,资助金军。金军有着丰厚的物质,才能够战胜辽军。” “到了后来,辽国灭亡已经成为定局,那时赎买幽云十六州时,最大好处在金国,而不再我朝。辽金之战,不仅仅是双方军力的比拼,更是国力的碰撞,最后金军灭了辽国,可伤亡也不少,财政赤字严重,而那时在激烈的攻城战中,幽云十六州遭受战争破坏,早已经是一片白地。金军占据着幽云十六州,不仅难以从那里收取赋税,还背上了沉重的包袱,需要花费大量钱财赈济灾民。幽云十六州,对于金国可谓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而那时我朝的赎辽费,再加上岁币,让金国既丢掉了包袱,又缓解金军的困境。于是在燕京六州,大同一代赎取时,完颜阿骨打痛快的答应了。因为他是君王,要为金国追求利益最大化!” “那时一些臣子主张南下讨伐我朝,阿骨打拒绝了,并一再决绝主战派伐宋。因为他清晰的知道,战争的目的是什么。战争不是为了打仗而打仗,只有谈判得不到的,才出动军队。而此时谈判已经得到了好处,已经使金军利益最大化,不必进行战争了,而应该是修生养息为主!” “而那时一旦南下,攻击河北、河东等地,宋金之战爆发了,除非能彻底灭掉我朝,彻底统治我朝广大区域。否则宋金之间,将会是连绵不断的战争,打出仇恨来,即便是双方想要停手也不可能了。那时失去岁币,失去了绝榷场,更是陷落在战争的泥潭中,难以自拔!” “最后可能是金军不败而败,我朝不胜而胜!” Ps:悲催的成绩,悲催的写作,悲催的一切。 第154章金军由盛转衰的开始 “阿骨打是聪明人,聪明人不作夹生饭。即便是伐宋,也会是在准备妥当,处理好各种麻烦!” “哪像如今的那些二货,灭了辽国,仅仅是几个月,金国大部分地区战争创伤还没有修复好,小股的叛乱此起彼伏,就悍然的发动了伐宋之战!结果呢,占领了我朝的许多地区,也惹下许多麻烦,太冲动,太缺乏远见了!” “第一次伐宋,两路大军南下,看起来气势汹汹,结果却是不分主次,没有进攻重点。而在配合上,又缺乏默契,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宗翰更是为一己之私,滞留在太原城下,影响整体的布局,这是战略上的败笔。幸运的是金军战士的战斗力足够强大,而我军的战力又是特别低,再加上没有名将指挥,金军才侥幸获得胜利!” “第二次伐宋,更是掳走我朝的两位皇帝,洗劫汴梁,接下了不共戴天之仇,宋金之间,仇恨如滔滔海水,再也难以化解!” 赵朴评论道,眼神中满是失望。两次伐宋,世人都是看到金军屡战屡胜,一次次取得胜利。赵朴却在一次次胜利背后,分析到金军的致命缺点。 “金国以女真人为主,民众较少,多数都是荒凉地区,只有少数区域农业较为发达。人少兵少,一直走着精兵战略,二围汴梁,东西两路大军合计也不过才十五万。因为贫弱的经济,只能是支撑起这些军队。” “一旦军队数量太大,金国财政会吃不消。而一旦金军的数量扩充太大,军队战斗力也会锐减。因而,金军的优势是精锐,每每破敌制胜,缺点是数量太少,很多时刻是以少战多。” “又因为是骑兵为主,金军呈现着半年攻势,秋天开始进攻,次年夏季到来之前退兵。也就是说必须要半年的时间,有所斩获,一旦我军守住半年时间,金军耗不起,就必须退去。” “进攻时间,仅仅有半年,时间太短了,致使金军无法扩大战果,屡屡战胜我朝军队,却难以彻底摧毁我军主力。宋军一次次战败,一次次失地丢城,可是很快的重新组织起军队,对抗金军,使金军速战速决的计划破产,只能是陷入战争的泥潭之中。” “战术上,金军胜利了;可是在战略上,金军败了。” 越是分析金国,金军,赵朴越是惋惜。金军人少,国力弱,注定了只能是速战速决。可是在战争中,却是一次次的违背了速战速决的方针,结果只能是一次次的军事优势,没有转化为政治优势,白白损耗了国力,甚至有向劣势转化的形态。 “最佩服完颜阿骨打,因为他是一位优秀的君王,他时刻的保持着冷静,在弱小时,不被弱小的表象迷惑,看到了女真强盛达到未来;在灭亡辽国,军事力量达到巅峰时,看到了金国内部弊端,没有轻易开启战端。” “他是智者,清晰的看到盛衰之道,从开元盛世到安史之乱,只在一步之间。而从金军鼎盛到衰落,也在一步之间,从金军伐宋的时刻开始,金军内部的矛盾就开始爆发了,金军也开始由强盛走向了衰落!” 王舞月听着,有些目瞪口呆,这位皇帝陛下太过了吧! 如今的局势是,金军强盛到巅峰,两位皇帝被掳走,汴梁被洗劫一空,河东,河北等地丢了,未来很多地方还会丢了。不管是抗战派,还是议和派,骨子里都是惶惶然,可是这位皇帝陛下倒是好,开口就说金军开始由胜转衰。 赵朴也看出了王舞月的不相信,道:“这些都是有根据的!” “因人成事,因人败事!完颜阿骨打死后,兄死弟及,吴其买当了皇帝。兄死弟及,若是兄长没有儿子,那不会出现问题,可是完颜阿骨打有一大群儿子,这是取祸之道。若是完颜阿骨打几个儿子,都是废物,也不会有麻烦,可是偏偏他的几个儿子都是很出色,这又是取祸之道;若是出色也没有什么,只有没有掌兵权,就不会出了大乱子,可问题是他的几个儿子都掌控着大军,又是取祸之道。三个取祸之道叠加,金军不出乱子才怪呢!” “每次完颜阿骨打出征时,吴买其负责后方,坐镇后方官吏军政事务;好似我朝的太宗皇帝。这段经历,让这位金国皇帝,善于权术,善于平衡,有他活着,金军的各种矛盾会压制着,不会总的爆发,使金国高层保持了相对的平稳,这是他最大的优点!却也是他最大的缺点,若是他生在治世,绝对是一位盛世名君,将开启金国百年盛世;只可惜,他生在乱世,又是攻伐我朝的节骨眼上,他不是一位好的君王!” “治世君王,讲究的是虚怀纳建,协调臣子权力,做到各个派系平衡,以民主为主;可是在乱世,则必须要独断专行,在为了整体利益的情况下,甚至牺牲一部分派系的利益。而吴其买太讲究平衡了,因为平衡失掉了许多战机!有他的存在,注定无法使用最有效的战略进攻我朝,只能是采取最为平衡各派势力的战略进攻我朝!” “而宗翰,是金国名将,可惜他不懂政治。军人不得干政,干政必然害人害已。但是军人必须要懂政治,只有这样军事上才不会受拖累。只可惜他不懂政治,却喜欢干政,再加上私心很重,注定不会有好下场!” 完颜宗翰,这位金军名将,西路军元帅,赵朴有些看不起,对他的评价是:这货脾气暴躁,容易发怒,缺乏全局观,有勇无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第一次伐宋时,为了一个小小的太原,滞留了太多的时间,使东路军变成了孤军深入。若是理智的将领,将绕城而走,不计较一城一地得失,围点打援,歼灭宋军有生力量;或是南下会师于汴梁。可是这货倒是好,用女真战士放弃野战优势,而是去攻城,白白死了很多金军。 后来,更是为了一己之私利,置全局利益于不顾,拒绝与宗望会师于汴梁,致使第一次围攻汴梁,功败垂成。若是东路军也是南下,攻占潼关,切断西军救援,围攻汴梁,可能汴梁在第一次时,就破城了,那里需要第二次伐宋。 在第二次攻陷汴梁,宗望并不希望灭宋改朝换代,可以留下徽钦二帝在汴京继续当宋帝,只是要受金国节制,这样一来尚可和汉人相处。宗翰、宗磐一定要灭宋改朝换代,掳徽钦二帝到北方,“更立异姓”,让张邦昌、刘豫这些非赵姓的建立伪楚伪齐政权去节制汉人,“国势易动”,把汉地搞乱一点,“徐图混一”,能浑水摸鱼,慢慢被女真并吞。 最后僵持不下时,把身份更高斜也等搬了出来,终于压倒了宗望,使其“怒”,“悻悻而去”。徽钦二帝被掳北方,1127年以宋之“靖康耻”落幕,从此金宋成为世仇关系,比辽宋争夺燕云十六州的敌对关系更坏。 历史也证明,这是金国战略上的最大败笔。 “宗望倒是懂得政治,只可惜聪明人没有好下场,往往英年早逝。打毬中暑而死,谁相信?一定是一场谋杀,赤裸裸的谋杀。宗望活着,挡住了太多人的利益,给某些人带来了不便,他若是不死,某些人心不安!” 宗望是将军出身,自幼身强体壮,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的身体很好,也很年轻,若是没有意外,再货上,十几年,二十几年也是正常事件。可是就这样打毬中暑二死,若是没有一丝的猫腻,赵朴一点也不相信。 按照政治斗争的残酷性,宫廷斗争的阴暗性,再加上他是二皇子,是东路军元帅,可以轻易的推演出,宗望是被害死了。 赵朴可以相信一下,宗望打毬时,的确是中了暑了。夏天中暑,本是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只要是喝上点冰水,或是喝上一些下火的药汤,就可以轻轻松松治愈。可是一些人发动了阴谋,在他的药汤中加上了“佐料”。 于是,本来微不足道的中暑,变成了致人死命,完颜宗望挂了! 第155章哭灵 “宗望挂了,凶手可能是金国皇帝,也可能是宗翰,也可能是斜也,还可能是其他人。” “宗望手握兵权,又是皇帝的二儿子,被成为“二太子”,可谓是要有实力有实力,要有名份有名份。金国皇帝不忌惮他才怪,可能下黑手害了他。” “而宗望是右路军元帅,宗翰是左路军元帅,两人多有矛盾,宗翰又心胸狭窄,气量太小,极有可能出手害了这位政敌。” “斜也是储君,而宗望则是储君的最大威胁者,不出手灭了他,灭谁!“ “总之宗望死了,有很多人有嫌疑。” “宗望死了,可是他的势力却没有瓦解。大哥宗干,三弟宗辅、四弟兀术等必然隐忍,最后报复,乃至是清洗。日后,阿骨打的这几个儿子,必然会为争夺皇位而战,与宗翰一派、吴乞买子孙一派争斗不休!” “金国日后有乐子可看了!”赵朴不由笑道。 ……………… 宗望死了,赵朴正在幸灾乐祸时,金国的会宁城,此时正在为完颜宗望发丧。 “二哥你就这样走了!”跪在灵位前,一个男子脸上满是悲切,泪水流行,神情悲伤。 他叫完颜宗弼。 在后世,宗弼之名可能无人知晓,可是金兀术之名却是响彻天地,几乎是金军的代名词。 不过此时的金兀术还是一个英气勃发的少年,刚刚二十出头。在名将辈出,强者如云的金军将领中,他只是一个起眼的小人物而已,名声不显,战绩一般,若不是有着先帝四皇子的名声,几乎无人知晓。 比起完颜娄室,完颜宗翰、完颜宗望这类老辣的将军而言他只是一个孩子,还是没有长大。 而随着完颜宗望的死去,金兀术几乎在一夜之间长大。 “当年五弟,在进攻辽军时,受了箭伤而死;如今你又走了!大哥性子阴沉,三哥性子高傲,唯有你与我脾气最合,怎么这样早就走了……”金兀术有些伤心,二哥是他的偶像。 父亲起兵反辽时,他尚未成年。金建国后对辽战事频繁,他同父异母的兄长宗干、宗望、宗辅已经是名将,多次对辽作战,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宗峻也领统帅合扎猛安(侍卫亲军)征战一方,只有他干瞪着眼睛,无事可做。 后来,父亲发动第二次大规模反辽战争,那时他初次披甲,随叔父国论忽鲁勃极烈都统完颜杲(斜也)出征。 金军克辽中京(今内蒙古赤峰宁城),宗翰得知辽天祚帝在鸳鸯泺(今河北张北安固里淖)行猎,完颜杲与宗翰分兵两路袭辽天祚帝。那时二哥宗望与他跟谁叔父追击辽帝。那是他第一战,他以超人的勇猛,令女真将士刮目相看。 后来,兴兵伐宋,军分两路,西路军由左副元帅宗翰统领。东路军由都统二哥统领,他在东路军任行军万户。东路军自平州(今河北卢龙)出兵,十二月攻占燕京(今北京),随即连克中山、真定、信德。 次年正月,二哥遣宗弼取汤阴县,城破,俘宋兵三千人。东路军强渡黄河,他率先锋三千骑近逼开封,得知宋徽宗出开封南逃,率领骑兵追击,只可惜没有追上。 第二次伐宋室,他又是跟谁二哥出征。 只是没有料到,刚刚回师,没有过了多久,就传来二哥打毬中暑而死的消息。 那时,他立刻魔怔了,不相信这是真的,百战百胜,屡次大败敌人的二哥,就这样死了,就这样中暑而死。 “二哥,你死的可怜呀!” 金兀术眼睛中闪过一丝怀疑,中暑而死,谁会相信?这定然是仇人暗算,害了二哥,他多想开棺验尸,检验一下二哥真正的死因。可是最后还是压制住了心中的冲动,即便是经验出来又如何,那些人抵死不承认,又能怎么办! 如今谁是谁非,已经不重要了! 最为重要的的是,他此时声望不足,心腹军队稀少,想要报仇也没有资格。 一旦惹毛了这些人,有一百种法子让他消失。 “在汉人中,总是有着皇权之争,为了皇权,你死我活的争斗,如今我最为重要的是自保。《春秋》中写道‘重耳在外则生,申生在内则亡’,据说会很快就要再次南下了,那时我就可以趁机离开会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金兀术心中已经有了谋划。二哥死了,西路军的大权将会落在三哥手中,三哥性子宽厚,不善于争斗,他要做的是借着这次机会,出征宋朝,远离是非之地,也成功掌握兵权。 ………… 完颜宗望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娄室没有吃惊,只有深深一声叹息: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太祖建国称帝,标志着生女真崛起的开始,并创立了勃极烈制度,具有联盟议事色彩,以合议定大政方针,以便于辅佐皇帝,但皇帝的权力受到诸勃极烈的牵制。 诸勃极烈称号的含义及职掌,总的说,是用来“升拜宗室功臣之序”,兼有辅佐、议政、行政、司法和军事等职能。具体分别为:都勃极烈,总治百官,犹汉云冢宰,即最高的勃极烈,总管一切国政,此称号仅阿骨打在称帝前用过,称皇帝后被取消了;谙班**勃极烈,官尊且贵,为储君,皇帝出征时“监国”;国论**勃极烈(左、右),意为国之勃极烈,即国相;国论胡(忽)鲁勃极烈,即统领官,在增设国论乙室勃极烈时,并以撒改为之,疑即国相。 起初只有四人,后来又有增加,变化。 勃极烈的成员,均为金皇室和宗室的显贵,连异姓完颜亦被排斥在外。诸勃极烈与皇帝之间,或为兄弟,或为叔侄,或为父子,这种制度,是在女真部落联盟的基础上,最后形成。起初好处极大,可是随着入住中原,问题越发的尖锐。 按照,勃极烈制度,皇位继承上走着兄死弟及;可是按照汉人的习惯,却是父死子继,只有在无子的情况下,才是兄死弟及。 而未来,必然是由勃极烈制度,向着汉人的制度转变,在这个转变过程中,免不了流血。 完颜宗竣,是太祖第五子,却是嫡长子,按照汉人的习惯,就是皇太子,就是未来的皇帝。若是太祖死后,应该就是他即为当皇帝;可是按照勃极烈制度,则是由太宗吴乞买即位。太祖是豁达之人,选择了按照勃极烈制度,让弟弟吴乞买即位。 在太宗即位后,次年,宗军在取中京和救西京的战争中受伤,后死去。 宗竣之死,有太多的猫腻、太宗为人谦和,倒是不会做出杀戮侄儿的行为;不过一些人为了拍太宗的马屁,自觉动手就说不准了。有时,杀人不需要亲自动手,也不需要说什么,聪明人会提前稳妥做好一切。 如今,完颜宗望也是这样死去。 斜也是叔父,而宗望是侄儿;斜也是皇储,而宗望是二太子。这种关系,使两人存在天然的矛盾,又在是否迁走宋朝两位皇帝上,发生剧烈争吵………… 娄室摇晃了一下脑袋,把心中的杂念去掉,他是将军,只需要征战便可,这些他不需要。 “将军,陛下有大事相招!”门外传来侍卫的呻吟。 娄室回答道:“知道了!” 第156章三伐宋朝 在大殿内,金国高层汇聚一堂,坐在首位的是金太宗,一旁坐着的金国的重臣。 屋内可谓是济济一堂,文武皆备。 看着人已经齐,金太宗道:“去年秋出师,夏天之前回师,我军斩获颇丰,一举击破了汴梁,擒拿走金国的两个皇帝,掠夺了的大量财富,立张邦昌为帝。只是略有不足,宋地未乱,张邦昌不争气,仅仅是坚持了一个月的时间,就投降了宋国的赵朴小儿!” 听到这里时,娄室眼中闪现出一丝黯然,为了废李宋钦宗、宋徽宗的问题,宗翰、宗磐与宗望发生了剧烈的争吵。 宗望并不希望灭宋改朝换代,可以留下徽钦二帝在汴京继续当宋帝,只是要受金国节制,这样一来尚可和汉人相处。宗翰、宗磐一定要灭宋改朝换代,掳徽钦二帝到北方,“更立异姓”,让张邦昌、刘豫这些非赵姓的建立伪楚伪齐政权去节制汉人,“国势易动”,把汉地搞乱一点,“徐图混一”,能浑水摸鱼,慢慢被女真并吞。 最后,借着斜也的威望,压制住了宗望。 如今几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张邦昌投降了宋朝的新皇帝赵朴,宋地未乱,反而是河北、河东等地乱了。随着两位宋朝皇帝被掳走,汉人与女真人,宋国与金国之间,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 原本两河之地,打算投降的城池,忽然抵抗变得坚决了起来,誓死与金军决一死战;而原本归附的城池,更是叛乱不断;即便是那些未叛乱的城池,也是人心不稳;归服于金军的汉人谋士,对金国也发生了异样变化。 如今幽云、河东、河北等地,人心动荡,各处义军此起彼伏,麻烦不断。 事实,证明他们错了,不仅是没有搞乱汉地,反而是与汉人交恶,关系变得紧张了起来。 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后悔也不行了,只能是将错就错,继续错误下去。 只是简单指责了几句,金太宗就没有太多的提及,话题一转,转为今天讨论的主题“第三次伐宋”。 一个巨大的地图摆在了众人面前,上面描述着表里山河,大宋广阔的土地,富饶的城市,一切都是那样美好,只是如今金国只是占据了其中的一角,连十分之一的区域也不到。 “第一次伐宋,探查宋国实力强弱,更是逼迫宋国签订城下之盟,收获大量钱财,土地、人口;第二次伐宋,消灭了宋国最精锐的陕西军,一举攻破了汴梁,擒拿走了宋朝俩个皇帝。一切很好,唯一不足的就是让赵朴这个漏网之鱼跑了,只会要捉住这位汉人王爷,让赵宋子嗣断绝,宋朝彻底灭国,宋朝必然会乱套的!” “此战,重点的擒拿赵朴,扫荡东南,据说宋国一半以上赋税来自与江南,两淮地区,而这次我朝则要洗劫这两个·地区!”宗弼说道。 “不妥,此战应该以攻取关陕为重点,经略陕西,覆灭西夏,然后合西夏之力,并力如四川,接着顺江而下,直接覆灭宋朝!”娄室立刻反对道,“而此法也是历来,北方灭亡南方,一统天下的必经之法!” “关陕表里山河,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只要占据了陕西,就可以轻易的出击河南,湖北等地,更是而已威胁四川。得到了关陕,我军就取得了战略上的主动权,宋朝必亡。出兵东南,有三大不利,两淮,江南之地,多是水泽密布,不利于骑兵纵横,我军骑兵优势难以发挥,此是其一;其二,深入异国千里,粮草不足,兵力分散,再加上气候潮湿,吃此战不利于我;其三,我军后方不稳,河北,河东之地多有叛乱!” 对于征伐宋军的前景,娄室真的不太看好。 连续两次讨伐宋军,看似胜利了,可是连续的征战,战士已经疲惫,而最令人担忧的是产生了安逸之感,再不复征伐辽国是的坚韧。可宋军的战斗力却是一点点的回升,可能宗翰没有察觉到,皇帝陛下没有察觉到,可身在战场第一线的娄室却察觉到了。 宋军战败不断,可战力却在提升,一些将领也变得聪明了起来。 未来战斗,会变的难打。未来很难出现一举击败十万,十几万宋军的场面了。 反倒是金军,由于女真人口少,即便是加上契丹人、渤海人、溪人依旧是军队数量少。随着横扫宋境,为了巩固占领区,必然扩大军队规模,只能是招揽投降的宋军,转化为金军。而这些金军心怀宋朝,必然是叛服不定。一旦宋军势大,这些金军必然倒戈。 总之隐患不少,问题不断,战胜了金军,却引发了一些列的麻烦。 隐约间,娄室有些明白,太祖为何阻止朝堂大部分主战派伐宋。初始时,他以为是感激宋朝结盟的恩情,不好意思背起盟约,如今才知,隐约不是这样。 “东南难打,难道关陕就难不难打吗?”宗弼开口道,“关陕贫瘠,根本无力支撑大规模的军队,无力可图……” 于是,娄室与宗弼再次争吵起来,述说着各自的理由,还有对方方案的弊端。 而旁边,一个汉人却是静静听着,分析着利弊,他是枢密院知事韩企先。 …………………… 局势对金国十分有利的形势,可是矛盾也随之尖锐了起来。 以宗辅、宗弼(兀本)为首的东路军,主张宗翰军放弃经略陕西而合兵一处南下,一举捉获赵构,灭亡北宋;以宗翰、娄室、银术可为首的西路军,则主张先略定陕西,降服西夏,然后以金、夏之合力灭宋。 第二种意见的主要代表是完颜娄室。 双方争持不下,就各派代表回上京,向金太宗各陈其理,请太宗作最后的裁决。娄室以西路军代表的身份,而宗弼则是东路军身份,回到了金上京。 一个主张进攻西北陕西一带,一个主张进攻东南,江淮等地。 都说都有理,这让金太宗有些为难,看似用兵上的冲突,实际上则是政治上的纠葛,两个派系之间剧烈的冲突。 东路军,宗辅、宗弼等人,是太祖的子嗣一派;而西路军宗翰、娄室、希尹等人,则是功臣一派。 两派在用兵上的纠纷,实际上则是二者利益的纠纷。一旦同意东路军出击东南的主张,用兵于两淮之间,那么各种资源必然向东路军倾斜。出征时,必然是东路军为主,西路军为辅。而若是用兵西北,则是以西路军为主,东路军为辅。 “企先,如何定策?” 金太宗的纠结心理,韩企先看在眼中,这是金国的党争。 他是辽地的汉人,在这个女真为主的王朝,必须要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才能活着,有一丝的差错,可能带来毁灭性的灾难,轻则是自身难保,重则是身死。 “用兵西北,走得的是古代一统中原的办法,此法甚妙,只是关陕地势险要,多是山地丘陵,我军攻之较难,损失必然惨重。此外,关陕一代,土地贫瘠,民众稀少,民风彪悍,多出强军,兵士若少,必难以取胜,即便夺取关陕,也多叛服不定,此法必然艰难无比;若是派兵众多,无法以战养战,粮草必然窘迫,一旦难以速胜,必然陷入僵局。” “若是用兵东南,只要避开水泽,避开一些绝地,取胜不难,难在防守,难在治理。我军即便是攻陷东南,也无法站稳脚跟,无法将东南治理妥当,必然撤兵而回!” “这全看陛下用兵意图,若是陛下打算仿照秦始皇一统天下,最好出兵西北;若是陛下仅仅是为擒拿宋朝皇帝赵朴,仅仅是为掳掠,劫掠财富,最好出兵东南!” “出兵西北,走得是先难后易;出兵东南,走得是先易后难!” “先易后难,步步坎坷;先难后易,步步坦途。” “出兵西北,风险太大,一旦陷入僵局,我朝之前的战果将尽数丢失,但是出兵西北若是胜利,可一统天下。若是出兵东南,风险较少。即便偶有战败,也无关紧要,不足之处在于难以彻底覆灭宋国!” 韩企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只是一个枢密使,在金国,只是一个谋士,只需说出自己的观点便可,至于听不听,那就不需要他能做主的了。 其实,还有些想法没有说出。 此刻,他不赞成出兵西北,也不赞成出兵东南。此刻金国看似强盛,实际上民不聊生,百姓困苦,河东、河北等地动荡不安。此时最需要的不是征战,而是修生养息,为金国打下一个稳定的基础。 基础牢靠了,不论是出兵东南,还是西北,都是上上之选。那时凭着女真铁骑的强大,横扫宋国,一统天下,完成秦始皇一样的霸业 所谓的华夷之别,韩企先从来不在乎。 正所谓,历史是由胜利者写成的。 在先秦时代,战国七雄争斗时,秦国被山东六国成为西蛮,可是到了后来秦国一统天下时,谁敢说秦国时西蛮。 此时,女真被称为蛮夷,可是如秦国那样一统天下时,谁会说女真是蛮夷? 金太祖反对伐宋,甚至是阻止女真贵族伐宋,外人看来,是感激宋朝的恩亲;可是在韩企先看来,金太祖的野心太大了,他不甘心做一个蛮荒小国的皇帝,而想要像秦始皇一般一统天下。不征宋,只是因为时机不到。 可惜,宋太祖很快去世。 即位的金太宗精于算计,却少了太祖的那种雄才大略。 两次伐宋,都是为了打草谷,杀伤抢掠,而不是为了一统天下。 这次伐宋,也是为了打草谷,而不是为了一统天下。 第157章一次次错过 岁币是收取鸡蛋,而打草谷是杀鸡取卵。 宋朝的岁币,足以让金国过上舒坦的日子,让金国更好的休养生息,为一统天下做准备;可是金国一些贵族不识好歹,南下伐宋,结果将河东,河北等地打成了一片白地,看似掠夺了许多的钱财,财富一下子多了很多。 可是这种财富却是不持久,难以持久,反而容易结下仇恨。 一旦,金军打了败仗,或是女真战损严重,金军的军事优势将会迅速的化为军事劣势,会陷入前所未有的绝境。 可惜如今谁也没有看到,只是看到伐宋时,杀伤抢掠,打草谷带来的巨大红利。 ……………… 金太宗思谋再三,认为:乘中原人心浮动之时灭宋,乃天赐良机;但听了娄室之言,又觉得“陕右之地,亦未可置而不取。”宗翰作为金军主帅,只好按金太宗之命,统中军与东路军一同向南推进,娄室则受太宗之命,代宗翰为西路军都统。由于宗翰南伐,娄室统率的诸路金军,加起来才满万,但他历来深信“女真人满万,则不可敌”的断言,认为有这些兵,横行关陕足矣。 于是大致的作战方针已经定下。 此战金军三路出击,东路军由宗辅、宗弼攻击山东等地;中路军由宗翰率领,攻击河南开封等地;而西路军由娄室率领,攻击陕西等地。 其中,东路军,中路军为主力,集中着金军二十多万大军,金军精锐尽数集中在这里;而西路军为偏师,只有娄室一万多。之所以同意娄室出击陕西,也是金太宗看着娄室劳苦功高,不忍心拒绝他的意见,算是安慰性的同意了,只是率领的兵马最少,又多是杂牌军。 看着这个作战计划,韩企先再度叹了一口气,这一次能不能捉到那个皇帝不知道,但是金军又一次将一统天下的机会丢失了。 “机会一次次的从眼前,擦肩而过,只可惜没有人伸手去抓!接下来,机会越来越少,甚至是没有了!” 梦想再一次破碎,韩企先心中很是痛苦。 雁过留声,人过留名,谁不想要万古留名!而想要留名千古,最佳的办法就是帮助君王大一统。 何为大一统? 就是这片土地上,只有一个皇帝,其他都是臣子。这片天地很是宽广,可有很是狭窄,只能容下一个皇帝。 秦国时,只有一个皇帝;汉朝时,只有一个皇帝;唐代时,只有一个皇帝。可是到了如今,西夏、宋朝、辽国、金国,四皇并立。这个时代,好似扩大版的战国争雄。谁能结束诸皇并立,谁就是秦始皇,万古留名。而辅助的臣子,也是留名千年。 当金国刚刚崛起,宋夏辽已经日渐昏昏,金国应该是先灭辽国,再灭西夏,再灭宋朝,那时就是万世不拔之业。 那时,他投靠太祖皇帝时,献上了“隆中对”。 只可惜,太祖皇帝死了。 这位雄才大略的皇帝死了,而太宗皇帝太讲究权术,缺乏雄才大略,再加上没有太祖的威望,只是不断的南下打草谷,而是忘记了一统天下。 机会丢失了,再回首,已经晚了! 韩企先心中闪过一丝冲动,想要劝说太宗,可最后还是放弃了,他是辽地的汉人………… ……………… 金国在策划着再次南下,赵朴却是渐渐找到了当皇帝的感觉。 没有人天生会当皇帝,人总是在不断学习中成长,不断教学费中进步。只是一些人运气不好,教的学费太多了,最后破产了,比如崇祯;有些人家底厚实,教的学费很多,还没有破产,比如他。 这一刻,赵朴感到的是幸福。 宋朝的军队是战五渣,可是gDP却恐怖的惊人,出了宋徽宗这个败家子,败了很多家产,如今还是有着很多家产。看着账本上,从南方转运过来的钱粮,赵朴有种狂叫的感觉,还是当宋朝的皇帝舒服呀! 老子有钱,钱砸死你! 女真在牛逼又如何,老子十万大军欺负你一万大军; 女真精锐又如何,老子突火枪、燧发枪,火绳枪一阵群体射击,秒杀了你; 金军厉害又如何,老子打不过可以跑,从应天跑到江南,绕大圈子,玩做迷藏,组织流亡政府,打不死你,老子拖死你。 有钱呀! 宋朝太有钱了! 在后世,明朝时因为军费不足,崇祯经常过着苦逼生活,一加税,东林党就不敢,于是农业税越加越多,百姓越来越苦,商业税漏税越来越来越多,国库越来越少,最后不可避免的亡国了。 可是宋朝不一样,宋朝说加税,谁敢说反对,谁反对就流放谁到海南岛与猴子作伴。于是,宋朝时苛捐杂税最多的时代,也是赋税最沉重的时代,也是农民起义最多的时代,可是偏偏是强盛的金国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没有灭了宋朝,反而是差些被宋朝拖死;蒙古也是给劲九牛二虎之力,才灭了宋朝。 宋朝一直是各种问题,痹症多之又多,可又是生命力最为坚挺。 为何生命坚挺,因为有钱。 “苛捐杂税不会亡国,起伏不断的农民起义不会亡国,只有国库没钱,才会亡国!”恍然间,赵朴明白了。 什么贪污亡国论? 什么外敌亡国论? 什么军阀割据亡国论? 什么外戚宦官亡国论? 什么士大夫亡国论? 什么强干弱枝亡国论? 统统扯淡,亡国只有一个理由,经济破产,国库没钱了! 马克思主义说过,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经济是一切万物的基础。 只有国库有了钱,才能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有了钱了,也必须要精打细算,灾民要赈济;一些边疆防线上要运送物资;还有朝廷大臣要发工资,还有军队开支,还有城池修建,还有一些隐晦方面…………总之零零碎碎的很多。 不过隐约间发觉,最后赵朴发觉竟然省下了很多钱,不知不觉间,扭转了三冗三费的局面。 王安石说过:“大有三冗,小有三费,以困天下之财。……三冗不去,不可为国。” 三冗,指的冗官,冗兵、冗费。 在宋太祖、太宗统一五代十国的过程中,留用了大批各国旧官员,使他们保持官位,领取俸禄,但不使掌握实权(只对其中认为可靠者安排一些实际职务);第二,对于宗室、外戚、勋旧,也仅授予高官,优加俸禄,而不给实职。 ノ╲ ○ 電 囝 書 w w w . τ Χ Τ ㈧ ○. ι Α 至真宗时,便把这些措施加以制度化。按照这个制度,一般官员都有“官”和“差遣”两个头衔,有的官还加有“职”的头衔。“官”只是说明他可以领取俸禄,而职才有实际的权力。每个机关彼此互相牵制,“任非其官”的情形很普遍。 设官分职、分割各级长官事权的办法来削弱其权力的,有利于中央集权,有利于社会稳定,但是也加剧了官员的数量。 最后,变成了一个官员身兼数职,或是一个职位几个人担任,不仅是行政效率下降,更是造成了官僚队伍庞大,财政消耗巨大。庆历新政时,范仲淹就想要给官僚队伍瘦身,结果遭到了反噬,悲剧无比。 再也没有人敢于给官僚队伍瘦身,即便是王安石也不敢。长久之下,这形成了冗官。 大量招收流民,盗贼,进入军队,在灾年更是将灾民编入军伍,致使军队数量膨胀。太祖开宝年间,全国有士兵三十七万八千人,其中禁军十九万三千人。而宋仁宗时期,全国有士兵一百二十万九千,其中禁军八十二万六千。而在皇佑初年,军队更是急速增加到一百四十万。没有人敢于给军队瘦身,除非是想要引发兵变。长久之下。这形成了冗兵。 宰相、枢密使一级的高官,每月俸钱三百千(即三百贯),春、冬服各绫二十匹、绢三十匹、绵百两,禄粟月一百石;地方州县官员,大县(万户以上)县令每月二十千,小县县令每月十二千,禄粟月五至三石。正俸之外,还有各种补贴,如茶、酒、厨料、薪、蒿、炭、盐诸物以至喂马的草料及随身差役的衣粮、伙食费等,数量皆相当可观。宋真宗时外任官员不得携带家属,而家属的赡养费则由官府财政供应,月供米、面、羊等生活用品。此外,还有“公用钱”(即招待费),如节度使兼使相公用钱可高达二万贯,而且上不封顶,“用尽续给,不限年月”。公用钱之外,又有“职田”。诸路职官,各有职田,两京、大藩府四十顷,次藩镇三十五顷,直至边远的小县,尚有七顷。且“外官占田,多逾往制”,由佃户租种,官员坐享其成。 官员高新,固然是优待士大夫的表现,也加剧了财政支出,形成了冗费。 三冗之下,国库的收入很多,可是架不住花钱,往往是出现财政赤字。 可是金军两次南下,固然给宋朝带来大灾难,可是一检查国库收支,竟然发觉节余很大,无形中缓解了“三冗“ 第158章军三司 三冗问题,照已经很是严重了,没有人敢于轻视,也没有人敢于在这方面动手术,可谓是谁碰谁倒霉,谁碰谁死。 如今金军南下,八十万禁军灭亡,三十万西军覆灭,宋朝的正规部队几乎全军覆没。这固然是大灾难,可是也意味着巨大的军费开支省下了,只需要支付筹备新军,修建城池的费用。 也就是金军南下,固然是灾难,但是在客观上也解决了冗兵的问题。 汴梁被攻破,大量的官员被抓走,这又节省下官员薪水的钱。这又客观上解决了冗官的问题。 而金军南下,各地都在遭受灾难,官员们的福利也可以适当的消减了,这又客观上解决了冗匪的问题。 “真是一个奇葩的问题,三冗导致了积贫积弱,积贫积弱导致了金军南下,金军南下又客观上解决了三冗问题!”恍然间,赵朴觉得变法的机会来了。 社会稳定的时刻,变法最为困难,也是必败;而在国家生死存亡的时刻,变法最容易成功。 历史上,商鞅变法能成功,那是因为秦国在与魏国的战斗中,屡次战败,损失惨重,不变法就要亡国,兵法还有一丝机会。而范仲淹、王安石的改革,那时虽然有社会危机,可是宋朝还是没有陷入灭国的危机中,顶多是财政困难而已。 而此时,金军南下,宋朝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此时变法压力最小。 而从经济上分析,三冗问题得到缓解,这又使财政宽裕,有了变法的资金,有钱不一定改革成功,可是没有钱,改革必然困难重重。 “麻痹的,天大的机会摆在老子面前,老子差些失手将机会丢掉,呜呜!”赵朴又是激动,又是后怕,他果真是一个政治小白,政治觉悟太低了。错过了太多的时间,没有利用这些时间办法。 所幸的是,错过了太多的时间,但还不是太晚,还有弥补的机会。 此时是变法的最好时机,谁若是阻止变法,老子就扣上私通金军,卖主求荣的帽子,丫丫的让你老小子遗臭万年! 而此时,在一旁的王舞月心中又是紧张不已,这位皇帝陛下不会是又魔怔了吧! 而此时,赵朴心情渐渐的平静了下来,此时变法危险还是不小,不过比起王安石、范仲淹机会大了很多。正所谓徐徐图之,温水煮青蛙,慢慢努力迟早会成功的,他才十七岁,还能活上四五十年,有足够的时间变法,慢慢改革。 变法之道,在于偷偷进村,打枪的不要。 在世人还没有察觉时,已经将该干的事情,都干完了。当世人发觉,想要阻止的时刻,已经发觉迟了。 ……………… 很快一条法令传出。 新军要成立“三司”,军宣司、军法司、军情司。军宣司,负责军队宣传,宣传抗金主张;军法,负责监督军法,监督军队军队不法行为;军情司,负责军情调查,信息传播。 在传出军队成立“三司”时,一些朝中大佬只是大致扫了几下,就将这道命令发布下去了,没有太多的在乎。此三司,不同彼三司。 在朝堂中,宋代设中书、枢密、三司分掌政、军、财三大务,宰相之权为枢密使、三司使所分取。三司管理着天下之财,三司使又名为“计相”。可以说位高权重,权力重要。 只是这个刚刚成立的“军三司”,则有些不伦不类。。 军宣司,负责宣传,无足轻重; 军情司,负责调查军情,许多机构都有; 至于军法司,负责军法,只不过是将监军制度扩大化而已。 唯一不同的是,军三司不由枢密院管辖,直接隶属于皇帝。理由是如今战乱,直接隶属,省去中间环节,利于指挥。 各位朝廷大佬听了之后,也没有太多在意。 而赵朴心中却是狂喜,变法从军队开始,军队又从亲卫军开始,亲卫军改革,又从军法、军情、军宣开始。 外人觉得“军三司”无关紧要,可是赵朴却知道,这是改革的关键所在。 一只军队战斗力,来源于军纪,而宋朝军纪一向不好,他组建的八字军,前一段时间也出现了军纪问题。为了提升军纪,于是便有了监军制度。监军制度,本身就是为了监督监军的不法行为,做到监军与将军之间,权力制衡。 不过由于,监军素质太低,又是多任用太监为监军,还滥用职权,瞎指挥,致使许多军队对监军制度怨声载道。 而在八字军初期,他就建立了监军制度,不过多是任用八字军内部的军官,因为彼此之间太熟悉了,致使一些监督流于形式,让八字军军纪差些崩溃。 这个启示说明,监军权力不能滥用,监军权力要制约,同时监军人品廉洁很重要,还不能太熟悉。 因而军法司,成立势在必行。 军法司,可以说是“政委”的摇篮,主要责任在于培养合格的监军。 身为监军,品级上与将军相平,但是受到将军节制,主要负责全军日常训练记录,几时出操,训练内容,伙食,请假等等,要记录在一个本子上,最后要归档。这些记录必须真实可靠,不得有一丝的虚假。若是有虚假,轻则是罢免,重则是永不录用。 其次是,负责将士薪水发放,必须全额发放,不得又一丝克扣,对于每个月军队伙食开销等,必须公布,接受监督。 再次,则是军法惩治,在军士违反军法时,可以予以惩治。 监军,不得干涉将军正常指挥,只要是少说话,少干涉,多记录,一切务求真实。若是军中将士,觉得监军处事不公,可以向上检举,举报。若是事情属实,监军将会受到严惩。 在监军的人选上,赵朴果断的放弃了太监做监军,而是选择一些落地的书生,或是不受重要的翰林等,用功不如用过,用有关系的不如用没有关系的。没关系的,比有关系的,更加容易控制;落魄的书生比及地的书生,更加容易控制。 而在监军的人选上,赵朴优先考虑书呆子。 书呆子有一万点坏处,但是有一个好处是太呆了了,呆子不会犯下原则性错误。书呆子也最容易洗脑,而一旦洗脑之后,也最不容易改变,可谓是九头牛也拉不会来。 比如;张东、欧阳澈两人,典型的愤青,外加书呆子,总是不断的批评时政,说这个不好,那个不好。 赵朴也是头疼不已,砍了两人有些过了,可是不砍了,又是太麻烦,最后干脆送到了军法司。 不怕这两货嘴巴臭,连续在军队折磨上几个月,知道行军艰苦,那里会这样随处乱说,随意乱讲。这两人为何夸夸其谈,就是因为四肢不勤,干活太少,精力太旺盛。 在简单的指导一番之后,军法司的各个监军,开始各到其位。 ………… 军宣司,则是专门负责给军队洗脑,不断的灌输给军队仇恨金人的思想,讲述金军的特点,各个将领的特点,作战风格等。同时通过军宣司,使军队忠诚于皇帝陛下。 军队宣传,在后世极为重要,一旦掌握了军队宣传,可以说是掌控了一半军队。只可惜,在这个时代,没有人看到军队宣传的重要性,打仗时也仅仅是高级将领彼此动员一下,士兵们往往是不知道为何而战,为什么而战,大战时也是瞎打的成分占据太多,打胜了一拥而上,打输了兵败如山倒。 因为,这个时代的观点认为,将贵智,兵贵愚。 练兵之道,就是把将军变得越来越聪明,士兵变得越来越愚昧。将军聪明了,可以指挥若定,料事如神;士兵们愚昧了,就可以勇往直前,不怕死。 可实际情形却是,将军们的确是越来越聪明,几百里遥控指挥,一旦战斗失利,第一个跑路;士兵们也是越来越愚昧,打了胜仗时,都是积极向前,打了败仗时,比谁都跑得快。 这种粗放式练兵,赵朴已经抛弃了,现在的本钱有限,学费能少交就尽量少交,能多保存一点实力,就多保存一点实力,必须走精兵战略,必须走强兵战略。 第159章军宣司 一能领先半步,就是天才;领先一步,就是疯子;但是领先两三步,则是前途难料。 如今,他是大宋的皇帝,是万万人之上,位高权重,看似君临天下,威风无比。可赵朴知道,这是火山口的皇帝,说不定什么时候,命就没有了。 此时,他看起来,控制着大宋的大部分土地,各路的厢军、义军都是听从他这位皇帝陛下,应天府的大臣们都是以他为首。可是他知道,能指挥动的军队,仅仅是他手下的三万八字军将士,能指挥动的也仅仅是那些心腹大臣。 山东、河南、陕西一带军队,还有江南一带,他根本无力指挥。 若说宋朝一直的国策是强干弱枝,那此时就是出现弱干强枝的局面,他这位皇帝陛下的圣旨出了应天府,能不能指挥动地方的那些大员,还是两说。若不是宋朝百年立国,威严依旧存在,再加上外敌在前,国家危难,此时说必定就是遍地反王,遍地都是割据政权。 所幸的是,宋朝的分权制度,将各个权力压制到了极限,消除了独裁、割据的因子。再加上百年的重文抑武的思潮,使这个时代很难诞生李渊那样的枭雄,想要如曹操那样挟天子更是不可能。 这是一个没有枭雄的时代。 在这个时代,做皇帝时幸福的。只要是不做天怒人怨的事情,皇位稳稳当当。 不过一切都不能寄希望于侥幸。 总之,做皇帝依旧是高风险的行当,一个不慎生命就没有了,珍爱生命,一切需要谨慎。 如何立于世间? 拥有一只强军,枪杆子里出政权! 不过,枪杆子里出政权固然正确,可枪杆子掌握在谁的手中更为重要。 历史上,许多牛人自以为掌握了枪杆子,就掌握了天下,却没有让枪杆子握在手中。比如,清朝末年,清政府辛辛苦苦的操练新军,各种武器,各种福利,都是尽力的向着新军倾斜,结果新军的确是变得很强大,实力很牛逼。 可是思想工作没有做好,新军被革命思想侵袭,最后成了清政府的掘墓人。 赵朴可不想辛苦操练八字军,最后却是八字军玩起政变,将他推到在地,那就是悲剧无比了。 虽然说王彦、王守义、李破军等人,对他都是忠心耿耿,不会背叛他,可是谁又说得准。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不要妄想你对别人好,别人就对你忠心耿耿,这是不可能。历史上,赵匡胤对柴荣也是忠心耿耿,可最后照样是夺走了柴家的江山。 正所谓,疑人不用,将无人可用;用人不疑,则必死无疑。 智慧的君王,很少怀疑别人,但是却处处防人。 此时军宣司就很重要了,不断的洗脑,不断的灌输忠诚思想,不断的给中低级将领洗脑,即便是以后王彦等人想要造反,想要清君侧,也得掂量一下,底下的士兵有几个人愿意跟着他造反。 这也是后世,毛伟人控制军队的手段,**想要造反,结果指挥不动军队;**想要反革命,也是没有兵权。没有兵权,纵然是权倾朝野,也是无力造反。历史上秦桧权力极大,几乎是将赵构给架空了,朝廷上尽数是秦桧党羽,可是秦桧不敢造反。因为他指挥不动军队,军队上下对他极为反感。 总之枪杆子里出政权固然正确,可是给握着枪杆子的脑袋,进行洗脑更为重要。 不过,谁做军宣司司掌,赵朴就纠结了。 这个位置极为重要,极为关键,需要大公无私之辈,需要不结党之辈,需要容易掌控之辈,细细数了数朝堂的各个元老,没有一个合格,无奈之下,赵朴只好自己兼任,同时不断的挖掘军宣人才。 ………… 军宣人才,赵朴有些发愁! 坐在椅子上,赵朴不断想着,随手写字一些文字,然后不断的划掉,各种念头起伏不断。 “你说世界上,谁最可靠?”忽然间,赵朴向着一边的王舞月问道。 王舞月一时有些哑然,弱弱道:“这个我也不知道!” “随便说一说?” 王舞月想了想道:“李纲大人,清正廉洁,可以信赖。赵鼎大人,为政出色,可以信赖;汪伯彦,为人忠诚,善于调和各部,可以信赖。宗泽,老成谋国,可以信赖……” 王舞月一连说了好几个。 赵朴点点头,他们的确是可以信赖,不过这些人,忠诚的是大宋。而如今,他是皇帝,自然忠诚于他了。只是他们还有太多的不足,足以信赖,却不足以依靠;足以生死相托,却不足以担负大事情。 赵朴道:“我明白谁可以信赖了!“ 说完之后,赵朴开始提笔书写。军宣人才,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首先,出身富贵者,不可为军宣司成员。阶级观点,还是有一定道理的,身为地主阶级却反对地主阶级,毕竟是少数。身为军宣司成员,第一点要根正苗红。 最好是汴梁人,曾经遭受过金军洗劫,对金军有着刻骨的仇恨。 其次,不要书呆子,也不要老油条,而是有一定的宣传经验,能抓住宣传重点。 第三,最好的军中之人,懂得行军打仗之道。 而军宣司骨干人员,至少有有五十。这五十人将是宣传的骨干,日后宣传司的规模还要扩大,最好是军队每百人就有一个军宣司成员。不过如今达不到,只能是勉强凑合了。 写了条子·之后,下发到中书省,让汪伯彦从中低级官员中,挑选备用人员。而王彦也要从军队中挑选一些有文化,适合于宣传的士兵,作为宣传备选人员。而赵朴将要亲自审核,然后对这些人进行洗脑,接着让这些人再去洗脑别人。 ……………… 次日,在侍卫的保护下,赵朴向应天府外的一个庄园行进。 在赵朴称帝后,没有几天时间,在王舞月的直接操作之下,有二百名工匠秘密进入这里,至于干什么无人知晓。而在附近,有着几百名的八字军士兵守卫,禁止外人靠近附近,想要进入庄园必须有相应的批条。 这是一个极为平凡的庄园,若不是有着森严的守卫,没有人会注意。 一些朝廷大员很快注意到了这里,可是一致性的选择了沉默,他们都是聪明人,聪明人不会太过纠结于这些小问题。 走近这个庄园,赵朴的心情有些激动,这里有他的秘密武器。 “站住,这里是军事重地,外人不得入内!”在庄园的护墙上,一个士兵喝道。同时城墙上,各种弓弩张开,随时准备射击。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历练,赵朴已经不是军事白痴了,在军事上已经有了较深的了解,比之那些名将是大大不如,可是也算是二流的将领了。护墙有一丈三,城墙上的布置严密,还有一个个发射的弩箭,还有兵力配置上,想要攻克这个庄园,至少得出动五千精兵,花费一天时间。 这个村庄,可以说是一个小型的军事要塞。 这时,一个亲兵上前道:“赵将军到了,这是令牌!” 说着,这个亲兵走到护墙墙根底下,墙上掉下一根绳子,将令牌拉上去。看到令牌后,才缓缓的翻开吊桥,打开城门,犯赵朴等人入城。 进入庄园,隐约间听到打铁的声音,还有火药爆炸的声音,一个个工匠正在忙碌的工作着,为这位“赵将军”打造着武器。 第160章昂贵的火器 此时,赵朴行走着作坊之间,看着工匠热火朝天的打造武器,心中不觉的激动,这是最早的火器作坊。一切都很是原始,很是落后,全靠着工匠们精湛的技术一点点打磨,制造。 他们不知道眼前的男子,便是当今圣上,只知道受这位“将军”嘱托,全心全意的打造武器。 这是一种全新的武器,说是全新,其实一点也不新颖,只是将火药放置在铁管中,以便于发射而已,原理简单,只是操作起来难度极大。尽管有着赵将军提供的图纸,还有一些资料,减少了一些弯路,可难度还是不小。 不过经过一个多月的攻关,还是克服来关键问题,火器总算是制造了出来。 主要有两大类,一类是燧发枪,一类是火绳枪。 燧发枪,比起火绳枪来,明显进步了很多,射速快,雨天也可以使用;不过缺点也极为明显,那就是制造更加繁杂,工业更加复杂,成本更加高。无奈之下,赵朴只能是大量制造火绳枪,只有一少部分是燧发枪。 “燧发枪造价几何?” “两千多贯!“ “那火绳枪造价几何?” “五百贯!” “这么贵!“赵朴不由的皱起了眉头,太烧钱了。过去不知柴米贵,如今当了皇帝,赵朴才有经济概念。如今,宋朝的财政收入才两千万贯,军费上开支约一千三百万贯,而重点大项在修筑城墙,训练新兵上,这占据了一千多万贯。 而在武器制造上,只有不足二百万贯。 也就是把制造武器的钱,全花在制造制造火器上,只能制造出两千只燧发枪,或是八千支火绳枪。 一只燧发枪造价相当于十架床弩,五十架神臂弩,二百件上号的钢刀,可实战中只是相当于一把弓箭的攻击力。 “果然坑爹!”赵朴深吸了一口气。早期的火器没有传说中的神乎其神,反而是弊端很大。 赵朴压住心中的烦躁,还需问道:“射击速度如何?“ “火枪发射一次,都要经过装发射药、用搠杖捣实药、装铅子、捣实铅子、开火门、下点火药、闭火门等一系列繁杂的动作,发射速度极慢。打一枪的功夫,骑兵能射出三轮箭了。” 射速太慢了,几乎是被弓箭完爆。 最后,还是压下心中的烦躁,赵朴继续问道:“射击距离如何?” “最远射程是一百五十米,实际有效射程也就是六十米多的样子,跟弓箭射程差不多。”工匠头领再次道。 赵朴再次伤心了,此时的火器与弓箭相比,射程差不多,射速慢很多,着实是不占什么优势,劣势倒是很多。 工匠首领继续道:“只是威力强于弓箭,可以穿透三层战甲,可以杀伤重甲骑兵!” 赵朴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听到了一个令人欣喜的消息。 重甲骑兵在这个时代,只要指挥得当,不陷入一些绝地,不孤军深入,几乎是无敌的,一般的弓箭难以伤及,即便是长枪之流,威胁也有限。 只有床弩之类的重武器才能威胁到重甲骑兵,只是机动能力太差,一旦重甲骑兵跑路,就没奈何了。 而火枪总算是在这方面有一丝优势。 “拿来一件火枪,我看一下!” 不一会之后,一件黑黝黝的武器出现了,粗大好似胳膊,长约有一米五。 “这就是火绳枪?”赵朴有着晕倒的冲动。 这不是他设想中的轻小灵便的火绳枪,而是大号版的火绳枪。说是大号版的火绳枪,不如说是抬枪。 工匠首领洋洋得意道:“火枪重五十斤,射程达到一百米,只要是在百米之内被射中,一般的骑兵几乎是毙命;在五十米射*中,重甲骑兵必死。只需要两个人抬,射程上不如床弩,可是威力上却是超过床弩,比床弩更为轻便,只是射程有些短!” “原来竟然疏忽了,把火绳枪变成了抬枪!”这时,赵朴才发觉他疏漏了。 他不是专门的火器专家,只是一个业余人员,对于一些理论性的东西知道一些,可是到具体的尺寸上,却是不知道,于是干脆没有写。于是,将一份极为粗糙的火绳枪图纸递交了出去,可是大宋的工匠们,硬是靠着过硬的本事,将火枪制造了出来。 只是与他的设想差别太大了,设想中是,重量适当,人手一把的火枪,组成火枪队;可实际上却是变成了介于火炮和火枪之间的抬枪。 抬枪,明代《天工开物》最早记载其图片,带有三角支架和旋转装置,长3米,重12公斤,有效射程200米,外号“九头鸟”,威力强劲,即便当时的战车也无法抵挡。 而这个版本的抬枪,则是1.5米,五十斤,由两套枪管组合而成,内部是铜,外部是钢。 “能不能,更加的轻便,重量变得低些!”赵朴道。 “这个需要时间,重量小了,威力也会下降!”工匠劝说道。 赵朴:………… 最后,赵朴离开了火器作坊,临别时带走了五十把燧发抬枪,一百五十把火绳抬枪。而这些也就把他二十万贯钱彻底花没了。总之,性比价一点也不合理,有种得不偿失的感觉。 一路之上,赵朴闷闷不乐。 果然,前世的一些观点很坑爹。 总是说火器为王,似乎拥有了火器,就可以在冷兵器时代称王称霸,似乎就是无敌,似乎弹指之间就可以灭了金国,抬抬脚就可以收拾了成吉思汗,吐上一口唾沫,就可以淹死满洲八旗。 可真的如此吗? 赵朴只想到四个字:纸上谈兵。 一个国家应该优先使用最适合自己的武器,而不是使用最为先进,最为昂贵的武器。使用的武器,应该与自身的经济实力,工业化水平,乃至是军队素质相匹配,而不是盲目追求先进。不然会出现得不偿失的局面。 二战时,西方国家已经大量使用自动、半自动步枪,可是美国还是老旧的三八大盖。后世总是说,日本军事思想落后,没有做到与时俱进,可真的如此吗?日本也有能人,不会看不出这个缺点。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资源缺乏,工业水平有限,只能是用三八大盖;若是使用自动,半自动武器,反而是工业吃不消。况且靠着三八大盖,已经可以完爆当时的中国军队,没有必要装备更先进武器。 而火药在唐朝时发明,那时绑在箭杆上当作火箭使用,或是投石机扔炸药包。 而在宋朝,只是制作出了粗浅的火器,还是以冷兵器为主。 直到明朝后期,尤其是在对抗倭寇,满洲八旗时,火器才繁荣起来,那时有三眼铳、集束火箭、神火飞鸦、万人敌、火龙出水、火铳、红夷大炮、十眼铳、拐子铳、迅雷铳、五雷神机、抬枪等,五花八门。 明朝火器的繁荣,是经过几百年的摸索,再借鉴了西方的火器技术和日本的火器技术,才制造出来,在投入了大量的资金,大量的火器人才专研,大量的实战检验,工匠不断的技术摸索,不断的积累沉淀,最后才达到这个规模。 而此时,火器方面的人才没有,工匠经验也是一穷二白,又缺乏借鉴,仅仅是想要靠着他粗陋的想法,工匠们的摸索,想要制造出威力巨大的火器,很是艰难,甚至有些白日做梦。 早产儿,往往会营养不良,隐患颇多。 硬是要将二三百年后,才诞生的燧发枪,火绳枪等武器提前制造出来,付出的代价是惨重的,甚至有些得不尝失。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金军太强大了,想要战胜金军必须出奇制胜,我就不信了大量的钱财砸下去,会制造不出来!“赵朴心中发狠道。 第161章又要迁都 早产儿又如何?只要是老子用钱砸,砸也砸出一个大胖小子。 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金钱万万不能。赵朴就不信了,靠着大大量的金钱投入,不断的招募优良的工匠,精通机械制造的读书人,再加上爵位的诱惑,金钱的奖励,赵朴就不信砸不出一个新纪元。 在赵朴兴致冲冲的返回皇宫时,一个惊人的消息传来,金军南下了,这次规模比前两次还巨大,三路大军共计五十万,好似潮水一般,涌向了整个大宋,一路之上,势如破竹。 宋朝的官吏不是望风而逃,就是望风而降,只有那一些较大的州县抵抗剧烈。 而此时,朝廷的各个大员再次汇聚在一起,不断的讨论着。 商讨着金军南下的路线,以及宋朝的抵抗方针。此时黄潜善,因为某些原因,早已经退居第二线了。如今执掌朝政的是汪伯彦、赵鼎、范宗尹三人为主,分别执掌中书,枢密院、三司使。如今朝内的大部分奏章,只需要三人点头,便可以下中旨了,只有一些悬而不决,或是军情重事,赵朴才亲自出手。 不过即便是出手,赵朴也多以三人的提议为准,很少驳倒。 稳定,压倒一切! 赵朴有自知之明,在之前他只是一个闲散王爷,没有从政经历,可以说政治上的小白也不为过。比起这些在朝廷上混了十几年,二十几年的老油条差了很多,还是尊敬三位臣子的意见为主。目前主要以实习为主,多看少说,积累从政经验。 依靠着这三位臣子,可能不会出现太大的进步,相对而言,也不会出现太大的漏洞。至于这些臣子,借机结党私营,或是从中收取好处,赵朴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是做得太过分,只要不是威胁了他的利益,他就懒得动弹。 比如,三位大臣,曾经建议给宗泽、李纲、张所等部,派遣监军,结果被赵朴拒绝了,而军法司活动范围也仅仅是在八字军。 曾经有大量的弹劾李纲的折子上来,赵朴也拒绝了。 曾经,枢密院提出过一个个战略部署,想要如何如何。赵朴看了之后,就发了出去。只不过在末尾上写到,“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也就是说,枢密院只是提意见,可以执行,也可以不执行,一切都是看具体情况。 在赵朴看来,如今中央已经对地方失去了掌控,唯一对地方能施加影响的,也只有名分了。 派送监军,无非是被架空,或者是争吵不断,意不大义,都会变成浆糊,与其如此不如,不派遣监军,让臣子感到信任。 ………… 不过局势越来越差,金军的攻击势如破竹。 河北的一些州县相继沦陷,金军已经逼近了黄河,只要是渡过了黄河,只需要战马一天的急速奔驰,就可以威逼应天府,包了饺子。作为陪都的应天府,立时风声鹤唳,城内的百姓惶恐不已,一些富商,权贵之流,再度开始跑路。 在朝堂之上,建议迁都东南的声音,也再度响彻了起来,有种压倒性的优势。 “陛下,只要金军过了黄河,距离应天府已经有百里之遥,应天府已经现于金军铁骑之下,靠着不到四万多的大军,难以守住应天府。此时必须要迁都,不然陛下危险了!“汪伯彦劝说道。 赵鼎立刻道:“陛下,不能迁都呀!一旦迁都,军心动摇,黄河沿线的守军,河北等地的孤城,将彻底沦陷,几十万义军将彻底失望,那时大事去矣!” “你这是陷陛下于死地,当初就是听信奸臣之言,两位先帝,呆在汴梁未离去,结果有靖康之耻;莫非你想要再度上演靖康之耻吗?”范宗尹道。 此时朝堂再度吵闹成一圈,而主战迁都的意见,已经是占据了主流。 分析了一下局势,赵朴觉得迁都势在必行,应天府地理位置不如长安,城墙防护不如汴梁,再加上兵少,守住应天府的几率很小。此时宋朝的正规军几乎是全军覆没,新组建的军队,还在操练中,战斗力低下,守城还可以,若是救援应天府,绝对是被围点打援,消灭在半路上的下场。 不过如何迁都?迁都在何方? 这又是一个大问题。 赵朴神色中闪过一丝忧愁,很多时候,迁都变成了战略大溃败,负面的影响太大了。一旦迁都,黄河防线,河南,河北、山东等地几乎是军心动摇,用一溃千里形容也不为过。真是一个难题,进退无路! 而底下的吵闹依旧存在,吵吵闹闹,双方争夺得不可开交。 “啪!”赵朴一拍桌子,顿时间吵闹声不见了。 “吵什么吵,这里变成了杂货市场!”赵朴脸上带着愤怒,神情有些狰狞,可是眼神中却是平静,不起一丝的波澜,“不谋万世者,不足以谋一世;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此时已经没有争吵的时间了,行动!行动!快速行动!” “散朝!” 赵朴一撩袖子,转身就走,提前下朝。 众多臣子心中闪过恐慌,这是皇帝陛下登基以来,第一次发火。皇帝陛下一直脾气很好,很少责骂臣子,于是给世人温文尔雅的感觉。可是在皇帝陛下发怒的那一刻才知道,帝王也是会愤怒的。 众多臣子都走了,而汪伯彦、赵鼎、范宗尹却没有离去,而是到了后殿内。 此时,赵朴坐在椅子上,神情冷峻,三人刚刚进去,就感到了沉重的压抑之感,这位皇帝陛下真的怒了。 “金军南下,三路出击,如今我们分析一下金军的进攻态势!”少去了嗡嗡的吵闹声,赵朴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太监们端出沙盘来,赵朴再次做军事推演,推演双方的攻防趋势,双方的实力对比。 汪伯彦看着沙盘,看着皇帝陛下的军事推演,心中不断的揣摩着新皇的性格,这位新皇不喜欢大臣们夸夸其谈,喜欢的是实际推理,喜欢的是利益的权衡,得失的比较,还有如何利益最大化。 身为这位皇帝陛下的臣子,可以犯错误,可以失城,但是不能欺骗,不能夸夸奇谈。 第一步,推演黄河防线能否守住; 第二步,推演汴梁能否守住; 第三步,推演金军深入到了那里。 在不断的反复推演中,得出了黄河防线守不住,三位大臣被这位皇帝陛下说得心服口服;而在推演之后,也得出了汴梁守住很困难,可也能勉强守住;第三步,金军深入到了哪里,发生了剧烈的冲突,分歧不断,暂时搁置争议。 最后,赵朴总结道:“黄河防线守不住,千里防线,防御面太宽广,仅仅是守住一些要害,一些重要城池根本无关大局。金军在乎的不是攻陷多少城池,而是在乎掠夺多少金钱,消灭我军多少精锐。而那时应天府将会暴露在金军铁骑之下,此时迁都势在必行,不过迁都要避免混乱,避免军心动摇!” “第一,迁移河南、山东等地百姓先走,坚壁清野,不留一丝粮食给金军,水井也掩埋,不给金军一口水喝!” “第二,汴梁城五品以上文官及内眷先走,迁移至江阴两淮一带,疏散于各个大城!” “第三,仅留五千守卫应天府,我亲自率领三万亲军,御驾亲征,犒劳三军,守卫黄河,誓杀金贼!” 第162章不做唐明皇 “第四,速速营建扬州,建康等地,修筑城墙,记住九个字,高筑墙,广积粮,缓北伐!” “第五,营建水师,守江必守淮,守淮必守山东。只要有了水师,近处可以守住江淮不失,远则可以反攻辽东!” “还有什么要补充的,你们可以说一说?” 赵朴的没有一丝商量的口吻,只有命令,不接受也得接受,不理解也得接受。 赵鼎开口道:“这些都没有问题,只是第三条有些不妥。陛下万金之躯,万万不可亲自出征,身居险境之中。守卫黄河,自然有大将;不必陛下亲自出征!“ “陛下三思,莫要意气用事!“ “陛下为大宋希望,不可轻动!“ 原本意见相左,争吵不断的三个大臣,这次空前的团结起来,一直反对赵朴御驾亲征。如今多数的皇室都被擒拿而走,剩下的多是皇朝旁支,根正苗红,威望巨大的,就只是皇帝陛下一人了。 一旦这位皇帝陛下,出了问题,那大宋真的完了,再大的胜利,也无法弥补,皇帝出现意外的变故。 “御驾亲征,一点也不好受,吃不饱,穿不暖,还要防备刀剑之危。可是如今危在旦夕,我不得不出征!“赵朴苦笑道。御驾亲征,除了那些开国皇帝之外,可以说谁玩谁倒霉,谁玩谁悲剧。 宋朝的宋太宗御驾亲征,被射伤了大腿,变成了瘸子;明朝的英宗御驾亲征,成了俘虏,苦逼无比。 若是有一点点希望,赵朴都不会选择御驾亲征。 靠着他这点浅薄的军事才能,对战上二三流的将军,可能胜利,可是对上一流的名将,绝对是死输,一点胜利的希望也没有。可是不得不如此…… 赵朴苦笑道:“各位卿家,可知唐玄宗,一生犯下的最大错误时什么吗?” 汪伯彦道:“宠幸杨贵妃,因为美色而误国!” 赵鼎道:“放任藩镇割据,埋下武人乱世的钉子!” 范宗尹则道:“任用奸臣李林甫、杨国忠!” 三个大臣,三种不同的答案。 赵朴听后,却是摇摇头道:“都不是。不论是国之痹症,还是任用奸臣,或是美色误国,这都没有什么。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错在,有过不改,错误一次次变大。当年李旦先是出兵诛杀韦氏,后世灭太平公主,都是处在劣势,处在极为危险的境地,悍然出手。那时他身上有股血气,有股不怕死的勇气。于是,纵然是处在劣势,他也靠着勇气与智慧,一步步的扳回了败局!” “可是后期出现了安史之乱。安史之乱,厉害是厉害,可是比起韦氏之乱,比起太平公主之乱,还是差劲了很多。只要他有年轻时代,那股血气,那股不怕死的勇气,安禄山算个毛,弹指之间,就被他灭绝了!” “可是,长久的酒色,早已尽掏空了他身上的血勇之气,再也没有年青时,那种敢拼敢杀的勇气!” 三位大臣听着皇帝陛下的评述,心中暗自点头,在后期唐玄宗的确是失去了血勇之气。 赵朴道:“我若是唐玄宗,必然不会傻傻的往四川跑,结果丢了皇位,女人也被勒死,心腹大臣也被砍杀一光,更是被逼退位,成为太上皇,这是他一生最大的败笔。身为男儿,身为皇室之人,就应有生不能九鼎食,死也要九鼎烹的勇气!” “若是安史之乱爆发,我不会傻傻的逃亡四川,而是会御驾亲征,亲自戍守潼关,留下太子监国。若是侥幸获胜,击败了叛军,算是为弥补过错;若是被敌军攻破潼关,我就死在潼关上上,算是君王死,社稷崩。即便是死了,也是流芳千古!” “如今我们也是面临一个死局。如今,敌强我弱,金军过了黄河,只需要一天的时间,就可以围攻应天府,陷于死地;可如今局势不稳,风雨飘零,军心民心动荡。这时,迁都东南,迁都扬州,或是建康,百姓会如何看待我们,纵然有一万个理由,百姓也会认为我们舍弃了百姓,舍弃了江山社稷而逃,缺乏担当,缺乏信任。百姓会认为朝中出了奸臣,而汪伯彦、赵鼎、范宗尹,就是大奸臣!我会成为唐明皇,可能在半路上,可能就出现兵变,我就被迫退位;你们也会成为杨国忠,李林甫,说不准会被将士鸠杀。你们死了,也是遗臭万年!” 三个大臣再度沉默了。 没有辩驳,他们都是聪明到了极点的人物,这一切极有可能发生。 一旦迁都东南,必然军心动摇,那时动荡不安的军队,极有可能作出偏激行为。在这种情形之下,百姓不会对帝王做什么,可是却会在愤怒中把他们杀死,宣泄情绪。死了,极为冤枉,还可能遗臭万年。 名利,名在前,利在后。 对文人而言,名永远比利更为重要,最怕的也是遗臭万年。 “此时御驾亲征,势在必行!”赵朴说道。 此刻,三人出奇的没有反对。 ………… 当传出陛下,要前往前线劳军时,朝廷内再度传出一阵阵反对声。 靖康之耻,留给大臣们太多的恐惧,在他们看来都城是距离金军越远越好,若不是海南岛还是荒凉之地,一定会建议迁都海南岛。可是如今皇帝陛下倒是好,好死不死,竟然大着胆子,一副不怕死的样子,直接前往黄河边慰劳三军。 这不是找死吗? 黄河从来没有防住过女真的铁骑,过去没有,未来也没有,所谓的黄河防线,更多的是为了安慰自己,一副金军打不过来的样子。 若是到了黄河边,金军突袭,那绝对是做俘虏的料。 “陛下,乃是万金之躯,走么可以前往险地,置安危于不顾,不可不可!劳军只需要一个御史便可,何须陛下亲自前往!”一个老臣劝说道。 汪伯彦道:“如今接连失地,军心动摇,陛下必须亲自前往去慰劳三军,以便安定人心!况且只是劳军,不是御驾亲征,一旦情况有变,陛下可以及时撤离而走!” “奸臣呀!你这是孤注一掷,好似一个赌徒,为了翻本,将所有的筹码都扔了出去,一旦出现了变故,那时还能轻松撤走吗?”一个御史立时骂道,仰头对赵朴道,“陛下呀,你如今无子,又是刚刚即位,此时社稷不稳,一切需要慎之又慎,怎么可以轻易犯险,将自身陷于绝地!“ 赵鼎又道:“如今社稷飘零,我们丢了河东,河北,一旦黄河防线告破,两淮、襄樊、山东等地都会陆陆续续沦陷,如今陛下只有拼死一搏,才能搏杀出一个出路!” “你这逆臣,我朝疆土万万里,即便是丢了河东,河北,还有关陕等地,即便是丢了江淮等地,可是只要划江而治,徐徐图之,必然可以收复疆土,驱除金贼,何必如此及功尽利!”又一个御史开始骂道。 范宗尹道:“陛下这是不想当唐明皇……” “陛下又岂是唐明皇,即位以来,整顿军备,修缮城池,大力提拔能臣干将,已经有中兴之势!” 朝堂上,立时对嘛开来,只是形式发生了巨大变化,过去争执不断的两个派别,此时却是变为了汪伯彦、赵鼎、范宗尹三人舌战群臣。原本只是为了迁都不迁都而争吵,此刻却是变为了是否到黄河边犒赏三军。 赵朴看着这一切,心中暗自发乐,身为宰相,就要做好为君分忧,做挡箭牌的准备,而不仅仅是结党私营,钩心斗角。 第163章石灰吟 看到争吵的差不多时,赵朴一挥手道:“拿我的铠甲来!” 只见一群太监拿着铠甲上前,在服侍之下,赵朴脱去了身上的龙袍,穿上了铠甲,铠甲明光闪耀,好似天神一般,感觉一下,觉得很是舒服,赵朴很是满意。 唯一感到不满之处,则是太华美了,到了战场是活靶子的料。 赵朴不由暗自道:“面子工程害死人呀!“ 看着皇帝穿上战甲,众臣都是知道了皇帝陛下的心意,这是铁了心要前去犒赏三军,立时跪倒一大片道:“陛下三思呀!” 赵朴道:“在河东时,我跟金军打过仗,对金国有些了解。金军皇帝完颜阿骨打,经常亲临前线督战,元帅们办更是在箭林中耸立,亲自指挥大军作战,其神情自若,一些皇子皇孙更是冒着箭矢冲杀,没有一丝畏惧,将士看到后,谁还怕死,军队所向披靡,仅仅是几年的时间,就开辟了千里国土。” “而我朝的一些统帅们,才能不及一般人。每当出兵时,一定要距战场几百里远,遥控指挥,美名其曰,谈笑之间,樯橹灰飞烟灭。有的召集军队,更换将校官,仅用一士兵拿着命令去宣谕。制敌决胜的计划委托给偏将副职,而自己则是在营帐内与美人云雨一番。于是我朝与金军大战,总是大败,运气好的被打散了,还能侥幸活命;运气差点,就是全军覆没,尸骨无存。纵然有的将帅亲临战场,见势头不对,第一个逃跑。偶尔打了一次小胜仗,也是捷报频传,并增加俘虏作为功劳。可是金军每次大战,若是破敌不上万,还不好意思说给外人听,杀敌不上万,还不好意思叫大捷!” “打输了不要紧,可就怕吓怕了胆,就好比是受弓伤的鸟,空弓就可射下它。” 众多大臣听着,原本想要劝阻的话,再也说不出。谁都是要脸面的人,听着陛下的讽刺,只要是有一丝胆气的,心中都是生出悔恨之意。至于那些麻木不仁的,一切算了吧! 赵朴道:“金国皇帝,能够身先士卒;我差了他很多,做不到上阵杀敌,可也能前去犒赏三军。若是不幸死了,希望史书上留下,宋末帝赵朴,生逢靖康之耻,国破山河碎,试以一己之力挽天倾,奈何有心杀贼,无力回天,以身殉国,正所谓君王死,社稷崩。惜哉,悲哉!” 话语中有着悲壮之意,原本劝说的大臣们,纷纷跪倒在地,齐声道:“臣等无能,让陛下受苦了!” 一些老臣眼睛中流出了泪水。 山河破碎风飘絮,欲求名将而不可得,皇帝只能是身先士卒,亲自上阵,这是何等悲哀。 赵朴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欣慰。 士大夫,在初期读着圣人书,都是心怀大志,原以为社稷而奋斗,为平天下而奋斗。可是随着科举,随着生活阅历的增加,随着官场的打磨,昔日的抱负,昔日的理想,一步步蒙尘,在诗词歌赋中迷失了自我,在红袖添香中理想沦丧。 只剩下名利之心,只剩下钩心斗角,相互算计,为了算计倒敌人,不折手段,不断的践踏道德底线,而不自知,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直到这一刻,山河破碎,那颗久久蒙尘的心才缓缓苏醒。 “拿笔来!”赵朴道。 一旁的太监缓慢上前取过笔来,赵朴结果毛笔,在洁白的屏风上写了一首诗,只见上面写道: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骨碎身全不惜,要留清白在人间。 落款写道:亡国之人赵朴。 又继续写着小注:兴武元年,金兵南下威逼黄河,大宋岌岌可危,世人皆议迁都东南,避开金军锋芒。吾不屑之,吾不愿做唐明皇,若能留下清白之身在世,纵然粉身碎骨又如何?故作小诗歌《石灰吟》以自勉。 “各位卿家,我先走了!”提笔写完诗之后,赵朴转身离去。 说做就做,说走就走,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离开大殿,赵朴直奔大营而去。 后世《宋史??武帝本纪》道:“汉有光武帝,以微末之势,挽大汉之倾覆,中兴汉室;宋有靖武帝,以宋之弱旅,搏金之强兵,救大宋于绝境,再造盛世。宣和七年,金军南下,帝向徽宗献策《六败六胜论》,不被采纳。后太学生,宫门情愿,帝前往劝说道:“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太学生乃去。后金军索要人质,帝欣然前往。宗望欲见帝,帐外大道两侧,刀剑如林,帝面色依旧,昂然向前,宗望大惊,又与帝论国势,帝滔滔而论。宗望大惊,对左右曰:“此非是真皇子,真皇子岂有这等胆气!” “故,索要真皇子,帝乃还。后出师河东,与种师中分兵。种师中兵败身亡,帝率八千精兵,先破敌于忻口,后破敌于宣城。金军破汴梁,掳二圣,擒数万百姓乃还。张邦昌建伪周,慑于帝之威,张邦昌自绑于帝前,望祈命,帝赦之。” “兴武元年,金军南下,朝廷皆议迁都东南,唯汪伯彦、赵鼎、范宗尹拒之。帝曰:“山河破碎,吾不愿意为唐玄宗!”提笔赋诗一首,曰:石灰吟。 帝率亲军出,此乃中兴之始!“ ………… 赵朴力排众议,毅然前往前线劳军,后世称为中兴之始。 而此刻,赵朴却不知道这些,只是按着自己的意愿行事,至于输赢,至于生死,没有太过在意。 身为穿越者,最大的优势是知晓历史的发展方向;可是因为知晓,又改变着历史,避免悲剧出现。改变了历史,有无形中让穿越者的优势,越来越少,到了后来甚至是没有一丝作用。 到了这个世界已经三年到了,一开始在恐惧中生活,深恐被金军掳走,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于是不断的改变着历史,于是本来要出使金营的康王赵构,变成了仪王赵朴,后来多次努力表现自我,努力培养嫡系军队,为的就是增加乱世生存的本领,多一丝活下来的机会。 终于活了下来,更是成为大宋的皇帝。 似乎情节很是美满,一切都很是美好,可是享受权力带来的舒适时,也面临着金军的威胁,必然要承担起君王的责任。 此时此刻,穿越者的优势已经消失了大半,再也无法借助所谓的先见之明,提前避开危险,唯一能够做的,就是不断拼搏,把握战机,不断的扭转这个国家悲剧的命运,至于最后是成是败,他已经懒得顾忌了。 只能是拼上一把,爱拼才会赢,不拼一定会输! 前往军营的路上,赵朴不断的组织着语言,可是越是想着越是心乱。 很快鼓声响起,当八字军快速的集合起来,站在点将台上,赵朴心情忽然变得平静了起来:“将士们,金军来了,如今我们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南下,往扬州跑路;一条是前往黄河抗击金军!大家说选哪一条路?” ‘抗击金军!“ “抗击金军!“ “抗击金军!” 声音此起彼伏,响声不断,赵朴点了点头道:“可堪一战!” 第164章马前劝谏 金军南下了,应天府处在兵锋之下,如今只有三条路可走:一是死守,二是迁都东南,三是黄河边抗金。 死守应天府,死路一条。一旦应天府被围,外围的援军根本无力救援,只会在半路上被歼灭;而一旦金军发狠,修建起壕沟,营建堡垒长期围困,时间久了,必然人心动摇,最后城池失守,全军奔溃。 而迁都东南,也是一条死路。迁都意味着,回避金军,对全军的士气打击很大,说不准战略撤退,就变成了战略大溃败。而一旦迁都,逃跑皇帝的名声跑不了了,铁定是遗臭万年。 唯一的出路,便是北上守卫黄河,然后伺机而动。 正所谓,兵之道,诡诈也,虚而实之,实而虚之,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不仅是糊弄了敌人,更是混弄了自己人。在真正的兵法大家面前,所谓的情报往往是滞后的,甚至是错误的。 朝中文武大臣,可不是个个都是文天祥,个个都是史可法,杀身成仁,绝对有金军的探子,不久之后,金军一定会得知要迁都,也就是跑路的事情。若是半路袭击,那就倒霉了。 进攻为了更好防御,而防御时为了更好的进攻,议和是为了偷袭做准备,言语嚣张是为没底气做准备,而嚣张进攻时为了跑路而做准备。为了跑路而跑路,不做一点掩饰,只会死的更快。 如今,若是不战而退,对八字军的士气打击很大,可能半路上就发生兵变,或是这只军队彻底废了。如今唯有一战,战方能存。 ………… “点将出发!”赵朴下达了命令。 骑上了战马,赵朴点将出发,没有皇帝的各种仪仗,也没有各种华而不实的摆设,就这样急速出发了。总之,这一次出兵,没有经过兵部的允许,枢密院的核准,只是随着赵朴的一声令下,很快出发了,有些架空兵部和枢密院的味道。 不过,赵朴不在乎。 若是继续谈论,经过层层的程序,可能三五天下来,也难以搞定问题,太浪费时间了,兵贵神速。 此时不是与朝廷大佬扯皮的时候,而是行动的时刻。 ………… 赵朴是干净利落的出发了,可是却将一切事务交给了汪伯彦、赵鼎、范宗尹三人。 在赵朴的记忆中,文官只是记得秦桧这个大奸臣,武将只是记得岳飞韩世忠,其他的文武将领,都是没有印象,至于能力有多高,也是不知道。不过,既然是当上了官,吃上了这饭碗,就要负起责任了,做好本职工作。 汪伯彦掌控中书,相当于国务院总理;赵鼎掌控枢密院,算是国防部长;范宗尹掌控三司,算是财务部长。这三位都是朝廷的大牛,靠着三人的权力,足以掌控朝局,为他处理好各种麻烦事情。 不然,赵朴不介意换人,正如同后世说的,当官如强*奸,你不行别人上,有人抢着上。 赵朴很幸福,拍拍屁股走人了,可是却留给三位臣子大问题。 “陛下,他冲动来了,说走就走,劝谏的机会也不留?”汪伯彦道。 赵鼎道:“陛下性子随和,平时间多有违逆,也能容下,唯有在军事上,寸土不让,心中定下的主意,一点也难以改变!” “如今,只能是随着陛下的性子了,为陛下营建好新都!”范宗尹道。 三位大臣中,汪伯彦是议和派,赵鼎是主战派,汪伯彦是中立派,同样为宰相,三人多是面和心不合,多有钩心斗角。 大宋为了防范权臣出现,将相权几分,朝堂内几个宰相共同掌管相权,可这也只是理论上。实际上,宰相好几个,有时候做主的往往一个,比如王安石只是一个参政知事,仅仅是副宰相,可是却行事着宰相的所有权力,架空了所有宰相的权力,可谓是独揽大权。 到了徽宗时代,蔡京也是独揽大权,将其他的宰相权力都架空了。 而到了如今的兴武元年,李纲离开了中枢,出任京东东路宣抚使、兵马使等一些列官职,成为戍守一方的大员,他们三人成为了宰相,终于是宰执天下。而这位陛下,也常常以不通政务为由,将大部分的政务交予三人,三人联合决定,只有那些悬而不决,争执不下的问题,才需要亲自拍板。 这让他们欣慰至极,没有那个臣子喜欢君王太强硬,只有在军事上,这位陛下是寸土不让。一旦他们集体的反对时,这位皇帝陛下,也不愤怒,而是不断的讲述着军事方面的道理,不断的进行沙盘推演,不断的讲道理,最后说得他们无话可说。 “罢了,事已如此,我们只有替陛下担着,况且陛下也是久经战阵,我们担心有些过了!”最后汪伯彦无奈道。 “如今,陛下出征,粮草必须备齐,还有通知各部叔叔保卫皇上,再也输不起了!”赵鼎道。 “陛下说过,处处防御,等于处处不设防。防御要抓住重点,如今重点营建扬州,建康,只要扬州不丢,两淮就不会丢,只要是建康不丢失,江南就不丢,如今要做最坏的心理准备!”范宗尹道。 无疑类群,人以群分。 皇帝是什么样子,臣子就是什么样,而宰相更是如此。 臣子必须要跟上皇上的节奏,不然就等着罢官吧朝堂上下,有人争着当丞相。三人本是书生,本就不通军事,可是为了跟上皇上的风格,为了赶上皇上的节奏,更是为了与皇帝的性子相匹配,必须要改变自己,以适应皇上。 他们也没有无法,无形中纷争少了很多,更多是合作。 ………… “陛下,万万不可犯险!君王,乃是一国之根本,一旦陛下有了闪失,我朝必然万劫不复!” 此时,在赵朴的马前,跪着一个男子,这个男子丰神俊朗,有着浓郁的书卷气息,一看就是饱学多才之士。他正是陈东,曾经的太学生,今天的军法司副司长。 得知全军出征,要到黄河边犒赏三军时,陈东立刻跪在马前,以死劝谏,拦住马头就是不让走了,除非从他身上踏过。 可若是,真的从他身上踏过,赵朴绝对成了暴君,名声绝对烂大街了。 “真是个搅屎棍呀!”赵朴眼睛中闪出一些恨意,如今他的洗脑水平,比不上小胡子,可是也有大师级水平,洗脑了很多人,靠着一张嘴巴,三寸不烂之舌,辩倒了许多人,就连一些老顽固,也别他说得心神动摇,只有一个例外——就是这个张东。 “起来说话!” “陛下请回去!” “起来说话!” “陛下若是不回去,我就不起来。” “起来!” “…………” 赵朴怒了,真是搅屎棍呀! 赵朴喝道,“你这是威胁我吗?” “微臣不敢!” “那就起来!” 陈东觉得做得差不多了,也是站了起来。 “边走边说,不要耽误了行程!” “那我就不起来!” “够了!”赵朴再也忍受不住,觉得对文人太宽容了,还得学习朱元璋,还的学习满清政府。不能消化就消耗,不能征服就消灭。“军法的第一条是什么?” “一切行动听指挥!” “违反第一条如何处置?” “轻则是仗责,重则是斩首!” “如今率兵北上,你不听号令,如何处置?” “斩首而已!”陈东傲然道,“我上前请命,便做好了身死的准备!“ 赵朴又道:“明知故犯,又当如何处置?” “罪加一等!”陈东道。 赵朴叹了一口气道:“原本以为你是可造之材,没有想到你仗着读书人的身份,故意违反军纪,视军纪为儿戏。我也不砍你,不杀你,你走吧!军营里,留不下你这尊大神!” 几个侍卫架开陈东,让开道路,大军继续向前。 第165章陈东执着 历史是不可靠的,二十四史也只是参考价值,忠奸之辨,需要深思。 历史上,那些忠臣未必是忠臣,奸臣也未必是奸臣。 赵朴与陈东见面仅仅是两次,一次是陈东夸夸其谈,干倒了六贼。 世人都是觉得他有气节,敢于同奸臣战斗。赵朴看来,他却是一个**,当了李纲的枪还不知道。在兵临城下的危局中,他挑起了党争,使朝廷的党争变得激烈化,彻底的撕破了脸。 结果出现了一个怪局面,金军威逼城下,朝廷大臣不是想着如何抗金,而是想着如何干倒政敌。 而在他当了皇帝后,又接到了陈东的上书,他的提议中,没有抗金的主张,只有砍了张邦昌,赶走一些奸臣。 似乎陈东,除了与奸臣做斗争,似乎除了干到奸臣之外,再也找不到事情可干。 无事生非,这是赵朴对陈东的评价。 对于这类无事生非之人,赵朴将他派进了军法司,当了一个副司长,总算是安顿下来了。 第二次便是今天,拦在他的马前,以死劝谏,想要过去,就从我踩过吧! 好说,殆说,就是不起来。似乎妄想着靠他一个人的身体,挡住八字军三万大军前进的方向! “陛下,就这样把陈东赶走,似乎对陛下的名声不好!”一旁的王舞月劝谏道。 “国有诤臣,其乃不亡!身为臣子,有权力劝谏君王,他即便是骂我也无所谓,只要说得有道理。可是他却是仗着,我朝对士大夫的优待,威逼我,想要阻拦大军前进?他心中还有军纪吗?”似乎愤怒到了极限,赵朴心情反而是平静了下来,“这是军营,一切需要服从命令,听从指挥。不会因为他是读书人,而有所优待!既然不适合呆在军营,那就滚蛋吧!” 赵朴的心中很是茫然,觉得有些后悔,成立军法司,看中的是那些书呆子老实,不容易与其他派系勾连,容易保持纯洁性,同时能提高军队的文化水平。设想是很好,可是也将一些不好的东西带来进去。 恍然间,赵朴觉得心情烦闷,心中前所未有的压抑。 “拿酒来,我要喝酒!”赵朴道。 “不行,殿下说过行军期间,一律不得饮酒!”王舞月拒绝道。 “你也欺负我,罢了,罢了!”赵朴的心情很是失落,但是失落又如何,只能忍着。 君王不代表着为所欲为,为所欲为的君王往往没有好下场。 身为君王,最需要做的不是聪明智慧,文稻武略,无所不精,这些大臣们都会弥补。最需要做的是忍耐,克服了自身的各种欲望,压制住自身的各种缺点。忍受别人所不能忍,方成就帝王。 没有酒喝,心情有不舒畅,赵朴的心情很是烦躁,只好打开纸张,在上面练字,练字是为了平复心中的烦躁,写的字只有四个字“戒躁制怒”。只是心情不好,写起字来也是难看至极,不过赵朴原本就不打算练字,只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愤怒而已。 来到这个世界就没有舒坦过,别人为一代亲王,是娇妻美妾无数,红袖添香,玩狗斗鸡,逍遥无比;可是他倒是好,当了亲王以来,不是到金军当人质,差些被煮了;就是在河东激战金军,差些打了挂了。 如今,好不容易当了皇帝,却没有手掌天下权,也没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有的只是疲劳,不断与臣子们扯皮。 如今金军南下,更是要御驾亲征,亲自对战金军。他也不想御驾亲征,玩这些高风险的玩意,可是没有办法,要文臣没有文臣,要武将没有武将! 大风起兮云飞扬,安得到猛士守四方? 当了皇帝之后,赵朴的心情很是烦闷,可是烦闷又如何,还不得憋着心中,有些事情只能一个人独自承受,有些话也只能是憋在心中。 这些只能放在心中,平时间还要一副谈笑自若,信心十足的样子,这是为了给臣子们作秀,试想一下,一个皇帝都是悲观失望,臣子们的心情又岂能好了? 憋得时间长了,就好似要爆炸的火山一般,只需要一个引子,就可以轻松的引爆。而今天,陈东跪在马前,阻止他前进,彻底激怒了他,也引爆了他心中的愤怒。 ……………… 看着皇帝陛下,提笔写着字,字迹凌乱,神情癫狂的样子。 王舞月心中感丝丝心疼。 当了皇帝,在外人看来,是最为幸福的事情,而天天陪伴在他身边,却感到他一点也不幸福,那微笑的面容之下,隐藏着太多的忧伤。那看似从容的自信下,包藏着一颗沧桑的心。 他继承皇位,有些赶鸭子上架。 他本不是做皇帝的料,没有太多从政经历,也上精通帝王的权术应用,茫然的做了皇帝,承担了不属于他的责任。 白发愁杀人,茫然不知措? 她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什么,最后却不知该说什么。 她宁愿刚才没有拒绝,宁愿皇帝陛下责骂上他几句,可是皇帝陛下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写着字,好似游龙,想要困龙升天,却是迟迟难以摆脱枷锁。 ………… 陈东望着大营,没有一丝犹豫的走了进去。 守门的士兵看着,也没有上前阻拦,任由陈东进入。在他们看来,君王与臣子闹矛盾,好似小妾先主人撒娇一般,有些过分,可是心平气和之后,一切都会风平浪静。 进入大营,赵朴向着当今皇上的大帐走去。 大营布置的极为妥当,走到一个平常的大帐前,跪在大帐前,朗声道:“罪臣陈东,向陛下请罪!” 说着,跪着那里,一动也不动,好似石头做的一样,静静的等待着,神情中有些决然。从劝谏开始,他就已经做好了,被皇帝拒绝,甚至是斩杀,可是他无怨无悔。 短短的时间,大宋经历变迁,徽宗皇帝退位,钦宗皇帝即位,借着两位皇帝被掳走,又到当今皇帝即位,可谓是风云变幻。 如今最需要的是稳定,修生养息,积蓄民力,而不是仓惶与金军交战,更不是御驾亲征,一旦陛下遭遇不测,那万事莫赎。宁愿是死在马下,他也要阻止陛下御驾亲征,身居险地。 跪在地上,时间一点点流逝,可是陈东却一点也不泄气,静静的等待着。 徽宗皇帝失于懦弱,钦宗皇帝失于举棋不定,而当今皇帝使于急躁,他一定要以死劝谏。 跪着跪着,身子有些发麻,眼皮在大战,可还是坚持着,他坚信陛下会见他的,让他跪着,只是为了惩罚他的不敬而已。一旦跪的时间足够了,皇帝陛下必然会见他。 终于,帐篷打开,一个女子出现,道:“起身吧,陛下愿意见你!” “多谢娘娘!”陈东站站起身来,腿脚有些发麻,拱拱手感谢道。 王舞月面无表情道:“我不死娘娘,只是陛下的侍卫而已!” 形影相随,陛下走到哪里,跟谁到那里,又有肌肤之亲,这不是娘娘是什么,陈东心中想着,也不辩解,起身进入帐篷中。 汃_ 澪_電_孒_書_ω_ ω_ W_.T_Χ_t_8_○. ξ_Α 只见,此时赵朴正有气无力的坐在椅子上,神情有些疲倦,右手拄着脑袋,眼神中闪出黯然之色,淡淡道:“随意坐!” “陛下请恕罪!”陈东站着,嘴上说着恕罪,可是表情中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罪在何处?” “罪在不知好歹,威逼陛下!“ “唉!”赵朴叹了一口气,失望至极。还是没有觉悟,不过既然没有觉悟就滚蛋吧。 “命欧阳询前来!” “是!”王舞月起身离去。 “记住,这是军营,军法最大!”赵朴幽幽道,“我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军法!” 第166章只有一战之力,才有一逃之力 不久,欧阳询急忙赶来。 “拜见陛下,不知召唤末将前来有何事?” 赵朴问道:“何为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欧阳询一愣,回答道:“三大纪律,一切行动听指挥,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一切缴获要归公。八项注意,说话和气,买卖公平,借东西要还,损坏东西要赔,不打人骂人,不损坏庄稼,不调戏妇女,不虐待俘虏。” “那十七禁五十四斩,又是什么?”赵朴问道,在提出这个问题之后,也觉得有些难为人,至少他就没有记住。 “其一: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此谓悖军,犯者斩之。 其二: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此谓慢军,犯者斩之。 ………… 其十四:出越行伍,搀前越后,言语喧哗,不遵禁训,此谓乱军,犯者斩之。 其十五:托伤作病,以避征伐,捏伤假死,因而逃避,此谓诈军,犯者斩之。 其十六:主掌钱粮,给赏之时,阿私所亲,使士卒结怨,此谓弊军,犯者斩之。 其十七:观寇不审,探贼不详,到不言到,多则言少,少则言多,此谓误军,犯者斩之。” 赵朴很是满意,这个欧阳询可比陈东强了很多。 “军人的第一守则是什么?”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我朝说过,不杀士大夫。可若是读书人违反了军令,你说我杀还是不杀!”赵朴问道。 欧阳询面无表情的说道:“既然加入八字军,成为军法司一员,就没有读书人欧阳询,只有军人欧阳询!” 赵朴点点头,道:“陈东跪在我马前劝谏,你为何不像他一样劝谏?” 欧阳询道:“劝谏可以,但是不能违背军法。陛下,既然命我们出征,我们就跟随,因为这是命令。但是事后,会劝谏陛下!” 赵朴点点头:“回答很是得体,我很是满意!” 赵朴扭头问道:“陈东,你可知道错了!” 这时,陈东才知道错在何处,心中闪过一丝悔恨,劝谏可以,但是不能违背军法。身为军法司,本应该恪尽职守,可是公然违反军法,这是取死之道呀! “陛下我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是好事。但是军法不容,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拉下去,打三十军棍!”赵朴平静的道。 这时,外面进来两个亲兵,将陈东拉了出去,很快的响起打击的声音。 不一会之后,陈东被亲兵搀扶着,走了进来,脸色有些惨白,受了鞭打之苦,算是惩戒。 赵朴道:“你可服气?” “服气!”陈东咬着牙道,“但是陛下还是速速回去,前线危险!” 赵朴挥了挥手,亲兵都是退下,帐内只剩下王舞月、陈东、欧阳轩、赵朴四人。 赵朴道:“请看沙盘!“ 对着沙盘,赵朴指点着各个要塞,黄河防线等等,以及险峻的形式。主要侧重在讲黄河防线必然丢失,大片领土必然沦陷,此次出兵的重要性,还有迁都的害处等。 重要在这四点上,由于一些观点相左,彼此之间发生剧烈的冲突。 赵朴、陈东、欧阳询之间,发生剧烈的冲动,彼此的辩论了起来,只可惜陈东与欧阳询二人,知识渊博,若是论诗词歌赋,赵朴拍马也比不上;可是纵论军事,欧阳询、陈东却是拍马也比不上。 军争之道,不是这些弱书生,看上几本书就会领悟的。 没有经过战争检验,只是纸上谈兵。 最后,赵朴总结道:“此战重在练兵。强军无非三点,一是严格的纪律,二是加强体能和技巧上的训练,三是实战,三者缺一不可。没有严格的纪律,只是一群乌合之众;没有体能和技巧上的超强训练,这是赤裸裸的谋杀自己的士兵;而没有实战,新兵蛋子永远是新兵蛋子,永远不是强军!” “八字军该训练的,已经训练完毕了。如今重在实战,没有实战,他们永远长不大。金军很是强大,但是我们不得不战,可能你们会死,我也会死,但是我们没有选择。战争已经来临,想要逃亡东南,只会被金军背后追杀,死的更快!” “只有一战之力,才有一逃之力;没有一战之力,就是想要跑路,也不可的!” 陈东和欧阳询相互看着,神情中有些讶然,没有想到最后的结果竟然是这样。 这次赵朴贸然出军,外界议论的很多,有的说陛下勇气可嘉,有的说是找死,有的说是为了作秀。总之贬大于褒,朝中九层以上,认为皇上这是一个昏招,若不是皇上行动速度快,定然有一大群文人在马前跪下死谏。 只是没有想到,竟然是为了这个理由。 为了练兵,只为了有一战之力,只为了有一逃之力。 “陛下,臣等明白了!” “有些事情,少说多想!三人行必有我师,抛弃你们那文尊武卑的思想,记住你们如今也是武人!”赵朴道,“金子放到那里,都会发光;石头丢弃在哪里,也不会引人注目。不要怕怀才不遇,就怕夸夸其谈。我对你们希望很大,不要让我失望!” 欧阳询、陈东齐声道:“必不辜负陛下希望!” “尔等为军法司,掌控军法,切记执法之人,必要严于律已,唯有做得更好,他人才会服气。军法司成员违法,罪加一等。”赵朴道,“陈东,我不想杀你,但不要给我杀你的理由,没有下一次了!“ 陈东心中不由一抖,慌忙道:“是!” “你们下去吧!”赵朴道。 两人缓缓退出帐外,一摸身上,已经是汗水淋漓。 他们丝毫不怀疑这位陛下说得话,而这位陛下杀人之后,还会让你遗臭万年。 …………………… “什么,陛下要来!”张所听到这个消息,立时惊呆了,又是欣喜,又是激动。 只要是有点军事常识,便是知道眼前的局势极不客观,想要守住汴梁很难。可是即便守住汴梁又如何? 在大宋眼中,汴梁是帝都,是国家精神的象征;可是在女真人眼中,只是一座残破的城池而已。 女真南下,是为了掳掠而来,是为了抢钱,抢女人,抢粮食,抢百姓。 经过上次浩劫之后,汴梁已经残破,值钱的东西早已尽被抢走。金军再度杀回汴梁,除了占据华而不实的名声之外,什么也得不到。这注定了金军不会在汴梁投入太多的兵力,能打下更好,打不下就攻占其他地区。 这让张所有些头疼,此时守卫汴梁的兵马,多是援救而来的义军,或是参差不齐的勤王之师,装备奇缺,有的连人手一把长枪,或是长刀都没有,多数是竹干包上铁皮,权当为武器。而军纪涣散到了极点,守城还可以,一旦野战,十万大军也抵挡不住一千女真铁骑的冲击。 总之,能守住汴梁就是万幸! 一旦金军绕过汴梁,攻击河南其它地区,或是进攻襄樊,或是进攻洛阳等,都无力救援,至于这些地区能否守住,全看运气了。 这时,张所才明白,一切皆如皇上说得那样…… 第167章识时务者,为俊杰! 行胜于言。 若按照正常的程序,赵朴提出御驾亲征的意见,必然遭到一大批大臣反对,许多诤臣死谏,以死为要挟,死缠烂打,最后御驾亲征变黄了。 可是,赵朴却不按常理出牌,只是在朝堂上简单的提了一下,不管大臣们同意不同意,穿上战甲就走,速度极快。读书人们想要以死劝谏,也来不及了,只能望着十几里外的灰尘,无奈叹息。 若说,武人干政,是乱国开始; 那文人干政,则是灭国开始。 有许多文臣,根本不懂得战争,根本不懂得如何用兵,对国家大势文盲一个,除了夸夸其谈之外,什么也不会。可是偏偏要做出我是诸葛亮,我是乐毅,似乎皇上不听我的意见,就是暴君,就是昏君。可是到了战场上,往往是一溃千。 总之,赵朴独断专行的走了,带着嫡系的三万八字军前去犒赏三军,一切麻烦,都丢给了汪伯彦、赵鼎等人。 接着,应天府众臣开始收拾东西,迁都东南,地点在扬州。 迁都是一件麻烦事情,各个部门协调,府库银两,各个朝廷大员的迁移,运输家眷的马车,护卫的军队,还有一路上的粮食消耗,到了扬州之后如何定局等等,再加上许多鸡毛蒜皮的小事,麻烦不已。 一个小家小户,要搬家还需要忙活许久;而迁都,更是迁都成千上万人的利益,麻烦必然不少。 若是在太平年月迁都,绝对是一大群人阻拦,比如太祖赵匡胤想要迁都洛阳,结果朝廷大臣都反对,反对的理由很多,可实际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损害他们自身利益。在旧都时,都有房产、店铺、田地等,依靠着是京城的有利地势,可以大获其益。如今一迁都,到了新的都城,房子要重新买,地也要重新买,一切都要重新开始。迁都后,他们各方面的利益都会受到损失。 总之各方面的利益纠缠,注定了迁都很难,从商量到决定,再到完全搬迁过来,至少要三四年时间。 如今,随着金军进攻,一切都省略了。 也不得不省略,金军不会留给他们太多的时间,此时说是迁都,不如说是跑路。一切贵重的,一切不必要的,一切零碎的,都是统统丢弃,只带上朝廷的官员,还有一些重要物品,就匆匆上路了。 而在扬州,作为陪都之一,经过了简单的一些营建,和前期的准备工作。只是时间太仓促了,一切都是麻烦不断。 这些都需要他们三人总理一切。 此时宋朝的朝堂出现了一个怪现象,一方面皇帝陛下亲自前往黄河边,慰劳三军;一方面是朝廷的大员们,向着扬州迁移。 大宋的漕运比较发达,可以接着运河,坐上船顺势到达扬州,免去了鞍马劳顿之苦。 不过,众臣都对前景悲观无比,金军南下黄河防线守得住吗? 汴梁守得住吗? 应天府守得住吗? 莫名的恐慌在朝堂上弥漫,人心渐渐不稳,一些大臣的心思开始想偏:大宋的这首破船,即将要沉没,还有必要继续坚守下去吗? 识时务者为俊杰! 一些文臣开始写信,然后命奴仆北上,向金军献上忠心;而一些金军密探也快速的活动着,到处游走劝说,拉拢着意志不坚定的臣子。 刚刚搭建的小朝廷,就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似乎顷刻之间就要瓦解。 ……………… 随着赵朴的上台,很多人从中得益,也有很多人吃亏。 而黄潜善就是其中之一。 由于受到侄儿的牵连,黄潜善被一楼到底,彻底的边缘化。前后的差别,让黄潜善心中满是怨恨,赵朴率军出征不到半个时辰,一个飞鸽就从他的府邸飞起,向着北方飞去。 “无耻小儿,以为你当了皇帝,就可以贬责老夫,老夫岂能任你为所欲为!”黄潜善愤恨道,“小儿,想要逞英雄,那就去死吧!我已将见你行军的路线告诉宗翰元帅,你就等着被元帅俘虏吧!” “大宋已经难以挽救,金国必然君临天下。小儿螳臂当车,妄图以一己之力撼动金国强军,必死无疑。你找死,老夫才不愿意跟随!” “先帝呀,不要怪老臣无情,是小儿无义在先!” 黄潜善不断说着,背叛的阴影渐渐散去,心平气和起来,再也无一丝愧疚之感。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况且是君臣情谊? 在兵部…… 在枢密院…… 在中书………… 到了这一刻,有太多的人,选择了另谋出路。 他们在行动着,而军情司也在行动着。 在明朝,出于对读书人的不信任,于是诞生了东厂与锦衣卫,为的就是监控读书人。而赵朴出于情报的探查,成立了军情司,军情司分为两大部分,一部分是对金国的渗透,探查情报,一部分则是对朝中重臣的监察。 赵朴离去了,却留下军情司的探子,密切关注者朝中大臣,那些投敌大臣的信件更是一一被缴获,这些都是投敌的证据。正所谓抓贼抓赃,抓奸抓双,这些都是证据,都是日后清算的证据,背叛者总是需要付出代价。 军情司成立的时间很多,许多的情报人员经验都是欠缺,一些必要的训练也是不合格,可依旧收获不少。 朝中文臣对于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精通至极,可是运送情报,向敌人投诚上,却完全是外行,比起后世的克洛勃、军统之流,差了很多档次。很容易被军情司抓住,最后一一被军情司副司长赵大收集起来。 翻看着信件上,那些无耻的谄媚语言,不知廉耻的话语,赵大气得有些哆嗦。 “时穷节乃见!”赵大恨恨道,“等着皇上闲暇时,必要了尔等的狗民!” ………… 很多的文臣,信件被军情司缴获。 可是,依旧有一些信件,成了漏网之鱼,快速的落在了金人手中,为金军出兵获得了大量可靠情报。 而此时,娄室正在翻看着信件,口中道:“官渡之战时,初战时,曹操大为不利。那时大量文臣投降袁绍,向袁绍献出忠心。道后来,曹操获胜,缴获了大量信件,最后曹操既往不咎,一把火烧了!不知那个人知道这一切,会如何反应?” Ps:今天就一更了,明天补 第168章风雨前夕 此战,三路大军围攻大宋。 而完颜完颜娄室则是西路军的统帅,率领兵马刚刚一万出头,目标是进攻关陕地区,也就是西军的老巢。 陕西,自古就是强军之地,先秦时代有强大的秦军,汉代有关中子弟,唐代的府兵,都是无敌的存在。而在这个时代,西军则是宋朝的最强军。在救援汴梁,救援太原的战斗中,西军精锐尽数覆没,可是残存下的西军还是不少。 “这一战不好打呀!”完颜娄室有些头疼。 “关中还有二十万西军,这些西军多年与西夏交战,都是善战之兵,若是硬拼下去,损失必然惨重。而宗泽更是善守之辈,虽然之前没有掌过兵,却善于接受部下意见,用兵谨慎而大胆,是一个大敌。不过,西军各部之间缺乏联系,配合不足;西军屡次战败,骨子里对我女真兵有畏惧之感;西军要面对西夏的蚕食,所谓是两面受敌;还有那些西军将领会服从宗泽指挥吗?”完颜娄室笑了。 从情报中,得知这位宋朝皇帝还是有本事的,没有宋徽宗的软弱,没有宋钦宗的举棋不定,有的的是狠辣,果断。这次全权委任宗泽关陕军务,政务等,一切关中将领都受宗泽节制,五品以下官员,可先斩后奏;三品以下官员,随意任免。 既没有派遣宦官当监军,也没有派遣文人相互牵制,似乎对宗泽很是放心,一切交予他。 此时,宗泽掌控关陕军政大事,是当之无愧的土皇帝。 而这位宗泽,也是极为精明,综合各派势力,储蓄粮草,积极练兵,一副要出兵河东,收复山河的样子。 不过,宋军还是会败的。 ……………… 而此时,宗泽也在分析完颜完颜娄室,手中还拿着皇帝陛下送来的亲笔信。只见信上写道:完颜完颜娄室,金国第一大将,用兵如神,如赵之李牧,汉之韩信,为金军之刀锋,破辽之强矢。河东之役,种师中败亡………… 信件中,则重描写了完颜娄室河东之战,大败种师道的战役,分析他的用兵策略,指挥特点等等。 信件中写到,完颜娄室没有读过太多的兵书,他的兵法多是在一次次战斗中总结出来的,好似一只老鹰一般,眼光极为敏锐,轻易的能够敌人的缺点,然后给予敌人致命一击。一旦敌人没有缺点时,他则会不断的挑衅敌人,让敌人露出破绽,然后致命一击。 他善于围点打援,善于出其不意,善于千里奇袭,轻易的察觉敌人的陷阱…………用兵没有一丝规律,唯一缺点大概就是兵少吧! 对付这样强大的名将,必须要兵力上十倍于敌,将士齐心协力,重在坚壁清野,不断切断后勤补给,让他困顿,疲劳,最后活活困死他。 总之,对付这样强大的敌人,一切小心谨慎都不为过。 看着信件,宗泽眼中闪过一丝妒忌、激动,还有感慨。 完颜娄室之名,踩踏着种师中的尸骨,彻底的响彻在华夏。 种师中用兵不可谓不老道,可是依旧败在了他手中,战死。而皇帝陛下,更是与完颜娄室交战,大战之后,似乎取得了小胜利。可是,皇上却没有因为这点小胜利,而轻视完颜娄室,反而是格外重视,视为金军第一名将,堪比李牧、韩信。 这是何等的推崇? “不过,坚壁清野似乎有些过了吧!”宗泽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坚壁清野,是将农田的庄稼快速收割,受不掉的,毁掉。将村庄内的水井掩埋,各种粮食都搬空,全部迁移到达城池中,最后往往是杀敌一百,自损一千。 坚壁清野,对民生破坏太大了。 此时的关中,不是汉唐时代的关中。此时的关中水土流失严重,多数水渠破坏严重,一旦出现了水旱灾害,就是饥荒不断。而再加上西夏入侵不断,这里是交战区,是前线,多数劳动力都去打仗了,使农业荒废。 每年需要从江南运财税、钱粮,才能支持关中的各项运转。 而今年大战爆发,花钱的地方更多,分给关陕的财税少了很多。此时若是坚壁清野,可能在冬天时会出现饥荒,而春天时种子也会不足。 “速速命令各地,快速抢收粮食,然后坚壁清野,此战的关键在于能否在金军到达之前,将粮食收割完毕!”宗泽下发着命令。 不过此时,金军已经快速挺进,向关中发动了进攻。 ………… 行走在汴梁附近,赵朴看着满地的庄稼,还有收割的农民,心中暗自惋惜。 一年之获,在于秋天。秋天是收获的季节,田地内的庄稼熟了,大量的劳动力都得去收割,一旦耽误了时间,大风一吹,又是歉收之年。一旦歉收,弄不好又是一个大灾年,又会饿肚子。及时的收割庄稼,不然烂在地里,很是重要。 在这个农耕为主的时代,在这个生产力低下的时代,在这个剥削严重的时代,有了粮食,可以轻易平灭叛军,可以轻易的抵御外族,也可以轻易搞定任何问题。 只要有粮食,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 在这个时代,粮食是最坚挺的硬通货。评价一贯钱值多少钱,主要是看能买多少粮食。 只是可惜,金军也总是喜欢在秋天侵犯。 秋天,正是秋高气爽的季节,雨水较少,有利于战马驰骋。而此时宋朝的大部分劳动力都在田地间收割,兵力严重不足,也是南下的好时机。 总之秋天是一个纠结的时代。 这些粮食能抢收下一半,就不错了。多数的粮食会因为战争被拦在地里,还有许多粮食会被金军烧掉,或是被宋军自己烧掉。 守卫黄河,也是为抢收粮食,争取时间。黄河多守住一天,就可以多收一些粮食。为了收田地内的粮食,已经是昼夜不息,可是田地内的粮食还是很多、很多………… 这时,远远的尘土飞扬,一群战马奔来,看甲衣似乎是汴梁守军。而此时,四周的护卫暗自警惕,牢牢护住赵朴。 “前面可是八字军的弟兄?” “正是!”赵朴回答道。 “吾等奉命迎接陛下!”战马整齐划一的停下,一个男子下马道,“不知陛下在何处?“ “我就是赵朴!”赵朴平静的道。 “你就是…………”领头的男子眼神中闪过惊讶,然后明白了过来,赵朴不就是皇帝陛下的名讳吗?想来没有人敢于冒称,连忙跪倒在地,道,“末将岳飞拜见陛下!” “你叫什么?”赵朴眼神中闪过惊讶,可还是问道。 “末将岳飞!” “你叫什么?” “岳飞!” “那个岳,那个飞?”赵朴继续问道。 “山岳的岳,飞鸟的飞!”年轻将领道。 “好名字,好名字,好名字!”赵朴连续说了三个好字,道,“我记住你了!” “我家中排行老三,军中称呼我为岳小三!”年轻将领道。 赵朴点点头道:“岳小三,我记住你了!” 虽然这个世界上,同名同姓的很多,不过这个岳飞大概就是历史上那个“岳爷爷”吧!只是仔细看了几眼,这个岳飞很是平常,没有英俊的外表,没有王霸之气,没有智慧的眼睛,也没有其他出入意表之处,只是小伙子看起来很是精神,有种昂扬的精气神。 他就是岳飞,岳鹏举吗?那个流芳千古,成为文人楷模的武圣吗? 第169章名将养成中 一个关羽,一个岳飞,是后世武将楷模。 在靖康之耻,宋金交战的这段历史中,岳飞是当之无愧的猪脚,似乎一切人和物都是他的配角,似乎都是为了衬托他的伟大而存在。 此时,见着这位传说中的偶像,赵朴却没有激动,有的只是平静和好奇。 “童贯将军手下有个将军,叫韩破五;张所手下有个将军,叫岳小三!我记住了。”赵朴道。一个岳飞,一个韩世忠,托起了大宋的社稷,未来这两位将会展现出他们惊世的才华。不过此时韩世忠仅仅是一个团长,而岳飞也仅仅是一个连长。 距离成为一代名将,还有很长的路,此时他们还在养成阶段。 一路之上,赵朴不断的向岳飞询问着汴梁守军的情况。比如城防如何,守军多少,编制有多少,城内百姓过的如何,黄河防线如何,还有军内情况等等。而岳飞从容的应答着,有的回答知道,有的回答不知道。 在短暂的交谈中,赵朴了解着岳飞。 而岳飞也在了解这这位皇帝,张所的介绍中,这位皇帝简朴、自律、尚武,重实际,轻空谈,性格坚毅果敢,有太祖之风。不过相较于他人的介绍,他更喜欢自己的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 身为至尊,亲自前来,身边的侍卫不过百人,没有华丽的御驾,奢华的摆设,只是简单起着马而来,可见其简朴;交谈中,没有虚华的东西,都是一些军中琐事,可见陛下是精细之人;大战将至,亲自前来犒劳三军,足见尚武,重军………… 总之,这位皇上留给岳飞的印象很好,有一代明君的风范。 而在一旁书记拿着炭笔,刷刷点点的快熟记录着。 很快的到了汴梁城外,此时的汴梁已经残破,再也不复之前的繁华,有些外城已经被金军拆毁,后来经过修补,总算是恢复了一点样子,可是看起来也难看至极,好似一个大病刚愈,有气无力。 “汴梁到了!” “陛下不回汴梁看望一下吗?”岳飞问道。 “不去了!”赵朴有些伤心的道,汴梁的沉沦,代表一个世纪的沉沦,一个时代的结束,而属于他的时代,正在缓缓的展开,未来的画卷,需要他一一涂写。 路在何方?路在脚下。 “陛下,为何不还都汴梁?”岳飞忽然问道。 “还都汴梁,能洗去靖康之耻吗?”赵朴冷冷的问道,“就好似一个女子,被一个恶霸欺凌,丧失了名节。世人不会同情这位女子,不会为这位女子悲惨经历而感伤,只会讽刺、嘲笑她,没有气节,为何当时不以死保全贞洁?” 岳飞沉默了,细细的品味着话中的意思。 “去大营看一下!“赵朴道。 如今汴梁分为三座大营,一座设置在城内,两座设置在城外,分别为东大营与南大营。彼此之间,互为犄角,彼此依靠,相互防御。城外的营垒,沟壑纵横,各种栅栏设计的密集,各种陷阱其妙,武器储备存足,显然是花费了较长的时间。这样的营垒,可以说是小型的马其诺防线,想要攻陷除非是用死人添,或是长期围困。 而为了防止长期围困,在营垒内储存了半年的粮食,营内有专门的水井。 行走在大营内,赵朴不仅感叹古人的智慧,一个小小的营垒,变出了这样多的花样,将“墨守“发挥到了极致。不过缺点,也是极为明显,防御有余,而攻击不足,一旦敌人挖掘壕沟,构建营垒,以营垒围困营垒,最后可能被活活困死。 世界上,没有难以攻破的城池,只有不愿意付出的代价。 历史上,君士坦丁堡防御无双,可是久攻之下,还是被攻破了;南宋的襄阳城,防御无双,各种防御体系密集,可照样是被攻破了。赵朴可以想象到,一旦金军渡过黄河,一旦发动汴梁攻坚战,那时汴梁还会守住吗?绝度不会! 沦陷是必然的,区别也仅仅是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而已。 而在守城战中,唯有一种情况会胜利………… “你说,汴梁防御战的重点在什么?”赵朴问道。 “守城重点不在城墙,而在两座大营。两座大营不丢失,便可以减缓汴梁城墙的压力;一旦两座大营丢失,汴梁必然危险!”说着,岳飞来了兴致,蹲下身子,摆弄起地上的几块石头,形成了简单的攻防形式对比图,然后细致的见解了起来。 “在外行看来在,自古是攻难守易,攻城的艰难,守城的容易。有时攻城一方花费十倍于敌人的兵力,也未必能攻破敌人城池。可实际中也有种情况是,攻易守难。” “比如太原围困战,金军靠着围点打援,一举将我朝救援的大军消灭在半路上,失去了救援的太原,陷落是必然的。又比如,两次围攻汴梁,第一次是守城一方正规军二十多万,民夫三十多万,可是外面的金军仅仅七万,最后的结果是七万金军差些将近乎五十万的我朝军队围困而死。而第二次,也是我朝军队数量上还超出金军,可照样是被围困,最后完败。” “攻难守易,指为了较快的攻陷城池,使大量的精锐损耗在攻城上,这种情况对攻城一方极为不利,即便是攻下城池,损失也必然惨重。多数是指一些险要的城池,要塞等地,只需要极少的兵力,就能让攻城一方付出惨重的代价。主要是指潼关,剑阁之类的险要关口!” “守难攻易,指的是攻城一方野战占据优势,甚至是压倒性优势。这时迫不得已,只能是守城为主。这类战役,多是发生在一些平原城市,如太原、汴梁等。此时处在守势的一方,可能兵力上是攻击方的几倍,十几倍,但是却因为某些原因处在不利局面。这时身为攻击方,最需要做的不是攻下城池,而是围点打援,消灭援军,然后困死城内的百姓。” “秋天,两次金军南下,围攻汴梁。不需要长途运送粮草,只需要就地收割我朝的麦子,就可以轻易获得军需补给。而我朝汴梁有百万百姓,人口稠密,粮食消耗巨大,又被断掉来了外来的粮食供给。金军进攻汴梁,并不需要攻占城门,进而攻占汴梁,只需要看住城门,断掉粮食补给,又击败路上的勤王之师,便是稳赚不赔,立于不败之地!” “攻占西北一些地势险要的关口,需要强攻,必须用死人不断往上堆,最后攻破城池。可是一些平原大城市,人口密集城市,不以强攻为主,而是以围困为主!“ 赵朴点了点头,汴梁真的不是一个定都的好地方,太平年月还好说,一到了战乱时期,就是必死的局面,“继续说!” 岳飞鼓气勇气道:“西北一些险要关隘,守城重在守城郭,只要城郭不丢,就是胜利。可是在平原守城,若是只守城郭,则是必死无疑。一旦敌人施展锁城之法,堡垒围困法,最后必然陷落!” “而汴梁守城,重在外围营建堡垒,形成犬牙交错之势力,内外相互呼应,城池必可保全。即便是要攻下,也死伤惨重!” 赵朴问道:“这是你想到的吗?” “是!” “不错!”赵朴点点头,“敌人在变化,我们也在变化,没有万年不变之兵法,正如没有万年不变之大局!” 第170章再见张所 “我朝不同于汉唐,汉唐也不同于我朝!” “汉唐时代,定都主要在关中,洛阳一带,那里有险要的地势,进攻一国帝都,必然要攻击潼关、武关、虎牢关一类险要城池。这些险要的关口,多数是险要的地势上,只需要少量的兵力,就可让敌人无可奈何。锁城法,堡垒围困,根本无尽于事,长期围困根本不划算。可能围困一方粮食耗尽了,关隘上的守军粮食依旧充足,攻克这样的城池,只能是用死人不断往上添,或是绕道而攻。” “而我朝都城汴梁,位于平原地带,没有险要的关隘,又是人口密集的大城,这注定了守城之法也要随之而变,不然要吃亏的!“ 赵朴说着,眼神中有些没落。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战局在变化,对敌策略也要变化,不然会吃大亏的。宋朝的形式,已经与汉唐大为不同,守城之法,也要相应变化。不过在轻践武人思想作祟之下,守城思想没有做到与时俱进,还停留在汉唐模式上,于是一次次惨败出现了。 落后就要挨打,落后就要交学费,代价是惨重的,在惨重的失败中,开始总结失败经验,开始反省,觉悟,总算是有一些进步了。 “战争的胜败,不在于兵力多少,而在于合理利用兵力。比如第一次汴梁守卫战。我军守城人数多,金军攻城人数少,这时将大量的兵力撤回城内,守维城墙,只是浪费兵力。这时最需要做到不是冒险式的进攻,也不是被动的防守,而应该是以攻代守…………进攻永远是最好的防御!“ 恍然间,赵朴也蹲下身子,摆动着地上的石子,开始讲述、分析起汴梁攻防战,太原攻防战! 在名将手中,从来不会兵力不足,也从来不会兵力过剩,总能够合理安排好兵力。 李纲只是文臣,而王禀也只是爱国将领,他们不是名将,在第一次汴梁保卫战,太原保卫战中,他们将兵力撤回城内,都是依托城墙防守,却忽略了金军人少,又不善于攻城,每次攻城的面积有限,只需要一部分兵力便可,安然无忧,而城内大部分兵力处在闲置状态。 也便是说,第一次汴梁保卫战中,宋军一方兵力多大几十万,可是在城墙上与金军争夺的,不足两万,剩下的十几万部队全数是打酱油,充数的,这是其一。 其二,城墙具有双面效果,有时是乌龟壳,有时则是石瓮。利用恰当,则是乌龟壳,可以用极少的兵力,强制大量的敌军;可是利用不恰当,则是石瓮,足以将自己活活困死。 而在宋金交战过程中,往往都是兵马撤到城内,致使城外无一点兵力牵制,金军可以安然的施展锁城法,将之困死。 此刻,赵朴与岳飞两人相互的谈论着,有时激烈的争辩,有时又彼此认同,渐渐的进入佳境。 ……………… 夜色降临,终于见到了张所。 “拜见陛下!”此时的张所风尘仆仆而回,神色中有些疲倦,可还是倒头摆在地上。 赵朴道:“你辛苦了,前线的情况如何?”没有太多的花哨,赵朴直接点出主题。 张所苦笑道:“很不好!” “很不好!”赵朴皱眉道。 说着,张所开始讲述前黄河前线的防御情况。将黄河两岸的舟楫收缴一空,黄河边树木都砍了,为的便是防止金军渡河。又在黄河那边构建了一个个烽火台,白天是点狼烟,夜晚是举火吧!在一些关键的渡口,布置下重兵,为的就是防住金军渡河。 可是金军不简单,利用羊皮筏子几次渡河,几次夜袭,多路出击,在激烈的交战之后,最后宋军虽然守住了,可是情形不容乐观。 听着这些介绍,赵朴的眉头皱了起来,沉思了起来。 张所的布置无可挑剔,烽火台,能及时的发现敌情,然后快速出击。只是历史上,关云长布置下烽火台,没有防备住吕蒙,赵朴也不觉得烽火台能够防住宗翰。 收缴船只,砍掉树木,防止金军渡河,看起来很高明,其实很差。如今的时代,黄河水土流失严重,需要大量的树木巩固堤坝,可是如今砍了,只会加剧水土流失,黄河泛滥又要加剧了。 还有女真人过河可不用船舟之类的,而是用羊皮筏子。所谓羊皮筏子,是一些草原部落特有的交通工具,宰羊时从颈部开刀。然后将整张皮完整的拔下来,经过晒干之后,平时间可以当皮大衣穿,而到了渡河时,只需要绑到架子上,就成了一个简易的筏子。羊皮筏子小的用十几张羊皮,能坐上四五个人,大的能有几百张羊皮,可以载上十几人,可以代替舟楫。 “金军渡河,人渡过河容易,难得是战马渡过,没有战马,金军战斗力将要减去一半!”赵朴道,“要想让战马渡过河,唯有构建浮桥,或是黄河结冰!” 张所道,“接连几次强渡黄河,失败之后,金军放弃了强渡,而是以都是佯攻为主。佯攻背后,必然是真正的进攻,可能金军会趁着一个漆黑的夜晚,消灭烽火台,然后在一段较为狭窄的河道,搭建浮桥,让一部分骑兵过河,数量不需要太多,只需要五千铁骑,就是巨大灾难!” 金军的渡河计划,一点也不神秘,以张所的见识,轻易的察觉了。 可是察觉又如何,适合搭建浮桥的河段有几百个,彼此相距较远,根本不知道金军会在哪个河段选择搭建浮桥,在兵力部署上无法做到有效防御。一夜之间,足够金军在几百米的河段上,搭建下浮桥,顺利让五千骑兵过河。 只要五千铁骑过河,靠着飘忽不定,快速移动,宋军根本无力追捕,只能任由金军铁骑在境内驰骋。 看着地图,赵朴沉默了。 气氛有些压抑,两人都是沉默无语。 “汴梁可能守住?”赵朴问道。 “能!”张所回答道。 “坚持多久?” “不知道!汴梁容易守,可是这里,这里……”说张所道,着手指向了河南洛阳,荆湖等地,“这里可能守不住!” 赵朴沉默了。 “有何破解之法?” 张所道:“没有!靠着铁骑的速度、犀利,金军可以随意穿插、切割、包围,不断的攻击河南、荆湖等地,攻击薄弱的城池,而我军步兵为主,不及铁骑速度快,根本无力救援。可能我军援军到了,金军已经攻陷了城池,或是在救援的路上伏击我军!” 赵朴头疼起来,这几乎是无解的问题。 “那为何我们要固执的守在汴梁,不出击河东,河北等地,抄金军的后路呢?”赵朴看先了河东、河北,眼神中闪出了精光。 第171章金军过河 “进攻是最好的防御!我朝为何衰败了,就是我朝失去的进攻精神,总是以守城为主,处处防御,只会是处处失守!”赵朴道。 “陛下,不可!“张所立刻劝阻道,”陛下难道忘了姚平仲之败吗?” “怎么能忘了呢?那时,姚平仲在外面冲杀,而我在金营听着喊杀声!”赵朴笑道:“若是论世界上,谁最了解金军,莫过于我了。我当过人质,差些被扔到油锅煮了;河东之战,更是九死一生!” 张所默然,隐约想起了这位陛下曾经的经历。 赵朴继续道:“姚平仲,那不叫军事进攻,而叫军事冒险,在不知敌人强弱的情况下,贸然出击,我不会犯他那样的错误的!” 张所心中道,这不是一样吗? “张将军,可知为何让你总理京畿军政大事吗?“赵朴道。 张所心中茫然,只好道:“不知!“ 赵朴道:“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不谋万事者,不足以谋一世。如今金军三路南下,而你我军则是三路防守,宗泽守陕西,你守卫河南,李纲守卫山东。正是千里江山为棋局,百万兵将为棋子。短时间内,我军没有北伐的能力,甚至是连保住河南,山东等地的能力也不足。但是我们不得不战,因为我们是弱者,唯有一战,才能有生存下去的能力!” 张所心中已经明白,道:“陛下,是打算以战促和!” “我们缺乏时间休养生息,可敌人不会给我们时间,只能是一边打仗,一边休养生息!未来三五年内,要做好大量失地的心理准备,可能河南会丢失,山东会丢失,江淮会丢失,甚至是荆湖也会丢失,失地不要紧,重在以空间换取时间,以空间换取金军兵力分散,以空间换取金军伤亡,以空间抵消金军!” “不要在乎丢了多少城池,失去多少土地,而要在乎消灭了多少金军。若是金军愿意死上一万人,我愿意将汴梁让给金军;若是金军愿意死上十万,我愿意把淮河以北土地,让给金军;若是金军愿意死上二十万,我愿意把长江以北都让给金军!” 赵朴道:“有一种胜利叫做撤退,有一种失败叫占领!一旦战损二十万,金军还能压制住境内的契丹反抗势力吗?还能守住大量的占领区吗?一旦金军战损二十万,那时金军距离灭亡也不远了。存人失地,人地存失;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别看金军现在嚣张无比,很快会尝到苦果!” 张所心中恍然,这位陛下思想果然奇葩。 “进攻,不一定要十几万大军,大兵团进攻,可以是小规模,蚂蚁啃大象一般,一步步蚕食!“赵朴道。“有一种战法叫麻雀战,可以十几人,可以百人,以当地百姓为主,忽来忽去,忽聚忽散,像麻雀啄食那样,东一枪、西一枪,出敌不意,乘隙而入,扭住敌人,一阵猛打。敌人反击时,就立即撤离,隐蔽得无影无踪。敌人撤退时,就呼啸而来,枪声四起,杀声遍野。使敌人打又打不着,追又追不上,陷入吃又吃不好,睡又睡不香,心神不宁,狼狈不堪的境地。” “有种战法,叫运动战,不断的跑路,引动敌人追击,在敌人追击过程中,使敌人出现破绽,然后消灭敌人!” “有种战法叫游击战……” “有种战法叫骚扰战……” “有种战法叫地道战………” 此时此刻,赵朴大力的宣传者毛伟人的作战思想。 张所仔细听着,神色有些难看,道:“这不是流寇思想吗?似乎流寇就是这样作战!”心中暗自道:我们是堂堂宋军,是堂堂王师,竟然要像流寇一样作战,似乎有些过了,不太体面。 似乎猜出了张所的心思,赵朴笑道:“我家豢养着两只猫,一直是白猫,一只是黑猫,哪一只猫是好猫?” 张所沉默了,问的是猫,又何尝不是人呢,“这个臣下不知!” “还是不知道!”赵朴也笑了,“我也不知道那一只猫好!可是我却知道,不论是白猫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美观而不实用,实用而不美观。那一只猫抓的老鼠多,就是好猫,不会因为外表不好,而心中轻视!” 张所再度沉默了。 “世人都是小看流寇,可是身为帝王却不能不小看流寇!”赵朴笑了,“强秦亡于陈胜吴光、王莽时代有赤眉、绿林,而隋末有瓦岗之乱,唐末有黄巢之乱。我朝守内虚外,不就是防着暴民吗?不要小看流寇!” “此战的关键不在于汴梁,而在于河东,河北等地!” 赵朴一直地图上的位置,手指画了一个圈道:“这里有太多的义军,是金军的心腹之患,只可惜一来义军缺乏有效训练,二来补给缺乏,军需困难;三来,各自为战,缺乏配合;四来,军纪涣散,纪律不明。若是能做好四点,有义军,牵制在后方,我们就轻松了很多!” ……………… 河东、河北等地,义军不断,小的仅仅是十几人,多的则是上万人。此起彼伏,连绵不断,大量活跃在金军后方,牵制着金军,让金军后方无法巩固,而这些义军书好听些是爱国义士,说难听些就是土匪。 他们的战斗力很差,纪律也很不好,烧杀抢掠不断,就好似水浒中的好汉一般。这其实也不怪他们,身为中央部队的大宋禁军军纪也不好,身为大宋最强之师的西军,纪律也不好。天下乌鸦一般黑,不能对他们苛责太多。 而这些义军,此刻就处在无组织,无军纪,散乱作战的形态,有没有稳定的根据地,较好的后勤补给。若是没有意外,他们将会被金军各个击破,走向灭亡。 就这样死了,太可惜了! 即便是要做炮灰,也要做有价值的炮灰。 于是,对河北、河东等地的义军诏安极为重要,而诏安的难度也不大。想当官,杀人放火受招安。 在这个时代,以泥腿子出身,最后当了皇帝的,也就刘邦、朱元璋两人而已,想要找出第三人,很困难。当土匪,当流民,是没有前途的,在大宋很多人选择诏安。宋江不是个例,而是共例。 一百个土匪中,就有七十个想要当宋江。而剩下的那些,不是不想当宋江,而是没有门路。 诏安容易,可是如何将土匪正规化,纪律化,这就很难了。不过这些都不需要赵朴去操心,他只是提出意见,具体如何操作,具体方案,自然有专门人负责。 张所听着,心中暗自惊讶,之前的设想中,也有将河东,河北等地的义军诏安,牵制金军。不过那只是粗浅的想法,没有系统化,也没有这样的详细、 “陛下,微臣知道了!”张所道。 ………… 赵朴来到了前线,打的是犒赏三军的名义,实际上是前来视察边防,视察军队的战斗力。 次日,美酒,美食,金银等,开始在军中散发,算是犒赏。而在犒赏之中,军三司的成员也开始积极活动,军宣司到处宣传抗金主张,讲述金军的斑斑劣迹,金军罪恶,宣传复仇主义;而军法司,则是检查军中是否有克扣粮饷,不足的及时补齐,那些贪墨的官员稍后处理;而军情司,则是到处调查汴梁守军的情况,收集中高层将领的各方面消息。 一切都在忙碌着。 而此时,在一个漆黑的夜晚,没有一丝星光,也没有一丝月光,一伙金军泅渡过河,顺势解决了一个烽火台。然后开始搭建浮桥,金军铁骑开始过河………… 第172章黄河边的交战 金军快速渡河了,速度很快,仅仅是一个夜晚,就有近五千的骑兵过河。五千骑兵都是一人双马,速度很快,机动能力极为强大。 当沿岸的宋军发觉时,已经迟了,曾经有宋军前去拦截,结果是大败,死伤三千多。 然后,金军铁骑快速的席卷而来,沿路上不断的杀戮收割庄稼的百姓,或是放火烧了地里的庄稼,或是袭击一些势单力孤的宋军。这一刻,骑兵展现出了强大的破坏力,在野战中不上万的宋军,遭遇到金军铁骑,几乎是虐杀。 这货金军铁骑主要是以破坏为主,不断的烧杀抢掠,不断的烧毁农田,大批未收割的粮食,最后被付之一炬。一些小的城镇,防备不当,被金军铁骑冲入,立时间烟火四起,妇女的哭叫声,男子的反抗声,还有鸡狗乱窜不断,好似人间地狱。 看着大股的金军袭击而来,许多城池慌忙的关闭城门,看着城外的百姓被屠杀,妇女被奸*淫,却无可奈何。 顿时间,整个河南烽火连绵,损失惨重。 当赵朴得到整个消息时,立刻愤怒的将被子丢在地上,脸上铁青,“可恶,这是欺负我大宋无人。不就是五千铁骑吗?就是超人,就算蝙蝠侠,蜘蛛侠,钢铁侠,老子也要将你们拆开好几截!” 这时,隆隆的战鼓声响起,汴梁,以及四周的州县,立时间进入戒备状态,许多收割庄稼的百姓只能是回去。城内到处是惶恐之声,似乎一副人间末日将要来临的样子,金军的凶残已经是深入人心。 “陛下,快走吧!金军来了!”这时,张所神情有些紧张的道。 赵朴冷冷道:“张将军,你怕了?“ “我怕了!“张所道,”天下可以没有张所,但是不能没有陛下。如今金军五千铁骑南下,好似无人之境,陛下还是速速离开,免得被刀剑所伤!” 赵朴深吸了一口气,强制让内心变得平静下来,心平气和道:“张将军,你可有破敌之法!” 张所道:“如今金军南下,想要收割麦子,已经不可能了。如今一方面,速速命令各个城池,关闭城门,谨防金军袭击;另一方面,派遣兵马,前去围剿金军!“ “那不知派遣多少兵马?” “至少三万!”张所艰难道。 这次渡河而来的金军骑兵,属于宗翰手下的强兵,一万以下的宋军遭遇到这股金军铁骑,必死无疑,至少要出动两万步兵,才能与五千金军铁骑有一战之力,若是数量太少,只会被金军吃掉。可是抽调三万,必然影响整体的军力部署。 赵朴看着张所,心中有些失望。张所只是良将,距离名将还有较大距离。 “金军能袭击我们,我们为何不能攻击金军?”赵朴笑了,“河东,河北,幽云,都是我们袭击的方位!” “陛下是打算?“张所有种不好的感觉。 “该动手了!”赵朴道。 ……………… 同一刻,此时八字军内部也在召开会议。 “金军一部已经渡过黄河了,溃败者大有人在,避敌不战者大有人在,而敢于一战者太少了!”王彦看着手下的将领道,“陛下说了,我们是八字军,八字军的口号是驱除鞑虏,恢复中华。不能只是说一说,而不行动。陛下命令我等渡过黄河,袭击金军后方!” “此战凶险至极,可能我会死,许多弟兄也会死。此战不勉强,不愿意出战的,我不勉强!可若是到了河东,畏敌不前者,不要怪老子不客气了!” 将领们朗声道:“愿意为将军赴死!” “不,不是为我赴死,而是为陛下赴死!”张所道。 不久之后,一股五千人的八字军,离开了大本营,向着黄河边前进。他们的任务是渡过黄河,袭击金军河东等地,负责联络、领导各路义军,构成一个整体,合力抗击金军,扰乱金军的后方,为前线抗击金军提供便利。 又是一个漆黑的夜晚,快速的搭建着浮桥,一股股宋军渡过了黄河,奔赴向河东。不得不说,金军太大意,或者是他们没有想到宋军会渡河,并快速袭击。 黎明的时刻,天色刚刚蒙蒙亮,此时一个金军大营闪现着,一个金军士兵打着哈且,神色有些疲倦。 这时,一把箭射来,射穿了他的脖子,脖子上流着血,倒在了地上。 同时,守卫在岗楼,门口,以及各处负责巡逻的士兵,纷纷遭到了袭击。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有敌人袭击而来,在稀里糊涂中,走向了死亡,生命在这一刻是格外的廉价。只是在处理一个岗哨时,出现了意外,没有被袭击而死,而是吹起了号角 “呜呜!” 号角的警报声,响彻在大营内,睡梦中的金军士兵惊醒了。 “不好,有敌人偷袭!” “可恶,难道又是那些义军!” 这时,八字军杀来了,好似洪水一般的侵袭而来,步兵负责清理各种路障,而骑兵负责冲杀。顿时间,喊杀声不断,剧烈的厮杀开始了。 黎明,是一天的开始,是希望的开始,而此刻也是杀戮的开始。 趁着金军不防备,八字军将士大肆的杀戮中,许多金兵在似睡非睡之间,迷迷糊糊丢掉了性命。而一些士兵醒过来了,可是来不及穿上战甲,就遭到袭击,只能是光着膀子哦,上前厮杀。 来不及组织队形,就遭到了鸳鸯阵的合力绞杀;一些金军刚刚组织起队形,就遭到骑兵的冲击,队形再度散乱。 王彦眼神中闪现着疯狂,手中拿着大刀快速的向前冲着,手起刀落,一个脑袋落在地上。这时一把长枪刺杀而来,王彦身子一偏,身子躲开,然后刀锋一划,枪杆断为两半,然后又是一刀划过,鲜血喷出。 一排排箭齐射,一把把短矛抛出,一个个火把扔进帐篷内,还有鸳鸯阵绞杀,五千八字军战士,好似一个巨大的杀戮机器,不断的收割着生命,大量的金军士兵倒下,反抗者越来越少,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鲜血流淌在地上,好似凄美的红花。 这是一场不对等的战斗,一方有备而来,一方完全是没有准备。 在混战中,金军失去了战马的犀利,战斗力大减;又多数没有披上战甲,战斗力再度削弱;而接着,想要靠个人勇武杀出去,又遭到了鸳鸯阵无情狙杀。金军的优势一点点被抹去,剩下的只是无尽的劣势。 而八字军,经过长期训练,严明的军纪,早已是一只强军,只是缺乏实战而已。在开始激战的时刻,彼此配合还有漏洞,杀戮技巧上还有诸多的不足,可是随着战斗的进行,越发的狠辣,熟练。 一个时辰后,王彦军大胜,全歼三千金军。 也算是一个不小的胜利。 “来人,把头全砍了,做成京观!”王彦喝道。杀人重要,诛心更为总要。 一个几米高的小山出现了。 而在小山的附近,竖着一个牌子,上面写道:血债血偿。 …………… 当金军的援军到来时,王彦军已经撤离。 “可恶!”看着眼前的小山,金军将领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在他眼中,宋人懦弱的好似一群绵羊,可以随意的宰杀。而这一刻,宋人向他们展现出了狰狞的一面,即便是羊,也是长了犄角的羊!逼急了,也会用犄角顶出两个大窟窿。 最后,将尸体掩埋,撤回。 只是在撤回的路上,又遭到了伏击。 在经过一段山岭时,埋伏在一旁的八字军战士,张弓搭箭,十七只箭射来,随着几声噗通声,五只箭落空,六只箭射伤,六只箭射死敌人。然后一扭头,骑马就跑。气得金军将领大怒,立时派遣一百名骑兵追杀而去。 结果,在半路上遭到了伏击,又死去了十几人,而那些伏击的八字军战士,则是潇潇洒洒而去。 看着狙击战士撤回,王彦满意的点点头。 皇上说过,打仗不要挑食,蚊子再小,也是肉。集小胜为大胜,小胜利打的多了,也对金军伤害巨大。 第173章生不能九鼎食,死亦九鼎烹 打仗胜利了,本该去报捷。 不过,此时远离后方,想要报捷时机也不够,反而会暴露自己,此刻最需要做的则是隐蔽,然后伺机而动。 此时在河南,五千金军铁骑纵横驰骋,肆意的抢劫村庄,破坏庄稼杀害大宋百姓;而在河东,王彦也快速的活动着,不断的袭扰着金军的后方,除了第一次是大规模的夜袭之外,其他时华为几十股隐蔽起来,而在夜晚时,则是四处出击,专门打闷棍,袭击哨兵,或是运粮队,或是打击。 总之尽一切可能袭扰金军后方,一边联系河东的义军,诏安他们,收编他们,给他们武器,加强训练,提升他们的战斗力;一边剔除义军中的一些杂志,将金军的奸细,或是意志不坚定者,或是罪大恶极者,统统清扫而出。 至于其中到底有多少冤案,多数被冤杀之辈,或是其中的挟机报复,王彦都没有太多在意。 这只是第一阶段。 而在站稳脚跟之后,就要不断的巩固成果,要在占领区,恢复农耕,趁着刚刚七月份,最好补种上一些成熟期较短的粮食,没有粮食,冬季又要挨饿了。打仗在很多时刻,是粮食的比拼。 同时在一些县城,或是大的城镇,王彦开始任命官吏,初步建立政权,保证有一些税收。同时分发土地,将无主的土地,分给百姓,重新定制地契。 此外,还要在一些生产铁矿的地区,建立作坊,制造一些简单的武器。 总之,此时的河东地区,如火如荼的建设着,先是分配土地、重现颁发地契,获得当地百姓支持;再是对一些义军首领分化瓦解,听话的封官许愿,不听话的直接剿灭,有才能的任用,没才能的闲置;再有不断对金军进行破坏打击,不断的打击金军的运粮队,鼓舞百姓抗金………… 这是一个长期而艰巨的问题,可能三五年,多则是更长时间。 一旦金军大部袭击而来,则是快速撤离,百姓隐蔽到山中,而军队则是出击一些兵力空虚的县城,一旦金军退走,再在屁股后面穷追猛打,缠绕不断。 顿时之间,河东之地烽火连绵,到处是义军的影子,今天扑灭了这一股,明天又出现了这一股,追杀而来时,已经跑了;返回时,再度回来。让金军疲于奔命,可谓是是追不到敌人,最后把自己活活累死。 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再一次显示出它巨大的弊端,女真兵固然精锐,骁勇酣战,可是数量太少了。靠着河东的不到两万的女真兵,再加上契丹族、溪人族、渤海人、辽地汉人等,总计也不到五万,想要控制偌大的河东之地,很是艰难。 不得已,只能是大肆招募军队,只是军队数量上去了,可是质量也随之下降了。而趁着金军大量招募,八字军一些战士,也趁机成为了金军。 ……………… “陛下,派王彦将军,深入河东,太过凶险了!“当得知赵朴的计划后,张所叹了一口气。 “危险,哪里没有危险。吃饭怕撑着,喝水怕噎着,走路怕摔着,就是我迁都,呆在扬州,也怕不安全!“赵朴神色很是平静。五千金军铁骑,突破了黄河防线,在河南之地,大肆破坏时,张所的意见是:各地防备,然后派出精兵围追堵截。 而赵朴否决来这个提议。 金军骑兵速度极快,想要围困住很难。况且即便是狗屎运爆发,围住了,想要剿灭这股金军铁骑又要动用多少兵力?动用的兵力少了,只会被吃掉;而动用的兵力过多,是否会影响黄河防线?别到了最后,为了芝麻的,丢了西瓜。 这个法子极端不靠谱。 赵朴的策略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你派兵渡过黄河,大肆破坏河南;我就渡过黄河,大肆破坏河东,你让我不安生,我也让你不舒坦。 “赵尝五战于秦,二败而三胜。后秦击赵者再,李牧连却之。洎牧以谗诛,邯郸为郡,惜其用武而不终也。”赵朴念着《六国论》中的句子,微微叹了一口气道,“秦赵交战,二败而三胜,可是最后赵国却是灭亡了,后人归咎于李牧被诛杀,我看不是这样,即便是李牧活着,也只是推迟赵国灭亡的时间,苟延残息几年而已! “赵国军事实力,能与秦国一战,甚至是略有胜出。只是综合国力不如,这注定了赵国必然灭亡,即便是有李牧那样的名将,也是如此!“赵朴缓缓道:“宋金之战也是如此,最后还是综合国力的比拼!” 张所细细揣摩,觉得有道理。 只是想到眼前的局势,张所道:“只是,放任金军肆意我河南一带,长期下去,民心动摇似乎,对我军极为不利!” “放心吧,我已经有了法子,对付金军!”赵朴笑道,“若是我为诱饵,不知金军会不会来?“ “陛下是打算……“张所心中一紧,似乎想到了什么。 “这是作战计划!”赵朴笑了,笑容中有冷漠,对于生死的冷漠。 张所接过作战计划,仔细的看着,神情越发变得紧张,眼神中闪出恐惧,太弄险了,几乎是不把自己的命,当民看,轻视生死,连忙劝阻道:“陛下,不可,这太冒险了!” “冒险!”赵朴冷哼道,“世界上哪有不冒险的事情,这个计划不行,那你可有办法,灭了这股金军?” 张所无语,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只是太危险了,一旦其中某个环节出现了错误,皇上出现了危险,那时再大的胜利,也难以弥补,那时他就是罪人了。 赵朴没有多言,只是起身离去。 回到营帐内,喝着茶,赵朴心中想着那个作战计划,的确是有些疯狂,有些冒险,可是不疯狂,不冒险,如何引得金军铁骑进入。金军不是傻子,一般的小陷阱,小诱饵,根本难以将金军坑进去,要玩就玩狠辣的,要拼就拼火热的。 生不能九鼎食,死亦九鼎烹! 赵朴怕死,总是避开危险;可是他也怕屈辱的活着,于是要拼死一搏。 “舞儿,我若是死了,你愿意陪着我吗?”赵朴忽然问道。 王舞月点头道:“愿意!” 第174章算计 满地是尸体,还有鲜血,这里刚刚经历过一场洗劫。 尽情的杀戮之后,则是狂欢。 此刻,在一大堆的篝火点燃,一个个金军骑兵围坐在一起,吃喝着美酒,品尝着美食,还不时的调戏着身边掳来的女子,神情中满是得意。而身边的女子不断挣扎着,尖叫着,只是他们的反抗,引来的是金兵火热的欲望。 一些金兵吃喝完毕,已经按捺不住,起身扛起女子,向一个帐篷走去。然后,从帐篷中,传来女子反抗声,金军士兵的淫荡笑声。 不久之后,众多的金兵都抱着掳走的女人,进入帐篷中,尽情的欢乐。 只有守更的士兵,还在警惕的看着四周,谨防夜袭。 夜晚的时刻,强大的金兵铁骑,已经下了马,是最为虚弱的时刻,一旦敌人袭击而来,将陷入不利局面。为了防止敌人袭击,金军在外围布置三道壕沟,三道栅栏,明哨、暗哨相互交错,构成强大的防护网络。 足以让偷袭的敌人,头破血流。 不过,他们的准备是多余的。那些宋军,根本没有出城一战的勇气,往往是守在城墙上,紧闭大门,诚惶诚恐,似乎被吓破了胆子,宋军根本没有组织过夜袭,晚上总是能睡上一个好觉。 夜色中,狂欢在继续。美酒,美人,美食,似乎可以忘却杀戮,享受生活的美好。 此刻,在一个帐篷中,灯光依旧亮着,一个金军将领没有入眠,也没有美人相伴,只是在不断的擦拭着手中的长刀。这是一把陌刀,战场上的大杀器,陌刀在抹布的擦拭之下,闪着凄寒之光,隐约间,有着森然入骨之感。 “又是一天!”金军将领微微叹息道。 黄河防线,在宋人眼中,是固若金汤,可是在女真眼中,只是土鸡瓦狗,可以轻易突破。只是突破黄河防线容易,后勤补给却困难。第二次南下,攻占了汴梁,为何要退去。原因时,十五万金军,粮食不够了。 即便是四处劫掠,也不够十五万大军。 一些宋人宁肯将府库中的粮食烧掉,也不愿意留给金军。 表面看来,金军攻占了汴梁,擒住了两位皇帝,已经是大获全胜;可是金军高层却知道,胜利的极为凶险,那时金军粮草短缺,勉强过日子,再撑下去,金军必然退兵,所幸还是撑了下去。 最后还是胜利了。 而这次,为何迟迟不攻克黄河防线,兵临汴梁,只因为粮草还没有筹集够。此次出征,至少需要半年时间,而一半的粮食靠劫掠,一半的粮食靠金国筹集。这注定了,金国至少要筹集,十万大军三个月的粮食供给。 而河东之地经历了战乱,民生凋敝,筹集困难,致使迟迟不能出兵河南。 如今,他率领着五千骑兵南下,洗劫汴梁一带,为的就是分散宋军兵力,同时破坏宋人秋收。连续征战下来,胜利不断,宋人还是依旧懦弱,可是他却失去了杀戮的欲望,战争不知何时才结束? 隐约间,有些怀念恬美的妻子,还有那尚未出身的孩儿。若是没有战争,此刻他应该陪伴着妻儿,享受家庭的甜蜜,可是随着战争,他只能是义无反顾,披上战甲,踏上了杀戮的诤臣征程。 他名为完颜叶,是元帅宗翰的侄儿。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如今大战将至,他只能是冲杀在前,义无反顾的当舅舅最为锋利的战刀,将阻拦的敌人一一撕碎。 “将军,夜深了,不如让今天捕捉到的宋人女子,陪将军睡觉!“这时,身边的亲卫说道。 “没有兴趣!“完颜叶拒绝道,他没有兴致。 一开始掳掠宋人女子,推到在床上,尽情的享受,似乎十分美好,可是事情干得多了,渐渐失去了乐趣,完颜叶很少去沾染那些女子。 “宋国的那个狗皇帝出动了,听到我军南下,吓得尿了裤子,急急忙忙要跑路!“这时,一个爽朗的大汉进来,满脸的胡子,眼睛血红,身材高大有一米八披着厚重的战甲,行动起来,发出叮当叮当的响动之声。 “真的跑了!”完颜叶眼睛中闪出兴奋。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这个狗皇帝跑不了!”大汉笑道。 “宋国太大了,人口太多了,就是战马不停息的奔跑,想要绕上宋国一圈,也需要一年时间。想要征服宋国,首先要擒拿宋朝皇帝。上次征伐宋国,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那个皇子跑了,最后还当了皇帝,对金国造成极大威胁。唯有擒住这个宋国新皇帝,才能结束战争!” 完颜叶再次问道,“他真的跑了?” “这个狗皇帝,前来慰劳也是壮着胆子,强撑而已,如今听闻我军南下,定然是吓怕了胆子,跑路而已!”这个高大的汉字,脸上带有轻蔑之色,“宋国人,都是胆小如鼠。若是呆在高大的城池中,我军还未必奈何得了他,如今他离开城郭,向南跑路,必死无疑!” 八`零` 电` 子` 书 w w w . t``x``t ` 8`0` . L`A 这五千骑兵,都是女真精锐之兵,在野战中即便是面对五万,十万敌军,也是一点不畏惧。可是看着高大的城池,就有些没奈何了。骑兵再牛,也无法爬云梯;战马再牛,也跃不上几丈高的城墙。 这让他们暗自惋惜! 不过,如今那个宋朝皇帝吓怕了胆子,舍弃了乌龟壳跑路,他们的机会就来了。 ……………… 金军在兴奋,赵朴也在谋划着金军。 “舞儿,我若是死了,你愿意陪着我吗?”赵朴忽然问道。 王舞月点头道:“愿意!” “我这次是找死,可除了这个法子,我再也找不到破敌之法了!”赵朴悠悠道,“我朝步兵多,骑兵少,注定了机动能力太差,遇到强大的敌人跑不了,遇到弱小的敌人追不上。而八字军,倒是训练了五千多骑兵,只是很可惜这些骑兵是新兵,战斗力很差,面对女真精骑,胜率不高。” 战局已经很是明朗了,靠着骑兵的机动性,即便是出动十万宋军,也未必能围追堵截住这股金军精骑。 想要逮住这股金军,只有埋下陷阱,让金军跳进去。 而陷阱好布置,难得是诱饵! 一般的诱饵,根本难以引动金军骑兵欲望? 唯有……… 赵朴心中一狠心,舍不得孩子套不来狼,舍不得媳妇套不来流氓。 舍不得小命,套不来金军! 作战计划,很简单,以他自身为诱饵,引动金军攻击,从而让宋军各路人马汇合,最后歼灭这股金军精骑, 打开地图,赵朴开始向王舞月,讲述着作战计划:“要想歼灭敌人,必须要了解敌人的心态,只有了解敌人需求什么,敌人渴望什么,敌人畏惧什么,才能消灭敌人!” “金军此次南下,主要有两个目标,一个是劫掠我朝金钱、财物;另一个目标,则是擒住,斩杀我。而后者比前者重要,在金军看来,只要我死了,大大宋必然是四分五裂,必然是陷入了群雄争霸,藩镇割据的场景!” “他们想要我的命,我就当鱼饵,把他们引入陷阱内!” “我若是呆在城内,金军骑兵必然奈何不了,若是我做出一副仓惶而逃的样子,急速狂奔,想来金军会有兴趣追击的!” 第175章诱入毂中 不久之前,新皇帝来到了汴梁,犒赏三军,激励三军将士。同时,一队队天子亲卫,出现在汴梁城内,到处贴着檄文。 檄文上,描述着金军的罪恶,同时一个个近卫亲兵,站在檄文之下,不断的讲述着金军的罪恶,声情并茂,让四周的百姓唏嘘不已。再回想金军洗劫汴梁的经历,更是引动了百姓的共鸣之声。 每天都讲述,连绵不断的讲述,让仇恨随着时间,一点点的加深。 而城外那座大营,也是成为汴梁百姓心中的信念,那里居住着皇帝,皇帝前来犒赏三军。 而今天,汴梁的百姓发现,那座大营没有了。 “怎么没有了?” “你才知道,皇上走了!” “金军骑兵,已经渡过了黄河,陛下已经走了!” 虽然知道,这只是犒赏三军,劳军之后,就会离去。毕竟这是前线,太危险了,君子不立围墙之下,况且是一国君王。 宋朝的皇帝武力值太低:太祖打一个太原,打了好几次,都败了;太宗勉强灭了北汉,却被辽国大败,被箭射中,成了瘸子;真宗时,签订了澶渊之盟,不败而败;仁宗时,西夏崛起,又是送岁币;英宗,神宗时代,屡次伐西夏,屡战屡败;哲宗活得时间短,暂且不说;而在徽宗,钦宗时代,上演了靖康之耻。 纵观整个宋朝,君王都是书生,武力值太低,战五渣,不是老打败仗,就是送岁币,或者干脆是跑路。若是宋朝的君王,做出一些过火的行为,或者是一些干硬的事情,反而是有些不正常。 如今皇上,在危局之下,有勇气前来犒赏三军就不错了。据说许多臣子,跪在马前哭谏,皇上都是毅然前来劳军。 得知陛下走了之后,汴梁的百姓心中很是失落,却没有太多怨恨。 去年,两位皇帝被擒,那时因为没有及时跑路,被抓了;若是及时跑路,还会被擒住吗?此时新皇上跑了,也安全了。此刻听到新皇帝跑路,没有太多的怨恨,只是不满而已,有种被舍弃的感觉。 这时,军宣司的成员再次出现,不断的说着“敌进我退”,“不计较一城一地得失”等各种思想。随着不断的宣传,不断的洗脑,那一丝丝不满,渐渐的散去,化为了理解。 而此时,赵朴正踏在南下的路上。 看着渐渐远去的汴梁,赵朴回头说道:“我还会回来的!” 人生就好像灰太狼,尽管惨淡无比,还是要坚持,坚持下去,迟早会吃到羊的。 ……………… 而此刻,一只骑兵好似狼群一般,快速的向赵朴所在的方位,扑击而来。而赵朴也好似猎人一般,等待着,等待着金军精骑的出现,只要出现了,那就来我碗里吧! 夜色再度降临,而赵朴看着夜色,眼神中闪现出精光,喃喃自语道:“岳飞呀,岳飞,传言,你是福星,希望你给我带来运气!” 夜色是最好的掩护服,可以掩饰掉行军,在夜色中,八字军一部离开了大营,向西北而去;一部则是离开大营,向着东北而去。而此刻,在夜色中,一只骑兵正在向赵朴所在的大营扑击而来,同时大量的侦骑,向着四周扩散,搜索着。 而此时,靠着金军的细作,再加上海东青在空中导航,完颜叶率领的武器精锐骑兵,好似潮水一般,渐渐逼近而来。 今夜的夜色很好,月光如水,深夜行军,不怕迷失来方向。 听着斥侯的讲述,再仔细的分析之后,完颜叶开口道:“距离那个狗皇帝,还有百里了!” “不如我们冲杀去,扫灭宋军,一举擒拿狗皇帝!”一个金军千夫长提议道。 “不妥,连续三日的急行军,我军早已经疲惫不堪,已经不足再战!”完颜叶道。从得到消息,到一路追赶,马不停蹄,连续的急速狂奔,终于追上了宋朝皇帝,可也累得够呛,需要休息。 “况且宋军有三万,我军一旦出击不利,让那狗皇帝跑了,那就不妙了!” 五千金军纷纷下马,在夜色中安营扎寨,全军休息,吃喝。为了防止被宋军察觉,禁止点火,只能是啃着干粮,喝着冷水,与几天前,那种逍遥快活的日子,有着天壤之别。可是为了擒拿宋朝狗皇帝,一切都忍了。 吃喝完毕之后,士兵们纷纷在简陋的营帐内休息。 明天就是大决战,必须要休息妥当。 ……………… 岳飞骑在马上,心中忐忑着。 此时,他也是八字军一员,那日遇到皇帝之后,皇帝觉得他有将帅之才,于是把他编入了八字军中,尽管有些不情愿,也只能是接受。 宋朝,军营的编制是以50人为队,2队为都,5都为营,5营为军,10军为厢。营又通称为“指挥”,是作战的基本单位。步兵1指挥为500人,骑兵少于此数。各级主官名目繁多,大体是:厢、军分别设都指挥使,军还设都虞候,营设指挥使,其下尚有都头等。编制是,队、都、营、军、厢。 而八字军编制不同,十二人为一小队,设置一名小队长,一名副队长;十个小队,一百二十人为一中队长;五个中队,六百人为一大队,设置大队长;五个大队,三千人为一营,设置一名营指挥使。 最高编制就是营了,最高的官也是营指挥使。 八字军,分为战营,辅营,辎重营、工兵营、亲卫营,骑兵营,特种大队等。 三个战营,属于八字军头等主力,训练上严格按照先秦时代的魏武卒,侧重于行军速度、站姿、射箭,搏击、相互配合等,在八字军中战斗力最强;三个辅营,战斗力次之,但是较之其他的宋军,还是强了很多;一个辎重营,负责运送辎重,战斗力再次;而工兵营,则是专门负责安营扎寨,负责警戒。 骑兵营,刚刚训练,时间较短,战斗力较为逊色。 而亲卫营,则是专门保护商行。 特种大队,最为神秘,执行特别任务。 而此时,岳飞仅仅是一个大队长。用皇上话说,无功不赏,想要升官,靠着本事去挣。 而八字军内部也有严格的考核制度,战营士兵若是考核不及格,会被刷下去,沦为辅兵;而辅兵若是努力,有本事,也可以进入战兵。每旬一小考,每月一大考,不断的考核,择优而进,优胜劣汰。 若是一些营指挥使,在职期间,太多士兵考核不及格,会被降级。 在八字军,不要怕受到排挤,不要怕受到打击,这里是天子亲军,皇上经常视察,没有人敢于做猫腻,前一段时间一些营指挥使,训练松弛了,遭到了皇帝的训斥,那时也增添了辅兵,增加了营的数量,为的就是敲打那些不听话的营指挥使。 只要努力,只要敢于拼命,升官会有的,发财会有的,甚至是留名史册也会有的。 当然,八字军也意味着高死亡率。 一般的天子亲军,是最为悠闲,最为轻松,往往是大后方睡大觉,根本不会接触战争,也不会打仗。可是当今皇上,却是不同,这位皇上年号为“兴武”,对于武备极为重视,胆子也最大。金军南下,世人都是迁都东南,只有这位陛下说,要去前线犒赏三军。 金军南下了,五千精骑纵横,世人都是想着守住城门,防备袭击。而这位陛下都是好,,干脆大张旗鼓的离开前线,弄得天下皆知,试图以自身为诱饵,引动金军出击,最后全歼这股金军,一点也不在乎死亡。 一想到,那天召开的会议,岳飞则是心情沉重。 第176章发现金军(今天三更) 那时,岳飞第一次参加八字军高层会议,皇帝赵朴亲自主导会议。 “八字军存在的意义,就是与金军战斗。我说过,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主张保存实力,歼灭敌人。但这不是避敌畏战的理由,我们要有敢于同金军一战的勇气。若是连最起码的勇气也没有,谈何战胜敌人,谈何保存实力!” “这一战必须要打,诱饵就是我的命,鱼钩是你们,目的在于将这股金军伏击,消灭。若是胜了,一切都好说;若是败了,我就死在这里。” 皇上激昂的说着。 “我不想当逃跑皇帝,我丢不起这个人。此战生死皆在各位,我的命托付在各位身上了!” 一想着会议时,皇上那视死如归的样子,岳飞心中就激动不已,皇上是明君。 这次作战计划很简单,那就是放出消息,将金军骑兵吸引过来,金军为了擒拿或是杀死皇上,必然会全力围攻大营,那时各部兵力汇聚而来,聚而歼之。这一战关键在于守住大营,不让金军攻破大营,吞掉鱼饵。 一旦吞掉鱼饵,此战就败了;一旦难以围歼这股金军精骑,也输了。 大战在即,全军紧张不断。 此时,八字军派出大量的斥侯四处侦查,为的就是提前发现敌人,给大营示警。提前发现敌人,多一丝准备,也多一丝安全。为此,皇帝陛下,还将一些千里眼暂时借给了斥侯。 夜色中,马蹄包着布子,防止发出大的响动声,此刻岳飞站在拿着千里眼四处看着。 今夜,他负责侦查这一片区域。 千里眼,自然不能看到千里之外,只能是看到五里之外。在白天,千里眼发挥的作用很大,可以提前查看地形,排查前方是否有埋伏,或是提前发现敌军侦骑。而在夜晚,千里眼作用很小,只能是看到微弱的火光。 在旷野中,微弱的火光,往往是扎营之处。 “那里有火光!”岳飞惊讶道,心脏不争气的跳动了几下。这时火光消失了,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可岳飞却一点也不放松,继续向着火光出现的方位前进。 走近了才看到,这里栅栏密集,壕沟深深,这里分明是一座大营。然而这片大营,却没有一丝火光,静悄悄一片,与四周的夜色和谐的相处,好似不存在一般。 “这是金军的大营!”岳飞深吸了一口气。 夜晚扎营,多是外围点着火把,为的就是防止敌人偷袭。士兵们也可以借着火,吃上一些熟食。只有在一种情况之下,大营内火光隐去,为的是隐蔽,以便偷袭敌人。 “这股金军不简单呀!”岳飞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退去,而他所辖的斥侯也缓缓退去。 ………… 当赵朴和衣而卧,正在迷迷糊糊睡觉时,帐篷门口打开,摆放在门顶上的水盆掉落下来,冷水散的满帐篷都是,并发出叮当的响声。 听到响声,赵朴立刻从床上坐起,眼睛睁开,右手一掏,一把燧发枪握在手中,喝道:“大胆,你是谁?” “是我!” 赵朴松了一口气,眼前之人,正是王舞月,总算不是刺客。 睡觉的时刻,是最放松的时刻,也是刺客最容易袭击的时刻。张飞,就是死在了梦中。正所谓,眼睛一闭一睁一天就过去了,眼睛一闭不睁一辈子就过去了。赵朴可不想眼睛一闭,再也睁不开。 当皇帝有风险,当皇帝的几乎都有多疑症。多疑症是皇帝的职业病。 为了防止刺客刺杀,曹操上演了梦中杀人;而赵朴为了防止刺客刺杀,在帐篷门口上方,放了水盆,只要是一闯入,水盆就掉下,为的就是示警。关键时刻,可以用燧发枪,秒杀了刺客。 “发生了什么事?”赵朴问道。若是没有紧急事情,王舞月不会连最起码的规矩都忘了。 王舞月的武力值很高,平时这点小埋伏,根本奈何不了她;此刻却是身上被冷水淋漓,一副落汤鸡的样子。 “殿下,金军出现了!在西方百里,只需要一个时辰,就可以赶到!”王舞月的神情有些紧张。金军没有出现时,忐忑不安,可是金军出现时,却是惊慌不已。五千金军铁骑,在平原上,杀伤力超过了五万步卒。 “慌张什么?”赵朴神色中有些平静,一切皆在计划中。“金军不会在夜晚进攻,夜晚不利于骑兵作战,容易中埋伏。天明的时刻,金军会出现,而多数会在吃饭的时刻,发动袭击!如今仅仅是一更天,时间还早,我继续睡上一个囫囵觉!” “如今,金军来了,可能要杀过来了,陛下还有心情睡觉!”王舞月气极道。 赵朴却平静道:“该布置的已经布置了。这样的战斗,我们也演习了十几次,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明天还要大战,今天若是休息不好,如何打仗?回去睡觉吧!“ 王舞月心知一切如此,可还是心情有些急躁。 “不要担心,金军也是人,我们也是人,不必畏惧他们!”赵朴平静道,“再多的谋划有时也无用,只有随机应变,才是上策,回去睡觉吧!” 王舞月道:“那我去通知各位将军!” 赵朴道:“只需要让值多谢警惕,就足够了。其他人不必告诉!” 王舞月再度离去,而赵朴则是躺在床上继续睡觉。 金军出现了,可能会很快发起攻击。明天之后,想要睡上一个安稳觉也不可能,还是好好睡觉为上。 打了一个哈且,赵朴再度躺在床上睡觉。 ………… 天色发亮时,赵朴穿戴整齐,行走在大营内。 此刻随着一阵阵鼓声,将士们纷纷起床,会操,会操之后,则是将金军出现的消息传出。将士们有的紧张,有的惶恐,还有的害怕,而有的则是兴奋,看着神态各异的表情,赵朴心中平淡。 还是打仗打得少呀! 打上几次仗,见过血之后,老兵也会变为新兵,那时就不会有这样丰富的表情了,有的只有一种表情,男儿到死心如铁,淡视敌人的生死,更是淡实自己的生死。 此时还是有些嫩! 而这些将士中,曾经跟谁他征战河东,与金军交过手的,面色平静了很多。而那些新兵蛋子,从大名府厢军、乡勇中,挑选出、招募到的新兵,则有些不知所措。 让赵朴心中欣慰的是,这些士兵神态各异,但是更多是茫然,没有恐金症存在。 兵分为四等,老实巴交的农民最好,次等是流民,三等是城市小市民,四等的是罪犯,五等的是老兵油子。 而最次的,则是那些打了败仗,心中存在着恐金症的士兵。 第177章初战 Ps:大战在继续,杀戮在继续,拼斗在继续,高潮来临了。宋金战未休! 第二更到。 在帅帐内,各个将领汇聚在一起,看着赵朴。 看着这些将领,赵朴想要说一些鼓励话,可是话到嘴边,却是:“昨天晚上,睡得可好?” “还好!” 将领们参差不齐的回答着。 赵朴点点头道:“睡得好就行了!” 众人都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圣上要说什么。 赵朴笑道:“大战来临了,多余的我也就不说了,尽力打仗。打仗需要勇猛,没有勇猛,一切都是白搭;可仅仅有勇猛还不够,还要多多动脑筋,只要做到这两点,灭掉金军,很是容易。不要把金军想成三头六臂,不过是鲜卑人的后代而已。尽力打,士兵们死光了,你们上,你们死光了,我上!” “吃饭去吧!” 说着,赵朴转身离开大帐,此刻,最需要做的不是军事动员,动员的之前早做了;也不是作战安排,作战安排,几天前,早已经规划好了;也不是许诺好处,说大胜仗之后,如何如何。这些都没有意义,如今最需要做的的是放松,给众将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正所谓,大战不需要他,临阵指挥不需要他,制定作战计划不需要他,此时他需要坐得住,稳得住,给将士们信心。 ……………… 八字军的伙食很简单,讲究上下一致,没有小灶之说。 将领与普通士兵的伙食一样,都是吃着大锅饭,一起啃着馒头,喝着稀饭,再加一些咸菜。而赵朴身为皇帝,也遵守这一规矩,没有一丝特殊化。 正所谓,同甘苦共患难,才肯培养感情,才肯为他效忠。 赵朴深知,他军事才能一般,政治水平三流,个人武力也是战五渣,至于个人魅力很忧虑,想要培养死忠,只能在这些细节上做文章。抽时间与将士们吃同样的食物,不断的嘘寒问暖,关怀士兵生活上一些细节,从而培养士兵的忠诚感。 正所谓,小雨润万物,点点滴滴深入。 就像拿破仑说得,他为何在滑铁卢败了,就是当了皇帝之后,很少与士兵一起喝汤,再也难以理解底层士兵心中所想。 今天,打上饭,又与士兵们,一起吃饭。 而士兵们,看着赵朴,既是感激,又是畏惧。 赵朴刚刚吃了几口,这时传来隆隆的号角声,万马奔腾,踩踏地面的声音,好似大地在颤抖,震动的人心中不觉间恐慌不已。 “不好了,金军来袭了!” “不好了,金军袭击而来了!” 这时,传来了一个个传令兵惊恐的声音,似乎在紧张、害怕,又似乎在畏惧。 顿时间,正在吃饭的士兵们,神情中也是闪过慌乱,连忙将碗丢在地上,那里还顾得上吃饭,有的拿起地上的刀剑,有的起身欲走,还有的拿起弓箭,似乎要抗击金军,与金军决一死战。 “慌张什么?”这时,传来了赵朴不温不火的声音。 “陛下,金军来了,哪里还有时间去吃饭!”一旁的王守义紧张道,此时丢下了碗,拿起一旁的长枪,一副上前冲杀的样子。 “慌张什么,金军还打不进来,有外面的兄弟们挡着?”赵朴不慌不忙道。吃饭也不是所有人一起吃饭,而是分批吃饭,此时有三分之一在吃饭,三分二在抵抗,因而赵朴并不慌张。“外面的弟兄们挡住了,需要你们上前去冲杀;外面的弟兄挡不住,更需要你们去冲杀!不吃饱饭,如何去大战一番!” “吃得饱饱的,才能与金军大战。一旦大战,可能就是一整天,那时可没有时间吃饭了!” 说完之后,赵朴继续吃饭。 原本慌乱的人群,渐渐的镇定了下来,一些人吃饱了之后,匆匆离去。吃饭的速度很快,仅仅是三五分钟,就搞定了一起。陆陆续续替换着,吃饭在继续,大战也在继续,直到最后所有人吃完饭。 这一战,赵朴很有信心。 八字军,除去来一部分外,还剩下两万多人。两万多人防守,只要是不出现致命的错误,金军五千骑兵根本难以攻破。金军以为他是软柿子,可以随意捏拿;而他却视这股金军为肥肉,要将这股金军吞掉。 “走,我们去看一下敌情!”赵朴登上了一辆巢车,借着望远镜,外面激战的场景清晰可见。 ……………… 让时间退前半个小时。 秋天到了,隐约间草木上结下来霜,微风吹来,隐约间发寒。在天色刚刚亮起的时刻,金军战士纷纷起床,今天是激战的时刻,必须要好酒好肉吃着,刀枪无眼,谁也无法保证活到最后,可能今天的早饭,就是最后一顿饭了。 今天要激战,大战消耗体力巨大,必须要吃好。 完颜叶也干脆,将十头牛宰杀,大致的处理了一番之后,放到大锅里蒸煮,再加上食盐、作料等等,不久之后,传来了香喷喷的牛肉味。每人都是一碗牛肉,再加上一些高粱米,吃的饱饱的。 而那些冲杀在前,负责冲破敌军大营的士兵,阵亡率最高,格外赏赐美酒。在酒精的作用之下,不久之后,脸就变得红扑扑了,死亡的恐惧也渐渐消去,有的只是疯狂,嗜血。 酒足饭饱之后,全军开始出发。 当到达宋营的时刻,完颜叶没有急着发起冲锋,而是让士兵不断喊叫,不断的吹着号角。随着金军的号角声,士兵们的呼喊声,宋营内出现了短暂的慌乱,远远的可以看到宋兵脸上惊恐的样子。 完颜叶很是得意,老虎固然凶猛,可是老虎的吼声更为厉害,正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传说,老虎一吼,众生皆惊,胆小者更是吓死了。 现在,他也要吓破宋军的胆子。 一旦,宋军吓破了胆子,那时攻破营寨,将会变得极为容易。 可是,完颜叶失望了,宋兵们很是惊恐,神色不安,而这时,一群军官模样的宋兵出现了,不断的呼喊着,距离太远,又是逆风,听不真切,只是听到“忘记了耻辱了吗?”“皇上与我们同在”,“不愿做奴隶的人们!”等等。 渐渐的宋军安定下来,不复恐惧,有的只是仇恨,这种眼神让完颜叶心中不由的打颤。 这样的眼神,是这样的熟悉。 是了,当年辽军压迫女真,女真族人就是这种眼神。 只是如今出现在了宋人身上……………… “出击!”完颜叶再也忍受不下去了,必须要快速出手。 一声喝令之下,金军战士,开始摆出攻击阵势,最前面的士兵,左手拿着盾牌,右手拿着长刀,主要负责掩护,快速推进,推到栅栏;而紧跟其后的,则是拿着一个个沙袋,负责填充壕沟;而在其后则是一排排弓箭手负责远程打击;在后面则是凌厉的骑兵。 当扫清了一切障碍时,骑兵会依托撕裂开的口子,快速的将宋军大营搅烂,最后秋风扫落叶。 出击的阵型,分为四个层次,分工密切,相互配合,最后无往不利,一次次横扫金军。 情报中显示,这股宋军有三万多,可是完颜叶并不在乎。打仗不是比人多,谁人多,谁胜利。打仗关键在于,士兵英勇,将帅齐心,谋划得当,计划周密等等。况且打仗时,宋军不可能一次将三万人全部压上,真正面对的可能仅仅是几千人。 只要击溃了这一部宋军,剩余的宋军也会恐慌,接着仓惶逃跑,最后彻底大败。 “杀!杀!杀!” 金军迈着整齐的步子,喊着口号,气势雄浑,好似山林在移动,好似海水淹没而来,好似大风席卷,摧毁着一切,破灭着一切。巍峨的气势之下,八字军将士士气不由的一挫,心神中再度闪过慌乱。 而一旁的李破军看在眼里,急在心中,打仗就是打的士气,若是任由金军将士气发挥到极致,此战必然不利,接着全军必然溃败。一旦全军溃败,那时后果不堪设想。 “将士们!八字军的口号是什么?”李破军忽然喊道。 “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八字军的口号是什么?” “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口号是什么?” “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顿时之间,负责防守这一面的四千多宋军战士,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声音中夹杂着丝丝仇恨。 本来,宋金之间,是盟友,一起灭辽,亲如兄弟。可是金军却是背信弃义,杀戮百姓,更是擒走来两位皇帝。如今更是要擒拿,或是斩杀当今皇上,是可忍,孰不可忍,随着千人的吼叫声,心中的愤怒好似绝提的洪水一般,倾泻不休。 金军杀戮的气势为之一挫。 就连金军士兵们,眼神中也闪现出疑惑,这还是那只屡战屡败的宋军吗? 第178章杀杀杀,战战战! “咵!” 一声清脆的响声,行动中金军止住了步伐。 而此时,宋军大营,也是消无声息。 一时之间,战场上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完颜叶看着敌军大营,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慎重,对面的营垒布置的不简单呀,对面有高人。 “宋军投降吧!”完颜叶开口道,“你们两个皇帝都投降了,你们还抵抗什么,为谁而战?“ 李破军冷笑道:“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可悲,山河破碎风飘絮;可怜,两帝被擒,屈辱至极;可叹,我不能喝胡虏之血;可恶,未能吃汝之肉!” 完颜叶问道:“不知阁下贵姓?” “天上有破军星,地上有我李破军!” 完颜叶道:“若是阁下,愿意归降我军,我愿意保举阁下封侯拜相?“ 李破军冷笑道:“认贼作父,我怕遗臭万年。” “天下大势,我金国日渐强盛,好似初升的太阳;而宋朝则是日落西山,垂垂老矣。宋朝与我朝交战,屡战屡败,屡败屡输。不久之后,我大金,百万大军将会席卷中原,那时宋国必亡,而你必死无疑。大宋将亡,识时务者为俊杰,何不归降?”完颜叶道。 “只有无头的将军,而没有屈膝的匹夫!”李破军轻蔑的笑了。 两人一问一答,答非所问,问非所答,可是却处处点中要害。 又问了几句,完颜叶忽然停下来,呼喊道:“女真的儿郎们,上前厮杀吧!踩踏他们的尸体,见证我们的荣耀;割下他们的头颅,见证我们的英勇;夺取他们的女人,见证我们的伟大;掠夺他们的粮食,见证我们的长存。让他们哭啼,让他们挣扎,让他们绝望,让他们后悔与我们一战,杀呀!” “杀杀杀!” 杀声不断,杀神不休,金军战士,压住步子向前,后方的弓箭手拉开弓箭,发生吱吱的响动声,随时要射出夺命之箭。 这时,李破军道:“战斗吧,将士们,他们想抢走我们的妻子,杀死我们的儿子,刨了我们的祖坟,我们答应吗?” “不答应!”将士们齐声呼喊道。 “我们是天朝上国,他们是蛮夷,汉军灭了匈奴,唐军灭了突厥,我们八字军也能灭了女真;战斗吧,用我们的血肉铸成新的长城,陛下就在后方,陛下正在看着我们,笑谈渴饮匈奴血。”李破军呼喊道。 “战战战!” 这时一排排的弩箭被拉响,成抛射状态,此刻床弩被放在高处,重点瞄准一些金军将领。 金军不断逼近,当进入射程时,金军的弓箭手动了,一排排箭好似雨点一般,泼洒向宋军的营寨。而此刻,宋军也是抛射而出,重点射击中间位置的金军,战斗在这一刻彻底拉响。双方都有伤亡,可是双方都在继续射箭,谁能够更好的远程火力压制对手,谁就战局上风。 而此刻,金军逼近了栅栏,不断的攻击者栅栏,试图推倒,为后续部队提供便捷的前进道路,只是一杆杆长矛送出,不断的钻着缝隙,向金军刺杀。 鲜血再继续,流血在继续,双方都在拼杀,一个为了进攻,一个为了防御,每时每刻都有人倒下,可是没有人在乎,士兵是战场上最廉价的物资。 远处,站在巢车上,赵朴看着这一切,觉得手有些发抖,心神有些慌乱。以前,他也指挥过战斗,经历过厮杀,可是没有此刻惨烈。以那条栅栏为界限,双方不断的厮杀,不断的消耗着,好似绞肉机一般。 此刻,上级的指挥已经无关组重要了,再为高明的指挥官,也无法指挥到班级别的编制。 在这个时代,没有对讲机,没有卫星定位,没有平板,没有手机,只能靠着,鼓声、号角、锣声、旗帜指挥,注定了信息传递极为滞后。想要指挥到班级别,注定是痴人说梦。盲目的干涉底层指挥,只会造成混乱。 此刻战斗,主要靠两点,一是双方意志的比拼,双方都在死人,看谁最后先撑不下去,谁就输了;二是底层指挥官和底层士兵,基本的战斗力,谁更高一筹。 战斗在焦着,厮杀不休,宋军战士胜在人多,胜在防守,胜在不怕死;而金军胜在人多,战斗力强悍。这些金军,都是女真族的强军,骑上马是精锐的骑兵,下了马是强悍的步兵,而拿上弓箭又是无敌的弓箭手,在不同的几个兵种之间,可以做到完美的转化。 多年的厮杀,让他们养成了敏锐的直觉,灵活的战斗技巧,能够以最小的力气搏杀敌人,以最小的代价保存生命。 一开始还发觉不出来,可是渐渐发觉,宋军的伤亡比金军更多,而战线渐渐有些失守,一些金军已经推到了栅栏,后面的快熟的天充着壕沟,形成一条可供战马奔驰的通道。不需要太多时间,栅栏与壕沟就会被打破,就会陷入肉搏战。 “还是新兵!”赵朴微微可惜道,不过也仅仅有一丝而已。 这次血战,没有一丝花哨,都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刀刀见红,不是见敌人的红,就是见自己的红。在激烈的血战中,没有一个士兵后退,没有一个人扭身逃走,总算是有了血战的勇气,不怵他。 “退兵吧,推到第二道战壕!”赵朴平静道。 这时,一阵阵锣声,激战中的宋军一愣,有些不甘,可是也只能是向后退去。只不过,没有人扭头就跑,扭头就跑,将后背留给敌人,这是找死。 退而不乱,退而有序,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前军变作后军,双方相互掩护,向后缓缓退去,立时间激战的双方,中央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荡。看着宋军退去,一些金军嗷嗷直叫,直接向前冲杀而来,想要在后面追杀,杀入宋军大营,一举破敌。 “时机来了!”赵朴兴奋道。 这时,一个个投石机摆放好,上面放着炸药包,抛出的距离也仅仅是百米。 “放!” 随着指挥将领的一声断喝,一个个炸药包被投石机抛出,向着空白地带,扔出一个个炸药包。顿时间爆炸声连连,在火药面前,铠甲的防护力有限,立时间惨叫连连,炸死了许多金军、 为了造成密集火力,炸药包连续不断,金军死亡不断。 而金军也是缓缓退后,离开了投石机的火力范围。而投石机也是停了下来,不在抛射炸药包 此刻,八字军退守第二道防线,积极防备。 “可恶,竟然是炸药包!“完颜叶有些恼怒,炸药包,在金国也有,这不是什么复杂的玩意。此次出征,金军骑兵轻装而行,自然是没有携带,如今吃了大亏。这一番征战下来,有近四百名金军战士战死,或是失去战斗力,损失巨大。 渡过黄河,连续征战十几天之久,损失也不过百人,如今仅仅是交战一会,损失就这样打,心中在滴血。 “骑兵出击!” 让开中央,一头头蒙着眼睛的耕牛,大约有五十头,冲锋在前。而后面骑兵则是紧跟其后。 看着退守第二防线的八字军,赵朴也是心中滴血,没有系统的统计,可是大致的估算了一下,刚刚的那场交战,这一战至少死了一千多人。这可是一千条活生生的生命,平时间有说有笑,如今却是冰冷的尸体。 这时,一头头耕牛冲击而来,冲进了豁口,不断的向内部冲击,而骑兵紧随其后。这是利用耕牛冲击障碍物,充当炮灰,减少骑兵的伤亡呀! 耕牛冲击而来,没有抛射炸药包,而是静静的等待着。 这个时代,工艺的限制,致使硫磺的纯度不高,致使黑火药的杀伤力有限,除非是当面击中,不然往往是伤而不死。耕牛平时很是温顺,可是一当被炸药包伤着,也会发狂,冲击之力更猛。 “可惜了,你们的心思白费了!“赵朴冷笑道。 这时,一个个耕牛身子一斜,陷了进去,落进壕沟当中,这个壕沟宽约五尺,深约五尺,恰好将耕牛陷了进去,上面倒立的竹子,或是其他锋利物,立刻将耕牛刺死,原本气势汹汹的耕牛,瞬息之间,倒在了壕沟前。 而这时,后面的骑兵也是冲击而来。 Ps:第三更到。 第179章扎马刀 看着冲击而来的骑兵,赵朴心情紧张到了极点。 骑兵,在这个时代是无敌的。轻骑兵相当于轻坦克,重骑兵相当于重坦克,谁掌控了骑兵,在某种程度上,就掌控了远程作战能力,谁就在战场上占据主动权。辽国、西夏、金国都是以强大的骑兵起家。 不善于骑战,是宋军最大的弱点。 赵朴当了皇帝后,也积极训练骑兵,奈何骑兵的技术含量比较高,不是有马就是骑兵,骑兵需要长时间训练。短时间内,骑兵战斗力低下,无力一战。 这时,巨大震荡声中,骑兵驰骋而来,很快的越过了壕沟,推到了低矮的栅栏,冲击而来。 出乎意料,此刻的八字军没有组成步兵阵型,层层抵抗,而是缓缓的向后退去,似乎是溃败一般,后面的金军骑兵紧随其后,急速的向前冲杀。人哪有马儿跑得快,战马距离后面的士兵越来越近,只有一丈左右,只需要一个冲刺,就可以杀到眼前,纵横杀戮,然后凿穿大营,彻底击溃这股宋军。 “不好,这股宋军,溃而不败,有埋伏,小心中计!”看着战局,完颜叶心中咯噔了一下,可此时已经晚了。 从两旁出来,一个个盾牌手,这是大号的盾牌。 一般的盾牌,都是轻盾牌,用竹子做成,外面包着铁皮,或是牛皮,可以护住身体的要害,主要是近身肉搏,以轻便为主。而此刻的盾牌却是以大号为主,有一人多高,重量有五十斤,根本无法携带作战,而在盾牌的后面有一个支架。 “砰!”重盾牌落在地上,靠着支架,呈现六十度倾斜站立,这些盾牌陆续出现,形成盾牌大阵,好似鱼鳞一般,一层层,交叠叠加。 一个个斜立的盾牌,成为了阻碍骑兵前进的最大障碍,在盾牌后面,是一个个短刀手,手中拿着锋利的斩马刀。一些金军骑兵杀进盾牌阵内,不仅速度减弱,更是受到斩马刀的袭击,防住左边,防不住右边,防住前面,防不住后面。 在一声悲鸣声中,战马的马腿削断,金军骑兵落在马下,还来不及反抗,四面八方都是乱刀砍来,本事在强,也架不住群殴,立时毙命。 金军骑兵发狠,挥动长枪,铁锤,狼牙棒等袭击而来,奈何有着盾牌抵挡,消去了大半的攻势,即便是杀死一些宋军,也无尽于事。这一刻扎马刀显示出了强大的杀伤力,倒毙的战马无数,被杀死的金军无数。 赵朴看着战局心中松了一口气。 ………… 在这个时代,骑兵是无敌的,以步兵对抗骑兵,往往是胜少败多,能够战胜骑兵的唯有骑兵。 汉代为何打败匈奴,就是因为有一只强大骑兵;唐朝为何灭了突厥,就是因为有一只强大骑兵。而此时骑兵不足,只能是以步兵破骑兵。而步兵破骑兵,无非是四种方法:一种是依靠弓弩,远程射杀金军;二是长枪兵,组成枪林,横扫敌人;三是组成短刀手,近身砍马腿;四是,靠着车阵延缓骑兵冲击速度。 而宋军的步兵方阵,多数是四种方法集合而成,弓弩远处打击,车阵减缓骑兵速度,长枪刺杀。短刀手砍掉马腿。只是计划是美好的,似乎是完美的步兵阵型,可实际却是不现实的。这只是书生的兵法。 首先,这需要大量的兵力,需要三倍,五倍于骑兵兵力。可实际上,打防御战,要留有较多的预备兵力,可以及时的救火,及时的补漏洞。太多的兵力投入,会减少预备兵力。一旦出现了大漏洞,会难以补住漏洞,最后漏洞一步步扩大,最后全军崩溃。 其次,骑兵必须冲阵,步兵阵型才能发挥威力。可实际上,金军不傻,一看步兵阵型防御密集,会放弃冲阵,而是一次次试探,一次次消耗步兵体力,一打就是一天时间。骑兵不在乎,反正是骑马作战,只要随时更换战马就足够了;可是步兵一天下来,不吃不喝,站在那里,严阵以待,却有些吃不消。当宋军疲惫到极点时,攻击薄弱点,看似强大的宋军,会随之奔溃。 再次,军队战斗意志要强。可实际上宋军的战斗意志很是薄弱,只要伤亡在百分之二十左右,就会全军奔溃,根本做不到后世的解放军,战斗到最后一人,依旧死战不休。 这三大缺点,注定了看似完美的步兵大阵,只是纸糊的,屡战屡败。 唯一胜利的,只有岳飞,后世更是说道:“它有金兀术,我有岳元帅;它有拐子马,我有麻扎刀;它有狼牙棒,我有天灵盖。” 岳家军,没有弓弩辅助,没有长枪辅助,没有战车辅助,只是靠着扎马刀,上砍骑兵,下砍马腿,最后灭了铁浮屠,拐子马。千招会,不如一招熟,有些玄幻,有些传奇,实际上仅仅靠着扎马刀,是无法战胜。但是,在某些特定的情况,扎马刀却是骑兵的克星。 比如此刻,骑兵失去了速度,失去了密集的冲击性,失去了灵活性,又被拿着扎马刀的宋兵分割包围。重盾牌鱼鳞状分布,分割骑兵,将骑兵分割为无数小块,又接着盾牌掩护,近身斩马腿;而隐藏于地下的宋兵,突然袭击,斩断马腿。 没有多余的花招,战术也不奇,当杀伤力是显著的。 立时之间,陷入盾牌阵的金军骑兵,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不出片刻时间,就是全军覆没。 而剩余的金军骑兵,看着局势不妙,想要撤退而去,可是已经迟了。这时地面的掩饰去掉,在泥土下面,一个个木板被掀开,宋军将士好似土拔鼠一般,露出啦,挥动着锋利的斩马刀,专门砍马腿。 骑兵想要反击,奈何为了灵活,兵器较短,砍不着地下的老鼠。而宋军战士却是大发神威,骑兵们纷纷滚落马下,最后被乱刀砍死。 失去战马的金军战士,勇猛依旧,可是再也难以挽回败局,失败已经是定局了。 看着眼前的占据,赵朴心中畅快至极,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五千骑兵,就敢于袭击三万的八字军。既然有胆子动手,就要要流血的准备。老子不是小受,老子是皇帝,敢于轻视老子,老子就挥手灭了你们,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看着眼前的战局,完颜叶心中闪过恐惧,在交战前,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局面,顶多是攻击困难,最后退去而已,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种局面。这股金军真是狡猾,一步步将他引入陷阱,最后再也难以逃出。 “可恶呀!”看着惨遭围歼的金军骑兵,完颜叶目睥欲裂,胸口上下起伏,一场大败摆在眼前,“杀呀,救援弟兄们呢!” 只是这时,一股宋军出现,拦腰将金军分割开来,断去了杀入大营骑兵的退路,也断掉了外面金军救援的途径。以战车为根基,构建成了双向的防御阵地,其中有着最为精锐的亲兵营战士。 “杀呀!”大量的金军骑兵冲击而来。 这时,在战车后面,宋兵将地面掀开,一排排埋在土中的水缸出现了。 点燃炸药包,宋兵将炸药包扔进水缸中,立时间“轰“的一声巨响,水缸口喷涂而出,砸向了对面的金军骑兵,一如入骑兵阵型,顿时间人仰马翻,战马更是受惊,打转不已。 远处的赵朴看着这一幕,冷笑道:“没良心炮,炸死你们!” 第180章没良心炮 在后世,解放战争时期,解放军的火炮很少,在武器装备处于劣势的情况下,官兵们创造了一种令人丧胆的武器——用汽油桶做炮管的炸药包发射器。这种又称炸药抛射筒的武器的主体就是一个空汽油桶,在其内填充发射药后,把捆扎成圆盘形的炸药包放进去,然后点燃发射药,就能把十公斤的炸药包抛射到150-200米的距离上。 这种武器口径绝对惊人——桶有多粗,口径就有多大,巨大的炸药包产生的强烈爆炸冲击,所过之处,碉堡,人马都会被炸飞。许多被炸倒的敌人身上往往找不到任何伤口,却七孔流血,是震死的。弄清这种情况后,国民党军把这种东西干脆称作“没良心炮”。 说到底,这种炸药抛射筒和200年前的重型臼炮有着某种相似之处,大仰角使用,射程较近,但威力惊人。该武器最初是用来对付敌人堡垒的,进而用以攻城,最后在淮海战场上大显神通。 没良心炮,是中国特殊国情之下,诞生的特殊产物。 其实上,没良心炮射程有限,仅仅是二百米,这是它的最大缺点。可能一把狙击步枪,或者是迫击炮,就能够威胁到没良心炮。也只有在特殊的场合,才能发挥作用。 尽管有诸多的缺点,但是它的优点也是显而易见的,简单、实用,威力巨大。不需要精钢打造的炮管,也不需要精密的炮弹,只需要简单的汽油桶,炸药包就足够了,而射出的威力也是巨大的,一杀一大片。 因而,没良心炮,也是火力缺乏时代,最好的替代品。 这个时代,想要造出神威大炮,有些困难;想要制造出佛郎机,也很困难;只能是制造出没良心炮了。 “轰轰轰轰!” 没有汽油桶,只能是用水缸代替,埋在土中,随着炸药包的发射,没良心炮大发神威,一炸一大片,炸在战马群中立时间人仰马翻,而随着剧烈的爆炸声,战马也是受惊,或是原地打转,或是仓惶而逃,或是乱跳。总之密集的骑兵冲击阵型,此时彻底的溃散,溃不成军。 金军损失惨重! 而宋军战士,看着没良心炮,发射而出,一轰一大片,也是惊讶的喊叫出来。这是没良心炮第一次作战,却显示出了超强的威力,射程比投石机强,威力之强,真是惊世骇俗。 而赵朴看着没良心炮发威,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挡住了金军攻击。 这时,阵内的宋军已经完成了围歼,包围圈内的金军,迅速的被消灭,想要救援已经是没有意义了。 看着眼前的局势,完颜叶心中滴血,败局已定,不仅是难以救援陷进去的金兵,更是让这些骑兵也是陷入了死境。这些宋军太缺德了,竟然这样伏击。 完颜叶清点了一下人数,此时还有两千多骑兵,一战之下,损失过半。 此时,不仅仅是战力受损,更是士气打击严重,全军上下,惶惶然,恐惧在弥漫。 没有人不怕死,就连女真军也怕死。只是过去,太多的胜利掩饰了死亡,在那些浩大的胜利面前,所谓的死亡,显得微不足道而已。此刻大败,死亡的阴影无限扩大,心神惶惶然。 “退兵吧!” 完颜叶咬着牙,说出了屈辱的三个字。 此时此刻,除了退兵之外,再也没有路可走。此战金军已经是伤筋动骨,而宋军却是损失微弱,此时若是不退兵,甚至可能全军覆没。战马调转,金军开始缓缓后退。 只是此刻,想要跑路,已经来不及了。 在赵朴的字典中,要么不打,要打就打歼灭战,不做成夹生饭。 这群金军不是想要他的小命吗? 那他就将这股金军全部嚼碎,想要他的命,不流上三升血,那是门都没有的事情。 “骑兵营出击,给我歼灭了这股金军,不灭了这股残军,不得还!”赵朴命令道。 “骑兵刚刚训练,战力低下,不宜参战!”王舞月忧虑道。 在八字军中,骑兵人才一向短缺,而王舞月恰好精通骑兵,于是她成为了骑兵营营指挥使。女子为将,似乎有些不合规矩,可是没有人才,只能是这样凑合了。 在王舞月的训练之下,八字军组建了第一只骑兵。在严格的训练之下,骑兵的战斗力也迅速提升,可是骑兵还是不成熟,还是有些幼稚,战力还是较弱,对战强大的金军骑兵,似乎有些不足。 赵朴没有解释,只是命令道:“执行命令吧!” “是!” 王舞月深吸了一口气,只能是继续执行。帝王的命令,第一次拒绝,有些过分;第二次拒绝,就有些大逆不道了。没有太多的犹豫,王舞月起身离去,走入了骑兵营中,一番命令之后,骑兵营快速出击。 右边的大营大开,骑兵营倾巢而出,追击向金军。 看着王舞月离去,赵朴心中伸出不舍,可还是忍住了。 “陛下,让骑兵营出击,是不是有些危险!”一旁的李泉劝说道。 赵朴平静道:“我们没有出路,只能如此!” 骑兵刚刚训练,时间还较短,战力也较低下,应该是避战为主。可是赵朴却不这样认为,好兵是打出来的,只有百战之兵才是精兵。一味的避战,是训练不出好兵的。避战,只会抹掉军队的士气,只会让军队变成营养不良的畸形儿。 此时骑兵营,有五千之众,能战者四千;四千精骑,追击两千的金军残骑,若是不胜,那骑兵营也没有存在的价值了。他没有太多的时间,也没有太多的闲工夫,养一只闲兵。 兵者,为战而存!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赵朴念道。 此刻,金军已经逃窜而走,骑兵已经追击。经历了大战之后,此刻的营地一片狼藉,尸体交叠,散落的刀剑,箭镞不断,鲜血染得地面一片黑红色。 看着凄惨的场景,赵朴只感到胃口翻腾,似乎要吐了,可最后还是忍了下去。 而此时也开始,收拾战场,清理地上的尸体,整理散乱的大营,一切重新恢复秩序。 那些阵亡的袍泽,要及时的掩埋;而受伤的宋兵,要及时救治;那些还没有死透的金军,最好补上一刀,这年头可没有日内瓦公约;而那些破损的铠甲,刀剑,长矛之类,要及时修理,下一回又能上战场了。 “不知她,还好吗?” 此刻,也没有赵朴什么事情了,坐在大帐内,心情却是忐忑至极,也不知骑兵交战如何! 兵行险危! 打仗,就是玩命。打仗了,谁也不知道能活下来。此刻,王舞月率兵追击,不知战况如何,胜了,败了,死了,还是活着。 很快夜色黑了,王舞月的骑兵营还是没有回来。 此刻赵朴再也坐不住了,只能是派出亲卫营前去接应。 第181章全灭 一夜无眠! 赵朴睡不着觉。此战算是胜利了,五千金军骑兵袭击而来,三千多覆没,剩下的两千仓惶而逃。不管怎么说,都是一场大胜仗。 可是句号没有划圆满,骑兵营前去追击残余的金军,至今还没有回来,只是零散的消息显示,激战了几场,双方各有损失,骑兵营略占上风而已。 骑兵营不断的追击,马不停蹄,而金军一边跑,一边战,激烈不断。 战斗还在继续,双方都是不歇脚,一个是为了逃命,一个是为了全歼。 战斗还在继续,赵朴那里能睡得好。 这一刻,赵朴多么想要化为绿巨人,前去战斗一番,只可惜他无缚鸡之力,骑骑马还可以,指挥骑兵打仗,完全是抓瞎;骑马上前去冲杀,更是炮灰的料,只能心急如焚的等待着。 “月儿,你千万不要出事!”赵朴心中暗自道,默默的祈祷。他内心已经将王舞月当作妻子,如今妻子率军出征,一直未归,心中既是焦急,又是不安,还有丝丝恐慌,深恐意外出现。但是他不后悔,不后悔派王舞月出征。 因为一切没有选择,除了她之外,没有人胜任这个任务。 这一夜,帐外的侍卫们,看着陛下来回的走动,焦躁不安的等待着。直到下半夜,才躺在软榻上,短暂的合上眼。 ……………… 今夜的月色格外明亮。 在月色中,完颜叶仓惶的跑路,身边只剩下不足百骑的金军。这是他一生最为狼狈的一战,若说之前之败,可以归结为宋军狡猾,将他陷入阴谋中。如今,遭遇到宋军的骑兵营,则是惶恐不安。 虽然大败,可是还剩下两千精锐骑,他若是要走,没有人拦得住他。 可是他刚刚跑路没有多久,后面就传来隆隆的战马声,一道道锋利的箭好似雨点般袭击而来,顷刻之间,就有十几名女真战士落马。而在骑战中,落马也等于死亡。 当他回头看时,只见四千骑兵成锥子形,突击而来。 那时他乐了! 世人都知道,宋军没有骑兵,只有马军。马军只是一群土鸡瓦狗,战斗中金军骑兵完败宋军的马军。别看只有四千人,可是完颜叶一点也不在乎,调转马头,指挥残余的两千精锐骑兵冲击而来。 那一战,金军两千精骑,对战宋军骑兵营四千战士。 首先是一轮对射,宋兵射箭,金军也是射箭,双方互相射击。这是首轮交锋,宋军骑射很差,金军骑射很精,在密集的箭雨中,宋军吃了大亏。 一轮骑射之后,双方的骑兵互相冲击起来,不断的向对手攻击,砍杀。 金军的武器比较驳杂,有的拿着狼牙棒,有的是长刀,或是重斧,或是长枪等等,往往是什么顺手使用什么武器,武器五花八门。而宋军骑兵,都是统一的马刀,长枪。 相互的冲击中,宋军骑兵,先是左手握着长矛,伴随着马的冲击力道,将长矛端平,直接指向金军骑兵胸口要害。靠着长矛的长度,先于敌人,发起攻击,靠着马匹冲击的惯性,刺在敌人身上。 在长矛刺出的那一刻,巨大的反震之力,由软木套着的矛头,也随着脱落,矛头落在地上,随着将木杆扔在地上,然后就是双手握紧长刀狠狠劈下。 一矛,一刀,是八字军骑兵对抗骑兵的两手。 而金军武器不统一,此刻显现出巨大的弊端。那些拿着长兵器的金军骑兵,尚且好说;而那些拿着短小的重兵器,如重斧、狼牙棒之流的,则是吃了兵器短的苦头,被矛头扎在身上,多数是一个血窟窿,即便是一些穿着锁子甲,挡住了矛头的刺杀,也被巨大的冲击力道,震动的胸腹翻腾。 接着,就是一米五的长刀,双手紧握,连绵不断的砍杀,铠甲根本护不住,往往是一划就碎裂。 这一轮交锋,宋军略占上风。 双方调转马头,继续冲杀,直到最后一方支撑不住为之。 八字军没有一人退宿,身为天子亲军,俸禄是优厚的,武器也是优厚的,但是军纪也是最为森严的,战场上只要是有一人逃命,全小队皆斩;只要有一个小队长逃命,中队长也被斩。到了战场上,没有后退之路,只有向前冲杀,或是敌人倒下,或是自己倒下,或是击败敌人,或是被敌人斩杀。 而金军军纪也极为严格,战死沙场,可能额家人得到厚待;若是战场上逃命而走,那家人可就遭罪了。 连续三四次冲杀,金军倒毙无数,宋军伤亡也不少,战斗到了这一刻已经变为了消耗战,变为了战斗意志的碰撞。 ……………… 战斗中,完颜叶胆寒不已。 宋军的作战方式,是排成密集而整齐的线形阵列,好似移动的山林一般,进行白刃冲锋,每条线列冲击敌人后,并不像金军骑兵那样,陷入散乱的单兵混战,而是强行顶着敌人的射击或砍杀,快速撤离,重新结阵,反复列成整齐队形冲锋。 这种始终依靠整齐划一的力量、密切配合的集体冲击方式,最大程度的发挥了集体的力量。 管你千变万化,我就是其徐如林! “撤!”完颜叶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恐惧,开始撤退。此时不得不撤,连续的冲杀中,金军仅剩下一千出头,而宋军还有三千多,在这样耗下去,最后绝对是金军被耗死。 金军骑兵开始跑路了,而宋军骑兵则是在后面追杀,一追就是一天一夜,不在乎疲倦,让歇脚的地方都没有,直到最后分散逃命,如今仅剩下身边百骑。 “好厉害的宋军呀!” 战斗打倒了这个份上,完颜叶心中满是恐惧,恐惧的不是这次战败,恐惧的不是火药的杀伤力,而是宋军决死战斗的意志,视死如归,面对强敌,一点也不退缩,直到敌人倒下,溃败,或是全部被拼光。 “宋国人口是我女真百倍,若是人人都这样凶悍,我女真还如何马踏黄河!” “不好,将军,宋兵又杀来了!” 完颜叶好似惊弓之鸟,慌乱的再度骑上马,身边的士兵也纷纷骑上战马,想要夺路而逃。 只是这一刻,一根箭射来,完颜叶慌忙闪开,箭身擦肩而过,射在了一旁的金军士兵身上,那个士兵立刻被射死。又是两根箭紧随其后,手中的长枪一挑,打落一根箭,左手握住一根箭。在握住箭的那一刻,巨大的冲击力道,立时让手臂发麻,立时感到这只箭的可怕,这是专门的破甲箭,箭头是三棱锥,箭干事用精铁打造,沉重而锋利。 “三人一组,给我射击!”这时一声娇喝传来,一阵密集的箭雨射来。 宋军骑射太差了,为了提升射击的精确度,只能是三人瞄准一个金兵射击。 一轮箭雨之后,倒下十几名金兵。 完颜叶心惊胆寒,顾不得其他金兵,纵马而跑,只是没有跑了几步,战马一软,倒在地上,毙命。 连续不断的跑路,没有一丝停息,就连战马也受不了,最后活活累死,而这是第三匹累死的战马。此时想要换取战马,继续跑路已经不可能了。 宋军骑兵杀过来,砍杀不休,金军骑兵连续征战一天,又跑路了一天一夜,此时人困马乏,战斗力削弱到了极点,纷纷被杀死。 偌大的战场,此刻只剩下完颜叶一个人。 第182章好快的刀 偌大的战场,此刻只剩下完颜叶一个人。 完颜叶心中凄然无比,败了,败了!就这样败了,输的太惨了。过河前,想到过无数的结局,就是没有想过兵败身死。宋金之战,宋朝屡战屡败,没有打过一场胜仗。在屡次的冲杀中,女真军好似无人之境,从来没有败过。 只有如今一败,可这一败,就是彻底要命。 “我想知道,是谁打败了我?“完颜叶神情冷漠,到了这一刻,生死已经成为定局,想要活下去,已经不可能了。完颜氏,乃是女真之神族,血脉是何等高贵,断然没有投降这一说,死亡前,唯一的心愿,就是想要知道,败在了谁的手中。 “自然是当今陛下!“这时,一个身披战甲,脸上带着面甲的将领开口道。 “赵朴,当今宋国的皇帝!” “正是!” 完颜叶摇摇头道:“那个小人,用诡计算计了我,不算英雄。我好奇的是谁率领骑兵,击败了我!” “是我!”声音有些柔美,分明是一个女子。 完颜叶神情一颤,顺着声音看去,那是一个身披战甲的宋军,脸上带着面甲,看不从容貌,可是听着声音,分明是一个女子。 “你是女人!“ “我是王舞月,今天杀你的人!”王舞月道。 “哈哈!我不甘心呀,我竟然死在一个女人手中!”完颜叶满是不甘。在女真人眼中,女人不过是生孩子的工具,不过是供淫乐的物品而已,只是一件有趣的礼物而已,他从来没有把女人看在眼中,可是这一刻,竟然死在了一个女人手中。 在战场上,堂堂正正,被女人击败,最后杀死。 心中的不甘,化为浓郁的怒火,手中的马刀挥刀,直接劈向了王舞月。 瞬息之间到达,王舞月没有躲闪,而是揉身向前,直接迎向了袭击而来的长刀。两把刀碰撞在一起,立时间火花乱窜,在夜色中绽放出明亮的光辉,好似舞动的萤火虫一般。 没有花哨的招数,只有快准狠,最强硬的碰撞。 巨大的力道冲击而来,完颜叶身子向后退了三步,手臂隐约发麻,原本想要仗着男子力气比女子大,突然出手,将这个女将斩杀,只是这个女将的力气之大,不逊色于他,硬碰硬之下他完败。 “刷!” 这时,完颜叶来不及喘息,敌人的刀锋再度逼近,寒光闪耀,好似天上的明月一般。 完颜叶奋起精神,鼓荡力量,全力反击,刀刀直指要害,舍弃了一切防御,只有进攻,好似疯子一般撕咬不断。只是他的拼命反击,并没有取得一丝效果。 十招快速交锋之后,一刀削来,胳膊上的战甲翻动,一个血口子出现。 “啊!”完颜叶发出惨叫声,再度反击。 可很快,腿上又中了一刀,身子一弱倒在地上,这时一把刀直接刺杀而来,直接指向咽喉。 完颜叶身子在地上翻滚,避开了破喉之刀,可是右胳膊却被刀削了下来。 “啊,你不是汉人,这是草原刀法,这是辽人刀法…………”在死亡的那一刻,完颜叶呼喊道。恍然间,他想到了曾经遭遇过的一个辽国悍将,也是施展这种刀法,简单、直接、狠辣,没有多余的变化,来来回回就是那几刀,可是却很少有人抵挡住。 只是后来阵亡了。 他没有想到,会在南方,在大宋遇到这样的刀法。 这时,刀光闪过,完颜叶只觉得脖子发凉,最后脑袋缓缓的飞起。在死亡的时刻,想起了家中的妻子,还有妻子肚子中的孩子,也不知道是男还是女………… “带上他的脑袋,送给陛下做礼物!”王舞月看着地上的尸体,平静的道。 这时,一个亲卫上前,开始捡起地上的金军将领的脑袋,然后倒上石灰,防止血腥味扩散,然后取出一个精致的匣子,放了进去。总算是完成任务了,这个金军将领的死亡,为这次战斗划上了圆满的句话。 ………… “不要啊,不要离开我!” 恍然间,在睡梦中,梦到了王舞月一身鲜血,伤痕累累,似乎顷刻间就要毙命,赵朴惊醒了过来,不由的大声呼喊。 喊过了之后,赵朴才彻底想了过来。 一旁的灯火明亮,油灯昏黄的光芒下,四周隐隐发暗。 赵朴不觉打了一个寒战,所幸一切都是在梦中,一切都是不真实的。 “她回来了吗?”赵朴颤声问道。 一旁的侍卫,自然知道她是指谁,连忙道:“陛下,还没有!” “没有!”赵朴不由道,“不会出了意外吧!” 侍卫看出了皇上的忧虑,可又困惑起来,既然如此担心,为何还要派出去征战! 赵朴沉默不语,心中暗自自责:传说中的猪脚,往往是英雄救美,可是他却没有强大的武力,只能是静静的等着,干着急,屁事也干不了!传说中,英雄在外面征战,美丽的妻子,在家中等待着捷报传来;而他倒是好,妻子在外面征战,而无奈的等待着。 这时,外面传来了噔噔噔的脚步声,一个声音传来:“陛下,大胜,大胜,斩杀残余金军骑兵,金军将领被斩首!” 赵朴心中松了一口气道,连忙站起身来,慌慌张张往外面跑。 “陛下,等一等,你还没有披上袍子!“侍卫叫喊着,同时拿上软榻上的袍子,扭身就走。如今已经是秋天了,大半夜正是秋寒浓烈的时刻,若是不穿上袍子,中了寒气,得了大病,那就不妙了。 侍卫慌慌张张追上赵朴,最后为赵朴披上袍子。 赵朴有些不耐烦,快速披上外袍,向着营外走去,到了营门前,立刻看到了一排排整齐的骑兵。若说之前的骑兵,看起来威武,似乎神勇不凡;如今的骑兵,看起来杀气腾腾,使人心神发颤。 “拜见陛下!“ 这时,骑兵整齐划一的从马上跃下,然后单膝跪倒在地。 “哈哈哈!”赵朴笑了,“国有诤臣,其乃不亡;国有雄师,方能不朽。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大宋已经残破,山河已经碎裂,蛮夷纵横华夏,亿万百姓还在水火中挣扎,这是一个悲剧的时代!乱世来了,乱世之中,为军人者,当为大宋的脊梁,撑起破碎的山河,镇压南侵而来的蛮夷。山河需要你们重塑,百姓需要你们拯救,未来需要你们创造!” “人最宝贵的东西是生命,生命的只有一次,当你们回首往事的时候,不会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碌碌无为而羞愧。在你们临死的时候,你们能够自豪的对子孙说,我整个的生命和全部精力,都已献给最伟大的事业,为抗击金军而战,为保家卫国而战。子孙会为你们自豪,你们将流传千古!” “这是骑兵营第一战,未来骑兵营会取得一次次胜利,子孙会以你们而自豪。” 在赵朴极具煽动性的演说中,骑兵战士只觉得热血沸腾,谁不想要得到尊敬,谁不想要后代引以自豪。 立时间,骑兵营战士,山呼万岁。 赵朴满意的点点头,再厉害的刀,也需要握在手中,以权术掌控很妙,可是洗脑控制更是上上策。 第183章金军之狂 战斗结束了,一切划上了圆满的句号。 首先需要统计伤亡人数。此战胜利了,可是代价也是巨大的,出征时四千骑兵,此时全须全尾活着回来的只有一千五百人,一千人阵亡,五百人重伤,再也难以上战场,还有一千人受伤极重,需要治疗。 这一战,胜利了。但是短期内骑兵营也是残了,需要较长时间,才能恢复。 损失是巨大的,不过收获也是巨大的,此战是骑兵营与金军骑兵第一战,锻炼了骑兵,经过厮杀,骑兵营开始长大,开始走向强大,这是一点旺盛的火种,只要经过后期的不断补充,不断磨练。 骑兵营,迟早会变为让金军闻风丧胆的存在。 宋军,不善于骑战,这个短板将会渐渐得到弥补,直到最后形成压倒性的优势。 “我们回去吧!”赵朴拉着王舞月的手,有些兴奋的往营帐内走去,总算是平安无事,平平安安就是最大的幸福。 回到营帐,赵朴亲自为王舞月摘掉面甲,又亲自除去战甲,王舞月有些挣扎,道:“陛下贵为天子,岂能做这样的事情?” “此时,我不是天子,而是一个等待妻子回来的丈夫!”赵朴道,“不要挣扎,我帮你脱去战甲吧!” 当衣甲尽数去掉时,赵朴摸着王舞月的后背,立时感到后背上的衣服全部湿透了,汗津津一片,不由道:“你辛苦了!” 仈`0` 電` 孖` 書 W W W . T``χ``T ` ⑧`0` . L`A “不辛苦!” “小心得了卸甲风寒症!”赵朴连忙将厚厚的毛皮大衣,披在了王舞月身上。 穿上几十斤战甲,又是连续大战,往往是身上汗水淋漓,披上战甲的时刻,还不觉得什么,可是一旦脱掉战甲,被冷风袭来,可能会得了风寒,这也是许多将领最容易得的病。披上毛皮大衣,可以减少忽冷忽热,得了风寒。 似乎感觉还有些不够,赵朴又命人,点燃了炭盆,很快的大帐内暖和起来。 将王舞月抱在怀中,感受着佳人的气息,握着发凉的小手,赵朴道:“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我不苦的!”王舞月道。 “你可怪我让骑兵营出战!”赵朴苦笑道。 王舞月点点头道:“是有些不理解,但是我会坚决的执行命令!” “我不喜欢战争,我很讨厌战争,我也不懂战争,可是金军来了,打破了我平静的生活,不得不战。就好比现在,我最想,如那些大臣说得那样,迁都扬州,或是建康,或是杭州,避开金军的锋芒,但是这也只能想一想。一旦真的那样做了,军心会动摇,本来就不敌金军,前线可能会迅速崩溃,大量领土会沦陷,大量百姓会陷于蛮夷。我只能去前线慰劳三军,尽管风险很大。” “这次,骑兵营训练不熟,本不应参战。而你是我的女人,不应该让你前去犯险,但是手下无人,只能你前去。所幸,平安无事!” 说着,说着,赵朴惆怅了起来,“战争才刚刚开始,不知道何时才结束,但是没有选择。这一战没有必胜的把握,但要一直打到敌人先倒下去,或者,一直打到我们变成第二个迦太基,胜也罢,负也罢,就是不会与你讲和!胆敢有议和者,不论是君王,还是臣子,都会遗臭万年,世人皆是骂之为国贼!” 王舞月奇怪道:“迦太基是什么?” 赵朴一愣,只能继续讲述道:“这是一个西方国家,在西域的西面,很远很远的地方。迦太基建国艰难,可是在百年盛世之后,开始遗忘。憎恶从军,他们以军人为耻。百姓不再重视流血的将士,转向了那些无病呻吟的诗词的怀中,跟着他们强做忧郁,开始歇斯底里。青年们在醉生梦死中,已经忘记了当年建国时的痛苦,保家卫国,成了童年中一个幼稚的笑话。迦太基,失去了活力,失去了民族特性,没有危机意识,以为有钱可以搞定一切,却不懂得以战止战,仁者无敌。于是,再多的财富,也只是敌人的战利品。战争,拼的是经济。这话不错,可是却忽略了战争是人打的,没有斗志的军队,拥有再精良的装备也只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巨额的财富,只能是敌人垂涎的对象…………” 赵朴不断的讲述中,印象中的迦太基,这是一个悲催的国家,正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先有自败之道,方有被人击败之道。 “陛下,迦太基能在地图上找到吗?”王舞月忽然问道。 赵朴一时无语,这个时代可没有世界地图。 可是看着,王舞月那兴致勃勃的样子,赵朴不忍心拒绝,开始绘制亚欧大陆的地图。没有比例尺,没有详细的规划,只是按照这模糊的印象,画着大致的样子。 “这里是天竺………… “这里是安息波斯………… “这里是罗马………… “这里是欧洲…………” 赵朴划着地图,前世的记忆渐渐的复苏。 “他们都是蛮夷,欧洲什么也没有;安息、波斯尽数是沙漠草原,性格野蛮;罗马全是一群变态货,不知礼义廉耻为何物;至于印度阿三,踢上他一脚,都觉得腿疼。而我大宋是真正的天朝上国!”赵朴看着地图,心中闪过浓浓的自豪。 “可惜,我们这个天朝上国,如今正在面临生死危机!” 王舞月劝慰道:“我们不是打胜了吗?五千金军尽数覆没!” “胜利了?”赵朴自嘲道:“金军五千骑兵,进攻两万多人的大营,你说金军是太狂妄了,还是太傻了!” 王舞月微微一笑道:“金军嚣张至极,不知兵法,必然必败!” 吾妻之美我者,私我也;妾之美我者,畏我也;客之美我者,欲有求于我也。赵朴心中暗自道:看来当了皇帝之后,想要听到真话很难,或者是几乎不可能了。 “后世评价这场交战会说,金军不识兵法,以五千骑兵冲击两万大营,惨遭大败,金军尽数覆没。惜哉,金军不知兵法,蠢不可及,狂不可及,自取死路也!读书人可以这样读书,可是我们不能。不是金军太傻太疯狂,而是我朝太弱!”赵朴悠悠道:“当年灭辽之战时,宗望率领着八百骑兵,冲击辽帝的万人大军,最后辽军大败,辽帝被擒住。” “当年,金军横扫河北时,只需要几百骑兵,就可以摧毁上万的宋军大营!” “当年,金军只需要几十骑,就可以攻克一座几十万人的县城!“ “当年,金军七万兵马威逼变,汴梁,城外的三十万禁军一夜之间,全军覆没!” “当年,金军七万兵马,就让有着坚固的城防,有着二十万正规军,三十万民夫,乃至数近百万的汴梁,最后屈服,割地、赔款、送女人,称臣!” “看似金军太狂妄了,其实只是我宋军太差了,连绵羊也不如。二十万绵羊,挥刀砍杀,还需要杀上一天一夜;可是击杀二十万宋军,只需要一个时辰而已。宋军,不如绵羊!” 第184章总结大会 “看起来不可思议,可细细思考就在情理之中。五千金军骑兵袭击,宋军两万人的大营,看起来很是冒险,很是疯狂。其实一点也不疯狂,一点也不冒险,在其他的战场上,也经常发生这样的战列。这个时代金军是无敌的,没有那一股敌人,有资格让金军同等兵力对敌。金军的强大,让我朝军队心中潜意识的诞生了“恐金症”!正所谓兵败如山倒,正所谓跑路的军队不如放羊,将军比士兵跑得快,士兵比百姓跑得快。” 赵朴脸上露出了愁苦之色。 “两万大军,守着营寨,以逸待劳,最后聚歼了五千金军,看似大胜仗,其实也是一般般而已,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 “况且这只是一场小胜利,主要是磨练八字军战斗力,提升全军士气,无法改变大的局势!” 这只是一场小胜利,无关大局,金军根本没有伤筋动骨,对于前线的战事没有太多的改变。就好似平型关大捷,只是鼓舞士气而已,根本无力改变大的走势;而台儿庄胜利,也无力扭转大的败势。 ……………… 战斗胜利了,闯入镜内的这只金国精骑,全军覆没了。 胜利之后,开始犒赏三军,尽情的狂欢,有功者记功劳,该封赏的,也陆陆续续封赏。全军气势高昂,没有人会提及以多打少不光彩,也没有人会提及金军战术上的失误,全军上下都是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 这是对金作战,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胜仗。 前两次在河东交战,一次是袭击金军的辎重部队,一次是在山岭之间偷袭金军。这两次战斗看似胜利了,可是在众多将士眼中,却有些偷鸡摸狗的味道,有些胜之不武的味道。 而这次,却是与金军刀对刀,枪对枪,血淋淋的大战。双方在平原上,厮杀不休,用血肉之躯,抗住了金军的攻击,最后一举全歼金军,这是何等傲然的事情!金军南侵以来,宋军屡战屡败,士气萎靡,似乎亡国不远了。 可是这次全歼金军,却用血一样的事实说明,金军不是不可战胜的,只要敢于拼杀,敢于战斗,金军也是会流血的,也是会死亡的。 过去训练时的凄苦,此刻也是变得微不足道了。 连续三天的狂欢之后,炽热的气氛才渐渐的缓解了起来。 狂欢之后,赵朴开始作战斗总结,仅仅是他一个人总结是不够的,而是要全军上下都总结。只有不断总结失败经验,胜利经验,一次次进步,一次次弥补自身缺点,才会变得更为强大,走得更远。 “这次我军为何会大胜?”赵朴道。 “我军训练有素,纪律严明,众将士勇敢向前,悍不畏死,陛下更是亲临战场,亲自督战,岂能不胜!”这时,李破军最先开口。这一战,李破军所在的二营,抵抗住了金军的冲击,战功居于首位。在战斗中损失也是最大,原本是三千人的满编制,如今死伤一千多人。 评论此次战役,他最有发言权。 王守义也道:“我朝众将都是畏敌如虎,唯有陛下,不避生死,亲临前线,将士们那个不会拼死作战!” “此外,我军的扎马刀,出其不意,将士们连砍马腿,让金军骑兵覆灭。” “我们盾牌阵,也及时的阻拦了金军骑兵,让强大的骑兵无用武之地,金军骑兵才覆灭!” “我们投石机,不断抛射炸药包,重创了金军骑兵。” “没良心炮,也是威力巨大无比,大破敌军!” “这都是陛下指挥得当,调配正确!” 营帐内各个将领,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停。但是重点是在各自述说自己的部队功劳,或是说着陛下指挥英明。 赵朴听着,心中暗自发愁,还是素质低下呀! 这些将领,都是以勇猛冲杀为主,多数都大字不识几个,即便是后期的弥补,也是增加的有限。他们的起点低,成长时间又短暂,他们都属于悍将,勇将,上前厮杀冲阵可以,但却不是智将。 赵朴心中暗自思索,若是有了时间,是不是筹建武备学堂,是不是及时的补课,是不是该提升一下整体素质,不求他们做出一首好诗,但求他们可以制定出简单的作战策划。 当众将所得差不多的时刻,赵朴开始做起了总结;“此战我们胜利了,主要是以下几点:第一,将士们勇猛冲杀,都不怕死,刀剑加身,依旧与金军血战。战争就是如此,只有不怕死,才能打了胜仗!打起仗来,不怕死的往往是活到最后,那些怕死的往往早死!试想一下,金军攻势很是猛烈,若是有一部分将士怕死了,开始跑路,冲击本阵,那时可能会全军溃败,最后大家都死了,我的脑袋被金军砍了……而各位可能也无法夸夸其谈,早已尽变成了尸体!” 众将点头,向后道:“陛下说得有理!” “第二,各部之间配合密切。战争好比是打架,打架时要拳打、脚踢、胳膊撞击,脑袋撞击,牙齿咬,身体的各个部位齐心协力,共同出击,才可能干到对手。而这次,我八字军出击,二营负责阻挡金军,后来更是诱敌深入,弓弩手、长枪手都是拼死作战;而诱敌深入之后,工兵营及时使用抛石机,发射炸药包,挡住了金军骑兵的冲击,免去了骑兵追击;而盾牌手不避生死,减缓了骑兵冲击,断掉了金军骑兵深入的道路;而这时,亲卫营,负责阻断,将金军切为两半,使金军首尾难顾;而最后骑兵营,追杀敌军,一举灭杀了金军残部。各部之间配合,好比是人的身体各部一样,彼此合力出击,才一举搞定敌人。若是稍微有一环出错,有一部出现了问题,那可能是夹生饭了,大捷就可能变为了大败!” “第三,平时多训练,战时少流血。战场上,刀枪无眼,箭雨无眼,为何有的人活了下来,有的人死了。有运气的原因,可是也有训练的问题,平时训练好的,成绩好的,射箭射的准,搏击能力强大的,长枪击得狠得,投石机扔得准,骑射签的,最后活了下来。而平时训练三心二意,混弄了事的,最后死了。战场上最公平,平时训练如何,战场上都能检验出来!” 众将心中禀然,想着平时间训练凄苦的场景,此时再也不叫苦了,训练场上受苦,总胜过变成死人。 “第四,就是金军犯错误了!”赵朴冷笑道,“战争是什么?战争是生死较量,是你死我活,不容许一丝疏忽,不允许有一丝的轻视。在战场上轻视敌人,就等于伸出脖子,让敌人刀子砍!金军胜利了,打的我朝军队落花流水,凄惨无比,于是金军骄傲了。骄兵必败!骄兵必败!” “金军五千骑兵南下,横扫河南之地,所到之处,我朝只能是紧闭城门,惶恐不安。一些军队,因为撤退不及时,结果被金军尽数歼灭。连续的胜利,早已经让金军狂妄到了极点,似乎连爹妈叫什么也不知道了,于是轻视我军,仓惶出击,最后全军覆没!” “各位记住,在任何场合,都不要轻视敌人,即便是狮子搏杀一只兔子,也要尽全力,不容许有一丝疏忽。盛极而衰,当胜利的巅峰,也往往是最接近失败的时刻!” “这一战。金军犯了太多的错误。第一,仓惶出击,进攻我军的营垒,让骑兵失去了机动性,而是陷在了攻坚战中。若是金军将领耐心些,不要急于进攻我军营垒,而是我军移动中,不断袭扰,使我军疲惫不堪,最后决战,胜负在五五之间;其二,金军不了解我军强弱,盲目出击,若是金军有些耐心,花费较多时间,制造攻击器械,那时营垒即便是守住,也要付出巨大代价;其三,金军开战之初,连起码的试探也没有,就投入了大量兵力,一举陷入我军的陷阱中,最后万劫不复;若是金军有些耐心,多几次试探,即便是攻不破我军营垒,也可以从容离去!” “其四,金军若是灵活些,驱赶百姓攻击我军营垒,那时我军必然…………” “其五,金军若是夜间袭击,我军仓惶之间,抵抗较难…………” 赵朴提出了一个个问题,这些都是金军这次暴露出来的问题。金军不犯错误,他也未必有机会击败;因为金军犯了太多的错误,这些错误,不断的累加,最后金军覆没了。 “首先金军只是骑兵攻击,缺少步兵策应,若是下一次,步兵与骑兵相互策应,又有大量的攻击器械,我军能守住吗?” “其次,金军仅仅五千骑,若是金军动用上万人马进攻,准备充分,我军还能守住吗?” “第三,若是我军离开营垒,在野战中与金军遭遇,我军能在野战中击败金军吗?” 一个个问题再度提出,众将喜悦的心情渐渐平静了下来,细细想来,这一战有太多的侥幸。 这样的侥幸,注定是无法复制的。只能发生第一次,无法发生第二次。 第185章前线战局 距离那次大捷,已经过去了十几天。 短暂的庆贺了一下,就结束了。曾经有人提议,传缴天下,四处报捷,可是赵朴否决了。 这没有太大意义! 在后世,南宋搞出一个中兴十三处战功,宣传宋朝的一次次大捷。似乎宋军是无敌的,金军是战五渣。可是只要是仔细思考,就会知道,这完全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只是吹嘘自己多少次大捷,而没有提到被金军多少次爆菊。 正所谓只提光彩,不提丢人处。 想到这些面子工程,赵朴就是作呕无比。 按照,中兴十三处战功的标准,这一次歼灭五千金军精骑,算是可以大张旗鼓的宣传一把了。 可是赵朴真的没有兴趣,在没有收复幽云,在没有消灭金军主力前,所谓的大捷,所谓的庆祝,都是没有意义的。除了打造面子工程之外,什么也得不到。面对诸多的不理解赵朴只是淡淡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们仍需努力!“ 众将相互看着,最后只能是悻悻而去。 ………… 战斗结束了,总结大会也结束了。 外人看来,这是一场大捷。 赵朴看来,两万多人群殴五千人,又是以逸待劳,赢了很是正常,而输了,则是太过无能。 这战胜利了,也仅仅是一场台儿庄大捷而已,无法扭转大的历史走势,金军根本没有伤筋动骨,金军进攻的势头依旧猛烈,可能不久之后河南,陕西、山东等地就会陆续沦陷。不久之后战火将会烧到江淮、襄樊、四川北部等地区。 此刻,赵朴最需要做的是了解国情,了解宋朝的政治、经济、军事等各个方面,从而为下一步变法,做好准备。 抗金,必须要变法。只有变法成功,才有抗金的资本;不变法,抗金只是说说而已,北伐也只是说说而已,注定只是梦幻空花。为了让抗金变成真实,不再是政客的说辞,帝王的权宜之计,变法势在必行。 只有变法,他才能不作儿皇帝,不作亡国君的资本。 只是变法很难,失败率很高。 历史的惯性是巨大的,反抗历史的惯性,会受到剧烈的反噬。运气好,人死了变法成功;运气中等,人死法废;运气最差,人死了也没有变成法,最后遗臭万年。 历史是公平的,不会因为你是穿越者而优待你。 天才,就是提前出生了百年;而疯子,则是早出了千年。在某种程度上,天才和疯子都是穿越者。 细细翻看历史,就会发觉很多穿越者的痕迹,刘邦是穿越者,王莽也是穿越者,刘秀也是穿越者,王安石也是穿越者,成吉思汗而是穿越者,朱元璋也是穿越者,康熙也是穿越者。 有些混的很好,有些则是遗臭万年。 何为穿越者? 穿越者就是回到过去,改变过去,有了一次改变的机会。穿越者不是无所不能的,也不是预言一切,更不是知晓一切种种。穿越者最大的特点,就是与整个时代,大多数人格格不入,与同样阶层的人,行为格格不入,思想特立独行。 因为格格不入,特立独行,可能会被历史所湮灭,也可能创造历史。 但是他们注定不会泯然众人矣! “强者创造历史,弱者顺从历史!“赵朴心中暗暗激烈自己,既然当了皇帝,成了这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那就要改变历史,创造历史,生不能九鼎食,死亦九鼎烹。不要在乎遗臭万年,不要在乎身死族灭,也不要在乎子孙过的如何,只要在乎眼前就足够了。 一万年太长,只争朝夕。 此时难得闲暇时间,难得摆脱朝中大臣的纠缠,此赵朴正好一路行军,一路的了解民情,了解宋朝的发展现状。 拥有调查权,才有发言权,拍脑袋决策,只会是害人害己。 只有深入基层,同时总览全局,才能更好的制定,切合实际,阻力小、成功性大的政策,才能更好的变法。 这时,传来了前线的消息,都是以负面消息为主。 此时金军发动了真正的攻击,仅仅是一个月的时间,山东一半的城池陷落;而陕西也是丢了五个州,几万人马被全歼;而河南汴梁一代,防御还不错,进攻汴梁的金军受挫,开始放弃汴梁,围攻其他地区,一副剥核桃的样子。 金军的攻击势头太快了,一些城池城墙还没有修好,金军就杀来了,几乎是一战而下。战报上写着一次次惨败,在战报中金军好似妖魔一般,一天下一城,只需要不足千人的兵马,就可以攻克一个大州。 而在战报中,大量应用夸张手法,金军十万兵马围城,数千投石机出击,上万步卒攻城………… 战局是如此的颓废。 金军的攻击速度太快了,宋军的防御太差了,战局一如以往的颓废,若是不出意外,只需要一个月时间,山东就会彻底沦陷;而只需要两个月时间,河南就会再度沦陷;只需要半天时间,关中就会沦陷。 “都是强干弱枝惹的祸!“赵朴再度抱怨道。 强干弱枝,是历朝历代的政策,本质上是中央在经济,政治、军事上,对地方边疆形成压倒性的优势。而汉唐时代,那时门阀世族横行,关中地区固然有着压倒性优势,但是其他地区的力量也很强大。 直到了宋朝,门阀世族消亡,文人集团崛起,强干弱枝也随之发展到了极点。 渐渐的形成了地方上,财力、兵力、司法、行政等,不是相互制约,互相扯皮,行政效率下降;便是地方部队,实力虚弱,财政紧张。 若是真正能做到强干弱枝,中央强大,地方弱小,中央军强大,地方军弱小,那也算了。 可真实的情况是,由开始的强干弱枝,渐渐变为了弱枝弱干。中央禁军都是废物,一战之下,尽数覆没,无力保护地方;而地方财力、兵力缺乏,又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此时面临攻击,危在旦夕。 “张所、宗泽、李纲……你们可要坚持住!“赵朴心中暗自祈祷道,他们多坚持一天,就为他多争取一些时间。 伴随着败仗,八字军一路南下,很快到了襄樊一带。 看着近在咫尺的襄阳城,赵朴想要大喊一声:“襄阳,我来了!“ 可最后还是忍住了! 若是有可能,襄阳就是老子的根据地了,日后抗金的大后方。 “月儿,你陪我去吧!“看着襄阳城,赵朴忽然起了微服私访的心思。 第186章襄阳城 李纲为政时,上书十议。这十议,看起来有些书生意气,不符合现实,却是符合书生的口味。别看在议政堂,赵朴将十议,批驳的一无是处,但是在很快传播下去。 十议:二议巡幸;天下的形势,关中为上等,襄阳、邓州次之,建康则又次之。今天应该以长安为西都,以襄阳为南都,以建康为东都,分别任命守臣,修筑城池,整治宫室,积聚干粮,以备皇帝巡幸。三都建成以后,有三项好处:第一项可以借巡幸的名义,督促各方使国势不至于失之太弱;第二项不设置固定的都城,使敌人无所窥伺我虚实;第三项四方希望陛下巡幸,奸雄无所觊觎。至于汴梁是宗庙社稷的所在地,是天下的根本,陛下即位之初,怎么可以不见一下宗庙,以安定都城百姓的心呢!希望先颁降敕文,以修整朝拜陵寝为名,选择日期巡幸汴梁。 二议,说好听些,是建立三都,便于组织防线,防备金军攻击;说难听些,就是方便跑路,汴梁呆不住,往长安跑;长安呆不住,往襄阳、邓州跑路;襄阳邓州呆不住,就万建康跑路。总之,这是一条,极为狡猾的跑路路线。 在外人看来,赵朴从南京应天府出发,前往汴梁犒劳三军,又来襄阳,是“巡行边防“,是前来视察国防事务;没有人会傻乎乎说,打不过跑路。 在这一点上,李纲政治上走向了成熟,也更会迎合皇上的心意。 在宋钦宗时代,宋钦宗想要跑路,结果是李纲拦在马头,死活不让迁都;而如今,则是婉转的提出跑路路线,而跑路不叫跑路,叫做巡行。 而赵朴不会为了巡行,而巡,。而是一路走着,一路视察,一路收集当地的户籍、赋税、土地田亩等书册。打着巡行之名,搞着变法前的调查工作。 靠着他是皇帝的名义,可以借阅到第一手资料,在让专门的人员覆辙整理,总结概括,一步步推出结论………… 不看则已,一看触目惊心。 大宋城乡差距越来越大,城中越来越繁华,而乡下农户却越来越凋敝。土地兼并问题比历朝历代都要严重,除了正税之外,立国一百多年来,又先后附加了许多杂税,例如丁口税、牛皮税、盐税、曲税、进际税、农具税、义仓税等等,还有和买、和籴、支移、折变、头子钱等等也变相成为了杂税,这些杂税征收混乱,各地不一,但总体而言,现在这些杂税全部加起来往往达到正税的三倍到五倍之间;而税种越繁杂,地方官员及税吏钻空子的机会变多了。 沉重的赋税,使大量乡下百姓不得不逃亡,许多人逃入城中,变成城中小贩,或雇佣于城中商行、作坊,这也是我大宋市井极为繁华的一个主要因素;但城中所能接纳的百姓数量总是有限的,超出了这个量,其余的百姓就只能流落无依,最后化为乱民,流民又加入军队,使军队数量膨胀,战斗力下降。 赵朴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此时好似坐在火山口上,强大的金军袭击而来,而内部阶级矛盾已经十分尖锐,似乎已经接近,或是超过了百姓的容忍限度。 这时,有些理解,康熙、乾隆为何那样喜欢微服私访,因为国事发愁,心情憋闷,需要到外界去释放,而远远不是后世说得,为了泡妞,或是为了抓贪官。 心情憋闷之下,赵朴有了微服私访的打算。 离开了大营,进入了襄阳之后,赵朴的心情好了一些,一路上观察着襄阳的情况,忽然觉得一切想当然了。 文人打仗,指到那里,打倒那里,完全不看看地形,不看看实际操作性,一切都是想当然。 精打细算之后,赵朴打算在襄阳建立根据地,因为在后世岳飞在这里建立了根据地,差些打到汴梁;后期襄阳更是抗击蒙古的前线,襄阳大战,围困了襄阳五年之久,襄阳才被攻破。这一切,似乎说明了襄阳附近的百姓很能打。 总之在这里建立根据地,群众基础好。不过实际视察之后,赵朴才完全知道,这里不适合当根据地,至少现在不适合。 襄樊地区,属于古代楚国,汉代的荆州,开发较早,农业较为发达,比起江南、成都等地,略有不足,可是比起其他地区,却是富裕了很多。这里是富裕地区,富裕地区当兵者少,想要招募军队很少。 走进襄阳城,没有看到一丝整军备战的味道,也没有看到一丝紧张的气息,更没有一丝军队戒严的色彩。看到的只是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的人群,还有街道上小摊小贩,两边的一些店铺,一切都是很繁华,似乎是盛世。 可是,落在赵朴眼中却有些违和!!! 如今金军已经南下了,前线摇摇欲坠,汴梁也不知能坚守多久,如今可以说山河破碎,一旦汴梁失守了,距离襄阳还远吗? 唇亡齿寒,户破堂危! 若说,河南——陕西——山东等组成抗金的第一防线;那么,汉中——襄樊——江淮则是组成第二防线。 第一防线,此时已经是摇摇欲坠;可是作为第二防线,重要战略支点的襄阳,此时依旧是歌舞升平,一副距离战争很是遥远的样子。城墙没有修建,军队也没有加强训练,市井依旧是繁华依旧。 一旦金军兵临城下,咸阳能守住吗? 能守住才怪呢? 此刻的襄阳好似不设防的城市,只需要二百骑兵就可以攻占襄阳! “此襄阳,非是彼襄阳!”赵朴看着襄阳暗自摇头。此刻的襄阳,距离岳飞时代的襄阳,孟栱时代的襄阳,差距很大。 精兵,不是练出来的,而是打出来的。而在百战之地,往往是诞生强军。 战国时代,赵国为何诞生天下强兵,就是因为赵国处在四战之地,必须有强军,才能安全;在欧洲,德国为何诞生天下强军,那是因为欧洲处在四战之地,东面是俄国,西面是法国,,必须有强大陆军,才能生存。 而后世,为何陕西兵,辽东军,是大明最强军,因为这两只军队,面对着强敌,必须要天天打仗。连绵不断的战争,就是最好的训练,只要不死,都是强军。 此时的襄阳,距离北方还较远,没有受到战争波及,于是民风懦弱,缺乏尚武的因子,只需要二百骑兵就可以攻克;可是在岳飞的时代,是南宋的边界线上,是边关重地,是北伐的前沿,天天大战,在绵连不断的战争中,襄阳形成尚武之风,十几万金军进攻,依旧无功而返;而在孟栱时代,蒙古军几次南侵,也是无功而返,最后为了攻克襄阳,打了五年才打下。 “没有人喜欢战争,但是战争却是最教育人。战争是一本活生生的教科书,比任何经书都更为迷人!” 在襄阳的一座小店,赵朴选了一个位置坐下,望着窗外风景,忽然感叹道。 王舞月却暗自道:陛下越来越多愁善感了! ………… 酒楼是人多眼杂之处,也是最容易获取消息的地方。 赵朴一边喝着茶,一边细细听着楼内的谈论。 谈论的十分杂乱,不过重点是当今的时政大事,最为火热的消息。而如今最为火热的消息,就是皇帝陛下将要驾临襄阳。 第187章路遇高僧 “传言,前一阵子,浩浩荡荡而下的金军骑兵,被官家剿灭了!” “金军骑兵最为犀利,所到之处,河南之地,尽数是恐慌,无数麦田被焚烧,百姓被杀死,哀鸿遍野,尸骨满地。那时官家亲自出兵,激战金军,大战了三天三夜,流血漂橹,最后金军溃败。官家大怒,派骑兵追杀,追杀百里,激战数十场,金军覆没!“ 这时,一个书生,激情飞扬的讲述着战争。 赵朴听着,有些吐血。打上三天三夜,也只是说说而已,实际上一天一夜激战,就几乎是累趴下。 “这一战,金军有三万铁骑阵亡!“有一个书生道,补充道,“这是我舅舅说得!” 靠!真会用夸张手法,赵朴心中想着。 “不会吧,那邸报上为何没有上报,前来报捷!“ “当时众将都要,上传邸报,传缴天下,以示庆祝,而官家拒绝了。官家说,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们尚需要努力。革命,革命,割掉金军这点小命,大肆庆祝,太没有意义了,金军能打倒我朝汴梁,我军也要打倒金军都城!只有打到都城庆祝,那才有意思,这点小胜利,不足道哉!” 众多读书人有相互吹嘘,相互谈论了起来。 赵朴看在眼中,满是不屑,读书人除了夸夸其谈之外,什么也不能。 此时的襄阳依旧是歌舞升平,依旧是莺歌燕舞,依旧是醉生梦死,汴梁的残破,二帝被掳的耻辱,没有惊醒他们。大概只有金军兵临城下,一次次洗劫,一次次屠城,大概才能觉醒吧!只有经过洗劫,经过屠杀,对金军有着刻骨仇恨,那时襄阳才会是铁一样的城池吧! “此时变法,时机还不到!”赵朴强行压制住了心中的冲动。变法,不动手则已,一动手就要干净利落,一举成功,而不是做夹生饭,最后变黄了。 此时变法还欠缺两个条件:一是缺乏变法的人才,二是缺乏变法的时机。 “我们走吧!”赵朴道。 王舞月点点头,站起身来。 ……………… 离开酒楼,呼吸着新鲜空气,赵朴心情舒畅了一些。 变法,或者是改革,往往是局面败坏到了极点,才有可能成功,如今的局面,虽然崩坏,但是还没有坏到极点。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当破坏到了极致,当百姓和读书人心情绝望到了极点,变法的时机就来了。 时机到了,人才不需要专门培养,也会到来。 “夫君,你在想什么?”王舞月问道。 “想着天下大事,想着能在襄阳呆上多久!”赵朴笑了,“在应天府,汴梁,扬州,都不是我们的久呆之地,不知道何处停下脚步!” 王舞月道:“夫君,今天不谈政事,以玩乐为主!” “那我们走吧!”赵朴道。 侍卫中,有人恰好是襄阳人,对于襄阳的古迹名胜,好玩之地,都有涉猎。在这个侍卫的带领下,赵朴开始休闲的一天,没有政事的烦恼,只是陪着妻子,欢度假日的一天。没有明确的目标,只是闲散的漫步。 累了,就停下脚来歇着;渴了,就拿着携带的酒水喝;饿了,就拿一些点心充饥;困了,就躺在马车上休息。 恍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下午。 而天黑之前,必须要离去,回到大营,不然将士们会担心的。 半天的游览之后,赵朴尝试着忘却政事的烦恼,不过还是失败了。 走在街道上,看着乞丐,贫民窟,总是想到这样的流民有多少;看着一个个华丽的青楼,总是想到多少书生,沉迷于风月,变成了废物;看着路过的小吏,总是想到赋税对百姓的盘剥;就连在路边小摊上,吃上一碗混沌,脑海中也是算计着粮价………… 想要忘却,赵朴却发觉很难。 屁股决定脑袋,当屁股坐在那个位置上,脑袋就会不知不觉的想着,想着,想要松上一口气也不行,他觉得了患了心理疾病。 难怪皇帝们,不是信佛,就是信仰道教,倒不是真的为了追求长生不死;而是为得到心灵的寄托,让那些大师、道长治疗心理疾病而已。 恍然不自觉间,赵朴走到了一个寺庙前,香火一点也不旺盛。 “进去拜拜佛吧!”赵朴看着眼前的寺庙,前世是无神论者,坚决反对封建迷信,对于神佛之流,都是避而远之。没有想到,今世竟然到了寺庙,亲自上香,叩拜佛祖。果然是,人越活跃保守。 拜了拜佛像,赵朴就起身离去了。 “居士,请留步?”这时传来一个声音。 赵朴回头看去,只见是一个和尚,只是这个和尚的岁数太大了,至少有七十多岁。在这个医疗条件极度差,人均寿命不足五十岁的时代,能活到七十岁不简单呀!不为了别的,就是为了能活到七十岁的养生奥秘,就值得历代君王们吹捧那些大师。 “不知大师,所谓何事?” “檀越,似乎心中有烦恼,我佛慈悲,愿意为众生解去愁苦!”年老的和尚开口道。 “不知大师法号?” “老僧,法号悟能!” “悟能!”赵朴心中不由诽谤道,这不就是猪八戒吗? “药不能治心病,佛能医百愁!”悟能道,“檀越,若是心有烦事,老衲可为开解一二!” 赵朴心中道,这个时代的和尚,或者是道士,都是一等一的心理医生。靠着一战嘴巴,能把禅理、金丹大道,说得天花乱坠,死人都说活了。最后大把大把的香火钱,送了上来。而这个和尚,眼神不简单,一下子盯住了他,将他当作大主顾! “那便打搅了大师!”赵朴双手合十,一副虔诚的佛教徒的样子,可是骨子里对于佛教,还是一副可有可无的样子。 如今闲着也是闲着,最好与这位佛学大师,探讨一些心理学,说不定可以治疗了自己的心理疾病。 在一个凉亭内,两人坐定,王舞月站立在一旁,看似随意站在那里,可是眼角的余光,却是警惕的看着四周。明处,暗处的护卫,交叠着,占据着有利的地理位置,防备着意外事件出现。 “月儿,坐下吧!” “主人,不必了,奴婢站着便可!”王舞月推让道。 赵朴也不再坚持。 而此时,茶水已经煮好,一杯杯茶水在杯子中。赵朴正要端起来喝下,这时王舞月面无表情的阻止道:“主人,身份尊贵,奴婢试茶,再喝!” 说着,也不管,赵朴答应不答应,端起茶杯,就轻轻抿了一口。 赵朴有些无语。 “主人,茶水无毒!“ 这时,赵朴才喝上茶水。 而这一幕,自然是落在了对面的悟能大师眼中,不由的猜测起了对面少年的身份。 “檀越,可是有心烦之事?” “我是家中庶子,本来家产没有我什么事情,我也不打算跟大哥抢夺家产。我原本打算,到了成年时,独立在外过活,免得兄长担忧。只是一群强盗来了,将家中的财产抢走,父亲兄长尽数被杀死,我的那些姨娘也是被掳走!一夜之间,家中发生了巨变,我成了一家之主,也接受了家中的烂摊子…………” “墙倒众人推,落井就下石。家中原本理财不当,弊病极大,只是凭着家大业大,才勉强支撑着。而如今,父亲和兄长出事之后,家中店铺伙计,奴仆也不安分起来,有的是趁机捞取好处,有的是另谋出路,有的则是与外人勾结。如今外有虎狼侵袭,内患不断,风雨飘零,可能一个不慎,我就是一清二白,锒铛入狱!” 赵朴有些心酸的说着往事。 Ps:求收藏,求推荐。本书精彩在后面。 第188章内阁 往事如烟,有着说不尽,道不清的苦楚。 想着这些年的经历,赵朴心中彷徨无比,有种筋疲力尽的感觉。只是这些都无法述说,只能是憋在心中,趁着这个机会,向这位老僧道出了一切种种。 “人生有七苦:生之苦,指人在娘胎之内,狭窄不堪,气息不顺,出声后冷风衣物,刺伤肌肤等。自出生后,要经受饥饿之苦,睡眠不安之苦,心力交瘁之苦,生着难受,死亦不肯。死亡固然容易,可是活着更是简单。此为一苦!” “年岁增长,精神衰竭,日渐无力。病之苦,周身疼痛,不得安宁;回顾往昔,有多少岁月蹉跎,一生浪费了多少时间,因为碌碌无为而悔恨,因为懦弱不作为而叹息,因为时机稍纵即逝,未能及时把握而无奈,此为老之苦;” “或身体老化生机断绝,或意外身死。怨憎会,心存嫉恨,心有怨念,不能得偿所望,反而伤及自身,此为死之苦。人士如灯灭,人死了一切成空,在想要有所作为,也是枉然!” “求不得,人生之事,不如意者十有八九,往往人们过于执着,反而深陷牢笼,迟迟不能心甘,更添痛苦。” “最后一苦,是离别之苦,人生之痛,莫过于爱别离,亲人离去,无能为力,挚爱不在身边,也有思念之苦,我看檀越年岁不大,未必体验爱人不在身边之苦,但是这亲人离去,想必已经亲身体会过了。” 老僧悟能缓缓道,神情有些哀伤。 “怨憎会,求不得,生老死,爱别离,果然是至理名言!”赵朴点头道,“那不知如何解惑?” “人生七苦,源于执着,若是施主能放下,放下心中的执念,入我空门,必然早登极乐,必成佛位道果!”老僧悟能劝说道。 赵朴乐了,他只是想要寻求心理医生,而不是遁入空门,当顺治皇帝,开口道:“放弃容易,舍弃容易,但是活着却很难。佛土虽好,奈何我尘缘未了,六根不净,空门与我无缘。” “若是施主能够放下执念,老衲愿意接应施主入我佛门,带发修行!”老僧悟能依旧锲而不舍的坚持着。 赵朴笑了,默然不语,只是轻轻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而已。 老僧继续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施主多的是担当,少的是豁达,心思太过沉重!” 赵朴苦笑道:“我也想要放下执着,奈何身上的担子太沉重了,不是想要放下,就能够放下的。我若是成功,无数人受益;我若是败了,无数人家破人亡。太过沉重了,不管愿意不愿意,我都得坚持下去,直到最后!” “众生皆苦,施主也不容易,老衲多说也是无意!”老僧悟能点点头道,“这个送给施主,若是施主心烦意乱时,心绪不宁时,手中拨弄念头,心情可能会好很多!” 这时,老僧悟能走进了一个小阁子,最后取出一串念头,递给了赵朴。 这个念珠,很是平常,共有二十七颗念珠组成,都是木质的念珠。握在手中,赵朴道:“多谢大师!” 说着,起身离去,而临别前也留下香火钱。 ……………… 告别了老僧,赵朴离去了。 回到城外的大营时,已经天黑了。 八字军的规矩是过城而不入,军营扎在城外,除了军队采买的官员,或是请假而去的官员,很少有人进入襄阳城。降临了襄阳城,赵朴只是简单见了襄阳城的主官,至于邀请到县衙居住,赵朴拒绝了。 反正呆的时间不长,也没有入城的必要了。 在灯光下,赵朴翻看着书卷,不由的想起了那个老僧,心中略微叹息,道:“也不知道,不久之后这座寺庙还存在吗?” 不久之后战火将要烧到襄阳,那时整个襄阳将会迎来浩劫,在浩劫中那个庙宇可能也随之毁于一旦。 ………… 在襄阳呆了几天之后,赵朴率领大军就离去了,向着扬州方向前进。 半个月后,赵朴终于到了扬州,与众多的大臣汇合。此时看着汪伯彦、赵鼎、范宗尹等人,憔悴的样子,赵朴心中就生出一丝愧疚,大家都不容易呀! 有着三位处理政务,大的错误出不了,只是麻烦事依旧很多,这些不需要赵朴操心。 而随着进入扬州,赵朴也开始了变法的序幕。此时变法,只是局部的,小范围的变法,只有一点,提高行政效率。 因为冗官的问题,人浮于事,行政效率极差,若是在太平年月,这还没有什么,不过是麻烦而已。可如今是大战时期,此刻行政效率低下,带来的弊端是致命的,命令下达极为缓慢,商谈争论不休,往往是“政未决,金军已经渡河!” 提高行政效率已经是刻不容缓。 此时,赵朴决定成立内阁。内阁说白了,就是为了更好的揽权,将权力集中起来,提升行政效率。 大宋的政治格局是,中书省、枢密院、三司,三权分立,彼此之间相互制约,相互斗争。一个政令,从传达、讨论、下达、实行,需要经过太多的程序。而内阁则是让,参政知事、枢密使、三司使进入内阁,三者合力决策,三者共同批阅奏折,提交处解决方案,再加上若干人员入内阁,负责牵制。 最后,皇帝看完奏折,解决方案之后,只需要批上“准”,或是“否”。准时,下达各部执行;否时,驳回,内阁需要重新讨论,制定方案;遇到悬而不决的问题,可以直接上交,请求皇上决断。而那些弹劾的奏章,不需要内阁审阅,直接上交。 而按照轻重缓急,奏章划分为一般、紧急、急切、十万火急四个等级。 比如一般奏章,需要三天之内审阅完毕,提交解决方案;紧急奏章,需要在两天之内,提交解决方案;而急切奏章,需要在一天之内提交处解决方案;而十万火急的奏章,需要在半天的时间内,提交解决方案。 总之,集中权力,提升行政效率,这是成立内阁的主要目的。 不过,弊端就是内阁的权力太大了,有着架空皇帝的味道。这让赵朴隐隐有些不安,为了防止内阁不法,又让台谏负责监督内阁。尽管有诸多的不足之处,有诸多弊端,最后赵朴还是将内阁抬上了台。 未来,他需要将大量时间用于军事,根本无力在政事上花费太多时间,只能是用内阁分担一部分权力。 总之,有些营养不良的内阁,就这样提前上台了。 第189章山东陷落 当赵朴提出内阁的设想之后,没有人阻止,说三道四,大臣们都看出了这是集权的开始。这固然进一步让皇帝权力加大,又何尝不是让各位宰相的权力扩大。只是在一些细节上,出现了纠纷,在商讨之后,最后拍板了。 内阁就这样上台了。 内阁权力是大了些,不过赵朴不在乎,此时仅仅是三人,日后人数还会增加,那时制衡也会增多。 况且,赵朴掌控者八字军,掌握着宫禁之兵,不怕内阁搞政变。 ……………… 扬州平静中起伏不断,而山东却是风起云雨。 “咚咚咚!“巨大的鼓声敲击而起,攻城战拉开了序幕。弓箭手负责射击,抛石机抛射着石头,战斗正在火热的进行着,在山东青州,一场如火如荼的攻城战正在进行。 杀声不断,攻击不止,进攻的金军,好似猿猴一般,顺着攻城梯不断的向上攀缘,手中的盾牌抵挡着射下的弓箭,而同时冲城车不断的冲击着城门,攻城锤砸着城门,登城楼与城门齐高,也是射击不断。 而守城的宋军,也是拼死抵抗,滚木礌石连连砸下,钩镰枪刺杀着云梯上的敌人,火油倾倒不休。 战斗到了这一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金军仗着屡战屡胜,气势如虹;而宋军则是仗着兵多,城池险要。双方在争斗,在厮杀。 这时叛徒出现了,坚固的堡垒最先从内部裂开,青州兵变郡守曾孝序被杀,青州陷落了。 当李纲得到整个消息时,已经是三天后了。 “什么青州失守了!”当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李纲再也坐不住了,神情有些呆滞,心身颓废。他又一次败了,在河东时屡战屡败;如今到了山东更是屡战屡败,丢了大半个山东,兵力损耗殆尽。一次次失败压得他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战斗打到了这个份上,一切的解释,一切的理由,都是多余的。 没有人会听,成王败寇,输了就是输了,尽管可以找上一百个理由,可还是输了。 “我没脸见到陛下了!”李纲感到羞耻至极,拔出宝剑想要自杀,可是按动宝剑,还是没有往脖子上划上一剑。手臂有些颤抖,心神有些发颤,最后剑还是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李纲颤抖着,打开了一个箱子,箱子里都是弹劾的奏章,因为数量太多了,最后足足一大箱子。弹劾的奏章,内容极多,极杂,有的是说他丧师辱地,有的说他言过其实,有的说他骄奢不断,不通兵法。 对于这些罪名,过去他总是不屑一顾;如今看来,一切都是真的,他无能至极,言过其实。 而这个箱子,是当今陛下送来的,为的是让他安心,同时还有一封陛下一封信。在信中,没有太多的苛责,只是写道,胜败乃是兵家常事,输了就输了,没有什么,若是金军势大,可以舍弃山东之地,前往扬州汇合,更是言之切切的写道:“你可失去一路之地,不愿失一良臣。” “陛下,我对不起你呀!” 李纲看着书信,大哭了起来。 到了如今,战事已经不可期,败局已定。百年太平的山东,城墙早已经破败不堪,李纲想要修饰一方,只是向朝廷要,朝廷也没钱;只能是士绅要,而士绅多是拖拖拉拉,结果是金军已经南下,城墙还没有修好。 如青州那样血战的,太少了。大多数城池几乎是不战而降,或者是仅仅少量的抵抗,就陷落了。 如今,想战而不能战,想要守而守不住。 第二天,李纲望着城池,咬着牙,转生离去,向着扬州撤离。 而随着李纲的撤离,山东的局势进一步恶化,投降者无数,弃城而逃者无数,偌大的山东,几百万人人口,惶惶好似鸭子一般,彻底沦陷在金人手中。而这时,一队夫妇也是在逃亡的道路上,他们是赵明诚与李清照。 金石学的主要研究对象为前朝的铜器和碑石,特别是其上的文字铭刻及拓片;广义上还包括竹简、甲骨、玉器、砖瓦、封泥、兵符、铭器等一般文物。 夫妇二人,每得书画鼎彝,即研究整理,指摘疵病。经过二十年努力访求,金石文物较多。 此时战争来了,跑路固然重要,可是这些更是宝贝。多余的物品既不能全部载去,便先把书籍中重而且大的印本去掉,又把藏画中重复的几幅去掉,又把古器中没有款识的去掉。后来又去掉书籍中的国子监刻本、画卷中的平平之作及古器中又重又大的几件。经多次削减,还装了十五车书籍。 而在青州老家,还锁着书册什物,占用了十多间房屋,希望明年春天再备船把它装走。可是随着金兵攻下青州,这十几屋东西,一下子化为灰烬了。 损毁的不仅只是这些金石文物,大量的民居被烧毁,百姓遭殃,人间悲剧不足道哉! 山东陷落! ………… 当赵朴得到山东全境陷落时,已经是二十天后了。 看着跪在眼前请罪的李纲,还有大量的弹劾奏章,赵朴心情却是很平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山东还是丢了,唇亡齿寒,户破堂危,现在嘴唇没有了牙齿还能保全吗?门都没有了,大堂能保住吗? 山东已经丢了,扬州还能保存吗? 此刻在两淮附近,还有大量的宋兵,分别驻守在要害之处,防备金军袭击扬州,可是真的能防守住吗?金军只需要一个闪电战,只需要绕过那些关卡,就可以轻取扬州。 扬州能守住吗? 赵朴摇了摇头,即便是守住一次,也守不住第二次,守住扬州战略意义不大。他不想跑路,可不得不跑路。区别也仅仅在于,一个是胜利大撤退,掩护百姓撤退离去;一个是仓惶而逃,让百姓遭到了截杀。 山东丢了,唯一的好处,就是更加分散了金军主力。金军此刻占据了山东,却没有站稳脚跟,想要消化掉胜利果实,又需要一段时间;若是浑沦吞枣,会消化不良的。当然金军也可以不顾及占领,巩固,悍然攻击扬州只是后勤跟不上,在这个没有火车,汽车的时代,落后的后勤,将是金军最大的桎梏。 Ps:感谢书友1211292…打赏了100起点币 第190章议和再起 李纲再次贬官了,贬到江西某个地区当团练使,一搂到底。 时间在流逝,而战争还在继续,局势一如意外的败坏。 娄室率西路军南下到达河中府(今山西永济蒲州镇),从上游履冰偷越渡过黄河,率军出龙门山(今山西河津西北),然后沿黄河西岸南下,袭占韩城、同州,攻破长安(今陕西西安)。 在一次次战斗中,完颜娄室展现出了超强的军事才能,先是率兵乘宋军不备渡河南进,复与范致虚的16万大军遇于朝邑,大破之。据守同华的宋军也闻风而降。娄室军进而破重兵于潼关,攻占了京兆(今陕西西安)的许多地方。 在长乐坡,娄室军伏兵叠起,将数万应援京兆的宋兵全部歼灭,于是很快夺取了京兆府,并将其经制使傅亮活捉,继而降服凤翔、陇州等地。不久,凤翔因宋廷暗中策动而叛金,娄室料定宋廷必派军增援,便事先在通往凤翔的要道设下伏兵,然后率军直逼凤翔城下。娄室军先破援兵1o余万,后将此城攻拔。 宋军不甘心失败,援军纷至,娄室以不足两万之雄师,横扫西北战场。他身先士卒,料事如神,兵锋所指,无坚不摧,竟在一日之内,清晨败敌3万于武功,正午复败3万宋兵于近地,连夜破15万援军于渭南。常胜将军完颜娄室之名,遂威震天下。于是他挥师进?延,并攻伐其所属州郡,旌麾指处,敌兵束手,遂招降宋将折可求,收麟、府、丰三州及诸城堡。不久,又击溃晋宁军,杀其军帅徐徽言。 西京(今山西大同)陕府又叛,娄室率军再次讨平之。破重敌于渭水终南,接着转战西北,无人可敌。 在陕西,宗泽顽强的抵抗着,只是西军内部矛盾重重,他又是一个文人,想要灵活的驾驭他们,很是困难,一次次失败,艰难的支撑着。 所幸的是在一次次失败中,西军也开始适应金军的战斗模式,败仗的数量越来越少,靠着关陕的险要地形,金军想要速胜已经不可能了,渐渐陷入了焦作状态。 而宗翰则是率领中路军南渡黄河,攻占汜水,后引兵东进,以东京为攻取目标。只是在东京汴梁激战了十几场,拼杀不休,战斗不止。宗翰所部损失较大,而汴梁已经没有攻克,这让金军气馁不已。 此刻,宗翰知道,此时的汴梁已经不同于上一次的汴梁,想要攻克汴梁已经不可能了。 这次的宗翰没有犯二,不在像上次围困太原一年般,围困汴梁。而是绕过汴梁,攻击其他地区。若是汴梁的守军,出兵救援,正好歼灭宋军于郊外;若是宋军不救援,正好方便他掳掠。 分兵已经不可能了,分兵既不能及时救援,也不能守住汴梁。张所无奈之下,只能守住汴梁。 失去制约的宗翰,攻势越发的猛烈,先后攻陷汝州、邓州、均州、房州、唐、蔡州等,战势一片大好,更是攻破了襄阳城,襄阳城被洗劫一空,又席卷其他地区,中原地区,除了汴梁和极少数地区之外,尽数沦陷。 “襄阳还是沦陷了!”赵朴看着战报,默然无语。 传回来的情报,极为简略,只是写道,襄阳已成人间地狱。 “那个僧人悟能还好吗?”赵朴不由的想到了那个僧人,心中有些感伤。那个僧人很好,送了他一串佛珠。若是没有这场该死的战争,一切都会变得很美好,只是战争摧毁了一切。那个老僧还活着吗? 宗望号称菩萨太子,他很少屠城,若是他攻陷了襄阳,那个老僧还能保全性命。 可是如今是宗翰? 宗翰是金军中,最暴力,最残忍,先是太原大屠杀,如今十九八九也在襄阳搞起大屠杀。此刻,那个老僧可能已经死了,去了极乐世界吧。 ……………… 此刻局势崩坏到了极点,议和的声音再度响起。 当赵朴走到朝堂时,一个臣子立刻上前上奏,“陛下,如今我朝一败再败,从汴梁迁都到了应天府,又迁都到了扬州,可谓是一退再退。先是丢了河东,河北等地,如今又是丢了山东全部,河南大部,陕西大部,战线已经由之前的幽云一带,退到黄河防线,又退到了如今的淮河防线。如今不能再打了,再打就得亡国,再打下去,江山社稷将难以保存。为了大宋社稷,为了大宋江山,为了黎明百姓,议和吧!” “陛下,如今我朝接连惨败,损兵折将,相守而不可得,唯有议和才有出路,唯有议和才能保全社稷!” “陛下,金军好似虎狼,二帝已经被擒走了,陛下不能再有一丝的闪失了。若是陛下有一丝闪失,我大宋真的亡了。向金军祈和吧!卧薪尝胆,只要修生养息五六年,我朝恢复了一丝元气,那时再北伐不迟!” “山东丢了,河南就剩下汴梁一座孤城,再战斗下去,只能是划江而治了,沦为了东晋。如今唯有弃卒保车,议和为上,舍弃山东,河南,保全淮河以南的土地!” “陛下,我们输不起了!” 文臣们的议和声音不断,赵朴大致的扫了一眼,议和的声音占据了七层。这些议和者中,不乏前一段时间铁血抗金派,也不缺乏刚正之臣,更不缺乏有威望的名臣。先前可能观点各异,此刻却是空前的统一,一致的要求议和。 议和派,是走向投降派的前身。 赵朴的心情很是失落,若说议和派中,都是奸臣,都是贪官污吏,都是坏蛋,都是文贼,他也认了。 可是这些议和派中,不缺乏清正廉洁如包拯之类的大臣,也不缺乏如韩琦,文彦博之类的名臣,他们人品、操守、气节,都是被世人所称赞,可是此刻却是选择了议和。 割让山东、河南等地给金国,说出这些话时,一点也不脸红。 山东、河南等地,被金军占据了,但是缺乏法理上的依据,只要四宋朝不承认,金军就是侵略者,就是强盗;而此刻割让,承认河南,山东等地,是金军的,意味着强盗合法化,变为了主人。 这是让我当石敬瑭呀! 赵朴心中愤怒到了极点,心中道:“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皆是读书人。文人果然不可靠,哪怕是所谓的名臣,所谓的义士。平民都知道强盗杀上门,要拼死反抗,保护妻子,保护孩子,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挣下一个;可是这群文人,面对强盗杀上门,不反抗也就罢了,反而是献妻求活,美名其曰:卧薪尝胆。” 因为太愤怒了,赵朴懒得反驳,骂这样的垃圾,都觉得丢人。他也懒得杀,不是喜欢那些金人主子吗? 我找个机会成全了你们,让你们当金军的狗! 这一刻,那些议和派,主张割地者,早已尽成为了弃子。 “不可!宁可割肉,不可割地!”一个声音大声道,震动的朝堂嗡嗡作响。 赵朴不由的打了一个激灵,仔细看去,原来是赵鼎。 赵鼎朗声道:“金军攻占了河南,山东、陕西大部,奈何兵力不足,早已经是弓之弩末,继续攻击已经是不可能了。在沦陷区,有着大量义军,不断袭扰着金军后方,金军坐立不安,后方不稳,岂能南下…………” “赵鼎,你这是陷官家于不义,一旦金军南下,扬州能守得住吗?” 这时,朝堂再度的争吵开了,党同伐异。对手坚持的,坚决反对;对手反对的,坚决支持,至于对错是非并不重要。议和派与主战派的再度论战。而议和派是多数派,主战派少数派。 而赵朴发觉了一个有趣的现象,主战派与议和派之间,势力对比,人数对比,不是固定不变的,而是随着战局变化而变化。前线打了胜仗,那些议和派人数减少,主战派人数增多;而前线失利,议和派人数增多,主战派人数增多。 不论是议和,还是主战,都带有投机色彩。 坚定的议和派,或是铁杆主战派,很少。 争吵在继续,辩论在继续,这场论战胜负不在于谁更有道理,而在于哪一方人数更多,嘴巴更多,嗓门更大。人数占据优势者,在论战中处于上风,此时的主战派节节败退,士气低落,可还是顽强的抵抗着。 而赵朴听着、听着,渐渐失去了兴趣,不觉间大脑昏昏沉沉,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第191章苛刻的和约 当赵朴醒了过来时,朝堂上还在争吵。 “议未决,而金军已经渡河。”若是照这个样子,继续吵闹上三五天也搞不定,果然是秀才造反,三年不成。 这时,赵朴怒了,老子睡了半天,你们没完没了的吵闹,欺负老子好说话。可一想想,也的确是轻视他,理论上皇帝十八岁才开始亲政,可是他如今仅仅是十七岁,还差几个月才能亲政。 若是在太平年月,应该有辅政大臣辅佐,或是太后临朝。 只是靖康之耻发生了,在这百年未有的大变面前,皇帝被掳走了,大臣也被掳走了,根本没有所谓的辅政大臣,倒是有宋哲宗的废后孟氏,算是太后临朝。不过也仅仅是干了几天,就退居**,什么事情也不干了。不是每个女人都有武则天、慈禧那样的政治才干的。 总之,赵朴仅仅十七岁,没有到了亲政的岁数,可是已经开始亲政。还是太年轻了,这些四五十岁的大臣,嘴上恭顺的很,可是心中却是存着轻视。 “啪!”赵朴一拍桌子上的镇纸,喝道:“这里是朝堂,不是菜市场,要吵架到外面吵去。朝堂之上,岂能如泼妇一般,争吵不休!” “臣等有罪!” “臣等惶恐!” “陛下恕罪!” 原本气势汹汹,争吵不休的双方,此刻都是跪倒在地,一副认罪的样子。 看着跪倒一大片,一大片花白的脑袋,赵朴心情舒服了很多。 跪了一会之后,赵朴的心情才好了一下,连声道:“各位卿家请起!” 这时,各个臣子纷纷站起,拍打着身上的灰尘,至于有几分诚心,只有天知道了。 “陛下,金军使者已经来到扬州,前来商讨议和之事,不知见还是不见!”此刻鸿胪寺卿开口道。 “金军的使者来了!”赵朴心中不由的咯噔了一下,一个不妙的想法快速的诞生,冷汗渐渐的冒上心头,心中不由暗自祈祷,希望这一切都是猜测。不然,这将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扬州要倒大霉了,“金军使者来了扬州几天?” “已经有了三天了!” “三天了!”赵朴心中一片冰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还是来了。三天时间,对于宋朝大臣而言,未必能决定一个政策;三天时间,却可以让金军做很多的事情,比如奇袭扬州。 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此刻赵朴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强行压制中心中的浮躁,赵朴道:“宣金军使者,觐见!” ……………… 很快,一个草原打扮的男子,进入了大殿,,朗声道:“拜见大宋皇帝陛下!” “免礼吧!”赵朴道。 “金宋之间,战争已经三年之久,百姓流离失所,伤亡不断,我朝皇帝有好生之德,愿意化干戈为玉帛。特意派遣我前来商讨议和之事!”金军使者说着,看着四周,皱眉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我从远方而来,皇帝陛下,就是这样代客,连椅子也没有吗?” 语气中嚣张至极,带着桀骜不驯。 赵朴轻轻笑了,神色中淡然道:“赐坐!” 太监搬来椅子,金军使者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好似在家中一般随意自然。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不知使者是宗望元帅派来的,还是宗翰元帅派来的?”赵朴笑眯眯的问道。 “我乃是宗翰元帅所派!”使者不以为意道。 “大胆!宗翰不过是一介臣子,而我则是一代皇帝,敌国臣子,那里有资格给他国君王议和?他经过了金国皇帝允许吗,他有资格吗?还是说,如今主事的不是金国皇帝吴乞买,而是他完颜粘罕,你们金国到底是谁当皇帝?”赵朴喝道。 金军使者心中突突,强制镇定道:“宗翰元帅总理前线一切事务,代表吾皇向陛下派遣使者!” “他不过是一个区区中路军元帅,哪里有资格与我议和?“赵朴道,“宗翰有些杵逆,他就不怕金国皇帝治他逾越之罪吗?” 金军使者一时语塞。 众多臣子,这才恍然原来礼法不合,哪有一个臣子与敌国君王单独议和! 金军使者有些恼怒,只能是转移话题道:“宗翰元帅一人一军,就横扫宋地百二十城,宋军好似土鸡瓦狗,兵马所到之处,宋人尽数归降。靠着这点土鸡瓦狗,能抵抗住我女真铁骑吗?宋皇你打算如何? “我打算如何,使者不需要知道,只需要知道,宗翰元帅喜好杀戮,又是狂妄自大。金国的先帝,如今的皇上能容得下他,可是一旦风云突变,那时就是宗翰元帅毙命之处,运气好,不过身死而已;运气差,则是满门抄斩。” 赵朴悠悠道,“回去劝告一下,宗翰元帅,脾气不要那样暴躁,气大伤身身,不要活活被气死!” “你…………”金军使者怒了,回头看先众臣道,“看来诸位是没有议和的想法了,那再下告辞了!” 说着,起身离去。 只是步子走得很慢,明显是以退为进。 赵朴笑了,这货竟然刚给我充大爷,老子秒了你。心中这样想着,手开始动,摸了摸怀中的燧发枪,借着御桌的抵挡,开始装添弹药,铅丸。对于这个金军使者,心中已经动了杀意。杀人立威,既然这货送上门,就拿他开刀吧! 议和!开什么玩笑。 赵朴从来没有想过议和。汴梁丢了,迁都应天府;应天府丢了,迁都扬州;扬州丢了,迁都建康;建康丢了,迁都临安;临安丢了,就迁都岭南,在崖山抗战。总之,就是把家底丢光了,也绝对不议和,大不了流亡海外,组织流亡政府。当年,戴高乐组织流亡政府,照样是拯救了法国。我也能,我最不缺的就是耐心,最不缺的就是坚强意志。 这时,议和派一些大佬们看不下去了,一位臣子慢向前拦住道:“使者留下,莫要离去!” “你们皇帝不欢迎我,为何不走?”金军使者道,步子明显的停了下来,语言依旧嚣张,带着威胁道,“议和无望,各位就等着女真铁骑,马踏扬州吧!“ “陛下,为了百姓,为了苍生,还是议和吧!” “请陛下,暂且忍耐!”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陛下议和吧!“ 这时,一大群臣子跪倒在地,连连向赵朴请求议和,请求忍耐。 赵朴脸色铁青,有股拔出aK47,突突了这群议和派的冲动。议和就议和吧,投降就投降吧,竟然带上了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不要脸的很多,今年特别多。只可惜,这个时代,是无法制造出aK47的。 心若是长偏了,书越是读得多,越是反动,好比是秦桧、范文程、洪承畴。 赵朴深吸了一口气,只能道:“使者,有话且说?” 金军使者得意的笑了,声音嚣张至极,可是满朝的大臣,没有一人刚言语,敢于指责。 “议和条件有五条,第一,以淮河为界,南方为宋朝,北方为金国;第二,我军连番征战,损耗较大,需要赔偿二百万贯钱,以犒劳三军;其三,江南多佳丽,每年上贡三百名江南美女进献于我皇;第四,断绝对河北,河东等地匪军粮饷支持,罢免勾结匪军的官吏;第五,张所抗击我朝雄兵,请求斩杀张所;第六,传言宗翰元帅侄儿,无故在宋境消失,似乎被歹人所害,请求陛下捉拿凶手!” “若是答应这六条,一切都好说!若是不答应,少了一条,必然马踏扬州,擒拿尔等!“ 金军使者一句一言,说出了苛刻的条件。 Ps:这几章写的很好,精彩正在继续,努力吧!求推荐票,求收藏,求点击,求打赏。 第192章明处议和,暗处偷袭 金军使者说完之后,大殿之内立时鸦雀无声,条约太苛刻了 第一,以淮河为界,南方为宋朝,北方为金国,这是割地,半壁江山丢失了; 第二,金军连番征战,损耗较大,需要赔偿二百万贯钱,以犒劳三军,这又是赔钱; 其三,江南多佳丽,每年上贡三百名江南美女进献于我皇,这是人格上的侮辱; 第四,断绝对河北,河东等地匪军粮饷支持,罢免勾结匪军的官吏,这是釜底抽薪; 第五,张所抗击我朝雄兵,请求斩杀张所,彻底伤了武将之心; 第六,宗翰元帅侄儿,无故在宋境消失,似乎被歹人所害,请求陛下捉拿凶手;这不是找八字军的不自在吗?谁不知道,这是八字军动手。动了八字军,就是动了陛下。 听完这六条,即便是最为坚定的议和派,这一刻也动摇了。 不管是有一千条理由,一万条理由,卖国就是卖国,即便是挂上曲线救国的名义,也掩饰不掉卖国的本质。谁若是签订下这六条,绝对是遗臭万年,名声烂到了大街上。 赵朴道:“各位卿家,可有话说!“ “陛下,为了江山社稷,还是签了和约吧!”这时,一个主张议和的大臣跪倒在地,呜呜的哭了起来,“这个罪名让臣等来背吧!” 赵朴神色厌恶,哭的泪水再多,也难以掩饰卖国的本质。 “和约六条,还是签了吧!” 好似骨米诺骨牌效应,随着一个臣子当出头鸟,其余各个大臣纷纷跪倒在地,脸上流着泪水,一副悲伤到了极点的样子。 慷慨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跪倒在地的大臣,一致要求签订和约六条,并述说着各种理由,似乎这是为了卧薪尝胆,为了委曲求全,为了等待时机,并搬出了刘邦的例子,李渊的例子。刘邦,不也有向异族献女求和的污点;李渊也不是向突厥成臣的屈辱吗? 屈辱不算什么? 不过是为了卧薪尝胆,日后找回场子。 赵朴心中恍然,恨意不断:这就是卖国的理由,卖国的借口,卖的理所当然,卖的理直气壮。卖国不叫卖国,是为了修生养息;卖国不叫卖国,是为了卧薪尝胆;卖国不叫卖国,是为了等待时机,在报复。 有心人,天不负,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 有志者,事竟成,卧荆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这本是激励后人,不抛弃,不放弃,坚持到底,必然会胜利。而此刻,却成为了议和派主张议和,主张卖国的最好理由,真是一群淫才!!! 退后,是为了向前一跃。 然而此刻,已经是退无可退,再退下去,就是万丈深渊,就是万劫不复。 有一有二,但没有再三再四。 一次次推让,一次次屈辱,早已经是退无可退,再也没有签订屈辱条约的资格了。一旦签订,那就是汪精卫、那就是李鸿章。 赵朴握紧了手中的燧发枪,眼神中闪出狠戾,文人不靠谱,就靠我的燧发枪吧! “不可,这六条,一条也不能签订。一旦签订,必然是国之不国,大宋不亡将亡!”这时赵鼎等人,再度组织起抗金派,坚决反对议和。而议和派们纷纷声讨,激烈的论战又开始了。只是主战派依旧是势单力薄。 而一旁的金军使者,兴致勃勃的看着这一切。 ……………… 赵朴看着吵闹的朝堂,心中知道:若是这样争吵下去,三五天搞定不了,可是金军会留给这么多时间吗?” 摆了摆手,一旁的太监走了过来,递过了一个字条。 太监匆匆离去。 赵朴心中松了一口气,一切还是要靠枪杆子决定。大臣们争吵不断,一时难以决定,那他就帮助他们决定吧! 争吵还在继续,赵朴还在等待着,心中有些着急。 这时,外面传来了铠甲响动的声音,一队队穿着甲衣的将士,快速的跑了进来,迅速的包围了大殿四周,刀枪林立。众多大臣立时惊呆了,不会是玩兵变吧!可是很快的摇了摇头,没有陛下的玉玺,没有枢密院的签发,根本难以调动一丝兵力。 即便是调动了兵力,也无法这样毫无声息的通过宫禁。 这时,一个穿着甲衣的战士快速向前,向赵朴施礼道:“陛下,幸不辱命!” “好!”赵朴点点头,站起身来。 “陛下,这是怎么了,为何要近卫进入大殿!” “莫非是……要诛杀我等!” “完了,早知道如此,就不应该加入议和派!” 这时,议和派一方惶惶然,在他们看来,这是皇上要清算他们。 在不久之前,宋钦宗也是以诛杀六贼之名,大量的清洗了朝中大臣;如今,皇上也是要借着这个名义,清洗他们。不必流放,不必诛杀,只要摘去帽子,打入大牢,就是万劫不复。 这时,一直以来,置身事外,一直平静无语的汪伯彦道:‘陛下发生了什么,为何让近卫入殿?“ 赵朴道:“岳飞,你说吧?” 这个青年将领,正是岳飞。 岳飞,此时也算是近卫军一名头目,负责宫禁安全。之前,在剿灭南下的那股女真军时,岳飞勇猛冲杀,率领的中队,战绩优秀。不过战斗中,岳飞身上有三处创伤,有一次差些射在心脏上,差点毙命。 这让赵朴心惊胆跳,他打算将岳飞培养为头号名将,杀敌的利器,若是在一场小战斗中,就阵亡了,那也太亏了。 此时的岳飞伤势已经好了,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 岳飞道:“陛下,这次金军以议和为名,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已经派遣一万骑兵,一人三马,已经快速渡河,逼近了扬州,距离这里不足百里,可能下午,金军就会杀到扬州。那时我等早已经沦为金军俘虏!” “轰!” 顿时间,将大臣们轰击得里焦外嫩。 他们在这里议和,金军却是袭击而至,不会是真的吧!这一刻,不论是议和派,还是抗金派,都再难以镇定,心神慌乱不断。都看向了金军使者,看他如何回答。 金军使者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慌,可很快的隐藏起来,“不会的,我朝诚心议和,那里会做这等背信弃义之事!“ 可是,在场的大臣都是老油子,察言观色,揣摩人心都是一等一的高手,看着金军使者的表情,心中已经肯定了八九分。一切都是真实的,此时此刻,可能金军已经出发,已经时刻要兵临扬州,破城在即。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闷。 “和约有两种,一种是真心打算议和,从中捞取利益;一种是假装议和,提出苛刻要求,超越底线。这一种和约,根本不能答应,一答应了,就彻底玩完了。这种和约的目的,在于拖延时间,或是等待敌人主动抛弃议和,或是趁机修养,或是趁机袭击。在汴梁时,金军就多次提出议和,这种议和不是真正的议和,而是为了一步步的我朝实力,削减百姓抗金意志,最后好似杀猪一般,一刀砍了!我的父兄因而沉沦,但是我不会……” 赵朴悠然道:“人不会总是在一个坑里摔倒,摔倒的次数多了总会长记性。明处议和,暗处头偷袭,或是趁机积蓄力量,这类手段,玩了十几次还继续玩,你们不觉得累,我还觉得麻烦!” 说着,赵朴再也不废话,掏出燧发枪,砰的一声响声,打在了金军使者的胸口,顿时鲜血流了出来,一声惨叫传来,金军倒在了地上。 随着枪声,在场的大臣们不由的心中突突。 “暴君,你敢杀我!“ “我为何不敢杀你!“ “将军会血洗扬州,杀得鸡犬不留!‘ “可惜,你看不到了!‘ 赵朴微微皱眉,这年头的燧发枪质量不咋地,一枪还秒杀不了他。 一枪不行,就两枪:两枪不行,就三枪;三枪不行,就四枪。不信就秒杀不了。 这时金军使者,再也顾不了多少,扭身就跑。可惜很快,宋兵一拥而上,在一番肉搏之后,这个金军使者被捆住了。这个金军使者,悲剧的成为来活靶子,被瞄准射击,被这个粗劣的火器虐待着。 这是纸壳子弹,弹丸与火药合在一起,少去了填装时间,赵朴添好子弹,瞄准射击,“啪”一枪又打中了,胸口又冒出了血。 “我李允,做鬼也不会放了你的!” “混账,你还好意思叫李允,为何不叫完颜允!一个狗奴才,一个狗汉奸,老子毙了你!”赵朴装好子弹,又是一枪射出。 “啊!”金军使者惨叫传来。 随着金军使者的喊叫,在场的大臣们都是心中惶恐,这位陛下,也太暴力了,竟然在大殿之上,用“暗器”杀人。 “砰!” “砰!” 连续打了五枪,这个金军使者才挂了。 赵朴暗自抱怨道,质量不给力呀,不过比起砍头,比起凌迟,枪毙算是文明许多了,这也算历史上第一次枪毙事件吧,开口对殿内大臣道:“屁股决定脑袋,关键是屁股坐在哪一边。屁股若是坐错了位置,会掉了脑袋的!” 第193章奇袭扬州 地上流淌着鲜血,还有金军使者的尸体。 而此时,赵朴正在握着燧发枪,脸色有些不满意,质量太不给力了,打了五枪,才灭了一个人,太差了。 “陛下,这是什么武器?” “燧发枪!”赵朴扬扬得意。 杀鸡儆猴! 朝中的大臣都是精明之人,很快的了解了赵朴的意图,这是借助斩杀金军使者,威慑他们。 此时,鸦雀无声,众人心中砰砰乱跳,他们都是文人,平时连一只鸡也没有杀过,如今见着这位皇帝,活活杀死这个金军使者,心中早已是惶恐不安了。至于两军相争,不斩来使,这类话,早就忘记说了。 一些大臣心中暗自骇然,暗生悔意,宋朝建立以来,历代的皇帝都是温文尔雅,谦和礼让,只有这位皇上刚硬、暴力、血腥,更是用燧发枪,直接折磨死金军使者,太残暴了。为何当初脑袋抽了筋,竟然选这样人为皇帝,性格太过刚硬了 一些大臣却是暗自喜悦,只有这样刚硬的帝王,才能托起危亡的局面, “作为一个男人,一定要保护四样东西——头顶的父母、身边的兄弟、怀里的女人、脚下的土地。父母生我,养我之人,谁辱我父母,我斩谁头颅。我的父亲遭遇靖康之耻,被掳到北方受苦,此乃是奇耻大辱,身为儿子,岂能不报仇;兄弟义,手足情,爱惜兄弟方能家和,方能国家昌盛。吾之兄弟皆是被金人,所掳走,半数死在了路上,这是切骨仇恨,只能忘怀;汴梁被破,宗翰残暴,离散万家之女,逞一人之**,掳走我大宋女子无数,宛若娼妓,备受屈辱,此仇岂能不报;石敬瑭割地,遗臭万年,我若割地,死难入祖坟!”赵朴最后喝道,“男人活着,要有骨气!” 众臣心中骇然,皇上这是明着说他们没有骨气。 “金军快来了,各位还是快速离去吧,什么都不要带,只要带上三天的干粮就足够了。人死了,什么都没有了,快快逃命吧!”赵朴神情有些疲惫,坐在椅子上,宣布退朝。 在太监的唱喝之下,众臣纷纷离去,开始收拾行李,快速的跑路。毕竟下午时,金军就要杀到了,时间有限,需要快速跑路,只有跑路才能有活路。 看着大臣们仓惶逃离的样子,赵朴眼神中满是轻蔑。 他刚刚说出,金军杀来,大臣们就惊慌不已;他让这群大臣们跑路,这群大臣们就跑路,真的太不够意思了。 不过这群垃圾滚蛋了,就滚蛋吧,省的呆在这里,丢人现眼,议和不断,搅乱人心。 总算还有两个大臣,没有离去,正是汪伯彦与赵鼎。 赵朴问道:“为何不走!” “陛下,金军已经兵临城下,陛下打算如何抗敌?”这时,汪伯彦问道。 赵朴心中生出一丝感动,汪伯彦本事一般,理政才能一般般,根本不是一个合格的宰相,但是至少是一个合格的臣子。在这生死危亡的时刻,也惦记着他,没有率先跑路,叹了一口气道:“还能怎么样,只能是继续守城!跑路,只会死的更快!” “陛下,臣等愿意与陛下共生死!”汪伯彦道。 “还是免了吧!”赵朴平静道,“打仗还是武人来干吧!” “陛下,可有破敌之法?” 赵朴摇了摇头道:“那里有什么破敌之法,不过是病来将当,水来土掩,被金军打死,也不能被吓死!” “陛下,你是何时知晓金军将要奇袭扬州,为何我枢密院不知?”赵鼎问道。身为枢密院使,掌管着军法的情报,各个探子密布在宋地各处要害,甚至连金军内部,也有密探。金军要奇袭扬州,必然露出蛛丝马迹,早已经知晓。可是各路探子,却是一点情报也没有送来。 赵朴道:“这是我猜的!” “猜的!”汪伯彦、赵鼎等人立时有些无语,一惊一乍,原本以为是金军真的要杀到了扬州,那里想到是陛下随口一说。 赵朴有些失望,这些大臣真的不怎么样,只能继续道:“人心不足蛇吞象。金军已经占领了河南,山东,陕西大部,距离扬州咫尺之遥,金军会放弃吗?所谓的议和,也不过是骗一骗小孩子而已,若是我所料不错,金军将会借着议和的名义,袭击扬州!” “不会吧,金军已经是疲惫之军,那里会袭击扬州。况且要奇袭扬州,必须避开沿路的各个光卡,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汪伯彦还是有些不信。 而赵朴也没有太多的解释。 解释永远是多余的,理解你的人不需要解释,不理解你的不需要解释。 “呜呜!”这时外面传来号角声,喊杀声,接连不断。赵朴心中不由的打了一个突突,不会就这样杀来了吧! “不好了,金军杀到了!“这时传来了太监慌张而惊恐的声音。汪伯彦、赵鼎等人立时惊呆了,金军真的杀来了,而在惊讶之后,是惶恐,是畏惧,金军已经杀来了,他们还能活下去吗?顿时有种慌了手脚的感觉。 ………… 一切都是这样快! 大臣们刚刚走回家,来不及收拾行李,就听到了呜呜声,听到了喊杀声。不由的心中暗骂,情报也太不准确了,说好的是下午,金军杀到,怎么这么快就杀到了。来不及收拾金银细软,想要跑路,已经是不可能了。 “不好了,金军杀进城了!” “金军要屠城,快跑呀!” “城门堵住了!” 原本繁华的扬州城,顿时炸开了锅,随着号角声的吹响,百姓纷纷仓惶逃窜,踩踏不断,被踩死的一大片。 可是悲剧的发觉,所有的城门都堵塞了,只有一个城门开着,可还是有大量的弓弩手守卫,外围设置了木桩,胆敢有冲击城门者,杀无赦。 一些百姓冲击,立时间被箭射杀,枪捅死。 ………… “哈哈!” 此刻,赵朴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没有一丝害怕,似乎金军兵临城下,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陛下,为何而发笑!”赵鼎问道。 “我猜到了金军会奇袭扬州,却是忽视了金军会来的这样快!”赵朴笑了,神色中满是从容自在,似乎一点也不将危机放在眼中,“一个大捷摆在我们眼前,金军旦夕之间,将要覆灭!” “此次金军昼夜袭击而来,兵马不会太多,顶多是一万出头,太多了就做不到奇袭的效果。而我军靠着扬州坚固的城防,三万厢军,三万八字军,足以挫败金军的奇袭。奇袭,在出其不意,如今被我军察觉,已经失去了奇袭的效果!奇袭战,已经变成了攻坚战!” “诸位若是有兴趣,不如陪我去城门楼观战!” 第194章密探首领 杀人诛心! 此时扬州城内,鸡飞狗跳,百姓惶惶然。由于慌乱,被踩踏而死的百姓上千;而冲击城门,被八字军射死射伤者有几百。城内抢劫事件,发生了十几起。而金军只是有几十个骑兵,在外面溜了几圈,就撤走了 金军自大,却没有自大到可以用几十骑,攻破扬州,主要是负责侦查敌情。 ……………… 夜晚到了,金军大部队也到了扬州城下。 金军人马比较少,仅仅是七千骑兵,一人三马。此时大部分驻扎在北城,虎视眈眈的兵临扬州。战马嘶叫,只是简单的布置来营寨,就歇息了下来。 “这一战,不好打呀!” 完颜撤离和看着城墙上的布防,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这次奇袭扬州,本着是骑兵冲击到城下,趁着城门未开,然后一举攻陷城门。城门既然失去,城内百姓必然惊慌,士兵必然士气低下,最后弃城而逃,那时他只需要秋风扫落叶般追杀,就可以大获全胜了。 若是运气好,抓住宋朝皇帝大功一件;运气差,也可以抓住一些伪朝的臣子。 只是刚刚接近扬州附近,金军斥候就与宋军交战了,激战许久之后,情理了宋军斥侯,却留下的尾巴。一个宋军斥候临死之前,点燃了火箭,顿时间耀眼的火花,巨大的声响声惊动了百里,也让宋军发觉。 想要撤离,已经不可能了。 而兵临扬州城下,没有看到仓惶而逃的百姓,而是看到杀气腾腾的宋军士兵,已经失去了夺取城门,攻陷整个扬州城的最佳机会。 而更令他惊讶的是,城外有一座大营,耸立在城外。 金军兵临城下,这只宋军没有撤到城内,而是依旧驻扎在城外,这让他大吃一惊——金军所到之处,弃城而逃者大有人在,不战而降者大有人在,能够居城而守者很少。可是唯独这只宋军,极为奇葩,有城不入,大模大样的呆在城外,与金军对峙。 曾经派出一支部队,前去试探底细,结果是死伤百人,仓惶而去。 看似不大的营寨,内部设计极为严密,沟壑纵横,栅栏密集,一层套着一层,层层之间,相互衔接,没有一丝破绽。强攻之下,纵然是上万大军,也难以攻破。 这让完颜撤离和心生警惕,这是一只强军,实力很是强大,不容许一丝疏忽,一旦疏忽轻则是大败而回,重则是全军覆没。一想到完颜叶之死,完颜撤离和心中就愤怒不已,这是伐宋以来,阵亡的第一名金军大将。 夜色降临,在帅帐内,完颜撤离和坐在帅椅上,看着一旁坐着的素衣男子,问道:“素衣,扬州的情况如何?” “很不好!此次我军南下,原本打算鼓动百姓逃亡,冲击守城士兵,使我军顺利进入扬州!只可惜宋军太过狡猾了,提前堵死了所有城门,只留下一个城门,又派遣弓弩手守卫,谁敢乱闯,杀无赦!我的计划落空了!”这个素衣男子,正是金国最高密探统领,对于扬州的情况最为熟悉,“扬州很难攻破!” 他身穿素衣,于是以素衣为号。真实的名字,除了仅有的几个高层,已经无人知晓.。此次金军南下,所有的情报都是素衣提供,从城防、军队布置、将领信息等,都是极为仔细的告知给金军,致使金军能够摧枯拉朽般,猛烈进攻。 他一直扮演着金军耳朵和眼睛的作用。 “很难攻破?”完颜撤离和道,“我大金国力薄弱,难以支撑太长时间得征伐,如今激战已经半年多了,攻陷城池我无数,获得粮食、金银众多,奈何美中不足,就是这个宋朝皇帝跑了。这次必然要擒拿那个宋国皇帝!” “他可不是那样好擒拿的!”素衣脸色中闪出忧虑,“这个宋朝的新皇帝赵朴,不同于他的老爹的懦弱,也不同与他的兄长犹豫不决,他性格坚毅,敢于拼杀,面对强敌,从来不畏惧,总是能够勇往直前;而一旦情况不妙,他又能及时的撤离,迅速的保全性命。他可以为了原则而牺牲灵活性,也能为了灵活性牺牲原则!真的很难缠,靠着奇袭,根本难以奈何得了他。要想擒杀他,唯有集合中路大军,东路大军,合力出击,才能彻底消灭他!” 完颜撤离和道:“那个宋朝皇帝真的那么厉害吗?” “如今,宋国皇帝赵朴不过十七岁,还没有成年,但是为政却是极为老道,最为恐怖的是,他建立了一只强大的军队…………”素衣开始讲述八字军的成军经历,与战斗力。“此时的八字军成军时间还短,战斗力还有限,不是我女真军对手。但是一旦赵朴将八字军扩展到十万,二十万,那时就是我女真的噩梦了!” “那时,八字军仅仅有八千人,就敢于昼伏夜行,千里急行军,出现在我军大后方,袭击了运粮队,那是第一战!” “其二,娄室将军,为了剿灭他亲自出手,只是被他拖住,进退不得,最后只能是退兵!” “后来,我军为攻汴梁,那时十五万大军粮草消耗巨大。而他却是率领八字军,袭击我军的运粮队,致使我军粮草短缺,不得不从汴梁撤离!” “而最近更是,算计了我军,完颜叶将军被他坑害,身陨,五千精锐骑兵阵亡!” “此刻,攻破扬州,已经是不可能了,最好是袭击扬州附近的州县,牵制八字军。一旦八字军撤离扬州,或是救援其他州县,那时我军的机会就来了,最好是将他歼灭于郊外。我军善于骑战,骑射,而宋军善于弓弩,善于守城,只要是离开了扬州,那时足以将之歼灭!” 完颜撤离和道:“我军孤军深入,一旦被宋军合围,那时情况不妙了。况且宋军坚壁清野,我军缴获有限,长久僵持下去对我军不利!” 这是一场奇袭战,要在短时间内结束,而不是打一场僵持战。 此刻在宋军腹地作战,短时间内根本不会有援军,注定是孤军,面对四面合围而来的宋军,很是危险。 第195章血战 这一夜,完颜撤离和失眠了。 他没有读过孙子兵法,没有读过司马法,没有读过尉缭子,也没有读过武经总要,但是长达十几年的战斗经历,从辽东,打倒河北,河南,又打倒淮河,早已将他磨练成为一名合格的将领。 此刻,看着扬州城,完颜撤离和不断的计较着,不断的思索着,权衡着。 ………… 而这一夜,赵朴的心情也不平静。 金军兵临城下,在经过初始的混乱之后,全城上下开始稳定。 行走在大街上,赵朴随意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人性是自私的,在金军兵临城下的时刻,人性的丑陋暴露无疑。踩踏事不断,抢劫事件不断,还有冲击城门,一切都是乱糟糟的。 一些大臣更是想凭着官位,闯出城外逃命。可是迎来的却是无情的弩箭,这都是赵朴提前叮嘱好的,谁若是敢于硬闯城门,格杀勿论。这再一次说明了,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在乱世有刀的,还是比没有刀的更厉害。 扬州城内有二十万百姓,一旦城破,就是二十万头待宰的牛羊。为了扬州百姓,赵朴必须坚持下去,不能在逃跑了,再逃跑下去,就是遗臭万年了,他丢不起这个人。 不过如何守住,这是一个大问题。 城内仅有五千的八字军战士,两万五千正驻扎在城外;还有接近三万的辅兵,战斗力低下,不过守城还是足够了。金军若是攻城,他反倒是不怕,可以将金军引入城内,进行巷战,靠着鸳鸯阵近战无敌的特色,赵朴有足够的自信,将这七千的金军坑杀在扬州。 可是,金军将领会这样吗? 赵朴摇了摇头,金军将领不傻,只要不是脑袋抽筋了,就不会犯下这样二货的错误。 如今金军只会围点打援,一步步消灭勤王之师,或是到其他城池劫掠。一旦围点打援,靠着宋军那点野战能力,几乎是来多少,死了多少;靠着骑兵的犀利,可以一步步消灭援军,缴获物资,以战养战。 若是金军金军劫掠扬州附近的州县,也是一场大劫难,那时若是救援必然陷于野战,若是不救援必然失去人心。 真是一个纠结的问题。 赵朴叹息道:“上次,一举歼灭五千金军骑兵的战列,注定是无法再次上演了!这次如何对敌!” 在灯光下,赵朴再度失眠了。 “陛下,可是心烦金军袭扰!”王舞月道,“扬州经过修缮,城墙坚固,滚木礌石又放在城墙上,金军必然难以攻破扬州!陛下,可以高枕无忧!” 赵朴道:“我不担心金军攻破扬州,就怕金军不进攻扬州,一旦围点打援,或者是四处袭扰,或是干脆逃跑而去,那就麻烦了。想要守住扬州很容易,难的是击溃这股金军,乃至是彻底消灭!” 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御,这种被动防守的感觉,让赵朴心中极度的不爽,却又无可奈何。 八字军训练了一段时间,战斗力有所提升,可还是战力欠缺,守之有余,而攻之不足。一旦野战,胜率不足三层,让八字军前去冒险一战,太危险了。一旦全军覆没,或是损失巨大,那时他必然陷入险境。 在后世,为何宋高宗要消藩,剥夺各个将领的权力,甚至是诛杀岳飞。就是因为宋高宗是一个文人,他没有直接掌控军权,没有值得信赖的嫡系军队。只能是靠着大义之名,削去各个藩镇兵权,不然一旦兵变,必死无疑。削藩固然稳定了局势,消除了兵变的可能性,但是代价是惨重的,自废武功,将国防力量削弱到了极点,更是流下来“兔未死,狗已烹“的千古骂名。 未来,他既想要稳定局势,又免去之自废武功,唯一的出路就是建立一只强大的中央军。 有着强大的中央军,可以震慑其他的藩镇,让那些武将心存忌惮,不敢妄为,又同时能够稳定住局势。 只是如今的局势,逼迫他不得不战。 赵朴纠结了! ………… 第二天,期望中的攻城战,并没有发生。 这让赵朴大失所望,金军选择进攻的重点是城外的八字军大营。 铁骑在纵横,各种攻城器械,轮番上场,喊杀声不断,号角声呜呜不休,战斗开始了。一队队金军士兵开始在破城车的掩护之下,进攻八字军的营寨,填平了一道道壕沟,推到了一道栅栏,似乎破营在即。 这时一直沉稳的八字军,开始反击。 在抛石机的抛射下,一坛坛的猛火油轮番砸出,顿时将攻城车起火了,好似一个巨大的火炬。这时八字军开始反冲杀,远处是弓弩掩护,射击;近处则是一排排的标枪抛出,在标枪之后,是一根根长矛,还有刀斧手掩护出击,盾牌手左右策应。 一番冲杀之后,金军战死者众多。 而这时金军骑兵出动了,试图想要冲垮步兵,这时一个个巨大的盾牌手出现了,把大盾牌倾斜放在地上,形成一个个路障,然后躲在盾牌后面出击。 这时的金军骑兵也学聪明了,没有杀入盾牌阵内,而是抛出一个个皮囊,皮囊内装有火油,扔向了盾牌大阵,然后是火箭射出,顿时间火油燃烧起来,盾牌阵变成了火焰阵,烧死烧伤者宋军无数。 遇到这种绝境,若是换做一般的宋军早已经是崩溃来,向后逃窜,可是八字军没有这样的规矩。 在八字军将士眼睛中,士兵者有进无退,只有向前杀死敌人,或是被敌人杀死,此外没有第三条道路可走。陷入绝望中的八字军士兵,不顾身上燃烧的火焰,扑向了金军骑兵,选择同归于尽,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这一刻,远处观战的完颜撤离和震惊了,这还是那群好似绵羊一般的宋军吗,简直是一群虎狼之师。 世界上没有无法破解的阵法,却有无法破解的坚强意志。 盾牌阵被破解了,而骑兵也失去的引以为傲的速度。一个个鸳鸯阵出现,狼筅出击,一个横扫,就能够将一个骑兵打落马下,落马后的骑兵来不及反抗,七八件武器就扎来,砍来,砸击而来,不是被刺成了血窟窿,就是砸成来肉泥。 即便是有一些骑兵,躲过了狼筅的横扫,也没有躲过斩马刀斩马腿。 而战斗到了这一刻,侵入营寨的金军骑兵遭到毁灭打击,完颜撤离和自然是不能坐视不管,指挥骑兵出击。从另一个方向开始攻击营寨,打算围魏救赵,只可惜刚刚接近营寨,一个个炸药包就抛射而出,随着炸药包当空炸开,铁钉,铁蒺藜等漫天乱飞,冲击向骑兵。 而此时的金军骑兵,也做好了防护准备,战马的耳朵被塞住,听不到爆炸声,自然也不会惊慌乱窜;而战马眼睛上过了护罩,也不怕伤着眼睛。在炸药包袭击爆炸的时刻,所有骑兵都是整齐划一的伏在马上,减少创伤面积。 此时的金军骑兵,较之上次,防护提升了很多,为的就是防止炸药包威胁。 在这种全方位的防护之下,炸药包的威胁大大减少,只要不是运气背到了极点,正好被炸药包砸中,不会留下太大伤害——毕竟这个时代的黑火药,硫磺的纯度低下,火药的制作工艺落后,杀伤力有限,远远无法媲美TnT炸药。 相比于上次金军骑兵狼狈不堪,伤亡巨大,这次的损失小了很多。 金军骑兵,也在不断的进步,不断的修整过去的错误。 而宋营内,一个个干柴抛射而出,上面点着火焰,袭击向金军骑兵。 金军骑兵神情有些不屑,只是用长枪拨打着柴火,免得身上着了火,柴火纷纷落在地上。“砰砰!”一阵阵爆炸声从地面传来,马腿被炸断了,或者是马肚子被爆射的铁蒺藜划开了大口子。总之战马纷纷倒闭,骑兵也随着阵亡。 这是半成品的地雷。 地雷,是克制骑兵的有一种手段,只可惜赵朴的智慧有限,暂时还制造不出地雷,只能是将炸药包埋在地下较浅的地方,然后利用抛石机抛射柴火,引爆炸药包,形成爆炸之力,炸断马腿,马肚子,击杀骑兵。 第196章连破三道营寨 到了赌场,不要把钱当钱;到了战场,不要把命当命。 战场上,生命是最廉价的军用物资。铠甲,兵器修修补补,还能继续使用,可是命丢了就再也没有了。在战场上,不用说底层的小兵,就是校尉、将军一流的,死亡了也是正常事件。到了战场,就要漠视生命,生命只是一次性消耗品。 只有漠视生命,不在乎士兵生死,不在乎自身生死,才能有狠劲,有拼劲,才能取得最后胜利。 若是太聪明,若是太精于算计,反而是容易打败仗。 大象力气比马大,可是马却是战场的主力,而大象则是被淘汰,就因为大象太聪明了;书生比武将精通兵法,可是上战场,为何老大败仗,因为太精于算计了。 此刻厮杀不断,双方都在死人,只是谁都没有在乎死亡数据,谁也没有清点死了多少人,都是不断冲击着,拼杀着,动用各种战争技巧,试图攻破对手的心理防线,谁胆怯了,谁就输了。八字军战士冲杀着,金军战士也是厮杀着。 在城墙上,赵朴看着激战的双方,尤其是看着一个个八字军战士一个个倒下,心中直流血,这可是老子的起家本钱呀,是老子的心头肉呀! 而城墙上守卫的将士,百姓,役夫也是惊骇着,为金军强大的战斗力而惊骇,也惊讶于八字军拼死作战的勇气。太平了许久的扬州,再次见到了战争,没有风花雪月,没有谈笑之间樯橹灰飞烟灭,有的只是赤裸裸的厮杀,一个个活生生的生命,化为尸体。 一些百姓吓得早已经是面如土色,还有一些则是大吐特吐,似乎要将肠胃吐出来,而一些更是吓得晕了过去。 赵朴看在眼中,心中却是冷漠,扬州有城无防,看似强大,其实只是纸糊的。一旦金军入城,那时真的是待宰的羔羊,一刀砍下去,连挣扎一下,也不挣扎。 看来,所谓的斯大林格勒保卫战,对于汴梁,对于扬州这类繁华城市,注定是做梦。 “传令下去,一人发送一根竹矛!”赵朴命令道。 王舞月有些愕然,陛下这是打算全民皆兵,要做好死战的准备了,只是这些百姓能够挡住虎狼之军马? 似乎看出了王舞月的担忧,赵朴淡淡道:“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毁灭吧!” ……………… 隆隆的战鼓声,呜呜的号角声。 双方还在剧烈的厮杀,金军战力强大,剧烈的交锋之后,外围的宋军营寨已经沦陷了,宋军不得已退后,守着第二道营寨。 这时号角声吹起,金军缓缓退去。 八字军也没有追击,而是固守营寨,静静的等待着。 激战了半天,大致的清点了一下,完颜撤离和有些牙疼,损失太惨重了,仅仅是半天的时间,就有一千多金军战士阵亡。而登在巢车上,完颜撤离和发觉,宋军的营寨有九层之厚,可以节节抵抗。 仅仅是攻陷一道外围的营寨,就损失了一千多人。 若是想要攻破九层营寨,说不好全军都折损在这里,也未必能攻陷营寨。 “这股宋军,战斗意志坚定,战力不俗,看来不能强攻了,必须要疲劳战为主!”一计不成,完颜撤离和在施展一计。 在短暂的休息之后,金军开始再度发起了进攻。只是这一次金军学的聪明了,不再好似一吧锋利的刀剑一般,横插先八字军的心脏,而是以疲劳战为主,不断的袭扰,以弓箭仰射为主,靠着精准的箭技,不断的射杀八字军战士。 当八字军将士全力反击时,金军骑兵又缓缓退去,进攻营寨的另一边。 此时的金军好似四处乱窜的苍蝇,不断的在外围袭扰,疲惫宋军的精力,让八字军战士们难以得到一丝的休息。 连续激战了一个时辰,金军也没有先前推进一步,而八字军将士却是疲劳不断。此时八字军将士也是反应了过来,采取了相应的对策,战士们分为两批,一批休息,另一批抵抗,以车轮阵对抗疲劳战。 金军连番的攻击,都是以佯攻,以袭扰为主,时间久了,八字军战士渐渐松懈了下来,放松了警惕。 在八字军松懈的时刻,金军在营寨的东北角,发起了奇袭,这一次不再是佯攻,不再是袭扰,而是疾风暴雨般的袭击,好似秋风扫落叶般。措不及防之下,八字军战士,损失惨重,阵亡将士无数,无奈之下,只能是再度退守第三道防线。 这一战,金军胜了一筹。 观看着这一幕,赵朴道:“金军还是有能人,八字军还是有些嫩!” 在攻陷了第二道营寨之后,战鼓再次响起,金军再次袭击而来。而吃了大亏之后,八字军将士防守得严密,滴水不进,金军无奈退去。 “咚咚咚!”战鼓隆隆,激战不休 战斗依旧在继续,在不断进攻中,金军战士在不断的成长,揣摩着八字军的战斗技巧,熟悉这八字军的节奏,在猛攻、佯攻,奇袭,疲劳战多方应用之下,终于在夜色黄昏的时刻,攻陷了第三道营寨。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只是满地的鲜血,残破的刀剑,横插的旗帜,倒毙的战马,昏黄的光芒,还有地上的尸体,染血的战袍,让美丽的黄昏多了几丝的凄凉。 激战了一天之后,就连是善于苦战的金军战士,也是疲劳不已。 夜晚快要降临来,夜晚不善于攻击,完颜撤离和决定休兵再战,金军骑兵缓缓退去。而这时,宋军营寨却是传出呜呜的声音,原本密不透风的大寨裂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马蹄声响起,一只宋军骑兵冲杀而出。 马蹄阵阵,好似山洪一般。 完颜撤离和立时惊呆了,宋军难道要与他骑战吗?宋军一向缺乏,马匹的质量也是低劣,组建的马军也是质量低劣,战斗力差,很少有成建制的骑兵与金军铁骑交战,这一刻竟然向金军骑兵发动了攻击。 完颜撤离和看去,只见宋军骑兵呈现鱼鳞状袭击而来,这些宋军骑兵显然是新手,骑兵战力有限,顿时来了兴致大喝道:“兄弟们上前灭杀了这股宋军!” 原本撤退的金军,再度回头厮杀向这股宋军骑兵。 而这时,宋军营寨打开,步兵鱼贯而出,没有战车掩护,只是摆成一个个鸳鸯阵,向着金军杀去。 “轰!”两股军队再度碰撞在一其,金军战着弓马娴熟,仗着骑力高超,只是一个对面的冲锋,宋军骑兵就落马无数,被斩杀者众多。初次正式的交锋,金军骑兵就展现出了彪悍,毁灭的一面。 只是大量的伤亡,并没有动摇宋军骑兵的决战之心,没有人逃跑,也没有人后退,而是义无反顾的向前冲杀着,好似铁流,不断的湮灭着自己,也毁灭着敌人。 金军骑兵也出现了一丝伤亡。 这时,两股骑兵正好错开,后背相对。这时,完颜撤离身子向后一转,双手开弓,蹦蹦蹦一阵清脆的响声三只雕翎箭射出,射向了宋军的将领。射人先射马,破军先杀将,只要是杀了宋军将领,宋军骑兵必然士气大损,那时破军不难。 宋军将领身子向后一仰,紧贴在马背上闪开了一箭,又是手中的长枪抖动,连连打落两只箭。 手法之巧妙,就连是完颜撤离和也是暗自惊叹。宋军中果然也有能人,这个宋将不简单呀! “来而不往往,非礼也!接我三箭!”这时,那个宋将也是扣动弓弦,弓弦连连响动,向后射去。 完颜撤离和,身子一闪避开了一支箭,手臂抓住一只箭,一支箭被手中,另一只箭被打落。这时忽然听到轻微的响动之声,来不及反抗,来不及反应,就觉得胸口被射中了一箭,微微传来疼痛之感,“好箭!” 连续射出四箭,间不容发,在草原也很少有人能做到,不简单呀! 而箭上的力道,更是猛烈至极。 完颜撤离和身上穿有三层战甲,一般的箭即便是射在身上,也难以穿破战甲,多数会落地。这个宋将,竟然这样猛,一箭射穿了他的铠甲,伤及了他。 “宋狗,找死!”完颜撤离和大怒,一一把抓住箭身,手臂一抖,将箭拔出,抛出,立时远处的一个宋兵被刺中,跌落马下。 第197章受挫 战斗到了这一刻,都杀出了火花。 受这点小伤算什么,完颜撤离和没有一丝犹豫,见着宋军骑兵一时难以击溃,指挥骑兵冲击向来宋军的步兵,击溃了宋军的步兵,骑兵还能持久吗? 战马急速奔驰而来,向着宋军步兵冲击而来,好似山洪一般。 “变阵!” 这时,一个个小鸳鸯阵,快速的变化为一个个大鸳鸯阵,一个个盾牌树立在地上,形成路障,在盾牌下潜藏着短刀手,而后面是长枪手,再后面则是拿着狼筅的宋兵,在后面则是镗把、陌刀等各种武器,而最后则是弓弩手,两侧有着小鸳鸯阵护卫。 这种布阵之法,讲究的出击为主,攻击至上,利用盾牌形成的路障,消减马力;然后用长枪手刺杀战马,再度消减马力;当遇到狼筅手时,战马的马力大减,这时狼筅手要做的是横扫骑兵,将骑兵打落马下,而身后的的镗把手,陌刀手会一拥而上。 而这时,弓箭手后发出击,靠着密集的弓箭,射杀援救而来的骑兵,将援救之兵狙杀,减少前方交战将士的压力。 若是作战胜利,两侧的小鸳鸯阵会出击,从两翼合围,将敌军彻底歼灭。 这是一个以进攻为主的步兵阵型,主要是为了进攻,一反传统的阵法,将弓箭手布置在前方,而是将弓箭手布置在最后面。这固然减少了远程攻击火力,但是也将进攻的精髓发挥到了极致。 一旦金军骑兵打算跑路时,步兵能够很快的前去追杀敌人。 理论上,两条腿的,是跑不跑四条腿的。不过在宋军骑兵的牵制下,金军的骑兵速度也快不了多少,只要是战术得当,又算打无算,还是有一丝胜利的机会的。 “杀呀!”金军冲击而来。 “保家卫国!”八字军吼叫着,双方碰撞在了一起。 厮杀不断,一个个盾牌到底,一个个长枪手被撞击而倒,金军战马的冲击力真不是吹的,再加上战马身上的护甲,只要是不刺到要害,还真的难以死了。然而不管怎么说,盾牌形成的路障,还有长枪手总算是减缓了金军骑兵前进的速度。 在全速的冲击下,金军骑兵几乎是无敌的,可是速度减缓之后,金军骑兵的威胁也减慢了,这时八字军的狼筅手出击了,巨大的狼筅一抽向马上的骑士,一些被抽下战马,一些斩断了狼筅,可是很快断掉一截的狼筅又化为了长枪刺杀而来。 狼筅巨力的刺杀,往往将前冲的金军骑兵顶落马下。 快速的厮杀着,惨烈的战斗激烈的进行着。 金军骑兵所到之处,靠着战马剧烈的踩着着,居高临下的攻击,往往给八字军战士带来巨大的伤亡,而八字军战士则是靠着血肉之躯,搏杀着金军骑兵。盾牌后面的短刀手近处砍马腿,扎马肚子,长枪手对准金军骑兵就是刺杀,狼筅手不断的抽打着骑兵。 激烈的交战中,金军骑兵发觉小看了敌人,这些宋军骑兵并不弱小;而八字军战士,也觉得高看了金军,金军并不是不可战胜。 金军骑兵来回的冲杀着,以三骑为一组,好似压路机一般,不断的辗压着,试图击溃八字军的战斗意志,从而彻底歼灭;而八字军则是要不断的分割包围,将金军骑兵一口一口吃掉。金军骑兵想要速战速决,却是变成了消耗战。 而这时,远方的宋军骑兵,杀向了金军骑兵的后方。 金军迫不得已,只能是分为两股,一股消灭八字军军骑兵,一股消灭八字军军步兵。 这时夜色渐渐的的黑了,赵朴看着夜色,眼睛中闪出了兴奋的光芒,“夜色总算是黑了,战斗的时机到了!练兵两年之久,从河东到河北、河南,如今转战淮河,连续练兵,总算是到了收获的时刻了!” ………… 激战还在继续,八字军损失惨重,而金军骑兵也是损失惨重。 此刻,太阳已经落下,此时此刻,只能是退去了,夜晚不利于骑兵作战。吹响了号角,呜呜声不断,金军骑兵开始脱离战斗队形,快速的撤退而去。而此时八字军的步兵,则是缓慢的收拢队形,检查伤亡。 很快天色彻底的昏暗来下来,漆黑不见无指头。 激战了一天之久,双方都开始休息,死者已经死去,活着的还是要继续活着。 战后,金军骑兵吃完饭,喂好战马之后开始休息。只有完颜撤离睡不着觉,战后清点伤亡人数,参战的金军有六千骑兵,一千骑兵负责看守营寨。宋军的战斗力之强,让他也是吃惊,阵亡两千五百余人,重伤五百,轻伤四百。 这一天激战下来,金军战损人数达到了三千之多,近乎一半的军队失去了战斗力。 完颜撤离和不断的回想着白天的战斗,还是有种难以置信的感觉。 这股宋军竟然让他吃了这样的大亏!!? 孙子兵法道:“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故小敌之坚,大敌之擒也。”意思是说,有十倍的兵力就包围敌人,五倍的兵力就进攻敌人,两倍的兵力就分割消灭敌人,有与敌相当的兵力则可以抗击,兵力少于敌人就要避免与其正面接触,兵力弱少就要撤退远地。所以弱小的军队顽固硬拼,就会变成强大敌军的俘虏。 可是这种说法不符合,宋金之战。 第一次宋金之战时,完颜宗望率领着八万大军,兵临汴梁,围困汴梁,而汴梁的守军则是三十万,防御一方人数是攻击一方的四倍有余,结果汴梁差些被攻破;而第二次两路金军合围,也不过十五人,而汴梁守军也有二十万,人数比金军多,最后宋朝还是输了。 而金军一向是兵力不足,不管是攻城,还是野战,很多情况都是以少攻多。 在多年征战中,完颜撤离和曾经以一千骑兵击溃了一万的宋军大营;曾经率领五千金军攻击河南的一座大城,城内兵将不战而溃;还有一次强攻山东一座城池,只有五千金兵,可只攻击了半个时辰,宋军就溃败了。 在宋境作战,攻城时,只要是攻到了城墙上,宋军就会溃败;攻击营寨时,只要是攻破了一道营寨,宋军就溃败了。 至于主动出击,宋军从来没有这个胆子。 此战,金军六千人,宋军一万五千人,兵力对比不过是一比二刚刚出头,以往一比三,一比四,一比五的战斗也打过,最后还是胜利了。只有这一次,竟然失败了。 “这股宋军战斗力不简单呀!”完颜撤离和心情有些沉闷,“若是所有的宋军,都这样的强悍,我女真军还有活路吗?” 素衣道:“不可能的。宋军已经是烂到了根子里,不然我朝又岂会节节胜利,强军只剩下这一只了,只要八字军灭亡,宋境之内,再无可战之军!” “我朝南下之军,不过是十五万,而宋境之内,禁军四十万,西军二十万,厢军四十万,号称百万之众,可是却连连败于我军。我军所到之处,无所不破,无所不克,而此次在扬州,竟然遭到这样的挫折!” 第198章扬州大捷 “如今,扬州有强军守卫,急切之间,难以攻破,为今之计,只有撤离扬州,攻击扬州附近的州县。等待我军大队人马抵达,那时全军合力,必然能够全灭八字军,擒杀这位宋朝皇帝!”素衣分析道。 完颜撤离和点了点头,如今只能是这样了。 吞之不易,灭之艰难,不如离去。 只是,未能够很好的完成元帅交给的任务,这让完颜撤离和很是失望。如今的局面,不得不退去,不然屯兵于坚城之下,长久不克,士气受损,有没有后勤补给,缺乏兵源补充,说不定会全军覆没。 ………… 这一夜,赵朴也没有睡觉。 当了皇帝以来,赵朴就没有睡过一个舒服觉,金军的威逼,大臣们的压迫,还有练军的艰难,总之各种零碎的事情,早已经让他心力交瘁,想要睡上一个好觉,也很难有好的心情。 一夜一天的思考之后,最后赵朴还是下定了决心。 当下定了决心时,一切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了。 当夜,城内的五千八字军人马,在赵朴的护卫之下,离开了扬州。此刻的扬州,除了厢军,就是民夫,再也没有精锐的善战之兵。此时,赵朴已经做好了弃守扬州的准备,不论是最后胜利了,还是打了败仗,都决定离开扬州。 扬州,是著名的商业城市,但注定不是当陪都的料。 就连短期停留的资格也没有,扬州繁华似锦,入目皆是繁华,心有旁骛,怎么能静下心来好好练兵。在大城市,注定是练不出强军的。在扬州短短的驻扎了一个月的时间,赵朴就觉得八字军战斗力锐减的厉害。 当赵朴离开扬州城时,城内的百姓正在庆祝,庆祝扬州大捷。 在战报上,有太多的大捷,可这些大捷对于扬州的百姓而言,还是太过遥远,好似听瓦子里的话本一样,夸张色彩浓重,水分意义颇多。这些所谓的大捷,除了能够调节市民的生活,增加一点乐趣外,再也没有太大意义。 而城外的那场激战,却让扬州百姓有了全新的认识。 这是活生生的厮杀,是近在眼前的厮杀,只要是站在城墙上,就可以看到那血腥拼杀的一面。 没有谈笑之间樯橹灰飞烟灭,没有指挥若定失萧曹,更多的是厮杀、流血、倒下,单调而乏味,一点也不精彩,一点也不玄幻,有的只是冰冷和鲜血。这让太平已经的扬州百姓,既是兴奋,又是恐惧,还有紧张。 兴奋的是,终于见到了战争,见到了厮杀,这是平常难以看到的; 恐惧的是,活生生的人,就那样倒地毙命,好似蚂蚁一般成片成片的死去; 紧张的是,若是城外战败,金军入城,可能会屠城。 就这样紧张中,等待了一天,激战了一天时间。中间有过简单的休息,可是休息之后,是更大规模的厮杀,直到最后看到宋军大胜而归,取得了扬州大捷! 何为大捷? 在内行眼中,战略上的胜利,才叫大捷。可在百姓眼中,谁率先撤离,谁就是大败了;谁坚持到最后,谁就是胜利。至于这一战中,损失了多少盔甲器械,战斗中多少人员阵亡,都不太在乎。 这次,扬州的百姓看到,金军率先离去,宋军追击,他们看来,宋军胜利了,取得了扬州大捷。 “扬州大捷,天子亲军激战金军于郊外,以营垒为基,将士用命,管家不避箭矢,亲自督战。宋军将士奋勇向前,酣战金军,久战之下,金军损失惨重,流血漂橹,尸体满地。金军畏之,仓惶而去,我军大捷,扬州得以保全!” ——《宋史·武帝本记》 后世,在写史书时,大量的借鉴了扬州百姓的传闻,于是扬州大捷就这样诞生了。 ………… 扬州百姓在庆祝扬州大捷,赵朴心情却是极度郁闷。 这一战,让他再度见识到了金军的强大。 这次交战,宋军处在守势,靠着营寨,以逸待劳,狙击金军。在激战了一天后,夜色降临,金军疲劳不堪,开始撤退时,八字军才开始反攻,占据着地利上的优势;此外,宋军有一万五千人,而金军仅仅有六千人参战,军队数量对比2.5:1,军队数量上占据优势,又占据了人和的优势;金军是客军,而宋军是本土作战;金军长期跋涉而来,宋军却是休整了一个月之久。这又让宋军占据了天时的优势。 这一战,宋军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本来该处在绝对的优势,战场上无往不利。 可实际的情形却是,双方僵持不下,宋军略微逊色。 也就是仗着人多势众,才与金军战成了平手,若是同等数量的八字军,与同等数量的金军,绝对是完败。此刻的八字军,不论是作战经验,还是战斗技巧,彼此配合上,都是显得稚嫩,根本比不上激战了十几年的女真强军。 一战下来,金军阵亡三千多人,而宋军却是阵亡五千多人。 从战略上,未打退金军的进攻,算不上大捷;在战术上,损失也是超过敌军。思量着,赵朴找不到一丝大捷的感觉,反而是觉得大亏特亏。 五千阵亡,意味着伤亡惨重,已经是伤筋动骨了。 此外,还有着两千人的伤员,受了重伤,也难以参加战斗了。 原本八字军三万多人,相当于后世的一个军,不算是实力强大,可也是自保有余,可是接连两场血战之后,如今战损已经达到了一万多,再加上分兵于王彦五千,深入河东,袭扰金军后方。此时满打满算,八字军刚刚一万出头。 此时的八字军已经不能血战了,再战下去,就可能拼光老本,他也变成了光杆皇帝。 赵朴倒是想要及时的补充兵力,弥补战斗损失。 可是想了想,还是算了吧! 宋朝一直以当兵为耻辱,正所谓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扬州又是繁华之地,百姓的生活水平较高,那里会去当兵。况且扬州附近的兵员质量较差,若是强行的拉入一些歪瓜裂枣,不仅会稀释八字军战斗力,关键时刻还要防备这些新兵跑路。 总之不划算。 走在伤兵营内,看着躺在席子上,挣扎呻吟的士兵,赵朴的神色再度变得严峻了起来。 经过来赵朴的简单处理之后,伤兵营的卫生情况大为改观,配备了较多的大夫,负责治疗伤员。可是总体的情况还是不为乐观,这个时代没有抗生素,没有输血观念,没有消毒观念,也没有护士………… 士兵们受伤之后,若是受了重伤,干脆不用救了,直接补一刀算了,免得浪费粮食,浪费药材,而能送到伤兵营的,不是伤势轻,就是中高级军官。那阵亡的五千将士中,有一半多是重伤,还没有咽气时,就被袍泽补上一刀,免得活受罪了。 多数士兵受了伤之后,只是简单的包扎之下,涂抹一些草药,至于伤势能变成什么样子,就是听天由命了。而一旦受伤人数太多,药草缺乏,那时士兵只能是清洗一下伤口,简单包扎一下,至于会不会化脓,会不会感染,会不会死人,这一切都要靠运气了。 第199章覆盖式轰炸 “好好养伤!” “还疼吗,忍住点!” “放心吧,你死不了!” 行走在伤兵营,赵朴不断的上前安慰那些受伤的战士,或是上前拍拍肩膀,或是上前鼓励上一句,或是说上几句不痛不痒的话。若是生在二十一世纪,只要是有一点文化的人,就知道赵朴这是作秀,政治作秀。 可是在这个时代,君王至高无上,君权神授、封建迷信流行的时代,君王亲自到伤兵营前去慰问,没有人会说作秀,只会说官家宅心仁厚,体恤将士。 一圈走下来时,赵朴心中越发要坚定,完善基础的医疗设施,减少八字军的死亡人数。 他是皇帝他怕谁? 显微镜,会慢慢发明的;青霉素也会有的;护士也会有的……一切都会好的。 ………… 夜晚,多数的士兵都在睡觉,赵朴却是睡不着。 在营帐内,众将聚集在一起,而赵朴则是坐在首位,“这一战,我军打出了士气,打出了威风,金军不是不可战胜的,只要是平时多训练,战场上敢于厮杀,将士们不怕死,指挥上不出错,就能够大败金军。 “这一战我们胜利了,但是还不够,只是重创了敌军,还没有全歼敌军。一旦金军感到事不可为,从扬州城下撤离而去,袭击扬州附近的其他州县,那该如何?” “一旦金军跑路,我们追击还是不追击,金军骑兵为主,我朝步兵为主,一旦金军跑路,两条腿的注定是跑不过四条腿的。那时我们除了在金军屁股后面吃灰尘什么也不能干,只能是眼睁睁看着金军残杀百姓。杀人杀个死,救人救个活,不打则已,一打就把敌人打怕,一打就让敌人胆寒。在敌人提到我八字军时,就搞到胆寒不已!” “今夜,我们打算出击,灭杀金军!” 这一刻,赵朴说出了决定。 “不可,陛下,我军已经激战一夜,疲惫不堪,不能再战!”王守义首先开口道 李破军也是开口道:“陛下,夜晚不利于作战,一旦金军埋下下重兵,我军必然损失惨重!” “夜晚出军,太过冒险了,一旦我军损失巨大,扬州必然难以保全,陛下也危险了!”王舞月忧虑道。 赵朴笑了,不置与否,而是看向了岳飞,问道:“岳飞你怎么看?” 原本岳飞只是张所的麾下,被赵朴抽调到了八字军,没有太大提拔,只是原来的职位,一切以观察为主。而几个月的观察,让赵朴微微失望,岳飞沉默寡言,很少说话,也很少有惊人之举,只是在战场上冲杀比较勇猛而已 每次上战场,总是要在身上留下伤痕,这是赵朴对岳飞的认识。 此时的岳飞,仅仅是一员悍将而已,远远谈不上深谋远虑,指挥若定,更达不到兵圣、武圣。而此刻询问,有着考校味道。 岳飞道:“可以一战!“ “为什么?“赵朴笑了。 “夜袭,属于夜间作战,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风险系数太多,谨慎的将领会尽量避免夜战。但是此刻不得不战,明天金军还会继续与八字军交战吗?铁定不会,一旦金军离去,那会为淮北的战局,平添许多的变数。” 岳飞道:“我军疲劳,金军也疲劳,此战未必输;我是负责斥侯营,以侦查为主,靠着千里眼可以看到五里之外,我清晰的看到金军营寨布置,若是夜袭,我愿意亲自出击,突破外围营寨,坡杀金军!” 而身为斥侯营指挥使,岳飞对金军的营地进行了较好的侦查,对于壕沟、栅栏、鹿角、陷阱等的布置较为清晰,可以以较少的损失,较快的突破金军阵地,从而给敌人造成巨大打击。故而率先请命,请求出击。 “这是夜战,而不是夜袭!”赵朴提前纠正道,“这一战,重点发挥没良心炮的覆盖式打击,将敌军全歼在营地上,然后骑兵出动,扫荡金军残部……” 说着,赵朴细细的道出了作战计划。 ………… 半夜三更天时,大军开拔。 全军分为几股,分别向着制定方位前进,而赵朴则是带着八字军三千人,缓缓的向着金军西北前进,然后开始布置没良心炮。 这一战,说来也简单,就是靠着没良心炮,实现火力覆盖,将金军营寨无差别轰杀,靠着猛烈的杀伤力,将金军全歼于大营之内。然后八字军的步兵压上去,消灭金军残部,而骑兵在外围负责清理漏网之鱼。 这一战共计出动了九千将士,只留不足两千人守卫营寨,而扬州城则是无兵守卫。此刻,赵朴就是要将八字军的家底全部压上,然后全灭这股侵入扬州的金军,震慑敌心。让金军胆寒,再也不敢以少于万人的兵力,轻易冒犯宋军腹地。 当赵朴,提出火力覆盖,无差别打击的意见时,全军上下顿时愕然了,有些难以相信,可是经历了赵朴的详细解释之后,才恍然间明白,战斗原来能够这样打。 看着众人惊讶的样子,赵朴心中感叹,这就是时代的差距吧! 火药从唐代就发明了,可是火药发展的途径却是走上了歧途。在唐代历次战斗,或是宋朝的一些战斗中,火药主要是发挥着燃烧的作用,而不是爆炸的杀伤力。即便是发明了抛石机抛射炸药包,或者是没良心炮发射炸药包,都以打击军心为主,瓦解敌军的士气,起着辅助的作用。 而在众将看来,要彻底的歼灭敌人,还是要靠近身肉搏,刀剑砍杀,弓弩射杀。 而赵朴则是,首次将火药武器,放在了决定性的位置,放在歼灭敌军的重码戏上。要靠着火药的密集发射,全力覆盖,不留下一丝的死角,将敌人全部轰杀在营地上,靠着黑火药的吨位,砸死敌人。 来到扬州之后,赵朴大力的制造火药,制造炸药包,最后达到了十五吨黑火药。 这一战,赵朴就是靠着黑火药的密集,轰死金军。 一个个简单的发射架开始布置,为了达到火力的全城覆盖,必须要计算每个炸药包的爆炸面积,没良心炮的炮口角度等,这都是涉及到了算术问题,赵朴不得不亲自前去布置。 而没良心炮仅仅是一百米到二百米的距离,也使八字军只能在一百米道二百米之间,布置炮口,这几乎是在敌人眼皮子底下布置炮口。 此时也是最危险的时刻,一旦让金军发觉,铁骑杀出,那时乐子就大了。 只能是小心翼翼,尽量不发出响动。 所幸,今夜夜色比较漆黑,再加上四周的树木没有清理掉,这让没良心炮从容的布置,至始至终,没有人干扰。 这让赵朴暗自高兴,天助我也。 当天色开始放亮时,黑暗开始散去时,没良心炮开始轰鸣。 “砰砰砰!” 海量的黑火药,砸在了金军大营上。 一贯英勇善战的女真人,遭到了火药猛烈的打击,很多女真人刚刚爬起来,还没有起床就被炸死。而黑火药在有限的范围内爆炸,造成了短暂的缺氧,一些金军士兵活活被闷死。这是一场活生生的屠杀,四千金军尽数覆没,只有少量逃出去,可也架不住步兵的狙杀,骑兵的追击。 完颜撤离和被活活炸死,成了一团黑炭。 行走在金军大营内,看着宛若是地狱般的场景,众将都是心有余悸。 赵朴心中道:这大概就是火药武器,第一次大规模作战吧! 第200章战后 “四千金军,就这样全灭了!” 行走在残破的大营内,王舞月有些难以置信。 四千金军若是在正常状态下拼杀,上万的宋军未必能留下,打不过,金军可以轻易的撤退,四条腿跑开,还真的难以追上。可是今天一夜之间,就尽数覆灭了,步兵、骑兵也只是参加扫尾工作而已。 她也首次见识到了黑火药的恐怖。 在没良心炮覆盖式打击恐怖面前,不管是多么悍勇,最后也是必死无疑。 “就这样覆灭了!“赵朴平静道,”我说过,不要高估金军,金军很厉害,但不是无敌的,也是人,也是两条腿,两条胳膊,一个脑袋,也是会死人的,只要战术应用得当,再出其不意,灭杀金军完全是有可能的!” “不过,这场战役注定是难以仿制的,我军胜在出其不意,而金军胜在骄傲自大。 “没良心跑最远射程仅仅在二百米,这是他最大的缺点。一旦被金军发觉了,一切计划也泡汤了。而我们感到幸运的是,其一金军并没有在营外布置巡逻骑兵,少去了我们诸多麻烦;其二,今夜的夜色较黑,伸手不见五指;其三,激战了一天,金军已经疲劳,少去了警戒之心。诸多的因素叠加,才导致金军全军覆没,若是少了一个环节,战斗就未必这样完美!” 一般而言,营寨外围要设置巡逻哨,骑兵不断在外游荡,防备敌人夜袭。可是金军很少这样做,一来这个时代,百姓普遍患有夜盲症,在失去火把的情况下,看不到十米以外的情况;而若是打着火把,又容易成为袭击的对象。 在宋境作战,金军巡逻哨多次遭到义军袭击,义军往往是灭掉了巡逻哨,就撒腿就跑,让金军恨得牙痒痒,又无可奈何。吃亏的次数多了,金军很少在外围布置巡逻哨,只是紧紧守卫大营寨门,栅栏一带。 在金军将领看来,宋兵懦弱,只会是偷鸡摸狗袭击,而不敢于真正一战。只要是守住了寨门,守住了栅栏,大军就安全了,即便是宋军夜袭营寨,也不在乎。 这种疏忽,这种大意,给了赵朴作战时机。 赵朴也是得知,这个情况之后,才果断的决定了这个作战计划。 而更为幸运的是,今夜夜色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可见度较低,看不清在五十米外情景就是模糊一片,百米外更是漆黑一团,二百米外宋军用了半个小时布置,而金军大营一无所知。 此外,大量的黑火药投入,也是重要的因素之一,几乎每个金军士兵身上都挨了四十斤黑火药的轰炸。 以上,各种因素叠加,才导致了这次胜利。 这一战,几乎将扬州城储存的黑火药消耗一空,不说别的,就是单论制作黑火药的成本,就达到了三十万贯之多。也就是扬州财大气粗,不差钱,一般的地区,还真的支撑不住这样大的消耗。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这可不是吹的。 相比起冷兵器作战,火药作战对于后勤的依赖性,对于金钱的消耗更为恐怖。 “这次只是意外,下一次金军有了防备,就未必有这样轻松获胜了!”赵朴平静道。 “若是制造出射程达到五里的火炮,几百门一起出击,火力覆盖,那时上万金军也会化为飞灰。”王舞月有些憧憬道,“而金军精锐才不过十万有余,打上几次这样的战斗,金军距离全灭也不远了!” 赵朴却遥遥头道:“这是不可能的,金军骑兵为主,只会与我们打运动战,而不会一味的打阵地战。除非…………” 火炮的出现,燧发枪的出现,甚至是近代步枪的出现,也未必能终结骑兵。只有到了机枪出现的时代,骑兵才走向了衰落;直到坦克的出现,骑兵才彻底走向没落。可是此时此刻,距离机枪发明,坦克发明,还很遥远。 ………… 这一战,金军全灭了。 灭亡了金军之后,朝中的大臣们也是松了一口气,当再次召开朝会时,赵朴明显发觉气氛有些不同,争吵少了很多,而恭敬多了很多,众臣再也无法如看待小孩子一般,看待这位新皇帝。此时此刻,赵朴才有一丝当了皇帝的感觉。 “各位卿家,有事早奏,无事退朝!”到了上朝时间,赵朴又开始犯困。 “陛下,如今我军扬州大捷,理应大庆三日!” “陛下,此战金军损失惨重,我军应该率师悲伤,将金军驱除出黄河,收复疆土!” “此战,山东丢失,淮北朝夕可破,我朝扬州已经不安全了,必须要迁都建康,仪仗着长江险要,水师犀利,将金军拦截在北岸,此次方能保全国柞!” 大臣们又开始夸夸其谈,有的说要庆祝大捷,有的说要北伐,有的说要迁都,说得赵朴脑袋再度晕了,有种睡觉的感觉,而这次运气好,总算是没有睡了觉。而在结束了朝会之后,赵朴饭也没有吃,就躺在床上呼呼睡起来! 赵朴可以睡上一个安稳觉了,可是有人却是睡不着。 在扬州城内,一个漏网之鱼正在愤怒,他就是素衣,金军密探首领,负责淮北山东一段军情。 从一开始交战,素衣就不认为七千金军可以轻取扬州,努力劝说完颜撤离和移师,攻击扬州其他州县。完颜撤离和轻视金军,没有听取他的意见,贸然攻击城外的宋军营寨,结果损失惨重。 在巨大损失面前,完颜撤离和也是清醒了过来,打算趁机离去。 只是想要离去,已经晚了,在黎明的时刻,宋军就发起攻击,剧烈的火药爆炸声响彻不断,大地在颤抖,火焰在奔腾……直到第二天中午时,素衣才知道金军全军覆没了。四千金军,一夜之间,全军覆没,完颜撤离和被斩杀。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素衣又是惊恐,又是害怕。惊恐于提早一步离开,免去了死亡;害怕的是,四千金军就这样没有了。 不论是何种手段,能在一夜之间,灭了四千金军,都不简单。 “先是完颜叶五千金军覆灭,又是完颜撤离和七千金军尽数覆没,八字军不简单呀,赵朴也不简单呀!”素衣想着情报上的信息,心中越发的担忧,一次胜利可以说是侥幸,可是两次胜利就未必是侥幸了。 拿起笔来,素衣开始写信,报告扬州最近发生的情况,写完之后绑在信鸽的腿上,最后信鸽飞起,消失在天空中。 第201章边疆风云 西风咧咧,此刻已经是十二月份了。 宋金开战已经半年之久了,战局是金军节节胜利,宋军屡战屡败。然而胜利者,并没有享受到胜利果实,失败者也没有被失败打倒。战局呈现来僵持化,金军胜利了,占据了宋朝的大片土地,可是没有对占领区有效的控制,四处都是烽火,各路义军好似老鼠一般,随时出现,随时袭击,然后随时隐藏,想要抓也抓不住。 此时抵抗金军主力的,主要是各地的厢军、义军。他们不论是武器、还是战斗素质上,都是远远逊色于金军。金军几乎处于一面倒的辗压,然而各路的厢军义军,此起彼伏,几乎是刚刚消灭一股,另一股又出现了。 在一次次的战斗中,这些厢军、义军被打散,被歼灭,但却好似坚韧的野草一般,不屈不饶,抗金不断。 在一次次死亡中,在一次次战败中,他们的战力缓缓提升,渐渐的把握住了金军的战斗节奏,败仗越来越少,对于金军的杀伤加大。 此刻一场西北风刮来,天上飘落下雪花,此时的汴梁城一片雪白。 往窗外看去,此时的汴梁已经没有了往昔的繁荣,连番的战争,早已经将汴梁打的千疮百孔,荒凉至极。 “又是一个冬天!”张所的眼神中有凄然之色。 如今河南的战局很是不妙,金军铁骑横扫河南,河南的诸多州府,甚至是襄樊一代,也遭到了洗劫,一个个大城池沦陷。在中原大地上,只有汴梁孤零零的存在着,好似一座孤岛,金军已经放弃了对汴梁的围攻,而是以围困为主,以骑兵的快速运动为基础,切断汴梁与外界的联系,外界的粮食、器械之类,再也难以运到汴梁。 在战前,估计过困难,有了较多的物资储备,更是平仰物价,降低粮食价格,整顿军队,修补城墙,这才让汴梁扛住了金军的攻击,最后得以保全。 只是失去了外界补给的汴梁,好似一座孤岛,只有消耗,而无法得到补给,最后有能坚持多久呢? 可能是半年,可能是一个月? 摸了摸怀中,张所掏出了一封信,这是官家给他的信。信中详细的描述了当今的抗金局势,主张是持久抗金,花上二十年时间彻底击败金军;信中反对投降论,一味的向金军投降;也反对了速胜论,认为“天军一到,金军必败”;抗金是一个漫长的事情,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只有慢火炖肉,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信中分析了当今的局势,认为如今河南大部分地区已经沦陷,只留下汴梁一个孤岛,守卫的意义不大。此时的汴梁,已经成为了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在适当的时刻,可以放弃汴梁,西去与宗泽部汇合,也可以南下到襄樊一代退守,或是可以北上与王彦部汇合,但是不要坚持在汴梁,不动弹。 最后更是旗帜鲜明的写道:失地存人,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而末尾写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一切决断但由将军决断。 “宪儿,你说如今当如何?”张所心情有些烦躁,不由问向了儿子张宪。 “父亲,速速撤离汴梁吧,汴梁已经是孤城了,如今城内粮草奇缺,最多坚持一个月,粮草就会彻底耗尽。一旦粮草耗尽,汴梁将会不攻自破!”张宪开口道。 “住口!”张所的神情有些狰狞,脸色铁青,道:“汴梁是我朝帝都,这里有皇室宗庙,一旦我军撤离,宗庙将会不保,社稷将会不保,那时我就是大宋的罪人了。汴梁城池深厚,有四十里,城内防御设施严密,百姓众志成城,府库铠甲十足。只要是坚持过这个冬天,一切都会好的。那时金军向北退去,南方的粮食转运而来,汴梁的粮荒必然缓解,一切都会好的。” 张宪道:“父亲,金军不会退去的,即便是退去,只要是留下一万大军,就足以掐断汴梁的粮道,况且官家在信中已经说了,南方也困难至极,大量的流民需要安置,还要招募新军,根本无力顾及汴梁……” “住口,我可以死,但是汴梁不能丢;汴梁在,我在;汴梁亡,我亡!”张所决然道。 张宪想要劝说什么,可最后还是没有说。 身为人子,张宪最为了解父亲。父亲军事才能有些,但只是一般般,根本没有达到名将的程度,守之有余,而进取不足。善于夸夸其谈,却拙于行事。性格最为刚烈,率先提出还都汴梁,这个意见不仅遭到了宗泽、李纲的反对,也是遭到了朝中大臣的反对,陛下更是不满。 于是派父亲,守卫汴梁,负责京畿路的军政大物,权力在手,这固然是信任,又何尝不是危局! 如今,汴梁失守已经是定局了,事实再一次表明,父亲当初还都汴梁的主张是何等的错误,若是陛下听信父亲的主张,还都汴梁,可能会再一次上演靖康之耻。 这让父亲难堪至极,官家的信中极为客气,可正是因为太客气了,让父亲脸上难以接受,难以接受撤离汴梁的耻辱。李纲守卫山东,导致山东失守,退回扬州时,官家倒是没有怪罪,可是朝中的言官弹劾却是不断。 最后,李纲再次被贬,沦为福建的一个团练使,一搂到底。 若是,父亲撤离,也免不了被贬,受到刀笔吏的侮辱,刚烈的父亲,如何能接受如此屈辱。 此刻事不可为,父亲已经是下了死志,决心以死殉国,效仿太原的王禀。 ………… 在陕西,在一座孤城内,宗泽咳嗽着,神情有些颓废。 “晋卿,战局如何?”宗泽咳嗽着,问向了床榻的一员年青将领。这个将领名为吴阶,与其弟吴磷都是西军年青一代将领,在与金军作战中悍不畏死,战功赫赫,受到了宗泽的赏识。 吴阶道:“元帅,天降大雪,路面湿滑,金军行军不便,大大延缓了进攻节奏,我军只要是稳扎稳打,足以守住大庆关;若是时机得当,甚至可以出兵收复华州,忠州等地!” 宗泽道:“这就好,唉!我愧对官家的信任呀,官家对我信任有加,连续提拔,负责戍守关中等地。我原本以为靠着关中的险要,足以防住金军的攻击。奈何完颜娄室用兵如神,吾不及也,连连失地,失去了关中十三州。朝堂内弹劾不断,要将我擒拿问罪。而官家却说,胜败乃是兵家常事,信任我,让我继续戴罪立功,所幸稳住了恶化的局势!” “如今我年老体衰,又患有重病,可能不久将不在于人世,可惜北伐尚未成功,我就要身陨了!” 恍然间,宗泽想到了诸葛亮,六出岐山,无攻而返;而他戍守关中,连连失地,所幸稳住了恶化的局势。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若是大军北伐成功之日,晋卿切记要为我烧几张纸,告诉我北伐胜利了,靖康之耻,血洗了!”说道这里时,宗泽再度咳嗽了起来,病入膏肓,此刻距离死亡已经不远矣。 “我若是身死之时,不要送葬,请陛下速速派遣大将戍守关中,切莫让金军所趁!” 第202章扬州下雪 而在河东,王彦此刻正在跑路,后面是追杀的金军。 初到河东时,仅仅有五千人马,兵力薄弱,官家给予他的命令,是综合河东的各路义军,合为一个整体,不断的袭扰金军的后方,使金军寝食难安,缓解前线的压力。作战方式,多是流寇作战,或是打游击,或是运动战,或是敲闷棍,或是袭击岗哨,或是破坏金军的囤粮………… 总之一点,打仗不拘一格,怎么顺手怎么打,怎么方便怎么打,不追求大捷,只追求积小胜为大胜,好似蚊子一般,一点点的吸着牦牛身上的血液,短时间内无关痛痒,可是长久下去,却要让金军疲惫,恐惧,害怕,睡觉睡不安稳,吃饭吃不香。 短时间内还没有什么,可是时间长了渐渐引来了金军的围剿。 而王彦也一次次击败金军的围剿,在作战中损失巨大,只能是从河东义军中补充,这也使队伍龙蛇混杂。 而这次作战,收拢的一个义军首领叛变了,让他陷入危局中,也亏得将士们猛烈冲杀,才突破包围圈,逃命而出。可是后面的金军却是紧追不舍,好似兔子一般。 而王彦身边的士兵越来越少,局势也越来越危机。 而此时,王彦正在不断的往山岭里奔逃,只要是跑入了山岭,就可以隐藏起来,避开金军的围杀。 “杀!” 只是时机不好,金军已经追上来了,只有百米之遥,已经到了弓箭的射程内,想要跑路,已经是不可能了。 “铁血报国,誓杀金贼!”王彦看着越来越近的金军骑兵,调转马头,杀向了金军。 金军出动了一百多骑兵,只是戍守后方的二线部队,但是战力也是容小视;而王彦身边仅仅是有不足二十的骑兵,多数还带着伤势,这是一场不对等的战斗。但是王彦没有一丝犹豫,就杀向了金军。 刀剑挥舞,战马嘶鸣,铁与血在碰撞,每次碰撞就有一个宋兵倒下。 仅仅是几个呼吸,所有的宋兵都死光了,只剩下王彦一个人。而金军骑兵还是人数众多,金军欢呼着,战马绕着他转着圈子,在喊着“投降免死!”“宋狗,投降吧!”“抓下这个宋军将领,赏钱一定多!” 王彦的神情有些凄然,有些决然,马革裹尸有时也是奢侈的,可能下一刻,他就会被割下脑袋,挂在城楼上吧!他死了不要紧,只是可惜了官家对他的期望。 “杀呀!”王彦一声怒吼,杀向了金军。 “我来战你!”一个金军骑兵,挥动战马,舞动着斧子,砍向了王彦。 刀与斧子剧烈碰撞在一起,王彦只觉得手臂发麻,有种倒下马的感觉,强制压着马镫,使劲夹着马腹,才没有摔下去。 这时,回马斧横扫而来,王彦向后一闪避开了绝杀一击,可是胳膊被砍伤,从马上摔下。 “去死吧!”一把长枪扎下。 “可惜呀,我骑术太差!”在死亡的时刻,王彦惋惜道。 “噗!” 没有枪扎在身上的痛楚,而是听到一阵箭簇入肉的声音。 当王彦睁开眼睛时,只看到远处出现一只队伍,以步兵为主,正在向金军骑兵射击,射击技术极好,金军纷纷倒毙。 “援军来了!”王彦热泪盈眶,总算不用死了。 ……………… 公元1128年,宋兴武二年,扬州降雪。 “扬州竟然下雪了!” 看着窗外的小雪,赵朴没有心情欣赏下雪,而是想到了一件极为恐怖的事情。 小冰川气候! 谈论道明朝为何会灭亡时,总会谈到小冰川气候。 而在宋朝也出现过小冰川气候,这让北方时常面临着粮食减少,饥荒等问题,北方的少数民族为了生存,只能是向南侵略,掠夺肥沃的土地,劫掠粮食,辽国、西夏、金国,乃至是后来的蒙古也是如此。 而小冰川气候,最大特点是北方寒冷干燥,少雨,而南方也是寒冷至极,冬天会下雪。 扬州,本来是南方,很少下雪,可是此时此刻却是降下了雪。若是小雪,还不太严重;若是大雪,那就糟糕至极。由于南方很少下雪,防雪措施也较为简陋,再加上战争破坏,可能引发雪灾,冻死冻伤无数。 而那些闲的蛋疼的文人,或者是政客,也会不要脸皮的弹劾这个,骂这个,以大雪为名,出来跳脚唱戏。 毕竟,这是一个封建迷信很是盛行的时代,天人感应之类的大行其道,某地糟了地震,或是旱灾,水灾,总会牵扯到天谴,或是君王犯了错误,或是朝廷出了奸臣。历史上,谏官说狄青家的狗生角,并且多次发光,说狄青不忠;汴梁糟了火灾,就说这是上天示警。在这些天人感应面前狄青被整倒了。 而王安石,也是因为一场旱灾,倒台了。 赵朴有些担忧,这些文人不会又搞出某些东东,干到某人吧! “赈灾,训练军队,又是麻烦事情!”赵朴看着文案上,一大堆的奏章,不由的脑袋发痛。他真的不是做皇帝的料,上朝就瞌睡,看奏章就头疼,处理一些政事就发迷糊,一旦涉及到官员的任命,就有些抓瞎。 所幸的是有了内阁,有了那三个大臣辅助,出不了大错。 但是尽管不喜欢,赵朴还的坚持住,只能翻开奏章继续看,然后批阅,写着准,或是否。 ………………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连续下了五天的雪,还没有停下来。 看着窗外的大雪,赵朴心情沮丧到了极点,果然下大雪了,雪厚到了小腿高,行走在上面,此时雪灾已经成为了定局。赵朴紧急召开朝会,要求赈灾,救济灾民,户部、三司、府衙等各个部门都是紧急动员了起来。 对扬州附近的州县,进行了赈灾,紧急调拨粮食、柴火等。 为了防止贪污救灾物资,赵朴在朝堂上大发雷霆,信誓旦旦道,谁若是贪墨救灾物资,便让他迁居海南岛,与猴子作伴。并赐给了赵鼎御剑,专门监督官员贪墨行为,而这时军情司、军法司,也是紧急行动,到处捉拿贪污官吏。 顿时之间,官员风声鹤唳,那些黑爪子暂时收回去了。 灾情总算是得到了缓解。 第203章皇帝的好基友 灾情得到了缓解,缓解不是指,没有人冻死,也没有饿死。 而是将灾情控制在可容忍的范围内,不会出现大的流民暴动,大的农民起义,至于一路上冻死者、饿死者依旧不少。 不是赈灾不给力,也不是贪污厉害,而是现实条件如此。 这个时代的交通不便,没有火车,汽车,在大雪满地的时刻,救灾物资只能是到达一些重灾区,一些主要的州县,而一些轻灾区,或是一些交通不便的村寨,自然而然被忽略了;此外一些灾区,属于金军占领区,赵朴就算是想要赈济灾民,金军也未必答应。 此次受灾面积太大了,涉及到了长江以北,大部分地区。在河东,陕西等地经常下雪,百姓也习惯了雪天,受灾反而不太严重;而两淮一带,几十年也未必能遇到一场大雪,如今一下子遇到了雪灾,根本没有防寒措施,灾情极为严重。 此外加上政府办事效率底下。 “天灾人祸,全是叠加在了一起!”赵朴心中暗自抱怨道。一场大雪,让饱受战争创伤的百姓,再度遭受了打击。而他只能是尽量做好,尽量的救济,熬过这段苦日子,至于最后能救下多少人,就全看运气了。 “春天是雪灾,夏天必然又是旱灾,气候反常呀!” 老天爷太不给面子了。 赵朴抱怨之后,只能是继续埋头赈灾。 灾难中孕育希望,灾难也是领导们作秀的好时机。 赵朴有自知之明,他没有搞过军事军事,是半路出家,政治谋略也是半桶水。当上这个皇帝,不是因为他有多么优秀,而是皇族成员都被抓了,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不当皇帝,谁又有资格当皇帝呢? 正所谓,明知不是伴侣,事急且相随。 先天上不足,只能在后天上多花苦工,而前去重灾区救灾,身临救灾的第一线,也算是另类的体恤百姓吧! 行走在扬州的各个州县,赵朴一边视察着倒塌的房屋,一边查看着道路疏导的情况。 两淮之地,属于富庶之地,属于大宋经济发达之地。然而,富裕的只是极少数人,大多数的百姓依旧在贫困线上挣扎,大量的百姓失去了土地沦为流民,最后进入城镇,运气好的找到活计,运气差的只能是无业游民,成为社会不稳定因素。 一边行走着,一边观察着,看似繁华的扬州,也有大量的贫民窟,不遮风雪的房屋。 看来扬州路的gDP很高,可是恩格尔数数字却不怎么样,而基尼系数更是达了危险的边缘。 这就是大宋,一方面官府、豪商富裕至极,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一方面那些贫民,却是过着极为苦逼的生活。朝廷也多有救济贫民的举动,只是治标不治本,就好似给人吸鸦片一般,吸上一口觉得飘飘欲仙,可是药力过后现实依旧惨淡。 先是王小波、李顺起义,后是方腊、宋江起义,接着是钟相、杨幺起义。这只是出名的,规模较大,人数在上万,波及十几个州,是宋军动用了精锐部队围剿。而更多的农民起义,则是如牛毛般多,没有主张,没有信仰,官军打来就跑,官军跑了就再回来,人数多则不过上千,少则是几十人。根本不用动用精锐部队,也不必动用二流的厢军,只需要团练,地方武装就能灭了。纵观,宋朝的农民起义,很不成气候。 想当官,杀人放火受招安,这个时代宋江不是个例,而是共性。造反,多数是一时的义愤,心情平静之后,就想着要诏安,至于造反当皇帝,或是成为一方割据政权,根本是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 此刻,赵朴感到了一丝淡淡的幸运。 “总算还没有恶化到难以缓解的地步!” ………… 在经过了一个月的视察之后,赵朴再度回到了扬州。 “陛下,金军退兵了!” 回到扬州,赵朴屁股还没有坐稳,就听到了这个消息。 “金军退兵了!”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赵朴只是微微吃惊,心情就平静了下来。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打战打得就是后勤,打得国家财富。一国国力雄厚,物资充足,就能打较长时间;一国国力弱小,物资缺乏,就只能打较短就时间。金军军力强盛,但是奈何国力太脆弱,靠着劫掠,靠着幽云十六州,只能是支撑一年时间征伐的消耗。 这一年征战,金军固然是战功赫赫,奈何物资消耗巨大;又深入敌境,辎重运输苦难,物资补给奇缺;坚壁清野,让金军难以以战养战;此外王彦在后方,大肆活动,也让金军寝食难安,后方不稳。 而这一场大雪,固然给大宋带来了灾难,也使金军陷入了困境。 在如此大雪的天气,想要继续进攻大宋,继续南侵已经是不可能了。此刻只能是退兵,不退兵,就会活活饿死,冻死! “官家,乃是天子,乃是有道之君,如今老天爷,也在帮助我们,此雪天降堪比十万大军,金军被大雪所阻,再难以进攻,我朝得以保存!” “江山何其幸?大宋何其幸?天佑大宋,国柞以保全,我朝安矣!” “大雪来的太及时了,没有这次大雪,扬州又能保全到几时!” 当赵朴上朝时,立刻听到了大臣们恭喜的声音,都在庆祝天降大雪,都在庆祝金军退去。在大臣们看来,天降大雪,阻碍了金军前进,使金军退兵,这是上天在相助,是天佑大宋。 不仅是朝堂,在扬州,襄樊等地也是流传着,皇帝圣明感到天地,得到了老天庇佑,降下大雪,逼退了金军。 这种说法,渐渐流行开来,而赵朴也变成了圣君。 在天人感应,在封建迷信盛行的时代,这个说法迅速的传播开来。 赵朴哑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以前一直担忧有人借着大雪,在朝堂上兴风作浪,或是说他不贤明,让议和派再度抬头;还有一直担心赈灾不当,引动大规模农民暴乱。如今倒是好了,天降大雪,这是老天爷帮助他,击退金军。 董仲舒真是皇帝的好基友! 第204章离开扬州 辛苦操劳,不如有个好兆头。 宋徽宗当皇帝时,先是花石纲,引动了方腊的农民起义,后来更是直接酿成了靖康之耻,可以是一个昏君、庸君。可因为在他当皇帝的时候,黄河的水清了,于是“黄河清,圣人出”,宋徽宗成了圣君; 而宋钦宗,第一次汴梁被围困时,割让河东、河北等地,简直就是石敬瑭第二,汪精卫先祖,到了后来更是为了保全生命,向金军乞降。可是在宋人眼中,却是为了保全汴梁百姓,甘愿受辱。 而宋徽宗、宋钦宗,从哪一方面也不算是一个明君,不是好皇帝,可是世人却总是怀念他们。 在前世,岳飞北伐的口号便是“直捣黄龙,迎回二圣”。 两个亡国君,两个混账皇帝,没有一丝功德,全是干的狗屁倒灶的事情,竟然成了二圣。 而他辛辛苦苦,好似老黄牛一般,为了鼓舞人心,亲自前往前线犒劳三军,后来更是与金军血战数次,又是辛苦作秀,他容易吧!可是到头来,臣子们,说这个,说那个,麻烦不断,老是挑他的毛病。 如今,只是一场大雪,一场雪灾,大宋百姓冻死冻伤者无数,而雪灾也迫使金军退兵,于是他就成了圣君。 太坑人了! 看着扬州,这群大老爷们的嘴脸,赵朴就觉得呕吐,干脆眼不见为净,还是巡行天下,离开扬州为妙。 “善始善终,乃是为人君本分!”赵朴道,“我还要继续巡行天下,此次要前往襄樊一带,去赈济灾民!” “陛下,扬州经历大雪,此刻正是民心浮动,不可轻离!‘枢密使赵鼎率先开口。 汪伯彦也是劝谏道:“陛下,金军虽然退去,可是若是杀个回马枪,奇袭扬州,没有陛下镇守,扬州必然难保!” “陛下,不能轻离扬州!” 这时跪倒的大臣一片接着一片,赵朴生出阵阵无奈。 都说君主专制,至高无上,可是没有这些大臣相助,专制个毛。专制,必须要有大量的心腹,大量的铁杆,可是在朝堂上他的铁杆很少。不论是汪伯彦、赵鼎,还是范仲尹都是有些支持,有些不支持。 “扬州灾情还好说些,而襄樊一代,灾情极为严重,金军又多是劫掠,饿死,冻死无数。我为君王,不能无动于衷,不能不前去!”赵朴无奈之下,只能是打感情牌,说动这些大臣。 “襄樊一代,如今动乱不堪,太危险了。陛下可派遣钦差前去,切莫轻动!”赵鼎劝说道。 赵朴苦笑了一声,心中暗道:宋朝的官员太多了扯皮现象太严重了,行政效率太低下了,没有他这个皇帝亲自前去检查,亲自前去督促,不知又要饿死多少人。他不得不亲自上阵,充当监工,监督下属官员! 可是这些话,只可意会,注定是无法说出来的。 “李纲说过,天下的形势,关中为上等,襄阳、邓州次之,建康则又次之。今天应该以长安为西都,以襄阳为南都,以建康为东都,分别任命守臣,修筑城池,整治宫室,积聚干粮,以备皇帝巡幸。三都建成以后,有三项好处:第一项可以借巡幸的名义,督促各方使国势不至于失之太弱;第二项不设置固定的都城,使敌人无所窥伺我虚实;第三项四方希望陛下巡幸,奸雄无所觊觎…………” 这一刻赵朴有些念起李纲的好。巡行天下,其中文章大大的,可以引申为跑路政策,也可以引申为运动战,也可以引申为免费旅游。 只是不同的是,一般人旅游,也不过是带上几个书童、仆人,赶上几辆马车上路;而他这个皇帝时带着八字军护卫,浩浩荡荡而去,为的就是防止流民袭击,或者是金军杀一个回马枪。 赵朴不得不进行辩论,一人舌战众多大臣,最后总算是说服了。终于得到了大臣们的批准,可以前往襄樊,巡行一番。 只是在护卫人马上,出现了冲突,赵朴认为仅仅是五千兵马护卫就足够了,而大臣们则是认为至少要出动三万。 正所谓一时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金军留给众臣,太多的恐怖影响,对于金军如何的防备,如何的小心都是不为过。此时谁说金军退兵了,可万一金军杀上一个回马枪,夜袭扬州城,或是袭击皇帝卫队,那就悲剧了。因此护卫人马需要很多,宁可让扬州兵力空虚,也不能让皇上出现问题。 最后总算是拍板了,赵朴要离开扬州了。 而离开前,扬州的防务要处理好。虽然扬州不是好的根据地,有着各种缺点,但至少是一个赋税重地,南方的钱赋需要经过扬州,才能转入国库,是名符其实的钱口袋。八字军,前线的诸多部队,粮饷都要从这里来。 守江先守淮,扬州保全了,江南才安全。 扬州必须要重兵把守。 ………… 此时的八字军,还是三万之众。 若不是赵朴一直提倡精兵策略,对于八字军的招募极为严格,此刻八字军即便是突破十万也有可能。 在精兵策略之下,八字军还是保持着瘦身状态,仅仅是三万之多,却也是大宋的最强之师,对战任何敌人,都有一战之力。 八字军一直坚持精兵战略,可是其他的部队,就没有这样严格了。 正所谓精兵,有精兵的好处;庸兵,也有庸兵的好处。精兵讲究的是少而精,讲究的是以一当十,在战斗中好似利刃,硬碰硬中压倒对手;而庸兵讲究数量取胜,靠着众多的数量,群殴而上,靠着人多势众,群殴死敌人。 精兵的成本较高,是烧钱玩意;可是庸兵就成本低廉了许多,反正到了战场上只是一次性消耗品,花太多钱,也没有意义。 在扬州,赵朴也招募了十万之众的厢军,算是二线部队,简称为扬州军。 扬州军,都是招募的扬州本地的破产农民,或是山东逃难而来的流民,都属于典型的无产阶级,三无人员。扬州军建立,本身就是为了较少社会不稳定因素,将大量灾民招募其中,进行军事化管理,减少造反的可能。 这些破产的农民,或是有这些逃难而来的流民,多数是拖家带口,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有女人。最后人数时达到了三十万,能够打仗的壮丁,仅仅有五万之多。 第205章军户制度 招兵,很多时刻不是招收一个人,而是招收一家人。 看着这些老老少少,赵朴心中生出不忍之色,军队是禁止携带家眷的,只是将这些家眷赶出,似乎也太不人道了。没办法之下,赵朴只好提前实行军户制度。 在明朝实行军户制度,总是遭到后人的诟病,说军户这不好那不好,说军户是变相的农奴制度。可在赵朴眼中看来,还是有好处的,至少解决了军队庞大的家眷问题,让军队的战斗力有所提升。 靠着军户制度,朱重八打倒了蒙古军队,建立起来强大的政权。至于明朝后期军户制度出现的弊端,只因为缺乏监督,缺乏监督也必然滋生腐败,将整个军队毁灭。 赵朴有信心,至少在他活着时,军户制度是利大于弊;至于他死后,军户制度会滋生多少弊端,这就不管他什么事情了。他只关心最近二十多年,只关心如何驱除金军入侵,收复山河,至于二十年后的事情,或者是百年之后的事情,他懒得理会。 正所谓华夏沉沦又如何,西方入侵又如何,倭寇入侵有如何,那些太遥远的事情,他懒得理会,他只要保证活着时,当好皇帝,能够保家卫国,能够让百姓有个相对稳定的生活就足够了。提后人操心,替子孙担忧,他懒得理会。 而实行军户制度,前提条件是有大量的土地,没有大量的土地,如何分田,如何建立军户制度。 赵朴曾经想要,是不是通过一些“合法手段”,获取大量“非法土地”。可是一查帐,一查看官府的田地归属,再看暗处的一些账目,立时有种吐血的冲动——若是打土豪,分田地,他这个皇帝绝对跑不了。 他是扬州最大的地主,占据的土地数量树木惊人,扬州约八分之一的土地,都是归他所有。 若是在搞土改,他这个皇帝绝对是被“革命”! 不得不说,身为皇族的赵氏,是当今第一大族,靠着政治上,经济上的有利地位,不需要亲自出手,手下就有一群狗腿子借着各种名义,收敛钱财,兼并土地,从各种方式收取好处。而一些官吏,只要是脑袋不抽筋,也不会找这些人麻烦,于是在这种情况之下,皇族的土地和各种店铺,各种资产不断扩大。 这只是扬州一地,而在其他繁荣的地区也有不少财产。一些因为太隐蔽了,隔得关系太长了,才没有查到。 赵朴看着各种各样的地契,搁着八竿子才能打到一下的土地,心中既是激动,又是惶恐。在这些地契中,有三层是属于皇庄,是明处的财产;而有七层属于隐形的财产,借着各种名义,当着后台老板。 这只是一个扬州,而在江南其他地区,也有着皇族兼并。 这些很是零散,本来是属于宋朝皇室的,并不都是属于他这个皇帝。只是随着金军南下,大量的皇族成员被掳走,留下的也是远支,没权没势的,赵朴无形中接受了这些财产,变为了自己的私有财产。 有了土地,一切都好说了。 可以合理安排,实行军户制度。 在分配土地,制定具体的规章制度上,还有一些细节上,这已经不是赵朴可以做的了。他只是提出简单的思路,至于详细的规章制度、如何操作,这都是大臣们的事情,是户部、兵部的事情了。他是君王,只负责监督,只负责查看是否有暗箱操作。 于是军户制度就这样实行了。 在扬州军中实行,有些试验田的味,失败了无关大雅,成功了却可以借鉴,一切以试验为标准。 明朝的军户制度,是介于人丁稀少,国家赋税不足以养军,只能是军队自养,目的在于省钱、强军,却不是以利民为主;而赵朴实行的军户制度,则是以强军、保国为目的。 宋朝禁军战斗力低下,有很多原因,其中实行募兵制是最大原因。 募兵制,是走向职业化军人的开始。在封建社会,实行募兵制有些超前,不是造成军阀割据,就是士兵战斗力低下,前者是唐朝,后者是宋朝。在文盲率极高的时代,搞募兵制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情,不是造成军阀割据,就是造成政府财政赤字。 正所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在封建社会,那些实行兵农合一,战时为兵,闲时为民,战斗力比较强,超过那些搞募兵制的国家。 “民之为道也,有恒产者有恒心,无恒产者无恒心!” 历史上,造反者绝大多数都是无业流民,或者是失去土地农民,因为一无所有,才无所顾忌;那些有田地耕作的农民,有稳定职业的百姓,很少参与造反,即便是有委屈,也多数忍了,他们多数是积极抵抗义军的主力。 因为有地,便有安稳的生活,而所谓的义军入侵,所谓的蛮夷入侵,往往会让他们失去土地,失去安稳的生活,这让他们拼死反抗。 总之,实行了军户制度,让军人有了战斗意志,有了战斗意志,在适当的训练,就是一只强军了。即便是不能纵横无敌,也可以自保有余。 而宋朝实行募兵制,当兵是为了挣钱,而钱哪里有命重要,于是养成来士兵们习惯于大顺风战,善于抢功劳(抢功劳,就是抢钱),而一旦遇到强敌,一旦久攻不克,士气就会下跌,甚至会奔溃,出现上万人,十几万人,几十万人大溃败。 这在后世时不可想象的,可是在这个时代,却是最为常见。 在扬州实行的军户制度,很大程度上借鉴了明朝的军户制度,可是在一些细节上却是改动较大。 明朝的军户制度,所有军户皆为世袭。每个军户的在卫军士,其主要任务是在固定的卫所充当额军,被称为正丁。正丁子弟为次丁或余丁,正丁死亡,要由该军尸的次丁、余丁依次递补。若本户绝嗣,则要由同族人递补。 也就是说阵亡之后,没有补助,反而是继续派丁上前,全家男丁死光了之后,还要牵连上同族。身为军户,既要种地,又要卖命,身为军属,不会享受到优惠待遇,反而是有着沉重的赋税,坑人无比。 此外,明朝军户身份是世袭的,子子孙孙都要当兵,不允许从事商业、手工业,甚至连科举考试也不允许参加。 而赵朴设计的军户制度,军户必须是世代从军,一户一丁,也就是说一户人家在,至少有要一个前去当兵,而其余的丁口可以从商,可以读书当官,也可以从事手工业;总之必须有一丁参军。一旦家中缺少丁口,未参军,实行重税;而一旦家中有阵亡将士,则是实行减税;一旦无故逃避兵役,轻则是收回田地,重则是加重赋税。 而在扬州,实行按亩纳税,免除人头税,实行留五纳五;其中税收中截留三层,用于兴办义学,义学免费为主,主要在提高识字率,较少文盲数量;同时义学中实行军训制度,军户出身的孩童、少年,必须要参加一定数量的军事训练。 此外,重点防备土地兼并,军户土地不得随意买卖。 军户制度,看似只是军事上,却是设计到了普及初级教育、摊丁入亩、军训尚武等制度。 就这样,在一些大臣,武将的参与之下,军户制度草草定稿,然后实行了。至于缺点有多少,问题有多少,刚刚实行两个月,好坏暂时还不知道。 ………… 正是冬天,闲暇的时刻,而军队却不能闲暇。 扬州军只是厢军,在训练的量上只有八字军的一半,但是三大纪略八项注意必须遵守,宁可军队战斗力低下些,也不能变成遭殃军。 经过短暂的训练,扬州军有了一丝的气象,只是战斗力真的不怎么样。 在战场上,五万扬州军,只需要五千金军,就可以击溃,还是要加大训练量呀! 不过不管怎么说,扬州军就这样成军了,问题很不少,还需要提高。但是无容置疑的是,不久之后八字军必然离去。那时扬州军,将是守卫扬州的主力部队,扬州需要他们保卫,八字军主力不会长久的留下,当卫戍部队,主要还是以征伐金军为主。 第206章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皇帝巡行天下,这涉及到了安全保卫,奏章批阅等问题,繁琐的事情极多。赵朴一再的说,精简为主,可是依旧磨蹭了十几天,才搞定一切。 赵朴要离开扬州,只是谁戍守扬州的问题上出现了争执,最后决定留下岳飞,张贵二人,他们负责操练扬州军,筹备扬州附近的军务;而赵鼎负责扬州路的军政大事,负责淮河一带的防线建设,多数大臣依旧是留在扬州,只有汪伯彦以宰相之名相随。 此时戍守扬州的,有一万八字军,五万扬州军。 而在两万八字军的护卫之下,赵朴浩浩荡荡的向襄樊一带前进。 ………… 一场大雪拯救了大宋。 至少在许多人眼中是如此,金军节节胜利,宋将军节节败退,山东全境沦陷,而陕西丢了一半,河南只剩下一个汴梁。此刻战线已经由黄河推进到了淮河,距离宋军的陪都扬州,只是咫尺之遥。 虽然说,八字军激战金军,覆灭了冒进的七千金军骑兵,取得了大捷。 可是谁也不会认为,扬州真的守得住,一旦超过十万的金军会师在扬州,扬州必破无疑,区别也仅仅是沦陷的时间长短而已。一些聪明的人,已经开始渡河,向着长江以南跑路。一些文人,一些边远州县开始向投靠金军。 而金军上下,也是弥漫着胜利的气氛。 只是一场大雪,一场雪灾,彻底的终结了梦想。 在一些地带,雪已经漫过了膝盖,战马运动不便,弓弦潮湿,后勤运输苦难。结了冰的城墙湿滑、冰冷无比,根本无法攀缘,这一切导致了进攻困难。 此外激战半年之久,女真上下士气衰落,士兵思乡心切,南下掳掠的财富,又足以富足生活,金军上下进攻的欲望不太强烈,只能是退去。而此刻,谣言不知从何处传起,说大雪是天神所降,为的就是阻止金军南下,为的就是保全大宋社稷,一旦金军继续南下,必然遭到天神的诅咒。 一切说得有鼻子有眼。 而此时河北,河东,甚至是幽云地区,义军起伏不断,不断的骚扰着,破坏着,金军必须回师前去剿灭。只有稳定的后方,才能更好的灭宋。 最后只能退兵而去,首先中路军入侵到了襄樊一代,差些过了长江,打倒湖南,只是此刻不得不退军,一退千里,再度退回了黄河,回到了河东等地;而西路军,在娄室的率领下,攻陷了半个陕西,此时也是退兵而去,只留下少量军队戍守一些要害城池,而陕西绝大多数城池,交给了投降的西军镇守。而在山东,除了青州,淄博等地留兵守卫之外,也是向后退兵。 金军是打下了许多地盘,但是又很快的放弃了。此时的金军还没有转型成功,依旧是以劫掠为主,抢了就跑;或者说金军文治能力较差,打下了许多地盘,但是无力占领,只能是占据一些要害,然后离去。 此刻,金军缓缓的后退,那些义军不断的追击。这些义军,分为十几股,昼夜侵袭,袭击岗哨,或者是射火箭烧帐篷,或者是在前进的路上设置路障,或是夜晚敲鼓,难以睡眠,总之这些义军不会大张旗鼓的,明刀明枪的战斗,只是如耗子一般,东一榔头,西一棒槌,骚扰不断。 派大军追杀,他们撒腿就跑,追也追不上;即便是消灭了一股,也不过是灭了几十人而已,连塞牙缝也不够。 在不断的袭扰着,金军退兵而去 此时,黄河已经结冰,大军踏冰而去,撤回了黄河北岸,望着撤退的大军,宗翰眼神中闪现出可惜之色,问道:“我军损失如何?” “冻伤者,足有三千人!”一旁的副将回答道。 宗翰道:“这场大雪来的太突然了,我军一丝准备也没有!” 越是往南,气候越是暖和,在淮河一带,往年河水都是不结冰的,即便是在冬天,也只需要身穿单衣就足够了。可是谁知道一场大雪降临,雪灾出现了,在雪灾面前,金军的非战斗减员极为严重,三千人只多不少。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三次攻打宋国,第一次势如破竹,仅仅是宗望一人,就逼迫得宋国退让,那时全军士气最为旺盛;第二次动用了十五万大军,东西两路合围,将宋军陕西军全部歼灭,只是屯兵于汴梁之下,粮草不济,险些功败垂成,所幸宋朝皇帝无能,俯首就擒;而这是第三次,我军出动了三十万兵马,气势超远前两次,看似战功赫赫,却先受挫于汴梁,汴梁久攻不克,而我侄儿完颜叶,完颜撤离和败北于宋朝皇帝,接连覆没。我军胜利依旧,而宋军也在一步步变强!” 宗翰忧愁道。 “在第一次,第二次时,宋朝屡屡派遣使者想我朝求和;而到了如今,那个狗皇帝赵朴,宁肯当亡国君,也不愿意,向我军议和。如今敌我形式已经发生了剧烈变化…………” ……………… 而在西北,西路军缓缓撤回河东,撤回大同。 在路上,西路军统帅完颜娄室病了,此时正躺在床上,神情憔悴,奄奄一息,再也没有纵横西北,无敌的样子,只是一个垂暮的老人。如今已经五十七岁了,垂垂老矣,只是强撑着一口血气,在西北拼杀。 这次,西路军,仅仅是有一万人出头,可是娄室却是屡屡击败西军精锐,占领了陕西的大部分地区。 只是胜利,并没有给完颜娄室带来喜悦,而是淡淡的忧愁。 “宋朝皇帝,赵朴此刻在干什么?”完颜娄室问向了床榻旁的儿子完颜活女。 “素衣来信说,宋朝皇帝打算去巡行扬州!”完颜活女道。 “当年,在河东,我率军围剿过他,只可惜他太滑溜了,不仅没有抓住他,反倒是损兵折将无数。”完颜娄室惋惜道,“只可惜年老体衰,再也难以上了战场拼杀,再也难以与宋朝皇帝一战了! 完颜活女听后,不由的献计道:“如今宋朝皇帝赵朴,巡行襄樊,不如派一支奇兵,奇袭襄樊,最后活捉他!” “不可,此法是取死之道。“完颜娄室摇了摇头道,“宋朝的皇帝都是书生,唯有他不是,他精通兵法,善于治军,不打无把握之战,不战则已,战者必胜,即便是为父也吃过他的亏。他为人阴险,一般的奇袭之法,是取死之道。” “此次南下,宋军败了,连连失地,可士气渐渐回升,战力提升较快,再次战斗下去,必然陷入僵局,那时对我朝不利!” “灭国之法,破军次之,伐交为上,若是说动陛下放出宋徽宗,宋钦宗回国。这两个皇帝必然与赵朴激烈争斗,财帛动人心,况且是皇位。那时宋朝为皇位争斗不休,国力大损时,就是我军出击的时刻了!” Ps:求推荐,求收藏,求评价票,求打赏。本书的人气一直比较低迷,本书讲述的是靖康之耻,不是演义,不是书本上的历史。而是讲述的是真实历史,试图还原出那段血与火的岁月。 本书至少是中上等,比一些历史神作差了很多,但是比之一些离谱的历史小说,还是好了很多。 奈何,如今还是没有签约,没有推荐,一直处在极度扑街状态,似乎被遗忘了,本书真的那么差吗? 二百章了,也接近六十万字了,可是一直惨淡。 一些书友,总是说本书不够爽,不是爽文。 我认为,一直写一些离谱,不符合现实,不符合现实的爽文。猪脚一出,王八之气一放,文武大臣都来跟谁,文臣不贪污,不出错,武将不怕死,百战百胜,灭金好似灭狗,然后征服欧洲,征服五大洲四大洋,建立殖民地,最后称霸地球。 这真的没有意义。 看完之后,除了混弄眼球之外,什么也得不到。 除了引动审美疲劳之外,什么也得不到。 我要写出靖康之耻的屈辱,写出文武大臣的复杂心理,写出那个时代大道精神面貌,写出那个时代生命的不屈,写出猪脚的顽强拼搏,写出中华民族伟大的精神。 写出这些,至少比一味写那些眼球文,有意义,也比写那些黄*色小说,有意义。 本书只能是潜力签约了,不久之后可能会上架,求支持。 第207章宰相何处寻? 风声犀利,西风吹来,大雪漫天飞,击打在人的脸上,隐约间发痛。 一队队宋军,此刻正向着襄阳前进,路上的积雪渐渐开始融化,一些道路变得泥泞不断,行动不便。而随着大雪的融化,天气越发寒冷,即便是穿着皮裘,车上有着火炉,汪伯彦也觉得寒冷。 “官家,也真是遭罪。不在扬州呆着,为何千里迢迢,要赶往襄阳!” 汪波彦看着马车外,眼神中闪现出了复杂之色。 此刻,官家正好似一个步卒一般,混杂在大军中,徒步行军。 在大宋,除了太祖皇帝之外,都是重文轻武,都是文采出流,可却不善于弓马,不善于领兵作战。即便是一些皇帝,号称尚武,重视军队操练,可本质还是是叶公好龙,看似喜欢,其实有太多的作秀。 太宗皇帝来位不正,想要平灭北汉,收复幽云十六州,证明自己比太祖皇帝更为优秀,结果在高粱河惨败,大腿上中箭,差点当了俘虏。 而神宗则是志大才疏,本身政治才能,军事才能一般般,却不知虚心纳谏,只是信任书生王安石,将各个大臣贬走,结果国家乱糟糟一片,五路伐夏,结果大败而归,除了死了很多人之外,什么也没有得到。 总之,谈到武事,大宋的皇帝往往是抓瞎。 而当今的官家是例外。 这位圣上,在金军威逼汴梁之前,仅仅是一个纨绔子弟;可是在金军南侵时,展现出了惊人的一面,首先是向徽宗皇帝献上六胜六败论,后来不惧生死出使金军;再后来,更是跟随种师中出征河东,种师中兵败战死,而当今官家率领的宋军,却是大败金军。 在后来称帝时,经常与臣子们谈论军事,批驳了李纲的十议,也批驳了投降言论,速胜言论,明确了抗金目标。在谈论到军事时,总是入木三分,善于推演、比较,说出的话极有说服力,时常将朝中的大臣说得哑口无言。 而他亲自组建的八字军,更是世上少有的强军,屡屡大败金军。 这位官家,似乎天生就是为了战争而活着,似乎天生就是为了征战而活着,在历次战斗中,展现出了惊人的战争天赋,更是有着上古名将之风。据宫中所言,这位陛下每天都要起床跑步,锻体身体,更是每天不断的练剑。在营中与士兵们,同吃同穿,没有奢华之处,深得将士信任。 此次巡行,没有多余的仪仗,没有带着奢华之物,一切从简,简单到一些老臣不由得劝谏。 而这次巡行扬州,官家体恤老臣,让一些体弱的老臣,纷纷坐在马车上前进;而他自己却不坐马车,只是徒步行军,好似平常士卒一样行军。 古之名将也不过如此! 只是这些优秀品质,放在一位帝王身上就有些不妥了! 身为皇帝,太过重视武事,将文臣凉在一边,长久下去武人权力必然扩张,若是不加以抑制,必然是藩镇割据,军阀混战,国之不国。 汪伯彦心中道:“你是一位好名将,却不是一位好皇帝!“ ………… 夜晚,赵朴还在批阅奏章。 虽然说,有了内阁的存在,他轻松了许多,只需要做判断题,写“是”或是“否”就够了。但是高高的奏章,还是很多,即便是只读上一遍,也花费较多的时间。而这已经是内阁大臣,尽量的抓重点,尽量的挑了一些重要的奏章送来,大部分不重要的已经截留下去,可数量还会更多。 当批阅完最后一个奏章时,赵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靠着椅子上,满是享受。 而这时,王舞月走上前,轻轻的按摩着,舒缓着赵朴脖子上,肩膀上的酸疼。 “月儿,今天到了那里了!“赵朴开口问道。 王舞月回答道:“距离最近的县城还有五十里!” “如今金军退了,可是几个月后,金军又要南下。那时,扬州将直接面临金军的兵锋,说不好就是下一个靖康之耻了?你说,我该怎么办?”赵朴发愁的问道。看着奏章,内容无非是百姓水深火热,官员要钱,哪一处又是流民起义等等。 总之,奏章上的内容都是坏事,都是发愁事,都是麻烦事,都是烦心事,没有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再想一想,强大的金军,赵朴更是发愁。 来到宋朝已经两年了,局势依旧恶化,局面依旧没有好转,唯一得之庆幸的就是当了皇帝,有了兵,有了权,有了财,有了一丝反抗命运的机会。不过随着麻烦事情也多了起来。而最为重要的是,政事的繁琐,远远超过军事;而那些文人也比武将更为有心计,更善于钩心斗角。 而赵朴这点阅历,这点政治水平,想要摆平这群文人,困难度真的很大。 “陛下,不要着急,慢慢来!”此时,王舞月只能这样说。 “国乱思良相,可惜我没有好的丞相!汪伯彦失之平庸,为一州文官为极限,而为宰相,统领朝政则是大有不足;赵鼎性格太过刚硬,当御史,掌管台谏足矣,然而当宰相太勉强;而范宗尹太过圆滑,缺少主张,私心太重,也不适合。他们都不是合适的宰相,致使朝堂乱糟糟,然而将他们换下去容易,找到合适的替代大臣有些难度!” 赵朴苦恼道,还是人才储备不够,结交的文臣数量较少。致使他,对于那些文臣认识不足,不敢轻易提拔重要位置,以免发生大的动乱。总之在金军时刻要南下,朝不保夕的情形下,稳定压倒一切, 此刻,在朝堂动大手术,这是找死! “那李纲呢?”王舞月问道。 “他呀,是个忠臣,但不是一个好丞相!”赵朴摇头道,“李纲是一个忠臣,但是在处理朝政上,太义气用事,根本做不到顾全大局;在一些政治意见上,太过浪漫主义,看似美好,其实经不住推敲。他不是宰相的料,不过是忠臣,在福建晾一晾他。时间长了,还是召他还朝的。” “想要当宰相,想要成为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存在,好比是放在火上烤,没有金刚不坏之身,轻则是贬官、罢官、流放、致仕;重则是身死族灭,遗臭万年。前者是司马光、王安石,后者是蔡京!” Ps:写作遇到了瓶颈,今天就一更了。接下来,猪脚将会在襄樊一代,在湖南湖北,搞局部变法。 此外感谢各位打赏。 第208章欠债不还,我就造反 精兵是练出来的,强军是打出来的,仪仗队是选出来的。因而,只是一味的苦练,一味的精挑细选,是打造不出强军的。在很多时刻,只有不断的冲杀,不断的流血,不断的淘汰,最后才能诞生强军。 就好似,后世抗美援朝。美军训练有素,是精兵;而志愿军,则是屡次血战,是强军。精兵对抗强军,时常大败。结果,在战场上志愿军屡屡击败美军。 而赵朴看来,八字军是精兵,而金军则是强军。 虽说,两次击败了金军,歼灭了上万的金军,但都是以逸待劳,以多打少,都是出其不意。一旦同等数量的八字军,与同等数量的金军对抗,危险性很大,一个不慎,就是大败而归。单纯的练兵,是锻造不出强军的,还需要见血,还需要拼杀。 若是将八字军留在扬州,安逸上一个冬天,绝对变废了。 此次巡行襄樊一带,监察赈灾是一方面,也是为了更好的剿匪。 战争形成了饥荒,而雪灾也造成了百姓流离失所。贪官横行,土地兼并等问题,使湖南湖北一代,极度不稳定,小股的农民起义不断。若是不加抑制,说不定会合流,形成大规模的农民起义。 赵朴可不想,前方跟金军拼命,后方却是起火。攘外必先安内,没有稳定的大后方,想要北伐,几乎是白日做梦。此次是为了剿匪,同时将各种不稳定因素彻底的扼杀,打造一个牢不可破的大后方。 这时要一边巡视,减少腐败:一边的练兵,加强实战。若是情况适合,最好变法。 总之,不是去游玩,而是去革某些人的命。 …………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一个年轻的官员吟唱着,神情有些落寞,而在他的的背后是一个巨大的茅草屋,只是用茅草简单的搭建,又钉上了几块木板,根本挡不住风雪。而在房屋上面,写着四个大字,“房州府衙”。说起来,他也是房州的知州。 只是金军南下,没有一丝武备的房州,好似一个赤果果的美女,只能是任由蹂躏。 于是,城内的百姓多数逃散而去,一部分被金军杀死,一部分被金军掳走,而活下来的不足十分之一。房州本来在大宋腹地,很少受到战火波及,城墙早已经多年没有维修。此时的城墙多是百年前五代时所留,那里经受得住金军攻击。 此时房州内外,都是一片焦土,多数的房屋都已经被烧毁,只有极少数的房屋还存在。 在金军退兵后,残余的百姓刚刚回到房州,又是一一场大雪,急急忙忙修建茅草屋,以防备御寒,只是时间仓促,来不及修建,只能是先让老人,小孩,妇女先居住。而年轻体壮的只能是在一些遮挡物下避寒。 “将军,不好了有草寇张麻子,派兵攻来了!”这时,一个衙役,急急忙忙赶来,神色有些慌张。 年青官员不由的神色一颤,紧跑慢跑的向着城墙上走去,说是城墙,其实只是小土坡而已。经历了战乱的房州,城墙多数已经倒塌,只有简单的土墙,或是栅栏维护,想要挡住金军是万万不可能的,只是为了挡住那些流寇,草贼。 不得不说,大宋的草贼、流寇很牛逼,仅仅是几十人,或是百人左右,就敢于攻打州城。而实际上,有很多还成功了。而在攻占了州城之后,往往是挂着义勇抗金的口号。至于到那里抗金,金军在何方,他们也不知道? 只是知道,抗金很时髦,抗金的义士受到朝廷嘉奖。 而张麻子就是其中之一。 张麻子,曾经是房州的厢军小头目,只是金军打来了,房州的厢军尽数被打散了,有的被金军杀死,有的侥幸逃得了性命。但是张麻子是一个奇葩,在房州的厢军多数溃败,被斩杀的时刻,他率领的厢军,不仅是逃得了性命,更是与金军小部队交战,一举灭杀了五十个金军。 正所谓,斩首为功,对于下层的士兵而言,计算功劳最恰当的方式,就是金军的首级。 在不同的地区,金军首级的价格也不一样,而在房州一个金军首级,大约二十贯钱,五十个金军首级,也就是一千贯。若是在太平年月,一千贯钱,房州府衙可以轻松的拿出,只是如今变成废墟的房州,想要拿出一千贯很难。 于是,争执就产生了。 有粮饷的情况下,厢军就是地方军;在没有粮饷的情况下,厢军就是土匪。正所谓兵匪一家,兵就是匪,匪就是兵,兵与匪的区别也仅仅在于朝廷发不发粮饷而已。 “知州大人,粮饷欠下半年,我们也就认了,是府库没钱。可是兄弟们,拼死斩杀金军,卖金军首级挣下的钱,这钱可不能贪墨了,这是兄弟们的拼命钱呀!”张麻子喝道,神情有些狰狞,“知州大人,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张知州脸色有些阴沉,一个金军首级二十贯钱,这在房州真的不算太贵。 一个金军首级二十贯,二十万金军也不过是四十万贯而已,那时金军就全军覆没了——当然了打仗不是做算术题。可即便如此,算术题在大宋还是很流行的,大宋不差钱。 在汴梁,在河东,在陕西等地,一个金军首级已经达到了一百贯钱。 用钱买金军首级,很划算。 “大胆,张麻子府库早已尽被金军洗劫一空,要钱没钱,等来年府库充足了,自然是会给你钱的,少不了你的!”张知州喝道。在大宋,文官高高在上,武官低低在下,若是在平常岁月,一个厢军的小头目,在他面前只有点头哈腰的样子,那里会这样嚣张,只是金军来了,天下大乱了,这些丘八也嚣张了起来。 “这个欠条,欠条顶个屁用!”张麻子的脸色有些铁青,拿出一只借据道,“知州大人,不见钱,老子就不走了,老子今天就要进攻房州城!” “大胆,你想要造反吗?”张知州怒了。 “造反又如何,欠债不还钱,老子就造反!”张麻子也怒了,眼睛变成了血红。 只是身边的小弟们,有些紧张,有些害怕,有些不想打。 张知州手下倒是有三百多零散的兵,只是这些兵身上穿的破破烂烂,既没有刀枪,也没有弓弩,只是简单的锄头,耙子握在手中,就是兵器,运气好的拿着卷刃的到,或是没了锋芒的长矛,实力是战五渣。 维持一些秩序还可以,战斗起来,绝对是一哄而散。 张麻子手下的几十号兵,倒是铠甲整齐,长枪锋利,刀剑明亮,奈何攻打房州城就是造反。而造反这伙计,不是那样好玩的。虽然说,“如欲得官,杀人放火受招安;欲得富,赶著行在卖酒醋。”但是一个操作不好,就是脑袋搬家。 不是哪一个盗贼,都有资格诏安的! “大哥,消消火,不要生气,房知州也没钱,不如拿粮食抵押!”这时,张麻子身边的一个小弟,出谋划策道。 张麻子点点头,十分配合道:“张知州,要钱没有,那我要粮食,一贯钱一旦粮食,一千贯一千担粮食,若是给一切都好说,若是不给,老子血洗了房州城!” 钱再好,也不能充饥。这次要钱是假的,要粮食是真的。 “不行,这是朝廷的赈粮,不能给了你!”张知州怒了,愤怒的喝道。粮食就是等于命呀,整个房州此刻的粮食也不过一万担,就是天天喝稀粥也不够,若是给了张麻子,百姓又不知要饿死多少。 “不给钱,也不给粮食,老子就抢了你娘的!”张麻子眼珠子血红,杀气腾腾的叫嚷了起来。 第209章王师来了 说着,张麻子后面的小弟们,拿起手中的刀枪,齐声喊叫了起来。 声震四方,张知州不由的打了一个寒战,这是乱世,有枪就是草头王,没兵就是孙子。他这个没兵没将的知州,也就是靠着威望,靠着官府的这张虎皮,吓唬住了张麻子,让他不敢贸然进攻房州 但是这点威望,这点虎皮,也威力有限,一旦不给粮食,这些丘八们可能真的攻打房州。 人为财死,鸟为食物。 一旦这些土匪,逼急来,真的会上前冲杀,将他这个知州砍了。 张知州强压住心中的恐惧,喝道:“一千担没有,只有一百担。” 说着,张知州也是心中发狠,望向后面的民兵,道:“各位保护粮食,没有了粮食就等死吧!” “保护粮食,保护粮食!”穿着破烂,属于战五渣的民兵,齐声喝道,声音中又决然之意。在这个寒冷的冬天,遭遇了兵灾,又是雪灾,这点赈灾粮食就是最后的活命机会,一旦没了非得冻死饿死不可。 保护粮食,就是保护家人不被饿死。 张麻子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一夫拼命,十人难当。此刻若是进攻房州,就是跟房州的百姓作对,弄不好损失巨大,但是一想到山寨缺少粮食,立刻喝道:“一千担粮食,给了就走,不给粮食,老子就将这二百来斤,丢在房州,也要撕下你们几块肉!” “张麻子,一千担粮食真的没有,你还是把我煮了吧!“张知州有种哭的冲动。平时间,他那里会将一千担粮食放在眼中,只要挥挥手就有了;可是如今金军南下,大量的粮食被烧毁,此刻粮食就是百姓的生命,谁敢贪墨一丝。 张麻子道:“我煮了你干嘛?我要的是粮食,兄弟们拼死拼活杀金狗,总不能饿着肚子!” 张知州道:“这次雪灾,圣上明确禁止贪墨一丝粮食,各处的御史,各处的言官纷纷到各处奔走,监察是否有贪墨行为。一旦发觉,证据确凿,轻则是免官,终生不得入仕,重则是就地军法从事。” 用朝廷话说,身为一方父母官,就应该守土有责,城在人在,城失人亡。可是如今,金军来了,一些知州通判,弃城而逃,如今既往不咎,已经是给了天大的面子,若是再贪污赈灾粮食圣上不介意将这群人渣全部砍了。 如今的大宋,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当官的,你不行别人上,不要太把自己当一回事。所谓的不杀士大夫,只是适用于治世而已,在乱世一点也不合格。比如蔡京等六贼,也多是士大夫出身,结果照样是掉了脑袋,若是觉得比蔡京更为牛逼,那就尽管贪墨赈灾粮食吧! 张知州有自知之明,他可不觉得比蔡京更为牛逼,圣上砍了他,不会有一丝波澜。 实际上,大宋的官员都是富裕阶层,为了一点粮食,一点小钱,将自己的前途赔进去太不恰当了。 正所谓,贪官的最高境界是,知道什么钱可以拿,什么钱不可以拿,只有如此,才能明泽保身。当然也有一些蠢货,总是喜欢往刀刃上碰,结果毫不客气的被就地正法。而在正法之后,还将各种斑斑劣迹,弄得尽人皆知,成为杀鸡儆猴中,可悲的猴子。 “那好吧,九百担!”张麻子只能是松口了。 “不行,顶多是二百担!” “八百担!” “三百担!” 此刻,一个土匪,一个知州,两个不同层面上的人,相互的争吵起来,好似商人一般争论,争斗得脸红耳赤,可是双方却没有一丝不好意思。 张麻子是为了活着而争,为了有粮食过冬,饿不死而争,正所谓当兵吃粮食,总不能让家中的老婆孩子饿死。 而张知州也是为了粮食而争,粮食就是百姓的生命,一旦粮食损耗太大,他官也走到头了…… 最后,终于谈妥了,四百担粮食。 张麻子心中松了一口气,四百担粮食也仅仅是够一个月,下个月还的找粮食。不过不管怎么说,最近一个月的粮食问题解决了。 而张知州也是松了一口气,争吵之下,总算是节约下六百担粮食。 ………… 交易谈妥了,开始交接粮食。 独轮车开始拉粮食,看着粮食被拉走,张知州第一次觉得心疼了。即便是当年,在汴梁万花楼的花魁被同窗抢走了,张知州也只是伤心而已,谈不上心疼。可是这次,因为四百担粮食,竟然心疼了。 张知州心中想着:我也变成了俗人。 这时战马嘶鸣,远方尘土飞扬,一支大军缓缓的靠近。人数约在二百人左右,但是都是骑着马,马如蛟龙,人似战神,威武无比。仅仅是二百人的骑兵,可运转起来好似一人一般,行动起来整齐划一,说行就行动,说停止就停止。 即便是不懂兵法的,也看出这是一队精锐骑兵。 “好强大的骑兵,可以媲美金军骑兵!“张麻子艰难的咽下口水,神情有些紧张。金军的强大,他是见过的。 斩杀了五十个金兵,不是他在战场上明刀明枪的砍杀,而是趁着金军欢庆的时刻,偷偷摸进去,然后一哄而上杀死。 若是正面拼杀,别说他这几十号人,就是上百号人也顶不住。 看着这一百号骑兵,王麻子下意识的拔出了腰间的长刀,做好的拼命的准备,至于最后能死能活,就靠运气了。 而这时,张知州看着这对矫健的骑兵,先是紧张、恐惧,如此矫健的骑兵,唯有金军才能达到,莫非金军又杀回来了。可是看着这队骑兵身上的铠甲,上面的标志,渐渐的松了一口气,这是宋军骑兵,看标识,似乎是八字军——似乎是天子亲军到了。 看着威武的大宋骑兵,张知州的眼睛中,泪水差些滚落下来。他这个知州当得太憋屈了,金军来了,他跑了;金军跑了,他又受草寇的威胁。总算是遇到了大宋部队,遇到了娘家人! “前面可是王师?”张知州颤声问道。 这只骑兵的首领道:“我是李林,八字军四营五大队三中队二骑兵中队队长!” “快快剿灭这股草寇!”张知州看着娘家人到了,心中的底气立时变大了,大声道,“将军快快剿灭这群草寇,他们竟敢威胁本官,竟敢抢劫赈灾的粮食!” 张麻子听了之后,立刻怒了,骂道:“这是老子们拼了命得到的粮食,得到的理所当然!” “为国精忠是理所当然,哪有你们这样趁火打劫!”张知州狠狠的说着张麻子的罪恶,“如今城内百姓嗷嗷待补,这点粮食根本不够吃,本官为了百姓能吃饱饭,吃不好睡不着,你们倒是好,竟然向本官讹诈四百担粮食!” 两人激烈的争吵起来,各自说着各自的理由。 而骑兵首领李林却是兴致极高的看着,好似看猴戏一般。圣上说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不了解情况时,就不要盲目的做决定。多了解,少说话,慎决定 “皇上,片刻就赶到,二位若是有冤屈,可以亲自上禀圣上,切莫耽搁!”李林开口道。 “什么圣上要来了!” 两人都是惊慌一片,完全没有料到官家会这样提前来到。 第210章一个人的变法(一) 一路之上,赵朴都在思考着如何变法,说大话容易,办实事难。 身为后人,他可以指手画脚,说王安石变法这个不好,那个不恰当,缺点有多少多少,弊端有多少多少;可是站在王安石的位置,它能够比王安石做的更好吗? 赵朴摇了摇头。 建设永远比破坏难,创新永远比山寨难,第一个永远比第二个难。就好像,李自成在进北京城时,说他比崇祯多么多么好,比崇祯多么英明,可是进了北京城,过了一段时间,才知道,李自成还不如崇祯。 就好像,孙中山革命时,总是说清政府如何如何不好,可是当他上位时,做的那些事情,连清政府还不如,以至后人常说“民国不如清朝”。 赵朴看来,论及文化水平,他拍马也比不上王安石;论及从政能力,他拍马也比不上王安石;论及心思周密,他也不如王安石,总之赵朴有很多方面不如王安石,而如今他却要变法。历史上,王安石变法失败了,那他能成功吗? 赵朴心中很是忐忑,成功率不足三层。 别说是仅仅三层,即便是只有一层,赵朴也得变法。正所谓不变法是等死,变法时找死,找死总胜过等死,找死至少还有一线活下去的机会,而等死一点机会也没有。变法是必然的,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不可揣测的,也是没有选择的。 而为了变法,赵朴开始试探一些大臣,试探他们对变法的态度。 不过很失望,当谈论到商鞅时,都是贬低态度;谈论到王安石也是乱臣贼子。而谈到如何北伐时,大臣们总是夸夸其谈,总是说是八字军一到,百姓必然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果然一群嘴炮,文人集团多数是保守集团。 法家是改革派,而儒家是守旧派。在大宋这个儒学昌盛的时代,改革很难,失败很正常,范仲淹如此,王安石如此,赵朴心情很是失落。看了看随行的大臣,心中暗自烦躁,酒囊饭袋太多,靠谁变法呢? 赵朴四处扫了扫,很是悲剧的发现,只有他一个是变法派,在朝廷内找不到一个变法派的大臣。 他是一个人变法! 若是要襄樊一带,在湖南湖北变法,可能连一个大臣也找不到,只能是光杆司令? “我的商鞅在何方?”赵朴不觉苦闷的道。 这时,他隐约有些怀念蔡京,蔡京是奸臣,但也是变法派;还有秦桧,秦桧千般不好,但至少是变法派。李斯、蔡京、秦桧、李鸿章等,他们实际上都是同一类人,都是有能力,私心又重,又敢于拼搏,只要驾驭得当,还是大有可为的。 正在赵朴伤心失意时,一个大臣问道:“陛下,可是要效仿王荆公,行变法之事?” 这时,赵朴才回过神来,才发觉在他愣神的时刻,帐篷内大臣已经陆陆续续离去,只留下一个中年大臣。 “不知贵姓?”赵朴问道。 “微臣张浚!”中年男子回答道。 赵朴道:“王安石是失败者,我不学他;要学就学商鞅,成就一代伟业。中华大一统,始于秦国,而秦国之强,始于商鞅。一时胜负在于力,千年胜负在于理。世人贬低商君,只因为国泰民安;一旦山河崩碎,社稷颠覆的时刻,商君之法就是救国良药!” 张俊沉默了,沉思良久道:“范仲淹,王安石等,力图变法以求强,求富,然则变法之难,难于九层天。变法没有强军,没有强国,反倒是引动朝堂现成新党旧党之争。几十年的党争,耗尽了我朝的元气,引发靖康之耻!” “如今,我朝局势不妙,汴梁丢了,大片的山河丢了,朝不保夕。靠着陛下努力,还有边关的各个将士拼杀,才稳定住局面,没有继续恶化。若是陛下变法,必然引动朝局动荡不安,党争斗再起!” “党争?”赵朴笑了,声音有些冷然,“国之不亡,党争不断;党争不断,国之必亡。只要我朝祖制不变,党争必然不休,妄想消弭党争,好比是缘木求鱼,水中捞月,幻梦一场。不变法有党争,变法也有党争,那为何不变法?如今局势崩坏在,最好的结局是划江而治,最差的结局是亡国。局势已经坏到了不能再坏,也不怕局势变得更坏!变法是必然的!” 张俊的神情有些黯然,如今圣上性格最为执拗,好似当年的王安石一般,这可不是国家的福气。 “当然,我不会实行青苗法、募役法、保甲法等…………”赵朴神情有些黯然,“王安石是书生,书生变法,总是一厢情愿,总是想到最好的结局,而我不会。我变法,只为了北伐,不北伐,只能是偏安江南!” “兵法成败,微臣不知道,但是微臣愿意跟谁陛下!” 张俊不理解,但是此刻只能是选着支持。 赵朴心中道:“这是第一个…………” ………… 为何金国强盛? 因为金国高层都是文盲居多,大战冲锋在行,可是钩心斗角,细节揣摩等,则是属于婴儿状态; 为何宋朝衰落? 因为宋朝聪明人太多了,思考太多了,于是什么事情也干不成。 秀才造反,三年不成。说明了,秀才干不成大事,因为太聪明了,想的问题太多了。而一些莽夫,一些二愣子,不管不顾,最后反而成功了。 变法也是如此,那些深思熟虑,计划周密的变法,往往是失败了。那些莽撞,冒险,激进的变法,最后往往成功了。 有人变法,是想好之后,再变法,只是计划往往不如变化,输的概率越大;而有些人只是想了一个大概,只是有个大概的概念,就实行了,边想边干,一边干一边改,最后成功了。 正所谓,三思而后行,想了三次就足够了,想第四次就没有必要了。 这次,赵朴是铁了心要变法,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被逼退位,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脑袋搬家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一刻,赵朴已经做好了“革”许多人命的准备; 这一刻,赵朴已经做好了遗臭万年,骂名千古的准备; 这一刻,赵朴已经做好了成为千古暴君的准备。 在谈论法国大革命,雅各宾派为何会失败时,有人说是雅各宾派杀人太多;而列宁却说,不,是杀人太少了,心慈手软是雅各宾派和巴黎公社失败的主要原因。因此,在列宁执政的时代,几百万人被革命了。因为太残暴了,俄国初期被空前孤立,可是照样是越发强大。 所谓的残暴会亡国,全是扯淡。实际上,金国入侵,所到之处,尽数搞屠杀,也没见金军灭亡;而蒙古横扫欧亚大陆,在中国,西亚,欧洲等地搞大屠杀,上亿人死亡,也没有见到灭亡;而欧洲人入侵美洲,上亿的印第安人,遭到种族屠杀,也没有见灭亡,照样是活得好好地。 反而是,崇祯皇帝在镇压农民起义时,仁心不断,不断的招抚,结果李自成,张献忠等几次投降,几次反叛,最后明朝也没了。 一个国家,不会因为残暴而灭亡,只会因为政策不当而灭亡。 变法是要流血的,扫干净屋子,才能更好的装潢。 世间没有不流血,而成功的变法,不是流敌人的血,就是就自己的血,商鞅被车裂了,死道友不死贫僧,就让那些反对派大量流血吧! 第211章一个人的变法(二) 此刻是变法的最好时机。 在过去,金军入侵,宋军虽有抵抗,也只是局部抵抗。北方河东,河北等地,拼杀得流血漂橹,可是在南方,在两淮,在江南,百姓生活依旧该吃吃,该喝喝,士大夫依旧花天酒地,农民依旧交粮纳税。 可以说,金军是以十分的力道进攻大宋,而宋朝仅仅是用十分之一的力道抵抗。 而如今,连绵的战火,波及了大宋的一半疆土。金军所到之处,不是烧杀抢劫,就是掠夺为奴仆,农民想要种地而不可能,士大夫想要花天酒地而不可能,此时大宋已经到了生死危亡的时刻,再向后退一步,就是灭国。 此刻,渐渐由局部抗战,变为全民抗战。 宋朝开始用十分的力道,还击金军的入侵。而宋朝强大的gDP由闲置无用,渐渐开始转化为军事实力。 大宋由松散的农耕和闲暇的市民体制,向着战时经济政策转化,庞大的战争机器开始运转,只要减少内耗,减少政策上的失误,靠着庞大的实力,足以轻松的辗压金国,在持久作战之下,足以将金国的国力耗尽,军力耗尽,最后将金军彻底的拖垮。 然而一切的前提是内部稳定,只有稳定的内部才能打持久战,才能拖垮金军,取得最后的胜利。 只是能内部稳定吗? 赵朴摇了摇头,文官集团是宋朝最大的阻碍,堪比汉唐时代的门阀世族。 在汉朝时,门阀士族成为固化的阶层,形成庞大的宗族势力,陇西李氏、沛县刘氏、陈郡谢氏、琅琊王氏、清河崔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太原王氏、弘农杨氏、兰陵萧氏等,利用姻亲、宗族势力,小则是把持一地,大则是把持一国。控制着政治权力,垄断着经济资源,把有限的社会机会,都留给他们的后人,结果选出了太子还不算,又选出了一堆不食人间烟火的太孙。大族政治,世家政治,大行其道,把社会割裂成两部分,大多数底层民众再也没有机会了,甚至说他们都会倒退成大家族的奴仆。结果是地方势力强盛,让宗族势力,超越了国家利益,引来了五花乱华,更是引动了唐末的军阀割据。 直到宋朝,才彻底将地方宗族势力打压下去,失去了割据一方的条件。 宋朝实行的文官政治,代替了门阀政治,少掉来军阀割据,为底层上升提供了机会,但是弊端也是很明显的。文官集团,多数是保守派,想要依靠文官集团变法,几乎是必败无疑。还有文官集团打压武将集团,也必然造成国防虚弱;文官集团具有软弱性和妥协性,必然难以持久抗战。 在文官主政的时代,封狼居胥注定是做梦。 一旦前线的战事,取得了好转,文官们一定会消减武将权利,或者是架空武将权利,变着法子的搞内耗。 不改革文官集团,想要北伐,想要收复失地,还是做梦吧? ………… 此时是变法的最好时机,金军的入侵,客观上让那些地主士绅大量死亡,或是逃亡,遗留下大量的无主土地 而他完全可以利用这个空当,进行土地改革,重新颁布地契,让一部分无地,或者是少第的农民获得土地,从而获得农民的支持,减少流民数量,获得稳定的后方。在适当的抑制土地兼并,足以打造一个稳定的后方。 不过,此时也是最为危险的时刻。 随着金军的南侵,大量的百姓迁移先了南方,这必然会造成用地紧张,若是分配不当,或者是官吏耍猫腻,足以引发动乱;而大量南迁的士大夫和勋贵,必然利用各种手段,强取豪夺当地百姓的土地,鸠占鹊巢,那时南北冲突加剧,各种问题会再度滋生。 这些问题若是处理不好,南方之地必然是遍地烽火。 总之,此时此刻,想要无为而治,想要平静当皇帝注定是做梦,只有适时而变,不断进取,才能在灾难中抓住机遇,一举获得成功。 此刻时间有限,留下准备的时间不多了,行动胜过心动,速度胜过思考。 此刻,弱受变法,根本没有人才可用,可谓是一个人变法。 除了他这个皇帝有变法的意图之外,没有人愿意变法。他若是变法,反对派很多,骑墙派很多,而支持者很少。 不过时间有限,赵朴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培养变法人才,只能是有条件要办,没条件也要创造条件上。变法人才,只能是从那些投机者中挑选。投机不要紧,只有有用就行,只要是在掌控中就行。 此外,变法人才也只能是从那些守旧派中拉拢。将守旧派转化为变法人才。 唯一感到幸运的是,他是皇帝。 这是宋朝,而不是明朝。在明朝,皇帝的权力早已经被各个地方势力架空,政令出不了京城。而此时还是宋朝,皇帝的权力还是至高无上的,对于中央、地方都有极大的掌控力度,想要玩清君侧,想要玩兵变的,没有几个。 ………… 而在不断的试探,不断的拉拢中,张浚总算是成为第一个变法的大臣。 张浚可能不理解变法,可能才能有限,可能有这样那样的缺点,只是事到如今,没有好的小弟,只能是这样凑合了,明知不适合,紧要关头,也只能是凑合使用了。 这时,赵朴有些理解王安石,为何王安石手下的小弟全是奸臣,全是大坏蛋,难道王安石不知道吗?不是王安石不知道,只是没人可选,没人可用,只能是凑合使用。 这大概就是历来奸党,诞生的根本原因吧! 张浚只是第一个,接下来,还会有无数个。 正所谓,名缰利锁,一些士大夫可能不为金钱所诱惑,但是不能不为名声所困。身为士大夫,身为读书人,所谓的气节,所谓的操守,只是引诱帝王关注的面子工程而已。一旦帝王抛出官位为诱饵,士大夫可能为了名声,而舍弃操守、气节。 在这个君权至上的时代,往往是臣子适应君王,而不是君王适应臣子,为了高官厚禄,为了名垂千古,那些读书人不得不屈服于帝王的淫*威之下。 张俊是第一个,但不是最后一个。 赵朴心中松了一口气,幸运的是他是皇帝,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掌控者兵权,只要是不急躁,不放下致命的错误,成功的机会应该很大吧! 这是一场至上而下的改革,希望成功! 恍然间,赵朴想到了彼得大帝。 历史上,彼得大帝改革时,也没有人才支持。那时,彼得大帝改革,可以说是一个人的改革。他改革时,不依靠如何的大臣,大臣只是利用而已,方便则用;不方便,则是丢弃。他改革时,总是身先士卒,总是冲在最前面。 他用野蛮,改造了野蛮的俄国。 第212章一个人的改革(三) 变法成功的标志是什么? 有人说是国家富强,有人说是百姓生活水平提高,有人说是皇帝权利加强,有人说是中央集权加强,其实这都是表象。变法的第一目的,唯一目的是对外战争胜利。 变法,总会引动社会动荡,各个阶层关系紧张,腐败问题严重、百姓生活下降等等,各种矛盾激化,纠纷不断。正所谓变法就是动手术,动手术会带来剧痛,区别也仅仅是,有的还没有超过社会忍耐的极限,有的则是超过了社会忍耐的极限。 历史上,商鞅变法,赵武灵王胡服骑射,英国资产阶级革命,彼得大帝改革,乃到后世的清朝洋务运动,明治维新,十月革命等等,都是给社会带来了阵阵剧痛。 变法派,或是改革派,不论是人才的数量上,质量上都是远远不如守旧派,这注定了变法中贪污问题很严重,也注定了变法中危害百姓的现象很多,龙蛇混杂的改革派好似毒素一般,扩散向整个社会。 在变法中,首先底层百姓受益很小,没有受益,甚至是利益受损。 商鞅变法,秦国建立了第一强军,也成了六国最强国,但是百姓的生活水平没有提高,甚至一些利益受损;而王安石变法,国库有了钱,但是百姓没有受益,受害反而很多;在英国资产阶级革命中,资产阶级和商人从中受益,但是底层的百姓过的更加苦逼;而在彼得大帝的改革中,农奴依旧存在,底层的百姓还是苦逼至极,生活水平没有改善。 这是必然的,变法必然是先强军,后富国,然后才是百姓利益。 为了强军,在某种程度上,要牺牲国家利益,牺牲底层百姓利益;为了强国,也必然要牺牲底层百姓利益。在变法的各个利益阶层,分蛋糕的时刻,底层百姓的利益必然是放在最后一位,这是任何一个国家必走的路。 而那些先是考虑底层百姓利益,必然陷于各种纠葛,各种道德问题,各种舆论争吵中,有限的精力和财力必然耗尽,最后一事无成。这也是许多变法失败的原因之一。 总之,想要变法,就要做好怨声载道的准备,做好镇压农民起义刽子手的准备。 一些聪明的变法者,能够做到的,也仅仅是不越过利益底线,激化矛盾。 总之,变法如动手术,会带来阵阵剧痛。而验证变法成功与否,不在于财政多了多少钱,不在于建立多少新军,也不在于中央多么集权,也不在于底层百姓生活是否好转,只在于对外战争胜利与否。 变法,只是填写答卷,合格与否在于对外战争胜败。 或者,可以说,变法的第一目的,甚至是唯一目的就是对外战争胜利。 商鞅变法成功了,因为击败了宿敌魏国,至于在变法中滋生多少问题,都是选择忽略不计;胡服骑射,也成功了,因为对娄烦、中山等国,战争胜利了,至于赵国百姓生活质量是否提高,也被忽略了;明治维新也成功了,因为甲午战争胜利了,至于饿死多少人,多少人当了慰安妇,都是选择忽略不计。 很现实,很残酷,也很真实。 对外战争胜利了,可以掩饰一切矛盾,再大的错误,此时也是微不足道;对外战争失败了,会暴露太多问题,哪怕是改革再成功,也是失败的。 一白遮百丑,一战掩百恶。 有些“黑色变法”的味道,但是在这个生产力低下,文盲率极高,封建蔽塞的时代,想要发展“绿色变法”,注定是做梦的。 国家衰亡,必须变法;变法图强,又必须强军;而强军又必须对外一战,胜则是万事好说,败则万事皆休。 不了解其中关系,仅仅是为了中央集权而变法,仅仅是为了打击对手而变法,仅仅是为了稳定而变法,注定是失败的变法。闭门造车是造不出好车的,闭门变法也是变不成功的,一切都要向外。 变法,必然要对外一战,不然变法必败; 变法,对外一战,必然要胜利,不然变法必败。 这些天,赵朴不断的琢磨变法问题,总算是琢磨出了个大概,明白了变法的本质。变法并不美好,问题也必然很多,但是关键在于能否抓住变法本质,能否抓住变法的根本目的,能否看到变法必然出现的问题。 这三个问题,不搞清楚,变法必败。 只是搞清了这些问题之后,赵朴有些惆怅,不论胜败与否,他注定是与明君绝缘,将会冠以暴君、屠夫、刽子手等各种名号。 变法之后,可能当今没有人理解,后世也无人理解,但是必须坚持走下去,开弓没有回头箭,不想死只能向前走。 为了变法,可能要搞屠杀,灭杀各个反对派,流放,刺配、砍头各种刑法必然不少,株连九族会时有发生。 可能孤独、寂寞,但是只能义无反顾走下去。 商鞅变法,被车裂了;胡服骑射,赵武灵王被饿死了。 想要不被车裂,不被饿死,只能是硬着心走下去,变法必然留血,不是流敌人的血,就是流自己的血,死道友不死贫僧,还是让反对派上了断头台,流尽最后一滴鲜血吧! 一路行走,一路思考,赵朴的心越来越硬。 ………… 当赵朴到达房州时,还是被房州的惨烈情况所惊讶。 金军南下,由于兵马太少,无法全方位攻击,只能是重点进攻,进攻一些险要的关卡,富饶的州城,或是一些政治意义重要的大城。而一些二流的州,二流的县城,一些边角的村寨,或是不起眼的小城,都是被金军忽略过去了。 因此,这些城镇得到了保全,损失不太大,受灾也不太大,重点是打击囤集居奇,投机的粮食商人。对付这些商人,主要是软一手,硬一手,弱的则是讲道理,劝解降低物价;硬的一手,则是不断的借助暴力机构威胁。 而其中不乏斗智斗勇,也不乏官吏被收买,更不乏一些商人耍小聪明……而暴力机构开始展现暴力的一面。 而在一些陷落的城市,常常出现屠城现象,城内的富户尽数被屠杀,百姓十不存一,重点在于恢复重建。而房州的残破,还是让赵朴触目惊心,而在触目惊心之后,是一阵阵窃喜。在房州这种残破的州,搞变法远远比扬州变法更容易成功。 第213章试探开始 当听完了张麻子的故事之后,赵朴心中道:是该变法了! 军户制度和摊丁入亩该实行了。 “民为兵之源,无民则无军,如今军队离散,仅仅靠着三万八字军,无力抵抗金军,唯有大量募兵,才能抗击金军。只是朝廷财政匮乏,想要招募军队,却无钱财,我欲要实行军户制度,军民一体,以民养军,以军卫民!” “军户制度,已经在扬州实行了一段时间。如今又要在襄樊一带实行。不久之后将要波及到湖北大部,河南全境!” 一边说着,赵朴将军户制度的手稿,分发了下去,分别传发给各位大臣。 此时参加会议的仅仅是汪伯彦、张浚、吕颐浩、朱胜非等七人。他们都是朝廷的一品大员,都是三省,或是一些要害部门的官员,决定着朝廷未来政策的走向。变法需要得到他们的认同。 看着手稿,众多臣子都是面面相觑,神情有些尴尬,还有些为难。 实行军户制度,前提是有着大量的闲置土地,分给百姓。 若是在过去,还真的实现不了,因为这些土地都是有主土地,一旦夺人土地,必然引动士绅反击,弄不好就是天下大乱。而这次金军南下,大量士绅,地主被杀死,或是逃亡,出现了大量的无主土地。 正好将这些土地分给百姓,形成军户,一方面稳定民心,一方面可以组织较多兵力。 只是有些强取豪夺—— 一切都是借着国家的名义,进行强取豪夺。 那些无主土地,真的无主了吗?那也未必,逃亡而走的地主士绅,只是暂时离去,还拥有土地所有权;而原来土地的户主死了,可是还有子女,还有族人,还有远方亲戚。在这个土地至上的时代,永远不会出现无主土地,只是主人未确定而已。 总之看似无主土地,并非无主。 只是随着战乱,暂时无主而已。 而赵朴则是借着这个时间差,将暂时无主土地,变为了永久无主土地。 在新法中规定,在新法颁布十天之内,必须手持地契,前往官府认证。只有得到认证,才算是有主。一旦十天之内,没有前去认证,那意味着永久失去土地所有权。而那些无主的土地,将会按照当地人口进行分配。 这个法令有些坑人。 金军入侵,富户、地主、士绅之流,多数早已逃亡,慌张不已,能保全性命就不错了,即便是携带东西,多数也是金银细软,或是干粮之类的,谁会一边跑路,一边带着地契。地契多数战乱中烧毁,或是丢失,即便是一些地主的地契得到保全,也只是少数。 此外十天时间,太短暂了,一些逃亡在外的地主,根本没有时间赶回来,即便是想要作弊,走后门,也会耽误期限。 这个新法,是打着合法的名义,赚取非法利益,大量的侵吞地主的土地。 这个法令,太狠了。 汪伯彦率先开口道:“陛下,此法不可行。金军南下,河南,湖北,山东等地多有土地沦陷。涉及面太广,一旦处理不当,必然会社会动荡!” 赵朴心中道:“铁定是会引发动荡,区别也仅仅是可控制,不可控制而已!” 张俊也开口道:“陛下,此法得罪士绅,胜过青苗之法,此法危害极大!” 赵朴心中暗自点头:青苗法害人,是因为有太多的空子可钻;而这个政策,弄不好也会让百姓遭殃!“ “金军南下,我朝势如危卵,此刻练兵为上,万万不能再起波澜!” “陛下,这些州县曾经遭受金军袭扰,应该修生养息为主,即便是要变法,也不应该操之太急!” “陛下……” “陛下……” 顷刻之间,赵朴似乎成了反动派,似乎成了大臣们的敌人,此刻赵朴空前的孤立。 可是赵朴一点担心也没有。 “继续说?”赵朴平静道,“国有诤臣,其乃不亡。我可能不喜欢你说的,但是我会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力。王安石变法,为何失败,就是因为偏颇。认为新法是好的,就应该实行,却忘了桔生淮北则为桔子,桔生淮南则为枳!” “但是,各位最好不要反对变法!如今是百年唯有的变局,大宋危在旦夕,社稷顷刻将会颠覆,一个不慎,寡人就是亡国君;而在座的各位不是尸首两分,为国守节,就是沦为贰臣,遗臭万年。无为而治,注定是死路一条。局势已经到了不变不可的地步,不变是等死,变法时找死。而变法看似找死,其实还有一线生机,只要抓住还是会成功的,可是不变法必死无疑,半点活路也没有。此刻必然要变法,变法必然成功,不然大宋亡了,各位也不会有好日子过,到了金军那边也是奴才,金军未必重用!” 赵朴的话语平静,可是落在各个大臣心中,却好似炸雷。 “军户制度的大致方略已经指定,只是具体细节上的不足,容易被钻的漏洞,很多很多。施政不当的弊端,也是很多很多,这就要靠各位弥补了!”赵朴语气平静,可是话语中,却是有着不容置疑之感。 “当然了,各位可以选择从这里离开,从此门中走出!” 汪伯彦、张俊、吕颐浩、朱胜非等人面面相觑,身上不觉的冒出了冷汗。从这个大门走出去,就这也回不来了。 众人都是朝廷重臣,都是十年寒窗苦读,经历过科考拼杀,才进入仕途;而进入仕途,又是经过几十年的努力,拼搏,才达到这样的位置,这一切容易吗?此时舍弃,有些难以割舍。只是一提到变法,众臣心中都是没底,这可是得罪人的伙计。 只是圣上的意图,已经十分明显了。可以随意说,不加罪;但是必须支撑变法,即便是其中有诸多的弊端,也要支撑。他们需要做的,便是不断的寻找新法的弊端,然后弥补弊端,而不是一味的为了反对而反对。 此刻,殿内静悄悄的。 众人还在犹豫…… 赵朴心中怒火中烧,儒家的中庸思想,真是害人不浅,所有人都是想要安稳过日子,而不想要拼命。若是身为一般人,这也没有什么,可是身为朝廷重臣,想要玩明哲保身,这是找死。没了王五,还有赵六,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读书人,最不缺当官的人。 制怒! 制怒! 赵朴不断的对自己说着,强制压着心中的怒火,沉默的等待着。 变法,不是一个人的事情,尽管他是皇帝,但是也需要手下的大臣支持,才能将变法继续下去。可能这些支持只是虚假的,只是功利的,言不由衷的,他也只能是捏着鼻子认了。至少如今,他需要支持,哪怕是表面的支持。 以便让变法的架子,搭起来! 不搭起架子,不开始迈步第一步,变法就无从开始。 第214章拉下水 王安石变法,是将守旧派全数抛弃,然后提拔新人,组成变法派,结果导致很多投机分子进入,这些人人品太差,彻底败坏了新法。 而赵朴不会这样。 赵朴看来,变法就是各个阶层利益的重新调整,必然会引来投机者,没有投机者反而不正常了。投机不怕,就怕投机者太傻。聪明的投机者总是明白,什么钱能拿,什么钱不能拿,什么事情能干,什么事请不能干。 聪明人有很多坏处,但是有一个好处就是不侵犯底线。 只要是不侵犯底线,赵朴不介意这些投机者存在。 正所谓水至清则无鱼。 在赵朴看来,守旧派也不是铁板一块的,只要策略得当,分化瓦解,拉拢一部分,打压一部分,孤立一部分,最后还是回成功的。而如王安石那样,一味打压,不仅是扩大了对立面,制造了许多敌人,也容易让变法派变质。 当变法一派,失去守旧派的制约时,也必然走向腐败,乃至是死亡。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因为有敌人而变得强大,因为敌人死去也随之死去,这样的例子太多了。 此刻,朝中尽数是守旧派,想要培养变法派没有时间。 赵朴只能是分化瓦解,从守旧派中拉人。 这次,赵朴没有一丝犹豫的抛出了军户制度,既是试探,也是威逼,试着要将这些人“逼上梁山”。 正所谓,人都是逼出来的,没有天生的反贼,也没有天生的变法派,一切都是逼出来的,而如今就让他这个皇帝,做着坏事,将这些大臣逼到变法一派。 不怕你是守旧派,就怕不识时务。 也不怕你身在曹营心在汉,一旦入了伙,一日为贼,终生为贼。 当贴上奸党,贴上变法派的牌子后,想要再下去就难了………… 逼迫美女,强行推到,要找花魁;逼迫变法,强行拉伙,要找重臣。 正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骂人先骂娘,谁让他们身居高位,赵朴也就认得他们几个,只能是率先将这几个拉拢入阵营。汪伯彦、张俊、吕颐浩、朱胜非、沈该、陈康伯、权邦彦,就你们几个了…… 至于赵鼎、范宗尹,暂时有大用,就不拖你们下水了。 赵朴不仅想到,老爹宋徽宗有六贼,名为蔡京,高俅、童贯等;我也有七贼、分别为汪伯彦、张俊等。 ……………… 书房内沉默一片,静悄悄的,有种压抑之感。 赵朴一开始还有些急躁,可是心情渐渐的平静了下来,越是急躁的时刻,越是需要冷静,越是需要淡定,即便是不淡定,也要做出淡定的样子。他已经给出众臣选择题,接下来就该是众臣如何选择了。 而此时,众臣却是如坐针毡,心情惶恐、紧张、不安,各种情绪交加,这是要将他们逼上变法的路。 在大宋,变法派往往就是奸党的代名词。 一旦赞同变法,那一世英名就毁了。 “微臣,选择致仕!”这时一个白花花的脑袋站立起来,正是吕颐浩,他的神情有些颓废。在宋朝辞官,不叫辞官,而叫致仕。一旦遇到政敌打击,或是皇上冷淡时,许多官员选择了致仕,选择了离开是非之地。 一旦致仕,政敌就会放弃打击,算是留一点底线吧! 赵朴心中想:不干了,想要跑路,哪有那样容易,一入官场,就是进入棋局,想要出局除非是死亡。以致仕之名,行跑路之实,做梦吧! “你太让我失望了!”赵朴冷声,声音有些森然,“若是在太平岁月,想要致仕,朕恭送吕老,只是如今大宋危在旦夕,吕老竟然要撂挑子,舍弃大宋江山而去,你与逃兵没有什么两样!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为朝廷重臣,就不应该得过且过,不应该回避风险,而应是大宋的脊梁,托起危亡的局面。可是你们…………哼哼!” 说道这里,赵朴的眼神中,满是鄙视。 他只是一个十七岁少年,不论是阅历、心机,都是比不过这些老臣。于是,他就不打算在这些人面前,玩阴谋,耍心机,这是自取其辱。要玩就玩阳谋,以阳谋破阴谋,以堂堂皇皇的计划,破解大臣千折百会的心肠,简单而暴力,粗糙而直接。 想要致仕离去,做梦吧! 不支持我变法,就灭了你们。赵朴的心中闪现出杀机,识时务者为俊杰,不是识时务者必死无疑。若是还继续致仕,继续的拆我的台,就做好被灭的准备吧!政治不是琴棋书画,不受游戏打闹,不是玩游戏开PT,是要流血的,是要死人的。 赵朴的神色依旧平静,可还是继续问道:“吕老,还打算致仕吗?” 吕颐浩神色紧张,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心情紧张到了极点,直觉告诉他皇帝动怒了,动怒之后的皇帝很是恐怖。 “微臣,愿意跟谁陛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吕颐浩咬着牙道。 “吕老放心,即便是五马分尸,也是朕先死!”赵朴平静道。 “臣等愿意为圣上赴死!” 其余的臣子,也是纷纷跪倒在地,齐声叫道。 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想要退出已经是不可能了,只能是跟着皇帝一条到跑到黑。 这不是神宗时代,那时王安石变法,司马光、富弼等人至少有退让,流放、致仕的权力,不赞成可以离去。可是如今大宋首都丢了,大半的国土,富饶之地依旧丢失,想要离开是非之地,想要流放也是奢侈。 这一刻,退就是败,退就是死。 赵朴满意点点头道:“男人应该有担当感,有责任心,守护住脚下的土地,守护住怀中的女人,保护后身后的兄弟、父母。这才是真正的男人!可是这些士绅,这些富商,平日间还衣冠楚楚,可是在关键时刻,抛弃了脚下的土地,丢掉了怀中的女人,更是将身后的兄弟父母丢弃。这样的垃圾,要他们何用!他们还配成男人吗?不如割了身下的东西,当太监算了” 众臣心中凄然,这又何尝不是说的他们。 只是被拉下水了,想要游回岸边,注定是做梦、只能是跟着皇帝,行着变法大计,一条道跑到黑,可能是五马分尸,可能是万劫不复,也只能继续走下去。 ………… 能坐在这里的,不论是贤臣,还是奸臣,都不是傻子,可以说他们人品不行,但是不能说他们智商不行。 只是他们大多数,将智慧放在了争权夺利,放在了钩心斗角,放在了权术使用上,一旦这些人被逼迫的,放下昔日的行当,全身心的用在变法大计上,他们爆发出来的智慧是恐怖的。 军户制,是必然要实行的,不然无法解决粮饷不足、军费巨大,军心不稳,土地荒芜等几个问题,这是不变之处。而在遵守这个不变基础的前提下,可以改变其中的细节,具体的实施方案、 当这些奸臣,或是贤臣,不断的寻找军户制的弊端,并寻找解决方案时,就连赵朴也是暗自惊叹,姜还是老的辣,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军户制,实行起来,最大的难度就是分田。陛下的方案中,不按照人口,只按照户数分田,不论大户小户,一律是二十亩。此法不可行!田有好坏之别,简略的分为下等田,中等田,上等田,特等田。下等田,一年收获不足一石,有的能收五斗就不错了;而中等田,一年收获在一石到一石五斗之间;而上等田,收成在两石以上;而特等田,至少在三石,甚至是四石。这样搞一刀切,似乎有些不公平,有些二十亩下等田仅仅是能收获不足二十石粮食;而有些户,特等田,能收获六七百石,差别太大了!” 汪伯彦首先提出了军户制度的不足。 赵朴点了点头,这是军户制度的不足,有些搞一刀切。 “不如实行,两亩下等田等于一亩中等田,两亩中等田等于一亩上等田,两亩上等田等于一亩特等天。分田的基础是,以二十亩下等田为基础,换算成相应的田地!” “汪中书说得有理,只是下等田、中等田、上等田、特等田,如何评论,没有相应的标准。如何划分田地,多数要靠县衙小吏,等级划分全在于他们之口,可以借助权力之便,轻易的贪墨,将好田给予受贿之人,而将坏田给予孤寡之人。” 赵朴点了点头,而搞得太细,容易被钻空子。 “还有分田之事,需要丈量土地。而世间之难,最难在于丈量土地!王安石之法,有条名为方田均税法,主要是丈量土地,合理纳税,此法本为利民之举,结果成了害民之举,好地变坏地,百姓多受其害!” 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分田,就衍生出了诸多的问题。 赵朴心中了然:果然问题很多。 第215章变法(一) 仅仅是涉及到分田,就是一大堆问题。搞一刀切,弊端很多,但是优点在于简单,想要钻空子有难度;细分好处很多,但是缺点在于繁杂,繁杂意味着容易出错,钻空子的可能性大。 还有在丈量土地上,又是一个难题。如今的大宋,执行基层工作的,多数是县衙的小吏,只是他们的人品真的不值得信任,丈量土地时,绝对会搞小动作、玩猫腻,没有猫腻反而是不正常。只是他们玩猫腻,有时候也难以查处,正所谓天高皇帝远,他这个皇帝总不能天天呆在地头当监工。 这只是在分地上,在其他方面也是存在着各种问题。 比如宋朝不抑制土地兼并,造成了农民大量失去土地,加速了土地的集中,而土地集中之后,大量的粮食会集中在地主手中,地主必然会出卖粮食,换取金银,这客观上生产的大量粮食会流入城市,形成商品粮; 而实行军户制度,实际上就是压制土地兼并,将土地变为小农经济。而小农经济,具有分散性,具有落后性,此外加上安全感缺乏,会将大量粮食储存在家中,这又客观上减少了商品粮的数量。 而如今,朝廷必然要打仗,打仗必然要消耗大量的粮食,必然要囤积大量的粮食,而小农经济不利于粮食的囤积。 此外仅仅是分了地还不行,有的人家一穷二白,没有镰刀,没有斧头,没有耕牛,也没有种子,这些必须要政府筹措。这又是财政消耗,财政支出必然巨大,若是再加上其中的火耗,加上各路的盘剥,数量会更大; 此外,随着战争的波及,人口损失加大,此时人少地多,可以多分田。只是不久之后,从北方逃难而来的百姓来到,必然会对当地形成人口压力、社会问题。分地可以,但是要留有余地,以便应对意外。 此外,军户制度实施的区域,范围不应该太广,以便较好控制。 此外………… 总之,有太多的此外了。 这些都是大问题,若是处理不恰当,轻则是变法变质,重则是变法害人,最后是变法失败。 问题找出来了,就要寻找解决方法。 你说一句,我说一句,一开始还有些胡扯,彼此还有些顾忌,可是随着讨论的继续,渐渐的进入了主题,说得内容,也是越发的切合实际,越发的具有针对性。 而赵朴也再次见识到了,大宋精英集团的智慧。 大宋,有太多的精英了,只可惜这些精英将太多的时间,琢磨在写诗歌,泡妞把妹上,钩心斗角上,将大量的精力和脑力使用在歪门邪道上。一旦将这些精英的注意力转移到民生上,军队建设上,各种制度改革上,爆发出的智慧是恐怖的。 赵朴再一次被大宋的精英们震撼住了。 在相互辩论,寻找问题之后,最初的军户制度,已经被改动的面目全非了,完全是另一个样子,但是不变的的调动了百姓的参军意识,提升了战斗力,稳定社会。 最后终于定稿了。 首先,军户制度,将在河南,湖北北部,山东南部,关中一部分区域实行,形成一条横向狭长区域,与宋朝的扬州——襄阳——秦岭等防线相互重合。这些区域曾经都沦陷过,都遭受过金军洗劫。因为金军的洗劫,将这里的地主士绅之流,扫荡了七七八八,使变法的主力减少。此外这些区域,都有宋军精锐驻扎,可以从容的应对一切变故。 而区域具体上,则是以大城市,大要塞为中心实行,而一些偏僻的小州县则是没有实行军户制度。 其次,军户制度为中心,还实行了保甲制度、差别军制、村寨保卫制,弱民制等等,作为辅助制度。军户制度存在各种缺点,这些缺点时固有的,只能是靠着一些辅助政策,将缺点抵消。比如保甲制度,设置为五户为一保,十保为一甲,保长和甲长有村民直接选举,一户犯法,全保受罚;保长犯法,甲长受罚;知情不报,罪加一等。以连坐,株连为手段,实行恐怖统治,减少相互隐瞒,相互作弊。 军户制度,带来了大量的兵员。而按照兵员的素质强弱,质量高低,有分为精锐部队,一般部队,民兵部队等,而按照等级不同,待遇也不同。精锐部队,战斗力最强,主要是负责野战,待遇最好;而一般部队战斗力中等,主要是负责守卫本地城池,待遇次之;而民兵仅仅是分田,没有粮饷。 而按照军队等级,精锐部队分最好的田地,数量也较多;而一般军队次之,民兵部队最差。 而部队评价的标准,主要是平时训练水平和战功。只要是战功多,可以由一般部队升级为精锐部队;而精锐部队,训练下滑,战斗力下降时,也会由精锐降级为一般部队。 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只有活水注入,只有不断的流动,才能形成强军。不怕军队素质下降,你不行,别人上。 赵朴的意图是,靠着军队差别制,使军队形成竞争机制,良性的循环,每月小比,每半年大比,不断比较,不断的优胜劣汰,优秀的招揽到八字军,而差的淘汰而出。 村寨保卫制,则是以村寨为基础,构建围墙,堡垒,形成一个小型的要塞,这样让百姓在遭到金军袭击时,也有一丝自保之力。再赵朴看来,大宋的各种小村寨,小城镇太多了。在战争时,将这些百姓全部迁移到城内,根本不现实,只能是以这些村寨为依托,形成简单的防御。 不求他们抵抗住千军万马,但求有一丝自保之力; 军户制,保甲制、差别军制、村寨保卫制等,这些措施必然会导致,民间私人武装力量上涨,这固然有利于抗金,但是缺点是不利于国家稳定。历史上,很多的民间私人武装,成为了割据一方的黑社会势力,或是土匪势力,或是割据势力。 为了减少前面几个政策的缺点,又有了弱民制,弱民制度的核心是禁止私斗,对于村寨之间,对于打架事件,群殴事件,处理极为严格。一些村寨的武器等,要时常检查备案,平时府库关闭,只有在战争时期,或是在训练时期,才有使用武器的资格。 第三,军户制度,实质上就是战时经济政策。在赵朴看来,宋朝为何屡战屡败,就是因为体制不当,没有将国力转化为军力。 即便是被蒙古灭了时,也只是发挥出三分的力道。若是宋朝做到全民皆战,把闲散的经济体制转化为战时经济体制,一切服务于战争,那时辽国算什么,一个指头打到;金国算什么,一个拳头就打爆;蒙古算什么,三脚两脚,没命了。 第四,则是以局部带动整体。实际上,世人都有一个误区,认为分裂状态的中国,是很难抵抗住外部侵略的,必须要统一,才有资格有外族一战。其实,只要是局部统一,局部变法,爆发局部的力量,就可击退外族进攻,甚至是大败。 在春秋时,中国四分五裂,那时只是一个齐国就完爆北方的夷族; 在战国时,赵国仅仅是一地之力,就是完爆娄烦,胡林等北方民族; 在三国时代,曹操仅仅是靠着北方之力,就打败了匈奴; 在抗日战争时,中国也未统一,钩心斗角不断,可照样是抗住了日本的进攻,最后将日本拖死。抗日战争,与其说是中国击败了日本,不如说是中国拖死了日本。 只要是措施得当,即便是仅仅靠着湖南湖北之力,也可能与金军保持相持之势,甚至是取得局部优势。而赵朴要做的,就是把大宋,打造成一部战争机器,一切服务于战争,一切为了战争,开动这只战争机器,只要是开动战争机器,就足以完爆金军,灭杀金军不废吹灰之力。 第216章变法(二) 三天三夜的时间,经过诸多的思考、辩驳、分析、推演,军户制度终于定稿了。此时的军户制度,不再是放在纸张上,而是切实可行的制度。在见识到了在座大宋精英智慧的同时,赵朴也见识到了他们的懒惰。 人是有惰性的,在大宋这个花花世界,惰性更是厉害。 这些士大夫,这些大宋精英们,早已经是脑袋发绣了,懒得思考民生问题,军事问题,于是他们是废五渣。可是在逼迫之下,在赵朴精神折磨之下,这些精英们终于展现出了惊人的才华。 赵朴也不由得感叹:人怕逼,马怕骑,不逼不骑,就难以爆发出威力来。 全是一群驴,不用鞭子抽打,就不前进。 醉卧美人膝,醒掌杀人权。真小人不可以一日无钱,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在后*宫,是后妃们绕着皇帝转;在朝堂,是大臣们绕着皇帝转。在这个时代,他就是太阳,小了说是后*宫女人们绕着他转,说大了九十满朝文武绕着他转。 只要他这个太阳,有黑子,这些行星就发抖; 只要是他个太阳,有日耀,这些行星就恐惧。 权利,果然是迷人的海LY,吸食的时间长了,就有些难以自拔,想要戒掉是不可能了。可能会因之颠覆,不过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至少现在很舒服。 ………… 三天三夜,军户制终于最终定稿了。 这些大宋精英们,有些筋疲力尽的感觉,这不是身体累,而是心累。 在大宋,变法的事情,在仁宗皇帝之后,就经常玩。在仁宗时代,有范仲淹变法;在神宗时代,有王安石变法;在哲宗时代,有章惇变法;在徽宗时代,有蔡京变法。变法与反对变法,似乎是朝堂的主旋律。 而变法的内容,有的侧重于吏治,有的侧重于理财,有的侧重于争权。 但不论是那种变法,都是经过多方讨论,朝堂上争执不断,御史言官之间,对骂不断,不争吵上几个月,对骂上几个月,根本定不了稿,根本不会实行。 而这位圣上,简简单单三天就定稿了。 用圣上的话说:半年后,可能是三个月后,金军就要南下了,那时又要大战,又要拼杀,那里有时间磨蹭,速战速决为妙。于是,吃喝睡皆是在行宫里,不搞定不下班,不搞定不回家,行政效率大为提高。 三天的时间,终于搞定了,一切结束了。 ………… 三天的时间,让汪伯彦有些憔悴。 “在大宋,变法从来没有成功过,但是我们必须变法,因为金军兵临城下了!“ “变法派,多数是奸党,今天奸党就在这里成立了!” “范仲淹变法以吏治为主,王安石变法以理财为主,而我变法以强军为主。各位卿家要仔细思考这一切,仔细的查找漏洞,仔细的弥补不足,不要着急,千秋之功,或是万世罪恶,尽在诸公手中!” “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变法本身就是冒险,就有太多不确定因素。新法必然有弊端,弊端还不少,这需要各位仔细查找,提出反对意见。但是不要为反对而反对,最好找出问题的同时,也找出解决之法!”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各位切莫纸上谈兵!” “变法,本质就是简法,将法令条款变得简单,因为简单了,中间环节较少了,漏洞减少了,坑民害民行为也减少了。” ………… 回想着,这一切,汪伯彦也在揣测着当今皇帝的性格秉性。 徽宗皇帝喜欢奢华,生活极为奢靡,先是花石纲,又是修建兑岳;而当今圣上,生活极为简朴,甚至是简陋,衣着简单,食物也就那几样。 徽宗皇帝为人风流,花边新闻不断,更是与李师师纠缠不清,弄得天下皆知;而陛下为人死板,对于美色没有太多的需求,这些日子也仅仅是王舞月一人相伴而已。 徽宗皇帝不喜欢政务,总是将政务,交给手下大臣,结果是形成权臣,引来蔡京专权;而当今陛下也不喜欢政务,也是将政务交给大臣,但是在一些大事上却是从来不糊涂。 宋朝,那些变法的皇帝,往往是志大才疏,想着要变法,多数听从大臣,将权力下放给范仲淹、王安石、蔡京等人,自身却是很少关心变法的具体事务。而当今圣上,却是亲自实行,对于变法的各个细节,可行性,具体的操作,都是详细了解。 以往变法时,权力多是集中于某个臣子,以臣子为先导,实行变法;而今,却是圣上为先导,各个臣子为辅助,实行变法。 以往变法,往往是容不得一丝的反对,只要是反对就打击,典型的党同伐异;可是当今圣上却是鼓励提出反对意见,并不断修改新法。 而圣上更是说,变法最忌讳蒙蔽,下官蒙蔽上级,犯了错误不要紧,只要改过自新就行;可是变法时,却是欺瞒上级,蒙蔽上听,却是罪加一等。 以往,在谈及变法时,神宗皇帝总是想要变法,超越汉武帝,唐太宗;可是此次变法,圣上说,变法只是为了活着,只是为了稳住战线,抵抗住金军进攻的锋芒。 “当今官家,简朴不好奢华,为人质朴不善权谋,不精通政治,为政有些幼稚,然而善于虚心纳谏,性格坚毅,为人果决,洞察人心!不善于权谋,不善于帝王权术,然而靠着王道,霸道以压制群臣…………” 渐渐的,汪伯彦心中有了圣上的大致性格。 当今圣上,不懂政治,不然也不会在一些事情上,那样直白,那样直接,一点余地也不留;然而他懂人心,懂百姓需要什么,大臣需要什么,还懂人心的险恶,总是用名利诱惑着,又镇之以威,一手软,一手硬,那管千般阴谋,万般算计,都是一一破之。 对于这样的君王,一切阴谋诡计,一切算计斗士多余的,一切蒙蔽手段都是无用的。只有交心,只有让陛下感到尽忠尽心,即便是犯了错误,也有挽回的余地;可若是让陛下感到不信任,感到蒙蔽,那政治生涯也结束了。 君为臣之纲! 身为臣子,不能奢求君王太多,只能是不断适应君王,上有所求,下有所好,迎合圣上的性格,满足圣上的要求,这才能让君王满意,才能升官。只是一些臣子能力不达,未符合君王要求;还有些臣子,喜欢蒙蔽君王,获取好处。 恍然间,一个计划在汪伯彦心中升起…… 第217章变法(三) 纠结的,不仅仅是汪伯彦一个人,还有其他臣子。 赵朴的处事风格,有些让他们难以接受接受了。变法,应该是在朝堂上提出,然后群臣讨论许久之后,才决定,可是赵朴倒是好,一切都省略了。只是七个大臣,外加他一个皇上,三天时间讨论,就拍板了。 太独断专行了! 只是不满意又如何,只能是接受。 这是大宋,不是五代十国,不是南北朝时代,不是权臣横行的时代,没有那个臣子有权力废除皇帝。可以跟皇帝闹矛盾,可以阴奉阳违,可以使用各种手段逼迫,可以架空皇帝,但是不能废掉皇帝。 不管怎么说,大宋还是大宋,皇帝还是赵朴,这个大前提不变,一切都是枉然。 总之,变法没有经过朝堂讨论,没有经过民主决策,就这样实行了。 在赵朴看来,在治世讲究民主,讲究有事情大家商量,减少失误;而乱世讲究专制,讲究独断专行,较少纠纷。不知道何时该民主,何时该专制,绝对是玩亡的料。当然很多独裁的君主,往往会披着民主的外衣,不是为了欺骗民心,而是为了安慰民心。 宋朝实行民主,让政治氛围比较清明,使宋朝政治、经济、文化达到了封建时代的巅峰;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党派争斗不短,腐败问题严重,贻误战机,“金军已经渡河,而宋庭议未决!” 赵朴看来,民主是有很多好处,但是在一些关键问题上,还是应该专制。 比如军事上,比如在变法上。 在这个科技落后,农耕为主,文盲率极高,地区势力强大的时代,实习精英专制,好处极多。明朝的内阁制,清朝的军机处,就是典型的精英专制。 在赵朴看来,朝廷的运转模式,应该是他提出大致的框架,大致的方向;几个精英大臣进行详细规划,否决一些不合理成分,使之变为切实可行的政策;然后分派任务给各个部门,各个级别的大臣前去执行,并提出修改意见就行了。 正所谓,屁股决定脑袋,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干好本职工作,就是最大的尽忠。而连基本的工作都没有干好,就去说三道四,就去骂这个,骂那个,显示自己牛逼无比,不是废物,就是吃得太多了。 ………… 变法就这样开始了。 用赵朴的话说,偷偷的进村,打枪的不要。 变法的目的,在于强军,在与抵抗住金军的入侵。而不在于搞得地动山摇,不在于弄得天下皆知,更不在于借此打击对手。 只是内阁,中书,枢密院几个机构,联合的下达了一些命令,变法就开始了。一些御史,一些言官还不知道什么情况时,变法就执行来。各地的丈量土地,各地的分配土地,修建城堡,对青壮的简单操练…… 各个变法工作有条不絮的开展了。 奸党的七个大臣,开始在各地变法,重点在襄樊一代,次之在扬州,再次之则是在关中一代,再次之则是在开封,这些区域,都是曾经的沦陷区,此时的边疆区。只是涉及的面积有些宽广了,因为太宽广了,问题也不少。 而借着军情司,赵朴不短的汇集着各处来的消息,不断的调整着。 在襄樊一带,有赵朴亲自坐镇,每隔三天五头,总是要到大街上,在乡间地头,亲自察看,有些监工的味道。但是也让他见识到了真实的一面,处理了一些人之后,风声小了很多。 襄樊地区问题不太大。 而扬州,在之前有有些试点,又有赵鼎、范宗尹坐镇,问题也不太大。 而在开封、关中等地问题不少,在圣旨上,只能是写道,便宜行事为的是灵活机动,提高适应性。只是灵活的有些过头了,从各个渠道传来的信息看,情况十分不妙。有些官员,接机敛财,使军户利益严重受损;此外加上金军细作活动,局面极为复杂。 而更让他担忧的是,此时宗泽病了,使关中等地群龙无首;而张所治军还凑合,可是民政上却是浆糊。此时变法,没有促进关中、开封附近稳定,反倒是造成了混乱。只是此刻,开弓没有回头箭,想要废除已经不可能了,退后一步,不仅是万丈悬崖,更是万劫不复。 只能是采取补救措施,努力稳定局势,最后终于稳定住了局势。 而在变法中,出现的各个问题,趁机谋取私利者,赵朴毫不客气的军法从事,不是砍头,就是服苦役。 变法在曲折中前进,在摔倒中,顽强的前进。 一个月后,军户制度总算是进入了正规,问题还是不少,坑民害民行为还是不少,当总算是做到了利大于弊,做到了在百姓容忍范围内。 宋朝这个庞大的战争机器,总算是缓缓的开动了。 ………… 一个月后,赵朴再看奸党成员时,发觉汪伯彦、张俊等人都是明显的瘦了一圈,或是头上的白发更多了。 当奸党也不容易呀! 赵朴觉得有些对不起这些老臣,可能这一个月的折腾,就折寿十年。 只是变法还有继续,既然对不起,只能继续对不起了。做坏人,就继续做到底吧。 这些可怜的奸党成员,只能是继续的当着老黄牛,不断的遭受着剥削。 而这这个过程中,一些言官,一些御史坐不住了,开始纷纷指责新法,说军户制夺民之利,军户制抑制民力等等。看着这些奏章,赵朴也是暗自惊叹,果然是文采飞扬,论据,论证,论点,也得太好了。 果然是好的散文! 只是散文写的太好,也不能抵住金军的刀枪。 对于这些顽固派,赵朴毫不留情打开打击。 骂人之前,自身要金身不破;自身还有污点,如何指责他人。正所谓,论据、论证上,驳倒敌人,这是一种驳倒方式;而从人品上,道德上,打击对手,也是一种驳倒方式。 于是,赵朴开始检查,看这些御史,这些言官,屁股后面是否干净。一些污点被找出,借着这些污点,,许多的言官纷纷落马,致仕的致仕,进入监牢的进入监牢,流放的流放。 而有一些言官,真的没有一丝污点。 清官是值得尊敬的,可能思想守旧,可能政治才能低劣,可能有诸多缺点,但是至少是道德楷模,值得尊敬。借着政建不合,将他们打下深渊,似乎有些缺德,赵朴想要找借口,刷下去,可找不到理由。没办法,赵朴只能是亲自上阵,只能是舌战这些顽固派,用嘴巴干到他们。 在连番的论战后,说服了一些人;而一些依旧顽固,赵朴只能是把他们派遣到武备学堂。 人才总不能浪费,哪怕是顽固派也有利用价值。 第218章泉州,海军 变法在进行着。 而此刻在泉州,一场悄然的变革正在发生。 而在半年前,李纲被贬福建,成为了泉州的团练使,不久之后身为了福建路的安抚使,在福建渐渐的安定了下来。 此时的李纲,已经少去了之前的意气风发,指点江山,多了几丝沉稳,多了几丝沧桑。回顾最近三年的经历,李纲有种惭愧的感觉,书生误国,党争误国,就是说的他这类书生。 “陛下,你嘱咐我的,我已经办好了!” 李纲神情恍惚,不由的响起了半年之前,发生的那一幕场景。 ………… 山东失守了。 大片的领土沦陷,大量的宋兵溃败,而他李纲只能是灰溜溜的回来,然后跪倒在殿前请罪。 而当今赵朴坐在龙椅上,面色阴沉;“李纲,你可知罪?我说过兵凶险恶,用兵要谨慎,二十万大军,只要利用得当,即便是溃败,也不会这样一溃千里,可如今倒是好,仅仅是两个月的时间,山东就全境沦陷了!” “微臣知罪!”李纲神情颓废道。 此刻他死的的心都有了,先是在河东大败,又是在山东大败,似乎他从来就没有打过胜仗。一次次兵败,一次次失地,每个罪名都足以让他死一万次了。只是圣上不会,因为大宋不杀士大夫。 只是贬官自然难免,流放也自然难免,他又要离开朝堂了。 “知罪容易,可是如何弥补你的罪过,你想过吗?”赵朴神情冷漠道。 “不知陛下何意?” “江山如画,江山好比一个大棋局!”说着,赵朴一拍手,太监们走出来将一个巨大的沙盘抬出来。沙盘有八仙桌大小,却是涵盖了北到大漠,西到西域,南到南洋诸国,东到大海。整体上,简略至极,却是有着包揽域内的气势。 “卿家,何为天下?”赵朴忽然问道。 “天下?”李纲沉思了许久,回答道,“古书有云,四夷为限,南不过蛮,北不过狄,东不过夷,西不过羌,四夷之间,便是天下!” “何为天下?心有多大,天下就有多大;国家有多强盛,天下就有多大!”赵朴道,“在商代时,河南之地就是天下,其他地区都是蛮夷;而到了周朝时,长江以北,燕山以南,齐国以西,河西之东,就是天下,那时山东是东夷,陕西是西蛮,襄樊一带是楚蛮;而到了秦国时,起辽东,西至甘肃、四川,北抵阴山,南达越南北部及中部一带,西南到云南、广西,就是天下。而到了隋唐之时,东至朝鲜半岛,西达中亚咸海以西的西亚一带,[南到越南顺化一带,北包贝加尔湖至北冰洋以下一带,土地不可计数。唐朝周围守边的少数民族很多,为有效管理突厥、回纥、靺鞨、铁勒、室韦、契丹等,分别设立了安西、安北、安东、安南、单于、北庭六大都护府。” “而到了我朝,不说也罢!” 李纲神情漠然,可是心中却是闪出哀伤:从商代开始到唐朝都是扩张,可是到了宋朝,先是辽国占据了幽云,与宋朝南北对峙;后来西夏割据一方,又是威胁西陲。到了如今更是直指中原腹地,两个皇帝被擒走。 一个不好,就是划江而治;一个不妙,就是山河破碎。 “不知,卿家,可有法子,恢复我汉唐盛世?”赵朴问道。 李纲道:“我朝军弱将寡,金军如虎狼,微臣计穷?” 此刻不在夸夸其谈。 赵朴道:“不谋万世者,不足以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眼光不要仅仅是盯在山东、河南、关中这一代,而要着眼于天下。只是盯住一地得失,而忽略了全局,注定会耗尽国力,兵力,最后亡国的!” “如今,自女真崛起以来,不过数十年,然则女真兵不过数万,地不足千里,民贫兵少,却难以弱克强,这不仅是人谋,更是天时。而今金军灭辽国,败西夏,更是将我朝追亡逐北,二帝被擒,声势强盛到了极点,此诚不可预知交锋。而我朝失去幽云之地,已经有百年之久,屏蔽不在,铁骑可以直接指向我朝腹地,士卒疲弱至极,镇压流民尚可,可是对战金军虎狼之师,则是大有不如。金军第一次南下,逼迫我朝割地赔款,第二次南下攻陷汴梁,第三次更是横扫黄河两岸,直接指向淮河。” “一次次战败,即便是局部略有胜利,也能以挽回整体的失利,似乎我朝真的要亡国了!可是真的会亡国吗?不会!” 赵朴有些语气坚定的道,“我朝为何会大败,只因为我朝强大国力没有发挥出来,各自为战而已!未来大宋要化为一个总体,成为一家战争机器,好似商鞅之后的秦国一样,全民抗金,而不仅仅是某地,某个将领抗金。” “不久之后,淮河秦岭以北,我朝土地将会沦陷,那里会沦为金军土地,这里将是沦陷区,也是游击区,意图在袭扰金军,使金军难以巩固,寝食难安。而汉中、襄阳、扬州一线将成为抗金的边疆,这里会成为抗金前线,在这里将会成为我朝与金国反复争夺的焦点,要守住边疆,稳住局势,致使局势不再恶化,这是我朝未来五年,甚至是十年内作战重点!而长江以南,江南地区,两湖一带,广东广西等地,要成为我军的大后方,兵源、财税等皆是要取自于此!” “只要方法得当,就可以取得守势,赢得修生养息机会。然而仅仅是这样还是不够的,还要以守代攻,只有不断进攻,才能消耗敌人,发展自我!而攻击的重点在那里?不在山东,不在河南,不在陕西,而是在幽云,在于辽东!” “缺马,骑兵弱小,必然将是我朝的短板,在陆地上争锋,我朝必处于弱势。唯有缩短攻击距离,直接进攻金军心腹地带,才是上策,而营建海军,跨海出击,将是抗金的必然选择!” “海军,不同于水军。水军仅仅是在内河之间航行,主要在守卫长江,在一些大湖泊作战,作战重点在于守;而海军的重点在于攻击,小海军就是小进攻,大海军就是大进攻。一旦营建下足够强大的海军,那时金军所谓的后方,所谓的心腹地带,将是战火连绵。千里海上防线,金军防得住吗?即便是防住、又要付出多大代价?” “此次你去福建路,去泉州,是被贬,也是给你戴罪立功的机会。泉州海运发达,正好在那里筹建一只强大海军!” 第218章算一算海军的账 “海军,不是水军。水军多数是防御的,走的是本土防御,多数在本地作战,很少在外地攻击。可是海军却不同,海军天生就是用来进攻的,可能会全军覆没,但注定是死在冲锋的路上。海军的要求,也比水军更为高,花费的金钱也更多,但是收获是巨大的!“ 赵朴第一次提出了海军的概念。 在华夏历史上,从来没有海军,甚至连起码的概念也没有。中国是一个典型的内陆国家,将大量的财力、精力,用在防御北方的草原民族入侵,侧重于塞防,以保护国家安全。 而海军一直处在不需要的状态,实际上也是如此。 在中国古代,东方是茫茫的大海,在东南是一些弱小的土著,而在正东方的朝鲜,日本则是撮尔小邦。这些海上的邻国一直是战战兢兢,维持着朝贡。这些海上小国,根本无力威胁强大的中国。 即便是明朝时代,倭寇横行,但是也很快被击败了(而历史的真相是,这些倭寇中,真倭只是占据很少一部分;多数是中国豪商、海盗,组成的假倭)。 直到后来,鸦片战争,不足万人的英国远征军,打败了二十多万清军,那时才开始意识到海防,意识到海军的重要性,后来更是组建了强大的北洋水师。可惜的是北洋水师一直是水师,没有变成海军。 北洋水师一直扮演着看门狗的角色,一直没有“走出去”,更不用说“打出去”了。 所以中国一直没有海军。 实际上,中国也不需要海军。因为在中国强盛的时代,自然没有国家敢于冒犯;而在弱小时,也就是百年屈辱时,距离欧美又太远。不论是英法,还是美国,都不可能派遣太多的远征军,前来中国,更多是政治上压迫,经济侵略为主,而军事进攻只是辅助。 而在后世,全国解放时,中国的海军还是接近于零;而在抗美援朝,干到美国佬时,海军也是弱小的可怜。 总之,不论是抗击外族侵略,还是全国统一,都跟海军没有一毛钱事,连打酱油的资格也没有。 在实用主义实现的中国,海军注定是梦幻空花,比如:郑和组建的海军,持续的时间不长,就报废了;而在理想主义盛行的时期,海军又多是面子工程,比如清朝的北洋水师;而在决定生死的时刻,海军又注定是看客,比如甲午战争时各处打死打火,而海军在港口悠闲睡觉。 总之,不论是哪个时代,哪个主义盛行的时代,都是没有海军的市场。 营造海军,有些白日做梦的味道。 ………… 而赵朴,就是将这个白日梦,变为现实。 在中国,陆军关乎身死,陆军强盛,中国生;陆军衰弱,中国亡。 而海军则关乎强衰,海军强盛,中国强盛,海军衰弱,则中国衰弱。 有了强大海军,才能保证海洋贸易的稳定,繁荣。 历史上,海外贸易一直对中国的稳定繁荣,起着极为重要的作用。 宋朝一直是财政负担最重,苛政最多的朝代,又要担负大量的军费,还要支撑巨额的赔款,一直艰难支撑,可是却没有亡于农民起义,就是因为有着庞大的海外市场,不断的输送着血液促进了稳定。 而后世的清朝,都说一直是闭关锁国,不与外国交往。其实这是错误的。闭关锁国,不是不与外国交往,而是除了广州十三行与外国进行贸易之外,其他海岸不允许而已。那时,依旧有大量的白银流入中国,促进了中国稳定。 欧洲人开辟新航路,又是屠杀印第安人,又是贩卖黑奴,缺德事情干了很多,为的就是获取金银,白银获得了很多,可惜最后都通过贸易顺差流入了中国。可以这样说,欧洲人辛辛苦苦杀人,砍人,当人贩子,挣下的钱都是流入了中国口袋中。 至始至终,都是中国的打工仔。 海洋贸易,是暴利行业。暴利行业,往往很是暴力。国家机器会通过暴力手段,阻止底层百姓加入,阻止底层百姓享受利润,盐铁专营是如初,闭关锁国,封海政策也是如此。 后世,总是说闭关锁国,封海政策,是统治阶层,是精英阶层愚昧无知,智商下降,这全是扯淡,这恰恰反应了那个时代精英阶层的聪明,想要吃独食,想要独占好处。 所谓的闭关锁国、封海政策,从来没有真正的锁住国门、封住海。在唐宋时代,没有闭关锁国,没有封海政策,百姓可以充分享受海洋贸易带来的利润;而在闭关锁国,封海政策后,本质上高层官绅和富商,垄断了海洋贸易,让普通的百姓享受不到了海洋贸易的利润。 当然,吃独食的后果,就是士绅官僚,富商阶层,富得流油,而国家财政困难,百姓也穷困至极。 而避免进入这个怪圈的前提,就是组建海军,将海洋贸易的主动权牢牢掌握在政府手中,避免吃独食行为,借助国家权力机构,进行分蛋糕。 而切蛋糕的刀子,就是海军。 海军一直难以成立,就是因为士绅官僚,富商阶层抵制,因为他们不愿意蛋糕分出去。 ………… 这只是经济上的账,只是民生上的账,还有政治上的账,军事上的账,没有仔细算计。 政治上,中国历来陷入一个怪圈,每二三百年,就要出现王朝更替,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不是亡于农民起义,就是亡于外族入侵,原因很多很多,但是无非是土地兼并严重,民不聊生。 正所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地基垮了,再高的房子也会倒塌。 而在封建社会,经济主体便是农业,农业的主题是土地。 在王朝末期,总是有各种政策,试图解决土地问题,但是不无例外都是失败了。只能是用最为残酷,最为冷血的“战争减丁法”,大量的百姓死于战争、瘟疫、饥饿等等,最后一个新的王朝建立,而此时十室九空,人口数量不足之前的十分之一。 秦末汉初如此,隋末唐初如此,宋末元初如此,明末清初也是如此。 而赵朴看来,除了“战争减丁法“之外,还有海外移民,也可以减缓华夏的人口压力。 在公元十二世纪,最缺少的就是土地,因为土地兼并,宋朝农民起义不断;而最不缺的也是土地,在台湾,在南洋一代,在东北一代,都是大量的无主土地,都是肥沃至极,只需要少量的代价,甚至是不需要付出代价,就可以轻易获取。 这些地区,不是肥沃的黑土地,就是一年三熟的水稻,最适合耕种,可以大量缓解人口压力。 而这一切前提,就是有一只强大的海军,保驾护航,维护海外权益。 至于军事上的账,组建海军出击辽东,反而是最次要的理由。 但是这个理由,却是组建海军的最好借口。 第219章海军初成 战争,可以做到许多平时不可能的事情。 若不是二战爆发,美国也不可能筹建曼哈顿计划,制造原子弹,在太平岁月这是不可想象的。若是在和平时期,赵朴若是组建海军,绝对是反对声音一大片,阻力太大,最后不了了之,可是在战争年代,服从于战争,一切都不再是问题了。 赵朴说服了李纲,将组建海军的计划交给了他。 只是具体的如何组建,赵朴也是抓瞎,只能是大概的提出了极点注意事项,然后让李纲“便宜行事”。 而李纲也不负所望,仅仅是半年的时间,就组建了海军的雏形。 ………… 而此刻,赵朴正在看着密折,这是李纲的上书,详细的讲述着海军发展的进度,还有海军编制等。 海军编制上,主要有主舰、粮船、水船、马船、坐船与战船等几种战舰。 主舰,相当于宋代版的航空母舰,相当于明代版的宝船,相当于后世的旗舰、主力舰。集体巨大,要载着粮食、马匹、陆战兵员等等,至少在五千料以上,因为体积巨大,运动速度较慢,一旦遇到小船围攻,就是死翘翘了。因而主船重点在防御和攻击上。外层要包上铁皮,提升抗打击能力;同时要安装上火炮等武器。 马船,是快速水战,负责浅滩地区登陆攻击; 粮船,主要用于运输船队所需要的粮食以及后勤供应物品; 坐船,是运兵船,主要负责将兵力运到海岸上; 战船,是担任护航的专用船舶,歼灭敌军舰队; 水船,专门用来储存、运输淡水。 看着奏折上的描述,海军已经初步具备了规模。只是在主舰的打造上,较为耗时耗力,尚未建造妥当。这主要不是技术上的难题,而是第一次打造,工匠有些不熟练,有些问题还欠思考。但是也只需要三个月的时间,就彻底打造成功了。 “李纲,果然没有让我失望!”赵朴看着奏章,心中很是满意。 李纲是一个文人,他的长处在文治上,而不在军事上。让他上了战场,注定是赵括一类人才;让他制定国家战略也不行;让他去当宰相,也是糊涂不断。他的长处在于后勤,在于打造一个稳定的后方。 此次李纲被贬了。 但是,赵朴不会将他弃之不用,而是将他放在了泉州,放在了福建,让他筹备海军。 福建拥有3324公里长的大陆海岸线和1404个沿海岛屿,与台湾隔海相对,生活在闽地的古越人很早就驰骋于广阔的海洋。福建的丘陵地形和环绕省界的山脉并未阻隔了闽人与外省和海外的社会经济交往,海上航路让福建很方便地与外界连接起来,甚至因此走得比其他省份更远。加上福建境内多山,物产丰富,盛产造船所需的木材和铁、桐油、蛎灰、藤、棕、麻、生漆等物料,民间就地取材,随处造船,沿江沿海各地造船业十分繁荣,这些得天独厚的条件,使福建帆船成为中国古代海船的主要船型。 三国时期,吴国的航海活动十分活跃,先后遣使南洋、登陆台湾和联合高丽。于公元269年,吴国在建安郡所属侯官县设置典船校尉,这是有记载的福建官办造船厂之开始。吴国还在闽江口至浙江瓯江一带的沿海地区,建立更大规模的造船基地,称温麻船屯,所造之船称温麻五会,在数十年期间,建造了大量的海船,为福建的航海活动提供了充足的物质基础。 西晋灭吴,置晋安郡,设温麻县,保存了吴国遗下的造船工匠和屯兵。东晋末年,浙江孙恩、卢循带领农民起事,曾在东南沿海建造“八槽舰”,自江苏沿海路南下广州,后又曾顺长江而下。事败之后卢循余部种类尚繁,常居船上,所乘之船头尖尾高、当中平阔、冲波送浪,称作“了鸟船”,直到唐武德八年(625年)才被,泉州刺史兼都督王义童遣使招抚。 唐代的福州和泉州是南方的主要造船基地,造船技术有了明显的进步,《旧唐书》记载当时来往于福建与广东沿海之间的商船,最大的载重可达千石,即50至60吨。唐代中后期,由于中央集权逐渐失去对地方的控制,福建凭借舟楫之利,或从浙江买进粮米,或向登、莱运出海外奇货,唐末五代泉州刺史王延彬更借助海外贸易所得以资公用。 而赵朴大致的估算了一下,此时的宋朝造船技术,可比明朝郑和下西洋时,要强大了许多。 在郑和时代,刚刚是永历四年,那时的明朝建国不过四十年,经济实力,远远不如这个时代的宋朝;而在造船技术上,经过蒙古的入侵,大量的先进技术流失,而明朝时,虽然有所恢复,但是远远没有达到巅峰。 而宋代,中国社会经济高速发展,海外贸易也随之步入高峰,福建与广州成为海船建造中心,福州、兴化、泉州、漳州设有官船厂,宋元佑二年(1087年)在泉州设置市舶司,从南宋开始,远离战火的泉州逐渐超过明州和广州,成为中国最大的港口。有关福建帆船特性的记载逐渐多了起来,“南方木性与水相宜,故海舟以福建为上,广东西船次之,温明州船又次之。” 一般来说,有1料=1石=92。5斤 而此时,已经可以制造出五千料,甚至是上万料的大船。 只是船并非是越大越好,船大了,动力系统也是问题。此时海上的动力,主要是硬帆、旋转橹。动力装置极为原始,太大的船体,会导致运动不便。此时最适合的就是两千料的大船。除非发明了蒸汽机,不然五千料,上万料的大船,将美观而不实用。 可以说,宋朝的造船技术,是中国古代巅峰时期。 明朝能造出宝船,宋朝也能。明朝能组建起郑和那样庞大的舰队,赵朴也有信心组建同等数量,甚至是超过的舰队。 这一切,都是营造海军的基础。 只是在泉州等地,虽然有官营的造船厂,但是也更多的是服务于民间航运,或是水军的补充。对于造船厂的重视,远远没有达到战略高度。此外,这些造船厂,太分散了,实力松散,处于各种为战的局面。 将李纲贬到泉州,为的就是将这些造船厂组合起来,形成“船业托拉斯”,可以生产大规模,高质量的海船,支持对金军辽东作战,将要组建联合舰队。 而李纲做到很好,基本达到要求。 “只要三个月后,等待我进攻的机会就来了!” 赵朴心中有些欣慰。 仅仅不到一年的时间,就组建了一只强大的海军,在后世看来是不可思议的。 可是偏偏成功了。 赵朴有些感慨,宋朝的造船技术太强大了。 第220章泉州的信 战争,就是不公平对决。 胜利者,在于以长克短;而失败者,在于以短克长。 比我有钱,就用铁骑征服,这是金军走得路;比我强大,就用金钱砸死,这是宋朝走得路。 宋朝一直走的是钱砸死敌人的道路,一直施展糖衣炮弹,腐化敌人。这招的确是很灵验,先是辽国,后是西夏、金国、蒙古,都被宋朝金钱砸过。这些国家都是快速走向了腐化,国运都不长久,“胡人无百年运”。 当然,这种糖衣炮弹,缺点很多,麻痹了敌人,也麻痹了自己,失去了进去之心。 还有一种金钱砸死敌人的方法,比如后世的美国,论安逸不必法国之流差,论军队素质也是二流,可是照样是世界霸主。因为美国有钱,从珍珠港事件到日本投降,短短的三年多时间,就制造了,重型的舰队航母24艘、轻型航母10艘、护航航母113艘,总计147艘,平均每十天就制造一首航母。 至于其他的战列舰,巡洋舰之类更是多之又多。 而在日本在太平洋战争期间只建造和改装了大型航母大凤号、信浓号、中型航母云龙级3艘和护航航母大鹰号,共计6艘。 凭借着强大的数量优势,施展群殴战术,足以完爆日本。即便美国军队素质差些,也足以凭借武器的先进,数量的庞大,辗压任何一个对手。 在赵朴看来,此刻的大宋,就好比是后世的美国,强大的战争机器开动,形成的爆发力绝对是恐怖的。 而最典型的,就是强大的造船工业。 在这个时代,欧洲还处在蒙昧时代,新航路还没有开辟,欧洲各国可谓是又穷又苦逼,无力组建强大的海军,可能一国舰队,也没有一个泉州商人的舰队巨大。此时欧洲的海军,还在地中海这个“澡盆”,洗澡。 而美洲,印第安人还在醉生梦死,也没有海军。 唯一有海军的,也只是阿拉伯人和中国。 只是阿拉伯人的海军,注定是无法威胁中国的。 此刻宋朝的海军是世界独一份的,也是第一的。 一旦组织了庞大的海军,在辽东,幽云等地,搞“仁川登陆”、“诺曼底登陆”,开辟第二战场,绝对是金军的噩梦。辽东、幽云等地,千里海岸,随处都是登陆地点,防不胜防,金军根本无力防备。 一旦登陆之后,进行扫荡,实行三光政策,绝对是金军的噩梦。 而金军又找不到反制措施。 海军,一向是烧钱行业,一向是吞金兽。宋朝有钱,玩得起海军。可金国那点疲弱的国力,却是玩不起海军。在海军上,投入太少,起的作用不大;而投入太多,正好中计。 在骑兵上,宋朝玩不过金军;可是在海战上,宋朝却是完爆金军。 ……………… 一想到长远规划,赵朴心中就欣喜至极。 放下李纲的奏章,赵朴又打开了一了旁边的一个书信,这是在泉州的舒文绣,侍女瑞雪寄来的信件。 打仗要少顾忌,最好把家小留在大后方。 在金军第一次撤离汴梁时,舒文绣,瑞雪二女就离开了汴梁,向着南方走去。 扬州不安全,建康也不安全,杭州也不安全,泉州比较安全。泉州在福建,福建山岭为主,不适合骑兵作战,金军再强大,也打不到泉州。即便是打到泉州,也可以乘船跑路。 在漫漫大海中,金军必然难以追上,安全有保障。 至今,她们已经在泉州,呆了一年半之久。 即便是,后赵朴来当了皇帝,也没有把她们接过来,为的就是安全,身为男人,不能不为女人考略,太危险的事情,女人还是远远走开吧! 在去泉州前,赵朴也将一些事情,交给了她们,算是伏下棋子。 这些事情,很是凌乱,却是极为重要。 比如海军,不是有了舰艇,就是海军,还需要海军部队。这些海军部队,最佳的兵员,就是泉州各个商户、商团等的海员、护卫等,需要仔细甄别、挑选,使之加入海军。这些需要她们帮忙盯着。 比如,而辽东等地,寒冷至极,南方人不适用,必须要提前制造保温的衣服,用来防寒。而防寒的衣服,最好是棉衣棉裤等。只是赵朴可没有闲钱,制造这些奢侈品,只能是造防寒与作战为一体的布面甲了。只是这个时代,棉花还没有大量种植。必须要有棉花,有布面甲。这些也需要舒文绣、瑞雪等人前去种植棉花,操办布面甲。 比如,泉州距离扬州等地,太远了。天高皇帝远,大量的金钱花出去了,别打造出“西贝货海军”。历史也证明,海军最容易贪污,一个不慎北洋水师的惨剧,可能就会再度出现在宋朝的海军中。这也需要她们盯着。 女人是最好的间谍,因为世人都是轻视女人;商人也是最好的间谍,因为关系网复杂。当二者结合在一起时,爆发出的威力是惊人的 海贸的利润是巨大的,皇族自然是参与其中。只是“皇族不与百姓争利“,为了免去言官的状告,这些产业多数在暗处,让他人接受操办,充当幕后老板。 此刻在泉州,舒文绣、瑞雪等二女,主要操办皇室在泉州的产业,靠着商业渗透,正好办着间谍事件,监视着李纲的一举一动,监视着海军发展规划。 ………… 在赵朴编练行军,实行变法,提升政府办事效率,又是筹建海军,忙得不亦乐乎时,在会宁府,金军的高层,正在剧烈的争吵着。 为是否释放,宋徽宗、宋钦宗两位皇帝回到宋朝而争论着。 “如今,急切之间,难以攻破大宋,为今之计,只有释放宋朝二帝,回到南方,诱使宋朝内部拼杀,使其大量内耗。一旦宋朝政局不安,国事动荡,元气大伤时,我军可以乘机灭亡大宋!”完颜娄室提出了意见,再度要求释放宋朝二帝。 “不可!” 完颜宗翰立刻反驳道。 第221章放回两位宋皇 宋金之战,已经进行了三年之久。如今依旧是金军节节胜利,而宋朝节节败退。宋军,即便是偶尔有胜利,也是无关大局。战局依旧是宋弱金强,只是完颜娄室却感到女真军有一丝的疲态。 金军攻破汴梁时,总兵力约为十五万,其中已包括了女真军、契丹军、汉人军等。进入中原以后屡经战阵,战死和病死的人数已超过女真人口自然繁殖数;进入中原富庶地区后,已滋长起追求生活安逸的风气,远不象入关前后那样勇于用命…… 此时最好的策略,就是把宋朝两个皇帝送回来,一则是缓解宋金之间的仇恨,二是让宋朝内斗。 只是竟然遭到了宗翰的反对。 完颜娄室深吸了一口气,强制压住激荡的心情道:“为何不可?” “汉人说过,覆水难收!宋金之间,已经是死仇,有你没我,有我没你。宋人对我女真恨之入骨,不会因为放回两个皇帝,而有所缓解。那两个宋朝皇帝,如今没兵没权,即便是回到宋朝,也只是被囚禁起来,很难掀起浪花,想要靠着两人使宋朝内乱,根本不可能!”完颜宗翰道。 “放了两位宋朝皇帝,对我朝一点好处也没有,可是坏处却极大。宋人会认为我朝怯懦,不再对我朝心存恐惧;而我朝将士也会认为,我等无能,向宋人屈服……” 放回宋朝的两个皇帝,好处是缓解宋金之间矛盾,引发宋庭内乱,而坏处是是金军士气下降。那些底层的女真将士,不会懂得曲线救国,只会知道将宋朝皇帝放回,这是对宋人的变现屈服,是自身的不自信,引发的坏处极大。 而另一个真实的理由是,完颜宗翰曾经主张废除宋朝两位皇帝,另立新君;而此刻放回宋朝的两位皇帝,等于是变相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以宗翰那倔强的脾气,哪里会承认自己错误。 完颜娄室道:“宋人人多,是我朝百倍,击破宋朝,根本在于以汉制汉。唯有宋朝内乱,争斗不休,我朝才有机会。此时放宋朝两位皇帝回去,即便是无功,也是无伤大雅;可若是成功挑动宋朝内乱,那足以给我朝带来机会。至于放宋朝两位皇帝回朝,会使我军士气受挫,我认为未必会挫伤我军士气。只要我军屡战屡胜,士气自然强盛,不会因为返回宋朝两位皇帝而有所损伤!” 此刻吴乞买静静的听着双方的辩论,只觉得都有道理,一时间难以下定主意,问道:“希尹,你觉得如何?” 完颜希尹,是金国的宰相。 在女真族名将辈出,能征善战者多之又多,而善于文治的多是契丹人,或是汉人。而完颜希尹是女真族的另类,他是一位文人,精通汉学,善于谋划,以治理朝政而出名,是萧何一类的文臣,在太祖时期,就是赫赫有名。 完颜希尹思索了良久道:“陛下,还是不放为妙!” 这一刻,完颜希尹站在了完颜宗翰一方。 完颜娄室愕然,以完颜希尹的智慧,不难看出金军的疲态,为何还要………… 而完颜宗翰却是心中欣喜。 完颜希尹道:“放宋朝两位皇帝回宋朝,可能是最正确的策略,却也是最不适合的策略。” 吴乞其点点头,隐隐明白了一切。 完颜娄室心中凄然。 ……………… 不久之后,完颜娄室以病重为理,自解其职,在家养病。 大雪还在下,漫无边际,就是习惯了下雪的女真人,也是惊讶于为何今年的雪这样的大。 躺在床上,望着窗外飘荡的雪花,完颜娄室心中却是凄凉无比。 在女真,他只是一名悍将而已;而完颜宗翰却是金国重臣。 此次伐宋,他只是统帅着一万多金军,讨伐宋朝;而完颜宗翰却是统帅十万大军,节制中路军,东路军,合力围攻大宋。二者地位大大不同。 在太祖时代,凭他借着屡立战功,太祖赏识重视。可是太祖死后,太宗即位,他就处在冷淡的地位。 这次西征陕西,他名义上是西路军元帅,大权在握,其实不过一万人马;而不论是中路军十万,东路军六万,都是远远超过他。西路军可以说凄凉至极,兵少将寡,明显是有人要给他施脸色。 而此次,因为是否放宋朝两位皇帝,他与完颜宗翰再次对立,矛盾再次走向激烈。 最后他败了! 此刻,完颜娄室的病情已经好了,只是又得了心病。 “宗翰,是将大金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 大雪还在下。 行走在各个牧场,完颜宗辅有神色阴晴不定,今年的雪灾格外严重,大雪好似不要命一般,铺天盖地的降下,没完没了的下,这又是一个受灾之年。 大量的牛羊被冻死,金国粮食必然会食物紧张; 而大量的战马被冻死,导致金国战力消弱。 金国一向是靠着铁骑横行,铁骑建立的基础是战马。而大量的优质战马,让金军在一次次对战中处于有利局面,一旦没有战马,金国什么也不是。 只是战马减产了,可是金国的高层都是没有太重视。 此刻,完颜宗翰正在饮酒作乐,完颜希尹在苦思诗歌,皇帝叔叔吴乞买此刻在欣赏珠宝,而其他金国重臣不是沉迷于酒色,就是沉迷于宋国美女。 此时此刻,都是忙乎的不亦乐乎。 那里有心情到牧场,前来查看雪灾对牧场的影响。 “难道真的是天佑大宋吗?”完颜宗辅神色阴晴不定。一场大雪,让原本就补给困难的金军雪上加霜,不得不退兵;而大雪形成的雪灾,则让牧场受损,战马数量锐减。这都是不利于金国,只是多数的金军重臣都沉迷在屡战屡胜的迷梦中,而没有看到近在咫尺的危险。 而一旁的四弟金兀术却是冷笑道:“天佑大宋又如何?天若是保佑大宋,我就撕碎了天。我不信天,也不信神,只是相信手中的刀!” “四弟,雪灾降临,我朝如何补救?”完颜宗辅话题一转问道。 金兀术道:“宋朝兵弱,我朝即便是良马减少,大败金军也不是问题,三哥多虑了!” 完颜宗辅点点头,也是赞同,宋军太弱了,不足一提。灭宋只是时间长短而已,只是外患不足虑,内忧却是堪忧。 “三哥,自从二哥死去后,宗翰的权势越来越大了。这次娄室老建军,率领着一万杂兵,却是屡次克敌,宋朝最精锐的西军也是连连败北,二十万西军不是大败,就是乞降,关中之地尽数归于我朝,功劳之大不逊色于我等。站在同等位置,我等不如老将军,只是宗翰嫉贤妒能,让娄室老将军不仅无功,反而是罢官而去!” 金兀术愤然道。 “宗翰治军、领军之强,不逊色于二哥,只是他太急躁了,太私心太重了,没有容人之量……”宗辅笑道,“这也是我们的机会!” 第222章金军之内斗 世人都是说,中国人爱内斗。 其实,内斗是很多人的传统,金军也不例外。 一开始,金军主要是宗翰的功勋派,与宗望为主的皇子派争斗。在争斗中,宗望处于上风,只是随着叔叔斜也加入宗翰一派,导致宗望落入下风。而随着宗望打毬中暑而死,皇子派的势力大减,几乎是形成了宗翰的功勋派一派独大。 即便是当今金国皇帝吴乞买,也是忌惮不已。 这客观上,让皇子派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而此刻皇子派的核心是二皇子宗辅,宗辅在军事上才能一般,在政治上才能也一般,但是胜在平衡,平均分数较高。而宗辅极为隐忍,善于韬光养晦。 在二哥完颜宗望死后,宗辅统领着二哥的旧部,一直处在低调的状态,即便是出征宋朝时,也是以稳妥为上。 为的是等待时机…… “娄室将军,乃是我朝第一名将,不逊色于古之韩信。在父亲在世时,深受重用,可是如今却是受到打击,既然宗翰打压娄室将军,那我们就帮一帮!”宗辅道,“娄室将军病了,四弟,你替我去看一下娄室将军!” ………… 走入府内,金兀术见到了完颜娄室。 此刻的完颜娄室,没有躺在床上,而是穿着皮衣正在喝酒,神情中有这说不出的落寞。 那时,金兀术刚刚成年,刚刚跟谁两位兄长出征,只是军中的一员新丁;而完颜娄室,已经是名将了,本部人马已经上万了,是父亲手下最为器重的将领之一。 而此刻再次相见时,娄室已经苍老了,已经是垂垂老人;而他却是风华正茂,冉冉升起的新星。 “原来是四皇子!” “拜见娄室将军!” “皇子既然来了,就喝杯酒吧!”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金兀术坐下,端起酒杯一饮而下,只觉得喉咙间,好似火烧一般,一股辛辣之感传来,不觉间鼻子发热,不由道,“好酒,好酒!” “既然是好酒,四皇子就多喝几杯!”完颜娄室笑道。 以战争为话题,两人渐渐交谈了起来,说得是不久前的战事。上次出征,金兀术征战的是山东,对手是李纲;而完颜娄室征战的是陕西,对手是宗泽。 “李纲是一个书生,不知兵法,不知如何打仗,前期打仗还可以,在后期几乎是一溃千里!”金兀术道,“在山东以青州为例,在青州城附近,修建了诸多的堡垒,好似群星拱卫一般,内外相连,互为依托,构成了强大的防御体系,若是强攻之下,我军必然损失惨重。只可惜宋军毫无斗志,一战击溃,白白修建了城防工事!” “宗泽不仅是一个书生,还是一个老朽。只是此人极为老辣,在连续输了几场之后,开始大踏步向后退去,而以小股部队袭扰为主,弄得我军疲惫不堪。”完颜娄室道,“而在我军疲惫时,曾经攻击我军后方,使我军损失惨重!” 金兀术不屑道:“宋人懦弱,毫无战力,仿若是一群绵羊,克之不难。若不是这场雪灾,我军早已经攻克了扬州,擒拿了宋朝的狗皇帝!” 这时,完颜娄室却沉默了,许久才道:“你不要小看他,我曾经与他交锋过,还吃了小亏!” 金兀术吃惊道:“娄室将军,竟然吃过他的亏!” 完颜娄室乃是金国第一名将,号称常胜将军,竟然在那个宋朝皇帝手中吃亏,这怎么可能。若不是完颜娄室亲口说出,金兀术绝对不会相信这是真的。 “那还是围困太原,攻击种师道一战!“说着,完颜娄室讲述起了曾经的作战经历,那次与赵朴的短暂交锋。 听后,金兀术依旧不屑道:“原来是胆小之辈,不敢与我女真正面一战,只敢偷鸡摸狗!” 完颜娄室心中默然,没有多言语,金兀术是小辈中骁勇善战,心机深沉,但是缺点是有些毛糙。 俩人继续闲谈着,谈着谈着,渐渐的从军事上,转移到了朝内的一些大事情,隐约间金兀术替完颜娄室抱不平。 在太原之战,负责击溃种师道的,主要是完颜娄室父子,可是功劳却是宗翰占据大头;而在围攻汴梁时,娄室率军攻占潼关,断去西军援救汴梁,也是大功一件,可也被忽略了。 而这次,三路大军伐宋,唯有西路军最为寒酸,仅仅是一万多的杂兵,却要面对宋朝最为精锐的陕西军,典型的给人穿小鞋,给不自在。 而更令人恼怒的是,娄室立下了大功,却被解去军职,受到宗翰的打击,这谁能忍受。 说着这些,金兀术不断的挑动着,试图让娄室愤怒,从而加入他们兄弟阵营。只是,令他失望的是,娄室的表情一直平静,似乎一点也不为这点荣辱放在心上,一副从容自在的样子。 最后,酒喝得差不多了,金兀术才离去。 ………… “父亲,四皇子这是拉拢你呀!”完颜活女道。 “宋人最善于党争,没有想到我朝也有了党争!”完颜娄室心中闪过一丝痛苦。在过去,女真万众一心,合力对抗敌军,在平时间即便是争吵不休,可是一上了战场,敢于后背交给对方。而辽国,内斗不休,辽国皇帝在前线战斗,而臣子却是后面造反,即便是兵临城下,攻占了辽国的都城时,依旧内斗不休;而攻打宋朝时,宋朝也是内斗不休,臣子之间钩心斗角,互相拆台,结果空有百万大军,却是屡战屡败。 若是辽国没有内斗,能够合力抗金,女真未必能那样轻松灭辽;若是宋朝臣子齐心,少去勾心斗角,也未必会败。 此刻,金国也开始内斗了,不管是谁胜谁败,金国实力削弱是必然的。 完颜活女道:“那父亲,我们是不是加入三皇子一派!” “我们还有选择吗?”完颜娄室苦笑道,“不加入任何一方,只会两头得罪,我又得罪了宗翰,只能是加入三皇子一派!” “我年纪大了,生死无所谓,可是你还小,我不能不为你考虑。只是党争之险恶,远远超过战场厮杀,一招不慎,就是死路,可能到了死的时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不久,宋金之战就会再度爆发,你我父子最好远离会宁,远离是非之地,戍守一方,征战一方。京城之险,好似地狱,离开为上!” ………… “我二哥是怎么死的!” “此人,打毬之后,中暑了,病倒在穿上,本身无大碍,只要服用汤药,就会彻底治愈。只是在汤药中一味药的药量多了几分,致使原本救人的汤药,变成大害之物,极为损伤本源,不会立刻毙命,却会加重病情,使原本轻微小病,变成了致命的重病!” 一个汉人医生说着。 这个汉人医生,曾经是宋朝的太医,在徽宗皇帝,钦宗皇帝治病。 只是一场靖康之耻,汴梁被打破,两位皇帝、皇子、帝姬、诸多后妃,大臣等等陆续被金军擒拿,押回了宋地。而他这个原本风光无限的太医,也是沦为了囚徒,踏上了北上的道路。 路上,有太多的同伴饿死,只有他运气好,为一个金人治好了病,少去了诸多的苦难,路上能吃饱,才没有饿死。 而一个月前,他被一位金国贵族要求诊查一个死者的病因。那个死者已经死去了很久,尸体被冰封着,才免去了溃烂。 于是便有了今天的这一幕。 “你说的可是真的!” “真的!” “那你就死吧!”那个金军贵族抽出一把刀,刀光一闪。 这个太医只觉得脖子发痛,最后倒地毙命。 “来人,将他的尸体拉出去!” 外面的士兵走了进来,把尸体拉走,一个汉人又死在了异国,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已经是见怪不怪了,汉人的命好似牛羊。 “二哥,我会为你报仇的!”年轻的贵族神情有些狰狞,眼神中闪出杀戮之色。 第223章悲惨世界 西风瑟瑟,吹进茅草屋内,不禁发冷。 在破旧的茅草屋内,一个中年男子正在瑟瑟发抖,身上的羊皮大衣,一点也不保暖,而在屋内有着炭盆,可还是不保暖。此刻中年男子,正在看着一本书,在凄凉中,又有一丝丝的悲哀。 “彻夜西风撼破扉,萧条孤馆一灯微。家山回首三千里,目断山南无雁飞。” 中年男子吟唱道,神情哀伤,最后不觉间眼睛中流出了泪水,“种师道,我对不起你,悔不听你之言!” 这个中年男子,正是宋徽宗。 自从汴梁城破以来,宋徽宗好似死狗一般,被拖到了北方,遭受了人生最为屈辱的一段岁月。 在当皇帝的二十五年时间,宋徽宗一直过着幸福的生活,只是随着金军的入侵,一切消失了,后妃被金军拉走奸侮,而儿子们不是被饿死,就是冻死,活下来的没有几个;剩下的女儿运气好的被金军将领纳为小妾,而运气不好的,直接被一些金军将领强干而死。 而手下的大臣,死节的如张叔夜,而屈辱活着的数不胜数。 想着这些日子过的生活,宋徽宗就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多次想要自杀,可是想了想,上吊有些难受,喝毒药怕疼,跳崖又怕死不利索,想了诸多的死法,都是下不定决心,最后只能是屈辱的活着。 “陛下,不好了,周太医被金军杀死了!”这时,一个太监跑了进来,神情慌张。 “周太医死了!”宋徽宗一愣。周太医,是太医院的一名医生。在当皇帝的岁月中,赵朴根本不记得周太医是谁,因为太医院医生太多了,他那里记得住;只是在汴梁被破,仓惶北上的路上,他记住了这个太医。 一路之上,吃不饱,穿不暖,苦逼无比,宋徽宗多次得病,差些死了,这时诸多的太医都治不好。 其实,倒不是这些太医医术差,而是这些太医治病时,需要上好的药材,补品之类,若是宋徽宗还是皇帝时,这些东西小菜一碟,可以轻易获取。只是如今,成了俘虏,好似狗一样被牵着往北走,那里去寻这些珍贵药材救命。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这时,周太医出现了,他治病不需要那些名贵药材,只是简单的药材,就救了他的性命。 于是,宋徽宗记住了他。 现在听到周太医身亡,不由得问道:“怎么死了!” “被一个金军贵族杀死!” “他是谁?” “似乎是完颜阿骨打的四儿子!” “金兀术!”宋徽宗咬牙切齿的道,心中满是担心。如今周太医被杀死了,若是他再次生病,那是替他治病。想着想着,宋徽宗心中凄凉无比,皇帝不如狗,皇子贱如草,帝姬不如鸡,周太医就这样死了,他也可能被金军杀死。 金军杀人,不需要理由! “走,我们去为他收尸吧!”宋徽宗道,想到眼前才处境,不由得神伤了起来。 他还不如后唐的李煜。李煜投降了宋朝时,至少享受着诸侯的待遇,锦衣玉食,吃喝不愁,人格受侮辱,妻子小周后被圈圈叉叉无数遍,可本质上还留了一些脸面;可是他不仅是饿肚子,还受着人格侮辱,后妃、女儿,媳妇等都是被侮辱了个遍………… 当宋徽宗再次见到周太医时,周太医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金军野蛮至极,杀个汉人好似杀羊一般,只管杀,不管埋。 宋徽宗亲自动手,几个太监帮助,开始挖坑,最后将周太医埋葬。只是草草的挖了一个坑,就埋葬了。没有棺材,没有纸钱,也没有焚香,更没有墓碑,一切寒酸到了极点。 “周太医,你已经死了,我也不知道能活到多久,你在黄泉路上,先为我探一探路,不久之后,我可能就相随……” ……………… 而在另一处,宋钦宗关押在这里。 身为亡国奴,宋钦宗苦逼到了极点,在苦逼的生活中,宋钦宗不断的回忆着过去的美好生活,美食、美女、安逸的生活。不断的回忆过去,可以减轻现在生活的苦楚。不觉间,宋钦宗想到了朱皇后。 朱皇后为了保全贞洁,自杀而亡。可是他却没有勇气,只能是苟且活着,好似一只爬虫一般。 “皇后,我不如你!”宋钦宗道,心中羞愧至极。 只能屈辱得活下去,他没有自杀的勇气。 “真是羡慕你呀,十三弟!”这时,宋钦宗不由的想起了那个曾经的弟弟,如今的大宋皇帝。 汴梁城破,大多数皇族被擒走,只剩下十三弟赵朴一人,也只能是他当皇帝了。在危难中,十三弟组织起了新的宋庭,在危难中抵抗住了金军的攻击,失地依旧再继续,但是金军的攻势却是放缓了下去。 十三弟提出《六胜六败》,委婉的劝谏他,可是他没有听,现在沦为阶下之囚,越是回忆,宋钦宗越是感到奥妙无群。 十三弟提出过编练新军,可是被他拒绝了。而今,十三弟仗着新军之强,一次次在金军的攻下下,活了下来; 十三弟曾经提出要离开京师,前往河东作战,甚至不惜脱离族谱,但是他觉得十三弟是疯了,可是现在回想起来,却是有先见之明。当时,十三弟那时就意识到了汴梁不可守,决定离开是非之地。十三弟离开了汴梁,活了下来,还当了皇帝;而他留在了汴梁,诸多的皇族都留在了汴梁,结果被金军擒住,沦为奴隶。 “十三弟,我孤苦无依,唯有你能救我一命,希望你把我赎回去!” 宋钦宗不由的流下来泪水。 此刻他只能希望那个侍卫,逃离而去,将血书,递给十三弟。 ……………… 而此刻,在一个破旧的茅屋内,一个男子神情黯然,喃喃道:“我秦桧,难道,难道一直要在这里被囚禁着,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吗?不,我不要。幼年时,大相国寺的主持说过,我是大富大贵之相,未来必然宰执天下,我岂能在这里苟且。在这里苟延残喘!” 宋徽宗政和五年(1115年)秦桧登第,补密州(今山东诸城)教授,曾任太学学正,后出任任御史中丞,是朝廷重臣。本来一切很是美好,只是金军来了,而宋兵又太废物,几十万大军挡不住几万金军。皇帝被俘虏了,昔日的王孙贵族连狗都不如。一些重臣难以忍受屈辱,自杀了,殉节于大宋。秦桧也想要自杀,可是忍了忍,还是没有自杀。他不甘心,不愿意就这样死去,他要扬名立万,要宰执天下。 “我不!我要逆天,我要摆脱这牢笼,宰执天下!” 说着说着,秦桧有些疯狂,有些面目狰狞。 “你叫呀叫,叫有何用?”这时,妻子王氏走了进来,此刻的王氏没有贵妇人的雍容华贵,有的只是寒酸凄苦,没有胭脂涂抹,又经常干粗活,此刻比乡下的农妇也强不了多少。“夫君,我们何时才能回到故国?” 说着说着,王氏不由的大哭了起来。 第224章秦桧的蜕变 王氏的哭声,好似一把刀子不断的刺激着秦桧的心。 “对不起!”说着,秦桧大哭了起来,抱住了妻子。 这时,王氏发出一声痛呼声。 “你,怎么了!” “没有什么?” “不要骗我!”秦桧抓住王氏的手腕,扯开衣领,只见白嫩的肌肤上满是淤青。 “不要紧的!”王氏神情有些慌张,尽力的捏住衣领,不让秦桧扯开。 “我看一下………”秦桧的声音有些颤抖,一个不好的念头,已经在心中产生。 王氏脸如死灰,只能是任由秦桧解开衣裳。 解开王氏的衣裳,一具美妙的身体出现在眼前,此时的王氏风韵犹存,洁白的玉体,翘挺的臀部,圆润的肩膀,展现着诱人风情。一切都很美好,只是不和谐的是,王氏身上有太多的淤痕,鞭伤,而在胸部更是有着两道触目惊心的鞭伤。 “这是金狗留下的!”秦桧愤怒的问道。 “是!” “…………”秦桧无语了,他想要劝慰,可是说不出话来;想要责骂,也是说不出话来。 汴梁被破,两位皇帝,皇子、帝姬,朝廷大臣被金军擒拿而走。一些后妃,帝姬沦为了金军将领的玩物,性*奴;而一些诰命夫人,臣子妻妾也是沦为了其他金军的玩物。在这里,大宋的女人没有人权,随时面临着被凌辱的下场,稍微有反抗,就是处死。曾经有人反抗,被金兵用铁竿捅伤,扔在营寨前,血流三日方才死去。 在大宋,可能是一个品诰命夫人,高高在上;可在这里一个金军小兵,就可以随意凌辱。 在这里,多数的被俘的高官妻子、女儿都遭受过金军侮辱。一些人运气好,受侮辱了,还能活着;一些则是被活活侮辱至死。保福、仁福、贤福3名帝姬就被金军将领活活折磨而死。帝姬尚不能保全,更逞论她一命妇。 秦桧的心若死灰,这一刻曾经的信仰一步步崩塌着,儒家的仁,义,快速的崩塌。读书破万卷又如何,金榜题名又如何,位居高官又如何,此刻统统化为乌有,只能是沦为金军的鱼肉,随意的宰杀,随意的凌辱。 妻子都不能保全,只能是被金军凌辱,读孔孟之书又有何用? 妻子只能在金军将领身下承受屈辱,只能是任由金军鞭打,而他却无所作为,曾经的信仰有何用? 这一刻,秦桧的信仰崩塌了。 曾经的秦桧忠君、爱国、廉洁自律,心中有慷慨之气,浩然正气,有种为国死难的勇气,有种杀身成仁,为梦想而执着的狂热;可是这一刻一切都崩塌了,忠君不在,爱国不在,因为君王不值得忠,若不是君王无能,他又岂能受如此屈辱; 曾经的信仰,没有保全他,没有带给他尊严,而是屈辱! 这一刻,秦桧曾经火热的心,渐渐变得冰冷。 “夫人,我们很快会离开金国,离开这个噩梦之地!”秦桧缓缓的起身,为王氏穿好衣服。 此刻秦桧的语气平静,没有一丝波澜,好似死人一般。 “夫君,你怎么了!”王氏担忧的问道。 秦桧深吸了一口气,平静道:“我没有事!” 说着,秦桧到了桌子前,取出以一沓纸,只有些皱巴;又取出砚台,到了一点墨水开始,搅合上清水开始写作。 他是文人,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只能是动用笔杆子,用笔杆子打动金人,离开这个噩梦之地。提起笔来,写了八个字: 南人归南,北人归北。 ……………… 此刻,在泉州! 舒文绣,瑞雪二女,则是兴致勃勃的打开书信。只见信写道:曾经行走河东,道逢捕雁者云:“今旦获一雁,杀之矣。其脱网者悲鸣不能去,竟自投于地而死。”予因买得之,葬之汾水之上,垒石为,号曰“雁丘”。同行者多为赋诗,予亦有《雁丘词》。旧所作无宫商,今改定之。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 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 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 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好美的词呀!”出身在书香门第,文化水平极高的舒文绣,立刻被这首词迷住了。 在大宋,是词的时代,有太多的优美词章。只是太多了,反而是产生了审美疲劳。多数词为了应酬而作,少了真诚,少了优美有种无病呻吟之感。往往是宴会时,博得一笑,事后就彻底忘记了。 自从柳永之后,再无婉约之词;自从东坡之后,再无浩方之歌。 可是这首词,却是打破了桎梏,写出了人间情爱之美,写出了那种生死不离,那种依依不舍之感!回忆着往昔的种种情景,舒文绣心中隐约浮现出过去的种种美好场景,沉迷在美好的回忆中。 而此时,瑞雪则是平静了很多,继续看向了信中后面的内容:“靖康之耻,成为我赵氏皇族心中永恒的伤疤。父亲、兄长,还有各个兄弟姐妹,还有诸多大臣,尽数沦落在金军手中,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此乃是我一生的痛苦。金军很强,但是我不能退缩,只能一战,哪怕是最后死去,也是死在冲锋的路上,而不是死在逃跑的路上……” “金军很强,没有必胜决心,唯有死战之志,可能会被金军杀死,可能会被叛将出卖,但是绝不会投降。” “一旦事不可为,最好撤离泉州,从海上逃命,保全性命!” 舒文绣看着信中内容,原本平静的心,再也无法平静,在泉州已经是平安无事,歌舞升平,可是在扬州,在襄阳,却爆发了大战,屠城不断,死战不休,一切好似地狱。 “菩萨保佑夫君,战胜金军!” “陛下,是真龙天子,一定会平安无事的!”瑞雪道,“妹妹我们为陛下祈福吧!” “若是夫君死了,我也不活了!”一想到最坏结局,舒文绣再也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第225章饥寒李若虚,卖饼虞允文 冬天,一场大雪降临了。 剧烈拼杀的宋金双方,暂时停战了,也不得不停战。 这个时代,棉花还没有普及,棉衣棉裤还未诞生,保暖衣服很是简陋,根本防不住寒冷;而金军战士想要烤火时,连起码的干柴也找不到,宋军的坚壁清野政策太狠了;想要打草谷,也抢不到,百姓都跑光了。 金军的非战斗减员,极为严重。 在这种情况下,金军只能退去。 双方出现了短暂的休战,双方都在舔着身上的伤口,静静的修养着,整军备战。 饱经战火的襄阳城,渐渐恢复了一丝生机。早上起来,百姓们又开始忙活各自的生活,有的劈材,有的生火,有的则是叫卖…………各自忙各自的的,平淡而安详。 而在一个破庙内,朗朗等地读书声传来。 “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胡?” “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已。” “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 在破庙中,漏着风,只要风一吹,寒气就侵蚀而来,书生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紧紧裹住衣袍,尽量的靠近火堆,只是他依旧在朗朗读着书。 读书人,岂能一日不读书? 一日不读书,知识会下降;两日不读书,操守会下降;三日不读书,妄称读书人。 “公子!我买回馒头了!”这时,庙外一个书童走了进来,他的手冻得有些发青。手中拿着荷叶包的馒头。 而读书人似乎没有听到,依旧在朗朗读书,直到将这一页读完了,才合上书,问道:“小沈。开饭吧!” 饭食很是简单,四个馒头,书生吃上两个,而书童吃上两个。 馒头仅仅有拳头大小,根本吃不饱,书生吃完了之后。觉得肚子还饿,问道:“小沈,馒头又涨价了!” “嗯!” “我们还有多少钱!” “不足一贯钱!”书童愁苦道。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书生再度哀叹道,“我们是中等之家,尚且难以温饱。平常百姓又是何等凄苦!” 馒头吃完了,还是不饱,只能是喝粥。 在铁锅内,正在煮着小米粥,小米加上菜叶子,只是菜叶子很多,小米很少。喝起来味道一点也不好。只是在如今的境况,也顾忌不上了那么多了。在喝完三碗小米粥时,肚子总算是有了充实之感。 “总算是饱了!” 吃饱之后,书生开始到外面寻找工作。 在大宋,读书就是最好的工作,只要读好了书,一切都会有的。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千锺粟,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车马多如簇。只要读好了书一切都会有的。 若是金榜题名,自然是名利双收;即便是难以及第,也可开办私塾教书育人,或是为权贵之子授业解惑,或是在青楼换取润笔费等。再加上朝廷的一些列优惠政策,书生也足以过的富足。 穷书生,其实不穷! 即便是不善于经营,糊口也不是问题。 过去,他也从来为吃饭而操心,也从来没有为缺钱而发愁,只是一切随着靖康之耻,随着这场大动荡,一切变得不复存在。 ……………… 在一个小摊前,摆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一行字,内容大概是替书信,收多少文;画一幅画,收多少钱;或者是辅助教导科举之文等等。总之一句话,卖文为生。 读书人只能卖文为生! 若是在太平年间,他只需要作上一首词,青楼女子就送上润笔费,甚至可以一度春宵;他不需要开口,就有大量的权贵请他上门授业;只是一切都是昨日,随着靖康之耻,一切都消失了。 随着靖康之耻,他的才子生涯彻底终结了,只能是向南逃难,一路之上,同行的伙伴,不是被饿死,就是被土匪杀死,能苟全性命者,十不存一。而他运气好,逃到了襄阳,上次金军杀到襄阳时,差些死在乱军中。 虽然,最后还是活下来了。可是在襄阳的家产却是尽数丢失,只能是沦落在破庙中,艰苦求活,一日三餐,只能是野菜粥和馒头为生,勉强生活。 “可怜我,一代才子,只能流落街头,卖文为生;可怜我李若虚,竟然沦落至此!”李若虚口中念叨着,心中有些失落。这时肚子不由的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仅仅是三个时辰,肚子里就空荡荡的了。 李若虚不仅看向了一旁的炊饼摊子,一个少年正在卖着炊饼。看着炊饼,李若虚不觉得更饿了。 而在一旁卖炊饼的少年,似乎看出了李若虚的窘迫,取出两个炊饼,上前递了过去道:“兄长,若是饿了,可以暂且吃些,添添饥!” 李若虚想要接过,可最后还是硬着头皮道:“无功不受禄!” “兄长,曾对小弟有启蒙之恩,这算是孝敬师长!”卖炊饼的少年道。 李若虚不禁问道:“不知小兄弟贵姓,我们见过吗?”仔细回忆了许久,还是找不到一丝的痕迹。 少年道:“小弟名为虞,名允文,尚且无字。” “虞允文!”李若虚回忆着,恍然间,眼前少年与一个人的影子合在一起。最后问道,“你可是虞祺之子!“ “正是!” 眼前的少年,李若虚曾经启过蒙,当过三个月的老师,算是有些交往。此刻见到昔日的老师挨饿,于是上前赠送炊饼。 “你父亲乃是朝廷命官,你为何要在大街之上,卖炊饼,有辱斯文,有辱斯文!”李若虚不由的皱眉道。读书人,就应该有读书人的样子,哪能在大街上卖炊饼为生,操贱业,以养其身。 “你的弟弟乃是义士李若水,为国死难,李兄也不是在街头卖文为生吗?”虞允文平静的道。 李若虚道:“这不一样!” “都一样!”虞允文道,“靖康之难,我朝受辱,两位皇帝被擒。读书人离难,纷纷难逃,居无定所着,漂泊无依着,多之又多。多有同窗好友投靠,父亲不忍拒绝,只能是尽力接济。只是家中境况也不好,我只能是偷偷背着父亲,在外面卖炊饼,补贴家用!” 李若虚点点头道:“允文,你真乃是孝子!” 百善孝为先,在孝义面前,一切都可以理解,虞允文上街卖炊饼之事,也情有可原。 只是不由皱眉道,“我朝厚待官吏,你父既然出仕,怎么会这样窘迫!” 大宋的官员,从来没有贫穷一说。 宰相、枢密使一级的高官,每月俸钱三百千(即三百贯),春、冬服各绫二十匹、绢三十匹、绵百两,禄粟月一百石;地方州县官员,大县(万户以上)县令每月二十千,小县县令每月十二千,禄粟月五至三石。正俸之外,还有各种补贴,如茶、酒、厨料、薪、蒿、炭、盐诸物以至喂马的草料及随身差役的衣粮、伙食费等,数量皆相当可观。宋真宗时外任官员不得携带家属,而家属的赡养费则由官府财政供应,月供米、面、羊等生活用品。此外,还有“公用钱”(即招待费),如节度使兼使相公用钱可高达二万贯,而且上不封顶,“用尽续给,不限年月”。公用钱之外,又有“职田”。诸路职官,各有职田,两京、大藩府四十顷,次藩镇三十五顷,直至边远的小县,尚有七顷。且“外官占田,多逾往制”,由佃户租种,官员坐享其成。 虞允文道:“连年的征战,朝廷国库早已经空虚。可处处都要花钱,编练新军需要花钱;赈济灾民又要花钱,修建城墙,也要花钱,前方将士犒赏也需要花钱,用度极为紧张。如今官家膳食简单,一餐不过两菜一汤,馒头而已,节俭到了极致。所到之处,没有大修宫殿,多以府衙为居所。有朝臣建议大修宫殿,以展示天家威严,可官家谢绝了。有朝臣常说,要官家增加膳食,保住龙体;而官家却说,父皇兄长失陷于金国,食不能饱,衣不能暖,纵然有美食在前,吾岂能下咽。” “官家常说,宁可十年不吃肉,也要建设强军;宁可少活十年,也要驱除金贼!官家如此,朝廷大臣岂能不响应。朝廷官员纷纷请命,消减俸禄的俸禄,如今官员俸禄只及原来的一半!” 李若虚不禁赞叹道:“天降明君,天佑大宋!“ “如今的官家,崇尚节俭,为政勤勤恳恳,只是关闭了青楼有些过了,使我等读书人想要卖文为生,也是无处可去!”说着,虞允文取出一张折叠的纸张,递上前道:“这是最新版的《破虏报》,上面写着写着青楼十弊!” “这可不便宜,至少要十文钱!” 李若虚接过纸张,只见上面写着各种内容,有宋朝,金国的各种时政消息,有各种商品、货物的报价,有还有招人的信息,还有介绍金军各个将领的文章。不过最吸引眼球的,莫过于名为《青楼十弊》的文章。 Ps:李若水饥寒窘迫过,虞允文卖过炊饼,唐伯虎卖过春*宫*画,小胡子卖过裸体画。谁的人生都有低潮过。 求首订,首订意义大,多多支持。 第226章破虏报,武备学堂 “青楼,起于管仲,本为敛财而设置。齐国贫瘠,管仲兴商,以盐铁之力,娼妓之道,大势敛财,齐国乃富,然后强…………” 看着这篇《青楼十弊》,李若虚立时迷住了。文中,首先是讲述青楼的起源。 管仲建立青楼,是为了齐国敛财。在青楼建立之后,也是渐渐的成为了销金窟。 青楼,在促进经济发展方面功不可没,甚至成为衡量一地经济水平高低的标志。经济发达,市镇繁荣,青楼产业就发达;而经济萧条,则青楼产业衰退。 但是青楼也有十大弊端:一是,坏人子弟,士子沉迷于风月,不思进取;二是沉迷风月,阴柔有余,血气不足;三是,促进来奢靡之风大涨;四是,官员不务正业,沉迷于酒色………… 文中更是说道,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说得是商女,实际上指自朝中臣子、士人不知亡国恨,在酒色中腐化,在酒色中死亡。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大宋的脊梁是士大夫,士大夫是国之栋梁,然而士大夫却依旧沉迷在酒色中,在河东血战时,士大夫依旧在宴饮;在汴梁沦陷时,士大夫依旧沉迷于风月。 文章最后提出了崇尚节俭,取缔青楼的意见 看着文章,李若虚有种触目惊心之感,商女可悲,而听商女宴饮的士大夫更为可悲。 只是,取缔青楼似乎有些过了。 “这篇文章。不足千字,却是写的入目三分!”李若虚点头赞道。“只是取缔青楼,似乎有些不可行!” “不可行,也得行!”虞允文道,“如今襄阳城,扬州城的青楼已经尽数关闭!传言,江南等其他地区,如建康、杭州等,倒是没有关闭青楼。也歇业整顿!。朝廷的诏书写着,此乃是大宋危亡时刻,青楼依旧靡靡之音不休,此乃是亡国之兆。想要不亡国,唯有从关闭青楼开始!”虞允文道。 “莫非真的要关闭青楼?”李若虚道,他的心情有些纠结,青楼奢靡。坏人心术,的确是需要治理,只是这样全关闭了,似乎有些不妥。 “为了此事,朝堂争吵不休,最后官家拍板!只是关闭一部分青楼。在扬州、襄阳、建康一律禁止青楼开设,说青楼之音,挫伤全军士气,不利于前线抗战。而在江南,福建路等地。青楼可以开放,但是不得弹唱靡靡之音。唯有演奏唐代慷慨之歌,或是慷慨抗金之歌!一旦被查到,有青楼演唱靡靡之音,一律禁止营业!”虞允文叹道,“官家这是要开尚武之风,开秦国之法!” 管制青楼,看似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却能反映出诸多问题。青楼之地,多是士子云集之地。青楼被取缔,或是只能上演尚武之歌,这是要给士子灌输尚武之气,减少靡靡文风,振作汉人血气。 秦法最为残酷,可是秦法却是强军之法。 在秦代时,秦军实力最强,超越历朝历代强军。能保持百年强军者,唯有秦国! “我朝文风鼎盛,武力弱小,惨败于金军,汴梁沦陷,国势颓败如此,唯有强军,尚武,才能保全社稷!只是开尚武之风容易,一旦流传下去,容易形成藩镇割据!”李若虚担忧道。藩镇割据,是大宋曾经的噩梦,为了避免这个噩梦发生,历代君王费劲心力。 只是如今,国事衰微,哪怕是明知藩镇割据危险,也得开。正所谓不拼上一把死路一条,拼上一把也是死路一条,为何不拼上一把。 “这里还有!“说着虞允文,将一沓针线封好的报纸,递了过来。 李若虚接过来,仔细翻看着,其中不乏好文章,可也不乏荒唐之文。 如《宋金战局分析》,从各个数据分析宋金之间的实力对比,文章中旗帜鲜明的写出,追求一战大败金军,收复失地的想法是荒唐的,金军没有那样容易被打败,这种速胜论是错误的;而认为宋朝必输,唯有割地,唯有乞和也是错误的。指出持久作战,才是胜利的唯一途径,在交战中宋朝可能出现局部失利,也可能出现局部胜利,这都是正常的,应该胜不骄,败不馁。长久作战下去,金军必然国力不支,最后失败。 李若虚看后,大觉有道理。 比如,《完颜宗望之死》,有些侦探小说的味道,其中分析了宗望与宗翰的矛盾,宗望中暑后,离奇死亡,有阴谋诡计的味道,文章中分析,可能是死于宗翰的谋杀。 李若虚只感觉到好笑,这有些挑拨离间。 比如,《被俘皇族记事》,讲述的很是简略,不足二百字,却是写出了被擒走的两位皇帝,诸多大臣凄惨生活。 李若虚看着,心中恻然。 而《投降,或是议和》,一文更是慷慨激昂,文章最后写道:宋金之战,是你死我活之战,没有讲和的可能。我们这一代,注定是血战的一代,注定是拼死战斗的一代。我们这一代,可能会死很多人,但是只要是走到最后,胜利必然是属于我们的,为子孙赢得了生存空间;若是我们畏惧了,怕了,向金军扔掉武器,象奴隶一样跪下来,向金军磕头求饶,说不定金军会饶了我们一命;但是,他们也可能毫不介意地砍下我们的头颅,然后用刀指着我们的骨头说,看,这就是奴隶。不想做奴隶,不想子孙后代做奴隶,就握刀枪,奋力砍向敌人吧,斩下敌人头颅,再踏上几脚,用血淋淋的事实告诉他们,犯我华夏者,必死无疑。 当翻看完毕时,李若虚道:“破虏报,何时发行的,我竟然不知道。这是邸报吗?似乎有些不像!” 看着样式,有些邸报的样子,只是又不像。 “这不是邸报,而是破虏报,是为抗金而颁发!”虞允文兴致勃勃的讲述道,“官家说过,我朝人口是金军千倍,武器胜于金军,兵马更是金军十倍,为何屡战屡败,只因为士大夫不齐心,将士不团结,民众离心离德,朝内党争不断,唯有弥消党争,大宋全体上下,士农工商兵各个阶层齐心协力,才能击败金军。破虏报,为讲述宋金形势而创立,使大宋上下齐心而设立。最初只是在军中流行,后来流传到朝堂,最后波及在扬州,襄阳等地!” “此乃是,收天下士人心思之举!古有汉武帝,独尊儒术;今有官家创立破虏报!”李若虚思量着:“乱世用重刑,不仅是要杀鸡儆猴,起着威慑的作用;更是为了快到斩乱麻,干净利索,毕竟君王的精力是有限的,主要精力还是征战,没有时间在这些小事上,耗费太多的精力。 而仅仅是重刑还是不够的,还要统一思想。 没有独尊儒术,汉朝百姓思想杂乱,心不在一起,力气自然使不到一起,自然无法全力出击匈奴;唯有三千万汉人齐心协力,才能抗击匈奴,完成封狼居胥的壮举。 如今,大宋思想杂乱,也是心不在一起,力气也是不到一块,官家这是打算利用使众人才心思聚集在一块,合力抗金。” “这是什么?武备学堂!” 李若虚忽然看到在左下角的一个简介,上面介绍着武备学堂招收学子、博士、助教等等,为的是建设宋朝的武备,提升宋朝抗金实力。文中写道:“唐朝,藩镇割据,武人乱国,国之大害。我朝思唐之弊端,创立以文制武之法,军政分离之法,相互制约,根除唐末之弊端。然则,亦使我朝武备松懈,军力衰弱,先是败于辽军,后是败于西夏,如今辱国于金国,耻辱不断,此乃是以文制武之弊!” “古时,文武不分家,管仲治国以富齐,强军以王霸,文武皆备。三国时,诸葛武侯,以强军六出祁山,屡次北伐击魏;治理蜀民,国泰民安,亦不分文武。文武本无定论,为国士者,当为国家思虑,国之需求为本,哪里需要,那里走。如今我朝武备缺乏,以文制武之法,已不可行,唯有建设文人军队,以大量士人充斥军伍,方为上策,如今筹建武备学堂,请各个学子,尽心为国出力!” “这是要招收士人,为军伍!”李若虚眼中闪出一丝犹豫。 在大宋,最为低贱的不是商人,不是妓女,而是士兵。士兵者,丘八也,正所谓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不管上面写得如何冠冕堂皇,也是掩饰不了当兵的本质。 武备学堂,是武人的国子监。 一旦入了武备学堂,相当于入了军伍,这可是蒙羞之事。一旦入了军伍,想要该为文职就难了。 李若虚不禁犹豫了。 最后,李若虚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羞耻就羞耻,该忍也忍了:“我打算加入武备学堂!” “兄长,也打算加入武备学堂,那小弟正好相随!“一旁的虞允文激动道,“我原本就打算加入武备学堂,只是父母不允许。如今又兄长相随,总算是有了借口了!” “好,乱世来了,唯有加入武备学堂,才能为国出力!”李若虚道。 第227章筹建武备学堂 在武备学堂中,赵朴坐在椅子上,看着稀稀落落的几个人,神色有些不自然。 在《破虏报》上,连续的宣传了几期,进行洗脑式轰炸,加大宣传力度,为的就是提升武备学堂的知名力度,办好武备学堂。 只是宣传的很好,可是实际报名的,却是阿猫阿狗,就那几个。 赵朴不由哀叹:这个时代,毕竟不是后世,在后世十万青年十万兵;可是在这个时代,书生当兵,跟皇帝要饭一般,不可思议。武备学堂开学已经一个月了,可是招生情况,极度不良好,有种崩溃的感觉。 “武备学堂,大宋的第一所军校,就这样营养不良?” 赵朴心中苦涩至极,这个时代可没有军校一说。这个时代,军人都是世袭的,兵法也是老子传给儿子,儿子传给孙子,口口相传。像组建学堂,将一群将领,或是书生汇聚在一起,不断的讲述如何打战,怎么思考,都有些纸上谈兵的感觉。 可是如今,赵朴也只能是纸上谈兵。 世人都小看赵括,说赵括,如何如何废物;其实赵朴看来,赵括还是有本事的,只是赵国势力不如秦国,白起又太强,最后才失败。若是遇到弱些的对手,还是会胜利的。 而在历史上的兵家中,白起也是属于前十的,败在这样的对手手下,输了也不可惜。 他的要求不高,不要求宋朝将领达到白起、韩信那种水准。只要他们达到及格分数就足够了。 只是看情况有些难度。 不说,武备学堂学员的整体素质。就是招生也是一个大问题。 没有数量,质量也是问题。 这个时代,没有人愿意当兵,书生当兵的更少。那些落第的书生,宁可呆在家中蹉跎岁月,过着吃软饭,啃老本的日子,也是不愿意当兵。在这个时代。当兵的受到歧视;在这个时代,书生待遇又太好;谁愿意从最高阶层进入最低阶层。 看着花名册,人数仅仅是一百个出头。 罢了,就这样凑合吧! 赵朴深吸了一口气,使心情平静了下来。 “这是试卷,发下去吧!”赵朴一挥手,身边的人将试卷分发了下来。试卷的内容。主要是答题与策论集合,二十个简单题,一个策论题。 二十个策论题,主要是问一些简单的军事问题。如,战车到骑兵的转变说明了什么?白起之死说明了什么?项羽为何会战败…………回答字数不超过二十字。 策论题是,如何抗金? 回答文字不超过一百字。 试卷有些应付。只要字写得还可以,就是及格,百分之九十九将会被录取。 这个考试本没有太大意义,唯一的意义,就是从考生的答案中。揣摩出考生的性格。 毕竟这些考生,在未来是要掌控军队的。成为一方统帅,一旦使用不当,后患无群。当然了,在考试前,要做好政治审核,使学员根正苗红,免得金军奸细进入。 若是在某一天,发觉武备学堂中,有金军奸细存在,那就乐大发了。 翻看着试卷,看着这些回答,赵朴直发笑,有些回答太逗了。一边翻看着,赵朴一片在试卷上作着评语,在众多的试卷中,忽然发现了两个眼熟的名字,“李若虚”“虞允文”。 “是他们!”赵朴深吸了一口气。 在历史上,李若虚在岳家军中扮演着军师的角色,出谋划策,后勤补给等等,都是一等一,使岳飞在前方作战,能够安稳无忧; 而在名将凋零的时代,在完颜亮派兵南侵,势如破竹,几乎要跨过长江的时刻,虞允文出现了,在危难中力挽狂澜,挫败了金军。 虽然是文人,但都是一等一的能臣。 看着这两个人的名字,赵朴心情剧烈的起伏起来,人才终于来了。 ………… 笔试之后,自然是面试了。 参加面试的考官有两个,一个是赵朴,还有一位是兵部的官员。面试的内容很简单,问一些问题,考生回答,然后给出了印象分。这位兵部的官员是负责问问题,而赵朴只是静静的听着双方回答,然后提笔作着记录。 每人面试的时间很短,大概是三五分钟就结束了。 等待了许久之后,李若虚走了进来。 赵朴看着李若虚,有些失望,这个传说中的军师,样貌太平常了,几乎可以淹没在人潮中;他的回答也是平常至极,没有特殊之处,从始至终,都是没有出奇之处。而此时的李若虚已经三十七岁了,年纪不小了,可是还没有中了进士,还在举人的位置徘徊着。 此时的他还没有出仕,虽然乡间多有才名,但是整体而言太不出色了。而他的弟弟李若水早已出仕为官,身居高位,在朝野声名显赫,相比之下身为兄长的李若虚太逊色了。 世人往往先知道李若水,然后才知李若虚。 赵朴抬笔评价道:“大器晚成!” 接着是,又是面试虞允文。 此时的虞允文还没有成器,还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只是一个热血青年,谈不上足智多谋,一切尚未雕琢。 赵朴评价道:“年少可为!” 此时,不论是李若虚,还是虞允文都是尚未开发,潜力无限,还要在底层多多磨练。 ………… 武备学堂,就这样开业了。 一切办理有些仓促,可是赵朴顾忌不了那么多了。时间不等人,金军不会留给他太多时间,可能三五个月后,金军就会再度杀来。那时武备学堂就得暂时歇业。只能利用有限的时间,进行短促突击。短期的培训。 兵者,国之重器,自然不能授予他人,只能是赵朴亲自上阵,当祭酒(相当于校长)。 只有亲自养孩子,才能有感情,培养嫡系,从校长开始! 这些武备学堂的学员。此刻也是挂上了天子门生的牌子。 而宗泽当然名誉祭酒,借着这位老大人撑场面。而范仲尹乃是司业(相当于副校长),负责日常事务;而陈东,欧阳珣负责军宣工作(相当于教导主任);而王守义、李破军等人则是负责军事训练。 武备学堂,课程主要分为三部分,一部分是日常的军事训练,二是军事战略和战术上分析。三是日常的思想教育。 再好的战术,再高深的战略,也需要底层士兵来执行,若是士兵的素质太差,战斗力太烂,最后的结果必然是悲剧的。只有培养出战斗素质过硬的军官。才能像火种一样传播,培养出一批素质过硬的底层士兵。 于是,在武备学堂的日常课程中,极为重视日常的基础训练,对于士兵的训练有些苛刻。甚至是变态。 而日常的训练,又是侧重于纪律。忍耐的培养。 在整个教学课程中,日常的军事训练,占据六层时间。 而军事战略与战术的分析,占据了一层时间。而在一层时间中,又是研究战术的时间,多于战略。在赵朴看来,大宋不缺乏高明的战略家,不缺乏深谋远虑的智者,缺少的是底层的实践者。 而剩下的思想教育,则是不断的对学员进行洗脑,不断的灌输着对金军仇恨,报仇雪恨;还有不断的灌输着忠君思想,忠于大宋,忠于皇帝陛下。毕竟这是宋朝,虽然有一丝民主思想,可是宣传民主,宣传人人平等,除了引动思想混乱之外,什么也得不到。 这又占据了一层的时间。 而武备学堂的教员,主要分为武教员和文教员,武教员主要是来自军中底层军官,曾经战斗在第一线,有着与金军搏杀的第一手资料;而文教员,主要是来自儒生,来自那些忠君思想浓厚的清流们。 而教学的课程,是赵朴亲自主导编制的。军事课程,主要涉及站姿、各个兵种配合、金军战术研究等等,没有太多的兵书传授,而是侧重于战列的分析,战场的权变;而文化课程,侧重于讲述五胡乱华的悲惨,汉代击退匈奴的豪壮,以及唐朝时代卧薪尝胆,击败突厥。 一切以实用为主,主要是应付眼前的危局。 至于是否会诞生少壮派,是否会诞生宋朝版的军国主义,赵朴都懒得理会,那是以后的事情了,还是顾忌眼前吧!三五个月后,宋金之战就会再度爆发,那时厮杀会更加激烈,不要再梦想一场大雪让金军退去,那是不可能的,有一但没有二。 不久之后,就是大劫,一个不慎就死翘翘了。 还是服务于眼前,解决眼前的苦难为主。 ……………… 武备学堂筹建的消息传播开,立时间整个朝野上下轰动了。 筹建武备学堂,朝堂众臣本来是知晓的,也没有太放在心上。筹备武备学堂,权当是临阵磨枪三分快,不快也光。学员不过数百人,教员不过一百多人,距离国子监、太学等差的很多。 只是随着武备学堂声势浩大的召开,朝堂内的文臣坐不住了。 随着汴梁被破,国子监、太学也是残破,残余的学生,不是死难于汴梁,便是逃亡。国子监、太学,此时已经不存在了。朝廷众臣多次商议重开国子监,重开太学,只是朝廷内争吵不休,重臣又忙于他事,才不了之。 而如今,武备学堂已经开了,是不是太学,国子监也该重开。 一时之间,群臣纷纷觐见,要求重开国子监,重开太学。 Ps:第三更到了,太疲劳了。 第228章幕后黑手 看似平静的襄阳城,随着一个石子的落下,快速的溅起了水花。 当赵朴上朝,坐在那张龙椅上,屁股刚刚坐稳,就受到了大臣们的炮轰。 一个御史走出班列,率先开口道:“圣上,自靖康之难以来,汴梁被毁,太学、国子监也随之被毁,文教衰微,才乃是社稷之不幸。如今暂且安全,不如兴建国子监,重建太学,大胜文治!” “陛下,我朝以文治为本,无文则国武以昌,兴教化之道,才乃万古不变真理。如今国事安定,臣恳请重开国子监、太学,招募散落士子,以昌盛国本!”一个言官也是说道。 “圣上,开设武备学堂,提升武备,此举大善。然则,文武之道,一张一弛,不能偏废,无文则武无以张,无武则则文无以盛。武已经开武备学堂,文也需要开设太学,国子监!”此时,汪伯彦上前道。 其他的官员也纷纷开口,内容无非是要开始重开太学,重开国子监。 这个时代,太学和国子监是最出名的两所公立大学,相当于后世的北大清华。 在太学,多是平民阶层就学;而国子监,多是官二代阶层就学。 在大宋的科举考试中,国子监和太学高中者比例极高。 在朝堂的衮衮大臣,不是太学出身,就是国子监出身,或者是有牵连。总之,太学,国子监是朝中大臣的母校。而清流,也多是来自这两个地区。 只是一切随着,金军的入侵,汴梁的沦陷,覆巢之下无完卵,在汴梁浩劫中,国子监不存,太学也不存,其中收藏的诸多典籍焚毁。在流散逃亡中,死亡者众多。此时再建造国子监,在建太学势在必行。 赵朴心中道:重建不反对,可是要钱呀! 重建,重建,当然需要花钱,而数量还不少。 况且重建也没有意义。说不准,来年金军打来,襄阳就城破了,刚刚建造的太学、国子监又毁灭了。重建没有意义,至少在局势没有稳定之前,最好不要重建国子监、太学。只是这些话注定是不能说出。 一旦说出。就是站在天下士人的对立面,赵朴可没有独战天下的勇气。 赵朴道:“重建国子监,重建太学势在必行,准了!” “多谢陛下!”朝廷大臣立时齐声喝道。 赵朴有种轻飘飘的感觉,这种时刻太少了。在很多时刻,满朝大臣,都是站在君王的对立面。专门跟君王打擂台, 只是在轻飘飘过后,赵朴就清醒了过来,满是警惕,正所谓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当众多大臣都一直说,皇上圣明时。就是大臣们合力算计君王的时刻。 在很多时刻,君王很好糊弄。 宋徽宗政治才能一般般,属于废物渣,结果被朝臣说“黄河清,圣人出”,一口一个圣人,说得迷糊了。还真的以为自己是圣人。可在众臣心中,不过是傻蛋一个,坏名声你背着,好处我拿着。最后。悲剧的宋徽宗成了亡国君; 崇祯当皇帝时,砍了魏忠贤,东林党们齐声高呼圣君出世,而崇祯也真以为自己是圣君,实际上只是一个不懂事的纨绔而已,当当闲散王爷还可以,去当皇帝却是歇菜的料,最后这位圣君,在煤山上吊了。 做君王,第一条准则,便是不被臣子忽悠了。 果然,在朝臣一直的恭维之后,汪伯彦率先道:“重建国子监,太学靡费极多,国库似乎不足!” 赵朴心中一紧,正戏来了。 “不知花费多少?”赵朴问道。 “至少要三十万贯钱!” “三十万贯钱!”赵朴腾地一下,站立起来,此时此刻再也坐不坐了。稳坐钓鱼台,坐山观虎斗,是因为与自身无关。一旦与自身利益相关,谁能坐得住,“三十万贯钱呀,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朕自即位以来,国库也不过岁入不过三千万贯。又是大赦天下,免去灾区一年赋税,赈灾,练兵,修城墙,修堡垒,军户制度所需等,钱花出去的好似流水一般,也没剩下几个钱。朕也没有内库,要钱没有……” 在历代的皇帝中,宋朝皇帝最为平民化,在自称时多是我,吾等,只有在正式场合,才用“朕”。 此刻,赵朴将朕咬得极为清晰,意在强调,要钱没有! “文教之事,乃是国家大事,不容一丝轻忽!”汪伯彦说着,“即便是国库不足,财政匮缺,也势在必行!” 赵朴点点头,这的确是大事,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这的确是大事。只是也应该分清轻重缓急,金军将要杀到,至少也要等渡过眼前这一关再说,这时国子监太学办得再好,也抵抗不住金军。 只是这些话,赵朴也只是在肚子里诽谤一下,绝对不能讲出来,一旦讲出,绝对是遭到全体大臣的炮轰。 不要以为在场的文臣都讲道理,文臣不讲道理时比流氓还可怕。 赵朴深吸了一口气,道:“国库没钱,我内库也没钱!” 其实,国库还是有些钱的,至少如今还有一百万贯的钱闲置,只是这些钱是用来防备意外事件的,哪能轻易动用。家中有余粮,心中不发慌! 汪伯彦身为重臣,朝内的财政收支,都是一一过手,自然知晓财政状况,国库内的那点压仓钱,不能轻易动用。只是这并不代表没有法子,财政好像毛巾,挤一挤还是会有的,没钱只是不济而已。 “微臣,请加征税赋!” 赵朴心中一紧,问道:“不知赋税名目为何?” “此税名为学府税!” “学府税!”赵朴一听,问道,“不知在何地征收?” “只需要在湖北路一地征收便可!” 赵朴再次愤怒了,只是强压住心中的愤怒道:“不知何人负责征税?” “自然是各个州县负责征税!” 赵朴再也忍不住了,打擂台就打擂台,再忍下去,朗朗道:“如今我朝失去了半壁江山,只有编练行军,抵抗住金军,对内减轻赋税,使百姓修生养息,我朝才能中兴。湖北之地,乃是抗金的根基所在。然则赋税沉重至极,百姓疲惫,此刻剿匪不断。若是再加税……难难难!” 宋朝的苛捐杂税太多了,比后世的清朝、明朝可厉害多了。 除了正税之外,立国一百多年来,又先后附加了许多杂税,例如丁口税、牛皮税、盐税、曲税、进际税、农具税、义仓税等等,还有和买、和籴、支移、折变、头子钱等等也变相成为了杂税,这些杂税征收混乱,各地不一,达到上百种之多。 但总体而言,现在这些杂税全部加起来往往达到正税的两三倍; 而税种越繁杂,地方官员及税吏剥削的途径与手段就越多,也因为繁杂混乱,地方官吏更容易隐瞒、截留,这也是为什么百姓负担着越来越沉重的赋税,而朝廷收上来的税银却越来越少的原因之一。 不算不知道,细算起来,一算起来就是恐怖的数字。 不用去切实查证,也能得出正确的结论,比如杨逸说的税种越繁杂混乱,官吏就越容易隐瞒截留税款,这根本就是一个常识问题,勿庸置疑。 赵朴即位以来,消减了一些税种,算是缓和阶级矛盾,算是收买人心。只是效果如何,赵朴心中也没底。而此时随着战乱,大量的流民诞生,无数的土匪、盗贼横行,密密麻麻,好似苍蝇一般,打死一个,又有许多诞生,防不胜防。 一边剿匪,一边分化瓦解,一边收拢入军户,一边分地,各种政策并举,总算是解决了一些问题。 此时,哪能再加税! 赵朴道:“加税不行!还是动用压仓钱吧!” Ps:第一更到了,努力码字。 订阅不给力,请各位书友多多支持 第229章幕后黑手(2) 站在朝堂之上,赵朴再次感到了孤独之感。 为何皇帝,总是喜欢自称为寡人? “寡人”者,孤寡之人,注定是孤军奋战! “三十万钱,承办太学和国子监!”赵朴道,“只是一份钱,分在两件事上,注定是什么都做不好!为何不国子监与太学合并,成立新的学府!” “成立新的学府?” 汪伯彦沉思了片刻道,“《礼记?王制》曰:王子命之教,然后为学。小学在公宫南之左,大学在郊,天子曰辟雍,诸侯曰頖宫。《大戴礼记?保傅》:帝入太学,承师问道,直称太学。汉武帝元朔五年,为博士置弟子员,汉太学始此。博士弟子经考试合格,可补文学掌故缺,其高第可为郎中。后科目及人数渐增,东汉桓帝时达三万人。汉末丧乱,魏、蜀、吴仍立学。晋武帝立国子学,自此既有太学。隋国子监(先称寺,继称学,炀帝定为监)所统有太学。唐制以国子监领太学等六学。太学掌教五品以上及郡公、县公子孙、从三品曾孙为生者。” “及到我朝,除在东京汴梁设立国子监,还在陪都西京(河南府,今洛阳)、南京(今河南商丘)、北京(大名府)陆续置国子监。宋熙宁新政,分太学为上舍、内舍、外舍,确立太学生依年限等条件,由外舍升内舍,再升上舍,再经考核,定其出身并授官职,绍圣中,一度废科举,专以三舍法取士。” “此举违背祖制,不可行!” 赵朴听着有些头大,却只能是硬着头皮道:“太学之事繁杂,国子监之事,也是杂乱不堪。如今金军兵临城下,边防危局。战事飘渺不定。唯有简,才为上策。我欲开先河,创立新学府,唯才是举,为国培育人才!” 在边防面前,一切退步,汪伯彦只能是同意。众臣也只能默然。 汪伯彦道:“不知新学府。名为什么?” 赵朴略微思考,道:“《礼记?王制》:“小学在公宫南之左,大学在郊。”《大戴礼记?保傅》:“束发而就大学,学大蓺焉,履大节焉。”《汉书?礼乐志》:“古之王者莫不以教化为大务,立大学以教於国。设庠序以化於邑。”“大学”即大人之学,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不如以大学为名。” “自从炎黄以来,三代兴盛,后平王东迁,春秋五霸,秦国崛起,乃至天下一统;到后来。汉高祖斩白蛇,灭秦亡楚,乃建立汉室;及到王莽改制,天下大乱,光武帝刘秀崛起于草莽,中兴汉室;后董卓乱政,三国并立,晋国一统。五胡乱华,隋朝一统,唐朝大兴,至我朝,已经三千年有余。三千年,王朝更替不断,然而我华夏根基保存。始终不为蛮夷所灭。再添加“华夏”二字。不如,将新学府命名为“华夏大学”如何?” 口气中一副商量的语气,似乎是有事大家商量,可是言语中却有着不容置驳之感。 众臣齐声点头。曰大善。 华夏大学,就这样建立了。 众多大臣们心满意足,总算是搬回了一局,不管是叫什么名字,但是本质上,都是文人的天堂。 而赵朴也满意了,花钱不能白花,好钢需要用到刀刃上,这也是改革教育的开始,是培养嫡系文臣的开始。 大学者,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格物,自然免不了涉及数理化。 总之,华夏大学,是他改革士大夫阶层的开始。 在大宋,士大夫阶层有太多的缺点了,贪污严重,生活腐化,浮夸,耽误政事,好清谈,沽名钓誉等等。 说难听些,就是国家的蛀虫,是骑着劳动人民头上的剥削阶级。总之,士大夫阶层有太多的缺点了,但是也不能一棒子打倒。 历史上,元朝为何立国不过短短的五十多年,就灭亡了。就是因为蒙古人,不重视士大夫阶层,不开始科举,将读书人变为“臭老九”,只是单纯的依靠蒙古贵族阶层统治天下,最后不可避免的走向了衰亡; 而后世的清朝,做了很多缺德事,甲申国难,文字狱等等,可照样是享国三百年。即便是遭到西方侵略,可还是苟延残息五十多年,直到慈禧死了,才开始灭亡。就是因为,清朝重视士大夫阶层,将士大夫阶层作为统治工具。 当皇帝,不能孤军作战,必须依靠某个统治阶层,作为统治工具。 士大夫阶层,武人阶层,太监阶层,农民阶层,商人阶层,这是君王依靠的五个阶层。 而在不同的时期,不同的皇帝手中各有侧重。 太监干政,后遗症太厉害了,不可靠;武人阶层,掌握兵权,必须时刻控制,一旦有松懈,就会被反噬而死,也不可靠;商人阶层,唯利是图,也不可靠;而农民阶层,目光短浅,盲目性、破坏性太大,也不可靠。 想要享国长久,必然要以士大夫作为统治基层,武人阶层、商人阶层、农民阶层,太监阶层,只能是作为制约士大夫阶层,却无法替代士大夫阶层。 虽然后人常常说,宋朝是中国古代历史上经济与文化教育最繁荣的时代。北宋时的国民生产总值为265.5亿美元,占据世界经济总量的60%,是中国国民生产总值占据世界比重的最高峰。北宋时中国人均生产总值为2280美元,西欧人均生产总值则为427美元,而1820年,清朝人均生产总值为530美元,当时已经完成第一次工业革命的英国人均生产总值为1250美元。 宋朝产生了资本主义萌芽,是最有可能进入资本主义的时代。 可是,赵朴并不打算扶植、发展新兴资产阶级代替士大夫阶层。不说,其中成功性有多大;单单是发展资本主义的血腥性,贪婪性,毁灭性,赵朴就难以接受。 发展资本主义,还是后人去干吗! 他还是当万恶的封建帝王吧! 士大夫阶层不能一棒子打死,只能是改造,而华夏大学,就是改造的士大夫阶层的熔炉。 在华夏大学,四书五经是要学的,忠孝礼义廉耻也是要学的,三从四德也是要学的,七出三不去也要学的,即便是还在“幼年期”的二程理学也是要学的,这些都是不能丢;但是格物之道,也是不能丢的,天文、数学、物理、化学等也是要加大研究。 ………… 武备学堂要召开了,华夏大学也要召开了,一文一武,格局成了! 一切都要花钱,赵朴再次感到了缺钱,感到了行政效率太差了,中间被抽取的油水,被钻的空子太多了。 曾经想过改革朝政,只是赵朴还是否决了,朝政太为复杂了,各个问题交杂在一起,想要动大手术,必然会造成朝堂动荡,太伤元气了。 此刻的大宋经不起折腾,只能一切以稳定为主, 只能是忍了。 ……………… 这只是朝堂的一个小事件! 赵朴没有太过在乎,毕竟被朝臣炮轰的次数太多了,打擂的次数也太多了,早已经是见怪不怪,只能是沉着应战。 过了之后,也忘在一边了。 而在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一个影子却是关注着这一切。 在金军的一个秘密据点,金军密探首领素衣,正在翻看着部下传送而来的情报。 “首领,我们又失败了!” “我小看了他,这位宋皇睿智多谋,性格又最为沉稳,即便是被朝廷众如此刁难,还是依旧沉着,冷静!这人倒一点也不像他父亲和兄长!”素衣道,“武备学堂的情况如何?” “这是国子监的地图,还有祭酒、司业等等情况!” 一旁的探子取出一摞纸,递交了上去。 素衣翻看着,上面有武备学堂的地址,布局草图,以及主要官员的情况,详细至极。 武备学堂的诸多事情,没有一丝隐秘的展现在金国秘卫面前。 “我们的人,可进入武备学堂?” “我们秘卫,有二十人加入武备学堂,十三人被查出来,关入监牢;而有七人没有暴露,潜伏其中!” Ps:第二更到了,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第230章摩尼教的余孽 Ps:求订阅,不多说了。 “竟然有十三人暴露?”素衣皱着眉头,十分不满。 一旁的探子道:“那十三人也不是全部暴露,而是情况不明,暂时被审查而已!” 素衣道:“那还不一样,进不了武备学堂了!” 探子道:“武备学堂,考核题目极为简单,只要是秀才出身,字迹工整,便可以进入;只是在人员身份审核上,颇为严格,甚至有些苛刻。出身籍贯,祖宗三代,还有当地乡老名称,保人等,极为繁琐。只要有一关出现了问题,就可能被刷下来!” “武备学堂,我原以为只是那小儿一时玩闹之作,没有想到如此重视!”素衣道,“只是如此,便有利于我等行事!” “首领,似乎皇帝小儿总喜欢到武备学堂视察,我们是不是去刺杀,灭了他!”探子提着意见道。 “刺杀?”素衣心动了,“皇帝出巡,侍卫极多,防备森严,似乎不容易得手!” 宋朝的皇帝最怕死,宋朝皇帝的护卫也最为森严,想要在众多侍卫保护之下,刺杀了君王,难度不必上天摘星容易。纵观整个历史,除了春秋战国时代,从未有人刺君成功过。汉朝没有,唐朝也没有,宋朝也没有。 素衣是女真人出身,但是也看过史记,读过刺客列传。曹沫,专诸,豫让,聂政,荆轲,那是千金难求的国士,在重兵保护之下,刺杀了君王或是重臣。 这样的国士,至少女真没有! 女真人,也不过刚刚走出山林。让女真勇士,上战场杀敌,斩将夺旗还可以;可是让女真勇士,隐忍、毁容、吞炭、扮乞丐。一击必杀,女真人还真不适合。 素衣心动了,可是却找不到下手之人。 “刺客之道,只能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若是傻乎乎的冲杀上去,即便是有百人勇士,也未必能刺杀成功。只能智取。不能勇为。”素衣道,“我女真似乎没有这样的刺客?” “我女真没有,可是汉人有!”探子道。 “让汉人刺杀汉人皇帝,这可能吗?”素衣摇摇头。怎么听,都有些不靠谱。 “为何不行,汉人最善于内斗。若是汉人没有内斗。我女真岂能席卷中原千里之地!”探子道,“皇帝小儿刚刚到了襄樊一带,就开始清剿湖北一带匪患,或是招抚,或是剿灭。湖北之地,匪患为之一清。大量的土匪,被这位皇帝斩杀。仇恨这位皇帝的,大有人在!只要是我们出钱,可请他们出手,若是得手了,万事大吉;若是失败了,也无伤我们实力!” “钱财不是问题,只是找好了人吗?”素衣问道。 “是摩尼教的余孽!”探子道,“宋朝内部。一直匪患从生。只是这些匪患,都很是分散,都很是凌乱,不成气候,坚持不了多久。而几年前,方腊的摩尼教叛乱,席卷宋朝最为富饶的江南一带。江南几乎打成了一片焦土。最后,宋军平灭了方腊叛军,但是方腊残部散于山林之间,好似群蚁一般。此次我女真军南侵。方腊余孽趁机起事者,多不胜数。此次宋军快速出击,余孽虽然平定,但是这次的刺客,是摩尼教的高手!” “罢了,成不成也要试一下!”素衣很是大度,交出了十万贯经费,算是刺杀资金吧! 只是能不能成功,素衣心中还真的没底,觉得成功机会不会超过三层。只是成功机会渺茫,也要试一下。 ………… 黑夜中,赵朴还在批阅奏章。 一些非重要的奏章,内阁就可以处理,而一些重要的奏章,赵朴必须亲自过手。 正所谓,权部下移,“天下有道,则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天下无道,则礼乐征伐自诸侯出。” 内阁只能是依靠,但无法依赖,一旦太过依赖内阁,迟早会被内阁所害。 历史上,总是说明朝的内阁制度,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民主,却忽略了内阁的弊端,内阁是士大夫阶层民主的产物,必然是代表着士大夫阶层的利益,可是很多时刻,士大夫阶层与国家利益是相违背的。 内阁是个好东西,能解决很多问题,比如权力制约,较少弊政,但是也有很多问题解决不了,比如国家建设,对外扩张。在一些关乎国家生死存亡的事情,多是和民意违背的,若是尊重民意,只会内斗不断。 而此刻,赵朴就在处理内阁不一定能处理好的问题。 比如平叛,比如边防。 自从金军南下,攻陷襄樊以来,官吏死的死,逃的逃,当地无人管理,暂时出现了无政府状态。在无政府状态之下,原本被压制的矛盾纷纷爆发,各个义军蜂拥而起。用时髦的话说,是官逼民,一个个义军奋起反抗,要推翻他这个暴君的统治。 赵朴只好派兵出击,围剿义军。 说是义军,其实力量很是分散,很是杂乱。可能三十五人就是一股义军,也可能一百多号人扯起旗杆,就要学陈胜吴广。即便是最大规模的,也不过是千人有余。 在派出八字军一部,前去围剿时,几乎如摧枯拉朽一般,走向胜利。 从各个情报得知,这些义军,的确是不堪一击。 有的兵不血刃,只需大军一压境,就投降了;一些死硬分子,在被官军打败之后,也是陆续投降。而剩余的不是投降,就是积极跑路,往山岭里一钻。 当然,很多义军口号是,组织义勇北上抗击金军,至于金军在什么地方,他们也不知道。 平叛与其说是打仗,不如说是一场游行示威,只是示威的对象变成了这些蚁民。 这些义军,几乎是刚刚处于萌芽状态,还来及壮大,就彻底终结了。 而宋军也再度发挥着优良传统,将义军,或是流民,招抚入军中,编入军户中。按照三六九等之别,将健壮之士,划入八字军新军营,而将次一等的划入了地方军;而将老弱病残的,以种地为主,不需要打仗,但是赋税也比较重。 总之,要嘛玩命,前去当兵;要嘛出力,去种地。将人力资源合理的利用,不留下闲置。 而为了防止,这些义军再度变成流寇,将这些士兵打散,分入各个新兵营,断去联系,避免再度造反。 而那些义军首领,赵朴则是将他们单独划分出来,编入教导营。 教导营,是中低级军官的培训基地。 在教导营,这些义军首领将要受到严格的训练,至少要脱掉三层皮;而军宣队也随之进入,教授兵法,只是最为简单的一些,太高深的他们也玩不转;同时不断的洗脑,不断的灌输忠君思想,抗金思想。 在不断的训练,不断的洗脑之后,赵朴相信只要是坚持下来,这些义军首领都会成为合格的将领。 而一切很顺畅,只有一股义军还在顽强的生存着。 这股义军首领名为种相,在于官军交战时,也败北了。 而在败北之后,这股金军快速的退去,官军乘胜追击,中了伏击损失惨重。最后官军聚集了五千人前去围剿时,这股义军快速的退后,退入了八百里洞庭湖。 而此时的洞庭湖面积广大,芦苇密集,中间的隐蔽藏军之地,多不胜数。五千人的官军进入,根本翻不起一丝浪花。 外舟楫匮乏,此时官军只能是退去。 而奏折上,写着钟相起兵的经历,而在奏折上则重写了种相可能是摩尼教余党。 “种相!洞庭湖!”赵朴手指敲着桌子,陷入了沉思。 第231章圣公 摩尼教,又称为明教,发源于古代波斯萨珊王朝,为西元3世纪中叶波斯人摩尼所创立,受基督教与伊朗祆教马兹达教义所影响,摩尼声称自己是神的先知,也是最后一位先知。摩尼教对粟特影响很大,并传入了中国。 唐代由新疆传入漠北之回纥,而盛行于该地。唐代宗大历三年(768),应回纥之请,于江淮等地建立摩尼寺。唐武宗会昌五年(845)灭佛时,摩尼教亦遭严重打击,转而成为秘密宗教,并吸收道教及民间信仰,从而改称明教。 明教因相信黑暗就要过去,光明即将来临,故敢于造反,屡有反政府之举。教众中有农民、秀才、吏员、兵卒、绿林好汉、江洋大盗、武林俊彦等。教徒白衣乌帽,秘密结社,共同尊奉明使为教内尊神。 当年方腊起义时,便利用摩尼教组织群众,举行了声势浩大的起义,震动东南半壁河山。 此时的摩尼教,可谓是臭名远扬,既是造反组织,又是邪教组织。 而宋朝,对于反贼流寇也是两种态度,宋江这类盗贼,是以诏安为主;而方腊这类邪教组织,是彻底剿灭为主。 相比起,其他的流寇盗贼而言,摩尼教的组织结构更为严密,层次更为分明,人员涉及更为广阔,造反之心更为坚定,破坏性也更强。 “钟相,摩尼教,不可轻视!”赵朴提起笔来,想要写什么,可是一时间却难以下笔。 不觉,赵朴有些心烦意乱,不由的站起来,在大殿中来回走动着,不断思索着。 来回走了几圈,赵朴的心情渐渐平静了下来。道;“月儿,将这个奏折放在柜中!“ “是!”王舞月微微惊讶,起身将奏折拿起,最后放在书房的一个柜子内。 在御书房内,除了各种必要的摆设之外,就是一个大柜子。这个柜子分为十几格,主要存放重要的奏折。以便于赵朴时常查询。而放好之后,王舞月打开一个本子,开始记录这个奏章的名目和摆放位置。 而赵朴则是继续批阅奏章。 终于,最后一个奏章批阅完毕了,赵朴松了一口气,看看一旁的沙漏。大约是晚上十一点半。 一天的工作终于,完毕了。 赵朴开始写日记。说是日记,不如说是每天的行动计划,几时几刻做什么。在每天睡觉前,总结一下什么完成了,还有什么未完成。临末了,记录一下一天的重要事件。或是生活感悟,做到每天都不荒废时间。 在日记中,赵朴写道:“摩尼教,国之大害,慎之慎之!” ……………… 而在夜色中,另一地正在金军密探正与摩尼教会晤。 “不知阁下,来自何处?” 喝着茶水,一个生书生打扮的男子。漫不经心的问道,可是浑身的肌肉紧绷着,眼神的余光扫着对面的道士,只要情况稍有一丝差池,就暴起伤人。作为金军密探,想要活得好,除了本事高强。善于察言观色之外,还要谨慎。 谨慎使得万年船,唯有谨慎才能活得滋润。 对面是一个道士,手上拿着浮尘。飘飘若仙,仙风道骨,身上有种说不出的神韵,可他实际的身份却是摩尼教的香主。 他的真实身份,除了仅有几个人知晓之外,无人知晓。在外人看来,他是清风观的观主,与襄阳的士绅多有交情。 道士开口道:“不请自来!” “东方日出!” “北方下雪!” “北方的皮货生意可好!” “粮食早就发霉了!” 对着暗号,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停,当最后一句暗号对完时,两人相视一笑。 “在下白无常!”书生道。 “在下清风老道!”道士道。 “二十万贯钱已经放在城外,稍后便可取!”白无常道,“这是武备学堂的地图,以及人员配置!” 清风老道接在手中,看着武备学堂的地图,恨恨道:“宋朝的狗皇帝,鱼肉百姓,没有一个好东西,此次更是残害我我摩尼教兄弟,新仇旧恨,岂能忘怀!圣公的仇,兄弟们的恨,必然要这皇帝小儿血债血偿!” “那里戒备森严,即便是最后得手了,你们能活下来的也不多,你们可要想好了!”白无常冷笑道。 清风老道:“当年童贯狗贼,残杀我摩尼教兄弟,官军为恶,妻离子散者,孤寡之人众多。这些死士,都是当年义士的后人,为父母报仇之心甚为强烈,早已不畏惧生死!” “十里亭,那里有大量的弩箭,长刀!”白无常道。 “多谢兄弟了!” “无他,你我都与宋朝皇帝有不共戴天之仇,你们出人,我出钱!”白无常神色平静,“三天之后,就是武备学堂正式召开的时刻,那时宋朝皇帝防备最为松懈,也是出手杀了他的最好时刻,也是唯一成功的机会!” 简单的交涉来几句之后,白无常起身告辞离去。 “小五,跟着他,不要被他察觉,看他落脚之地,在何处?”清风老道吩咐道。 这时一个黑衣男子点头,紧随其后,消失在夜色中。 清风老道喝着茶,静静的等待着,不断的思索着,不断的猜测着这个男子的来历。 等了许久之后,门打开,一个穿着夜行衣的男子走了进来,道:“师傅,跟丢了!” “跟丢了!这人不简单呀!”清风老道叹息道,“小五,你说他是什么身份?” “师傅也不知道吗?” “这人是韩老三介绍过来的,与韩老三多有生意往来。当年韩老三陷在官府中,也多亏了他出手,才买下韩老三一条命。据韩老三说,这人乃是圣公麾下一员大将,后来圣公阵亡,此人隐姓埋名。后来靠着关系,干起了私盐的买卖,生意大着呢!”清风道,“只是我心有不安之感!” “莫非这武备学堂的地图是假的!” “这倒是未必!”清风道长道,“只是心中不安而已!” “师傅,你多想了。“小五道,“当年,贪官鱼肉百姓,花石纲民不聊生。圣公带领我等,杀贪官,诛暴吏,是何等快哉。只可惜童贯这个死太监,带着西军南下,血洗我摩尼教姐妹,血流成河,此仇岂能不报。童贯死了,宋徽宗被金军活捉了,父债子偿,只能是用这个狗皇帝的血来偿还!” “只是我心难安?”清风老道说着。 小五激动道:“师傅莫非是担心失败?” 清风老道道:“我已年过五十,死了也没有可惜的,为圣公而死,死得其所。只是如今,金军侵略我山河,若是我等杀了这个狗皇帝,朝局动荡,金军难免不会乘虚而入,那时我大宋危矣,那时百姓难免生灵涂炭!” 小五却恨恨道:“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生在乱世,生为蚁民,就要有蚁民的觉悟,被贪官污吏逼迫饿死是死;官逼民反,被官军杀死也是死;金军杀来,被金军杀死也是死。同样是死,死法千千万万,又有什么区别!” 清风老道默然无语,这个时代,想做蚁民而不可得。 小五眼神狂热道:“若是能刺杀了皇帝,就是荆轲、高渐离之流,既能为圣公报仇雪恨,又能青史留名,何乐而不为!“ “罢了,拼的一身剐,也要刺王杀驾!“清风老道眼神中闪出狠辣,“让孩儿们,动起手来,到时候可别尿了裤子!” 风雨欲来,一场刺杀活动,正在缓缓酝酿。 Ps:第二更到了,求订阅。 第232章武备学堂开业 公元1028年1月,筹备了许久的武备学堂,正式开业了。 在重文轻武的大宋,这是开天辟地的大事。 武人,在大宋是贬义词,往往与反贼,乱臣贼子,粗鲁无知等划上等号。 似乎为了休整武人的形象,武备学堂的学员都是读书人出身,还有一部分是来自八字军的中低级军官。这些人共同的特点是,文化水平较高,属于书生型武将。 尽管朝野上下非议众多,可武备学堂还是这样召开了。 这一天,赵朴梳理妥当,身上穿上铠甲,全副武装,一副武将的打扮。 这套铠甲做工极为精细,花费了二百个工匠,半年之久才打造完毕,轻薄方便,防御力又好,是铠甲中的奢侈品,一般人还真的穿不起,唯有他这个皇帝才有资格。 照着镜子,看着镜子中英明神武的形象,赵朴心中微微激动,不由吟唱道:“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陛下真是英明神武!”一旁的王舞月连忙称赞道。 赵朴微笑道:“那比武时,照样不是你的对手!” “陛下,是天子之尊,上战场杀敌,这是武将的职责,陛下只需稳坐点将台就可以了!” “男儿都有武侠梦,男儿都有英雄们。李白诗曰: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救赵挥金锤,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赵朴激情道,“宁为百夫长,莫为状元郎!只是可惜,当闲散王爷的时间太长了,早已尽四体不勤。废物一个。不说当百夫长了,就是当一个大头兵也不行!而在你身上,在武备学堂上,算是全了我一个梦想!” 王舞月点点头,可眼睛中满是不解。 赵朴也不解释,这个时代的人是永远无法理解后世的英雄梦。后世的武侠情结! 在解放军故事,在金老的灌输下,身为二十一世纪的好青年,早已经是一个武侠迷,对于那些武林高手,沙场名将,早已经是深入人心。 当一个状元郎。永远比不上当乔峰;小李飞刀,永远比探花郎李寻欢出名。 只是到了这个时代,赵朴才知道,没有降龙十八掌,也没有九阴真经。 那些武林高手倒是很多,或是参军,或是成为护卫。他们的地位都很是低下,受到世人歧视。那些沙场武将。也永远不如科考状元出名,武将在文人面前,总是抬不起头的。 赵朴叹息道:“月儿,可惜你生不逢时,若是生在汉代,一定是花木兰;生在唐代,一定是平阳公主;可是如今生在我大宋。注定只能是我的一个小小侍卫!” 王舞月忧伤道:“我不愿成为花木兰,也不愿意成为平阳公主,只愿意这场战争早一点结束。生在乱世,我早已经厌倦了战争。但是我没有选择,只能是走下去……” “月儿,人生路上,太过寂寞,你可愿意伴随我走到最后!”赵朴看着眼前的佳人,不由的深情道。 “只要陛下,不嫌弃我是武夫,不嫌弃我粗俗,臣妾愿意跟谁陛下一直到老!”王舞月神色坚定的回答道。 “三代之时,女子也可为将。商代时,有一奇女子名为妇好,他是商王武丁的妻子。她不仅能够率领军队东征西讨为武丁拓展疆土,而且还主持着武丁朝的各种祭祀活动。那时,北方寒冷,残忍的古印欧人南下,大肆侵略,一支毁灭了美索布达尼亚的数千年文明;一支向南进入天竺,毁灭了天竺文明,将原住民贬为奴隶,入侵者为为最高的种姓,原住民却为最低种姓,天竺为之毁灭;” “一支到达到达华夏,却被妇好率领的商朝军队彻底地打败了,也唯有我华夏保全文明。”因此武丁十分喜欢她,她去世后武丁悲痛不已,追谥曰“辛”,商朝的后人们尊称她为“母辛”、“后母辛”,司母辛大方鼎即是她的用器。后人也称之为“母辛”“ 赵朴道,“天弃我不弃,世人都可以看不起你,但是自己不能看不起自己。身为女子又如何,身为武人又如何。一时胜负在于力,千年胜负在于理。能够青史留名的,多是那些武将,而不是文臣!” 在后世,世人记住了岳飞、韩世忠,而同时代的那些文人,哪一个被记住了。唯一被记住的秦桧,也是遗臭万年! 王舞月声音有些哽咽,道:“多谢陛下!” “你注定是要成为妇好,花木兰,把你收入后*宫,好似金丝雀一般圈养着,注定会将你埋没。沙场才是你的舞台。”赵朴笑着道,“我朝规定了,后*宫不得干政,我若是封给了你名分,你必须解去身上的军职。我暂时不会给你名分,若是有一天,你觉得累了,我的后宫中永远给你留着位置,皇后是不可能了,却可能是四妃之一!” “多谢陛下!”王舞月情绪渐渐收敛。 赵朴拿出手绢,擦着王舞月脸上的泪水,道:“看,你已经是小花猫了!” 王舞月却是笑道:“还不是陛下害的!” ………… 在众多侍卫的护卫之下,赵朴来到了武备学堂。 武备学堂,只是简陋的是十几座建筑,而在门口挂着一个巨大的牌匾,左右写着对联,写道:贪生怕死莫入此门,升官发财请往他处。 武备学堂,说是学堂,其实是一座小型的兵营,一切按照兵营的规矩来办。 在一大堆随员簇拥下,赵朴走到了武备学堂的大操场上。此时正有五队,每队约120人,总共600人。整个队伍整齐划一,号令鲜明,已经有一丝精兵的色彩。每个学员身上都是全副武装,身上穿着铠甲,腿上别着短刀,手中拿着长矛,眼前看先前方。 站在那里,仅仅是六百人,却有一股精悍之气。 这些学员,都是武备学堂的第一期学员,本来是一年制,只是时间不允许,只能是半年制。毕业后,一部分回到原部队,一部分留校当教官,做到以旧带新,滚雪球一样快速发展。 “全体……立正!”看到赵朴高深喝道。 立时间全体立正,好似松树一般,一动不动。 朱济世点了点头,目光扫了一下众人。所有的学员全都站得笔直,一动不动,只能听见各自粗重的喘息声。 “诸位,知道是为什么创办武备学堂吗?” “驱除鞑虏,恢复中华!”众口一词,吼声如雷。 第230章讲武前的演讲 站在高台上,赵朴看着台下武备学堂的学员,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不知如何开口。 而台下的学员有些愕然,不知道为何皇帝陛下还不开口,不会是忘了词了吧! 不过君臣礼仪,早已经深入人心,这些学员纵然是有诸多的不耐烦,也只能是忍耐着。而四周一些大臣,则是略微慌乱,皇帝陛下若是忘记了词,必然使这次武备学堂的开幕仪式,多了几丝瑕弊。 这也大损君王形象了。 而王舞月最为紧张。 正在众人猜想不断,思绪连篇的时刻,赵朴终于开口了。 “今天,站在这里!站在这片土地上!站在襄阳,这块用祖先鲜血和尊严浇灌的土地上,我心很乱。在五胡乱华时,襄阳是抗击北虏的前线。在这里,北府军多次击退了匈奴鲜卑的的进攻,保全了我华夏的火种!” “而今,我大宋在屈辱中"shen yin",在悲惨中哭啼!这场战争中,我们输了,输掉了整个民族的骄傲。那些战胜者们骑在我们的脖子上作威作福,他们随意践踏我们的尊严。一个最为最高贵的民族,此刻在哭啼,在滴血!你们告诉我,你们是选择像北府军那样战斗,还是做一个奴隶?!” 随着,赵朴的开口,声情并茂的演讲,顿时将学员们引入一副悲惨,屈辱的意境中。学员们齐声喝道:“不愿做奴隶,唯愿做北府军!” 赵朴摆了摆手,叫喊声才止住。 赵朴继续道:“你们或许要说:陛下,我只是一个蚁民,只需要几亩地,只需要老婆孩子热炕头就足够了。家国大事,距离我们太远了。而打仗会死人的。我为何要参军,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是的。你的说法很对,吃饭很重要,生命也很重要。但是我要告诉你们,天下兴旺,匹夫有责。” “当初,金人侵占幽云十六州时,河东人、河北人在想。我不是幽云人,此事与我无关,所以默认了金人侵占;后来,金人又侵占了河东、河北时,河南人、山东人在想,我不是河北人、河东人。与我无关,所以默认了金军侵占; 再接下来,金军又侵占了山东、河南,江淮人、襄樊人想,我不是山东人,河南人,所以默认了金军侵占了山东、河南。如今。金军杀到了襄樊,杀到了江淮,襄樊人,江淮人只能自己战斗,却找不到一个战友。” “因为在河东河北血战时,其他地区选择了旁观!当河东、河北血战结束时,想要当旁观者也不行了,因为金军的刀子插进了你的胸膛!” “唇亡齿寒。户破堂危。” 说道这里,赵朴暂时的停顿了下来,留给学员一点思考时间。 此时学员们都是陷入了深思………… “天下兴旺,匹夫有责,这是一个想要做奴隶,而不可得的时代。唯有团结,团结。再团结,才能抵抗住金军进攻,才能收复失地!” “战争到了这一刻,已经是生死之战。任何人以任何理由,妄图想要议和,想要花钱买太平,都是可耻的。” “只要汴梁、幽云十六州还未收回,我们的尊严就不存在!只要那些蛮夷,那些禽兽,在大宋的国土上横行霸道,我们的尊严就不存在!只要我大宋,依旧是分裂不断,内斗内行,外斗外行,积弱不堪,我们的尊严就不存在!” “百姓需要的,不是几亩地;士大夫需要的,不是升官发财!而是一个生存空间,一个民族的生存空间,一个能够让子孙后代生存的空间!这个生存空间,不是靠朝堂争执不休得到的,也不是要送岁币求来的,而是靠铁和血来实现的,我以我血荐轩辕。” “别人欺辱我们,哪怕是最弱小的民族也来践踏我们,我们只会争吵,只会内斗,只会喋喋不休的清谈,这样的人,是没有骨头的!这样的人,是低贱的!我们应该用长矛,用利剑,发出冲锋的吼声,让敌人颤抖,让敌人畏惧!我们应该用拳头,碾压他们的尊严、生命,让他们知道我们的伟大! “你们要记住,一个只懂得送岁币的的国家,是一个没有骨头的国家!当我们的尊严、领土和生存的空间都遭受践踏的时候,还不知羞耻地喋喋不休,内乱不断,只会沉沦,只会彻底毁灭!” “我很骄傲,你们身上流着不屈的血液,那是霍去病北击匈奴的骄傲,这是卫公覆灭突厥的荣耀。血还在身上流,你们愿意它冷却吗!?” “能够团结人们的,有两件东西:共同的理想和共同的敌人!我们的理想只有一个,驱除金军,恢复汉唐盛世;我们的敌人,只有一个,金军!理想在心中,长枪手中握,为山河,为华夏,流尽最后一滴血吧!” “在今天,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拯救大宋,唯有这个理想,万死不辞的抗金理想!” “在汴梁,与金军签订的任何协约,都是一个极大的耻辱!我有拒绝执行它的决心和理由,你们有吗!?” “做你们想做的吧!去就卫青,霍去病,李卫公,拿起长枪,操起戈矛,英勇杀敌,血流不干,死战不休!去战斗吧! “为了驱除金军,为了收服失地,哪怕是战死,我也会微笑着进入坟墓!见到祖先,我会昂首走到先列跟前,骄傲地对他说:我,没有给你丢脸,我为大宋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我华夏从来没有屈服过,过去没有,现在也不会,为生存空间而战,为子孙后代而战!让那些欺压我们的人,滚出这片土地吧!我们不需要议和,只需要为尊严而战,为子孙后代而战! 当赵朴演讲完毕时,出现了短暂的平静,没有欢呼声,没有叫喊声,唯有静的死寂。 沉默了片刻后,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声音。 “皇上万岁!” “大宋万岁!” “抗金万岁!“ 山呼海叫中,不仅有武备学堂的学生,更有百姓的欢呼声。 似乎演讲太过激动了,调动了全场的气氛,一些摩尼教的刺客也是被感染了,欢呼不断,叫喊不休。 第231章孔子从军记 今天,要召开武备学堂的开幕仪式。 在广场上,是武备学堂学员会操;而在广场中央的台子上,皇帝陛下在演讲。而在操场的外围,则是八字军禁卫形成的人墙,将人群分割开来。 此时,不仅有武备学堂的学员,更是有四方潮水般涌来的百姓。 中国最不缺乏的就是看客,武备学堂开业了,有许多百姓从四面涌来,在操场的外围观看着。 而赵朴而没有阻止百姓参观,反而是鼓励参观,这也算是另一种宣传吧! 为的是打好广告,为下一期招生,多多吸引学员;也让襄阳的百姓,见识一下军容军貌,鼓舞百姓士气。 这场开幕仪式是公开的,围观者众多,因为人数众多,不稳定因素也增多了,安全保卫工作也是变得艰难了。除了最外围的人墙之外,还有一排排栅栏,栅栏后面是一辆辆战车,战车之间用铁链拉着,而在战车后面是弓弩手、长枪手,短刀手,形成密集的防御。 总之,天子之重,甚于泰山! 皇上的安全,高过一切,怎么允许出现一丝纰漏! 在这种情形下,不用说刺客了,就是几千人的大军围攻,一时半会也难以攻克。 而此刻,在人群中就夹杂着摩尼教的刺客。 此时清风老道混杂在人群中,看着密集的防御,还有三百步外,站在高台上激情演讲的皇帝陛下,心思极为复杂,“这次刺杀,能成功吗?” 清风老道的神色有些恍惚,加入摩尼教已经十年有余了,曾经跟随着圣公方腊造反,试图推翻宋朝,只是失败了。在失败后。大量的会众被杀死,而他也隐姓埋名,到处逃窜,直到襄阳才安定了下来。 此刻,借着天下大乱,宋军屡屡败北,摩尼教高层也以为机会来了。再度起兵。他屡次劝阻,都是失败了,摩尼教再度起兵了。 只是刚刚冒出头,还来不及扩大声势,就被强悍的八字军剿灭了了。降的降,跑的跑。只留下残部进入洞庭湖,苟全性命。 而仗着洞庭湖的地形,暂时得以保全。此刻宋朝皇上,专门下了御旨,全力围剿,对洞庭湖大肆封锁,不允许任何的物资进入;在一些水浅的地段。困干了水;而在一些地区,调来了舟楫,又有向导指引,是下定了决心,要彻底剿灭的。 一旦朝廷下定了决心剿灭,爆发出的威力是巨大的,逃窜在洞庭湖的摩尼教部众,十九八九会剿灭。没有一丝生还的机会。便是如今的的教主大人,也觉得活下来的机会不大。 如今,唯有刺杀了这位皇帝,才有一线生机。 而想要,闯过冲冲阻拦,杀到三百步内,刺王杀驾。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此外这位皇帝的演讲,太有煽动力了,听着让人热血沸腾,百姓对这位皇帝欢呼不断。眼神中有狂热之色,其中不乏刺杀的教内死士。 这些死士,是要刺杀这位皇帝的,却被皇帝的言语煽动了。 清风老道心中闪过滑稽之感,想要责骂一番,可是张张嘴,没有说出话来。 “这位皇帝小儿,比圣公还会说!” 清风老道,脑海中不觉闪过一个人影,正是已经死去的圣公方腊。 握了握怀中的短剑,心又变得硬了起来。 ……………… 在十几个简单的喇叭相助下,再借助回声原理,三里之内,声音清晰可闻。 底下人群欢呼不断,赵朴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在二十世纪,小胡子是世界最伟大的演讲家之一。随着他的演讲,德国迅速的军事化,法西斯化,国家的战争机器全部开动,形成巨大的辗压之力,横扫来整个欧洲,强大的苏联也是被打残了。 尽管,最后在群殴之下,小胡子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被活活打死了,可是虽败犹荣。 没有小胡子将欧洲搞残废,亚非拉的民族解放战争也会艰难很多。 而此时是演讲,赵朴很大程度的借鉴了小胡子的演讲艺术,将学员们,以及百姓们的士气激荡了起来。至于是否会培养出法西斯思想,是否会有军国主义诞生,是否会有少壮派出现,是否会对长久造成负面影响,赵朴都懒得理会,走一步是一步吧! “一千五百年前,有个国家叫鲁国,那时鲁国国小民弱,却是毗邻着强大的齐国。那时齐国好似虎狼,随时侵略鲁国,鲁国时常面临危局,时常面临灭国之祸,百姓全民皆兵,全力抵抗齐国,才有活路。” “那时,一个伟大的存在,降生了。他叫孔子。少年时代的孔子,就开始参军,共同抵抗齐国…………” 赵朴又开始继续演讲,只是内容变成了孔子从军记。 这个时代,士兵的地位太低了,正所谓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除了无业流民,罪犯当兵之外,没有人愿意当兵。而读书人更不愿意当兵,宁肯在家中啃老,宁肯青楼中泡美女,也是不愿意上战场为国效力。 需要扭转社会风气,树立重军思想,此时树立正面典型,树立模范很重要。 而此时赵朴搬出了孔子从军记。 孔子的地位很高,哪怕是在野蛮的时期,再为暴戾的君王,也是尊敬孔子,拜孔庙。元朝如此,后世的清朝也是如此。 孔子,也是唯一没有当皇帝,却是有皇帝称号的人。 周敬王四十一年(公元前479年),孔子去世,弟子心丧三年,庐于墓旁者百余室,因名其地为“孔里”,并各植树一棵。孔子后裔承继其儒学,为名相、博士、大儒。台湾之孔垂长先生,为其79代嫡孙。孔子是教育家、亦是政治家,孔子去世后,历代帝王为彰显对孔子的尊崇,不断追封追谥。 西汉元始元年(公元元年),汉平帝刘衎追封孔子为“褒成宣尼公”“褒成”褒奖其功劳。“宣尼”是谥号,“公”是爵位。 北魏太和十六年(公元492年),孝文帝元宏称孔子为“文圣尼父”。“文圣”是尊号,“尼父”是敬称。 北周大象二年(公元580年),静帝宇文衍追封孔子为“邹国公”,“邹”是国名,“公”是爵位。 隋开皇元年(公元581年)。文帝杨坚称孔子为“先师尼父”;乾封元年(公元666年),高宗李治赠孔子为“太师”,“太师”为官位。 武周天绶元年(公元690年),武则天封孔子为“隆道公”。“隆道”是封号,“公”是爵位。 唐开元二十七年(公元739年),玄宗李隆基封孔子为“文宣王”。“文宣”为谥号。“王”是爵位。这儿的“王”不是后世皇帝以下的侯王的王,而是周天子“武王”“成王”的王。 宋仁宗至和二年(1055年)改文宣公为衍圣公,后代相沿不改。 西夏仁宗三年(公元1146年)三月,西夏仁宗颁布诏令:“尊孔子为文宣帝,令州郡悉立庙祀,殿庭宏敞,并如帝制。”(据《宋史?夏国传》和吴广成《西夏书事》记载)这一封号是给历朝历代最高级别的人的。 元朝大德十一年(1307年)成宗加衔“大成至圣文宣王”。 明朝世宗嘉靖九年(1530年)尊“至圣先师”。 清朝顺治二年(1645年)世祖尊“大成至圣文宣先师”。 中华民国二十四年(1935年)国民政府尊“大成至圣先师”。 在这个时代。孔子是至高无上的,借助孔子的名声打广告,最好不过了。 而此刻,赵朴搬出孔子从军记,意思在鼓励读书人参军,提高武备学堂的知名度,多招收一些学员,总不能一直阿猫阿狗三五个。 “《周礼?保氏》:“养国子以道。乃教之六艺: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驭,五曰六书,六曰九数。儒生之道,仅仅是知晓大道理。知晓治国之道,是不够的;还需要精于武备,精于骑射,精于战场厮杀之学!” “唯有尚武。才能保国,无武必危,唯武必亡,以战止战,仁者无敌,这才是儒家之道的精髓!” “我朝,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士大夫当为国之脊梁,撑起天下危局。然则,国破山河碎的时刻,投降金军,甘为走狗者,大有人在;以头抢地,跳河自杀者,保全名节者,大有人在。前者是文贼,后者是腐儒。文贼为国之害虫,腐儒为蛀虫,这都是假儒,而不是真儒!” “真儒者,唯有孔子。当年齐国大军压境的时刻,孔子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腐儒,不会以头抢地,成全名节,而是会拿起手中的戈矛,守着城墙,上战场野战,击退敌军。” “如今的大宋,与当年的鲁国何曾相似?尔等可愿意跟谁孔子的足迹,成就真儒!?”赵朴大声喝道。 “愿意!” 台下的学员,也是齐声欢呼。 这些学员,原本多是落地的书生,蒙学了几年,连秀才也考不上,或是勉强考上秀才,进军仕途无望,又没有关系进入衙门。在乡党之间,当教书先生,又有些不甘心。 在武备学堂,颁布了招生广告的时候,他们报名参加。 而参加武备学堂,也是带有几分投机色彩,毕竟祭酒乃是当今皇上,不管怎么说,加入了武备学堂,也算是天子门生。不论是水分有多大,至少在同窗面前,可以吹嘘一番,满足一点虚荣心。 而在他们报名之后,都是不同程度的遭到了父母,或是同窗的讥笑,这让他们很没有面子。 在这段时间的训练中,兴致也一直不高。 直到这一刻,他们才发现,原来他们是这样的伟大,是一步步走向真儒,一步步向孔圣人靠齐。 而身边的那些同窗,虽然有的学问比他们高,有的还有功名,甚至有一些入仕为官。可是他们却是腐儒,手无缚鸡之力,在金军打来时,只能是从贼,或是自杀。 这一刻,武备学堂的学员,隐隐有种骄傲之感。 第232章打广告 孔子从军记,就这样诞生了! 这只是赵朴无意想出的想法,为的是替武备学堂打广告,提升知名度,以便第二期扩招时,能够招收到足够的人数。免得到时候,还是这点人,那就悲催了。 仅仅在开幕仪式上演讲,还是不够的。 在《破虏报》上,赵朴也开战了积极宣传,将孔子从军记,编成了小说,开始流传; 而在江南一带的青楼,也不要弹唱靡靡之音了,还是演唱孔子从军记的相关内容吧,至于如何改编诗词,这就是那些大才子需要思考的问题了;而在乡间瓦市之间,,孔子从军记的话本大肆流传。 总之,赵朴发动了国家机器,开始大肆的宣传,打造孔子从军记的相关信息。 而此时,直属于皇帝陛下的军宣司,也开始写着各种文章,都是评论、宣传孔子从军记的事情。 至于,在宣传中一些杂音,也很快被赵朴抵消了。 总之借着宣传孔子从军记的故事,赵朴大肆的为武备学堂打广告。 在宋朝也开武举,但是却试策高低为去留,练得一身好武艺,不如写的好文章,不如会夸夸奇谈,这样就造成了武官的选拔重文轻武。 且在授予官职之时,从中央到地方的一切要职,多由科第出身的文官担任,甚至掌握全国军权的枢密院,各地方州县的军队指挥权,都交给了文官,导致即便武官担任了要职,也将受到文人的排挤压制,典型的外行指挥内行。 而即便是宋朝,崖山海战时,已经是十万火急的紧要关头,军人竟然还不能主持大局,还要被文官掣肘。于是大败特败,最后死光光! 文人指挥打仗,是宋朝的惯例。 在宋朝,也出现了范仲淹、宗泽、虞允文等文人出身,却在战场上也多有建功劳,但这类人只是少数。更多的文人,是纸上谈兵。不懂军事,瞎指挥,屡战屡败。想要改变文人指挥打仗,外行指挥内行,难比登天。 赵朴只能是让文人军事化,提升文人的军事素质。 武备学堂。本质上,就是提升文人军事化的场所。 赵朴已经下了决心,文人没有上过武备学堂,坚决不允许指挥万人以上大军作战。 上了武备学堂,不一定变成名将,但是可以减少犯错。 只是,武备学堂。到底能不能起到改造士大夫,提升士大夫军事素质,能不能起到应有的作用,赵朴心中也没底。 正所谓,再好的政策,若是不上心,也是白搭。 不从根子里改造思想,不从根子里进行洗脑。武备学堂,最后多数也会应付了事。 而大宋的根基在于士大夫,士大夫的根基在于儒学,儒学的根基在于孔子。于是,改造大宋,必然先要改造士大夫;改造士大夫,必然先要改造儒学;改造儒学。必然先要改造孔子。于是,赵朴开始翻着孔圣人的灵位,胡写乱画。 在中国历史上,打广告最好的形象代言人。莫过于孔子了。 作为广告代言人,还是免费,不受一贯钱。 在汉代,董仲舒把孔子改造成了帝师,把君权神授,大一统思想,天人感应合理化;而在宋代,理学心学诞生,也是对孔子的改造,将天人合一,将知行合一合理化;而到了明末王夫子、顾炎武等人,也是再度改造孔子;到了戊戌变法时,康有为又把孔子改造了一番;而到了天朝时代,国学兴起,孔子又被改造。 其实,这些都是借着孔子的形象打广告,而不缴费。 他人做得,我为何做不得?! 于是,赵朴便杜撰出了孔子从军记。 至于那个时代,孔子真的当过兵,真的参加过鲁国保卫战,在战场上真的杀过敌吗?这没有人知道,赵朴也不知道。 不知道不要紧,只要说得人多了,就会天下皆知,也就是真实发生的了。 当谎话说到了一百遍时,当说到人人皆知,人人都认为是真实的时刻,它就是真实的了。说谎的最高境界,就是自我催眠,说谎人,也认为这是真实的。 唯一不足的,就是赵朴对手下的笔杆子信心不足,怕在论战中,站不住脚。 今天的演讲,是为了打广告。 赵朴的目的很是单纯,也没有想太多——这也不能怪他,毕竟刚刚从政一年多,思想有些污浊不堪,有些政客的狡猾,但是本质上还是十八岁的小青年,比白纸差不了多少。 他忽略了,他是皇上,是九五之尊,是大宋至高无上的存在,不是那个在德国街头拉选票的小胡子。 他只是随意的放一个屁,众臣都能思考半天;他轻微一个随意的言谈,就能让大臣揣摩半天;而他此刻在讲武堂前,大肆演讲,讲述着孔子从军记,引发了士绅阶层剧烈的震动,一场巨大的辩论随之展开,一场声势浩大的飓风吹向了整个思想界。 这些都是后话,此刻在演讲完毕后,又开始另一项,检阅武备学堂学员。 这时,一个身穿铠甲的将官小跑到了台前,高声道:“请求陛下检阅!” 赵朴亲自走向台,将一个令旗,交到这个将官手中道:“检阅开始!” 检阅开始,也正式的进入了"gao chao"。 “变阵,一字长蛇阵!” “变阵,二龙出水阵!” “变阵,天地三才阵!” “变阵,四门兜底阵!” “变阵,五虎群羊阵!” “变阵,六丁六甲阵!” “变阵,七星北斗阵!” “变阵,八门金锁阵!” “变阵,九字连环阵!” “变阵,十面埋伏阵!” 各个阵法相互变化着,气势雄浑,虎虎生威。 四周的百姓看着,欢呼不断,雀跃不断,为武备学堂,学员的威武而惊讶,欢喜。毕竟金军屡屡南侵,朝不保夕,而此刻有一支强军存在,是何等重要,而此刻百姓从武备学堂学员身上,看到了希望。 百姓们在亲信,在欢呼,而赵朴居高临下,十大阵法相互的转化,心中却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唬住人了。 此刻,演习阵法,进行检阅,也是为了打广告。 第233章起来,不愿意做奴隶的人们! 今天,以检阅学员会操,将开幕仪式推上了"gao chao"。 武备学堂的学员,一部分是招收而来的书生,一部分则是军中精锐的战士。武备学堂的目的,一方面是为了让那些书生军事化,提升军事水平;一方面也是让那些武人,变得有文化。 没文化的军队,是没前途的军队;而没有军事化的文人,而是可悲的文人。 总之,赵朴试图让两者好似面与水一般,巧妙的融合在一起,不分你我。 而最好的融合法,就是训练军纪、操练阵法,摸爬滚打在一起,正所谓男人有四大铁,一起同过窗户,一起坐过牢,一起嫖过娼,一起扛过枪。 一个月的时间,很是短暂,培养出精兵、强军注定是不可能了,只能是“仪仗队”,花架子有余,中看不中用。 仪仗队有很多缺点,却胜在好看,很是花哨,可以满足百姓的热切需求——百姓多数是军事盲,或是半桶水,他们不懂真正的军事,他们评价强军的标准,很表面化,肤浅化。 于是,赵朴想着法子的做“面子工程”,于是便有了十大古阵齐上阵的场景。 一谈起古阵法,后人总会想到:一字长蛇阵,二龙出水阵,天地三才阵,四门兜底阵,五虎群羊阵,六丁六甲阵,七星北斗阵,八门金锁阵,九字连环阵,十面埋伏阵。 后世谈起这些古阵法时,总是吹呼的神乎其神,玄妙无比。 其实,这十大古阵法根本不存在,都是后世的文人杜撰而出,有的只是圆阵、疏阵、数阵、锥形阵、雁形阵、玄襄阵等。 当然,从另一个角度看,古代十大阵法,也是存在的。只是没有小说演义上,那样神乎其神。 一字长蛇阵,就是军队排成一条线,向敌人包抄; 二龙出水阵,就是军队,变成两条线,分别围追堵截; 天地三才阵。就是三个方阵,彼此互为犄角,互相掩护; 四门兜底阵,就是一个方阵,内部包裹着无数个小方阵; 五虎群养阵,则是摆出无数个锥形阵。追杀敌人; 六甲六丁阵,则是无数个不同种类的小阵,组合成一个大阵; 七星北斗阵,有些疏阵的味道; 八门金锁阵,则有些像宋朝的平戎万全阵; 九字连环阵,则是层层防御的大阵; 十面埋伏阵,是不断的小股袭击。引起对手恐惧害怕,不算一个阵法,反倒是像袭扰战,游击战。 而不管是什么阵法,叫什么名字,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简单,实用,一点也不复杂。 在宋代。军队的文盲率在百分之九十以上,甚至有许多高级将领也是文盲。许多士兵连起码的向左转,向右转也搞混了,连起码的齐步走,也走不出一条直线。操练时,五天一会操,十天才一会朝。一些军队半年也未必会操一次。 这些注定了所谓的阵法,很是简单,尽量精简化。 太复杂的阵法,对于将领和士兵的素质要求很高。在文盲率高又会操低的军队中,根本玩不转。一切都是尽量简化,或是战斗是干脆一拥而上,干群架。 即便是强大的女真,也是使用极为简略的阵法,或者干脆不用阵法。 当然,一些文人总是喜欢玩复杂的阵法,在设计阵图,进行排兵布阵时,繁之又繁,看起来华美无比,似乎孙子在世,李卫公重生。可是到了战场上,阵法坚持不到一刻钟就散乱了,部队逃散,彻底败亡。 因为阵法太华美了,太复杂了,除了这个布阵的文人明白是什么回事,手下的中低级将领,都是一头雾水,理解不了,自然也玩不转。 阵法,没有那么深奥。 阵法,其实便是将部队纪律化,分配好职责,排好攻击顺序,排好攻击位置,最大程度合理配置兵力资源。 而将阵法运转到了极致,就形成了极致的美感。 而此刻,百姓们就被十大古阵运转时,形成的美感忽悠住了。 样式一致的铠甲,一样的装备,刚健自然,雄浑有力。 “看,那是我儿子!” “那是我外甥,也加入了武备学堂!” “皇上亲自检阅会操,我这是第一次见到了皇上!” “皇上,是武备学堂的祭酒,我的儿子也成了天子门生!” “金军杀来了,我儿要北上驱除金贼!” 在外围,围困的群众们激动不已,指点着操场上的某个学员自豪的说着,或是看着高台上,皇帝陛下的声音,激动不已。 这一天,百姓们见到了太多的意外,经历了太多的惊喜。 一般军队也有会操,只是多在封闭的军营,检阅时也多是朝廷重臣为主,杜绝外人见识。而赵朴却是将军队部分透明化,让平常老百姓们,见识到了武备学堂的精锐、纪律森严。似乎在借着这次阅兵,显示着威,为的是鼓舞颓废的宋朝军民士气。 百姓也见到了皇上,虽然隔着很远的距离,但还是看到了。 在阳光下,皇帝陛下好似金甲战神一般威严,神秘、难以揣测。 终于转了一圈,阵法变化完毕,学员队伍由四面埋伏阵,再度变回了一字长蛇阵。而蛇身子一转,也是随之变化为了方阵。 整个过程,整齐划一,运转流畅,刚健自如。 “会操结束!”这时,那个负责会操的将官上台,单膝跪倒在地,送回了令旗。 赵朴结果令旗,道:“会操结束,唱校歌!” 这时乐队响起了配音,各种乐器齐鸣,乐声中带着悲壮,好似一个国家在哭啼,一个民族在流泪。 听着乐曲,赵朴的眼睛潮水了,喝道:“预备,起!“ “起来,不愿做亡国奴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铸成新的长城,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每个人被迫发出最后的吼声!” “起来!起来!起来!我们万众一心,冒着敌人的刀箭前进,冒着敌人的铁骑前进,前进,前进,进!” 一次次来回传唱,好似哭啼,又好似呐喊。 学员们齐声唱着这首歌,声音悲壮激昂,心中恍然间升起一幅幅画面:北方大片领土沦陷了,汴梁也失守了,大宋到了最危险的时刻,面临着灭亡的危局;在这一刻,一个个士兵,以血肉之躯,冒着刀箭,冒着敌军铁骑,向着敌人冲锋,发出最后的吼声。可能会死亡,但是却用血肉,铸成了新的长城,守卫住了山河,守护住了子孙的生存空间。 悲壮慷慨! 一开始仅仅是学员们传唱,渐渐的负责警戒的士兵也开始传唱,而后来外围的百姓也开始传唱,那些刺客也传唱着。 唱着一遍又一遍,泪水渐渐模糊了双眼。 这一刻,只要心中的血未冷,便会感动。 恍然间,一直置身于事外,似乎一切皆不关心的清风老道也开始唱起来,心中闪现出一丝丝悲壮,一丝丝国破山河碎的凄凉。 老泪横流,大哭了起来。 ………… 而此刻,在人群中,一些人也哭了起来。 他们是金军的死士,是隶属于金国的情报司,在首领素衣的策划下,要发动对宋国皇帝的刺杀。原本打算着,在摩尼教教刺杀发动时,吸引了金军的大部分注意力时,他们再度出手,一举刺杀宋朝皇帝。 只是事情,出现了意外。 在赵朴的激情演讲之下,摩尼教的死士变得狂热,变得热血了起来;而此刻,金军的死士,在歌声中,也是变得感到,痛哭流涕起来。 歌声中的悲壮,也勾起了这些金国死士的伤心和热血。 那时,女真还在受奴役,受着金军的剥削,打女真盛行,任由欺凌,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直到后来,女真崛起,一步步血战,才有今天的地位。 世人只知道金国今天之强盛,谁又记得女真昔日之潦倒! 第234章刺王杀驾 Ps:刺王杀驾,剧烈的拼斗开始,"gao chao"再度来临,金戈铁马,展现靖康风云,这是猪脚的时代。 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当年女真是穷屌丝,而辽国是高富帅,而宋国是白富美。高富帅与白富美,总是看不起穷屌丝。 后来,女真拼搏不休,奋斗不止,上演了一场大逆袭,干到了高富帅,推到了白富美,一举完成了屌丝华丽丽的大逆转,一举成为了励志的偶像。 这是女真的一部励志史,也是辽国、宋朝的血泪史。 有人欢笑,就有人哭;有人哭,就有人欢笑。 而此刻都在哭,宋人在哭,如今山河破碎;而金人却在哭,昔日之屈辱。 好端端的开幕仪式,变成了泪水一片,这是赵朴没有料到的。 接下来,又是其他的节目,只是"gao chao"已经过去了,接下来只是佐料。 当闭幕仪式结束,赵朴正要走下高台离去时,只听到远方传来剧烈的轰鸣声,爆炸声响动不休,大地都是随之颤抖了一下,“不好,这是火药爆炸声!” 赵朴脸色微微惊慌,只是头上戴着盔甲,盔甲上有面甲,遮住了脸上的表情。 刹那失神之后,赵朴就恢复了镇定:“该来的还是来了!总是让人不安生!” 打人要打脸,在一些重要的仪式时,往往是会有牛鬼神蛇出现,捣乱破坏。在武备学堂正式开业前,赵朴积极的防备,全城戒严,方圆百里,更是警戒不断,为的就是防止有人搞破坏。甚至动用了军情司,到处活动。 宁可错抓一人,也不要出篓子。 在武备学堂开业前,全城的治安为之一清,街头上的地痞无赖、小混混、不明分子,都是统统关进大牢。只是军情司刚按成立,人员较少。经验不足,还未在襄樊一带铺开摊子,一些隐患还存在。 隐患依旧存在,而现在爆发了。 站在高台上,赵朴一览无余,在火药爆炸后。人群出现了短暂的慌张。而此刻负责警戒的士兵,也是全神贯注,做好战斗准备。一旦过了线,士兵们将会毫不客气的挥动武器,杀死过线之人。 这时,一匹战马从远方出现,在后面形成飞扬的尘土。而在战马上。一个骑兵背后插着红色的旗帜,急速的奔驰而来。 “让开,让开,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马上的骑士快速的奔驰着,原本密集的人群迅速的让开路,而一些手拿着弓弩,长枪。短刀的士兵下意识的让开。一条通道出现,战马穿过人群,甚至是一举越过阻拦的战车,向着操场前进。 战马一跃而起,从战车与战车之间,短暂的缝隙一跃而起,跳入了操场中。 “陛下。大事不好了,前方急报,三万金军铁骑,已经越过了黄河。直接杀向了襄阳而来,只需要一天的时间,就杀到了襄阳。请陛下速速备战!” 这时,战马一停,骑士躬身道。 赵朴一愣,暗道:不好,金军竟然要杀来。此时一月份,金军竟然要再度杀来!“ “不好,金军杀来了!” “一天时间,就要杀到了!” “襄阳危矣,大宋危矣!” 四周围观的百姓顿时慌乱不堪,一些百姓甚至开始逃窜,打算卷着家当继续跑路。原本井然有序的围观百姓,顿时变成了一锅乱粥,相互推攘,相互挤压,踩踏事件再度诞生;而此时士兵们也是出现了一丝慌乱,屡战屡败的宋军,早已产生了恐金症。 而唯有八字军的老兵,多次与金军交战,心理比较淡定。 可是陡然间,赵朴有着不好的预感,似乎在那个环节上,出了疏漏。 这时,只见那个骑士从马鞍上,摘下一张强弓,从箭壶中取出三根箭,以脚开弓,单手扣着三把箭。箭入弦中,快速的射出,三支雕翎箭好似流星一般,射向了高台上的赵朴。 生死在一瞬间! 意料之中的事情,很少发生;意料之外的事情,却是经常出现。 为了防备有人破坏,有人刺杀,在外围布置下了精锐士兵,全力防护,防御严密,即便是一只鸟,也未必能够进入。可能刺客尚未接近,就被乱箭射杀,或是长枪捅出几个透明窟窿。即便是有几千敌军围攻,也能支撑一时半刻,等到襄阳城内的援军。 一切防备的很好,而意外还是出现了。 接着火药爆炸,暂时的吸引了注意力;八百里快马,送紧急情报,又让骑士接近了高台;而宣布三万金军南下,让百姓,士兵,甚至是皇上赵朴也是出现了慌张。 而这个慌张的时间很短,但是对于刺客已经足够了。 骑士快速出手,以脚开弓,三支雕翎箭射出,来不及反应,来不及应对,必杀之机,就射来了。 此刻,距离高台上的赵朴,不足五十步,五十步的射程,对于一位身经百战的弓弩手而言,几乎是必杀一击。 赵朴的瞳孔急速放大,眼神中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射来的三支箭,终结者一切,毁灭着一切。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弩箭射入身体,生机消散,最后死亡。 “没有想到,我竟然死在了刺客手中!“ 在生死的刹那,赵朴的念头运转着,没有死亡的恐惧,只有无尽的遗憾。可怜八字军刚刚建设,可怜变法刚刚开始,可怜大宋国事刚刚有所好转,可怜月儿要守活寡了,可怜……可怜……可怜…… 赵朴想过无数死亡的情节,可能不敌金军,被擒拿杀死;可能被叛徒出卖,英勇就义;可能变法时,遭到反对派抵制,最后被杀死;也可能——想过无数的死法,赵朴唯独没有想到被刺杀而死。 “罢了,人死鸟朝天,我死后管他洪水滔天!” 这一刻,赵朴豁达了起来,闭上了眼睛,静静等待死亡的降临。 这时,一个人影急速的闪过,挡在了面前,充当着肉盾,手中的长刀砍落一支箭,身上中了两箭,一声闷哼声传来。 这个人影,正是王舞月。 在八百里快马传来,三万金军南下时,所有人都惊慌了,不知所措。唯有王舞月平静依旧,似乎一切与她无关,而在那个骑兵射出三箭的时刻,也唯有她反应了过来,在危机时刻,挡住了绝杀的三箭。 只是太突然了,王舞月也只是挥刀砍落一支箭,而只能身体硬受射来的两只箭。 射程太短了,几乎是必杀;射程太短了,穿透力巨大。 在射中的那一刻,王舞月感到结实的铠甲,瞬间被破开,箭刺了身体,接着是剧烈的阵痛。 “杀!“王舞月手一挥,手中的长刀抛出,刺杀向了那个刺客。 “当啷!”一声,那个刺客挥动左手刀,斩落飞来的长刀。 借着这个机会,王舞月一把将赵朴推到在地,紧紧握在地上,使刺客的弓箭失去了靶子。 生死在一瞬间,一脚在阳间,一脚在鬼门关。 赵朴艰难的留在了人间。 “杀了刺客!” “擒住他!” 而此时,四周的护卫也是反应过来,呼喊着,围杀向了刺客。 “可恶,竟然让他躲过了一劫!” 刺客遗憾不已,杀死宋朝皇帝的大好机会,就这样丢失了。 “杀呀!” 这时,混在百姓中,摩尼教死党也是拔出了身上的武器,杀向了一旁的宋军士兵。这些摩尼教的死士武器很好,不仅有锋利的刀剑,更是有可以折叠的弓弩,此刻不顾生死,悍然冲击而来。 混战瞬间爆发。 而此刻,王舞月却是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赵朴看着怀中的佳人,眼睛潮湿,问道:“你伤得如何?” 第235章一箭射出,命归九霄 混战爆发,此刻摩尼教的死士与宋军交锋在一起。 摩尼教的死士出手突然,悍不畏死,勇猛冲杀,不把自己的命当命看,好似箭头一般,直接向着广场中央杀去。而此时反应过来的宋军,以小队为作战队形,快速的组成了阵型,快速的围杀向了刺客。 摩尼教死士,只是短暂冲杀了一会,攻击的势头就降低了下来。 而八字军将士,形成一个个战斗小队,或是弓箭远射,或是盾牌抵挡,或是长枪刺杀,好似一个个个小型的杀戮机器,快速的杀死着敌人,并将突入的摩尼教死士一口口吃掉。这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与这些江湖的乌合之众的碰撞。 可能这些摩尼教死士,单打独斗,厉害无比;奈何这不是江湖上打架斗殴,夺场子,而是战争厮杀。正规军团结、纪律、配合严密等,将各种优势不断扩大,并进而形成毁灭之力。不出几个呼吸,就有十几个摩尼教死士,变成了死人。 “杀呀!” 摩尼教的死士,还是悍不畏死,在明王的洗脑下,根本不知道死是何物。 只是,他们的死亡,只是给八字军战士功劳簿上,添上一笔战功,而对八字军战士造成的伤害有限。 胜负已定,区别也只是结束时间长短而已。 此时负责绞杀摩尼教死党的仅仅是一少部分,而更多的将士则是原地待命,警戒的看中的四周。绞杀刺客,功劳虽然大,可是也不能人人去争功,更多的士兵是要防备,负责新的的刺客出现。 而此刻。一些卫士拿着盾牌,将皇帝陛下重重护卫住,连一只苍蝇也难以钻进去。 而负责安全保卫的几位将领却是惶恐不安,军情司司长赵大,武备学堂司丞陈东,近卫首领李破军都是惶恐不已。 在武备学堂的开幕仪式上,皇上被刺杀了,差些死了。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逃不掉责任。即便是逼着眼睛都可以想象到,明天御史成片弹劾的场景。此刻。降职是在所难免,唯有擒拿刺客,才能代功赎罪。 斩杀起刺客,更是卖力。 ……………… 此时,赵朴身边大量的盾牌手护卫。严密至极,就连一只苍蝇也未必能够进入。 在如此严密的防护之下。赵朴处于绝对安全的状态。 而赵朴心情却是惶恐不安。此刻王舞月就倒在他身前,身上还插着两根箭,被面甲挡住,看不到表情,可是却感到怀中女人的颤抖之感。 “你没事吧?你可千万不要死了!”赵朴心中闪过痛苦,心口阵阵绞痛。呼吸有些紧张,泪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好似珍珠一般。一个最坏最坏的念头产生,月儿可千万不要死了。千万不要死了。 都是我无能,让女人替我挡箭? 还有工匠也是废物,说制造出来的铠甲刀枪不入,为何一箭就射穿了,西贝货。 制作假冒伪劣商品也就罢了,竟然敢给老子作假冒伪劣商品,这不是找死吗?等闲暇时,老子,一定要扒了你们三层皮。 还有那些近卫也是废物,三千人的护卫,竟然被敌骑刺杀而入,差些秒杀了老子。 还有赵大、陈东、李破军三人,也是废物,竟然出了这样大的篓子; 可惜,手下上阵冲杀的人才较多,搞起安全保卫的人才太少了。 这一刻,赵朴心中生起了诸多的念头………… 书到用处方恨少,人才到了用处方恨少,本事到了用处方恨少。 这一刻,赵朴悔恨不已,为何他是这样的废物,世人都是玩英雄救美,都是英勇无敌,可是他却废物无比,练过剑术,却是废物渣,战斗力丢人现眼。如今更是让女人替他挡灾,倒在他怀中。 忽然,赵朴感到怀中的佳人身子动了动。 此时怀中的佳人睁开了眼睛,赵朴心中喜悦道:“你没有事吧?” “很疼,但是死不了!”怀中佳人睁开了眼睛,只是眼睛中没有柔弱,没有痛苦,有的只是杀气,还有狰狞。来不及反应,怀中的佳人就从他怀中挣脱而出,眼神中闪现出了恨色道:“我要杀了他!” 赵朴神情惊愕! “都给我让开!”这时,身上插着两支箭的王舞月,身上满是狰狞,鲜血滴滴嗒嗒落在地上,厉声喝道,手臂一把,将护卫的盾牌手推开。 护卫们护着皇上,那里肯让开,也只是拨开一些人而已,外围还有密集的护卫。 “给她让开路!”赵朴下着命令道。 此时,他也不知道王舞月要做什么,但是要顺着她的意思。 这时,护卫才让开一条道路。 王舞月从背后取出一把折叠弓,支好弓箭,然后开弓达箭,弓弦来开,瞄准向刺客。 折叠弓,是专门为贴身近卫设计而出,可以随身携带,可以较快的投入战斗。而王舞月背后便携带着折叠弓,此刻身上的箭伤,激起了她心中的戾气,要亲自出手射杀这个刺客。折叠弓射程有限,仅仅是百步射程,但是狙杀那个刺客已经足够了。 “逆贼!看箭!”王舞月大喝道。 而此刻,那个刺客已经陷入了绝境,一旁是倒闭在地的战马,身边是围杀的侍卫,此时听到断喝声,不由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身上插着箭的近卫,松开了弓弦,一道利箭化作银色的闪电奔来。 “噗嗤!” 刺客只感到脖子一痛,脖子上流下来鲜血,眼神开始涣散,最后倒在地上,彻底毙命。 一箭射出,命归九霄。 而在射杀了刺客后,王舞月身上的力气,也是耗尽,彻底向后倒去。却感到身子被人抱住,在昏迷前,听到赵朴幽幽的声音:“你还是这样逞强!” 在射杀刺客的那一刻,王舞月也随之晕迷了过去。 “来人,射杀所有刺客,不留一个活口!”赵朴命令道。 “陛下,捉住活口,五木之下,必然会招出刺客的窝点!”一旁的赵大劝说道。 赵朴却冷冷道:“没有必要,全杀了吧!” 第236章治伤,输血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赵朴毫不客气的下了格杀令,全部杀死,一个活口也不留。 想要刺杀他,就要做好死光光的心理准备! 这些都是死士,都是亡命之徒,想要从他们口中获得情报,几乎是不可能的,反而是会攀咬不断,制造麻烦不断,既然如此,就全部格杀吧。然后把他们的脑袋割下,放到城墙上示众。 “格杀勿论,不留一个活口!”赵大喝道,将命令传了下去。 立时间,原本还胶着的战斗,迅速的出现了一面倒。 原本,这些近卫还打算,伤而不死,留下一些活口,以便于活捉。在动手时,自然多了些束缚,杀戮的速度也下降了下来;可是随着这道命令,近卫们再也没有一丝顾忌,刀剑那里顺手那里砍,那里利索,那里杀敌。 顿时间,一个个死士倒下,几个呼吸不到,就有几十号人挂了。仅仅是剩下不足十几人在顽抗,但也离死不远了。 …………………… “御医,快请御医!”赵朴连声喝道,语气中有说不出的紧张。 这时,一个十三岁的少女抱着医箱走上前,连忙道:“拜见陛下!” 在漫长的御医历史中,出现了一些女御医,她们都是女承父业,在庞大的御医系统中,人数很少,但是却起着一些特殊作用。这些女御医,主要是为后宫的妃子诊治,可以少去一些不必要的尴尬。 比如此刻,王舞月受了箭伤,需要剪掉箭杆,拔出箭头。止血,还要查看是否有毒,还要解去一部分衣裳,这自然免不了一些肌肤之亲。而此时,男御医就不适合了,岂能用脏手“亵渎”皇上的妃子。 而此时,女御医就少掉了这方面的尴尬。 赵朴尽量的使自己心情平静,语气轻柔道:“速速治伤,只要治好,朕不吝啬官位!” “是。陛下!”这个医女的心情有些紧张,毕竟这是皇帝陛下的妃子,若是出了意外,那就是满门抄斩。因为太紧张了,这个医女的手有些发抖。脸上不自觉的冒出了汗水。慌慌张张的检查着伤口。 而此时,外围的军士。已经围起了布馒。以免春光外泄。 此刻,王舞月还没有名分,可是傻子也知道,是皇帝陛下的爱妃。治疗箭伤时,为了免去春光外泄,需要幔步遮挡。 在幔布中。医女还是紧张不已,在剪箭头时,力道用得大了些,使箭头阵阵颤抖。带动着伤口崩裂开来,鲜血流了出来。一声闷哼,原本已经晕迷的王舞月,被痛楚折磨的醒了过来。 “你真是废物!”赵朴不由骂道。 这个女御医的医术,传自父亲,医术很是高明,不然也不会成为宫廷唯一的女御医。只是她的心理素质很差,在此刻竟然在处理一个简单的箭头时,都出错了。早知道如此还不如找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御医。 死要面子,活受罪! 赵朴心中再度升起了自责之心。 “陛下,奴婢,罪该万死!”医女立时紧张不已,慌张之间,跪倒在地,求饶了起来,泪水不要本钱的撒了出来。 赵朴无语了。 这一刻,总不能让卫士,将这个女御医砍了。明知不适合,此刻也只能是将就着了,还要细心安慰。 “不要着急,慢慢来!”赵朴只能这样说。 “小妹妹,不要着急,这只是一点箭伤而已!”这时,醒来的王舞月安慰道。 赵朴连忙蹲下身子,问道:“月儿,你没有事吧!” 王舞月道:“能有什么事,不过是一点箭伤而已,还死不了!” 赵朴叹了一口气道:“你还是这样倔强!” 王舞月外表看来,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子,可是骨子里却是最为倔强。这次,被刺客射中了两箭,伤势极重;若是一般人早已尽倒地不起,静静等待治疗;可是王舞月却要愤然射杀刺客,不射杀刺客,心中难安,强忍着伤势,将刺客射杀。 直到敌人倒下的那一刻,她才晕了过去。 而此刻,摘下了面甲,去掉了头盔之后,王舞月的脸色苍白,显然伤势很重,只是脸上依旧微笑着,似乎不把这点伤势当一回事。 “陛下,不是说过,上了赌场,就不要把钱当钱看;上了战场,就不要把命当命看。只有不怕死的人,才有活下来的资格;只有不怕死的人,才能活得有尊严!”王舞月笑吟吟道。 赵朴却是道:“但是,我不想你死!” “我死不了的!”说着,王舞月对一旁的医女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 “奴婢叫杨婉儿!”这时小医女总算是止住了泪水。 王舞月道:“婉儿妹妹,放心,这只是小伤势而已!” “皇妃,对不起!”杨婉儿再次道。 “拿来毛巾,我拔出箭头,那你替我止血!” “是皇妃!” 杨婉儿慌张的递过毛巾,王舞月接过毛巾,塞在嘴中,然后手臂握住胸前的箭杆使劲一把,箭头被拔了出来,可是鲜血也再度咕嘟咕嘟流了出来。嘴中发出一声闷哼声,手臂颤抖着,将箭头扔在一边。 这时,王舞月再度使劲,将箭头拔下,鲜血再次流了出来。 “快去止血!”赵朴连忙道,只见流出的鲜血是鲜红色的,箭头上无毒,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气。只是心中有个疑问,既然要刺杀,必然会在箭头上在抹上毒药,只是为何箭头上无毒,奇了怪了! 这时,杨婉儿上前,在一些位置扎上针,止住鲜血;又是在伤口位置涂抹上草药,止住伤口,有用细绳叠着丝巾,包裹住伤口。 可能慌张到了极限,就不再慌张了,此时的杨婉儿少了紧张,多了几丝麻利,快捷,仅仅是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就止住了伤口。速度之快,让赵朴也是暗自惊讶,不愧是名医之后,手上有绝活。 在整个治疗过程中,王舞月一直清醒着,没有在昏迷过去。只是脸上流着豆大的汗水,脸色更是越来越惨白,很显然是失血过多。 倔强,总是要为倔强付出代价。 在王舞月受伤之后,强自出手,射杀刺客,这不可避免的牵动了伤口,造成了失血过多。 “陛下,我困了,想要睡上一会!” “不许睡!”赵朴道。 只是王舞月还是晕睡了过去。受伤之后,在剧烈的重创之后,晕迷过去,免去了神经上的痛楚,也算是身体机制自我保护。只是赵朴知道,有很多时刻,晕睡过去,再也醒不过来了。 而此刻,严重失血的王舞月可能有危险。 “伤势如何?”赵朴问道。 杨婉儿道:“陛下,箭上的大部分力道被抵消了,可是依旧入体两寸,皇妃又剧烈运动,此刻身体严重失血…………” 赵朴打断道:“是生,是死,给句痛快话!” 杨婉儿一惊,不由道:“生死各半!” 赵朴道:“也就是有一半的机会!” 一半的机会,等于是靠老天爷光顾,靠运气。 这一刻,赵朴再度感到了生命的脆弱。 在之前,赵朴也参加过多次战斗,看着八字军战士与金军拼杀,一个个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死去了。 那时,赵朴自我安慰,乱世命贱如草,打仗那有不死人的,只要死得不是自己就行了。 这一刻,看着受伤的王舞月,这个亲近的女人,生死一半,半步踏入鬼门关,赵朴心情剧烈的起伏了起来,生命如此脆弱,前一刻还是生,后一刻就是死。 “我命不由天,我的女人岂能那样轻易死去。要死也是我先死,然后你再死;我没有死,你想要死,我也不答应!”赵朴恶狠狠的道,“杨婉儿,你可懂得输血之法!” “输血之法?” “受伤就会流血,会使身体缺血,若是失血过多,人就会死去!”赵朴道,“若是想要死中求活,唯有输血!” 说着,赵朴简单的将输血的知识,说了出来。 杨婉儿立刻着迷了,这是全新的输血理论:“陛下是说,若是血型相似,即便是非亲非故,血液也能融合在一起;若是血型不相似,即便是父子,也未必能融合在一起。” 赵朴点点头道:“滴血认亲,有一丝道理,但是也不完全正确!” 在确定了大致理论之后,开始验血型,血型配对,从眼前人开始,杨婉儿第一个验血型,结果两个血珠没有融合;而赵朴第二个验血型,赵朴惊讶的发现,他的血型竟然与王舞月相似。 “血型找到了,只是如何输血?”事到临头,在抽血的时刻,赵朴才发觉他忽略了最基本的问题,这个时代没有注射器,没有输血管。即便是想要输血,也没有工具。 杨婉儿却道:“陛下,奴婢有输血工具!” 说着,杨婉儿从药箱中取出一个银制的针管,而在银作的针管上面有一个气囊,先是挤掉气囊内的气,然后将针管插入静脉中,再松开气囊,将血液吸到针管中。反之,则是输血。 看着这个微小的装置,赵朴不觉感叹古代医疗之神奇。 而杨婉儿说,这个针管原是为吸走毒疮,或是伤口的毒血。 ps:求订阅。 第237章变故再生 这种输血方式,很是落后,但是条件局限,也只能是凑合了。 随着输血,王舞月苍白的脸色渐渐变得红润了起来,看样子什是没有一丝生命危险了。 赵朴心中满是欣慰:总算是活了下来。 而一旁的杨婉儿则是神色有些怪异,她没有想到皇帝陛下竟然对王舞月这样宠爱。身体发肤授之于父母,不敢有所损伤。而身体内的血液,更是人体的精气所在;血液有亏,精气变会受损。 而这位皇帝陛下,竟然甘愿输血,给这位皇妃。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世人皆是如此说,杨婉儿也是这样认为,可是这一刻,她感到这位皇妃在皇帝陛下心中,胜过衣服,超越手足,好似心肝一般。 “做他的女人,真是幸福!”杨婉儿心中闪过一丝羡慕,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她有些嫉妒这个女人。 作为皇帝,哪一个不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而这位皇帝陛下一直是以国事为重,在美色上极为简单。在扬州,在襄阳,他都没有纳过妃子,一直只是这个女人相伴。而皇帝陛下对她的宠爱,也太过头了。 “皇帝陛下,如此重情重义,我若是能成为他的女人……”不觉间,杨婉儿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只是片刻之间,就掐灭了这个念头,“我不过是太医的女儿,又是蒲柳之姿,如何能入得来了,皇帝陛下的眼界!” 想到此处,杨婉儿心中闪过一丝苦涩。 ………… 当帐幕撤下时,赵朴从中走出来时,战斗已经结束了。 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 甚至可以说,是一场自杀性质的刺杀。 刺王杀驾,不是那么好玩的。 身为君王,护卫森严。想要在重重保护中,刺杀了君王,是白日做梦。 “陛下,共有一百三十三个刺客,尽数被击毙!”赵大跪下,讲述着战果。 “好大的胆子!只是兵器从何处来?”赵朴握着箭杆,上面的花纹。样饰等,都是写着大宋制造;而仔细查看刀剑,也是明显的大宋版本,是来自大宋的官制作坊。这些都是大宋武器制造所,制造而出,此刻却是刺王杀驾的最佳利器。 在大宋。禁武极为严格,严格禁止武器外流,锋利的刀剑,弓弩之流,禁止在民间流通,民间极少。 而如此大规模的武器外流,很是罕见。 赵大跪在地上,脸上冒出了汗水,最后从脸颊流淌而下,弱弱道:“陛下微臣罪该万死。这些武器都是来自我大宋的武器库,似乎是前年金军攻陷时,被金军缴获。这些似乎,不知什么原因,最后落在了这些反贼手中!” “武器库。金军!“赵朴心中升起了一个不好的念头。 这时,远方尘土飞扬,一匹快马急速赶来,骑士背后插着小红旗,一边跑,一边喊:“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金军已经渡过黄河。绕过州县,直捣襄阳。此刻已经杀来了,已经杀来了!” “还不止步!” “莫要冲撞了王驾!” “贼子尔敢!” 随着骑士的到来,众多护卫立刻再度紧张了起来。刀剑出鞘,纷纷喝道。 这一刻,见到急速奔来的侦骑,众多护卫都是紧张不已,一些士兵原地不动,牢牢形成人墙,似乎只要再靠前一步,乱箭就射出,长枪就扎出。 一时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刚刚的刺杀,早已经在众人心中留下了阴影,没有人愿意在第二个坑前摔倒。在这匹快马到来的那一刻,一些侍卫下意识的挡在了赵朴面前,形成一堵人墙。 “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金军已经渡过黄河,绕过州县,直捣襄阳。此刻已经杀来了,已经杀来了!” “刺客,还不下马,不然刀剑无情!” “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金军已经渡过黄河,绕过州县,直捣襄阳。此刻已经杀来了,已经杀来了!” “这个谎言,一点都不好玩!” 骑士不断的喊着这句话,奈何没有人理会。无奈之下,只好下马,将一个竹筒递上,道:“请上交陛下!” 这时,士兵们,以及将领们才相信这是真的。 只是还是谨慎为上,为了防止竹筒内有机关,赵大亲自出手拆开。打开信件,查看了封漆,检查无误之后,才上交给赵朴。 赵朴结果信件,只见上面写道,陛下亲启。 打开信,看着上面的内容时,赵朴立刻惊呆了,前线出了大的变故,变故之大,令人目不暇接,连一丝反应,一丝挣扎的机会也没有。 上面主要写了三个事情,一个是关陕一代兵马大元帅宗泽病故,此刻关陕西一带,群龙无首。 二是金军已经趁着黄河冰冻,快速南下,在春节时发动了攻势,西路军五万大军,依旧是进攻陕西;而中路军十万大军,却是攻陷了汴梁外围的城寨,然后屯兵于城外,实行锁城法,要困死金军; 而东路军实力最为雄厚,有三十万之众,分为两路,一路十万进攻扬州,一路二十万进攻襄樊。 正所谓兵贵神速,一味的打消耗战,一味的打持久战,只会将金军耗死。 连续三年的战阵,金军屡屡获胜,战果巨大,但是损耗也很大,一些水土不服,患病而死的战士,更是超过了战场上死亡的战士。此刻金军再也不想拖下去了,几乎是动用了全国兵力,能战斗的部队,二流的部队,三流的部队,纷纷上场。 明显是要玩灭国大战。 “五十万大军,金军竟然出动了五十万大军!”赵朴心中惊骇到了极点,有些害怕,也有些喜悦。 打仗,不是想要招募多少军队,就有多少军队,必须要国力支撑住。国力支撑不住,军队太多,只会加速损耗国力,最后灭亡。 金军在最为鼎盛的时刻,也不过十五万大军。而幽云、辽东的实力,也只能支撑这点军队,但这无疑是百战之师,战斗力极为强悍。那时金军走得是精兵战略,战斗中时常以少胜多。而缺点是,兵马太少了,无法对占领区进行有效控制,只能是以劫掠为主,或是扶植傀儡政权(比如张邦昌的楚国)。 而如今扩大军队规模,达到了五十万之多,军队人数增加了,也稀释了战斗力。但是优点是,可以对占领区实行有效控制,直接控制,而不是依靠傀儡政权。 “辽东,幽云,男丁为之一空,只剩下孤寡老人,若是玩仁川登陆……” 一个大胆的念头,再度在赵朴心中酝酿。 第238信使张宪 刚不可久,柔不可守。 金国动用了全国的兵力,全力南下,前线压力加大,可能一个不慎,宋朝真的亡国了;但是金军动用了全国兵力,用来进攻,不仅使后方兵力空虚,更是让国力损耗巨大,使金国有些吃不消。 虽然金军以战养战,试图速战速决,快速进攻,瓦解宋军,从而攻灭宋朝。 但是,一旦陷入了宋朝全民抗战的海洋中,只要金军进攻不下,或者是金军打了一个小败仗,金军就会彻底走下坡路。 正所谓,综合国力强大,不一定能打胜仗,但是整合国力强大,持久作战能力必然强盛;而综合国力弱小,可能次次打胜仗,但是却无法持久作战,最忌讳陷入战争的泥潭,若是败上一场,就会全面奔溃。 宋朝综合国力强大,但是军队战力是战五渣,次次打败仗,败多胜少;可是宋朝本钱雄厚,打上一百次败仗,也亡不了国。只要打上一次胜仗,就可以扭转颓废;只有有一百的战役中,五十场打成平手,就能保持均势,甚至是战略优势。 而金国综合国力弱小,即便是军队百战百胜,可也架不住消耗,只要是以战养战的能力低于自身的消耗,就必须退兵;一旦金军难以速战速决,即便是取得了某些战役的胜利,实际上也输了。 “这次是金军攻势最强的一次,也是金军最后一次大规模进攻,只要是抗住了金军这次进攻。金军自身损耗太大。必然陷入总体的相持,局部的进攻;那时我大宋的机会就来了!”赵朴心中分析着。 “可若是撑不住。那这次真的玩了!” 历史上,宋朝最为危险的时刻,不是金军兵临城下,不是攻陷了汴梁,而是金兀术率领马踏江南,打败了韩世忠、张俊、刘世光、甚至还有岳飞,将宋朝的各路名将,轮流的揍了一遍。那时金军无敌于天下。宋高宗赵构被迫流亡海岛,差些跑到南洋,当了土著。 那时,金军的威势达到了巅峰。 但是也是这次,在黄天荡遭遇到了韩世忠的阻击,金军遭受了第一次大败。这次战斗有些取巧的味道,是水军。欺负北方的旱鸭子;而在实际的战斗中,韩世忠也是先胜后败,战术的角度山说是平手,但是从战略上却是金军的大败。 自从这次战斗之后,金军再也无力跨过长江。 从整体的布局上,金军由积极进攻。变为了战略防御;金军从全面进攻,变为了重点进攻。在以后的岁月中,往往是宋军主动进攻,金军被迫还击。在宋金交战中,也不再是金军一面倒的战斗。而是互有胜负。 宋朝高层可能没有意识到,实际上却是走着持久战的路线。日渐的消耗着金国的国力。只要再熬上几年,绝对会把金国的国力耗尽,活活耗死金军。 历史上,不仅是宋朝高层出现了秦桧为首的议和派,在金国内部也出现了完颜跶赖为首的议和派。 完颜跶赖为首的议和派,甚至打算让出河南,山东两地,换取金军的议和。只是可惜,金军的议和派遭到了金兀术为首的主战派的清洗,将议和派杀了个干干净净,于是这个计划才彻底破产; 而有趣的时,宋朝也发生了议和派与主战派的交锋,只是议和派占据了上风,将主战派清理出去。 最后,金国的主战派金兀术,与宋朝的议和派秦桧,签订了绍兴议和。 当实力相差不多时,一国是主战派执政,一国是议和派执政,最后谈判时,主战派执政的一方跟占据优势。 在谈判中,身为主战派的金兀术,为金国谋取了大量的好处;而身为议和派的秦桧,则是吃了大亏。 绍兴议和,让金国获得了喘息的机会,金国能够休养生息,巩固后方,逐步恢复实力,再度变得肥壮了起来;而宋朝却是由持久战,变成了天下太平,由战时经济政策,变为和平经济政策,一口气全泻出去,再也无力北伐,只能是营建乌龟壳,偶尔伸出龟头咬人,也是有心无力。 ………… 赵朴看着信,久久无语。 宋金之战到了这一刻,已经是决定生死的一刻。宋朝不必打败金军,只要撑住金军的进攻,就胜利了。 只是能够撑住吗? 赵朴心中极度没有谱。 之前,多次与金军交战,多是占着人多势众,群殴而上;更是借着火药,武器先进;在具体的战斗中,则是以逸待劳;对付的也只是小虾米,一些二三流的将领。 一旦金军全力以赴,八字军能抵挡住吗? 赵朴心中极为不靠谱,完颜娄室、完颜宗翰、金兀术等,都是百战名将,不是他这个半桶水可以比拟,也不是那些还在养成状态的中兴名将可比;一旦金军全力进攻,实现同等数量军队对决,八字军能打过吗? 这些问题,让赵朴心中极为忐忑不安。 原本打算筹备武备学堂,短促训练一段时间,正所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只可惜连临阵磨枪的机会也没有了。 “计划还是赶不上变化!”赵朴叹息道。 “我要见陛下!”这时,远处那个送信的骑士喊道。 似乎受了刚才那个刺客的影响,此时侍卫们将送信的骑士,严格的看管了起来,搜去了身上的武器,免去刺王杀驾的机会。 “让他过来!”赵朴道。 这时,侍卫们才将那个送信的骑士押了过来。虽然这个骑士被押着,可是护卫们却没有一丝松懈,神情紧张,一旦有一丝不妙,就上前充当肉盾。 “阁下贵姓?”赵朴问道。 “微臣张宪,我父亲乃是汴梁留守张所!” “你是张所将军的儿子!”赵朴笑了,“张所将军,好大的手笔,竟然让你前来送信!” 张宪神色黯然道:“我父亲,已经下了死志,决心与汴梁共存亡。而我是他的独子,父亲让我离去,免得断了香火!” 第239章金军铁骑杀到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在这个时代,传承香火大于天。张所是忠贞之士,不畏惧死亡,决心与汴梁共存亡。在决心赴死的一刻,张所还是让儿子张宪离去,保全香火,以免张家断了子嗣。 “你就是张宪吗?”赵朴再次问道。 “微臣,正是张宪!” “老子英雄儿好汉,将门出虎子。”赵朴道,“我记住你了!” “陛下,金军一部,昼伏夜行,连续赶路,已经逼近了襄阳,此刻前锋三千余众,已经距离这里不足二十里了!”张宪说出了劲爆的消息,“请陛下速速撤离,回到襄阳,免得被金军所趁!” “不会吧,金军三千余众,距离这里已经不足三十里了!” “金军的速度好快呀!” 顿时间,众多侍卫的心再度起伏了起来,但是情绪中多是紧张,畏惧很小。这些近卫,都是八字军的老牌战士,多次与金军交战,打仗打得次数多了也早已经麻木了,对于金军已经没有太多的畏惧。 赵朴听后,心中微微惊骇,金军的速度太快了,前锋距离这里不足三十里,沉吟道:“三千金军,想要灭了我还是不够的!” 这时,大地发出隆隆的响动之声,远方尘土飞扬,大量的战马在奔腾,急速向这里奔腾。隐约间,看到大量的铁骑奔驰而来,好似滚动的浪花一般,只需要片刻的时间。就杀到了眼前。矫健的金军铁骑,发出震天的响动。让耳膜不觉发痛。 赵朴手一扬,取出千里眼,向着远方看去,只见大量的战马奔腾而来,正是远道奇袭而来的金军。 “明白了,难怪这些死士,这样拼命,玩自杀式袭击。原来是要拖延时间。拖延撤离的时间,以便为金军奇袭争取时间。”这时赵朴心中一些疑惑,也是渐渐明白了过来。 在那个刺客刺杀失败的时刻,那时大量的死士出现,袭击近卫的军阵,冲击操场。 原以为,这些死士是为了救援那个刺客;如今看来。死士是为拖延时间,为金军这股骑兵袭击,争取时间。而实际上,这股死士的努力成功了,近卫们将死士斩杀殆尽,但也耽误了太多的时间。至少此刻想要撤离到武备学堂内,进行乌龟壳式防御已经不可能了。 如今,只能是在武备学堂外,摆下步兵阵型,抵抗金军铁骑。 这股袭击而来的金军骑兵。有三千人多;而此时护卫的近卫,也有三千之多。数量相差不多。这是宋金之间,真正的对决。 “想要我的命,三千金军铁骑,还差的太多!”赵朴冷笑道。 而此时,近卫的军阵再度摆开,形成一个圆阵,好似犬牙交错的刺猬,谁扑上前来,就要做好被刺杀,流血的准备。 ……………… 滚滚烟尘,金军铁骑奔驰而来。 这些金军铁骑人数很少,仅仅三千人,一人三马,一马拖着粮食,一马骑着,一马换乘。三马在手,可以形成无与伦比的战术优势,可以实行千里奇袭。这股金军骑兵数量虽然少,可都是金军的精锐中的精锐,十里挑一。 此时,率领这支精锐骑兵的,正是金兀术。 此时的金兀术刚刚二十四,血气方刚,风华正茂,意气风发,只是眼睛中闪烁着睿智,一看就是精明到了极致。 而在金兀术身边,则是一个魁梧的汉人将领,名叫韩常,也是年少有为。 此时距离,宋军越来越近,由开始的十里、八里、五里………最后变为了三里。此时金军可以清晰的看到宋军布防,而宋军也可以看到金军骑兵阵型。双方近在咫尺,但是又保持了短暂的平静。 谁都没有率先发起进攻。 金兀术观察着宋军的战阵,赞叹道:“军阵布置严密,将士悍不畏死,只是兵力配置上,略有疏漏,但也是宋军少有的精锐。若是宋军有十万如此强大的精兵,我朝岂能兵临襄樊!” 韩常道:“殿下,那是宋朝的皇帝赵朴!” “宋朝皇帝,在那里?为何没有看到!”金兀术疑惑道。宋朝的皇帝最为铺张,到了何处都是黄罗伞盖,都有仪仗队相随,可是这处军阵中,没有华丽的仪仗,有的只是严密的军阵,萧杀的士兵,还有视死如归的勇气。 哪里能看到宋朝的皇帝! 韩常道:“在中央那个高台上,众多侍卫护卫最为严密的地方,就是宋朝皇帝!” 金兀术仔细看去,果然看到一个男子,只是这个男子身上穿戴着盔甲,脸上带着面甲,盔甲也是宋军大众格式,没有出奇之处,一切平平常常。“他是皇帝吗?不会是冒牌吧!” “他就是宋朝皇帝!”韩常坚定的道。 “宋朝皇帝,竟然会穿铠甲?”金兀术好奇道,他参加过多次对金作战,可以说身经百战,宋朝的文官指挥作战时,往往是百里之外指挥,一旦战事不妙,立刻跑路。宋朝的那些文人,即便是作战时,喜欢拿着羽毛扇,而不穿铠甲,是效仿诸葛亮。 文人尚且如此,更不用说皇帝。 宋徽宗、宋钦宗,写诗作画,那是一流的,可是却从未穿过铠甲。 “除了宋太祖赵匡胤之外,他是宋朝皇帝中,唯一一个穿着盔甲的皇帝!”韩常语气平静,继续解释道,“他也是宋朝少有的知兵之人。时常身先士卒,前线指挥,不避刀石。在河东时,一举袭击我西路军运粮队,使围困太原的部队,差一点粮草不济。后来,我朝围攻汴梁时,他则是率军在后方捣乱,袭杀我军征粮队,使我朝粮食为之短缺,差些退兵。后来更是不避危险,前往汴梁犒赏三军,激战我金军与宣城,再战于扬州…………” 韩常娓娓道来的讲述着,讲述着赵朴曾经发生过的战斗。 “这位皇帝,可谓是一代枭雄。若是他早十年登临皇位,我朝未必能马踏黄河。只可惜,他在残破中登上皇位,纵然是才智出众,勇敢无畏,奈何大厦将倾,独木难支。有心挽天顷,无力撑大局!” 韩常评价道,语气中微微有些遗憾。 生不逢时,这是对这位宋朝末代皇帝的最佳评价。 在韩常的眼中,这位宋朝皇帝在一些战役中,还是可圈可点的,多有出色表现。在宋朝的各个皇帝中,至少能排到前三。若是有足够的时间,招募军队,处理内政,极有可能成为金军的大敌;只可惜生在了大宋末期,没有时间修生养息,没有训练强军的时间。 还未成长为一代枭雄,就可能夭折了。 金兀术道:“这股宋军很强,但依旧不是我军对手,进攻吧!” “时间有限,不能拖太长时间,万一襄阳城内宋军来援救,我们这股孤军,只能是退走了!”韩常道。 金军快速的分为三队,一队五百人负责看管马匹,一部分则是绕着外围射击,一部分则是负责冲阵。三千金军铁骑快速的变化着阵势,好似一个狰狞的怪兽,展开了狰狞的獠牙,随时准备出击。 ………… 而此刻,襄阳城也是彻底震惊了。 快马传信,不仅仅是一拨人送信,还有好几拨人一起送信,免得一路出了故障,造成信件难以到达。 而此刻,襄阳城连续收到多方快马传报,有的快马显示,金军渡过黄河,三路大军南下;有的快马显示,一股上万的金军已经出现在襄阳城百里之外;还有一个信件,是附近的烽火台上报,显示出一股金军已经逼近来襄阳,正在围攻向城外的武备学堂; 还有一股信件显示,摩尼教有刺客,要刺杀皇帝; 还有信件显示,有金军内应,混到城内,企图夺走城池; 一连十几封信件,送到了枢密院,一切都像是着风雨欲来。 至于这些信件的真实性,内阁的几位大佬也不确定,但是快速的下达了全城戒严,城门紧闭。城内的八字军,迅速的进入战备阶段,随时的等待着金军袭击。而一些重要的将领,也是随之进入了议事堂。 “各位将军,大事不妙,金军已经渡过了黄河,甚至已经逼近了襄阳,城外的陛下,有危险!”汪伯彦神色依旧平静,可是心中却是剧烈的起伏了起来,此时只能是强自镇定,强制压住心中的恐惧。 说着,将一些重要的信件,重要的事情,说给了在场的武将。 “陛下,有危险,我愿意出城,救援陛下!”这时,王守义率先开口,一听到城外的皇上有危险,此时再也坐不住了。 “那谁负责守卫城池?”张俊冷色道。 “守城之事,拜托各位了!”王守义道,“陛下对我等有知遇之恩,襄阳可丢,但是陛下不能有一丝闪失!” 张俊道:“若是襄阳丢失,陛下何以容身!王将军,莫要急躁,莫要被金军所趁!” “一切需要从从长计议!”吕颐浩开口道,“此战不知道敌人虚实,不知道入侵金军兵力,后勤补给,一切都是不熟悉。盲目出兵,若是兵少了,无尽于事;而兵多了,襄阳又会兵力空虚!” “若是从长计议,陛下早已出现了不测!”王守义毫不客气的指责道。 第240章文武之争 面对王守义的指责,汪伯彦、张俊等人,只能是耐心的解释。 汪伯彦、范仲尹、张俊等人,都是地道的科举出身,是根正苗红的士大夫,是朝廷的一品大员;而王守义不过是六品武将,过去还是杀猪的出身,典型的下等民,即便是后来攀上了皇上,高升起来,底蕴也不足。 若是在太平年月,一个六品武官,遇到一品文臣,绝对是跪下请安,阿谀巴结,好似孙子一般。 可是此刻,在金军南下,敌情一抹黑,他们不得不重视这位低贱的武将,征求这位武将的意见。并一起协商作战细节。 枪杆子里出政权。先是有枪杆子,然后才有国家政权。当枪杆子失控时,国家就会出现混乱。唐朝之败,就在于枪杆子失控,武人势力过于膨胀,威胁了国家稳定。 而到了宋朝,借于唐朝之弊端,实现以文制武,为的就是压制枪杆子。 在宋朝,一直是文官压着武官,文官一直高高在上,武将一直低低在下。 可若是认为,武将没有一丝反抗之力,那就错了。 正所谓,县官不如现管。 大宋从中央到地方的一切要职,多由科第出身的文官担任,甚至掌握全国军权的枢密院,各地方州县的军队指挥权,都交给了文官,而武将主要是次要的官职,或是受到强制。 这时大宋出现了一种怪现象,文官担任主职。武将担任副职;文官有决定权,武将有执行权;文官负责战略层次。武将负责战术层次。文官控制着军队的名分,靠着官位,靠着分化瓦解,使武将彼此对立,操控军队;而武将则是靠着“非暴力不合作”,抗衡文官。 文官表面上掌控军队大权,可实际权力还是落在武将手中。 若是文官无能些,甚至有可能被武将架空。成了牌位。 此次武备学堂召开开幕仪式,多数武将参加,只留下少数武将呆在城内,皇上又被困在城外,此刻王守业成为了襄阳城内最高级别的武官,除了依靠他,没有武将可以依靠。 一旦王守义不配合。他们空有内阁的权威,空有枢密院的权威,也不一定能调动到一支兵;若是此刻王守义投降金军,襄阳铁定失守,他们这些文臣,铁定沦为金军的俘虏。 当然了。这只是假设。 实际上,王守义对陛下最为忠心耿耿,杀他容易,投降金军难。 可王守义,玩起非“暴力不合作”。他们也没辙。 汪伯彦、张俊等人不可能像后世的袁崇焕那样,不经请示就斩杀毛文龙。不说成功率有多高。即便是成功了,恶劣影响太大了,他们的官也做到了头。 况且,皇上说过,以文制武,不是内行插手外行,内行指挥外行;而是文人负责军队纪律,负责思想工作,负责后勤粮草运输;而武将排兵布阵,调兵遣将,出击敌人。 此时,这些大臣只能“说服教育”为主………… 王守义道:“各位阁老,此次金军南下速度太快了,沿路州县根本来不及点燃烽火,或是快马报信,若是所料不错,此刻金军必然是昼伏夜行,专门行走偏僻的角落,才避开大城池,免去了被发觉。而这股金军人数少而精,若是派兵两万出击,必然重创,甚至是全歼!” “此话有理!”张俊点头道,“只是二万似乎有些多了吧!” 这两万,不是指两万民夫,或是杂兵,而是指两万精兵, “襄阳城内,兵马至少有二十万。这二十万军队中,一半是民夫,搬运攻城器械还可以,对战金军,绝对是一溃千里;还有五万是预备军,顶多是做到队形齐整,一旦遇到血战,也会崩溃。”汪伯彦道,“唯一善战的只有陛下亲卫近五万之众,若是抽调两万大军与金军一战。襄阳城必然空虚,一旦金军奇袭,襄阳恐不保!其实兵力空虚是小,一旦战败两万兵马覆没,那时襄阳可能就不保了。襄阳不保,全军士气必然溃散,士气一散,那时大军溃败,皇上就危险了。“ 襄阳城,就是一个大龟壳。 只要是保住了襄阳,靠着襄阳巩固的城防,强兵在手,储备充足,足以抗住二十万金军进攻;可若是大龟壳丢了,即便是城外取得大捷,也是大败。 谨慎为上,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金军发起进攻,到渡过黄河,到兵临襄阳,都需要筹备粮饷、鼓励全军士气、任命元帅等,需要经过一系列过程,涉及极广,不可能一点风声也没有。可是金军就这样来了,好似天兵天将降临,一点征兆没有。” 张俊道,“金军,千里奇袭襄阳,我们竟然一点消息也没有得知,这不可能。我怀疑这是假的,是有人造谣,刻意蛊惑人心!” 张俊有些怀疑这是假消息,只是事关皇上安危,哪怕是假的,也要重视。 一旁的范仲尹沉思道:“只是万一是真的…………不能不防!” 接着,吕颐浩、朱胜非、沈该、陈康伯、权邦彦也是纷纷说出了意见,说一千,到一万,根本在于慎战。 因为此刻,对金军的一切虚实,都是不知晓,他们不得不采取最为保守,最为谨慎的战略,这固然会失去战机,但是也避免了犯下大错误。 而此时,仅仅是靠着猜测,就盲目大军出动,太冒失了。 “最多只能是一万!”最后,文臣们集体拍板。 “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御,一味的防御,处处防御等于处处不防御。而最好的防御,就是积极进攻,消灭了敌人,敌人死光光了在,自然不需要防御了。不需要防御才是最好的防御。” “若是出动两万兵马,我有九层信心,将金军一股重创金军;可若是仅仅一万,救援有余,追杀不及!”王守义道,“若是这一战,不能全歼这股金军,让它从容退去,必然大涨敌人士气,不利于我军防守!” 汪伯彦作为文臣之首,率先道:“王将军,此战不求胜敌,只求救回陛下!!” “是!”王守义无奈道。 尽管不赞同这个提议,王守义也只能接受。他只是一个武夫,在士大夫盛行的大宋,他就是一个打酱油的。若不是战事危急,若不是急于救援陛下,这些文臣们,未必能记起他这个低等的六品武官。 如今,没有盲目下达命令,找他商议,已经是给他面子了。 不要不识好歹。 只是,王守义感到很是可惜,一个歼灭金军精骑的机会,又要丢失了。 骑兵一旦不胜,可以从容撤离,想要狙杀骑兵,只能是守株待兔,在金军必经之处,进行伏击。而襄阳附近都是平原地形,想要伏击,人数必然众多,不然即便是敌人一头撞入口带着,也未必能扎紧口袋。 一万兵马,救援有余,重创不足,更不用说全歼了。 …………………… 而此刻,在襄阳城内,也是暗流涌动。 在一个大户院落内,有几百的金军死士汇聚在一起。原本这些人分散在襄阳的各处,有的是农夫,有的是小商人,有的是道人,有的是江湖卖艺的,各类行业都有,混杂在偌大的襄阳城,根本察觉不出异端。 只是随着,一道命令的下达,这些隐藏在各处的金军密探,迅速的汇聚在一起。 而发出号令的,正是金军密探首领素衣。 “各位,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素衣开口道,“四皇子打到了襄阳城下,不久之后就有三万大军,就要围攻襄阳了,我们的任务,就是打开城门,接应四皇子进城。只要进了襄阳,那个宋朝皇帝就是丧家之犬,必死无疑!” “现在,颁发武器!” 打开地下室,各种武器被拿出,迅速的武装起来。 很快,七百全副武装的金军士兵出现了,身上穿着宋人的铠甲。 “襄阳沦陷,就在这几天了!”素衣想着。 第241章懦夫的武器——神臂弩 战马隆隆,金军骑兵近在咫尺。 护卫的禁军排成圆阵,进行防御,外围是战车阵,靠里面是长矛手,在靠里面则是短刀手,弓箭手。而中心是大量的预备队,专门补漏洞。这是一个最为典型的步兵军阵,不需要太多花哨,也没有太多变化,只是一个乌龟壳,一个刺猬。 战车阵形成外围防线,防止骑兵冲进来;而长矛手做好补救工作,及时的刺杀闯进来的骑兵;而弓箭手负责远程打击,负责减缓战车阵、长矛阵的压力;而后面的短刀手,则是作为长矛手的补充。 这些军阵,只是占据着一半的士卒,而还有一半士卒充当预备队。 这次,金军有三千骑兵,都是金军的精锐,精于骑射;而宋军也是三千,是他的近卫,也是八字军最为精锐的战士。 “李破军,这一战,你指挥!“赵朴道。 “是,陛下!“李破军脸上闪过一丝红晕,似乎有些激动。参军以来,他也多次对战金军,而这次却是独立领兵。 第一次独立领兵,而且陛下将生死交给他,让他抗住金军攻击,这是何等荣耀。 “陛下,放心!某便是死了,也不会让金军踏入圆阵一步!“李破军脸色带红。神情激昂。 “老子英雄儿好汉,完颜阿骨打有十三个儿子。而宗干老成,宗望多谋,宗辅睿智,而金兀术不过是没有长大的小崽子而已,还不足畏惧!”赵朴平静道,“守住军阵,等襄阳城内的守军出动,我八字军兄弟出击。合围灭杀了金兀术。过去,我们杀过很多金军将领,但那都是小杂鱼;而这次是皇子,若是你杀了他,朕给你封侯!” “陛下,封侯似乎有些过了吧!”一旁的赵大道。 可能赵大也没有察觉到,此刻他有些妒忌了。或者说是八字军内部的山头主义,八字军内部的党争开始了。不过,赵朴不在乎,只有有他活着,党争就在他的控制内;适当的对党争,反而有利于他控制八字军。 若是八字军中高级将领。都是一条心,没有一丝龌龊,赵朴反而是担忧不已。 权力之争存在,党争就不休。 赵朴要做的是,合理引导党争。使党争不威胁国家利益,不损害君王利益。 赵朴神色平静道:“完颜阿骨打。也就那十几个小崽子。若是能用十几个侯爵,换来那十几个小崽子的命,最值当不过了!” 李破军道:“陛下,且等待!微臣必然砍了金兀术的脑袋,为儿孙挣下那个万户侯!” ………… 此刻,李破军出手挥军阵,指挥三千近卫的战斗。 而赵朴再度的悠闲了起来,似乎这一场战争与他无关一般。实际上,战争也的确与他无关,上前冲杀不需要他,近卫们的个体作战能力,团体配合作战等,都是远超过他,上前冲杀也是累赘;指挥作战也不需要他,在场的哪一个将领都比他指挥才能高。 而更为重要的是,之前的多次战役中,赵朴多次身临前线,鼓舞全军士气,却从来没有当过一线指挥。 专门人,干专门事! 赵朴觉得,他是皇上,在近卫们没有死光前,不需要他上前冲杀;而在近卫们死光的差不多时,他上阵冲杀也没有意义了。 此刻,他坐稳这里,临危不惧,就是对这些近卫们的最好支持。 ………… “进攻!” 潮水一般的金军骑兵,在外围城扇形运动,骑兵不断的接近着外围,没有盲目的去冲阵,而是一边驾着马,一边弯弓搭箭,向阵内抛射而出。主要是射向圆阵之内,长矛手、短刀手,造成宋军伤亡,从而造成恐慌。 只要宋军恐慌了,阵型乱了,金军会出动重骑兵凿穿敌阵,从而分割开大阵,瓦解军阵。 军阵乱了,宋军也就是放羊了,只需要挥刀砍杀,收割胜利果实。 “举盾!”这时,宋军的盾牌手,齐刷刷的举起盾牌,举过头顶,箭雨落在上面,发出叮当的响声,然后多数落地,只有极少的箭刺在身上。只是这点余力,根本无法洞穿宋军将士的铠甲,仅有十几人受轻伤,无一人重伤。 而在同一刻,后面的弓弩手躺在地上,借助腰力开弩,双脚蹬开机括,一只只弩箭上匣,然后齐齐射出,也是向空中抛射而出。 漫天的箭雨,还击而去。 而金军用的骑弓,是双臂开弓,射程较近;而宋军近卫却是借着腰力开弓弩,射程较远。 立时间,前排金军骑兵身上的铠甲被洞穿,纷纷倒毙,落下马来。 初次交锋,宋军轻伤几十人,金军伤亡几十人。 ………… “这是宋军的神臂弩!”远处的金兀术皱着眉道,如此的伤亡,让他有些心疼,“对我骑兵伤害极大!” “宋军是懦夫,而神臂弩则是懦夫的武器!”韩常不屑道,“神臂弩,乃是神宗时代的利器,弓身长三尺三,弦长二尺五,以山桑为身,檀为弰,铁为枪膛,钢为机,麻索系札,丝为弦。射程远达三百四十多步,有效射程为二百四十多步,号称其他器械都及不上。” “只是这种武器太烧钱了,制造一件神臂弩的价钱,可以制造十件良弓,也只有富有的宋人才能大量装备,而我朝无力装备;神臂弩内部结构复杂,容易损坏,是平常良弓的十倍有余;神臂弩好费箭枝太多,威力猛烈,但是难以持久,不过是吓唬人而已;而神臂弩,太过笨重,适合于步兵,却不适合于骑兵,对我朝无用!” 一口气,韩常总结出神臂弩的诸多缺点,烧钱、复杂、损坏率高、耗箭,笨重等 金兀术点点头,心中称赞。 战场上,多使用最实用的武器,而不是最厉害的武器。 神臂弩,结构复杂,可是想要缴获上一件,进行仿造也不不是难事。可是不论是西夏、契丹,还是女真,都没有大量装备神臂弩,因为很是鸡肋,不适合。 于是,神臂弩一直是宋朝这支懦夫军队的武器。 第242章精密武器的不足 这只是初次交锋,主要在试探彼此的实力。 在初次试探之后,金兀术敏锐的发觉,这股宋军的战斗力很强,战斗意志坚定,不是随意攻击几下,就会轻易崩溃的。唯有不断的水磨一般打击,一步步让敌人增加伤亡,才能让宋军奔溃。 而金兀术号令之下,外围的金军分为两股,从东到西,不断的精确射杀,主要是射杀长矛手,和短刀手。意图很是明显,消灭了这两个军阵,圆阵就彻底的变为了皮薄馅大,那时更容易攻破。 箭雨如下,密密麻麻。 抛射而下,接着重力的作用,箭羽落下时力道极大,可以造成极大杀伤力,专门攻击阵内士兵。 而骑射中,再次显示出这股金军骑射的精悍,远隔着二百步,箭雨大量的倾泻在长矛手和短刀手身上。 射击之精确,就连赵朴也是感慨,精锐就是精锐,有几把刷子。 这一点上,宋军就差了很多,宋军多是步射,多是神臂弩射击,射程较远,弩箭射击数量也较多,只是精确性太差了。金军依靠着骑术的巧妙,提前骑马避开了弩箭。一扑弩箭射下去,好似雨点一般,数量倒是很多,只是射杀的没有几个。 赵朴远远看着,暗自可惜。 这就是差距! 这些八字军将士,虽说是精锐,可是参军时间还是较短,上战场的时间还是较短,毕竟不是这些打了十年之久的女真精锐可比。 唯一庆幸的。就是八字军的武器很给力。 宋朝的科技水平高于金国,作坊制造出的武器也比金军要先进一代;只是宋朝的作坊。腐败问题太严重,偷工减料,致使宋朝的武器质量不给力。一些远程打击武器,如投石机,神臂弩之类的,质量还能凑合;可是在长枪、长刀、铠甲之类的近身肉搏武器上,则是渣渣,不碰则已。一碰就断。 赵朴当了皇帝之后,对于军械制造极为严格,减少了一些腐败,使铠甲、长刀、长枪等制式武器质量大为提升;而作为保护他的近卫,更是装备有质量最好的铠甲,此次总算是用到了实处。 八字军的步兵,都是身穿两层铠甲。一层是较薄的鱼鳞甲,一层是昂贵的锁子甲,两层铠甲穿在身上,而脸上带着厚厚的面甲,浑身上下,密不透风。防御力极强。而短刀手,长矛手等更是从背后取出圆盾,顶在头上。 虽然在排军阵时,一些士卒成了长矛手,短刀手等。成为大阵的一部分,但是并不意味着长矛手。仅仅是拿着长矛;而短刀搜也仅仅是短刀。 实际上,身为近卫,身为保护他安全的部队,赵朴恨不得武装到牙齿,十八般兵器,全是准备到近卫身上。只是考虑到重量的问题,携带不便的问题,赵朴才免去了那种想法。但是一些轻便的,一些易于携带的,还是让近卫们携带。 比如,每人腿上别着一把三尺长的短刀,锋利异常,既可以近身肉搏;也可以打开机括,就可以变为一把一米三的长刀。 又比如,每人身上携带着圆盾,只有脸盆大小,主要是放在头顶,防备天上抛射而下。 而此刻,暴雨一般的箭头倾斜而下,可是却纷纷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不是落在铠甲上滑落,就是被圆盾挡住,落在地上。但也有少数力道较大的箭,一举贯穿了盾牌,射穿了铠甲,对八字军造成较大身亡。 而此刻,一队五百人的金军,开始向前冲击,冲击战车,想要将战车冲开一个豁口,然后大量的骑兵鱼贯而入,要凿穿大阵。 只是他们低估了车阵的艰难,战车高高竖着两米高的挡板,上面都是刺角,冲击上去,就是血葫芦,而在战车的缝隙之间,一个个全是铁制的长矛伸出,扎向了战马。战车之间又有铁链连着,坚固无比。 在死伤十几个骑兵后,冲开了一个豁口。但是很快这个豁口被更多的士兵赌上,十几杆长矛从四面刺杀而来,一些斩马刀斩向了马腿,一些金军骑兵很快被刺翻在地。 金军骑兵越是冲击,数量越少;而后面的豁口也是随之堵住。 最后。冲进去的金军,尽数阵亡。 外围的金军,又是试图从其他方位凿穿,只是豁开很难出现,即便是出现也很快被堵住。 一方拼命的攻击,一方拼命的守卫,双方都是一步不让,战斗打得如火如荼。 攻难守易,攻击一方的损失,也是永远大于防守一方,此刻金军的伤亡惨重。若是没有意外,这场保卫战,八字军将会取得最后的胜利。 ………… 只是此刻,赵朴的脸色却是阴沉了起来。 站在高台上,居高临下,又是弓弩射程之外,赵朴借着千里眼可以清晰的看到双方的交战,对于双方的战术、战斗力、兵种配合等。 双方的战斗意志,都很是坚定,都是勇猛向前,悍不畏死。只是女真兵,胜在战斗经验丰富;而八字军,胜在武器装备精良;女真兵胜在骑兵快速突击,可以从四面八方,袭击而来;而八字军胜在防守严密,守得滴水不漏。 而战斗中,八字军不是战车阵出现了漏洞,也不是短刀手,长矛手出现了漏洞,而恰恰是弓弩手出现了了漏洞。 不得不说,宋军的射箭技术很差,因为射箭技术差,只能靠着精良的武器弥补射箭的差距。 便诞生了神臂弩,神臂弩使用简单,可以使力气小的士兵,都能射很远的距离;又可以几只箭一齐射,形成密集的火力打击。而在射程上,神臂弩更是完爆游牧民族的弓箭。唯一的缺点,就是神臂弩花钱多。 可是大宋,什么都缺,就是不差钱。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神臂弩大量装备在军中,成为了宋军步射的制式武器。 而近卫中,也大量的装备了神臂弩。 之前,赵朴还没有发觉神臂弩的缺点,只是随着这场小规模的战斗,发觉了神臂弩的几个致命缺点。 一开始交战时,神臂弩齐射之下,好似下雨一般,只是射了几轮之后,箭支竟然罄空了。于是,射击速度,还有射击密度,都是降低了下来,要节省着使用。 而更为糟糕的是,神臂弩报废率太高了。 冷兵器时代,武器都是极为耐用,一把刀,一把剑,一把弓,一把枪,能使用好几年。战场上有些损伤,只要是修修补补,就能继续使用。 可是神臂弩不行,神臂弩内部由机括,齿轮等组成,结构复杂,相对于其他傻大粗的冷兵器而言,是精密兵器。精密武器固然威力巨大,但是出故障率也太高了,容易报废。 而报废了,除了专门人士之外,一般士兵根本不会维修。 报废了,无法维修,只能是丢在一旁。 于是开战刚刚半个时辰,就有一半的神臂弩报废了,退出了战场,士兵们只能是拿着强弓去射击。 “看来,军中还是欠缺维修兵!”赵朴看着战场,分析道。 宋军在战斗力上,必然是逊色于金军,只能是靠着精良的武器去弥补。于是有了神臂弩,在战场上,神臂弩的确是威力巨大,只是对于后勤和维修,极为要求要。没有强大的后勤,提供大量的弩箭,根本玩不起神臂弩;同样的没有强大的维修能力,及时的修补损坏的神臂弩,战场上作用也是大受制约。 “这大概,就是精密武器的缺点吧!” 第243章击退金军 历史上,神臂弩的命运很是悲剧。 在宋神宗时代发明,大量装备在军中,可是到了元朝开始失传。善于骑射的蒙古人,看不上神臂弩。而到了朱元璋时代,神臂弩彻底失传,仅仅是在《永乐大典》上,描述而已,权当是艺术品,而不是战斗工具。 从此之后,神臂弩彻底消失了。 神臂弩的消失,总是让后人扼腕不已。 这时,赵朴隐约有些明白,神臂弩为何会消失。武器太先进了,也未必是好事情。 神臂弩,制造耗钱多,不适合骑兵,破碎率高,缺乏完善的修理,注定是悲剧。 由此及彼,赵朴想到了秘密武器——火绳枪,燧发枪。 这些武器,命运与神臂弩有些相似。神臂弩在战场上屡建奇功,但是真正起得作用不大,至少辽国、西夏、女真,以及后来的蒙古,就没有大量装备神臂弩; 而火绳枪,燧发枪,也是大量装备在军中,只是起到的作用不大,经常扮演着烧火棍的角色,将士们宁愿使用刀枪,也不愿意使用火绳枪,燧发枪。而清军,也没有大量装备火绳枪。 宋朝、明朝都是重视先进武器的装备,却是忽视了后勤,忽视了实用性,注定了先进的武器,还不如落后的武器实用。 “看来,火绳枪,燧发枪,至少在很长时间内,只能是我的玩具,而不是战场上制式武器!”赵朴不由的想到。“因为后勤跟不上,制造业跟不敢。维修人员跟不上……这些问题不解决,新武器更多是扮演着奇技淫巧!” 今天这场交战,让他明白了很多。 ……………… 在赵朴胡思乱想的时刻,战场已经激烈化了。 金军骑兵反复冲杀,悍不畏死,一波接着一波,好似潮水冲击,连绵不断。战车大阵摇摇欲坠。一次次面临崩溃的边缘,可八字军战士还是顽强的抵抗着,不断的用人命抵挡着。 这一刻,所谓的战略、战术,一点用处也没有,唯有顽强的意志,看谁坚持住了。谁就是最后的胜利。 在剧烈的战斗中,神臂弩发射频率太高了,导致大部分的神臂弩走向了报废。战士们不得已只能是使用硬弓,还击金军,在射击频率上大为降低,导致远程打击不足。前线的压力加大。好似乌龟壳一般的圆阵,渐渐被敲开来大洞。 短刀手,长枪手,与冲击而来的骑兵,剧烈的碰撞在了一起。骑兵的冲击速度很快。借着战马的力道,将挡在身前的兵卒撞飞。立时骨断筋折。而在撞飞的那一刻,长矛手毫不犹豫的刺出了手中的长枪,将战马扎上一个血窟窿。 而短刀手,更是向战马马腿下钻,可能会被金军的战马踩死,可能会被劈下来的刀剑砍死,但是他们没有选择,还是义无返顾的向马肚子下面钻,然后砍向了马腿,刺向了马的肚子。 战斗分为残酷,血淋淋的! 但是这一刻,双方都没有退缩,都没有向后跑路,都是勇猛的砍杀向敌人,不是被敌人杀死,就是杀死敌人。 八字军战士,在拼死战斗着,为保护皇上而战;而金军战士,也在拼死战斗着,为元帅的赏识而战斗。 战斗到了最后,双方的阵型早已尽混乱了,战车兵也拿起手中的长刀战斗;而长矛手也是几人一伙,围攻向一个金军骑兵;弓箭手早已尽丢掉了弓箭,操起长枪,或是战刀,砍杀向敌人。而金军在冲进阵内后,战马的速度下降了下来,失去了速度,威力也随着大减,战马不再是助力,而是累赘。一些金军骑兵,干脆跳下了马,挥舞着陌刀,或是狼牙棒,砍杀向了八字军士兵。 金军没有明显的步兵与骑兵区别,上马就是步兵,下马就是骑兵;有马就是骑兵,没有马就是步兵;需要马战斗时,就是骑兵,不需要马作战时,就是步兵。在骑兵与步兵的转化中,运转灵活自如。 虽然是混战,双方阵型大乱,可八字军还保持着以小队为主的战斗单位,这都是鸳鸯阵影响所致。整个八字军,以小队长和副队长为核心,进行冲杀,小队长阵亡了,副队长顶替,整个小队凝聚为一起,纵横拼杀。 而这一方面,金军就差了很多,金军是天生的将士,在战斗中磨练出的强军,战斗力当之无愧的强大,可是纪律上就差了很多,在战斗中好似散沙一般战斗,即便是一些金军士兵组合起来战斗,也多是无意识的,没有形成模式。 “杀呀!” “冲呀!” 双方都在拼杀,都在死战,都已经杀红了眼睛,只看衣服不看人,看见衣服不符,就上前砍杀。 在混战中,唯有中央高台一带,还是保持着队形,有着二百多的近卫,护佑在赵朴身旁,还有五百多的武备学堂学员护卫外围。 这些武备学堂学员,上的第一堂课,就是血淋淋的厮杀,惨不忍睹的残肢断臂,狰狞尸体。 一些武备学员,多是书生,也是第一次见识到了血战。在书本上,打仗是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打仗是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好似苏东坡的诗词一般,浪漫唯美;可是此刻的场景,彻底颠覆了他们的是世界观,那位指挥作战的将军下达的命令很是简单,直接,死板,一点玄机也没有,一点奥妙也没有,没有一丝的艺术性可言,没有一点唯美之感。 一切都没有,唯有厮杀,唯有血战,一批人死光,另一批人顶上去,直到全部死光,或是击退敌人。 他们是武备学堂学员,也是战士。也是保卫皇上的卫士,不断斩杀者冲击向高台的金军士兵。以生涩的手段,杀戮着金军。 战斗波及到了高台之下,众多的侍卫都是脸色苍白,而只有赵朴神色依旧,依旧在胡思乱想,依旧着思考着使用火绳枪、燧发枪的利弊。 似乎一切,都与他无关; 或者是坚信,死不了。 “嗖!”一只利箭射向了赵朴。立刻被身边的侍卫用盾牌挡下,四周散乱的箭支,零散射来,都被四周的侍卫挡住,一点也伤害不了他。 这时,一个金军捍卒,冲向了高台。杀掉赵朴,灭掉这个宋朝皇帝。只是迎接而来的,是锋利的长矛,犀利的陌刀,而这个金军捍卒的功夫很高,手中的狼牙棒挥动。将招呼向身上的各种武器砸开。然后狼牙棒一挥动,砸在了一个近卫上,这个近卫被活活打死。 而这时一些刀枪刺杀在金军捍卒上,都是被身上的铠甲挡住,难以伤及。 这个金军捍卒继续向前冲杀。所到之处,无人可当。好似一个人形坦克,不断的辗压着前方,不断前进着。 捍卒一步步上前,距离高台越来越近,似乎泼天功劳近在眼前。 而这时轰的一声巨响,一个鸽子蛋一般的铜丸打出,穿透力极为强悍,瞬间洞穿了三层铠甲,将金军捍卒内脏轰成了一个稀巴烂。 “这是什么?” 临死的时刻,这个金军捍卒有些不甘心,只是再不甘心,也只是死人了。 他死在了大号的燧发枪下。 早期制造的燧发枪极为不成功,赵朴本打算制造燧发枪,却是造出了抬枪。无法装备骑兵,装备步兵又不划算,只能是装备在近卫军,专门对付那些武艺高强的高手。 不论是武艺如何高强,一抬枪打下去,鸽子蛋般的铜丸飞出,打在身上,管你是九阳神功,铁布衫,还是金刚不坏之身,全是毙命的料。 而这个金军捍卒死了,光荣的成为第一个死在抬枪之下的金军士兵。 ………… 这个金军捍卒死后,又有一些金军捍卒冲向高台,也是陆续被抬枪秒了。 十米的距离,五门抬枪一起发射,近乎是百发百中,必死无疑。 善战的金军很多,勇猛的也很多,都是百人敌,是战场上的猛将,正常情况下,想要杀死他们,需要费一些劲,可是在抬枪无耻的围攻下,纷纷倒下,至始至终,无一人冲上高台。 血战在继续,身边一些大臣,却是心惊胆战,有些吓尿了。 “陛下,请速速移驾,免被刀剑所伤!”这时,一个臣子跪倒在地,大哭了起来。 这时,赵朴才回过神来,心中暗道:移驾,移到哪里去?一动不如一静,在这里不动一下,未必死的了;可是一移动,嘿嘿!” “卿家放心,吾死不了!”赵朴神情平静,似乎胜利在握。 他的从容,无疑给四周的大臣,侍卫们,下了一份定心丸。 “看,金军不是退了吗?”赵朴道。 众人望去,才发觉金军正在缓缓退去;而在撤退时,也是井然有序,一点慌张也没有。 ………… 金军退了!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这一战,主要是打士气;这一战,主要是打突袭。 金军远道而来,本身就是疲惫不堪,就是靠着一股气,靠着必胜的信念,才坚持进攻;在这股士气之下,金军屡屡冲垮敌军,击败一股又一股敌人,取得了一场又一场胜利,除了这次例外。 骑兵善于远程奔袭,奔袭而来,一些宋军往往是没有来得及摆好军阵,就遭到了骑兵的距离冲击,被凿穿,切割为好几块。接着宋军四处奔逃,金军就可以骑马斩杀,挥刀收割胜利果实了,只是这次也是例外。 连续激战了一个时辰,换了两次战马,骑兵损失近乎一千多,可是还没有攻克。 久攻不克,金军士兵已经疲惫,士气大损,全军隐约间不愿意再战下去。 而最为主要的是,金军仅仅三千人,而宋军也是三千人,以三千金军进攻三千宋军,攻击一方的死亡率高于防守一方,可能战斗到最后,金军拼光了,可是宋军还活着。 在战斗下去,胜利机会渺茫。 “罢战吧!”金兀术神色黯然,“原本想要擒住宋朝皇帝,那时宋军群龙无首,江淮,江南等地,唾手可得。只可惜,天不佑大金,一时间难以攻克!” 距离是那样的近,一些金军士兵已经接近了高台,似乎就要冲杀上去,杀了宋朝皇帝,似乎胜利就在眼前,似乎触手可得,可就是差着临门一脚,迟迟难以进入。 “殿下此言甚好!”韩常点头道,心中早不愿意开始这场战斗。骑兵善于奔袭,却不善于进攻;若是敌军军阵未摆好,可以快速冲击,冲杀敌军;只是如今,军阵已经严密,再冲击,那是找死。 号角声吹起,金军骑兵缓缓退去! 第244章围点打援 在在场的将士们却是欢呼了起来:“我们胜利了!” “金军也不过如此!” “什么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全是吹的!” “那个四皇子,也是废物一个!” 这一战,算是平局,金军伤亡上千人,宋军也是伤亡上千人。可是在另一种意义上,宋军却是打了胜仗。各种奚落声,各种嘲笑声,从宋军将士口中传出,似乎金军也不过如此。只有奚落金军,只有贬低金军的无能,才能缓解激战后的紧张,生死一线时的恐惧。 在短暂的欢呼之后,八字军上下开始收拾战场,一些受伤的袍泽及时的救治,一些重伤无望的及时补刀;而遇到来不及撤退,重伤倒地的金军,则是上前补刀,结果了性命。一些散落的刀剑要捡起,战利品也要收割,还有必要的警戒。 激战后,战士们疲惫不堪,可兴致很是高昂。 赵朴也是微微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活了下来。外人看来,赵朴从容镇定,即便是金军杀到台下,也是脸色依旧,有雄主之风;可是赵朴知道,一切不过是强制镇定而已。 “恭喜陛下,击退金军!” “贺喜陛下,英明神武!” “金军想要进犯我襄阳,必死无疑!” “哈哈,金军不过如此!” 各个厮杀的将领,纷纷上前向赵朴庆贺,脸上有着喜悦。战斗到这一刻。终于击退了金军,保全了皇上。损失惨重的金军,再也无力发起进攻,这一战算是胜利了。那个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这一战,金军没有败,虽然损伤上千人,但是主力犹存,尚有再战之力;而宋军也没有赢。虽然击退了金军,可是伤亡也不小。只能算是平局,不过在宋军看来,他们胜利了。 何为胜利? 在唐朝,只有封狼居胥,只有玩灭国大战,只有全歼上万敌军。才算是大捷;可是在宋朝,只要是守住城池,只要是击退敌军进攻,就是大捷,至于全歼,玩灭国大战。从来没有想过。 有些阿Q精神的味道。 虽然有些为自欺欺人,可赵朴也不点破,也不伤士兵的士气。 赵朴话题一转,不由问道:“为何襄阳城,此刻还不来援兵?” ………… 援兵此刻正在路上。遭到了金军的反复冲击。 一万八字军步兵前往救援,只是在路上遭到了一千金军骑兵的阻击。这伙金军神出鬼没。不断的袭扰着援军。当援军快速赶路时,金军骑兵会从侧翼袭扰,不断的射箭,侵扰;当八字军停下来全力对敌时,金军骑兵则退去;而八字军想要追击时,又追不上,两条腿怎么比得过四条腿。 就这样,一路上纠缠不断,本来只需要快步行进,半个小时就可以到达的路程,结果是一个小时过去了,路程还是遥遥无期。 而渐渐的李破军有些急躁,行军速度这样缓慢,若是陛下有了危险,那万死难辞其咎。 “可恶,全军分为两队,一队三千人,阻击金军骑兵,剩下的全力救援皇上!”李破军眼前闪现出恨色,此刻只能是分兵了,只是在平原上,没有设立稳固的军阵,就对抗一千骑兵,有些玄。 可是再玄,也得激战下去。 这时八字军的军阵裂开,形成两条长龙,一队留下了阻挡金军,一队却是前往救援。 “哈哈,宋军分兵了,我等的机会来了!”带队的金军将领,看着宋军分兵,脸上露出了笑容,“仅仅是三千金军,还不够我等吃上一顿!” “杀呀!” “呜呜!” 金军喊叫着,冲杀向了八字军。 此刻的八字军仅仅是有三千人,而金军却是有一千骑兵,在平原上交战,骑兵完爆步兵。 步兵要想对抗骑兵,唯有借助地形,借助各种鹿角、栅栏等,消减骑兵的马力;同时形成密集厚实的军阵,各种长短兵器,中远程武器,相互配合,才能抗住金军骑兵。只是如今,仅仅有三千步兵,留在原地阻拦,阵型太薄,根本扛不住攻击。 可能只需要一个冲锋,这股宋军的大阵就会大乱;只需要两个冲锋,这股宋军就会覆灭。而他们就可以继续追击那股宋军。 在金军将领看来,这完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唯有分兵,用一部分兵力阻挡住金军骑兵,而大部前往救援,以牺牲一部分兵力为代价,为主力及时救援,赢得时间。这是典型的弃卒保车,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若是继续纠缠下去,可能半天时间,也未必能到达救援目的地,那时黄花菜都凉了。 而留下的将士快速的摆着军阵,一个个盾牌纷纷出现,好似山林一般。 三千兵卒,运转的速度很快,在极为短暂的时间内,变成了一个军阵。 战马疾驰而来,在八十步时,金军骑兵开始弯弓搭箭,开始射击,箭雨如潮。 “举盾!” 在将领的指挥下宋兵举起了盾牌,一排排盾派,好似鱼鳞一般。此时的盾牌很大,有一米五高,一米三宽,重量有三四十斤,一个士兵必须双手握着盾牌的把手,才能提起盾牌。 这是八字军重号盾牌,防御力极强,除了车弩无法挡住外,可以防住一切强弓硬弩射出的箭羽。 而盾牌之间,也不是密集的紧挨在一起,而是隔着半米宽的身位,整个大阵,层次分明,好似鱼鳞阵一般。 若是有飞机飞到高空俯视,就会发觉整个大阵,呈现着倒三角的状态。 而整个大阵,以盾牌手为核心,在盾牌手两侧则分别有两名士卒,紧贴着盾牌。 箭雨如瀑,射击在盾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然后纷纷落地,只有极少数运气不佳的被射死。 “砰砰砰!” “噗噗噗!” 连续三轮射击,金军杀到了军阵前,然后纷纷收起弓箭,拿起狼牙棒、长刀,或是长枪等,武器很是杂乱。 “宋狗,去死吧!” 一排排金军骑兵好似潮水一般涌来,眼睛中残忍之色,似乎杀得不是人,而是踩死一只蚂蚁。 近了!近了!近了! 三十步,二十步,十步! “杀呀!” 一个金军手中的长刀挥去,借着马力,形成巨大的劈砍之力,好似台上压顶一般劈砍向眼前的八字军。那个八字军士卒眼睛中闪现出惊骇、恐惧,可还是下意识的举起了盾牌,挡向了劈砍而来的马刀。 “当啷!” 巨大的冲撞声响起,借着战马之力,劈砍的惯性,盾牌手身体剧烈的震动,然后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倒去,手中的盾牌也是脱手而出,落在地上,只是盾牌上还留着支架,即便是盾牌脱手,盾牌还是牢牢的站立在地上。 “刷!” 一道银色的刀光闪过,这个倒地的士卒几乎是下意识的,将头往下一缩,使劲一闪,好似缩有乌龟一般。 险之又险的,避开了死亡一击,而头盔上却是被削下一大块。 避过之后,这个士卒脸上流下来冷汗,差一点点,脑袋就没有了。而在同一刻,躲在盾牌后的两个士卒出击了,一个挥刀砍向了马腿,一个长枪一抖,刺杀向了马肚子。 交锋在瞬息之间,生死在瞬息之间,金军骑兵挡住了刺来的长枪,却是没有防住斩马刀,战马嘶鸣,断腿之后,无力的倒在了地上,巨大的颠簸声,也将这个骑兵摔倒在地。这时一杆长枪刺来,一枪锁喉。 “噗嗤!” 金军骑兵挣扎着,眼神涣散,头一垂,死去了。 这只是战场的一角,而在战场的其他角落,双方也陷入了剧烈的拼杀之中,一个个金军骑兵摔落马下,被各种兵器招呼在身上,活生生刺死;一些宋兵也被飞奔而来的战马撞飞,死于非命,或是被马刀砍断了脖子,或是被狼牙棒砸烂了脑袋。 战局进入了"gao chao",一曲曲死亡之歌,缓缓奏响。 Ps;新一周开始了,求月票,求推荐,求支持。也要加更,这是第一更。 第245章口袋阵 死亡在继续,而八字军的死亡率要远远高于金军。金军骑兵靠着战马的冲击力,形成的杀伤力是恐怖的,往往是杀死一个金军骑兵,需要付出两个,甚至是三个宋军士卒的伤亡。战斗渐渐的变成了兑子,一命换多命。 而此刻,宋军军阵巨大的倒三角,快速向两翼延伸,对一千骑兵形成包围之势。 而此刻,一个个重盾成为了牵制金军的致命武器。 在平原地形,金军骑兵纵横驰骋,几乎无敌。而步兵对抗骑兵的策略,无非是在平地上形成各种障碍,减缓金军骑兵速度,最好的办法莫过于陷马坑,绊马索,鹿角,战车,战壕等等,只是时间有限,根本无力布置这些; 而仅仅是用盾牌手,长枪手,形成的防御,又有些太单薄。 这让八字军,不得不思考新的武器,于是便有了重盾牌。 重盾牌质量很重,上面又有几个支架,一旦重盾牌落在地上,不会倒下而是会倾斜六十度站立,从前面、侧面、后面,都不容易推到,既可以减缓战马的冲击力道,也可以阻拦兵器进攻。躲在盾牌后的战士,会给金军造成巨大伤害。 而在重盾牌的拦截之下,在八字军战士,拼死抵抗,可死亡数量还是迅速上升。 在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内,就有近千人的伤亡,死亡惨重; 而在剧烈的拼杀中,金军骑兵被军阵的阻击。速度下降起来,而更为糟糕的是。骑兵没有冲破将军阵冲开,凿穿为两半,而是被军阵缠住,好似牛皮糖一般,如想入沼泽一般。 然而三千人形成的步兵阵型,还是太过单薄了,根本扛不住一千金军骑兵的来回冲击,可能在需要十几分钟时间。这股宋军就彻底被剿灭了。 只是宋军的抵抗意志,让金军都有些胆寒。 虽然阵型已经被撕成碎片,陷入了骑兵的绞杀中,损伤极为惨重,可是宋兵没有一丝退却,也没有一丝畏惧,更无一丝慌乱。有的只是疯狂,有的只是残忍,似乎不顾及死亡,只知道杀戮,只知道战斗。 “这还是宋军吗?” 冲杀的金军,每个人脑海中都闪过这个念头。 在过去。他们遇到了太多的宋军,往往是不战而溃,几千人,上万人,甚至是十几万。好似放羊一般溃败。即便是强大的西军,也只是开始时强大。就战不下时,也会浮躁,也会怯懦,也会退去,也会跑路。 可是这些宋军,一看就是新丁,或是半老丁,战斗时有些生嫩,可是疯狂之意,却是前所未有的,只能是杀死,而想要击溃根本不可能。或者是这股军队就没有撤退,这一说。 有的只是进攻,进攻,再进攻,将敌人彻底杀死,取得胜利,或者是被敌人杀死。 正如象棋中,卒子的角色一般,只有前进,也唯有前进。 而这时,一个金军士兵无疑间回头,立时看到黑压压的一片,压了过来,黑云压城城欲摧。 “不好,宋军杀回来了!” “不好,金要合围!” “可恶呀,我们被耍了!” 金军将领又惊又怒,只见三百米外,那股宋军正在快速赶来,此昵称合围之势。 “没有想到,宋军竟然杀了一个回马枪,那七千宋军,竟然再度回来,要将我这一千金军骑兵,死死的围困住,这是要彻底剿灭的架势!” “将军快撤吧!” “撤!” “呜呜!” 号角声吹起,这是集合再战的号角。 这时,一些金军骑兵开始后撤,撤离宋军的军阵,然后在外围集合起来,再度冲杀。只要骑兵再度汇合在一起,那时便可快速的逃出包围圈,然后出击宋军步兵。只是撤退的机会太不恰当了。 随着骑兵的撤离,金军骑兵有些慌乱,士气更是低到来极点。 而损失惨重,几乎是全灭的八字军战士那里肯罢休,纷纷追击,阻拦金军骑兵汇合,给金军造成了巨大伤亡。 “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喊着口号,八字军战士,迅速的形成了合围之势,七千的八字军战士,分为七个方阵,从三面合围而来。 金军骑兵已经成了瓮中捉鳖之势! “怎么会这样!”金军骑兵将领,脸色有苍白,神色有些惊慌,战局竟然出现了这样的逆转。原本稳操胜券,此刻却是危在旦夕。 骑兵,在平原上是无敌的,更是步兵的克星。当然也有例外,比如被大股的步兵合围,无法迅速撤退。但是这几乎是不可能的,骑兵速度很快,一旦情况不妙,撒腿就跑,步兵根本追不上。 只是在此刻…… 若是在一般情况是,即便是被上万步兵围住,金军骑兵将领也不在乎,靠着金军骑兵的犀利战斗力,靠着宋军那点虚弱的战斗力,骑兵早已尽冲出去了。 只是刚刚那三千宋军的战斗力极为强悍,这七千的的宋军若是有同等的战斗力,那金军就危险了。 “杀呀!” 金军将领一马冲了出去。 “呜呜!”而金军中,也是吹起了急促的号角声,这是生死危亡的时刻,才吹起的号角声。 似乎所有的金军骑兵,都是意识到了危险,好似潮水一般冲击而出,跟随着将领冲向来了西北方向,因为那里防御薄弱。 八字军仅仅是一万多人,想要合围的严密不透,根本是不可能,也必然留下一些薄弱环节。这些薄弱环节,也就是金军逃生的机会。久经战场的金军将领,在生死危亡的时刻,敏锐的发觉了这些薄弱之处,然后突围而去。 ………… “金军上钩了!”看着潮水一般的金军,向着西北方向冲击而去,李破军微微松了一口气。 皇上说过,战争的本质,就是比较谁犯的错误更少,在宋金之战中,宋军在犯错误,金军也在犯错误,只是宋军犯的错误更多,于是宋军败了。想要击败敌人,就要减少自己犯错误,同时寻找敌人的错误;敌人没有错误,就诱导他犯错误。 于是,李破军故意在军阵中留下薄弱环节,以便于敌人突围。 当然了,这也有无奈之感,一万八字军,看似人很多,可是围歼起这股金军骑兵,就有些少。若是处处布防,等于处处不设防,极有可能做成夹生饭,与其如此,不如故意撕开一个口子,让金军往外钻。而逃跑中的金军,比死战中的金军,更容易歼灭。 Ps:抱歉 第246章斩将,突围 在这个冷兵器时代,战争很简单,一点也不复杂。 两军交锋,往往是将领为向导,率领亲信冲锋,后面的二三流部队紧随其后。而这个时代,女真军更是崇尚身先士卒,每每在大战役的时刻,完颜皇族的各个皇子皇孙等,都会冲锋在前。 榜样再先,金军将领都养成来冲阵的习惯。 这一刻,金军遇到危难,将军自然是冲锋在前。 战马嘶鸣,隆隆铁骑冲击而来,距离宋军越来越近……目标越来越近。 “神臂弩发射!” 这时,李破军一声吼叫,隐藏在军阵内的神臂弩发射了,目标直接指向了金军将领,要对金军将领实行狙杀。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神臂弩有各种优势,但是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后坐力太大,准头不行。为了提升准头,只能是十八道神臂弩,同时发射,直接指向同一个目标,几乎在同时发出吼叫声,带着嘶鸣之感,射向了金军将领。 在射出的那一刻,那个金军主将感到毛骨悚然,下意识的看向了远方,只见十八个黑点射击而来,速度很快,来不及反应,就到了眼前,几支箭落在马的脚下,几支射在一旁的金军骑兵身上,而有一只箭险之又险的擦着铠甲而过,而有一只箭却是穿胸而过。 身上有着三层铠甲,可是也挡不住神臂弩夺命一箭。 “我要死了吗?”将军将领最后想着,身子倒下。落于马下。 “将军,你不能死呀!” “将军!” 在这个将军倒下的瞬间。四周的金军士呼唤道。 “快走!”这个金军主将喊叫了一句,最后身子一斜,彻底死去,只有胸口,还在冒着血,片刻之间,就变成了殷红一片。 ………… “成了,计划成功了一半。主将被杀,士气受挫,这股金军完了!”李破军看着倒地的金军将领,心中欢喜,不由大声喝道,“袍泽们,冲呀。还记得靖康之耻吗?还记得皇上说得吗?勇猛向前,杀死金军!” 挥动起手中的长刀,李破军迈步杀向了金军。 “杀呀!” “杀呀!” 里面的宋军好似潮水一般的扑杀而来,那些曾经可怕的金军,近乎无敌的金军,不再可怕。而是很可爱,是一个个闪闪发光的银子。 朝廷规定过,战场上斩首为记,杀死一个金军士兵,给五十贯钱;杀死两个金军。就是一百贯钱。而一个中等人家,一年吃喝消费也不过十贯钱;而一百贯钱。足够娶上媳妇,买上几亩好地。 而在后面,一些八字军战士看着,有些眼馋,却无可奈何。 毕竟,攻击范围有限,只能是有限的士卒投入战斗,而多数的战士,只能是在外围捡漏,清理逃出来的金军骑兵。 此刻的战局对金军骑兵极度不利,先是凿穿军阵失败,又是主将被射死,此刻一千精锐骑兵,完好的不足一半,情况糟糕到了极致;若是唤作一般的精锐,早已经是溃不成军,仓皇逃窜,只是这股金军没有。 在遭受重创之后,金军上下都是弥漫着悲哀之气,慷慨赴死之志。 “带上将军的尸体走!“ 这时,一个骑兵上前,将阵亡的主将尸体带到马背上,而四周一些金军骑兵,将阵亡的主将尸体护卫在中心。残余的金军汇聚在一起,受伤的再里面,精壮善战的在外围,好似一道利箭一般继续向西北冲击着。 没有喊叫,没有激昂的号角,有的只是平静,紧紧握住手中的兵器,向前冲,冲垮敌人的防线,逃得一线生机。 在主将阵亡之后,一个副将毅然接到了指挥权。本来军中,除了一个主将之外,还有三个副将,只是一个战死,一个重伤,再也无法战斗。此刻只能是这位副将,接任这只骑兵的指挥权。 战斗模式依旧简单,依旧是向着西北冲击。 “射箭!”弓箭手密集的箭雨射来,而金军骑兵一矮身子,附在战马上,躲避着箭雨,只有稀稀拉拉的金军被射中,多数被铠甲摊开落在地上,或是只射透了第一层铠甲,没有射到里面的铠甲,罗马者很少。 “丢铁蒺藜!” 这时,后面的投石机开始发威了,大量的铁蒺藜被抛射而出,顿时地面上到处是带着铁刺的铁疙瘩。战马的马蹄,若是没有踩到尚好;若是踩到,战马不是被滑到,就是被刺伤来脚掌。这一招很狠辣,顿时又四五十匹战马踩着了铁蒺藜,战马摔倒在地。 此刻陷在步兵大阵中,又失去了战马,这些金军已经是必死之局。 金军骑兵继续向前冲击着,这时迎来抛出的标枪,锋利的标枪,又将一些骑兵刺杀而倒。 “举矛!”这时,一排排竖着的长矛被放平,有的高,有的低,相互交错,不留下一点死角。只要金军骑兵敢于冲击,就会死上一大片。而即便是侥幸穿过了这道长矛大阵,后面还有一层长矛大阵,足以将残余的金军全部绞杀。 口袋阵,只有留下口子,才是致命杀机;若是将口子扎得太牢了,反而是容易破袋而出。 在西北方向,看似是军阵的薄弱之处,兵力配置上最为稀少,看似最容易突破,可是李破军却是将最精锐,最善战的放在这里。看似薄弱之处,其实是最为牢固之处,足以抵挡住敌人潮水般?的攻击,将敌人扼杀在冲锋的路上。 金军骑兵越来越近了,似乎眨眼之间,就要冲进长矛阵内。 这一刻,李破军的呼吸也不由的紧张了起来。 “呼哧!”战马席卷而过。却是从长矛的前端擦身而过,一个抓向。好似旋风一般,然后向一个箭头,直接奔向西南方向,试图从西南方向打开缺口突围而出。 “不好!”李破军眼睛中闪过一丝惊慌。 西南方向,军阵看似严密,但是多是招募襄阳一代的兵,训练不足三个月,战斗力较弱。战斗意志也较弱,彼此配合也欠缺。若是从那里冲击,还真有可能突围出去。只是此刻想要下达命令,已经来不及了。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有时根本来不及发布命令,一切全靠中低级指挥官灵活指挥。 而在西南方向。也是迅速的做出了回应,只是战术配合上不足,而又是新兵…… 远远地,李破军看到,残余的金军骑兵,好似绝提的洪水一般从西南方向。绝提而出,一举突破了八字军的包围圈,向远方滚滚而去。此时想要追击,已经不可能了。 “可恶呀,还是作出了夹生饭!” 李破军恨恨的握着拳头。满是不甘。这样大好的机会,就这样擦肩而过。 可惜呀。已经杀死了那个金军将领,若是缴获了他的尸体那又是大功一件,只可惜竟然让金军带上走了。 ……………… 这一战,是救援的八字军,与阻拦的金军骑兵的交锋。 参战的有八字军一万多步兵,有金军一千精骑。 金军骑兵袭扰为主,减缓八字军行军速度,试图阻止救援;而八字军却是为了赶时间,及早的救援。金军骑兵,速度快,但是数量太少了,仅仅一千精锐骑兵;而八字军胜在人多,只是缺乏骑兵,注定了行动迟缓。 这种格局,注定了两军,只能是发生小交锋,却是难以发生大的拼杀。 但是,在双方主将的运转下,大的拼杀发生了。 从战斗开始到结束,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却在这个短短的时间内,宋军与金军发生了大逆转。金军损失惨重,最后胜利突围出去,可是逃出去的不足二百骑,而更为惨重的是主将阵亡了。 宋军损失也不小,被当作鱼饵的三千士卒,伤亡超过两千,全须全尾活下来的不足五百,一个营的兵力,几乎被打残了。而最后,在阻止金军骑兵突围时,也有近几百人受伤。林林总总大致的估计一下,阵亡一千三百多,重伤五百多,轻伤者更是众多。 从数据上看,这次打了胜仗,但是损失比金军还严重。 不过,李破军觉得这一切都值得,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若是次次都这样兑子,以命换命,可能不十几场战打下来,金军就全部拼光了。 “全军出发,火速前往武备学堂,救援陛下!” 一声令下,大军再度出发,向武备学堂急行军。 ………… “不好了,陛下!金军又要进攻了!” “陛下,金军这回带来了简单的攻城器械!” “为何援军,还迟迟不到!” 此刻,周围的大臣都是焦躁不安,都陷入恐慌之中。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时辰了,救援部队,还是迟迟没有到达。而此刻,趁着这段时间,金军的一部分援军已经及时的赶到,有两千人之多,两股汇合之下,金军已经接近五千人。 对面的金军,士气不由的高昂了起来,而更为令人担心的是,这股金军还带来了一些简单的攻城器械。 局势对宋军极为不利。 而连续激战后,宋军能战斗的只有两千多人,此时已经陆续撤入了武备学堂。 而武备萱堂,在营建时,就是按照一座兵营设计,有着较为完善的防御体系。靠着武备学堂的防御,人数虽然少了些,当坚守下去,也不是不可能。 “慌张什么?”赵朴语气依旧平静,“放心吧,我们死不了,而金军会死!” Ps:在北宋宋真宗时,宋辽大战,床弩射杀了辽军元帅,使辽军士气大衰,使辽军不得已走上谈判桌;在蒙古军南下时,神臂弩射杀了蒙古可汗蒙哥。 第247章武备学堂之战 号角声再起,金军再度发起进攻。 这时金军有了攻城器械,攻击更加的猛烈,一个个石块被抛射而进,站在巢车上的金兵可以精确射击,而底下的金军士兵拿着大盾,掩护着,巨木撞击着武备学堂的大门,完全是一副攻城的架势。 而守卫在四周的宋军,射出一只只弩箭反击,长矛也伸出枪,刺杀敌人,而对城下死角区域,则是丢下了燃烧的木块。 一个拼命攻击,一个拼命防守。 喊杀声不断,金军有些疲劳了,宋军也有也疲劳了,可双方都在坚持着。 听着战斗,赵朴有些麻木了。 一时半会之间,金军想要攻克武备学堂,根本不可能。 金军是骑兵为主,善于平原野战,而玩起攻城战,则差了很多,在配合上远远不足。虽然这些年,金军也磨练出了一些粗浅的攻城战战术,但是很是粗陋,甚至有些不切合实际。 而宋军,一向缺乏主动进攻的武器,只会胆小的躲在城内防守,这固然让宋军军队思想越发保守,越发缺乏进取心,但是也让宋军的乌龟壳战术,磨练到了极致,几乎人人是守城战术的好手。 “呜呜!” 金军的号角声,再度吹起,这是撤退的号角。 金军进攻受挫,只能是再度退去。 这是金军第三轮进攻失败了,而这时另一队金军上前进攻。 ………… 此刻,赵朴很闲。尽管战场上厮杀很是激烈,随时可能被攻破。一旦金军杀进来,脑袋就没有了。按照常理说,赵朴应该上前身先士卒,或者是在前线说着鼓动人心的话语,可是这也只能是想一想,没有一点操作的可能性。 身先士卒,固然有助于作秀,有助于提升影响力。奈何他个人战斗力太差,太靠近战场,绝对是累赘,绝对是金军神射手秒杀的对象; 而上前说鼓动人心的话,更是没有必要。战场上厮杀不断,喊叫不断,生死在瞬息。谁又闲心听他演讲,这没有意义,指挥让战士们分心。 而此刻,在武备学堂一个大厅内,赵朴正在闲坐着,无所事事。隐约间有些瞌睡;而四周则是同样闲坐着的大臣们,也是闲得无聊,不断的唠叨着,抱怨着,责怪援军为何迟迟没有赶到。面临着生死。平时间沉稳无比的大臣们,喋喋不休。好似长舌妇一般。 此时此刻,赵朴也没有太多的指责。 生死之间,有大恐惧! 不能指望,人人都视死如归! ……………… “金兀术,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赵朴自问道。这一战,金兀术已经输了。当奇袭战,变成攻坚战的时刻,金兀术就输了。只不过,此时的金兀术还有侥幸心理,还试图攻破武备学堂,灭杀了他这个宋朝皇帝。这注定是不可能的! 此时援军,已经急速赶路,很快就要到达了。而近卫们,守卫的也是极为严密,只要不出意外,会坚持到援军到来的。 这一战,金兀术输了。 可是,他也没有赢。 回想整个战斗过程,赵朴也是暗自惊叹,甚至有一丝的恐惧。 这股金军说来就来了,几千金军无声无息的出现,好似天兵神降一般,沿途的城池根本没有发觉,直到战斗打响的那一刻,才发觉金军来了。隐蔽、潜藏、出击等,一气呵成,将骑兵的奇袭战术,发挥到了巅峰。 而赶到战场后,毫不犹豫的发起了进攻,不避伤亡的发起进攻,这种勇气他是做不到的。 “鹰不能饱,饱则远飞。历史上,一只强军,往往是耐不住繁华的,从攻破汴梁开始,金军变由盛转衰。虽说金军名将辈出,但多数垂垂老矣,年轻一辈也多是沉迷于酒色,能够独自挑起大梁的,能够成为国之栋梁者,唯有金兀术!金兀术还很年轻!” 这时,赵朴想起了那个英武的男子。 此刻,金兀术是少壮派,还很年青。他此时仅仅二十五岁,年轻就是他最大的资本,若是不在战场上阵亡,他还能活上三十多年。而这三十多年,就是宋金之战的关键时期,可能宋盛金衰,可能金衰宋盛,也可能宋金对峙………… 这二十年时间,将决定未来宋金之间的国运走向。 未来,金兀术是大敌。 …………… 武备学堂之战,打响了! 宋军防守,金军进攻,战场异常的激烈,厮杀不断,争斗不断,几次攻击了武备学堂,都是被打了回来。此时战局,金军还是掌握主动权,但是胜利的天平却是向着宋军移动。到了这一刻,金军还是无法攻占武备学堂,而宋朝的援军不久之后,将会来到。 看着战局,金兀术叹了一口气,心中失望到了极点,此战败了。 “还是败了,那赵朴训练的八字军倒是强悍,仅仅是一年的时间,就训练处如此虎狼之师。若是再耽搁下去,那还了得!”金兀术回想着八字军的战斗力,心中就是发寒,隐约间,产生恐惧之感。 不觉对这个宋朝皇帝产生敬畏。 攻破汴梁,擒拿走宋朝皇室,所有人都认为大宋亡了,接下来就该摘果实了。 只是仅仅半年时间,宋军就重新组织起军队,层层防御,节节抵抗金军的入侵。在战斗中,宋军一如以往的败北,一如以往的丢城失地,但是金兀术明显发觉宋军的抵抗意志变得强烈了,宋军的战斗力变得强大了。 若说,攻破汴梁前,宋军是绵羊,只需要挥刀砍杀就行了;那么在汴梁城破后,宋军依旧是绵羊,却是长出了犄角,一个不小心,会被犄角顶伤。 而更为担忧的是,女真军不再如昔日一般的强大。 女真族过去都是苦哈哈,可是在攻破汴梁之后,却是获得了大量的财富、美人。 只要是没有战死,都是富得流油,财富、美人满口袋。整个女真上下,都是被庞大的财富亮瞎了双眼,沉迷在其中,难以自拔。 似乎被酒色、财货所迷,去年南下时,一些女真勇士百般推诿,不愿意南下,征战的兴致不太高。 而此次南下,更是多有怨言! 师老将疲! 此时的金军,全是靠着一股气,支持到了现在! “坚固的城池,总是从内部攻破,我金军已经无力攻破城池,唯有靠着内部瓦解了!”金兀术深吸了一口气,“只希望那个棋子争气,不要让我失望!” 第248章贰臣养成计划 在武备学堂的后院,此时王舞月已经苏醒了过来。虽然脸色有些苍白,身体有些发虚,此时挺过了危险期,已经无生命危险! “好些了吗?”赵朴问道。 “陛下,战斗还没有结束?”王舞月问道。 “没有,援军还没有到来!”赵朴道。 “援军怎么还没有来了,只需要半个时辰就到了,为何一个半时辰还没有到达!”王舞月不满道。 “很显然,在路上遭遇到了金军骑兵的袭扰。若是不解决了这股骑兵,想要快速行军,那是不可能的!”赵朴平静道,“但是他们也快来了!” 王舞月沉默了,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她本就是不善于言语,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好好休息,我出去看一下战况!”赵朴道。 “陛下,小心!” “知道了!” 走出了房间,赵朴大致的看了一下战况。 这时,近卫军又一次打破了金军的又一轮进攻,暂时开始休息。一些医生上前为将士们包扎伤口,一些重伤员,抬到了后面养伤。而金军连续的进攻,全军损失很大,武备学堂的学员们,也加入了守卫战中。 他们多数有些稚嫩,战场经验也不足,但是战争选择了他们,退无可退,只能是战斗。在战斗中,他们不断的向身边的战士学习着,进步着,快速的成熟着。 但是不管怎么说。守住了武备学堂。 到了战斗的第一线,赵朴不断的说着安慰话。有升官的许诺,有发财的许诺,更有光宗耀祖的许诺,有些官话、套话,说得赵朴自己都感觉到虚伪,可是将士们却是炯炯有神的听着,陷入了他编制的美妙的画卷中。 接着赵朴又去慰问受伤的战士,不断的劝慰着。显示着亲民形象。 一些列活动,有太多作秀的成分,只是在淳朴的百姓们看来,这是皇恩浩荡,一代明君。于是,将士们陡然间谨慎百倍,战斗更加果决。更加的狠辣,金军又一轮进攻被打退了。 ………… 前线战斗得如火如荼! 而后院,一些文臣们却是焦躁不安,一开始是不断的抱怨,不断的喋喋不休,发泄着心中的恐慌。只是说得时间长了。渐渐有些疲累,有些嘴干舌躁,再也无人诉说,只是一个个有气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好似等待宰杀的鸭子。 接着。文臣们开始散去,开始回到各自的房间中休息。 战争与他们无关。因为他们是文臣,不需要他们上阵杀敌,只需要等待战斗结束,或是被救走,或是被宰杀。 回到临时居所之后,多数文臣选择了倒头就睡,似乎只有睡觉,时间能过的快一些。可能一觉醒来,战斗已经结束了,免去了艰难的等待。只有一个文臣,回到了居所,有些焦躁不安,来回走动着。 “怎么办?怎么办?我难道要当贰臣吗?” 这个文臣,名为许高,字宗实,是徽宗年间的进士,后来入了翰林,混了几年之后,开始到了礼部当官。只是礼部的油水很少,家中有些“贫穷”,不得不开设一些店铺,做生意以填补家用——这其实也是多数文臣,都做过的事情。 书中自有黄金屋,就是指的这个道理。 只是商人乃是贱业,为士大夫所鄙视,许高自然不会亲自沾染这些业务,于是让家奴去操办这些贱业。而在经商中,结交了一个怀州的商人,这个商人对他多有帮衬,家中的店铺颇有起色,生意兴隆。 只是在宋金外交中,这个怀州商人表明了身份,说出自己是女真人,并献上来大量礼物,为金国说话。 许高点点头,同意了,也没有太过在意,不过是一个撮尔小邦,巴结他他这个天朝的上官而已。礼物照样收,钱照样拿! 于是,借着人脉,在边境的交易中,多多给给予方便。 在后来宋金的蜜月期时,许高更是借着机会大量的收敛钱财,赚得肠肥脑满。 只是美梦,随着宋金关系的恶化,彻底破裂了。尤其是在金军南下,威逼汴梁的时刻,他更是面临着一个艰难的选择。那个谦卑的怀州商人,露出傲然之色,逼迫他做出选择,不然将一切抖搂了出去。 顿时间,他恐惧了。 若是将一切抖搂出去,他就完了! 在大宋,贪污受贿,潜规则收钱,一点事也没有,太祖说出,只要是不谋反,就不杀士大夫;可若是勾结金军,那这个罪名可就大了,足以将他打入深渊,万劫不复。 在多方犹豫之后,许高还是同意了。 大宋将要亡了,他何必当陪葬品。在历史上贰臣很多,曹操与袁绍大战,袁绍输了,大量的臣子投到曹操门下,照样成为重臣。当年,魏征先是太子李建成道臣子,后来李建成失败后,投靠了李世民,可照样是贞观名臣,凌烟阁上的重臣。 魏征做得,我为何做不得! 许高不断安慰、说服着自己,最后心安理得当了贰臣。 他向金军写了效忠书,成了贰臣,不断的向金军报告着宋庭的状况。这一次,金军骑兵能够精确的把握住时机,在武备学堂开幕的时刻,围杀皇帝赵朴,就有他的一份功劳。一切都是他泄露了情报,将武备学堂开幕的时间,告诉了金军。 他幻想着,只要是捉住了皇帝赵朴,宋金之间的战争也结束了。 靠着这个“投名状”,他可以在金国得到重用,说不准将封侯拜相。 只是意外出现了,皇上的近卫军战斗力极为强大,围攻了一个半时辰,依旧是久攻不克。而不久之后,援军将要来了。这次奇袭,说不准就失败了。一旦失败了,那所谓的投名状也不存在了。 “罢了,赵宋灭亡在即,我可不愿意跟谁灭亡。既然如此,只有拼上一把,引得金军入武备学堂,擒拿赵朴……”许高眼睛中寒光一闪,一个念头好似罂粟一般,不可抑制的生长了起来。只有擒拿了赵朴,献给金兀术,才能获得泼天大功。 只有这样的投名状,才能得到金军的认可。 第249章法不诛心,还是莫须有杀人? “唯有帮助金军,进入武备学堂,一举擒获赵朴,这才是大功一件!只是……操作起来,有些难度!”许高下定了决心,既然要当贰臣,那就当到底。只是如何引导金军进入,却是困难至极,甚至是连一点头绪也没有。 此时防守武备学堂的,主要是皇上的近卫和武备学堂的学员,这些人都对皇帝陛下忠心耿耿,想要策反他们投靠金军,几乎是不可的。这些将士,宁愿战死,宁愿做那个昏君的陪葬品,也不愿意弃暗投明。 策反之路,行不同。 而下毒,麻翻那些皇帝的近卫,也不可行,近卫们身上都自带着干粮,水壶,根本无法下毒; 派刺客刺杀,也不可行,皇帝身边戒备森严。 想了许多的办法,最后得出的结论,都是不可行。 “莫非,真要等金军入城,那时我再弃暗投明吗?”许高想着。 只是,同样是投名状,雪中送炭与锦上添花,差别大了。 这一刻,动了这样心思的人很多,许高只是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但是这些想法,也只能是想一想,而无法实践。毕竟,当贰臣也需要本钱,他们只是读书人,让他们去传递一些情报,出一些坏点子,耍一些阴谋诡计尚可。 可若是让他们刺王杀驾,让他们干一些惊天动地的大事,则有些歇菜。 ……………… 战斗此时已经停歇了下来! 激战后,将士们都是有气无力的喝着水。或是吃着干粮。而这时,一个武备学堂的学员莫名消失了。向着后面的大臣休息的地方走去。地点正是,礼部侍郎许高所在地。 这个学员身形一闪,进入了房间内。 “你是谁?”许高被吓了一跳,不由问道。 “我是武备学堂学员,贾宝!” “所为何事?” “徐大人,可认识这个东西!”说着,许高从怀中取出一个长命锁,长命锁的正面是一个“雪”字。背面则是一个“日”。 若是外人看来,这只是一个最为平凡不过的长命锁而已,没有玄机可言。可是落在许高眼中,却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由问道:“日出东方!” 贾宝道:“乾坤变化!” 许高道:“宇宙无极!” 贾宝道:“圣人出时!” 许高道:“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贾宝道:“孟子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当对完暗号时,许高心中闪过惊慌,可是脸上依旧强制镇定道:“你是金军的探子,不,是秘使!” 物件对上了,口号也对上了。这个武备学堂的学员,竟然是金军的探子。传说,武备学堂对于身份审核极为严格,许多人因为身份不合格,对刷下来了。而这个金军探子,竟然在那样严格的情况下。瞒过了审核,进入了武备学堂。 “说我是探子也罢,秘使也罢,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攻克武备学堂,引导金军进入!”贾宝道。 “这个……不好办?近卫军、武备学堂都是忠于赵朴,根本无法策反!”许高有些无奈道。 贾宝点点头道:“近卫军、武备学堂学员,都对宋皇极为忠心,即便是偶尔有某个将领投降,手下的兵卒也会不听,多数会斩杀叛逆,为皇帝效忠!不过,有我金军内应的协助,只要打开武备学堂的大门,攻入其中,此战必然胜利!” “只是部众,分散在各处,一时间难以集中,根本爆发不出威力!你只要协助我,将部众集合起来,协助我打开城门,引导我军进入,你便是大功一件!” “在近卫军中,竟然有你们的部众!”许高有些惊讶,近卫军是保护皇上的,审核极为严格,竟然有金军的部署存在,不简单呀! “这是自然!”语气中有些傲然,可贾宝却有苦说不出。 自从扬州大战,几千金军被歼灭之后,这个新上台的皇帝,引起来密卫首领素衣的严密关注。于是,动用人脉,使用各种手段,渗透入八字军内部。只是八字军内部的反制措施,极为厉害,在军情司的调查之下,有太多密探暴露,只有极少数隐藏了起来。 而能够进入近卫的不足三十人,这三十人好似沙子一般,被分散在各处,根本起不到应有的作用。 在这次战斗中,更是有二十多人英勇捐躯,为大宋的皇帝“尽忠”。 此时此刻,能收罗的密探不足二十人。若是再加上混入武备学堂的十名学员,也意味着只有三十名金军战士,可以从内部策应。内应的人数太少了,一个不慎,策应可能就彻底失败,可能就会全军覆没。 只是战斗到了这一刻,不拼也得拼。 而此刻,他打算靠着这个贰臣许高,将部众集合起来,然后在关键时刻,打开大门,引导金军进入。风险固然大,可是收获也是巨大的。 许高无奈的道:“好,我答应你!” 贾宝冷笑道:“希望你不要耍花招,不然…………哼哼!” “大宋是一艘破船,坚持不了多久,我不会随着他一起下沉的!”许高坚定的道。 说行动就行动,在许高的帮助一下,那些分散的二十个金军内应,快速的集合起来,等待着金军下一次发起进攻的时刻,就突然袭击,打开大门,引导金军进入。 ………… 一切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却被窃听了。 闻金,古代的窃听器,一端插入墙壁,因为金比较软。能够和沙砾等墙缝中的物质结合紧密,再把耳朵放在闻金上。就可以听屋中人的说话。 而在修建武备学堂时,就将这个窃听器安装妥当,为的就是方便窃听。 不久之后,一个身影离开了这里,向皇帝内卫首领赵大禀告。 “什么,这可是大事!”赵大一向沉稳,可是此刻也坐不坐来,一旦金军破门而入。攻破武备学堂,那就是天塌了下来。 赵大急匆匆的去离去,终于在内堂,找到了皇帝陛下赵朴。 “陛下,微臣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禀告!”赵大道。 “发生了什么?” “陛下……”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玩舞月,赵大犹豫道,“不传六耳!” “不是外人。说吧!”赵朴摇摇头道。 “陛下,此等密事,我还是回避吧!”王武月善解人意,不由劝说道。 “那我先出去了!” 赵朴起身走出内堂,进入一个房间内,而赵大紧随其后进入。 “说吧。有什么事情!”赵朴道。 “陛下,大事不妙…………”说着,赵大将金军内应,勾结朝廷大臣,意欲叛乱的事情说了出来。 “他们还是行动了!”赵朴微微叹息道。“军宣司,说近卫军似乎有金军内应。而武备学堂内也有金军的探子,已经有了怀疑对象,只是一直不确定,迟迟没有下手。如今,在危机关头,他们终于动手了!” 赵大心中道:军情司,竟然也知道了。 不得不说,宋朝将内斗发挥到了极致,将大部分精力都是玩在了阴谋诡计上,将大部分智慧都用在了算计人上,这固然使宋朝武力下降,对外抗打击能力低到了极限,但也让宋朝将各种内忧扼杀到萌芽状态。可能在拼斗武力上,宋朝大大不如金国;可是在耍阴谋诡计上,金军拍马也比不上。 明朝有特务组织锦衣卫,东厂,专门监管众多臣子,结果弄得锦衣卫、东厂臭名远扬。 而在宋朝也有专门饿特务组织,名为城皇司。只是这个组织极为低调,低调到了世人,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总之,在大宋情报工作一向不缺乏人才。 于是,赵朴成立了两个情报组织,一个是军情司,主要负责军事上的情报;一个是内卫,主要负责监视诸多的大臣。一个对内,一个对外,相互制约,相互平衡。而在许多的情报领域上,两个组织相互重叠。 若说军情司,至少算是一个军队机构;那么内卫,则没有这个机构存在。 内卫,不属于朝廷的编制内,只是属于赵朴的私人武装,私人情报组织。而赵大,曾经就是仪王府内的侍卫,是属于家臣性质,因为亲近,又因为他有几丝才能,于是赵朴边让他执掌内卫。 “那些金军探子谋反好对付,可那些大臣谋反,该如何?”赵朴问道。 “陛下,自然是杀了。对于这等乱臣贼子,自然是速速出手,擒获他们,杀一儆百!”赵大杀气腾腾的说着。 “那证据呢?此时逮捕他们容易,可是他们抵死不承认,我们那他们如何。最好是在发动的那一刻,人证物证俱全,那时再出手!”赵朴道:“商君有言“法不诛心,唯论言行”不能因为臣子有不臣之心,就下旨诛杀这违背法制,会留给世人诟病!“ “陛下,也不能留给臣子钻空子,留下叛逆的机会!”赵大继续道,“陛下,乱世用重典,乱世杀人,不需要依法办事!此时逮捕,最好不过;一旦战斗激烈时,他们反戈一击,极可能造成恶劣影响,最为重要的是,我们不知道金军内应是多少,十几人,还是上百人。一旦上百人同时发动,足以造成颠覆性恶果!” 赵朴心中吐槽:这不是"ci luo"裸的玩诏狱,玩莫须有杀人吗?法不诛心,若是诛心,那就是明朝的诏狱了,那是明朝才玩的手段,而我玩不起,若是玩起诏狱,只会导致大臣们离心离德,或是引起莫须有杀人。 可是,赵朴隐约觉得赵朴说得有道理。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在实力相差无几,甚至处于劣势的情况下,顾忌较多,下手迟缓,这是取死之道。 从容而动,后发制人,那是实力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成竹在握。可是此时,他根本具备这些条件,虽然守住了防线,抵抗住了金军的防御,但是局势却是极端不利,勉强支撑,全是靠着一口气。 一瞬间,赵朴头上冒出了冷汗,看似是一个小事情,可是却意义重大。一步之差,天地之别。 “陛下,速速下决定吧!” “好,速速前往逮捕…………不,只是将他们控制起来。找个房间,将他们关起来,隔离审查!”赵朴只能是采取折中之法。先下手,将他们诛杀,名不正言不顺,会留给人诟病;那就暂时隔离开,难以参与这才战斗,事后再解决。 “是,陛下!”赵大转身要离去。 赵朴道:“等一等,有了法子了!” 一瞬间,赵朴想到了两全其美的法子。 第250章逼着贰臣当忠臣(上) 许高正要离去时,被堵在了门口。 “陛下,陛下不知找微臣何事?”许高声音有些颤抖,有些做贼心虚。 赵朴微微叹息,百无一用是书生,让书生当间谍,真的不合格。 “朕,难道无事,不能向卿家请教吗?”赵朴笑道。 许高心中一颤,这位皇帝陛下在平时多数支撑为我,只有在极少数境况下自称为朕,而那时往往是…………一个不好的念头闪过,莫不是那件事情暴露了,不可能!不可能! “家贫思贤妻,国破思良相!”赵朴笑道,“大宋,因为有你们这些士大夫,忠心为国,不避艰辛,我大宋才能艰难维持,即便是金军兵临城下,依旧是稳若泰山。而几年后,更是要北伐,一举灭金!” “陛下………”许高想要说什么,可是说不出口。 赵朴突然喝道:“有人说你与金军勾结?可有此事!” 一声暴喝,好似闷雷一般,前一刻还是和风细雨,可是下一刻就是雷霆暴雨,顿时间吓得许高一惊一乍,连忙跪倒在地,脸上流着泪水,慌忙道:“陛下,微臣冤枉呀!微臣冤枉呀!” “冤枉,冤枉,你个头!”一旁的赵大立时忍不住了开口大骂:“从先皇时,你就多与金军勾结,多次收受金军贿赂。宣和二年,手下金军东珠两颗,人参十五枝;永和三年,收受金军绸缎一百匹,黄金百两…………“ 总之,一宗宗,一码码。都是讲述了出来,详细至极。 每说完一件,许高心中的恐惧就多了一分,最后不由哭诉道:“陛下,这都是家奴。背着臣子收下的贿赂,微臣是替人受过!“ 士大夫是清贵之人,那里能被孔方兄侮辱,那里能被铜臭所侮。总之这些钱财之类的,许高从来不亲自接受,许多时刻往往是家奴接收。而他只是看账本而已,这也是他脱罪的理由之一。在关键时刻,可以借此金蝉脱壳。 “陛下,臣这是替家奴受过,要体谅微臣呀。微臣没有与金人勾结,没有谋反。没有坑害陛下……”这时,许高不断的解释着,不断的辩解着,痛哭流涕,好似受了天大委屈一般。 赵朴冷漠的看着,渐渐笑了,他一直都在纠结一个问题。 如何处理内奸。如何处理那些与金军勾结的大臣。 在宋金之战开始以来,宋军连连战败,连续的战败,使一些大臣对大宋失去了信心,他们觉得大宋完了,坚持不了多久了,此时的坚持更好似垂死挣扎。因为信心的缺乏,出现了降兵如潮,降将如云,文臣纷纷弃暗投明。 总之。这是一个贰臣如云,或者是许多人预备做贰臣。 这种人的数量很多很多,用后世的俗语说,就是汉奸,卖国贼。只是尽管不齿他们的人品。可赵朴也不能一棒子打死。只有分化瓦解,打击死忠派,拉拢中间派,奖励左派,总之政策多种多样。只有多拉拢,少树敌,一步步孤立金军,最后才能取得胜利。 比如,张邦昌建立了伪楚,但是积极投诚,这样的贰臣,赵朴不会奖励他,不会重用他,也不会杀了他,只会将他像泥菩萨一般的供奉起来。 比如,李药师这样的三姓家奴,赵朴坚决不流,最好一刀砍了。 而又比如,许高这类人,最好是逼迫他抗金。他不是一心想要当贰臣吗,我就将他当贰臣的路断了,只能是一心当忠臣。许高这类人,用处不大,杀了却是影响太坏,最好是敲打一下,然后束之高阁。 大宋不杀士大夫,哪怕是巨贪,也顶多是流放。以这个理由诛杀文臣,会引来文臣反扑的。这不是一个好的理由,却是一个打开缺口的好借口。有时,杀人不需要理由,害人也不需要理由,因为他是皇上。 “那你就是无罪了!”赵朴笑道。 “微臣自然无罪,有罪的是臣的家奴,有罪的是微臣管教不严,惹下了祸端!”许高将一切退了一个干干净净,“我朝,君王与士大夫共治天下,陛下不能以此为借口,杀了微臣。陛下你不能呀!” 赵朴笑了,声音有些冷然。看来他还是太仁慈了,威望,威望!杀人立威,固然是老套至极,可是也最为实用。 一朝天子一朝臣! 为何新皇帝登基时,喜欢将老皇帝留下的辅政大臣,一一清洗掉,不是砍杀了,就是贬职,或是流放。不是他们没有才能,而是因为他们喜欢倚老卖老,以为地球没有了他们,就无法运转了。 只有一一清理掉老臣,才能立威风! 而这一点上,赵朴做的很不好。 赵朴当皇帝时,局势很不稳定,于是全是用着旧臣,即便是有些臣子三心二意,有些臣子废物至极,为了稳定,也暂时的任用他们。这固然有利于稳定,可是也不利于立威。至少他这个皇帝,亲近有余,而威严不足。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能杀你!”赵朴冷笑道。 “陛下这些罪过,不是臣的错误!”许高依旧狡辩道。 “当啷!”赵朴拔出了剑,剑一下子架在了许高的脖子上,问道:“你说我划一下,你的脑袋会不会掉下来吗?” 感受着脖子上的凉气,许高恐惧了,这个皇帝真的会杀人。 这时,许高才想到,这位皇帝登基才不过一年,却是多次上战场,多次击败金军,屡次获得胜利,死在他手中的金军已经上万了。而这次更是靠着两千近卫,和武备学堂学员,活生生的挡住了几千金军的进攻。 “陛下……” 这时,赵朴才抽回宝剑,冷声道:“说你有罪,你就有罪,没罪也有罪;说你没罪,你就没罪,有罪也无罪!你勾结金军的证据,我没有;可是你的屁股也不干净,杀你不冤枉。不要一推二五六,什么事都与你无关,家奴之错,就是你之处;家奴之罪,就是你之罪。若是弃暗投明,一切好说;老子也懒得砍你,只会将你贬官而走,滚得远远地;可若是你不识抬举,老子不介意,灭了你!你死了,也不是烈士,而是遗臭万年!赵大给我念!” 赵大打开一份信念道:“微臣许高,敬上二太子,如今宋朝国事疲惫,国力虚弱,好似巨树虽大,但内里空虚。只要精兵南下,马踏黄河,可以轻易直捣汴梁,破城索地,金银财货,美人器物,随意收取…………” 许高听着,顿时手在发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太无耻了,竟然伪造信件。 文人最为胆小,因为胆小,做事极为谨慎,几乎不露一丝破绽。许高与金军多有苟且,多有不良行为,来往的书信中,金军给他的书信多是当场阅读,当场烧掉,根本不留一丝把柄;而他给金军的书信,也多是用化名“高旭”,从未用真名,为的就是防止意味,防止被宋人密探缴获。 他的谨慎,保障了安全,无一丝把柄落入他人之手。只是,皇上想要杀入,何须要把柄,没有把柄就制造出把柄…… 赵朴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认了吧!” 此时此刻,不得不招。招了,可能体面的死去;不招,是遗臭万年的死去。 “微臣认罪!”此时,许高再也不顽抗,而是将与金军交往的一切,毫不保留的说了出来,并将这次贾宝的谋划说了出来。 赵朴点点头,看着一旁的赵大,很死满意。 “如今给你个立功赎罪的机会!”赵朴道,将一个坑害金军的计划说了出来。 第251章逼着贰臣当忠臣(中) 有些方面不能越权,还是专门人负责为好,逮捕这些叛徒,还是近卫军自己出手吧! 此时的李破军,正在仔细的巡视着,检查着漏洞。此战已经进行了一大半,只要再坚持上一会,胜利就来临了,而越是胜利的时刻,越发的谨慎,若是在接近成功的刹那翻船了,那就亏大发了。 当赵朴将整个事情,说给李破军时,李破军立即惊呆了。 “什么,竟然是贾宝!“李破军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个结果。贾宝是八字军一个小队的队长,官不大,但是却以英勇善战而出名,李破军也是记住了这个小军官,打算在他功劳积攒到一定程度时,将他提拔为中队长。 此次筹建武备学堂,要将八字军军中一些人才,送到了武备学堂,回炉再造。那时再出来,不论是升官,而是作战机会多了很多。 李破军提拔了十八名低级军官,进入武备学堂进修,而贾宝就是其中之一。 只是,没有想到贾宝,竟然是金军的探子,这次更要里应外合,合力攻破武备学堂。 “陛下,这不是是假的吧!”李破军还是不相信。 赵朴坚定道:“绝对是真的!”心中暗道:李破军在战场上拼杀是好手,可是玩政治却是低手。若是别人遇到这样的事情,定然是千方百计莫开责任,犯不着为几个低级军官耽误了前程。只有他傻乎乎的为部将辩解。 “陛下,那末将愿意亲往擒拿他们,将他们的脑袋砍下!”李破军道。 “那道不必,即便他们是金军内应又如何?还是汉人,虽然是辽地的汉人。上百年沦陷于异族,有些忘记了祖宗,不过怎么说,都是汉人。汉人杀汉人,一点也没有意思。”赵朴道。在这个时代。民族观念不太强烈,国家观念也几乎不存在。 很多人是为了荣华富贵,为了扬名立万,为了子孙后代而奋斗,至于同室操戈,汉人杀汉人。很多人不在乎。 “陛下……”李破军愕然了,有些不明白皇上为何要说,汉人不杀汉人。 莫非是要……… “若是,我所料不错,他们是辽东,幽云地区的汉人。只有他们伪装。才天衣无缝,没有一丝破绽。而女真打仗行,可是做细作真不是料!金军的细作,多是辽地的汉人,这个贾宝也是辽地的汉人!” 李破军不由骂道:“他们真是该死,认贼作父,助纣为孽!” “说起来。是我大宋对不起他们!”赵朴神色平静道:“而辽东,幽云地区,本是古代燕赵之地,燕赵多出强兵,只是随着契丹的崛起,古之燕赵,成了辽国的土地。可能初始,辽地的汉人还期盼着王师北伐,只是宋军连续几次战败之后,甚至是宋岁币的时刻。辽地的汉人。只能认命了!” “人都是现实的动物,可能会为了一线希望战斗到底,但是却不会为了水中月镜中花而战斗一丝。不管愿意也不愿意,不管喜欢也不喜欢,只能是当顺民。交粮纳税,关键时刻还要当兵,南下为辽国劫掠。汉人杀汉人,汉人抢汉人!在辽国统治时,辽地的汉人,协助辽军作战;而在金国时代,辽地的汉人,又是协助金军作战。” “他们更是要当金军的细作,深入我大宋腹地,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就没命了。在乱世,最不值钱的就是性命,杀死一个细作,不需要充足的证据,只需要有些怀疑,就足够了!” “说起来,这些辽地的汉人真是可怜。金军不信任他们,当他们为炮灰;而我宋军也不信任他们,骂他们汉奸。而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似乎是心灵扭曲,这些辽地的汉人,在攻打宋境时,也格外的卖力,当年劫掠大名府,劫掠汴梁,他们也参与其中。“ “可怜,可恨,值得惋惜,但不值得同情。不过杀了太可惜,还是将他们擒获吧,战后再处理!”赵朴平静道。 总之,杀人是不道德的,战乱起了,最缺少的就是人口,将他们教育挽救也好,劳动改造也好,总之胜过一刀砍了。做君王要会做生意,要利润最大化,而不是杀人最大化,更不是义气最大化。 “是,陛下!” 李破军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 李破军的行动速度很快,而此刻分散在四周的金军细作,还来不及集合,就被各个击破了。一些金军细作试图反抗,结果被乱枪刺成了血窟窿。当三十个细作,被绳捆索绑,被压在前台时,全军都是噤若寒蝉。 可能还有一些尚未肃清的金军细作,但是已经无关大局了。 可能有漏网之鱼,而此刻漏网之鱼,想得是隐蔽,而不是傻乎乎的暴露。 这次做金军细作,引动了军中一丝骚动,可是很快平定了。而起着重要作用的,就是许高这个贰臣。 原本被金军收买,更是投靠了金军,出卖了诸多情报给金军,这次金军奇袭而下,在武备学堂开会的时刻,突然出击,就有他的“功劳”。按理说,应该将他活刮了也不为过,满门抄斩也不为过。 不过赵朴还是放弃了。 在诸多臣子中,许高不是第一个投靠金军的贰臣,也不是最后一个。在文臣中,还有大量的类似案列,全部从重处罚,明显不可能。既然不可能,那就把他塑造成一个大大的忠臣,塑造成了一个?深入敌线,不惜自污名节的义士。 许高慷慨的说着,金军先是用金钱收买,又是威逼利诱的情形,那时他为了大宋,为了换取金人的信任,不惜对金人卑颜屈膝,而暗中却是将情报纷纷告诉给皇上。而这次更是一举将金军诱入毂中,要一举歼灭金兀术率领的精骑。 “原来如此,我说为何皇上让我们穿戴整齐,全副武装,原来是为了诱敌深入!“ “皇上,真是神机妙算!” “此战,金兀术,跑不了来!” “难怪陛下,一直从容镇定!” 此时,众多将士恍然大悟,原来这次金军奇袭,在皇上的预料之中,是要借此坑了金军。 原本众将士忐忑不安,担心守不住武备学堂,此刻却是放下了担忧之心,对于坚守下去,信心十足,只要是等待援军来了,就包饺子,吃了这股金军。 一些精明的大臣,似乎发觉了话语中的漏洞,却没有说出来。 聪明人毕竟是少数,只需要大多数人相信就足够了。 而此时,许高这个贰臣,也是彻底变为了忠臣。 第252章逼着贰臣当忠臣(下) 第252章逼着贰臣当忠臣(下) 此刻,似乎许高成了忠臣。 只有许高知道,他是货真价实的贰臣。只是忠奸,皆在皇帝的一念之间。 “陛下,某愿意亲自上前砍了这三十个金军奸细的首级!”这时一个近卫军小将上前道。虽说是袍泽,虽说有同窗之情,可是在国家大义面前,一丝也不含糊,砍杀起昔日的袍泽,昔日的同窗,一点也不含糊。 赵朴问道:“你叫什么?” 那个小将道:“某乃是八字军王守义将军麾下一员中队长,名为蔡清!” 赵朴点了点头,与蔡京一个姓。 似乎觉得还不够,蔡清继续道:“某的祖宗三代都是在汴梁当刽子手,刽子手的绝学,某熟练至极,最善凌迟之刑。若是陛下愿意,末将愿意动上一千五百刀,而犯人方能死去。若是少上一刀,末将愿意领罪!” 这年头,许多职业都是世袭的,当官的,儿孙还是当官,当兵的儿孙还是当兵,当屠户的儿孙还是照样当屠户。若是没有意外,蔡清还是当刽子手的命,还是靠着那一手千刀不死的绝活,养家糊口。 只是金军来了,汴梁城破了,一家老小都是被金军杀害了,想要当刽子手也不行了。只好是改行当兵了,并加入了八字军。 同样是当兵,同样是上战场杀人,蔡清因为是刽子手出手,经常杀人,早已尽对死亡免疫了,在战场上杀敌极为狠辣,多次受伤,有一次肚子被划开。肠子都流出一大片,差些死了。可是到了到了最后,将肚子上的伤口封住,修养了一个月,又是活蹦乱跳。 此刻,近卫军,武备学堂,竟然出了金军奸细,自然要斩首示众,而这自然需要他的绝活了。 “他们只是小虾米。杀了也无趣。没资格享受,那一千五百刀的凌迟之刑!”赵朴微微摇头,“只有真正的大人物,比如金国的皇帝吴买乞,还有禽兽宗翰。还有雄姿英发的金兀术他们才有资格享受那一千五百刀。放心吧,你的手艺会有用武之地的!” “如今。抓住那两个人物。有些难度,不过捉住金兀术,想来不难吧!” “许卿家,这就要靠你了!” “是,微臣明白!”许高心中微微发颤,如今只能是这样了。 虽然他是贰臣。却不是铁杆的贰臣,至少在死亡的威胁面前,他选择了反正,也唯有反正才能免去。摘颅一刀。 ………… 武备学堂,就是一个小型的堡垒,大门与普通的城门没什么区别,而护墙也与城墙没有区别,极为厚实,可以站在上面射箭。也正是因为武备学堂,修建的太过牢靠了,才让金军无功而返,死了很多人,可是战果依旧惨淡。 此时,金兀术陷入极度焦虑之中,战斗到了这一刻,攻破武备学堂已经几乎不可能了。此时护卫人数很少,多数还受了重伤,能够战斗的不足千人,可是残余的宋军,战斗力依旧强悍。 而金军已经是疲惫不堪,更为严重的宋军的援军,很快将要到达。 此刻,金兀术已经萌生了退意。 只是就这样放弃,还是不甘心! 不甘心呀,胜利近在眼前,就差临门一脚,就胜利了,可就是迟迟难以进入。 唯一的希望,就是城内的细作,及时出动,里应外合,破开城池。 “金狗,陛下要见你!”在土制喇叭的作用下,声音传播到整个金军。 金兀术纵马向前,看向了城墙之上,城墙之上,站着一个身穿盔甲的男子,开口喝道:“你就是宋朝皇帝吗?” “正是!”赵朴回答道。 金兀术喝道:“小皇帝,你的老爹哥哥已经被我金军捉住了,若是你现在弃械投降,我可以保你不死,送你一个违命侯。若是你执迷不悟,哼哼!本帅不介意,将你捉拿,扒皮抽筋,做成人棍!” “哈哈!”赵朴笑了,“小崽子,本皇就在这里,你上了咬我呀,你上来砍我呀。爷爷等着你!” “你………”金兀术微微发怒,心中却是暗自道,这人果然是与宋徽宗、宋钦宗等大为不同。若是宋徽宗,宋钦宗,此时只会不断的讲道理,只会不断的说宋金和平相处等等,,懦弱如同废物;可是这位皇帝**裸的挑衅,**裸的不屑,有些痞子气。 赵朴笑道:“金兀术你也真是一个废物,你老爹完颜阿骨打,被你叔叔吴乞买害死了;你二哥宗望,被宗翰那个狗贼害死了。这可是杀父之仇,杀兄之仇,你怎么就不报了。换了我,早已拿一把剑砍了那两个小人!” 好阴的人呀!一开口,就是挑拨离间。 金兀术心中暗自发狠,可是口中却问道:“赵朴,也是无能之人。堂堂几十万大军,被我金军打的丢盔卸甲,上一年丢了山东,半个陕西,整个河南。你丢不丢人呀!而这次,我金军更是发动倾国之兵,全力进攻。不久之后,襄樊就会丢了,扬州也会丢了,建康也会丢了,杭州也会丢了,那时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看你逃往何处!” 赵朴心中大骂:金兀术不愧是阴人,一开始就点出了宋军最大的缺点,兵太弱了,丢得地盘太多了,这是**裸的打击全军的士气呀!若是不反击,士气一跌,那损害太大了。 赵朴回击道:“我大宋,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地盘,就是不缺人口,就是不缺城池。你金军在牛逼也是人,不是奥特曼,打不死,一刀砍下去脑袋会掉下,一枪扎下去也是一个血窟窿。” “可是你们金国呢?什么都缺,却地盘,缺少人口,缺少粮食。老子一玩坚壁清野,让你们征不到粮食,你们就得饿死;与我大宋打上一年以上战,你们就会因为后勤不足而撤退。你们女真人,人口太少了,精兵不过二十万,剩下的都是些老弱妇孺。你们攻占一座城池死上一千人,攻占二百个城池,就得死上二十万人。等你们攻占了我大宋二百座城池时,就是精锐损失殆尽时刻,那时靠着女真那些老弱妇孺,能镇压住契丹人、渤海人、溪人、汉人吗?那时,那些协从军会一条心,跟你们大金吗?” “想要我大宋的襄樊、扬州,建康、苏杭,老子让给你们,只要你们肯死人。只要你们甘心死上二十万女真兵,老子愿意把长江以北丢给你们!” 金兀术听着,脸上直冒冷汗,这也是金军最大的缺点,女真人太少了,而契丹人,溪人、汉人等,又不可靠。 此时,赵朴的气势上,打压了金兀术一把。可是这只是占时的优势,以金兀术的狡诈,不久之后,就会再度扳回一局。他可不想陷入冗长,没有休止,没有胜负的口水战中。于是举起右手轻轻摆动,身边的侍卫们,立刻会意,齐声喝道,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这可是八字军的标准性口号,可谓是天天说,天天讲,早已经是深入人心。一些士卒,可能连自己名字也不会写,可是绝对会写这八个大字。 而经常喊这个口号,早已尽喊成了习惯,喊叫起来,整齐划一气势极为惊人。而城下的金军也是回骂着,只是口号不统一,杂七杂八,一瞬间竟然落入了下风,士气随之一跌。 赵朴心中暗喜,金军士气已跌下,只是还需要加一把火,示意之下大臣许高走上前,而四周的呼喊声也是随之停止。 许高上前喝道:“金兀术,你可知我是谁?” 此时,金兀术心情极差,回应道:“你是谁!” “我是许高,是大宋礼部侍郎,故事还要从七年前说起,那时你们女真刚刚崛起,而辽国强盛至极。那时你们女真穷困至极,要钱没钱,要兵器没有兵器,多亏了我大宋出手,将最好的武器送给你们。那时你们找上门,送了我三颗东珠,十个人参,还有一个女真美人,请求我大宋与你们女真结盟…………” 许高述说着宋金的结盟史,还有宋朝援助女真的历史,接着讲述女真使者贿赂他的情形。 “你们女真妄图用金钱收买我,我岂能为铜臭所侮,想到女真心怀不轨,于是假装答应。后来,你们送的钱,我全收了,也将一些情报告诉你们,为的就是关键时刻,反戈一击。” “我一直在忍呀忍,忍!” “直到这次,机会来了。我故意将武备学堂开幕的消息,告诉你们,为的就是引导尔等轻骑冒进,诱入毂中;更是为了杀你这个四太子。皇上说过,金国诸多皇子,唯有金兀术最强,这次为的就是灭了你。金兀术,你这次死定了,天上地下没有救得了你,还不快快跪下,向陛下请罪,可能让你死的痛快些,不然让你尝遍十八般刑具,一千五百刀凌迟!” 这一刻,许高化为了正义的使者,一位优秀的地下工作者,成功的欺骗了金军,将金军引诱到这里,聚歼! 第253章侥幸获胜 “你…………可恶!” 听着所谓的真相,金兀术立时惊呆了,愤怒到了极点,多疑的性格无限的扩大,再联想着此次交战的过程:突袭而来,宋军却没有慌张,而是严阵以待;仅仅是不足三千的宋军,战斗力却惊骇到了极致;而更为惊人的是一个小小的武备学堂,竟然修建成了一个堡垒…………一个个怀疑,好似电光火石,在心中闪过,越发的坚定,许高出卖了金军。 这次,就是许高设的局,坑害金军的局。 而为了设这个局,许高隐忍了七年之久,在其中不断的获取金军的信任,甚至是不惜写效忠书,为的就是麻痹,然后在关键时刻,反戈一击。 “许高,你好狠的心呀。不要落在我的手中,不然本帅必然车裂你这个叛徒!”金兀术愤怒的喝道。 许高吓了一个哆嗦,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这个忠臣,是伪造的,刚刚说的那一切,都是皇上叮嘱他说得。若是不按刚才那样说,皇上顷刻就让他脑袋搬家。 看着一旁的许高,脸色苍白,手臂发抖的样子,赵朴心中鄙视到了至极。这货不愧是贰臣,胆子小的很,为人怕死的很,真是一个窝囊废。可就是这样的窝囊废,还混到了中央,成为三品大员,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此刻,让他演戏到这一步,已经是极限了。 许高,毕竟不是特工出身,各个方面破绽极大,若是心细的人,很快会发觉破绽。还是他接替吧! 赵朴上前,接替了许高的角色,替他回应着金兀术的威胁,“车裂,好大的威风;此时巨网已经落下。金兀术你就等死吧!” 而此时,似乎赵朴的运气不错,远方传来侦骑的叫声:“元帅不好了,金军大军压境,只需要一炷香,就杀到了!” “撤!”金兀术咬牙切齿的道。心中恨意滔天。 这一次出师不利,被许高算计,损兵折将,更是让全军士气大损。 随着一声撤退声,金军快速退去,好似涌动的浪潮一般。渐渐的消失在了远方。看着金军进退有据,调理妥当的撤退,赵朴收起了调笑,脸上颇为庄重的道:“金军骑兵,好生厉害,不愧是精锐!” 这才是强兵! 赵朴的眼神中,满是羡慕。 “未来。我的八字军,会超越金军,成为天下第一军。”赵朴握紧拳头,心中发誓道。 而这时,远方尘土飞扬,厮杀不断,显然援军与金军骑兵交上手了。 不久之后,约千人的援军到达,领兵的名为邓超,是八字军的老人。“拜见陛下,末将救援来迟,请陛下恕罪!” “无妨,你们来的正好!”赵朴道。 援军,来的时机太恰当了! 这次。因为情报不利,金军奇袭太突然了,一丝准备也没有,差些被金军击溃。所幸八字军战斗力强大,而金军又不善于攻坚,此外加上武备学堂防御强大,才化险为夷,有惊无险,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总之这一次,赵朴是吃亏了,是输了金兀术一招。 可是,经过赵朴刚刚的“表演”,再加上许高的“协助”,给世人一种今天的事情,是他布置下去的,故意埋下陷阱用来坑金军的。而援军及时的来到,更是将这个谎言,变得无限真实。即便是,一些聪明人心有怀疑,可也只是怀疑而已,不敢也不会说出来。 于是假的,变成了真的,大臣们认为这是真的,宋军将士以为这是真的,金兀术也认为是真的………… 一个大臣不满的问道:“莫非,就来这点援军?” 邓超道:“王将军,此刻正在围剿金军骑兵,只是派我等前来!” 一个文臣惊慌道:“若是金军杀一个回马枪,再度袭击而来,圣上岂不危险?” 邓超道:“危局已解去,多留兵力无一丝意义。唯有乘胜追击,活捉金兀术,才是正道!” 活捉金兀术! 赵朴心中苦笑了一声,别看他刚才一口一个活刮了金兀术,一口一个灭了小崽子,似乎金兀术弹指可灭。可这位四太子,不是那样好杀的;若是金兀术那样好杀,就不叫金兀术了! ……………… 这一战突然发生,事前没有一丝征兆。 这一战,让赵朴见识到了金军恐怖的奇袭能力,所谓的烽火台,所谓的狼烟,所谓的侦骑,在金军骑兵面前,什么都不是。这些预警,一点作用也没有起到,金军骑兵好似天兵天将一般,出现在了襄阳城外,然后发动了奇袭。 所幸的是,近卫军,都是八字军中精锐,战斗力精悍,遇事不慌;而在战前更是布置下了军阵——军阵原本是为了防止百姓推挤,冲击操场,却歪打正着,正好是抵抗住了金军。 而更为幸运的是,依靠着武备学堂的坚固,使金军无功而返。 这一战,暴露出很多问题,不过借助这次战斗,也检验了近卫军的战斗力,算是给武备学堂学员开了第一课,更是将隐藏的金军内应,做了出来。 而最大的收获,就是给贰臣们敲响了一个警钟。 士大夫们经常说,好女不嫁二夫,忠臣不事二主;可士大夫们又经常说,识时务者为俊杰,良禽择木儿媳。而在乱世,士大夫们一直在坚守与背叛之间,摇摆不定,可能一步就是烈士,退一步就是汉奸。 而这一刻,赵朴要做的的是,逼着贰臣当忠臣,给那些眉来眼去的臣一个警告。 过去,与金军的那些小猫腻,如今既往不咎了,可若是继续眉来眼去,继续与金军勾结,那就不客气了。 ……………… 金兀术仓惶撤离,身边的兵将不足三千,多数已经疲惫不堪,而对面的宋军却有七千多人。此时宋军连番的赶路,也有些疲累了,可是士气却很高,最为可怕的是这股宋军竟然摆开阵型,一副阻击金军,要包饺子的样子。 “杀呀!”金兀术一声怒喝,纵马冲击而来。而四周的金军将士,也是蜂拥向前,要击溃宋军。 金军的骑兵与宋军的步兵再度交锋在一起。 “弓弩发射!” “铁蒺藜出击!“ “长矛手抬起!” “盾牌手掩护!“ 宋军还是四部曲,层层抵抗,层层削弱,最后分割包围,将金军骑兵切成好几块,剁吧剁吧,最后吃进肚子里。 一层层的消弱,一个个金军骑兵落下战马。 最后双方大军碰撞在了一起,交融在了一起,金军骑兵挥舞着马刀砍杀着,而宋步兵则是挥动着长矛刺杀着,铠甲破裂,鲜血横流,纵情厮杀着,有些忘情,有些忘乎所以。 金兀术拍马厮杀着,手中的长枪或是抽打,或是刺出,每出一招,必然有一个宋兵殒命。而身边的亲兵,也是凶悍残暴,大肆杀戮着,将附近的宋军清理的一空。以金兀术为箭头,亲兵为羽翼,在宋军中杀出一条血路,只要努力片刻,就冲出了宋军的堵截。 这时,王守义盯住了金兀术。 金兀术是谁,王守义不知道,可看着装饰,身上的打扮,四周护卫的亲兵,明显是一个大官,似乎还是这支金军中最高将领。 顿时间,王守义心中一片火热,心中一个念头不断的再呐喊,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纵马而去,一声怒喝,王守义挥刀砍向了金兀术,刀光一闪,好似一刀闪电。 而金兀术回过神,手中的长矛扎向了王守义,出手之间,好似毒蛇撕咬。 Ps:感谢高达age打赏。 第254章武备学堂大捷 战场拼杀,技巧在其次,重在勇气,狭路相逢勇者胜。 长枪刺杀而来,王守义挥动格挡,顺着枪杆削向了金兀术的五指,狠辣至极。金兀术手臂一抖,左手放开矛身,枪杆翻动,抽打向王守义的脖子,若是打中必然落马而下,而此刻落马而下,等于死亡。 王守义身子一闪,避开了必杀一击,手中的长刀翻卷,直接砍向了金兀术的脑袋。 金兀术的长枪握在手中,再次刺杀而来。 “当啷!”兵器碰撞在一起,两人都是手臂一麻。 一刀,一枪,两人剧烈动荡交锋起来,招式简单而狠辣,出手招招要命,不打中也就罢了,若是击中不死也残。 两人的搏杀技能都很高,激战了十几秒钟,还是部分胜负。十几秒钟,对于一般人而言,很短。 可是对于金兀术,对于王守义而言,十几秒钟的时间,早已经与敌人分出了胜负,像这样纠缠不下,还很少见。 久战不下,双方都有些急躁。 “看招!”王守义怒了,从马鞍的口袋中掏出一个流星锤,击打而出。流星锤是一个五斤重的巨大铁疙瘩,砸到身上,绝对是流血冒泡。 “砰!”措不及防之下,流星锤砸在了金兀术的身上,金兀术感到浑身巨震,口中不由的吐出鲜血,在马鞍山来回摇晃,差些跌落战马。 “去死吧!”王守义手臂一挥,长刀砍向了金兀术的脑袋,要一刀结果了金兀术的性命。 这时,金兀术手臂一抖,长枪架住了砍下来的长刀。 “休得伤人!” 正在两人相处不下时。一个暴喝声传来,一个跌落战马的金军士兵,手中长刀一挥,斩向了王守义战马的双腿。顿时间,原本的僵持消失。王守义只觉得战马一声悲鸣,然后在惯性的作用下,摔落战马。 “死吧,宋狗!”金兀术一声暴喝,长枪刺杀而来,直接刺向了王守义的喉咙。一枪锁喉,一枪夺命。 王守义身子一偏,避开了锁喉一枪,可是锋利的长枪,却刺破了三层护甲,刺在了肩头。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传来,左胳膊好似被卸掉一般,“找死!” 剧烈的疼痛,将王守义的戾气激发出来,左手握紧长枪,让金兀术难以收回长枪,右手全是全力一掷。长刀掷向了金兀术。 “噗嗤!”金兀术的肚子上立时被扎了一口刀,所幸的是铠甲够结实,刺入的尺寸有限,无关大碍,只是留一些血而已。 “找死!”金兀术怒了,拔出肚子上被扎的长刀,挥手丢下,正要一刀钉死王守义。 忽然听到利箭破空声,来不及反应,来不及思考。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手中的长刀挥动拨打开箭杆,箭杆落地。这时三道连环利箭射击而来,金兀术拨打开两只利箭,却被第三支箭射中。所幸不是要害,而铠甲又挡住了大多数伤害。 顺眼看去,金兀术看到一个宋军小将,手中拿着弓箭,正在射击。 “宋狗找死!”金兀术心中愤怒,打算再战。只是身边的亲兵护住了他,将裹在中央,此时想要再战而不可能。此时四周望去,金军越来越少,而宋军依旧很多。再战下去,对金军不利,无奈之下,只能是突围出去。 而此时,一些亲兵,也是护卫着王守义上马,将金军隔离开来。 王守义打算再战时,却发觉多数金军骑兵已经突围出去,一些金军骑兵临走前,还将战死的金军尸体带走。 “可恶!” 王守义心中大怒,只是两条腿注定是追不上四条腿,步兵追不上骑兵,只能是眼巴巴的看着金军骑兵跑掉。 ……………… 金军骑兵突围出去了。 在十几里外,暂时的停歇了下来,金兀术清点着人数,只有不足三千人。而在出征,围攻武备学堂时,足足有六千多兵马,此刻竟然折损了一半。 “可恶,可恨!”金兀术嘴上又流出了血,这回是心疼的。 金军一向兵少,只能是以精取胜。这次出动全国之兵,有五十万之多,看似兵马众多,可是真正能够打仗,能够成为精兵的不足十五万。这十五万精兵,才是金国纵横无敌的本钱;只要这十五万精兵存在,哪怕局势再恶化,也是小事。可若是这十五万精兵,折损一半,金军可就伤筋动骨了。 这次,折损了三千多将士,算是小败一场。 “赵朴,八字军,我记住了!”金兀术恨恨的喊道,“这次你们赢了,可是下一场,我必杀你们!” 喊完之后,金兀术只感到头昏眼花,最后跌落马下。 “殿下!” “王爷!” “四皇子!” 四周的亲兵,立时慌张了,匆忙的上前救治。 身为亲兵,主要的职责就是保护主将,不能让主将受到一丝伤害。若是主将受伤了,亲兵将要受到重罚;若是主将阵亡了,亲兵们就要集体自杀,以死谢罪。只是这些女真精兵,多数是精锐,是战场上的好手,但不是好的亲兵。 在战场上,光顾着找对手,尽情的厮杀,完全的忘记来保护主将,致使金兀术受了重伤。 不久之后,金兀术才缓缓的苏醒过来,脸色有些苍白,淡淡道:“襄阳,我还回来的!” ……………… “陛下,微臣领罪,未能全灭金军,未能将金兀术斩杀!” 当赵朴再次见到王守义时,王守义正裹着纱布,浑身的铠甲有些破碎,而四周的将士也是多有损伤。 “将士伤亡如何?”赵朴问道。 王守义心情沉重道,“这一伙金军骑兵的战斗力很强,我军伤亡很大!“ 赵朴道:“他们为国而死,死的光荣!” 一旁的赵大道:“陛下,我们胜利了,这是一场大捷!” “金军虽强,可我八字军也不输于人。”王守义也道:“这次,让金兀术跑了,下一次必然要斩杀他!” “这又是一场大捷!”赵朴心中有些戚戚然。一将功成万骨枯,打仗总是要死人的,只是大捷将死亡的悲伤,掩盖过去而已。 战后,又是一些列事情要处理,阵亡将士的抚恤,受伤将士的治疗,还有军功的奖励等等,有需要仔细处理。所幸,这些事情都不需要赵朴亲自处理,自然有专门人解决这一切。而他要做的就是监督、审核。 这一战,歼灭四千金军,仓惶逃走的不足三千,金兀术更是受了重伤狼狈离去,此战是一场大捷。 只是八字军的伤亡也不小,近卫军阵亡八百多人,重伤三百,轻伤八百,几乎是人人挂彩,人人受伤;而武备学堂,五百多学员,有二百多阵亡,几乎人人受伤;而援军损伤最大,先是打阻击部队时,有两千人阵亡,后来在拦截金兀术时,又阵亡一千多人。 总计下来,这一战宋军阵亡四千人。 若是按照伤亡比例上说,宋军与金军损失相差无多。只是金军的损失更大而已,宋军损失了四千人,很快会得到补充,而存活下来的将士更是精英,只要在上战场,就是老兵了;而金军损失了四千多,却难以得到补充。 这一战,宋军大胜。 后世的历史,称之为“武备学堂大捷!” 武备学堂大捷,也被成为襄阳保卫战的开始,此战拉开了宋金襄阳会战的序幕。 《宋史?武帝本纪》道:兴武二年,金兀术奇袭襄阳,会猎于武备学堂,金军进攻急切,近卫军伤亡无数,武帝亲自擂鼓,全军士气大盛,金兵乃怯,退兵而回。武帝遣大将王守义追击,金军溃不成军,尸体满地,金兀术仓惶而逃。 而《宋金之战史料》道:武帝中兴大宋,先败金军于河东,又败金军于宣城,再败金军于扬州,后败金军于襄阳。金虏穷兵黩武,岂能不败! 这都是史书的历史,而真实的历史早已尽消失在时间的尘埃中。 第255章竭诚则吴越为一体 这又是一场大捷! 至少世人看来,是这样。 何为大捷,金军打来,最后攻击受挫,无奈退去,就是大捷。至于战斗中金军损失多少,宋军损失多少,彼此损伤比率,都是被疏忽了。或者是故意忽略了。 此时,距离武备学堂之战,已经过去了三天时间。 大捷的消息也是传播开来,整个襄阳城都是随着轰动了。遭遇过洗劫的襄阳人,无比的渴望大捷,渴望战胜金军,只是这一次次的变为了奢望、失望。整个襄阳上下,隐约对金军有种恐惧之感。 这次金军南下,消息传来几乎是鸡飞狗跳,哭声一片,似乎末日就要来临,似乎要被再屠一次城。 而此刻,武备学堂大胜的消息传来,金军大败,四千金军被全歼灭。 全歼金军四千人,可是没有一点水分,不见外面到处挂着金军的尸体,一串串的,好似糖葫芦一般,好似展览品一般,供世人瞻仰。 百姓们看着金军的尸体,这时隐约间明白,金军也不过如此,没有三头六臂,没有千变万化,也是活生生的人,还是能被杀死的,君不见外面挂着的四千具尸体。后来,为了防止尸体腐烂,引发瘟疫,才将这些尸体集体掩埋,最后还建了一个大墓。 上面写道:金掳阵亡墓。 而为了鼓动人心,《破虏报》连续记载战斗过程,将一些细节描述的极为详细,更是将一些小人物的战斗事例搬到了报纸上。利用各种渠道宣传大捷,打消对金军的恐惧,打消那种消极投降思想。 借着这个机会。赵朴更是将宋朝版的持久战搬了出来,不断的给襄阳人洗脑,不断的灌输抗金思想。 这三天来,襄阳陷入了狂热之中,好似过年一般。一些人想要放鞭炮庆祝。可是却被告之,战争期间火药是军需必备品,已经禁止生产烟花爆竹了,都去制造火药武器了。这让襄阳人,微微有些失望。 ……………… “陛下,打算如何处置许高这个贰臣?”赵大问道。 此刻多数的问题都解决完毕了。只是还有一些遗留问题没有解决,比如如何处理许高这类贰臣。 赵朴问道:“你觉得该如何处理?” “这个……”赵大道,“陛下说过,饶他不死,自然是不会杀他了!不过微臣有多种方式,让他无疾而终!” 轻飘飘的放过。似乎有些太便宜他了,只是君无戏言,自然不能反悔了。而此次战役中,许高又是“出了大力”,在外人看来,是忠臣。这样的忠臣岂能是轻易的处置! 不过不能明处动手,可以暗处动手。 赵大有一百种手段。让贰臣许高莫名其妙的死去。 赵朴问道:“君王和臣子,有何区别?” “……”赵大无语了,不知这位皇上要说什么。 赵朴道:“皇上与臣子不同,臣子可以使用各种阴谋诡计,使用各种阴暗手段;但是君王不能,君王能使用的唯有阳谋,以"ci luo"裸的阳谋取胜。不管臣子有千般算计,万般诡异,都是以阳谋克之!” 赵大点点头,还是不明白。可又有些明白。 臣子以心机,以权谋,为生存之本;而君王却是以大义,以阳谋为生存之本。 一个君王要杀人,要诛杀一个臣子。就不会使用各种阴暗手段,而是堂堂正正,借助大义,借助名分诛杀,若是理由不够,则是编造理由。他那个让许高“无疾而终”的法子,有些下作了。 话锋一转,赵朴问道:“宋金之战,可能会有许多贰臣出现,可能今天时宋臣,明天又是金臣;今天投宋,明天就投金,后天就再度投宋。贰臣会有许多,你可想好了应对之法?” 如何处理贰臣? 这是一个艰巨的问题,赵大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宋金之间交战以来,最不缺的就是贰臣,最不缺的就是投降者,将领中最高级别的是郭药师,而在文臣中最高级别的是张邦昌。 武将郭药师,带领着金军南下,将沿线宋军的诸多情报,一一告知,致使宋军没有一丝的隐秘可言,轻易的被攻克了真定,马踏黄河。宋人恨之入骨,恨不得剥他的皮,抽他的筋;而文臣张邦昌,建立了伪朝,虽然后来投诚了宋军,可是也遭到了李纲等人的抨击,差些被斩首。到了最后,虽然没有死了,可是也被流放到湖南。 总之,朝廷上下对于贰臣恨之入骨,哪怕是贰臣最后投降了过来,也是杀无赦。 只是杀贰臣,固然过瘾至极,可是却不利于对金的进攻。 赵大道:“一些臣子忠于我大宋,只是被迫屈服于金军,若是这部分臣子投降,我朝应该优待;若是一些奸臣两面三刀,心思不定,一会投金,一会降宋,这等人自然不能留了!” 赵朴问道:“那何人是奸,何人是忠臣?如何辩定忠奸?” 赵大思考道:“观其言,也观其心!” “这还不够!”赵朴摇了摇头道,“忠奸之别,全在于宋金战事如何?若是我朝稳住局势,保住相持局面,甚至是局部胜利,贰臣数量会减少,投降金军的也会很少;可若是我朝连连战败,朝中大臣也会心思不定,打算降金者不尽胜数!若是我有一天兵败,好似项羽一般穷苦末路,又有几人肯相随?” “陛下,若是真的到了那一天,微臣愿意为陛下死节!”赵大慷慨道。 赵朴没有回应,只是淡淡道:“你能做到,但是他人未必能做到。世界上无天生的奸臣,也没有一层不变的贰臣,若是时机得当,若是政策得当,贰臣也会变为忠臣;若是政策不当,忠臣也会变为贰臣!” “屈节者,入仕金军者不仅胜数,不能一味的等待,等待第二个张邦昌出现,要主动出击,分化瓦解,主动的将贰臣拉拢,将贰臣变为忠臣,即便是不能让他们变为忠臣,也要让他们不跟金军一条心!” “这个,陛下可以吗?”赵大有些难以反应过来,竟然是要拉拢那些贰臣,若是让朝中的士大夫知道了,定然是弹劾的奏章不断。 赵朴道:“为何不可?竭诚则吴越为一体,傲物则骨肉为陌路!记住一句话,汉人不打汉人,汉人不杀汉人。拉拢多数人,分化少数人,才能孤立金军,才能彻底消灭金军。而不是一味的扩大打击面,扩大敌人范围!” 第256章傲物则骨肉为陌路! 在明末,清朝侵吞中国的过程中,曾在全国各地遭到了汉族等各族人民的武装抵抗,满清军队为报复汉人的激抗,发生过多次屠杀抗清军民事件,如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江阴惨杀。除此之外,清军还曾经在广州、赣州、湘潭、大同、四川、南雄、潮州等地也进行了屠杀,导致中国人口锐减。 那一次次屠杀中,固然有八旗军的屠杀,也有绿营军为主的屠杀,而绿营军的主体就是汉人军。 在许多屠杀中,往往是汉人杀汉人。 而到了抗日战争时期,更是有三百万的伪军部队,比侵华日军数量还多。在侵华战争中,固然有日本人对中国人的屠杀,可也不乏中国人对中国人的屠杀。 而外族,入侵华夏时,往往是采取以华制华的政策,而实质就是鼓励汉人杀汉人。 “在乱世,尤其是在外族入侵时,贰臣多之又多。如何对待贰臣,如何打破以华制华,对未来极为重要!政策不能太硬了,那样会扩大打击面,将一些中间派,犹豫派,推到敌人怀中;可是政策也不能太软了,这样会使投机分子增多,不利于稳定!”赵朴道,“在对待贰臣的政策中,可以为了灵活性牺牲原则性,也可以为了原则性而牺牲灵活性,重要在更好的抗金,更好的取得胜利!” “这些不能交给那些士大夫,那些人党争太厉害,一切以党争为主,大宋的利益往往被丢在一边,比如李纲。此人有些才能,若是在治世也是一个人才。虽然有诸多小毛病,也无伤大雅;可是在乱世,在生死危亡的时刻,他却是极度不合格,还是坚持党争。先是与种师道斗,后来更是与张邦昌斗,他倒是斗得不亦乐乎,更是获得了美名。只是我大宋就惨了,因为文武不和,夜袭失利;后来更是因为文臣不和。朝堂动荡。” “也不能交给一些武将,毕竟武将在战场上,与金军厮杀,更是与那些贰臣仇怨不断,是生死之仇。而这个任务,多数见不得光。时常食言而肥,时刻要顶着奸臣的骂名,只能是交给你,你是我的家臣,唯有你适合!” 赵朴悠然道。当了君王就是如此,必须要做一些不喜欢的事情,哪怕是极度厌恶。也只能是硬着头皮去做。 “是,陛下!只是……”赵大深心中又是庆幸,又是惶恐,但是不能拒绝,“只是,可有具体的章程!“ “这个交给你,上面有大致的概括,还有诸多的不足之处,需要弥补!”赵朴从桌子上取过一个奏章递了过去。 这个奏章上,写道:对贰臣。应该文武有别。文臣中,那些助纣为孽,为金军出谋划策,侵害百姓的文臣,罪不容恕。以离间为主,借助金人的手铲除,或者使金人心生疑心,不再重用;而对那些对百姓伤害不大,民愤不大的文臣,主要是招降为主,但是招降后的官职不可高于宋朝之时的官者;对贰臣中,有才能的,则是加以重用;而对无才有德之人,则是给予高官但不给于实职;对于无才无德之人,则是打击消灭为主。 而对武将的政策是,在两军交战前,投诚的汉人军,财产不动,军队一半改编;在交战过程中,投诚汉人军,则是财产没收一半,军队全部改编;而交战后被俘的汉人军,则是以俘虏待遇,只能是充当苦力。 对待贰臣的政策,以招降和离间为主,以刺杀为辅。要积极主动的出手,而不是被动的等待贰臣投降。 张邦昌的例子,只能是出现一次,第二次能否出现,一直是个谜团。 赵朴可不指望,投降金军的文武大臣们,个个都是人在曹营心在汉,那不现实;也不能指望文武们,个个都是张邦昌,亲自投降,哪也不现实;能做到当金国的官,却是三天打鱼,两天撒网,整天磨洋工,那就不错了。 别整天玩空心思,想着如何杀汉人,那就不错了。 历史上,范文臣、洪承畴、吴三桂等,为何世人称他们为汉奸,即便是提倡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朵花的天朝时代,也是汉奸名声依旧。从来,没有人敢于给他们颁发“大一统勋章”,赞美他们为国家统一做贡献。 就是因为他们干的事情,太缺德了。 在乱世,清军势大,那时投降者无数,因为各种原因投降,情有可原,只能说无骨气,甘心当奴才,却称不上汉奸之名;可是范文程、洪承畴、吴三桂等,投降了金军之后,一点香火之情也不记挂,杀汉人杀得比清军还卖力,挖空心思的杀汉人讨清军欢心,可谓是无耻之尤。 若仅仅是战场上厮杀,那也算了,只能说各为其主;可是这些家伙屠杀起汉人百姓,一点也不留情,比清军还有过之而无不及,趁他们为汉奸一点也不为过。 汉奸者,人品低劣到了极点,践踏了人性的底线。 不论是哪个时代,那种思想占据主流,汉奸之名,都是洗刷不掉。 历史上,金军南下时,两个汉奸挽救了金军的命运。一次是黄天荡大战时,韩世忠、梁红玉夫妇曾以8000兵力在此围困金国南征大将兀术10万大军达48天之久,最后一个秀才献计,疏通老鹳河突围而出,结果金兀术跑了,全歼战变成了击溃战; 另一次,岳飞北伐到汴梁附近,金兀术正打算撤军时,一个书生跪在马前劝谏:“奸臣在朝堂,武将岂能久战,太子(兀术)毋走,京城可守也,岳少保兵且退矣。”于是金兀术没有走,继续守着汴梁,不久之后,风波亭事件发生了。 这两个读书人,身为汉人,却连一点香火情也没有,杀起自己人来,比外人还狠辣,这样的货,在哪个时代都是受到鄙视,都是被人看不起。 能够少出现这类人,赵朴就是烧高香了。 总之不怕贰臣,就怕汉奸。 对待贰臣,还有招降的可能;可是对待汉奸,一律杀无赦。 Ps:何为汉奸? 一直有争议! 汉奸字面上的意思是指“背叛汉族的人”,在《现代汉语词典》的解释是“原指汉族的败类,后来被引申为背叛中华民族。如出卖疆土、里通外敌、毁灭文化,暴政奴役,屠杀同胞,向他国输送经济利益,阻碍、压制本国民主、文明进程,欺骗、愚弄本国人民,挑动国民内斗转移矛盾等。大多情况下泛指出卖中国国家利益的中国人,也即通敌或叛国的中国人。“汉奸”在《辞海》的解释是“原指汉族的败类,现泛指中华民族中投靠外国侵略者,甘心受其驱使,或引诱外国入侵中国,出卖祖国利益的人” 第257章数据分析,吓倒金军 欢庆只是短暂的,短暂的欢庆之后,襄樊地区快速的进入战时经济政策。 而这时,坑爹的情报系统,终于将情报送到了。 尽管努力建设情报系统,努力的探查金军发生的一切,更是快速的传达消息,只是这个时代的情报传递还是太差了,这个时代的密探也没有后世的军统,美国情报局、苏联的克洛勃牛逼。 落后的科技,落后的情报人员训练,落后的信息传递工具,诸多的落后,一切叠加在一起,导致了此刻,赵朴才知道这次奇袭的来龙去脉。 此时,金军刚刚崛起,正属于“其兴也忽焉”,整个统治集团都属于上升阶段,内部争斗很少,集中全力外侵,好似野狼一般,时刻的关注着每一个敌人。 而赵朴,作为宋朝的皇帝,自然是落在了他们眼中。 这些金军高层,更是将赵朴的诸多信息收集起来,进行分析,整理,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这是金军的大敌。 在赵朴当了皇帝后,金军使者多次送来求和的信,试图诱降宋朝,只是都被冷处理了。 在使馆里,金军好吃好喝供着,可就是不见面。 每次金军使者回去时,赵朴都会给金国的皇帝吴买乞写信,信中既没有宋徽宗,宋钦宗那样的卑淹屈膝,也没有李纲式的视死如归,只是不断的讨论战局 第一封信《论宋金之战》,分析了宋金的战局,明确指出了金强宋弱,但是金军不善于打持久战,若是三年之间灭不了大宋。金国必然兵力枯竭,财源枯竭,最后不败而败。 第二封信《论持久战》,讲述了持久作战下去,金军必败。宋军必胜; 第三封信《游击战与运动战》,指出金军后方不稳,在游击战与运动战打击下,金军必败; 第四封信《金国内部之乱》,预言金军必然祸起萧墙,以皇位之战。引发整体矛盾; 第五份信《论五胡乱华》,说着金军之衰; ………… 总之一封封信件,通过金军使者寄了出去,最后落在了金国皇帝吴乞买手中,最后被整个女真高层阅读。 在信件中,没有城金军为“贵军“。也没有称吴乞买为”上皇帝“,也没有贬责金军为”蛮夷“,“金狗”,只是一律称呼“金军”、“金国皇帝”,语气平淡,无褒贬,好似两个知心好友在谈论国家大事。 完全看不出是生死仇敌。 在这些信件中。毫不客气的指出来宋军存在的弱点,比如党争,文武不和,将士衰弱,财政匮乏,士气低落等,没有一丝的隐瞒,但同时也指出了金军存在的弱点,比如,兵少、安逸、享乐、文治人才缺乏。屠城影响太坏等等。 信件的内容,各不相同,却都是指出宋军必胜,金军必败。 在这些信件中,没有太多的之呼也者。没有太多的引申典故,也没有华丽的辞藻,一切都是简单直白,好似白开水一般,哪怕是文化水平不高的女真人,也能听懂内容。 女真高层看后,只觉得眼前一亮,过去雾中看花的一切,都是清晰可见。 女真高层,一致认为这位宋朝新皇帝是雄才大略,有中兴大宋之能,是宋朝版的汉武帝。 没有人喜欢雄才大略的皇帝,臣子们不喜欢,因为皇帝夺走了臣子的权力;敌人也不喜欢,因为雄才大略的皇帝,总是喜欢不计较损失的进攻。 一般的皇帝,都是计较损失,计较利益得失,都是计较舆论,计较名声;可是雄才大略的皇帝不一样,什么都不计较,只计较胜利。, 汉朝时,进攻匈奴也是打过败仗,而数量还不少;可是汉武帝不计损失,不计消耗,就是要打垮你,最后活活把匈奴耗死了。 在女真高层,都意识到了这位雄才大略的新皇帝,绞杀之心更为严重,发誓要斩杀这位新皇帝。于是全国征兵,倾国之力出动,五十万大军南下,好似潮水一般,从三路进攻大宋,而此次进攻的重点更是襄阳一带,为的就是擒杀宋朝皇帝赵朴,将这个宋朝版的汉武帝扼杀在成长阶段。 只是五十万大军出动,行动太过迟缓了,再加上沿路金军的狙击,行动极为迟缓,为了配合大军作战,又派出了一路奇兵,作为辅助。于是,挑选了八千精锐,昼伏夜行,奇袭襄阳,为的就是斩杀新皇帝赵朴。 这八千精锐,都是金军精锐中的精锐,更是由四皇子金兀术亲自率领。为了达到奇袭效果,知道这次奇袭的只有三人,金国皇帝吴乞买、宗翰、希尹。 粮草筹备,武器挑选等都是秘密进行,士兵出征前,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打仗,直到战斗的前夕,才知道这是要攻打襄阳。而为了隐蔽,八千大军化妆为土匪,或是宋军,分为八股行进,直到襄阳附近,才集合起来。 这种种隐蔽手段,致使金军这次奇袭做到了隐蔽、快速,瞒过了宋军的诸多情报组织,致使到了襄阳附近,才被发觉。 ………… 看着情报上的描述,赵朴总算是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对于金军的这次奇袭,赵朴佩服到了极致,差一点点就成功了,若不是近卫军战斗力强,若不是武备学堂牢固……金军就成功了。 只是可惜,最后还是失败了。 “宋朝版的汉武帝,有意思!”赵朴苦笑道,没有想到金军竟然这样重视他,这样看得起他,不过目标总算是达到了。 让敌人恐惧、害怕,也是让击败敌人的一种手段。 赵朴之所以,不厌其烦的给金国皇帝吴乞买写信,不断的分析宋金战局,宋金两国的实力对比等等,不是好心的劝说你犯了多少多少错误,你要好好改正,而是试图打心理战,在心理上压垮敌人。 不战而屈人之兵,也可以称为心理战。 战争,有时精心准备,最后失败了;而盲目冒进攻击,有时却胜利了。看看宋金交战史,宋元交战史,就会发觉,金国、蒙古存在的问题,比宋朝严重了很多倍,最后金国、蒙古还是胜利了。 从数据上的分析,到实际的战场较量,往往是天壤之别。 再高明的数据分析,也算计不出人心,算计不出意外,算计不出战局变化。所谓的数据分析,所谓的庙算,成功的案列很多,可是失败的案例也很多。不到了战争结束的最后一刻,没有人会知道战局的发展趋势,战场莫测,千变万化。 不战而屈人之兵,很多情况上,是被字面的数据吓到了,从字面上的数据得出必败的结论,从而失去了胜利的信心,于是不是必败,也变成了必败。 就好比,朝鲜战争时,按照数据分析,得出的结论是朝鲜必败,中国必败;可是中国没有被数据吓到,或者是明知是必败,甚至是凄惨无比,也要为尊严打一场。就像有人问,若是朝鲜战场打败了如何,彭德怀说,不过是解放战争迟上几年。而那时多数人认为,若是朝鲜战争大败了,不过是再打几年抗日战争而已。 美国试图用数据,吓到中国人,试图不战而屈人之兵,可惜失败了。 而他这不厌其烦的,不断给金国皇帝写信,不断的分析宋金之战,就是想要通过数据,吓到金军。 而实际上,他也成功了。 金军的确被他吓到了,这次奇袭就是最好的表现。 Ps:周一了,求推荐票,求点击,求月票,求订阅。 第258章金兀术的算计 这些精密的数据分析,果然把金军吓到了。 赵朴又是欣喜,又是悲哀。 大宋,是士大夫的时代,准确说是嘴炮的时代,是笔杆子的时代。 在后世,那些高科技人才,或者是高级技工,才是特流人才。至于其他的金融、销售之类的,都是二三流人才;至于那些耍嘴皮的,靠笔杆子耍弄的,全是末流人才。 可是在大宋,却是恰恰相反。 何为人才? 会写文章,会耍嘴皮子,就是人才! 就好似柳永、苏东坡之流,除了泡妞把妹,除了写上几首好词之外,真的找不到一丝优点。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没有一丝劳动能力;而从军打仗,也是纸上谈兵的料;治理一个县城,也未必有一个胥吏做得好。 总之,在大宋,没有一丝优点,只因为会写几首词,会泡妞把妹,于是就成为了大才子,成为了人才。 而如今,赵朴只是写了几封信,信中夸夸其谈了几句,就被金军称为雄才大略,视为大敌。 看到此处,赵朴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身上有几斤几两,赵朴最为清楚不过了。 他根本配不上雄才大略,配不上英明神武,论行军大战,排兵布阵,士卒的分配等等,全是两眼一抹黑;而对于识人之明,赵朴也只是一般般,至少现在没有发觉特别厉害的人才,岳飞还是毛头小伙子,没有后来的岳元帅那般威武,而李若水,虞允文等也只是书生。没有太多出奇之处;而在处理朝政上,在协调大臣上,赵朴也尽量不干预,因为不熟悉,不了解。只能是靠着朝廷自动运转。 总之,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君王,只是善于演讲,善于蛊惑人心,善于夸夸其谈而已,善于耍嘴炮而已。 他当这个皇帝。有些投机成分,有些取巧的成分。 他充其量是一个野心家,一个煽动家,一个优秀的演讲家而已,至于具体的干实事,牧守一方。成为封疆大吏,或是成为一个名将,统帅数万兵马,他一点也不合格。 “莫装逼,装逼遭雷劈,即便是遭雷劈也要装逼!”赵朴感叹道,“就好像。我只是一个水货,只是一个不合格的皇帝,却非要装逼,夸夸其谈,用数据分析吓人,结果我变成了了雄才大略,英明神武,堪比汉武帝加强版二代!” “包装很重要,夸夸其谈很重要!” 赵朴深有感触的想到。 ………… 襄阳正在庆贺,而金军却是哀声一片。 金兀术是金军青年一代将领。威望极高,在战场上勇猛无敌,谋略上狡诈如狐。在与辽军,宋军的战斗中,屡战屡胜。 第二次大规模反辽战争。金兀术初次披甲,随叔父斜也出征。在追袭辽天祚帝时,军过青岭,知不远处有辽兵三百余,宗望带领宗弼、马和尚率百骑追击,交战中宗弼矢尽,遂夺辽兵士枪,独杀八人,生擒五人,此战是金兀术第一次战斗,却是显示出超人的勇猛,令女真将士刮目相看。 曾经奇袭过辽国皇帝,最后将辽帝生擒活捉;而这次是奇袭宋朝皇帝,本来却是大败而归。 又是受伤,又是气愤,最后金兀术生病倒了,他在床上病怏怏的,一点精气神也没有。 “四弟,胜败乃是兵家常事,莫要记挂在心上!”三哥宗辅劝说道,“这次也是我鲁莽了,让你深入两千多里,奇袭襄阳,孤军深入,腹背受敌,导致败绩!” “兄长,我还是败了!”此战之败,金兀术还是难以释怀。 “奇兵不行,我军就以堂堂的正军,攻克襄阳,擒拿赵朴!”三哥宗辅道。 “只是宋地城池颇多,人口密集,若是一城一城攻克,即便是打倒襄阳,又要死多少人?那个宋朝皇帝说得对,汉人人多,而我女真人少,在战场上汉人以百拼一,最后也足以将我女真抹掉!” 无知是幸福的,而知道是可悲的。 过去,金兀术根本不知道这些,或者是懒得思考,打仗就是上前冲杀,挥动马刀砍杀敌人,将敌人冲垮,让敌人逃窜,于是就胜利了;也可能敌军人数众多,最后寡不敌众,被敌人杀死。 在战场上,无非是杀死敌人,或是被敌人杀死而已,没有太多的讲究。 可是,随着赵朴的数据分析,死亡变得不是那样简单,至少汉人人多,死得起;而女真人少,死不起。 宗辅道:“那个宋皇说得很对,只是战争打到这个份上,就是想要停下来也不行了。宋军要收复失地,而我金军则是要巩固领土;宋军要报仇雪恨,为二帝报仇;而我金军则是要继续南下掠夺财富。到了这一刻,想要停下来,也不可能了,即便是我答应,皇上也不会答应,宗翰也不会答应!“ 如今整体上,金军节节胜利,只是局部偶尔受挫而已,形势一片大好的前提下,谁愿意停战,只能是继续打下去了! “一味的打仗,似乎不行!“金兀术道,”若是宋朝内部起了乱子,内部厮杀了起来,我军南下就容易了许多!“ “莫非,你打算将宋徽宗、宋钦宗放回去,挑动这两个皇帝与赵朴之争?”宗辅惊愕道,从一开始,就有人建议,要将两位宋朝皇帝放回去,充当傀儡,或是挑动宋朝内乱。只是这种意见,很快被金军高层否决了。 “自然不是!” 金兀术道,“宋徽宗,宋钦宗,都是两个废物,而赵朴则是一代雄主,两只绵羊岂能争过一只猛虎。若是放这两位皇帝会去,只能是白白丢失了人质,而一点作用也不能起,至于扶植两人为傀儡,对抗赵朴,此计也不可行。曹操尚且控制不住汉献帝,我等岂能抗住这二人?此刻,这二人看似狼狈,好似狗一样臣服于我大金,可只要机会一恰当,就会咬上主人一口,不可靠。不可靠!” 曾经,金军立下张邦昌为帝,结果金军刚刚撤离没多长时间,张邦昌就投降了宋人。 这次事件,成为了金国最大的笑柄! 对于立汉人为帝,牵制赵朴,金兀术一直认为不可行。 “那是要如何?”宗辅问道。 金兀术道:“汉人善于内斗,我就送几个贰臣给他们,看那宋皇如何对待?” 此刻,狡诈的金兀术也开始做起贰臣的文章。 Ps:感谢1979wtu投了1张月票,书友1404160119...投了1张评价票,黄健明打赏100起点币 第259章秦桧的不甘! “如今,我大金兵锋正盛,投降我金军者不可胜数,但是真正忠心于我朝的,唯有那些出身微末,尚未出仕的贫贱之士;而那些身居高官者,只是暂时屈从于我朝,未曾真正归服从!如今正好将这些贰臣,派遣回去,以搅乱宋朝朝政!” 金兀术眼神中闪现出寒光,“我倒是想要知道,赵朴会如何对待,这些贰臣。” 宗辅道:“四弟,不知何人可以胜任?” “至少要满足四点要求?”金兀术道,“第一,在朝堂之上身居高位;第二,此人必须在宋庭有清名;第三,此人此人必须怕死;其四,此人必然狡诈多端,难以控制。” 身居高位,才能接触到上层; 有清名,才会得到再次启用; 只有怕死,才能做无耻之事; 狡诈多端,才能更好的搞破坏。 至于放回去,是否失控,是否难以控制,金兀术从来不担心。汉人有句话叫: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被蛇咬了之后,心中就会留下阴影,哪怕是看到水中的井绳,明知不是蛇,还是会瑟瑟发抖。 此人,被金军擒住,受过无边屈辱,在愤怒的同时,心中也会留下恐惧的阴影,对金军恐惧至极。心中存着恐惧,行事必然优柔寡断,必然畏缩不前,多有卖国之举。放回这类大臣,多是痴迷于争权夺利,而短于军政大事。 这种恐惧不消除,即便是在战场取得了胜利,也认为是侥幸胜利,下一战必然会输,多是求和胜过求战,多是以送岁币。求取太平。 放这类人回去,对金国有百利而无一害。 “倒是有一人适合!”宗辅思考了良久之后,说道。 金兀术急切问道:“兄长,不知是谁?” “此人,名为秦桧!”宗辅道,接着详细的说出了秦桧的详细消息,“这个汉人,符合要求,只是此人狼子野心,难以控制。一旦脱离我女真。势必反咬一口。” 金兀术点点头道:“汉人,哪一个不是狼子野心。此时,我女真兵锋强盛,只能是屈从于我女真;一旦我女真稍微露出一丝疲态,这些温顺的汉人。就会如野狼一般撕咬过来。汉人都是一群养不熟的狼崽子!” “不过,不需要秦桧听从我们的。只要畏惧我女真就足够了!女真强盛至今。靠的不是阴谋诡计,而是靠着战马和马刀,让敌人畏惧、恐惧,最后不得不收起叛逆之心。” 宗辅不由叹息道:“宋金之战,原本打算三年之内定胜负,只是变数出现了。速胜已经不可能了。当年父皇灭辽,花去了十年时间;而我们要想灭宋,也需要十年时间!” 这次奇袭失败,让金军速胜计划彻底破产了。只能是一座一座城池打,只能是以稳为主,一步步消弱宋军的军力,直到最后灭宋,这又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 此刻,在燕京,秦桧正在过着煎熬的生活。 身为亡国之臣,被擒拿在燕京,过得很是苦逼,吃不好,穿不暖,还要时常受着金军的侮辱。这些苦难刺激着秦桧,让秦桧有种发狂,发疯之感,想要自杀,以结束这种痛苦的生活。可是每每在自杀的那一刻,秦桧就忍住了。 他是才高八斗的大学士,岂能这样轻易赴死? 十年寒窗苦读,一朝登科入仕,鲤鱼化龙,岂能这样轻易死去? 君子立言、立功、立德,此时无功、无名、无德,岂能轻易死去? 想要自杀的那一刻,秦桧流泪了,最后还是没有死了!活着固然艰难,可是死了也不容易。活着固然痛苦无比,憋屈无比,可是也得活着;而死了很是容易,拿刀子抹脖子,上吊自杀,这固然可以死去。 可是,死了就白死了,没有人会为他立坟,也没有人会为他烧纸钱,也没有人记得曾经有一个臣子守节而亡。 只会变成一堆烂肉,可能被野狗吃了;也可能过几天,就是发臭了;而更有可能是几年后,化为一堆白骨,无人认识是谁的。 他不甘心死去,不甘心就这样白白死去。 要死去,也是扬名立万,留名千古时,那时再死去不迟。 此刻死去,秦桧心中不甘心。 因为不甘心,秦桧艰难的活着,忍受着屈辱,等待着机会,等待则困龙出天的机会,等待着时来运转的机会。 终于机会来了! 二帝被擒走,唯有十三皇子仪王赵朴幸免。而仪王赵朴在大名府,登临大宝,成为大宋新的皇帝。 在汴梁时,在宋徽宗时代,这位十三皇子仅仅是一个纨绔,流连在风月中,没有人在意他。只是随着金军南下,这位十三皇子渐渐的展露出了头角,先是稳定住了局势,将战线巩固住了。虽然宋军依旧是连连战败,连连失地,但是金军推进的速度慢了很多。 此时,连续几次围攻汴梁,金军损兵折将,伤亡不少,可是依旧没有攻克张所戍守的汴梁;虽然在陕西,连续攻克诸多的州县,但是在宗泽的抵御之下,还是守住了主要城池,关键要点;而在攻克山东,贸然奇袭扬州的战斗中,金军前锋受挫,损失惨重。 而不久之前,一场大雪,更是逼迫得金军不得不退兵。 此时局势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想要如过去一般,如进入无人之境,扫荡宋境,几乎是不可能了。而金军治下的河北、河东等地,战火不断,后方极度不稳。此时,金军高层。渐渐的分裂为两派,一派主张议和,以议和为代价,换取修生养息时间,稳固好河东、河北等地,在行征伐;一派主战,继续征伐。彻底灭掉宋朝,擒拿赵朴。 最后主战派占据了上风,于是便有了这次举国之征。 这次之战,是金军对宋的最大攻势,动用了五十万大军,十五万精锐,三十万万辅兵,幽云之地、辽东之地的男丁,几乎被征调一空,多剩下老弱妇孺。气势猛烈到了极致,好似潮水一般攻向了大宋,这是要一举灭宋。 这次攻势之猛,大宋几乎面临着亡国之危。 但是,也是宋朝的巨大的机会。 这次金军几乎将兵力动员到了极致。五十万大军每天消耗是何等巨大,一个月下来消耗的粮草不计其数。对金国的财政压力巨大。这促使了金军必然要速战速决,半年之内结束战事;若是半年之内,没有结束战争,金军就败了,巨额的消耗足以拖垮金军。 这就是秦桧等待的机会。 此战,关系着大宋存亡。 若是金军成功灭宋。那时广阔的土地上,必然需要大量的文官治理,而这些野蛮的女真人自然不擅长了,只能是依靠汉人官吏。那时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降金;若是金军未能灭宋,他也可以牵线,从中调和,促进宋金议和。 总之机会来了! 为了抓住机会,秦桧不断的向女真贵族上书,为的就是引起他们注意。 而上书的内容,无非说着金军难以快速灭亡大宋,唯有议和,才能巩固女真利益。这些内容,都是秦桧苦思冥想,想出来的。若是上书的内容,是巴结金人,献出计策,如何如何灭宋,那绝对遭到士大夫鄙视;可若是一些干巴巴的东西,又难以引动金人的注意力。 于是,秦桧选择了一个中性化的题目“议和”。 宋徽宗时代,宋钦宗时代,都曾经有过议和,此时他再提议和,不会招人谩骂。 此时金强宋弱,宋军连连败北,许多大臣都想着议和,只是金军不松口,于是想要议和而不可得,只能是继续战斗。议和在某种程度上,符合诸多士大夫利益。议和,在大宋一方,有了广阔的市场。 而金人此时多是安于享乐,多是厌倦了战事,已经呈现出疲态,也是愿意议和。议和,又在金国一方也有广阔的市场。 议和,可谓是两头讨好,两头喜欢,极度有市场。 秦桧不断的上书,在寒冬腊月中,冻得手都发僵了,可还是坚持思考,再继续写作,为的就是搏一搏,好似当年寒窗苦读一般。 只是连续上书了十几次,还是遥遥无期,石沉大海,一点音讯也没有,这让秦桧失望之极。 只是失望是失望,可是秦桧还是继续写,不断的上书,不断的用笔杆子打动金人,换取一线生机,换取回去的机会。 他是一个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即便是躲开监视军卒,也无力从燕京逃走,更无力跨过重重阻碍,一道道关卡,回到大宋。只能是靠着上书,靠着笔杆子,打动金人,求得一线生机………… ………………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在绝望中等待,在等待中煎熬,在煎熬中忍受,不知过了多久,秦桧总算得到了一丝消息。 依旧没有明确的回信,可是四周军卒对他的态度却是好了很多。生活待遇也是改善了,过去时吃着冷馒头,剩菜剩饭,冬天没有炭火取暖;而如今是可以吃上舒坦的食物,有时还有人肉吃,也有炭火取暖了。 在闲暇时刻,也是有了书籍可看。 这一天,一队军卒带走了他,不容他有一丝拒绝,然后带上了马车,向着南下的路走去。临别前,来不及向妻子告别,就被拉走了,好似死狗一般。 一路上,秦桧忐忑不断;一路上,秦桧颠簸不断。 几天的赶路之后,终于到了汴梁城下,进入了金军大营,接着见到了一个年轻的金军将领。 “你可叫秦桧!”年轻的金军将领开口了 “不知,找微臣何事?”秦桧的语气有些谦卑,艰难的囚徒生活,早已经磨平了他身上的棱角,此时圆滑无比,不留一丝破绽。 “我是金国四皇子,完颜宗弼,中路军副元帅!”年轻的将领正是金兀术。 “不知,元帅,找微臣何事?”秦桧道。 金兀术道:“这里是汴梁城下,金军大营,我军连续进攻一个月之久,还是未攻克汴梁,你可有破城之法!” “微臣,没有办法!”秦桧道,千里迢迢,将他幽州城拉倒了汴梁,自然不可能是为了问一下,如何破城。他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不会自大到金军副元帅,千里邀请而来,问询破城之计。明显是随口一问而已。 果然,金兀术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太纠缠,而是问道:“这些可是你写的?” 这时,一个士兵们走了进来,抬进了三尺多高的一层层信件。 秦桧上前翻看,这些书信正是他写的,是他上书给金军贵族的,为的是争取那一线生机。恍然间,不知不觉,竟然写了这么多,数量之多,就是秦桧也是暗自惊讶,我竟然写了这么多。 “正是,微臣所写!” “你可知,为何你宋人不如我女真?”金兀术问道。 秦桧沉默了片刻道,“微臣不知!” 金兀术道;“你们宋人玩笔杆子的,多余玩杆子的!” ps:感谢上帝,和谐党盛行的时代,本书没有被和谐。 今天一打开书签,《远东之虎》、《奉系江山》、《重生之大科学家》都被和谐了,细细思考,其中多是涉及一些敏感内容,比如贬低孙中山,这位国父成了无耻之徒;贬低苏联,崇尚殖民侵略,崇尚霸权主义;还有都是走上了资本主义道路,而没有走上社会主义道路。 总之穿越无罪,丫丫无罪,可是诋毁某些名人,篡改社会主义道路,则是有罪。 第260章苏武牧羊!! “我朝太祖杯酒释兵权,解去武将兵权,安享富贵,免去了藩镇割据,此法虽然不利于强军,却有利于治国。自太祖以来,百年再无战乱!可是大金,权力下移,已成军阀割据之势!”秦桧毫不畏惧的说着。 该软的时刻就要软,该硬的时刻就要硬。 此刻,秦桧选择了硬。 “乱世,兵者为先!”金兀术道,“兵者,我女真生存之根本!” 秦桧既不点头,也不赞同。 金兀术道:“秦桧,你可愿意返宋?” 返宋? 听到这两个字,秦桧再也无法平静,极力压制心中的激动,可手臂还是不由自主的颤抖。 金兀术继续道:“秦桧,你若是愿意返回大宋,我可以帮你一把!” 秦桧不由问道:“殿下,莫非是复立徽宗皇帝,或是钦宗皇帝,以代替伪帝赵朴?” “伪帝赵朴!”金兀术笑了,至少在他眼中赵朴可比他老爹宋徽宗,大哥宋钦宗强了很多倍。若是那时赵朴当皇帝,金军能否马踏黄河,还是两说! “难道不是吗?”秦桧道,“金军虽然强大,却犯下一个最大错误,就是洗劫来汴梁,擒拿二帝而去,又拥立了威望不足的张邦昌为帝,致使仪王赵朴钻了空子,成功的当了伪帝,集结了宋朝优势兵力,进行反击,致使如今的战局,僵持不下。若是拥立宋徽宗,或是拥立宋钦宗为帝,即便仅仅是傀儡,也面子上过去了,可以暂时的安抚百姓。达到以汉制汉的目的。若是我所料不错,贵国皇帝定然是动了心思,打算拥立宋徽宗,或是宋钦宗,以取代赵朴的合法性。以便金军南下。” 金兀术笑了:“你怎么会有这等想法?” 秦桧一愣:“难道不放二帝回宋吗?” “汉人有句话叫,覆水难收,而我们草原有句话叫,好马不吃回头草。至于那件事对错,此时暂且不说,但是回头路注定走不通的!”金兀术道。 回头路走不通! 秦桧有些哀叹。迎回二帝是何等大功,只是金人注定不会走回头路! “那殿下,为何要放我会宋?”秦桧不由问道。 “我看过了你的上书,内容很多,其实只写了两个字,议和!”金兀术道。“你可愿意做使者,前往宋国议和?” “殿下,莫非,是要与我朝议和?”秦桧问道。 金兀术点点头道:“宋金本是兄弟之国,当年两国共同伐辽,亲似兄弟。若非大宋背信弃义,收留辽国叛臣。宋金岂会交战?如今宋金交战,零零星星,已经有三年之久,两国彼此疲惫,我朝愿意议和,化干戈为玉帛!” 议和! 秦桧艰难的下咽着,曾经宋朝多么的想要议和,割地、赔款、称臣、送女人,掏心又掏肺,砸锅又卖铁。可金军死活就是不议和。所谓的议和,也仅仅是持续不到半年之久,就再度被撕毁。如今,说是议和?谁相信! 只是不相信又如何,只能是顺着他的话。 “可得到有司批准?可得到到金国皇帝批准?可有国书?”秦桧连续三问。 “有国书!”金兀术轻易的避过前两个问题。一抬手将国书递了过来。 秦桧接过国书,翻看了起来,上面写着议和的条款:第一,宋皇赵朴,废除帝号,只能是称为国主,或是王,不得以帝王为称号;第二,宋国为金国属国,年年纳贡,岁岁称臣;第三,宋国以长江为皆,划江而治,北方为金国,南方为宋国;第四,每年上贡一百万匹布,二百万钱。 只要签订了这四条,宋金之间就签订和约,化干戈为玉帛,两国再无战事。 作为回报,金国让宋徽宗、宋钦宗两位皇帝回宋,以满足赵朴的孝心。 “合约太苛刻了!”秦桧道。 正所谓名不正,言不顺。虽然说大宋没有汉唐时的武力,但是一直自诩为天朝上国,对于西夏、辽国、吐蕃、大理、回鹘等,都有巨大的优越感,就是因为正统性。第一条,要求废除帝号,等于是取消了大宋的合法性,正统性;一旦答应,等于是动摇了大宋的根基,等于亡国。 第二条,称臣,倒是可以答应。 第三条,划江而治,更是不可取。历来的划江而治,不是以长江为界,而是以淮河、秦岭一线为界,守江必守淮,守江南必守两湖,守东南必守四川,守四川必守汉中。这是一个整体,缺乏一环,就难以形成对峙之势,往往是一方灭亡一方。 一旦失去了汉中,四川必然不保;一旦失去了四川,东南必然不保;失去了淮河,江南必然不保。正所谓唇亡齿寒,户破堂危。 第四条,要财货,有些多,不过也可以答应。 金兀术问道:“可答应几条?” 秦桧道:“第二,第四,太过苛刻;第一、第三,倒是可以答应。” 金兀术点点头,与他设想的差不多。 “你们汉人说过,漫天要价,落地还钱。议和不是一天半天可谈妥的,可以边打边谈,边谈边打!”金兀术笑了,声音有些冷然,“只不过谈判桌上得不到的,我大金会用铁蹄征服,用手中的马刀抢夺!” 这是要开战呀! 秦桧心中一冷。 “你可愿意为使者,向赵朴说项?”金兀术道。 秦桧道:“在汴梁时,赵朴是十三皇子,名声不显,我不知他性格秉性,不知如何劝说!” “不要紧,慢慢劝说,有的是时间,你用嘴巴劝说,我用刀剑劝说,总有一天他会开窍的!”金兀术道,“昔日有苏武牧羊,后来回国,成为一代名臣;今日你堪比苏武,为国守节。你以苏武之名议和,宋皇必然会听你的!” 秦桧有些木然的点点头。 “等些时日,我便会送你回国!”金兀术许诺道。 ……………… 谈话结束了,没有一丝隐藏,这个四皇子要求他做使者,促成宋金议和。 只是这个议和,从始到终,都是宋朝吃亏。 就好比一个强盗,到了一个商人家中,抢走了许多财物,最后又鸠占鹊巢,却说我们议和吧! 这种谎言,三岁的孩子也知道是假的! 这个合约若是签订,必然是臭名远扬,秦桧不觉想到。只是议和很有市场,至少绝大多数士大夫欢迎。 在大宋,一直是士大夫的天下,而武夫则是边角料,哪里凉快去哪里去。哪怕同样是抗金派,也因为分属于文武不同派系,而矛盾不休。朝堂之上,往往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文臣占据的位置多了,武将占据的位置就少了;武将占据的位置多了,文臣占据的位置就少了。 文武之争,一向是此消彼长。 若是宋金之战,继续下去,各种资源必然会倾斜于军队,必然会造成武将势力膨胀,使文官的饭碗变少。 因而文臣们,士大夫们,不喜欢战争,总是喜欢议和。 第261章谋战 罗马不是一天能建成的,情报系统也不是几个月可以建成的。 现在,大宋的情报系统很是坑爹,当确切可靠的消息传来时,赵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在古代,总是喜欢虚报数字。比如曹操南下江东时,说兵马有八十万,其实没有八十万,顶多二十万;后来说刘备伐东吴,说蜀兵有五十万,其实没有那么多,顶多十五万。所谓的百万大军,水分很大。 而在大宋更是有八十万禁军之称,大宋兵马总计一百三十万。这个数字倒是没有虚报,只少不多,实际的军队数量可能远远超过一百三十万。只是这一百三十万中,水货居多,多数武器不全,战斗力低下,一打仗就放羊。 而这次金军五十万兵马南下,也是把赵朴吓了一跳。 只是看着情报上的信息,赵朴又仔细的分析之后,却长长松了一口气,有些明白,这五十万大军是怎么回事了。 在古代,打仗就是打钱,消耗最大的就是粮食,千里转运,出发时有一百斤粮食,到达目的地后,能留下十斤粮食就不错了。在这个没有火车,没有汽车,没有大型轮船运输,注定了后勤压力极为严重。 可能在前线,打仗的部队仅仅是五万,可是后面推着独轮车,或是毛驴车,运粮食的民夫就有二十万。 金军说得五十万大军南下,可能真的有五十万,但是只有十五万精兵,属于战斗部队,属于在前线拼杀的部队;而三十五万的二线部队,三线部队。则是属于辅兵,属于押运辎重,属于民夫部队。 在某些时刻,这些二线部队,则是民夫部队也会上战场,也会负责一些战斗任务,只是战斗力很是一般。 “我就说嘛?金军不可能,有那么多部队,原来也是水货居多!”赵朴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军队,可不是发上一根长矛就是军队。必须要经过半年左右的训练,有一定的纪律,上过战场的老兵占据三分之一,才是军队。若是盲目的扩充部队,数量上去了。财政消耗也加大了,训练跟不上。往往是有害无益。 就好比。宋朝鼎盛时,号称有一百三十万大军。只是这些大军,多数只是登记上,发上一根长矛,就算是宋军了,没有经过训练。没有纪律约束。更是盲目扩充,数量庞大到骇人的地步,而为了养活这些军队,耗去了宋朝的七八层财政收入。堪比后世的德国法西斯,可战斗力差到了极点,往往是几万部队,就被金军三四百骑兵冲垮了。当然了,宋朝发展水货军,也解决了一部分流民就业问题,算是缓解了社会不稳定因素。 而此次,金军也是开始发展水货军,这固然引发了金国财政赤字,引发了金军战斗力衰减,但是也让金军能够深入到宋军腹地,可以更远的打击到成都,杭州等地,对宋朝一些经济和财税重心,进行毁灭打击。 接下来,想要玩群殴战术,似乎有些不好用了。 ………… 在沙盘上,看着密密麻麻的的小旗帜,宋金之间,犬牙交错的攻势,赵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赵朴有些惆怅,他不是军校出身,对于指挥打仗,对于排兵布阵等,还真的不在行;平时间,胡乱的吹嘘上几句还可以,可若是在战场上真刀实枪的干架,他还真的不在行。而在座的文武大臣们,也比他强不了多少。 汪伯彦、范仲尹、张浚等,都是饱学之士,兵书战策都读了很多,只可惜从来没有上过战场,也没有亲自指挥过战斗,比赵括强不了多少。实际上,连赵朴也不如,赵朴至少是军事世家出身,有名将出身的老爹亲自教导,而这些文臣却是地道的外门汉。 若是让他们当一方军区司令,绝对是输的裤衩都不留。 至于王彦、王守义、李破军、王德、张宪、赵大、岳飞等武将,不是还未养成,就是经验不足。让他们上战场冲杀还可以,可是让他们分析战局,进行兵力部署,统筹全局,独当一面,万万不行。 总之,此刻文官不行,武将不行,他这个皇帝也不行。 没有诸葛亮,没有管仲乐毅,只有一群纸上谈兵的书生,一些缺陷较大的武将,一个耍嘴炮的皇帝,坐在一起商讨大局,商讨千里防线,指挥几十万大军作战。 越是想,越是不靠谱,可是不靠谱也只能是赶鸭子上架。 明知不行,也得凑合着上! 当然了,这只是赵朴一人的见解而已。 而此时,文臣们挥斥方遒,似乎是诸葛亮附体;而武将们则是意气风发,似乎是白起附身,似乎一点也不将金军放在心上。 的确连续的胜利,给了在场的文武极大的信心,使他们坚信,只要是继续坚守下去,可以取得襄阳保卫战的胜利,甚至能取得襄阳大捷。若是时机得当,甚至可以反攻金军,将金军赶回黄河北边,大量的收复失地。 连续的胜利,速胜论的苗头,渐渐的滋生了起来。 赵朴连续的泼着冷水,想要给文武们降一降温度,只可惜失败了。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一旦发烧了,不是泼上凉水,就可以轻易降温的。 “不知,各位可有破敌之法?”赵朴问道。 “陛下,金军三路南下,一路攻击关中,汉中诸多要塞;一路进攻襄樊,以攻取湖南,湖北为目的;一路则是进攻扬州,建康等地。此次金军气势虽然强盛,但是我军也不不输于人。可节节抵抗,抵消金军攻势,然后伺机反击!”赵鼎道。 “关陕之地,多有山河之险,西军又是强军,足以抵御金军进攻;而襄樊一代,有山河之险要,兵甲之利,但是不利于出击;扬州一带,兵力虚弱,想要抵御住金军极难。若是金军缓进关陕,围困襄樊,出击江南,必然顾此失彼!”汪伯彦道。 “从地理位置上看,一般是四面是山河要塞,中间是平原,最利于防守,比如关中,汉中,四川等地;次一等的,则是背靠大山,或是大河,减少敌军的攻击面;而最差的地形,则是四面都是平原,敌军可以从容的摆开地形,从四面八方围攻。襄阳,位于汉水中游南岸。三面环水,一面靠山,易守难攻,只是这种地形也容易被骑兵封锁,又孤悬于长江北岸,容易被敌人围点打援。” 范仲尹道,“而在路程上,又距离汴梁太近,距离襄阳,一旦被围,退无可退,必然是第二个汴梁!请陛下移师镇江,靠着水军,守卫长江,以拱卫江南,一旦金军疲惫,趁机离去,可追袭!” 历史上,襄阳还是被蒙古攻破了,与其说是被攻破,不如说是被活活困死,多数援军被蒙古军消灭在了救援的路上。 “陛下,万万不可,大战士气为先。在汴梁太过危险,在镇江倒是安全,只是向后一退,士气必然下跌,那时空有山河险要,也难以抵挡住金军!“一旁的王守义立刻反驳道。 赵朴深知,这次宋金百万大军的大会战,关键点在于他这个皇帝。他到了哪里,哪里就是主战场。 在汴梁,太靠前了,容易被金军围困;而镇江靠着长江,倒是安全无忧,只是向后退得太厉害,士气必然大跌。 而襄阳危险系数也不少,一旦城破,四周都是平原,跑也无处跑。 第262章成立军部 “水军如何?”赵朴问道。 守卫襄阳,水军很重要,强大的水军,是守卫住襄阳的根本。 “水军有楼船三只,战船上百,还有水哨马、得胜、十棹、大飞、旗捷、防沙、水飞马等,总计数百艘!”这时回答的,是兵部侍郎范宗尹。 赵朴深吸了一口气道:“具体点,数百艘到底是多少?” 二三百艘也是数百艘,七八百艘也是数百艘,其中差距大着呢?别到了打仗的时刻,连战船也不知道多少? “这个微臣不知?”范宗尹脸上不自觉的冒出了汗水。 赵朴摇摇头道:“下回记住,数字要精确,不要再这样模糊!” “是!” “襄阳孤悬于长江以北,不好守,但是也只能硬着头皮顶着!”赵朴道,“若是襄阳被破,战线就会被中途切为两半,那时向西可以两路合围四川,向东可以顺江而下,直捣苏杭,此战不容退却!” 朝中大臣只能是答应,皇帝陛下是铁了心要守卫襄阳,将战略重点,放在了襄阳,放在了中路。 “北方平原为主,重在骑兵,谁掌控骑兵谁就掌控了战争主动权;而南方则是河网密集,重在舟楫,谁掌控了强大水军,谁就掌握了战争的主动权!”赵朴道,“守卫襄阳,重在水军,只有强大水军,才能确保,进可攻,退可守,才能保障战争的主动权!” “此战重在一个拖字,拖上一年半载,拖得金军财力枯竭,兵力疲惫,拖得金军不得不退兵。我军就胜利了。但是不能被动的防守,要积极的防御;进攻也不能冒险进攻,而是稳妥的进攻!” 赵朴下了这次军事会议的主调。 看着在座的文武,赵朴微微叹息,此时的文武还是有些幼稚。还是不成熟,想要快速长大,必须要交“学费”,只是希望学费不要太过昂贵。 “我打算成立军部!”赵朴开口道。 “军部是什么?”在座的文武立时心中伸出疑问。 赵朴解释道:“战争之道,在于庙算,多算胜。少算不胜。我朝缺乏强兵,有无名将,无汉唐强兵,无孙武、白起、韩信之将,为今之计,只有以拙破巧。集聚众人智慧,共同制定作战计划!” 军部,相当于后世的参谋部。 而在大宋枢密院,也扮演着参谋部的一部分角色,只是很可惜,真正起到作用很少,大多时刻。起着负面作用。 此时,武备学堂还未培养出太多高素质人才,满朝的文武又不争气,更为严重的是党争极为厉害,只能是成立军部,起着参谋作用。 讲述了军部的职责之后,赵朴道:“军部,不在朝廷机构编制中,只是暂时的编制,人员由我亲自任命。主要是负责制定作战计划,我军长远战略。作战计划要详略得当,在具体的指挥上可以灵活,而在一些关键的问题上,必须要详细至极!” 而临时成立。意味着可以随时解散;不属于朝廷机构,便于控制是,少去了党争。 ……………… 有些机构,是不编入朝廷编制的,属于私密机构,而朝堂的大臣很难干涉,很难制约。这些机构的特点,往往是品级很低,甚至是没有品级,可是却负责一些私密的事情,在大致方针上,影响皇上决策。 比如,内卫,专门负责保卫和情报,主要是监视朝中大臣,探查朝廷大臣隐私。这个机构,自然是为大臣不喜欢,自然是遭到大臣们集体反对。根本无法正式成立,只能是私下里,以私卫的形式存在。 而军部也是如此! 在大宋,兵部、枢密院、各部军队,彼此之间,相互制约。枢密院有调兵权,当无统兵权;兵部有统兵权,但是无调兵权;而各部军队,没有上级命令,根本不得调动。总之三者之间,相互制约,相互配合,最大程度的将兵权握在手中,避免了军阀割据。 但是在三者之间,缺少一个大脑般的存在,协调彼此。 于是,赵朴想到了参谋部,便创立了军部。 成立军部,主要是集中思想,全力制定合理的军事作战计划,减少党争,减少内耗。 只是设置军部时,赵朴没有打算将他设置为朝廷机构,为的就是防止军部权力扩大。随着战争的继续,军部权力会扩大,甚至是凌驾于诸多的朝廷机构,那时会破坏朝堂的稳定,引发一系列可怕的后果。 在座的都是精明之人,立刻明白了军部所在。 若说内阁,是文臣的首脑;而军部,这是军队的首脑。在未来几年战争中,军部必然占据重要位置。而若是能够占据一席之地,也意味着话语权的扩大。 “陛下,军部几人?”赵鼎率先问道。 “进入军部者,必须要知兵之人。进入军部。人数按照具体情况确定,暂时八人,若是情况有变,可以适当增减!”赵朴含糊道。在他的设想着,军部的主要成员,将是武备学堂的学员为主,以八字军主要将领为框架,构成一个整体。 接着,赵朴又大致的讲述了军部的参谋职能。 中国在很早就有了庙算的思想,在宋代就有了简单的参谋制度,可是至始至终,就没有蜕变成真正的参谋机构。 打仗,更多是靠着武将的经验。 若是武将经验丰富,抓住敌人破绽,击败敌人,就胜利了;反之,武将经验差一些,则是被敌人打败全军覆没。而大的战役指挥上,往往是靠着元帅,想当然的作战,或是一些狗头军师你一言我一语,元帅最后做选择题,选择对了,就胜利了;选择错了,就输得裤衩也没有了。 此时,战争更是一种艺术,全靠双方水平决高低。 而赵朴,则是要把战争变为数学,获取精确的信息,得知双方的利弊得失,进行各种数据进行推演,将战争的各种变数,变为可确定! 而军部的作用,就是将这种艺术,抓化为数学。 这种转化,可能会压抑一些名将的天分,可能减少一些大捷的出现,但是也会减少一些将领的失误,减少大败战的出现。 Ps:感谢优酷4投了1张月票 第263章难克的汴梁 “多算胜,少算不胜!军部,就是将庙算发挥到极致。这种庙算,不是拍着脑袋决定,而是综合各种信息,不回避自身的缺点,也不回避敌人的优势,一切追求客观真实,使战争的胜负可以估量,而不是想当然的你认为必胜,或是想当然的认为必败。在制定作战计划时,要制定最理想的一份,也要做最坏的一份作战计划!”赵朴一边思考,一边说道。 文武听着,隐约有些明白了。 而在军部人员初定上,仅仅八人,文臣四人,武将四人。文臣主要是侧重于后勤一类,而武将则是侧重于基层军官。而不论文武,都是年青人为主,官位不高,山头主义不太严重,党争迹象不显,有较大的塑造性。 军部初创,就开始发挥作用,制定襄阳之战的作战计划。 有了军部的存在,赵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此刻,他只需要扮演监督者,决策者就足够了,以检测军部八人合力制定的作战计划,是否可行。 ……………… 军部才草创的时刻,汴梁大战再次展开。 山河依旧,汴梁却遭受了大劫,此时金军正在缓缓退去,同时带走的还有地上的尸体,只有城墙上和城墙下的鲜血,证明着曾经这里发生过血战。 “将军,金军又退了!”一旁的副将道。 “是呀,金军又退了!”张所低声道。 金军一次次的进攻,战术配合越发的娴熟,一些攻城器械的应用也是越发的精妙,只是汴梁还是依旧牢固,汴梁好似一座不倒的巨城,依旧耸立在那里,如山如岳。 激战后的宋军,缓缓的收拾着地上的尸体,包扎着袍泽身上的伤口。一些伤重的及时救治下去,整个过程井然有序,好似一个庞大的机器,每个士兵只是整个机器上微不足道的小零件而已。 这是第几次打退金军进攻,张所也不知道了。 只是张所知道,汴梁必须要坚守下去,如今局势对大宋极为不利。大名府失守了,洛阳城失守了,应天府失守了,长安也失守了。大宋五京,此时唯有汴梁还在坚守,此刻坚守汴梁。便是坚守汉人的脊梁,坚守抗金必胜的信念。 而此时,皇帝陛下正在襄阳坚守,局势很是危险,不久前一股金军骑兵奇袭,与守卫的宋军出现了大战,皇上险些出现了危险。幸运的是最后金军败退而去。 坚守汴梁为上策,可以鼓舞军心民心,但是最为危险;而坚守襄樊,是中策,士气一般,安全中等;而退守镇江属于下策,安全性最好,但是士气最为低下。选上策太冒险。选下策太保守,皇帝陛下选择了中策,选择了襄阳。 而守襄阳,必然要守汴梁。 若是汴梁守住了,金军就不能轻易南下,只能是派兵围困汴梁,或者是分兵。一路围困汴梁,一路进攻襄阳,而不论是走哪一条路,都缓解了襄阳的压力。 “伤亡如何?”张所问道。 “此战我军伤亡五千多人!”一旁的副将道。 “粮草还有多少?” “不足三个月了!” “三个月。足够了,三个月足以发生翻天覆地变化!”张所道,“我军伤亡大,金军更大;我军的粮草消耗巨大,金军的粮草消耗更大。在这里多坚持一天,襄阳就轻松一天。陛下在襄阳,日夜操练将士,兵精粮足,不久之后,百万大军将会北伐。那时里应外合,必然大破金军,将金军围歼与汴梁之下。” 副将眼神中闪现出了狂热之色,道:“我大宋,必胜!” “大宋必胜!”张所大声的呼喊道。 “大宋必胜!” “大宋必胜!” 而四周的将士似乎也听到了声音,也齐声呼喊起来,声音传到底下的金军耳中,金军为之愕然。 看着四周士气高扬的士兵,张所又是欣慰,又是愧疚。欣慰的是,大宋有如此坚贞不屈的将士,山河何愁不平;惭愧的是,他欺骗了将士们,汴梁是一座孤城,没有援兵。 不久前,皇上就送来了信件,说襄阳兵力匮乏,根本无力援助汴梁。若是汴梁不可守,可以适当退去,既可以南下南阳,也可以西去汉中,或者是东去扬州,一切便宜行事。即便是失去了汴梁,皇上也不会治他的罪,顶多是戴罪立功。 只是张所拒绝了,决定死守汴梁,汴梁可能沦陷,他可能成为张禀第二,汴梁可能成为第二个太原,可他还是决心继续坚守下去。 “陛下,微臣能做得只有这些了!” 张所心中黯然,能够生死疆场,能够为抗金而死,虽死犹荣! ……………… 汴梁城下时,是驻扎的金军。 在帐内,坐着两位元帅,分别为三皇子宗辅,四皇子金兀术。 “三哥,此战我军有十五万之众,六万的战兵,九万辅兵,兵力强盛前所未有。这是第四次围攻汴梁了,只是这一次,比前几次要艰难的多,甚至有种围攻太原的感觉!”金兀术道,“张所,此人名声不显,只是一个小人物,可为偏偏这样难缠!” 第一次围攻汴梁,仅仅是七万大军,就逼迫得宋军割地赔款,当孙子; 第二次十五万大军,攻克了汴梁,轻易的擒拿了宋朝两位皇帝,在汴梁洗劫一方之后,扬长而去,那次是金军最为辉煌的时刻。只是似乎辉煌到了极致,开始走下坡路。 第三次围攻汴梁时,汴梁守将是张所,汴梁城内的城防、兵力等,都是大大不如前两次,可是却硬是顶住了金军,打的尸山血海,就是攻不破汴梁。最后一场大雪降临,粮草疲困,士卒怨气颇多,无奈退兵; 而这是第四次围攻汴梁,也是久攻不克。 宗辅道:“久攻不克,将士们隐约间生出厌恶之感。前两次进攻汴梁,只因为汴梁是繁华之地,攻进去之后,金钱、财货、女人,应有尽有;只是经历了洗劫之后,汴梁可谓是穷得叮当响,要什么没有什么。没有利益可图,没有财货可以洗劫,谁愿意打仗!” 这也是草原民族大战的缺点之一,打仗有利可图,可以大肆洗劫,士气则高昂;若是无利可图,又是久攻不克,士气则衰落。 隐隐的,金军对于攻克汴梁的士气不高;而此时汴梁宋军,士气却是高扬。此消彼长之下,致使汴梁久攻不克。 金兀术道:“若是围困半年之久,足以攻破汴梁,只怕将士们不许!” “有利则战,无利则退,进攻不克,士气衰落,于我军不利,不能继续僵持下去了,可不行。能否,引诱城内守军出击,全歼宋军于城外!”宗辅道。 金兀术摇了摇头道:“此法不可行。此时的汴梁城内,没有宋朝皇帝,也没有诸多的大臣牵制,此时城防之事,尽数归于张所。张所是谨慎之人,不会弄险,根本不会效仿姚仲平冒然出击!” “若是张所的金军不出击,全部龟缩在城内,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破城!”隐约间,宗辅有些头疼。此刻宋军全部龟缩在城内不动弹,哪怕是有千般手段,万般算计,都是无用兵之地。只能是修成壕沟,进行锁城之法,进行旷日持久的围困。 当年,为了攻破太原就,实行锁城之法,围困了一年之久才攻破;只是汴梁城可比太原城要大了很多,可不能轻易能实行锁城之法。 纵然是他愿意,将士们也不愿意。 南下洗劫,花花江山随意取,是何等美好,谁愿意孤坐在城外,喝西北方! Ps:感谢909040591打赏100起点币 第264章祸起萧墙 宗辅、金兀术二人,思考了许久,想着各种方式,也没有想到破城之法。 准确说,不是没有破城之法,而只能是硬打破城,花费的时间,旷日持久,打下去,不值当。 此时的汴梁,不等于之前的汴梁。 之前的汴梁,是宋朝的帝都,皇帝在这里,金银美女都在这里,打下了汴梁什么都有了;而此时汴梁仅仅是一个城池,即便是沦陷了,也仅仅是攻克一个城池而已。 思考了良久之后,决定还是分兵,只留少部分兵马继续围困汴梁,而大多数兵马再次南下,攻克南阳,直接逼向了襄阳。 只是这时,转机来了! “二位元帅,击破汴梁,就在此时!”这时,郭药师走了进来,神情有些激动。 “郭将军,可有破城之法!”金兀术语气谦逊道,可是骨子里看不起郭药师。吕布是四性家奴,至少也是三国第一名将,战力无双;可是郭药师这个三姓家奴,却是逊色了许多,除了打败仗,除了阴谋诡计之外,什么也不是。 可是在二哥临终前,却是多番嘱咐,要多多依靠汉人,尤其是郭药师,他能做到女真人做不到的一些事情。 “张所为人刻薄,汴梁城内的将士多受其苦,一位宋将愿意开门献城,弃暗投明!”郭药师说道,将手中的一封信送上。 宗辅接过信件,仔细的看了看内容,沉默无语,交给了金兀术;金兀术接过书信,仔细的看着,看了许久,也是沉默无语。书信中内容,无非是说张所为人如何如何刻薄,如何如何慢待将士。心中早已不服气,将士怨声载道,城内将士仰慕两位元帅,愿意弃暗投明,献出城门。 “这个可是真的?”金兀术怀疑道。不会是张所的计吧!以献出城门为由,将金军引入其中,聚而歼之。 “此信不假。多是真的!”郭药师道,“此人李义,本是河东的山贼…………” 接着,郭药师将李义的信息,慢慢的说了出来。 李义本是河东人氏,少年时为游荡无赖。后来遭受了旱灾,随之成为了流民,无意中被裹挟加入了盗贼中。加入了盗贼之中后,由于勇猛作战,多次立下战功,成为了山寨十八个小头目之一,外号混江龙。 这个山寨名声渐渐的大了起来。随着山寨名气的变大,也成为了官府重点打击的对象。于是朝廷派出重兵前去围剿,几次攻击下来,山寨寡不敌众,损失惨重,最后接受了诏安,成为了大宋的厢军兵丁。 而这李义也算是有本事,会察言观色。溜须拍马,再加上山寨几年积攒下的金银,不断的孝敬给上司,得到了上司的赏识,最后由厢军的编制,成为了禁军,成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军官。 接着金军南侵。大战爆发。 李义所在的禁军,北上前去救援太原,只是在战斗中被金军打散了,袍泽死的死。伤得伤,七零八落,凄惨无比。而李义也是一个奇葩,许多人死了,他还没有死了最后钻进了山沟,重操旧业,继续当土匪。 而随着金军席卷整个河东之后,四路烟尘并起,各路义军好似春天的小草一般,蓬勃而起,数也数不尽。 而李义也随之而起,由土匪再次变为了义军。 随着汴梁被破,各路义军纷纷涌向了汴梁附近,作为勤王之师,拱卫京城。而李义所率领的三千兵马,也是随着渡过了黄河,前往汴梁拱卫京师。 说来可笑,汴梁最危急的时刻,城池将要破亡的时刻,只有张叔夜前去救援,而其他的援军,不论是官方的,还是民间的,都是止步不前,持观望态度;可是汴梁一破城,金军向北撤退后,各路义军却好似蚂蚁一般,全部汇聚在汴梁,说是拱卫京师。 若仅仅是邀请呐喊,不出力也罢了! 而这些义军,或是官军,时常征粮于附近,抢劫不断。 呜呼,汴梁附近的几个州县,倒了大霉了,不久之前刚刚遭遇了金军第一次抢劫,此刻又是遭受了第二次抢劫。 而因为征粮问题,一些军队彼此之间,还发生了火并,厮杀。 总之,那时的汴梁是一团乱麻,要有多乱,有多乱。 若仅仅是少数的,也就罢了。问题是各路的援军,再加上义军,数量庞大到了六十万。六十万,可不是虚报的数字,而是真实的数字。数量倒是不少,只是质量真的不咋地,能做到三人有一把长矛就不错了,多数的士兵只是拿着竹矛,竹枪作战。 而许多部队,连简单的队列都站不好。 真正到了大战的时刻,五千金军骑兵就可以完败这所谓的六十万大军。 ………… 而这个局面,直到张所到了之后,才发生根本性的转变。 到了汴梁之后,张所首先开始整编这些义军,将一些老弱病残,剔除出去,分别安置到附近的州县;其次,将这些军队彻底的打散,混编起来,然后进行考核,重新任命军官;第三,开始整肃军纪,严厉打击一些劫掠行为,一些罪大恶极者,甚至是处死;第四,恢复汴梁等地集市,控制物价,使一些生活必需品价格降低;第五………… 连续的颁布了十大条列,开始在汴梁附近进行全面的整顿,使汴梁的秩序渐渐的恢复了过来,军队的战斗力也是随着提升;又不断的修缮城墙,加固城防,在外围修建一些堡垒,以便于巩固汴梁。 在耽误了春耕的情况下,及时的夏耕,补种粮食,使汴梁的粮食压力为之一轻。 这一切,都很好的保卫了汴梁,使汴梁抗住了金军暴风雨般的进攻,只是缺点也是很明显,严重损害了一些人的利益。一些人多次弹劾张所,说他用兵自重,擅自更改法令、目无圣上等等,罪名罗织了一大箩筐。 而张所刻薄的名声,也是随之传开。 而李义就是利益受损,严重对张所不满的人之一。 只是一直迫于张所的威严,只能是隐忍不发,这一次金军南下,攻势前所未有的猛烈,而成内将士损失较大。一些心思不正的人,开始想着弃暗投明,博取好处。 第265章背叛,城破 “李义,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最善于投机,缺乏死战之心。这次,不可能是张所的计策,很可能是真的!”郭药师坚定的道。判断一个情报准确与否,关键在于人品。而依着李义的人品,这种卖主求荣的行当,真的能干出来! 金兀术陷入了沉默,这是一个大好的机会,若是运用得当,可能快速攻破汴梁,免去了旷日持久,困守在坚城之下。 攻克汴梁,不仅仅是一座城池,更是打击了宋军坚持抗战的决心,打下了汴梁,以后就好打了! 只是万一是宋军的埋伏,那又如何? 而宗辅也是沉默了,思考着,一时间难以决断。 郭药师心中冷笑,已经看出两人的心思,不由率先请命道:“某愿意率领本部人马,亲自出击,夜袭汴梁。若此是宋军计策,某愿意亲自身死于金军刀锋之下!” “好,那就夜袭汴梁!此战若是胜了,我等愿意为郭建军向陛下请功!”宗辅安慰道。 金兀术也到:“我大金,有将军这样的干才,才能百战百胜,若是天下一统,灭了赵朴小儿,郭建军必然是首功!” “多谢两位元帅!”郭药师连忙拜谢。 ………… 第二天,夜色昏暗,这是一个夜袭的好日子。 郭药师饱餐战饭之后,收拾本部人马,开始向着汴梁的城门之下摸去。此次夜袭的队伍,都是郭药师的家底部队,共有五千人之多,身上都是披着黑袍,与夜色完美的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在行进到了距离城墙两里出,部队停了下来,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二更天的到来。等待着城内发出的信号。 郭药师静静的看着朦胧的城墙,还有城垛上的火把,心情有些黯然。 世界上没有人喜欢贰臣,更不用说三姓家奴了,而他就是三姓家奴,平日间金军将领似乎对他很是亲切,金兀术等人也是一口一个郭将军。好似一家人一般,只是他知道女真人看不起他。若不是之前,他指出宋朝虚实,让金军轻易攻破汴梁,可能只给他一个闲散的职务,丢在一边了。 即便是如此。女真人对他的提防之心,依旧不减,深恐他由“三姓家奴”,变为“四姓家奴”,将他的兵马全部拆散,只留下一少部分兵马有他统帅,而这一点兵马也多是掺沙子。多有钉子在其中。一旦他稍微有一丝不轨,顷刻就见他擒拿。 既然踏上了这条路,就要走下去。 “不知这个功劳,能否抵消金军对我的戒心!”郭药师心中思量着。只是对于这次夜袭他也心中没底,那个李义是真心投靠,还是诈降?若是诈降,这次攻入城内,就是瓮中捉鳖。死路一条。 只是为了功劳,也只能是拼上一把了! 这时城墙上出现了一个火把,这个火把不断的划动着,在虚空中画着圆圈。 “这是进攻的信号,是生是死,只能是拼上一把了!”郭药师心中发狠道,到了此刻中只能是继续前进。博一场富贵,博一场前程。 郭药师一挥手,身边的将士紧随其后,向着城下走去。不久之后,终于到了护城河下。此时已经是冬天了,护城河内的河水早已尽结冰了,深陷下地面半丈多,距离对面的城墙,又有一丈,若是没有攻城器械辅助,根本无法靠近城下。 这时,城墙上,发出轻轻的响动声,吊桥缓缓落下,靠在护城河对岸。 “快过!”这时,五百多死士率性踏上了吊桥,向着城门走去,城门的空间有限,只能容得下五百人通过。 这时,城门发出吱纽吱纽的响动声,缓缓打开,好似一个巨兽张开黑洞洞的嘴巴一般,前方可能是富贵,可能是死亡,生死与富贵,皆是难以预料,只能是拼上一把! 五百死士,率先进入城内,而后面的士兵也是紧随其后,快速进入。士兵们没有盲目的突击,深入,而是快速的控制着城门,城楼,然后修建起简单的防御工事,防止宋军反扑,夺回城门。 “你是李义!”郭药师看着一个宋军将领,问道。 “小人,正是李义!”这个宋军将领立刻点头哈腰,一副弃暗投明的样子。 郭药师点点头道,果然是小人,“此战若是胜了,我必然保举你为大官!“ “多谢郭建军!” “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郭药师道,说着从袖子中抽出一把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出击,刺在了李义的心口上。 “郭建军,你这是……”李义做梦也没有想到,一见面就下杀手,一把匕首刺在了身上,胸口传来了疼痛之感,精神开始涣散,“你不仗义,你过河拆桥……” “死去的人,才是好人!”郭药师冷漠道。 “为什么要杀我?我对大金有功!”李义艰难的呼吸着。过河拆桥似乎也太快了,至少要等待金军攻破汴梁,至少要等到战事安全之后,那时再拆桥,为何现在就这样动手了,为什么?为什么? “我杀你……没有为什么!”郭药师心情平静道。 在乱世,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天天死人,天天杀人,可能今天杀人,也可能明天被人杀,一切都在杀戮与被杀中轮回。 “我为什么要杀人,我为什么要杀他?” 郭药师看着手中带血的匕首,一时茫然了起来。只是一时起意,没有太多的理由,只是想杀人而已,可能是因为心情不好吧!只是心中一时冲动,郭药师就下手了,在匕首刺下的那一刻,郭药师压抑的心情,陡然的好了很多。 李义,就这样死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会这样死去,在献出城门的那一刻,就是死亡之时。 郭药师拖着李义的尸体,到了一个阴影地区,扔下在地,擦了擦匕首上的血迹,起身离去,前去指挥这场战斗了。 ………… 此刻城门洞开,大量的金军杀了进去,隐隐的听到了喊杀声。 “成功了,汴梁城破了!”金兀术激动的叫了起来。 宗辅也是激动道:“成功了,汴梁城终于破了!” 在张所的守护下,汴梁城成为一座死亡之城,想要攻克不仅要耗费大量的时间,更是要死大大量的女真战士。而直到这一刻,汴梁城从内部破裂,外力只是稍微敲打一下,坚城就变为了砸开的核桃。 第266章国之将亡,岂能没有祭品 夜色正浓,张所却是无眠,在灯下看着《论语》,试图让心情变得平静下来,可是久久难以平静。直到眼皮发累,才放下书,躺在床上睡觉。只是刚刚入睡没有多久,就听到外面传来喊杀之声。 “将军,不好了,金军杀进来了!”这时,一个亲兵急切的跑了进来,神情慌张。 “金军杀进来了,怎么可能?”张所一脸的不信。 亲兵道:“将军,有人出卖了汴梁,将汴梁的城门,送给了金军,金军杀了进来,汴梁要亡了!“ “汴梁要亡了!”张所喃喃道。 “将军,快跑吧!”亲兵道,“将军麾下有三千精兵,足以保护将军突围而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将军已经尽力了,陛下不会怪罪你的!” “跑路,还能跑到哪里!我能跑了,城内的将士又如何?”张所苦笑道,神情有些凄然,凄然中有着决然,“我不是李纲,没有那样不要脸皮!” 能力有高低,重在责任心。能不能守住城池,那是本事的问题;可是尽不尽心,则是态度问题。 张所看不起李纲,李纲守卫河东时,丢了河东,种师中阵亡了,战死的将士无数,可是他灰溜溜的跑了回来;后来陛下派他戍守山东,结果丢了山东之后,李纲又跑了回来。一次次战败,一次次死亡,李纲一次次跑路。 宋金之战,如今打了三年,死去的将士不可胜数,四京也丢了,皇帝陛下更是赤膊上阵。 可李纲除了跑路,什么也干不了。丢了城池为何不死节,为何不与城池共存亡? 虽然说,丢了山东之后,李纲仅仅是贬官;而他丢了汴梁之后,也顶多是贬官而已。 只是,他是张所,没有李纲那样不要脸皮。 汴梁城在,他就活;汴梁城亡,他就死。 “保住汴梁是不可能了,而我却要为汴梁殉葬。国之将亡。岂能没有祭品,就让我做这个祭品吧!”张所悲壮道,“只有死战的张所,没有跑路的张所!” “来人,为我披挂战甲!“ 一些亲兵走上前。为张所披挂上战甲。 走出院落,外面站立着集结而来的亲兵。大约有三百多人。更多的亲兵处在混乱的状态,还未聚集在一起。 穿上战甲之后,张所意气风发,握着战刀,眼神中闪动着骄傲:“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众将士。可愿意跟谁本将杀贼?” “愿意!” 众多的亲兵呼喊了起来。 “若是愿意投降金军,本将不拦着,到了外面,丢下刀剑。跪在金军脚下,金军可能会宽容你,饶你一条狗命,也可能也会砍下你的脑袋,全靠运气;若是愿意跟谁本将杀贼,那就跟在后面,想要占领汴梁,不死上一万人,门都没有!” 张所吼叫道,神情有些狰狞。 到了此刻,除了死战之外,再无他法。 说完之后,张所率先离去,向着喊杀声浓烈之处,奔走了过去。 ……………… 战场变得激烈了起来,由于李义的出卖,金军的进攻很是突然,守城的将士根本没有一丝防备,就遭到了金军的袭击,损失惨重。战死的宋兵越来越多,地上的尸体东南一片,西一片,到处都是,而更多的宋军将士节节败退,仓惶逃窜。 金军的推进速度很快,很快将城门附近的宋兵击溃,占据了有利的地理位置,此时宋军想要夺回城门,再也不可能了。 金军开始分兵,一部分兵力向城内穿插分割,围剿宋军残部;一部分兵力开始进攻城墙,试图消灭城墙上的士兵,夺取其他城门,以便瓮中捉鳖。还有一部分骑兵在城外游荡,准备着绞杀逃窜而出的宋军。 战斗还在进行着,胜利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城外的大营。 汴梁攻克了! 传令兵传来了好信息。 在金军的攻城历史中,只要是攻占了城门,攻占了一段城墙后,胜负已分。即便是有所谓的巷战,多是垂死挣扎,往往是大军一到,顷刻之间斩杀,在战功薄上再度添上一笔荣耀。胜利的消息传来,让金军高层都是松了一口气。 “真是天佑大金,坚如磐石的汴梁顷刻瓦解了!”金兀术哈哈大笑了起来。 宗辅也是道:“汴梁就这样破了,我也没有想到。果然汉人都是贪生怕死之辈!若没有那个家伙出卖汴梁,我等未必能轻易攻克汴梁!” “一个汉人一条龙,十个汉人十条蛇,一百个汉人一百条蛆虫,汉人越多越是好对付!”金兀术不屑的说着,扭头问向了一旁的郭药师,“那个献城门的汉人叫什么?” 郭药师道:“那人叫李义!” “李义!”金兀术道,“此战首功在这个汉人,我定要重重赏赐于他!” “可惜此人已经无福消受了!”郭药师陡然间神色变得黯然起来,悲切道,“作战太猛,李将军率领部曲向宋军战阵冲击,只是冲击的太猛,被弩箭所伤,已然毙命。可惜呀!” 这个谎话漏洞百出,只要是随意的调查一些,就可以探查到事情的真相。只是郭药师并不担心,在女真人眼中,汉人不过是猪狗罢了,汉人死了就死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宗辅、金兀术二人,只是关心汴梁的战局,至于李义是谁并不在乎。 果然,金兀术只是随意的提了一句,就转到了其他的话题上。 “此战我军胜利了,不如庆祝一番!” 汴梁攻克了,自然是要大肆庆祝一番,轻松一下,于是金军这些高级将领搬出了美酒,还有肉食等,觥筹交错,捧着酒杯,相互庆祝了起来。 最后喝得酩酊大醉,沉睡不醒。 而此刻汴梁还在大战,张所还在血战。 ………………… 汴梁太大了。 北宋的东京城,在唐汴州城及后周东京开封府的基础上,进行了大规模的改建和扩建。共有外城、内城及皇城三重。 外城又称“新城”或“罗城”,城周长四十八里多,整体上呈菱形,南北长而东西略窄。水门。每二百步置一防城库,贮守御之器。有广固兵士二十指挥,每日修造泥饰。可见其建筑完善和防御的严密。 内城又名“里城”或“旧城”,内城位于外城中央,略偏西北。周二十里一百五十五步,约当今日的开封城。 东京城内有四条宽阔笔直的大道,称作“御路”,作十字形相交,分别通向外城的南薰等四正门道旁有人行道、水沟及绿化地。从大道又分出若干纵横交错的道路,多呈直角相交,将城区划分成若干方格形称作“坊”的居民区商市则设于内城宣德门至州桥以东的潘楼街土市子及相国寺一带。以后随着城市商业的发达,坊与市的界限被突破,商店多沿街设立,城东南汴河东水门沿岸的市区,竟延伸至七八里以外。 总之汴梁太大了,给宋军巷战提供了便利的机会。 而此刻,金军也是大意了,竟然分兵,一部分兵力攻占城墙、城门;一部分进攻城区、坊市等。分兵之后,造成的后果是,各处的兵力严重不足,陷入了僵局中,没有达到预定的战术目的。 毕竟此战,进行防守的汴梁军民有十五万人之多,而进攻的金军仅仅是五万。若是金军兵力集中在一点上,分割包围,各个击破,真有可能全歼城内宋军,只是随着分兵,金军有些咽不下去,似乎被噎着了! 陷入了艰苦的巷战中。 ps:感谢那不是斯巴达打赏100起点币,iceer74打赏100起点币 第267章夜战八方 而在一个小巷内,张所率领的三百亲兵,与一队金军剧烈的厮杀起来。 “杀!” 张所一刀砍出,砍向了一个金军士兵。 那个金军士兵手臂一挥,架住了张所砍下的长刀。这个金军士兵力气很大,双刀碰撞之下,张所只觉得手臂发麻,似乎要将长刀丢弃,身子也不由的向后一摇。 “死来!” 那个金军士兵一声怒吼,刀刃翻卷,好似饿虎扑食一般,砍向了张所的脑袋。 张所勉力的挥刀格挡,“当啷!”剧烈的轰鸣声传来,虎口立时崩裂,脚步连着向后退了一步。 “刷!”刀光再度闪动,直接斩杀而来,气势逼人,好似海啸一般,瞬息之间,张所有种错觉,天地之间,什么都消失了,唯有这把刀,唯有这把刀是用户很。 张所奋起余力,再度挥刀格挡,巨力再次涌动而来,手臂好似废了一般,手中的长刀,落于地下,一把明晃晃的刀,直接砍向了脑袋,脚下随之一软,倒在了地上,险之又险的避开了一刀。 “死来!”那个金军刀锋一转,好似死神一般,再次砍先了张所。 “我命休矣!”张所心中哀叹。 书到用处方恨少,打仗才知武艺好。可叹,他是科举出身,虽然是武职,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文官,只是会背诵一些兵法,至于战场上的厮杀之道,很是有限。前些日子,向亲兵学过一段时间武艺,只是水平低得可怜。 保身不足,杀敌更是不足。 正在张所绝望的时刻,一把长枪刺杀而来。“噗嗤!”好似穿豆腐一般,一把长枪刺穿了那个金兵的胸口,鲜血滴滴答答落了下来。 随着长枪而来的,是一个飞起的脚,直接一脚踹在了那个金兵的面门之上,立时鼻梁骨碎裂,脸上流下大把的鲜血,好似白开水一般,尽情的流淌。 “扑!” 而这时,从旁边钻出一把刀。一刀削向了金军的脑袋,顷刻之间,脑袋掉在了地上,死的不能再死,随后尸体也是随之倒下。 张所仔细看去。是两个亲兵出手了,一个拿着长枪。一个拿着长刀。在关键时刻救了他一命。 只是这两个亲兵,衣甲破碎,身上都沾满了血,不只是敌人的血,还是自己的血。 “将军受惊了,将军可安好?”拿枪的亲兵问候道。有些忐忑,语气中有些惶恐。亲兵本就是为了保护主将而存在的,只是刚刚上战场时,杀得猛烈了。有些忘乎所以了,竟然忘记了保护主将,险些让将军阵亡。 “快随我杀敌!”张所似乎一点也没有在乎伤势,高声叫道。 “将军,残敌似乎已清扫完毕!”拿刀的亲兵道。 此时,张所四处望去,才发觉宋军战士总是三人一组,或是五人一座,长短兵器配合,盾牌刀剑配合,形成一个个战斗小组,快速的消灭这金军,此时大部的金军已经被消灭了,残留的也不过是几个金兵而已,只要几个呼吸,就彻底被消灭。 “金兵,全杀光了!?”张所问道,有些恍然。 “我等有三百多人,都是精锐;而金国不过五十多人,自然必败!”拿刀的亲兵平淡道,“金军不过是马战出色,骑战厉害而已,若论起步战,我等不逊色于金军。竟然敢于五十人,就冲击我们三百人大队,真是找死!” 张所脸色微红,有些害臊,这一战,他没有斩杀过一个金兵,反而是差些被金兵斩杀。 至始至终,他都是累赘。 “将军,莫要犯险了。陛下留下我等保护将军,将军若是有事,我等万死莫辞!”拿刀的亲兵跪倒在地,恳求道。 “本将会注意的!”张所道。 这时远方出来脚步声,立时间亲兵们又紧张了起来,静静等着敌人的出现。 “你们是谁?”这时,拿刀的亲兵,挡在张所面前喝道,只要有一个不对,远处的短弩,近处的长枪,再近些的刀剑,就齐刷刷砍杀先了敌人。 “你们是谁?”对面的人也闻到。 “原来是你们!”借着火光,看着对面人身上的衣饰,张所松了一口气,对面是宋军,是自己人,而不是金军。 今夜一战,打的很是突然,谁都没有料到会开打。突然爆发的战斗,太突然了,汴梁城内空有十五万大军,可是多数失去了联系,陷入各自为战之中。本来,保护张所的亲兵,有三千人之多,可实际上只汇聚了三百多人。 这三百多,遇到小股的金军,还有自保之力;可是遇到大股的金军,只有团灭的料。 而对面不是敌人,少去了危险,更是可以合在一起,共同作战。 “将军,不可大意!”拿刀的亲兵低声道,“今天有人出卖了城门,金军才杀了进来。谁知道对面的宋军,是不是降了金军!“ 张所心中咯噔了一下,披着宋军衣服,也未必是宋军。今夜就有一伙宋军投敌了,谁知道对面的宋军,是不是也投敌了。若是对面的宋军也投敌了,汇聚在一起,那就糟糕到了极点。只是转念一想,疑人太重,祸乱自生。到了如今,局势崩坏到了极致,最坏也不过阵亡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若是处处怀疑,必然会伤及那些忠诚的士兵,整个队伍离心离德,死得更快。 疑人不用,将无人可用! 人生在世,为何不赌上一把,输了不过一死而已。 “哈哈!”张所大笑了起来,“小人还是少数,多数的将士心怀坦荡,岂会卖祖求荣。不要说了,我相信他们!” 张所上前,推开了带刀的亲卫,上前问道:“谁是领头的?” 一个校尉从队伍中走出,“拜见将军!” “前线战局如何?” “情况很不好,将士们溃不成军,快速的向着内城败逃而去,金军一路追杀,我军损失惨重!”那个校尉道。 “详细说来!” 这个校尉详细的说着前线的战局,越是听着,张所越是皱眉,这那里是情况不妙,简直是糟糕到了极点。 这个时代,没有先进的照明设备,只能是简单的火把,而火把又容易成为活靶子;又加上这个时代夜盲症厉害,到了夜晚几乎个个都是瞎子。很多人避免夜战,只因为夜间不便指挥,只能是靠着士兵的自觉性去战斗。 而夜战,很多时刻往往是部队之间,相互残杀。 这次突然的夜袭,给了城内的宋军一个措手不及,短暂的交锋之后,一触即溃,宋军又放羊了。这是一群关在羊圈中的羊,而更可悲的狼进入了羊圈。而不幸中万幸的是,羊圈太大了,狼想要逛遍整个羊圈需要花较长的时间。 毕竟,汴梁曾经是百万人的大都市,城内的建筑密集,没有专门的向导,不是老汴梁人,极容易转晕了。而经历了大劫之后,居民早就跑光了,剩下的多是宋军战士,或是半战士的民夫。 而进攻城区的金军不过是三万人,三万人洒在偌大的汴梁,好似一点油花,进入水缸,被稀释的不成样子。这也给了宋军一丝喘息的机会,没有被包了饺子,没有被各个击破。仓惶的宋军,一部分跑到了道路两旁的房间内,一部分则是向着内城跑去。 整个汴梁,惶惶然,好似受惊的兔子,一点战力也没有。 还有一些在零星的抵抗着,只是这些宋军的数量太少了,又太分散,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只能是静静等待城破,静静等待最后的时刻来临………… 第268章一寸山河一寸血 汴梁空有十五万大军,却是一群散沙,聚集不出一点力量。 若是没有意外,等到天亮时,战局就结束了。 “罢了,拼上一把,也算是对陛下尽忠吧!”张所心中决然。虽然他是汴梁留守,指挥着汴梁十五万守军。这十五万守军理该听他指挥,只是在夜间混乱不堪,人心更是散了。他能指挥动的也仅仅是手下这三百亲兵,以及刚刚加入的一一千宋兵而已,至于所谓的十五万大军早已失去了联系。 “将军,该如何,退守内城,还是向外突围!”拿刀的亲卫问道。 “外城都守不住,内城如何能守住;向外突围,岂能躲过骑兵杀!”张所道,“你看这内城到外城,延绵不断的坊市,就是最好的堡垒,最好的阻击金军的场所。若是愿意随我一战,请跟在后面;若是不愿意,可以退守内城!” “某等愿意跟谁!”拿刀的亲卫率先道。 “我也愿意一战!”拿枪的亲卫道。 其他人也是各自呼喊着,表示愿意跟谁。还有少数人默不作声,似乎不愿意,只是张所也懒得理会他们。此时是夜战,野战全靠自觉性;若是不愿意,一切都是枉然。 “出发!” 张所再度向外杀去。 此刻多数宋军,都是往城区内逃窜,而张所却是逆而行之,好似逆流前进的鱼儿,拍打着柔弱的身躯向前行进,直到力竭尽而死的那一刻。 一路之上,遇到多股溃退的宋军,在张所的劝说下,一些加入了队伍。继续的向前冲杀,一些则是趁着夜色的掩护偷偷离去。 在夜色中,一幕幕丑陋与美好,刚勇与怯懦,卑微与高贵,交叠上演,如万花筒一般目不暇接。 而在路上,也遭遇到了金军,有的金军弱小,仅仅几十。甚至才几百,就果断的吃掉。一路之上,连续吃掉了好几股这样的小部队。只是打着打着,运气似乎到头了,遇到一股千人的金军部队。战局陷入了僵持,甚至有些撑不住了。 可是撑不住。也得撑住。 张所知道。此刻不能后退,一旦后退,士气跌落,那就全完了。 箭如飞蝗,杀气漫天,一个个亲卫倒下。而对面一个个金军士兵也是随之倒下,一场拼杀下来,最后仅剩下不足二百人。最危险的时刻,张所再度肉搏。做好了殉国的准备。 只是他的运气不错,在绝望的时刻,一股宋军出现了,从左侧攻击金军。措不及防之下,金军惊慌不已;而这时,右侧又是出现了一股金军,也是夹击而来。随着这两股生力军的加入,金军一时之间,摸不清底细,只能是仓惶撤离。 总算是,没有死成! 张所暗自庆幸。 一路厮杀,一路上不断的汇聚溃兵,当天亮的时刻,已经有两万部队汇合在身边。这让张所微微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有了一拼之力,即便是遭遇到大股的金军也有了一战之力了。 随着天亮,其他宋军也是渐渐的汇合在一起,渐渐的凝聚成了一股力量。 只是不利的一面,也是渐渐的展现出来。 随着天色变亮,金军视线也是清晰了起来,攻击也变得加强了,宋军的伤亡再次变大。 此时,张所不得不再度分兵,在城区内,大规模的军队根本施展不开,反而是有利于小股部队作战,或是三五一群,或是十多人,一会聚集,一会分散,依托一个个民居,打起了巷战,而此时金军也只能是打巷战,一攻克一个个民居,不断的向前缓慢推进着。 ………… 没有喊杀声,一切静悄悄的,若不是地上躺着几具尸体,几乎看不出这是一场战斗。 一队金军小心翼翼的前进着,接着从四面落下了巨大,将十几个金兵网住,然后从旁边的小楼内,一个个宋军士兵出现,射出了密密麻麻的箭羽,顿时间这些的金军杀死。 “在那里,快去追!”一旁的金军立时又惊又怒,慌忙的追杀而去,而宋军也不退却,挺着巨大的长竹矛杀了过来,每个竹矛长达两丈,若是在战场上根本使不开。只是这里是街巷,空间有限,根本不怕敌人迂回攻击。 一寸长,一寸强。 金兵的武器较短,而此刻弓箭又施展不可,只能是以己之短,克敌之长。两相拼杀之下,吃了武器短的大亏,一些金军纷纷后退,一些退得慢的,被长矛扎下,即便是铠甲结实,也被刺得流血冒泡,死伤惨重,纷纷向后退去。 而在退后的路上,又是遭到了其他宋军的袭击,丢石灰、倒脏物等,连绵不断,当退出这个街巷时,又折损了几个人。 在退出了街巷之后,金军开弓射箭,射向来宋军,而这时宋军却好似鸟兽一般散去,散到两旁的街道中。而这时在金军的后面,一股宋军又杀了出来,措不及防之下,金军损失惨重,再度退后。 这只是汴梁一个小巷的战斗,而在其他的街巷也是发生着相似的战斗。 战斗从来不是比人多人少,若是训练有素,战法得当,士气旺盛,往往是可以做到以少败多。若是在平原战场上,或是在其他战场上,三万金军,足以将十五万宋军,击打得溃不成军,仓皇逃窜。 只是这是在巷战中,在巷战中金军引以为豪的战马、骑射等,没有一丝用武之地,反而要变成步兵,不断的包围,或是反包围宋军,一个街巷一个街巷的进行着争夺。而宋军却是可以占据着有利的地形,不断的伏击着,不断歼灭着小股的金军。 在全新的战斗模式中,金军有些迷茫,不知所措。 战局渐渐的朝着金军失控的方向,演变着。 ………… “什么昨夜城破了,今天下午了,还没有攻克汴梁!” 当酒劲过去,金兀术苏醒过来时,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此时汴梁还未攻破。金军成功的占据了主动权,但是却未却得战场的全面胜利。在进攻汴梁的外城,内城时,遭到了惨重的损失,每前进一步,每争夺一个街巷,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战斗之惨烈,就连一些金军将领也从未意识到。 在过去的战斗中,攻克城门,打了进去,战斗就胜利了;可是在这场战斗中,攻克城门,仅仅是战斗的开始。 汴梁城内那密集的坊市、街巷,好似一个个堡垒,好似一个个坟墓,宋军依托这些地形,不断的从各处伏击金军士兵,一些小股的金军被全歼,而一些大股的金军则是被重创。不断的进攻,只是引来惨重的损失,太多的金军士兵埋葬在街巷之中。 在最近接胜利的时刻,迎来了惨重的损失。 “可恶,怎么会这样?”这时,金兀术的酒劲彻底的没了,心中在发寒。 “元帅,撤回进攻街坊的军队,合力攻克外城,只要外城一克,整个汴梁都成了瓮中捉鳖之势,汴梁必克!“一旁的郭药师再度提议道。 “好,也只能是退回去了!”金兀术点点头,“这一战,我急躁了!” 汴梁有着外城,内城之别,在外城与内城之间,还有大量的居民区,街坊等。若是稳妥的战略,应先扫清外围残敌,彻底占领汴梁的外城,形成瓮中捉鳖之势;然后一步步压缩宋军的生存空间,一边围困,一边清剿,轻易攻破敌军。 只是在攻破外城后,他有些急躁了,没有稳扎稳打,而是分兵攻击,想要袭击内城。趁着宋军慌乱,快速占领内城,结束战斗。 只是,战局的发展,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料。 ps:今天心情好,加更。第三更到了 第269章火攻VS巷战 战争,是不断的犯错。 在战争中,双方都在不断的露出破绽,一次次在犯错。而犯错少的一方,能够及时反应、快速改正的一方,往往是胜利者。 在汴梁交战中,张所轻易的收纳各路义军,固然将“义士”收容到大军中,可是也将一些渣滓引来进来。 一些矛盾潜伏其中,好似定时炸弹一般,平时还没有什么;可是在金军攻击猛烈,汴梁摇摇欲坠的时刻,炸弹引爆了,李义叛变了,使金军轻而易举进入汴梁。 李义不是第一个,即便是没有李义叛变,也会有他人叛变,只是他人顾忌较多,迟下手一步而已。 宋朝的正规军,早已尽全军覆没了,守卫汴梁的主体是从各地涌来的义军。 而义军,多是来自地方的土匪,溃兵、厢军、士绅武装等,成分太复杂了。能将如此复杂的人群整合为一体,本身就不容易,而要将他们战斗力提升到精锐的程度,更是难上加难。勉强的守城还可以,若是面对面的激战,绝对是输得料。 因而,在金军入城的那一刻,汴梁守军瞬间溃败了,成了溃军,抵抗的依旧存在,只是数量很少。 这些都是宋军致命的破绽,两个破绽集合起来,足以形成全军覆没之势。 所幸的是宋军在犯错误,金军也在犯错误。 连续激战了三年,尤其是大肆洗劫之后,金军都被“糖衣炮弹”打中,被酒色迷失了,又久攻不克,旷师于坚城之下,致使师老兵疲,暮气已生,战斗力锐减的厉害。除了极少数人意识到之外。多数人还沉迷在金军举世无敌的幻梦中。 此刻的汴梁,已经没有财货可以掠夺,只有一群不要命的汉人拼死抵抗着。 在伤亡较大,获利又不高的情形之下,金军的进攻积极性不太高了。 再加上金兀术等人太过乐观了,进城之后,没有集中兵力。稳扎稳打,而是分兵而行,冒然前进。 这三个致命缺点,使金军本来应该打一场漂亮的歼灭战,结果是变成了泥潭战。 不过在犯了错误之后,双方的将领都开始及时的补救。采取相应的针对性措施。 敌情瞬息万变,很多情况下将领的指挥是滞后的,应用之妙存忽于一心,很多时刻一线将领的应变,主导着战场的走势。 ………… 战斗中,金军依托着城墙,不断的消灭着城墙上的宋兵。渐渐的外城被金军攻克了;而宋兵则是龟缩在内城,以及内城外面广大的坊市之间。 占据了外城之后,金军不断的向内城、坊市民居进攻,好似海浪一般的不断推进,不断进的压缩着宋军的活动空间,试图将宋军尽数消灭; 而宋军则是依托着内城,利用熟悉的地形,将坊市民居当作一个个堡垒。不断的向外突击着,不追求气势宏大的突围,而是小股部队出动,东一榔头,西一棒槌,零敲碎打的进攻,每次也只是灭杀上十几个。甚至是几个金军,就心满意足,退了回去。 而随着交战,战局渐渐变成了神雕侠侣中。神雕与蟒蛇的对决。 金军好似一条蟒蛇,缠绕住猎物,尽情的绞杀着,要活生生勒死猎物;而宋军好似被蟒蛇缠绕的神雕一般,尽管受困,处于绝境,可还是不断的扩张着翅膀,啄着蛇头。 战斗再度变成了胶着化。 金军占据着地利优势,只是人数太少了,八万人分散在外城,人数太稀拉了,若是宋军抓住某一点猛攻,很容易被突破;而宋军处在不利的局面,但是胜在稳定,可以借助居民区打巷战,金军的优势根本施展不开。 战斗到了现在,双方都是陷了进去,想要脱身,已经不可能了,只有硬撑着。 就这样,时间不知不觉,到了第二天。 第三天,还在僵持着,还在战斗着。 打着打着,双方渐渐的有了感觉,金军白天攻击,宋军则是夜袭,你来我往,偷袭、暗杀不断。战斗到了现在,已经脱离了原本的大军会战,双方共计几十万人,坊市区、居民区等,小股小股的猎杀着。 金军好似回到了白山黑水,在丛林间不断的埋设陷阱,或是出动诱饵,引动上当猎杀,或是弓箭精确射杀,不断的猎杀着猎物;而宋军也将伏击战术发挥到了极致,一个个民居都是变为了一个个陷阱,一个个死亡堡垒,不断的狙杀着金军士兵。 战斗还在缓慢的进展着。 第四天了,宋军伤亡不少,而金军伤亡也不小,只是宋军没有突破金军的外围城墙,金军也没有攻进去。 第五天了…… 第六天了…… 第七天了………… 在第八天时,金兀术再也坐不坐了。 而此时,张所也坐不坐了。 金兀术有些骑虎难下,仗都打倒了这个份上,想要退出去,根本不可能了,无论如何都得继续咬牙打下去。只是巷战之难打,比太原还难打,在巷战中死伤的金军数量,越来越多。 张所也是难受极了,失去了外城,大量的器械丢失了,更是丢掉了大量的粮食,内城存下来的的粮食不足十五天。一旦粮食耗尽,那时宋军将彻底玩完。时间有限,不能继续僵持下去了。必须得想办法突围,守城的将士都是好样的,能跑掉一个是一个。 金兀术道:“可有破城之法?” 这时,一向积极发言,踊跃提意见的郭药师沉默了,他已经有了破解巷战的法子,只是那个意见太缺德了,他不敢开口。 “郭将军,可有破解巷战之法!“金兀术点名问道。 “这个……“郭药师道,“有是有,只是……太缺德了!“ “噢?!!”金兀术有些惊喜道,“不知是何法?” “破解巷战,无非是两个法子,一个是水攻,而一个是火攻!破击汴梁巷战,最好用火攻之法!”郭药师咬咬牙,最后还是说出了。 “火攻,破解巷战!果然是好法子!”金兀术立时陷入了沉思之中,不久之后,开口赞赏道。 第270章火烧汴梁 不论过去的冷兵器时代,还是后世的高科技时代,巷战都是无解的。 而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更是将巷战发挥到了极致,几十万德国精锐部队,尽数覆没,也成为了二战的转折点。当然了同时期,日本进攻南京时,也发生了巷战,只是这场巷战很不起眼,更多的是投降如云的国军,还有悲惨的南京大屠杀。 而后世,一些砖家叫兽,提出了各种天花乱坠的战术,破解巷战,只是伤亡依旧惨烈。 而这个时代,没有火炮开道,没有火箭炮打击,没有坦克装甲车做掩护,也没有飞机进行空中增援,巷战更加惨烈,对攻击一方更加的不利。在战斗中,金军骑兵的优势,弓箭射击的优势,都是消除了,反而是要陷入街巷内近身作战,损失远远超过了野战,攻城战。 而破解巷战,只有两招,一招是水淹,一招是火攻。 历史上,秦国灭魏国时,攻克大梁时,绝提引导黄河水,水淹大梁,就是以水淹破去巷战,将巷战扼杀在萌芽中。 而宋朝时,赵光义攻克了太原古城,却陷入了太原百姓的巷战中,于是这货,一狠心,就火烧太原。 太原都被烧光了,还巷战个屁! 可怜千年古城,毁于一旦,古太原城彻底毁了。 而在美国内战时期,北军将领谢尔曼在攻克亚特兰大时,也陷入巷战之中,于是小谢怒了,一把火把亚特兰大烧成了一片废墟。在废墟中,还打什么巷战,巷战不攻自破。 而此刻汴梁太大,排水设施又太好,想要水淹几乎是不可能;只能是火攻,大火将汴梁烧成一片残垣断壁。 这个时代。建筑材料简单,多是是砖木为主,而木头更是主流。汴梁的建筑群,又是密集得很,这又是冬天,天干物燥,一个不慎就是一场大火。汴梁城有专门的水龙队负责火情。 而此时,一旦点着火,汴梁极有可能变为一座废墟,那时纵然是有十五万守军,也是无可奈何。 需要防备的是,宋军在绝境前的临死反扑! 恍然间。金兀术的眼前出现了汴梁大火熊熊的样子,哀嚎声不断,繁华的汴梁再度化为废墟。 “不可!”出乎意料,宗辅出言反对道,“火攻汴梁,此战必胜,只是四弟可想过。火烧宋国帝都,这可是与宋国结下大仇呀!” 战争,不仅仅是考虑胜负,更多还要考虑政治影响。 这把火若是一放,那时………… “二哥,除了火攻之外,别无他法。里面有着十五万宋军抵抗,若是一个房屋。一个街区的攻占,我等需要付出何等惨重代价,才能破城!”金兀术道,“我们拖不下去了,仅仅是八天时间,我军伤亡就两万多人,我们死不起!” 宗辅沉默了。 火攻之计。伤敌也伤己,只是四弟说得对,金军死不起。 当时,洗劫汴梁。擒拿宋朝皇室、大臣、居民几万人北去,宋人称之为靖康之耻,堪比东晋的元嘉丧乱。从那次之后,宋人对金军格外敌视,战斗时分外拼命,与之前懦弱胆小,溃不成军,形成鲜明对比。 一些金军高层嘴上不说,可是心中已经生出悔意。 私下里,完颜宗干说,若是没有洗劫汴梁,激起宋人愤怒,可能此刻金军已经马踏江南来。而完颜希尹也说,洗劫汴梁,是金军犯下的最大错误。 而如今,火烧汴梁,又是犯下一个大错。 ………… 在第九天时,金军出动了,只是金军没有进攻内城,而是动用火药、猛火油、木材等,然后分为九个地点放火。 熊熊的烈焰开始升腾,火光升天,烟雾笼罩,顿时间上空浓烟滚滚,在微风的吹动之下,大火烧得更加旺盛,大片的房屋烧了起来,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动声。一些士兵们隐藏在民居中的士兵,烧死、呛死者无数。 厉害至极的巷战,就这样破了。 “大火呀,一下都烧得没有了!”张所眼睛中流出了泪水,身体发软,“传令全军,撤回内城吧!” 水火无情,在大火的侵袭之下,宋军只能是后退,再度狼狈的逃窜,一路上踩踏不断,一些宋兵逃得速度慢了,被活活的烧死。而借着火势,金军也是发动了进攻,好似暴风雨一般,不断的摧毁着,破灭着,摧枯拉朽。 当全部撤离回汴梁时,仅仅有五万余人。 十万多宋军,折损在大火中,或是被金军俘虏,或是被金军斩杀,还有的投降了。 站在内城的城墙上,张所苦涩不已,战斗到了这一刻,胜负早已尽分出,继续拼杀,也不过是为了争那一口气而已,报答陛下的信任而已。 内城的面积不小,周二十里一百五十五步,比一般大州的城墙还宽,还大。 只是守不住了! 打仗,不是比人多,更多是比拼士气。城墙高大,固然有利于防守,只是守城的士卒还要有可战之心,杀敌之志,必胜的信念,若是没有了这些,即便有着城墙守护,也是不堪一击。 可能,三天后;也可能,一天后,内城就破城了。 他也要死了。 巡视着城防,守城的士兵多数负伤,士气极为低下,全城上下笼罩着死气,没有一丝生机,好似一个活棺材一般,那是心死的感觉。 “他们还活着,可是已经死了;而他们死后,却依旧活着!”张所不由想到。 走着走着,张所隐约间听到了抽啼声,扭头看去,只见一个小兵正抱着长矛,在城角的阴暗处哭啼,声音很低,似乎怕被人听到,可还是被张所听到了。 张所走了过去,脚步声惊动了那个小兵,小兵反应过来,止住抽啼,惶恐道:“将军,我…………” 声音着有颤抖,有害怕。 军中有七十二禁,五十六斩,具体是什么,小兵也不知道。只是小兵知道,在军中哭啼,算是扰乱军心,轻则是打军棍,重则是斩首。如今被逮住了,心神不由的慌乱了起来,慌张中道:“将军,我没有哭,我没有扰乱军心……” 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 张所动了动喉咙想要斥责几句,可是到了嘴边却是道:“你可想家了吗?” 语气着没有责备,有的只是愧疚,还有伤感。 “将军,我想妈妈。我不想死!”小兵干巴巴的说着,说着说着,眼泪再度涌出来了。 “放心吧……”张所想要劝慰,可是到了嘴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这个小兵仅仅是十三四岁,还是孩子,已经上了战场,杀过人,见过了血,可能在下一刻就倒下了,死在了守城战中,再也见不到亲人,喝不到家中的稀粥,吃不到馒头。 张所扭头走了,他觉得心中发凉发凉,没有一点温度,好似活死人一般。 咚咚咚! 战鼓声再度敲击而起,好似一阵阵闷雷。 金军大队人人马,出现在了下方,静静的扫视着城上的猎物,闪动着嗜血的光芒,城破近在眼前,死亡如此之近。 “杀!” “杀!” “杀!” 金军吼叫着,好似巨雷一般,城上的宋兵没有恐惧,没有惊慌,只有死人般的冷静。 张所冷漠的看着这一切,心如死灰。 皇上说过:“有时为了尊严,要打一场明知是两败俱伤,甚至是必败的战斗。” 现在,隐约间,张所明白了。 因为尊严在,气就在,气在人就活;而尊严不在,气没了,活着也是僵尸。 大臣们总是说,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于是向金军议和,换去喘息的机会,换去修生养息的机会。可是陛下却说,敌人不傻,不会留给青山长树的机会,不会留给喘息的机会,不会留给修生养息的机会。 所谓的议和,所谓的妥协,只会丢了尊严,丢了气,最后变成活死人。 青山不是留出来的,修生养息的机会不是议和出来的,而是拼杀出来的。当身为弱者时,更不能退后一步,哪怕是腿断了也要杵在原地,因为弱者退一步,敌人会进三步;退得越快,死的越快。 唯有原地不动,甚至是向前猛冲,可能会死得凄惨无比,也可能震慑住敌人。 强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身为弱者,想要抗横强者,唯有耍横,唯有不要命。你强,我就横;你强,我就不要命。想要吞下我,那就做好被撕下几两肉的准备。 ……………… 骑着战马,金兀术意气飞扬,神情高傲,这块硬骨头这样坚硬,不照样是被他啃下来吗? 只有一个内城了,距离汴梁城破不远了。 “张所,叔叔前来搭话?”金兀术高声喝道。 “我正是张所!”站在城垛旁,张所道。 “张将军投降吧!”金兀术道,“激战了几月,将军之勇猛,我女真男儿也是佩服至极。可惜张将军,不是女真人,不然定然要与将军把酒言欢。打仗打到了这个份上,将军也对得起宋朝皇帝了!” 宋军将领颇多,只是畏敌,逃命者居多,敢于死战者,唯有张所。 也只有张所,有资格让他称呼一声张将军! 第271章汴梁成灰烈志存 金兀术看来,宋军打仗不行,跑路在行。 在战场上,能够让他佩服的只有三个人,死守太原的张禀算一个,战死的种师中算一个,张所算一个。 一般而言,破城往往等于战斗结束。可是这次,城破了已经十天了,战斗还在继续,此战之艰难,战斗之凶险,就连是金兀术也倍感煎熬。此刻恨不得杀了张所,千刀万剐,可是心底里又有一丝惺惺相惜。 英雄爱英雄,好汉爱好汉。 这一刻,金兀术不由的劝降道,尽管他也知道无用。若是张所能劝说上几句就投降,张所就不是张所了。 果然张所喝道:“投降,还是免了吧!若是要降,我十几天就投降了,哪里会等到现在!” “攻城!”金兀术也不废话,立刻发动了攻城的命令。 血战再度开始,厮杀再度上演,好似涌动的潮水,激荡波澜。 ……………… 三天之后,内城陷落。 五万守军尽数阵亡,惨烈的战斗气氛,就连善战的金军也感到惊骇。 从攻破外城开始,已经是必胜的局面;从火攻破去巷战的时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 虽然说,困守在内城的士卒还有五万之众,数量还不少,而又有着内城城墙守护,看似占据一些优势。其实,也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失去了外城,失去了大量的守城器械,连人手一支箭也不够,如何守城,这已经是必败之局。 接下来的防守,更多是垂死挣扎而已。 可即便是如此,金军还是花了三天时间。才攻破内城。 当金兀术站在内城的城墙上时,没有胜利的喜悦,反而受心情沉重不已。这一战,他见识到了汉人的勇气,见识到了血战之残酷,战斗再也不是赶羊,携尾追杀,而是**裸的血战。 这一战,金军阵亡将士到达三万人,其中有一万精兵。两万辅兵。 而此战中,阵亡的宋军达到八万之多,被俘的不足两万,五万多冲破城门,突围而去。而这突围的五万人。散乱不堪,各自为战。在遭到了金军骑兵的狙杀后。多数被斩杀,只有少数逃离而去。 这一战中,投降的宋军依旧存在,只是不足全军的五分之一。 “张所何在?”金兀术问道,“我要见他的尸体!” 张所是令人尊敬的对手,这样的对手暴尸荒野有些可惜。至少也该入土为安。 “张所**而死!”郭药师道,心情有些郁闷,张所为大宋而死,他却是叛宋而去。 “**而死。连死了,也不愿意让我见一下他的尸体,莫非怕我将他鞭尸吗?”金兀术苦笑道,“我的气量,难道就那样狭小!” 死亡有多种方式,而**而死,无疑是最安全的死亡方式,不用担心死后尸体被糟蹋,不用担心脑袋被割下来,挂在城墙上。而张所可能担心,死后被鞭尸吧,因而干脆**而死,尸体都化成了灰,想要鞭尸也不可能了。 只是他太小看了女真人的气量。 女真人对敌人凶狠无比,可也最敬佩英雄,最敬佩为国死战的国士。 种师道死后,侄子种洌护种师道的灵柩西归时,二哥宗望没有丝毫难为,欣然放行,没有一丝的鞭尸之举。反倒是宋朝的皇室墓地,被金军捣毁了,收刮其中的金银宝物,没有一丝留情。因为金军看不起宋徽宗、宋钦宗,刨赵氏皇族的祖坟一点也不愧疚。 “汴梁已破,南阳还远吗?襄阳还远吗?”金兀术意气风发道,“赵朴小儿,等着我!” 激战之后,又经历过火攻,此时的汴梁彻底毁去,只留下一个孤单的内城,残破不堪。而为了更好的防御,金兀术命令拆掉外城的城墙,庞大的汴梁也随着瘦身为穷矮搓,只留下低矮的城根似乎在述说着汴梁的衰败、 从此,汴梁荒凉破败,再也不复大宋首都的繁华。 在攻克汴梁之后,金兀术仅仅是派五千金兵,守卫汴梁,然后就迅速南下,踏上了攻击襄阳的征程了。 汴梁已经变为了昨日黄花,张所也是成了烈士。 ………… 在黄河边的一个残破小村庄内,到处是残垣不断,早已经没有了人烟,有的只是荒凉,有的只是死寂。一个不起眼的破屋内传来阵阵咳嗽声,还有一个嘶哑的声音,“为何要救我,为何不让我死去,为何我还活着?” “张将军,你不应该死!”亲卫道。 破屋内,正是张所,还有八个亲卫。 张所没有死。 在内城被攻破的时刻,张所点燃了四周的干柴,正要点燃身上的猛火油时,外面冲进来八个亲卫,没有多说话,就是一桶水搂头扑下,将张所淋了一个落汤鸡。然后一个亲卫上前,就是一拳,他就晕过去了。 当张所再度醒来时,已经在黄河边一个被金军洗劫过的破败山村。 那些亲卫,在关键时刻,救了他,没有让他死成。 自古,往往是灯下黑。最危险的地区,也是最容易忽视的地区,于是也是最安全的地区。那个房子依旧在烧着,最后化为了飞灰。而张所却没有死去,而是被亲卫们带着,躲到了底下的密室内。 大火在外面,噼里啪啦的烧着,众人都认为张所殉国**了。而在外面,又找到了一副尸骨,于是搜寻的金兵认为张所死了,也没有在废墟中,仔细查找。躲在底下的张所等人,就这样险之又险的避过了一劫。 “我为什么没有死去?”张所自问道,神情有些颓废,更多的是羞愧。丢了汴梁城,死了那么多将士,为何他偏偏没有死了,还这样没皮没脸的活着。 “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亲卫劝说道。 “陛下委托我守卫汴梁,我丢了没脸见人!”张所黯然道,“难道,我也要灰溜溜的回到襄阳,接受那些御史言官的讽刺,最后贬官,在异地渡过残生吗?” 亲卫辛苦救下他,此刻再寻死腻活,就有些矫情了。只是让他回到襄阳,接受刀笔吏的侮辱,万万是不行的。他脸皮薄,受不了那些侮辱,打死也不会襄阳。 “那将军,就不会襄阳了!”亲卫坚定道,“将军愿意到那里,我等就跟谁将军到那里!” “那我又能去哪儿呢?”张所茫然了,不回襄阳,一时间还找不到去处。 “王彦将军,正在河东激战金军,袭扰金军后方。我等与王将军,昔日有袍泽之情,不如去河东,投靠他!”亲卫道。他们都是来自八字军,昔日跟随着皇帝陛下征战过河东,战力较强。后来张所镇守汴梁时,皇帝将他们派遣到张所名下,算是保护张所安全。 同样是八字军出身,昔日在一个锅里吃饭,彼此之间有些交情。 “只能如此了!”张所木然道。 ps:感谢随风笑敖打赏100起点币,奇衫轩打赏100起点币 第272章宗泽病逝 “…………风云变幻起汴梁,鏊兵死战势难回,夜来哀报惊四野,举过同悲苍天涕,哀哉,壮志难酬!悲哉,国士身陨。呜呼…………” 此刻在襄阳,一片哀声,风云愁苦,家家都是披着白布,好似死了爹妈一般。 此时正在给京畿路镇守使、户部侍郎、左卫将军张所开祭奠大会。 张所死了。 作为又一个阵亡的高级将领,又是士大夫出身,很快的得到了满朝文武的一致同意,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召开了这场声势巨大的祭奠大会。 人死了,已经退出了竞争,不会强夺功劳,于是世人对于死人总是宽容的。此刻张所的政敌都是痛哭流涕,伤心满面,似乎唯恐世人不知道。而此时作为礼部尚书的张浚更是上台,念着悼文。 到了此刻,没有人会指责张所兵败,没有人会指责张所用兵不当,只会说张所忠心为国。人死为大,人死了之后,种种过错,都是烟消云散,再也不复存在,有的只是对死者的缅怀,祭奠。 悼文听起来声情并茂,就连赵朴听着也是黯然流泪。 而张所的儿子张宪,跪着灵位前,涕不成声。 ………… 当回到宫中时,赵朴还是恍恍惚惚,心情颇为沉重。汴梁失守了,襄阳还远吗?从地图上大致的一看,汴梁失守之后,金军就可以顺势而下,直逼南阳,邓州等地,如入无人之境。此刻只有南阳可以作为大门,挡住金军一阵子了。 只是这个大门很不牢靠,只有不到三万守军。又能守住多久呢? 而金军很可能是留下一部分兵力,围困南阳,其他的州县弃而不顾,直接逼迫向襄阳,以襄阳为目标,打一场攻城战。 那时襄阳能够守得住吗? 赵朴摇了摇头,此时的襄阳已经是陪都之一了。而更因为他在这里,地位远远的高于扬州,建康等地。金军更会不计较损失的进攻,那时襄阳能守得住吗? 赵朴没有一丝信心。而看着手下的大臣,也是信心不足。 原本想着汴梁挡住金军,使金军难以轻易南下,只是汴梁失守速度之快,就连众多大臣也是难以相信。 打仗打到了这个份上。说不怕那是骗人的。 一旦情况不妙,军心会动摇。大臣的心思也会动摇。一旦襄阳岌岌可危时。那时极有可能出现投敌形象,那时堡垒就会从内部一步步瓦解,襄阳会彻底失守,他也彻底的成为了末帝。夏桀、商纣、周幽王,是三代时的末帝;秦三世子婴,是秦末帝;汉朝的刘婴。是西汉末帝;汉献帝,是东汉末帝;刘禅也是末帝,而如今,又多了他赵朴。也是末帝。 虽然训练了八字军,战斗力有所提升,只是真的能抵抗住十几万金军的进攻吗? 想着想着,赵朴就有些头疼,有些烦闷。 “陛下,还在为张所将军伤心?”王舞月道。 “汴梁已经失守了,襄阳还远吗?守住襄阳,我一点信心也没有,只是到了此刻,哪怕是一个铁钉放在面前,我都得吞下。无路可走,无路可退,退一步就是死路一条,只能是坚守,可能被金军碾成碎片,但是必须要坚守襄阳!” 赵朴坚定的道。 “陛下,这是王彦将军,用信鸽送来的信!”王舞月道。 “王彦,也不知道他还好吗?”赵朴道,隐约间想起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将领。王彦,作为最早跟谁赵朴的将领,是八字军的老人,是他的嫡系将领之一。而王彦此刻到了河东,打游击,牵制金军后方。 这不是一个容易的任务,一个不慎就可能死了。 只是赵朴手下缺人,而河东之地又不能弃而不管,只能是派他而去了。 打开信件,赵朴阅读着内容,脸色变化着,最后松了一口气,道:“他没有死!” 王彦在信中写道,张所没有死了,而是到了河东,与他汇合在一起。 “我出去一趟!”赵朴道。 当赵朴再度回到灵位前时,张宪还跪在灵位前,神情木然,眼神中闪动着悲伤。听到脚步声后,连忙跪拜道:“拜见陛下!” “平身吧!”赵朴道,“这个给你!” 说着,将信件交给了张宪。 张宪有些不知所措,当接过书信时,看完书信后,道:“我父亲没有死!” 语气中有激动、欣喜,还有一丝惶恐、不知所措。 若是张所死了,死在了汴梁,那时会得到朝廷的嘉奖,会得到较好的追封;只是如今张所死而复生,御史言官会无孔不入的弹劾,流放是免不了的了。一死一生,生死两重天,活人不及死人香,自古如此。 “陛下,微臣不知该如何说?”张宪道。 赵朴平静道:“我经不起折腾了,还是暂时隐瞒消息吧!襄阳再也禁不起波折了。我给你看信件,只是给你报平安而已!” “多谢陛下!”张宪感激道。 此刻,隐瞒消息,对张所最为有利。此刻张所在河东,也算是戴罪立功,免去了诸多的麻烦。 ………… 几天后,一个坏消息,再度传来,镇守关中的宗泽病逝。 “啪!” 赵朴只觉得心肝快要碎来,坏事情,为何这样都汇聚在一起。 宗泽已经七十多岁了,本来应该是在家中养老。只是金军杀来了,而宋朝上下有无可用之人,只能是让这个老人顶上去。在大宋嘴炮不断,而宗泽是少有的实干家。从靖康年间起兵抗金,到后来勤王,以及镇守关中,都显示出了他的尽责尽责。 宗泽,是一个文人,不是专门的武将,也不懂兵法。只是随着金军的南下,不断的恶补军事上的知识,亲自练兵,亲自提拔年轻将领,短时间内让宋军战力得到了恢复,抵抗住了金军疾风暴雨般的打击。 在镇守关中时,宗泽更是遭遇了金军名将完颜娄室,一开始时屡战屡败,这很是正常。宗泽毕竟是文人出身,是半路出家,不晓军伍;而完颜娄室却是激战了十几年,天天是在打仗,战斗力岂能不强。 而在一连串的失利之后,宗泽快速的成熟,不断的调整作战部署,总算是抵抗住了金军的进攻,保住了关中,使完颜娄室不能肆无忌惮的进攻,形成了相持局势。关中的局势总算是有所好转。只是这时不幸降临了,宗泽毕竟年纪大了,不比年轻人,连续的操劳,早已经耗尽了最后的精力,一场寒流袭击而来,病倒了。 从那场下雪后,就开始生病,一直没有好。 如今坚持不住了,最终还是病逝了。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可让我如何是好?”赵朴忧愁道。 先是汴梁出了问题,如今关中又出了问题。 宗泽一死,必然影响前线的士气。此刻临阵派将,也需要一段时间进行磨合,才能指挥灵便,只是金军会给他时间吗?而进攻关中的,又是赫赫有名,堪称金国第一名将的完颜娄室。二三流的将领,还真的打不过他。 若是日后成名的岳飞,可能与完颜娄室战个平手,只是此刻,却是差了很多。 现在细细数来,能与完颜娄室过招的宋将真的没有一个。 如今,最重要的是派遣大臣,前往西北,接替宗泽的位置。只是这个人不好找,作战太保守了,容易被各个击破;作战太勇猛了,又是容易中计。能如宗泽一般,老成持重,稳扎稳打,与金军保持对峙的,几乎没有一个。 西北是一个坑,谁掉进去,谁倒霉。 此刻,最好是西北本地将领接替宗泽的位置,那样本地派系统领本地军队,少去了磨合,能更好的适应战斗,减少损失。只是西军派系分明,内斗不断,暂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将领,统帅西军。 朝廷必须要派大臣前往,统帅西军,镇守关中,这样才能更好的协调西军各路派系的利益,合力抗金。 第273章纪念宗泽老大人 一场祭奠大会又开始了。 刚刚祭奠完张所,此刻又是轮上了宗泽。 襄阳的百姓刚刚摘掉了白布又得重新挂上,原本泪水哭干的众臣,不得不再次摆出愁眉苦脸的样子。 随着这两起事件的发生,襄阳的民心,军队士气,有些跌落。 而此时,一股不好的风气也是传来,议和的风声再起。各种谣言,也是漫天飞舞,先是丢了汴梁,张所阵亡,如今又是宗泽病逝,连连折损大将,隐约间预示着国运不昌,唯有议和,唯有向金军称臣,才能免去灾难。 不用细想,就知道这是城内奸金军细动的手脚,意在搅乱民心,军心。 一些大臣建议,全城搜捕,捉拿散布谣言者,可是赵朴拒绝了。谣言这种东西,越是禁止,越是传播的厉害,只是这样放任不管,似乎有些不行。必须要采取反击手段,赵朴心中思量着。 当张浚再次写下悼文,送上时,赵朴摇了摇头,道:“不行,还是我亲自动手吧!” 倒不是文采不行,而是文采太好了。 太好的悼文,有时未必是好的悼文。 赵朴决定亲自动手,此刻想要旁观于局外,几乎是不可能了,还是赤膊上阵为妙。 祭奠大会再次开始了,这次大会不是封闭的,不是向上次一般,仅仅是朝廷官员参加;而是让百姓也参与进去。在偌大的广场上,密密麻麻的人群,而在一旁是一个巨大的灵位,庄严肃穆,带着无尽悲凉。 “宗泽老大人是一位老臣,七十多岁了。已经垂垂老矣,本应该在家中含孙弄子。只是靖康之耻发生了,金军南下了,要再次上演五胡乱华,汉人要再度沦为两脚羊。为了大宋的亿万百姓,为了免去子孙受蛮夷奴役之苦,不避年老体衰,来到了应天府,为国效忠。去年夏天时,在应天府。后来又到了关中,辗转千里之遥,在沙场上血战金军,使金军止步在关中,难以前进一丝。如今。不幸病逝,这是大宋之悲。”赵朴说道。 没有多余的花哨语言。没有煽情的词汇。有的只是平常的语句,好似两人在唠嗑。只因为太平凡来,反而是衬托除了宗泽的伟大。隐约间,四周的大臣,百姓们脑海中,浮现出了宗泽毅然请命。不畏艰险,前往抗金的场面。 “这是什么精神?这是我汉人不屈的奋战精神。古有廉颇七十而战秦军,今有宗泽大人血战金军。为什么我大宋,洋洋万里边疆。雄兵百万,数不尽数,可是却连连败于金军,败于小小蛮夷。为何如此?” “因为我大宋,不团结,金军讥笑我们,内斗内行,外都外行,只会窝里横,只会内斗。” “为何我大宋打不过金军?” “因为文官贪财,武官怕死!” “为何我大宋,不如金军?” “因为我们没有了血性,金军杀来了,只会跑路,只会跪地求饶,而不会奋起反抗!” 说着说着,越来越激动,本来是悼文,却是被赵朴修改成了煽情的演讲文。 “我军为何打不过金军,不是金军太强大了,而是我们太无能!要想打败金军,唯有全民族抗战,千万大宋百姓团结起来,搁置争议,放下纠葛,求同存异,一致对外,挥动刀剑砍向金军,我朝才能胜利!” “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不论高低贵贱,不论贫穷富有,不论士农工商,一致对外,全民抗战,才是我们的出路,才能兴宋灭金!” “宗泽老大人是一个谦逊的老人,他是文人,不会打仗,可是却不断的努力学习,不耻下问,只是短短时间,就与整个西北军融为一体,顶住了金军疾风暴雨般的进攻,将士们无不佩服,金军无不胆寒。他不贪财,赏赐都是交给将士,体恤那些阵亡将士家属;他也不怕死,每战总是在前线,身先士卒!” “我和宗泽老大人只见过一面,只是在应天府那一段时间,后来再也没有见过。对于他的死,我是很悲痛的。如今宗泽老大人死了,可是还活在我们心中,在冥冥的三天看着我们,等待着我们收复山河,光复大宋,兴盛华夏。” “为文臣者,要学习宗泽老大人,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精神;为武将者,要学习宗泽老将军,不避生死,毅然抗金的精神。一个人能力有大小,但只要有抗金之心,就是一个伟大的人。” 到了最后,气氛达到了高超,赵朴不由举手欢呼道:“兴宋灭金,万岁!” “兴宋灭金,万岁!” “兴宋灭金,万岁!” 顿时间,四周响动着剧烈的欢呼声,整个追掉会没有一丝的悲伤,有的只是激情,有的只是对金军的仇恨。 ………… 而在台下,一个年轻的读书人看着,心中暗自感叹:“厉害,真是厉害!” 此人正是秦桧。 金兀术认为,诱以和议,以松懈宋军防备之心,使宋朝内乱不休,才能致南宋于亡国之境。这个“内”,只有秦桧可用。只是秦桧猜测,金军放回的不仅仅是他一个人,还有一些人也是返回之列。 金军很是狡诈,自然不会将希望寄托在一个叛臣上,他只是返回去的一个人而已。 而在放回之前,都是让他们写下了效忠书,算是离去的凭证,免得失控,不听话。 秦桧南归后,自称是杀死监视他们的金兵夺船而来的,只是这个理由连他自己也不相信,更不用其他人了。只是不相信又如何?有些问题,真假是其次,主要看上位者的态度,上位者说是真的就是真的,上位者说是假的,就是假的。 至于那些御史的置疑,秦桧不屑一顾。 而此时,需要的是时机,只有时机得当了,才能更好的出头。 至于所谓的议和,扰乱宋军,秦桧不屑一顾。回到了宋朝,他就好似鸟儿脱笼而出,金军想要控制他,做梦吧!至于所谓的“效忠书”,秦桧也是不屑一顾,想要依靠效忠书威胁他,金兀术还是嫩了些! 还是那句话,真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上位者的态度。 只要是皇上信任,即便是朝中大臣弹劾他是金军奸细,即便是拿着他亲手写的效忠书,皇上也会说,那是假的。 真假,全在皇上一句话。 所谓的人证、物证之类的,对于皇上而言可有可无。 皇上重在利,只要是对皇帝有利,便可受重用。那时所谓的不利证据,都是虚假的,对他一丝威胁也没有。若是对皇帝无利,甚至是遭到皇帝厌恶,那时不必有那些证据,他也会死的凄然,文人整人,凶残无比,可不见血而杀人。 他不会当金人的探子,祸害宋朝,也不会为了虚无缥缈的抗金之志,而血战。他只爱自己,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斗。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只是他一直在等待机会,只有机会适合了,才能进入朝堂,进入皇帝陛下的视野中,才能再度崛起。 这需要满足两个条件,一是有朝廷重臣引荐,虽说他曾经是御史中丞,是朝廷重臣,可一朝天子一朝臣,此时他的地位可能还不如一个七品小官。唯有重臣引荐,才能进入皇帝陛下视野,才有崛起的机会。不然,只能是被闲置不用,或是任命为一个闲散职务; 二是,了解皇帝陛下的性格、秉性等,熟悉的好似衣服一般,才能对症下药,才能投其所好,得到皇帝的重视,从而得到任用。 只是此刻,秦桧觉得时机到了,两个条件都具备了。 第274章张浚西北行 “各位卿家,宗泽老大人病逝,不知何人可以统帅西军,对抗完颜娄室!” 在朝堂上,赵朴问道。 扫了扫,朝堂的各个大臣,最后赵朴得出的结论是,没有一人适合。没有适合,只能是凑合用了,正所谓明知不行,事急凑合着用。于是赵朴将决定权,抛给了在场的大臣,让他们共同商量。 “微臣愿意亲自前往!”张俊率先开口道。 “张侍郎最合适不过!” “唯有他!” 出乎赵朴的意料,这次竟然没有人反对,齐刷刷的同意了。 赵朴不觉得纳闷,平时间,哪怕是一只蚊子落在菜盘子里,众多大臣都要争吵几句,似乎不争吵几句,就会嘴巴不舒服,于是争吵变为了主流。很少出现一致同意的局面,这回竟然出现了。 只是一仔细想,赵朴总算是明白了,此次到西北,除了张俊之外,真的再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了。 赵鼎,是当御史的料,可是去带兵,统帅西军那些骄兵悍将,绝对是找死的料; 范忠尹,也不行,朝内的一些杂物还需要他处理。 汪伯彦也不行,他才能一般,当一州之长,已经是极限了,而当丞相有些勉强。在当丞相的这段日子里,陆陆续续出了一些漏子,所幸的是有其他人帮衬着,赵朴又时刻睁大眼睛盯着,于是没有出现大的纰漏。 若是带兵,统帅西军二十多万人,一旦出现了漏子,那可就是致命了。 政事上,出了问题,还可能弥补;军队上出了问题。想要弥补也不可能。 总之在朝堂上,赵朴仔细的寻找了一圈,不是嘴炮当道,就是书生将兵,没有一个达到合格分数。只有一个张俊面前处在五十分上,虽然处在不及格状态,可是却是朝堂中分数最高的一个。 而去西北,又是一个苦差事。带兵打仗,若是打败了,不是沦为俘虏。就是流放的料,李纲就栽倒在兵败上,他们岂会再度跳到这个大坑中;若是侥幸打胜了,倒是可以得到功勋。只是自从宋金激战以来,败多胜少。想要打胜仗很难。 至少绝大多数大臣,回避这个苦差事。 “罢了。明知不行。也只能凑合着用了!”赵朴心中悲哀无比,还是人才匮缺呀。 最后,任命张俊出任川陕路镇守使,算是西北军的军区司令了。 只是,赵朴还是不放心,也不由得他不放心。临别前。赵朴问道:“卿家,在西北可有对敌之法?” “一切以稳重为主,以守代攻为主,先是保地不失。然后伺机反击!”张浚道。 赵朴点点头,这个回答,很是不错。 “那卿家,觉得此次到了西北军,如何处事?”赵朴再度问道。 张浚思考了良久之后,回答道:“当使众将,齐心协力,共同抗击金军!” 赵朴摇了摇头。 张浚继续道:“西军是天下强兵,必然能报川陕安全!” 赵朴还是摇了摇头。 张浚只好道:“请陛下解惑?” “孩子,只有是亲自养大的,才亲近。”赵朴微微叹息道,“若是有种师道,种师中两位将军在,川陕自然是高枕无忧。只是此刻不行了,外地人统帅西军,难免有摩擦。可能西军将领,畏惧于官位,可能会听从卿家指挥,只是战斗中往往会出现偏差。卿家不是西军出身,又是文人,自然会与那些西军将士产生隔阂,难以运转如手臂,这需要时间去磨合。当年,宗泽老大人,初到西北时连连战败,难道是宗泽老将军无能吗?不是!是彼此缺乏融合,隔阂在,战力有限!” “卿家,此次去了西北,重在磨合。至于交战反而是其次!” “金军用兵最厉害的,莫过于完颜娄室,此人用兵之神,堪比韩信,这样的兵法大家,我不是对手,你不是对手,满朝山下无一人是对手。面对这样的强敌,保持对峙,保持不败,就是最大的胜利了!” “所幸的是,才高之人,必然受人嫉妒,必然受到上位者打击。宗翰此人,用兵还可以,只是为人心胸狭窄,性格又暴躁,处处打击压制完颜娄室,致使他统帅兵马不过两万,兵少将寡,才使西北保持坚持,不然早就攻克了关中,汉中,甚至是下四川也不是不可能。可能那时金军会顺流而下,直捣襄樊,江南一带,北路再袭击而来,那时我大宋可能真的危险了。幸运的是,完颜娄室一直受打击,一直兵少将少,致使不得不招收降兵镇守,致使叛服不定,困于关中,迟迟难以南下,可惜了…………” 宋朝上下一直内斗不断,优秀将领受到压制;金军其实也是一样,也是压制优秀将领。 至少完颜娄室,在金国过的就不咋地。 一朝天子一朝臣,完颜娄室是太祖时的重臣,可是在太宗时代却是边角料。 所幸完颜娄室带兵不多,而西北又是强兵之地,再加上地形限制,致使这位名将战果辉煌,却一直难以巩固胜利果实,一直被困在关中,好似被困在泥潭的蛟龙一般。 此次临别前的谈话,赵朴主要在于提醒张俊,小心谨慎、多多磨合将士关系,还有小心完颜娄室。 只是,他没有料到的是,这番话竟然起到了反作用——而有些问题已经存在了,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轻易解决的。隐隐间,为西北大败,埋下了伏兵。 这番话,唯一的作用,便是让张所记住了完颜娄室。 ………… 人都是有傲气的! 尤其是书生,骨子里有着敢于为天下先,有种傲视一起的傲气,而张俊更是如此。 在张俊看来,他天生就是为乱世而生,为拯救天下而生,堪比三国诸葛亮,堪比晋朝的谢安。古语有云;关中良相惟王猛,天下苍生望谢安。而他就是这类人,只是入了仕途之后,一直是边缘化人物,如今机会总算是来了,统帅二十万西军,向北可以收复河东,向东可以收复汴梁………… 到了那时,他将名扬千古,成为大宋第一名相。 至于完颜娄室,不过是一个踏脚石而已,一个蛮夷将领而已,不足为奇。 皇上说他,堪比韩信,朝中无人克敌,简直是荒繆至极。 到了西北,定然要斩下完颜娄室的脑袋,让皇上知道所谓的名将也不过如此。 第275章引荐秦桧 就这样,张浚到了西北,统帅二十万西军。 张浚不是合格的统帅,统帅二十万西军有些不当。只是满朝上下,数了数,赵朴真的找不到一个合格的人选,只能是让张浚前往了。 而赵朴也不指望张浚击败完颜娄室,那不可能。 在每个时期都会出现一些名将,战国时的白起、李牧、廉颇、王翦,汉朝时的韩信、卫青、霍去病,而在唐朝的李药师,南宋时代的岳飞、韩世忠,明朝的徐达、常遇春等,都是同时代的名将。 而完颜娄室足以与他们相提并论。 在这个时空中,岳飞还未养成,韩世忠还未崛起,完颜娄室几乎是无敌的,谁遇到他谁倒霉,谁遇到他全军覆没。对待这等名将,不要妄想着比拼战争艺术,妄想在战场上击败他,那只会死的很凄惨。 对付这样的名将,不要拼技巧,也不要拼谋略,唯有不断的对峙,不断的消耗,不断围困,最后拖死他,这才是上上策。 只要张俊不犯下一些大错误,不轻率进攻,就不会吃大亏巴! 赵朴想着。 只是战局的发展,再一次证明,他一厢情愿了。 ………… “陛下,汉武帝时,苏武奉命以中郎将持节出使匈奴,被扣留。匈奴贵族多次威胁利诱,欲使其投降;后将他迁到北海边牧羊,扬言要公羊生子方可释放他回国,可是苏武依旧不屈服。留居匈奴十九年持节不屈,由一个年青人,变为了老人。再次回到汉朝时,子孙已经故去,凄凉无比。” 范宗尹语气忧伤。讲述着苏武牧羊的故事。 赵朴听着也是唏嘘不已。 “陛下,若是有臣子心怀故国,忠于大宋,不辞辛劳,侥幸从金国逃脱,重新返回大宋,陛下当如何代之?”范宗尹问道。 赵朴道:“自然是国士待之!” “陛下,若是有人愿意献出破金之计,保全大宋安全,不知陛下当如何待之?” 赵朴再次道:“自然是国士待之!” “有臣子。千辛万苦返回故国,却是遭人猜忌,说是敌国奸细,不知陛下如何待之?” 赵朴再次道:“敌国奸细又如何?必然是委曲求全,心中多有苦衷。竭诚则吴越为一体。傲物则骨肉为陌路。只要我诚心待之,即便是敌国奸细。我也有信心。把他拯救回来!” “陛下……”范宗尹道,“微臣要举荐一人,此人名为秦桧,是钦宗皇帝时的重臣,一心为国,后被金军掳走。如今侥幸返回我朝,请陛下重用。此人之才,不下于秦之李斯,汉之萧何。三国之孔明,唐之魏征,太祖时的赵普。请陛下重用此人,此人乃是国之栋梁,擎天之柱,用他大宋必兴盛!” “他叫……秦桧!”赵朴心中咯噔了一下,脸色瞬间铁青了。 在历史上,秦桧可是头号奸臣,他若是当第二,没有人敢于当第一。后世能与之相提并论者,唯有汉奸汪精卫而已。至于,王莽、宇文化及、蔡京、严嵩、和珅等奸臣,连给他提鞋的资格也没有。 即便是上次金军奇袭而来,依旧镇定自若的皇上,此刻竟然脸色铁青了,似乎见了鬼的样子。范宗尹不由问道:“陛下,莫非知道秦桧此人?” 赵朴点点头,默然无语,心中却是起伏到不断。 “秦桧乃是大才之人…………”范宗尹心中咯噔了一下,一听秦桧的名字,皇上竟然吓得脸色铁青,显然之前有人说了秦桧的坏话,这样引荐就有些难度了,说不定会搞糟。此刻,范宗尹不得不详细介绍秦桧的事迹,算是补救吧! 赵朴强制压住心中的惊慌,仔细的听着。 在范宗尹的讲述中,秦桧正直、无畏,为了赵宋皇室不惜与金军顶撞;秦桧年少多有才干,在地方为官时,政绩颇佳;而在士林中风评极好,堪比范仲淹、王安石、司马光、富弼等大宋名臣;而他又写的一首好字,书画出色………… 在范宗尹的描述中,秦桧是学霸、书法家、画家、好官、清官等。 总之秦桧有太多的优点了,找不到一丝的瑕弊,几乎是一个完人、全才。 赵朴听着,也是隐约间生出妒忌之感。 即便是秦桧的政敌,攻击秦桧,也无法从人品操守上,无法从为政能力上攻击,只能是从沦陷于金军,那段不清白的历史攻击。 就好似一个女子娴熟文雅、多才多艺、美貌绝伦,拥有着各种优点,只是某一天不幸被强盗侮辱了,于是这段经历成为了她一生的污点,成为了难以洗刷的耻辱。 同样秦桧有各种优秀品质,又是才华出众,只是沦陷在金军,那段历史成为了他一生最大的污点,至于他是不是降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政敌会从这一点上,不断的打击他,无事生非,没有也变得有了,有了变得更加恶劣了。 范宗尹讲述了很多,有些是明指,有的是暗点。 赵朴听着听着,总算是听出了一些门道。首先,一朝天子一朝臣,他是宋钦宗时代的臣子,虽然是御史中丞,三品大官,可是在如今赵朴当皇帝的时代,还不一定吃得开;第二,秦桧太有才华了,受人妒忌,处处被压制,可能会被闲置。 此刻,范宗尹大胆的向赵朴引荐秦桧,为的就是皇上不要被外人蒙蔽,大胆启用人才,莫要使人才埋没。 “秦桧,我记住了他的名字,容我仔细的思量一番!” 赵朴没有拒绝,也没有反对,而是采取了一个拖字。 隐隐间,赵朴对这位秦大奸臣,心存畏惧,他可不觉得他本事超高,能够驾驭住这位中国头号奸臣。 在中国历史上,许多皇帝自以为一切在掌握中,可以轻易的控制奸臣,让奸臣为自己所用,可最后往往是被奸臣反噬,被卖了许多次,临死之前还是感激无比。 这位秦大奸臣,不论是智商、情商、权术应用、为政手段,都是宗师级别,跟这样的人物相处,无异与虎谋皮,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这样的妖孽,还是离得远远的,见着绕道为妙。 ps:感谢那不是斯巴达打赏100起点币,ian摸nne投了1张月票,有物混沌成打赏100起点币,wangang9349a投了1张月票 第276章初见秦桧 历史上,秦桧是大名鼎鼎的奸臣,干到了满朝的文武大臣,独揽朝纲,权力大到了极致,世人恨他入骨,可是照样拿他没有办法。若是仅仅认为,这是赵构宠幸的结果,那就大错特错了,秦桧还是有本事的,本事超级高。 可以说秦桧人品差,但是不能否认秦桧智商、情商差。 而历史上,奸臣都是脑袋顶呱呱,智商超级高,手段应用无敌。这类奸臣,厉害的很,任何一个皇帝都不能轻视,而轻视者,往往是被奸臣反噬,弄得死无葬生之地。 秦桧智商极高,为人处世极为精明,再加上此刻士林名声极好,一旦当了官就好似蛟龙出渊,在动一丝歪脑筋,绝对是防不住。 那时可能被这位秦大奸臣,玩弄得团团乱转而不知。 总之,避开为上,拖字为上。 只是赵朴想要拖下去,可是朝中的大臣,却不想拖下去。 在范宗尹推荐了秦桧之后,又有朝廷的几位重臣推荐秦桧,而赵鼎更是与他争吵起来,说他能接受篡逆的张邦昌,为何不接受为国忠诚的秦桧? 赵朴立时哑口无言了。 恍然间,赵朴知道这件事情不能拖下去了。 秦桧不仅仅是个人案列,而是一个极为严重的政治问题。 大宋败了,输掉了北方的大片土地,更是丢失了五京。这时有大量的臣子被掳走,或是投降,如何对待这些投降的文人,吸引着众人的眼光。而此刻秦桧回到了宋朝,他的操守、人品等都是无可挑剔,唯一的缺点就是在金军当俘虏的不光彩日子。 此刻。如何处理秦桧,不仅仅是宋朝上下极为关注;就是远在燕京的汉人官员,也是极为关注。 若是处理的太严重,会伤了那些“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士大夫的心;若是轻描淡写处理,又有纵容之嫌。这不仅仅是一个秦桧的问题,更是各个派系之间利益的平衡。处理好了,可以提升士大夫的忠诚感,可若是处理不当,极有可能大宋烟消云散。 此刻,他当皇帝。全靠着宋朝的大义,全靠着士大夫对大宋的认同感。 只是这种认同感,必须要与利益结合,才能不断深化;若是处理不当,可能会像南明一般分崩离析。彻底崩溃。 不能拖下去了,必须快刀斩乱麻! ……………… 在皇宫内。赵朴决定召见秦桧。 说是皇宫。其实只是襄阳城府衙改造而成,没有扩建,没有奢华装修,只是大致的处理了一下,防卫更加严密而已。 此刻殿内的诸多侍卫,已经离开。此刻的大殿空旷而巨大。殿内只有三个人,赵朴高高坐在椅子上,而一旁是王舞月拿着刀守卫在一旁,而秦桧则是跪倒在地。喊着陛下万岁! “陛下,万岁!” 听着这句话,赵朴总算是露出了一丝笑容,不管你秦桧何等狡猾奸诈,此刻还是我赵朴的臣子,还的老老实实跪在我面前,诚惶诚恐的听我训话。 我就是大宋的太阳,朝堂上众臣绕着我转! 这一刻,赵朴总算是找到了一丝至尊之感! 难怪世人都是喜欢当皇帝,管你是文采出众的大儒,千古留名的雅士,还是无敌的将军,还是狡诈如狐的奸臣,还是绝代风华的美人,都得跪在我面前,诚惶诚恐! “卿家,可是秦桧?”赵朴问道。 “正是微臣!” “卿家,赐坐!” “谢陛下!” 秦桧半坐在椅子上。 赵朴居高临下,看着这位大奸臣。 太帅了! 简直是万人迷! 这是秦桧留给他的第一印象,所谓的玉树临风,所谓的风采出众,根本难以形容他。此时的秦桧仅仅是三十出头,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刻,身上穿着平民衣服,脸上露着自信的笑容,那眼神好似无穷魔力一般,引入入神,嘴角轻轻抿着。 若是在二十一世纪,绝对是美男明星,若是当鸭子,绝对会有大把大把的美女倒贴。一只俊美的脸,优雅的姿态,就足以秒杀绝大多数的少女、少妇。 看着秦桧,赵朴再次生出妒忌之心,这个大奸臣长得太帅了。 最后,赵朴得出一个结论,当奸臣也不容易。当奸臣的第一条件,就是长得帅爆了! 似乎和珅也是美男子,而大汉奸汪精卫也是美男子。 果然是小白脸子,没好眼子。越是美丽的女人,越是会骗人;而同样越是帅爆了的美女,越是狡诈狠辣。 美丽可以掩饰太多的缺点,赵朴深吸了一口气,暗自告诫自己。 “卿家辛苦了!”赵朴开口说道。 “微臣不辛苦!”秦桧道。 “卿家,不知我父亲,兄长可好?”赵朴问道。 “两位皇上,不好!”秦桧咬牙切齿的说道,“金军最为残忍,连禽兽也不如。那时正是农历四月,北方还很寒冷,二帝和郑氏、朱氏二皇后衣服都很单薄,晚上经常冻得睡不着觉,只得找些柴火、茅草燃烧取暖。” “宋钦宗皇帝出发时,被迫头戴毡笠,身穿青布衣,骑着黑马,由金人随押,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但受尽旅途风霜之苦,还备受金军的侮辱。宋钦宗时时仰天号泣,辄被呵止。四月十日,自巩县渡黄河,驾车的人对随行的同知枢密院事张叔夜说,将过界河,张叔夜悲愤难抑,仰天大呼,扼吭而死。” “后金人举行了献俘仪式,命令二帝及其后妃、宗室、诸王、驸马、公主都穿上金人百姓穿的服装,头缠帕头,身披羊裘,袒露上体,到金朝阿骨打庙去行“牵羊礼”。朱皇后忍受不了如此奇耻大辱,当夜自尽了。” “后金人封徽宗皇帝为“昏德公”,封钦宗为“重昏侯”。” 秦桧详细的讲述二帝的屈辱历史,一边说着,一边哭着,神情凄然。 同时,暗自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这位皇帝陛下,只见赵朴面无表情,似乎无一点悲伤,也无一点凄苦,好似木头一般,静静的听着,似乎这一切与他无关。 好个铁石心肠的皇帝呀! 秦桧暗自的咽下唾沫,心中生出一丝恐惧。 这个皇帝,一见到面,就问父亲、兄长如何,看似将孝心放在心上,是一位仁德的贤君。 可是真的如此吗? 至少他看来,这位皇帝跟仁德半点边也沾不上,反而是一个铁石心肠的君王,以自我为中心,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 这样的君王,好似老虎,平常时极为谦逊、仁德,可是一到到了关键时刻,就展现出狠辣果断一面,杀戮天下,伏尸百万而面不改色。这样的君王仁慈但不多义,谦逊却又露狰狞,一半天使,一半魔鬼。 这样的君王平时间,礼贤下士,听取大臣意见,可是关键时刻,下了决心,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这样的君王不好伺候呀! 只是如今的时代,只能是臣子选择君王,而不是君王选择臣子。纵然这个君王不好伺候,也得仔细伺候,除非他回家当老农。 “我可怜的兄长呀,我可怜的父亲呀,我可怜的弟弟妹妹呀,我可怜的百姓呀…………君王尚且如此凄惨,百姓又是何等悲剧!”说着,坐在上面的赵朴纵情的哭了起来,泪水好似不要钱的白开水一般,哗啦哗啦尽情的流淌。 而殿下的秦桧,却是心中冰凉,这位皇上在假哭。 泪水流了很多,只是一点感情也没有,全是作秀,这个皇帝也真是心黑。 可没有宋徽宗,宋钦宗,那样的好糊弄!这样的皇帝,若是让他感到糊弄了,不杀你,也会将你流放而走,彻底失去权柄。 第277章陛下,可记得东晋之亡?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总之,宋徽宗、宋钦宗,这二人很可怜,此刻正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可他们更可恨。有着那样大的家产,足以打造出霸主般的实力,可是却生生被这两个败家子败得一干二净。最后还一句,奸臣误我,推掉了所有的责任! 想着这两个败家子,赵朴对他们的同情就降到了极点。 若是有一天,赵朴打败了金军,救回了这两个败家子。这两个败家子,不会感激他,十九**会抢他的皇位,甚至是与金军勾结,算计他。正所谓,卖国条约签订了一个,也会签订第二个,有些事情干多了,就没有内疚感了,只剩下数字了。 猫哭耗子,假慈悲。 赵朴哭了许久最后,再也挤不出一点泪水后,终于停歇了下来。 “卿家辛苦了!”赵朴再次道。 接着,赵朴开始向秦桧询问一些问题,比如金军雄壮否,幽云一带粮食收成如何,宗翰是什么性格,金国皇帝有哪些爱好等等。 这些都是二手资料。 情报司和内卫,是赵朴的耳朵和眼睛,借助它们获得消息。只是这两个机构真的可靠吗? 赵朴摇了摇头。 有时人的眼睛、耳朵还会欺骗人,况且是这些“耳朵”与“眼睛”! 多听一听这为大奸臣的话,还是有好处的。 “卿家,金军实力强盛,我军可有破敌之法?”赵朴再度问道。 秦桧道:“金军强盛,短时间内不可击败,三五年内勿要言北伐,北伐应缓行!” 赵朴点点头。这一点上与他不谋而合,金军不是那样容易击败的,也不要妄想几次战役就击垮金军,这是不现实的。此时的金军战力衰退了,可也不是训练了几个月的宋军可以完败的。可能在优势兵力下,优势地形上,取得一些大捷,但是整体上,还是处在弱势。 赵朴道:“卿家可有保襄阳之法?” “襄阳孤悬于长江以北,本就是一座孤城。虽然有险要地势,城墙又多次修建,但是不可守?”秦桧建议道,“请陛下退守长江以南!” 守住襄阳很难,我又何尝不知道。只是守不住也得守。有时候,军事上不利。但是政治上有利。那时军事要服从于政治。为了政治考虑,襄阳必须要守,若是一枪不放,就丢了襄阳,影响太坏了。 后世的老蒋,不抵抗政策。臭名远扬,更是有西安事变,差些丢了脑袋;若是他不守襄阳,不抵抗政策的名声落在头上。那时说不定就是兵变,赵朴可不确定他是否有老蒋那样的运气,在兵变中活下来。 “若是陛下要保襄阳,除了加强城防,训练士卒之外,必然要保南阳。南阳存,则襄阳存;南阳亡,则襄阳亡。此次金军三路出击,我军也应该三路出击,中线防守,西线出击,东路围困…………” 而赵朴只是简单的问上几句,只要是秦桧回答为主。 在论述中,秦桧看出了金军的疲惫,战力的衰退,但是也坦言了宋军已经不是对手。而在一些对政局的分析上,更是与赵朴不谋而合,在整个回答中,秦桧都表现出睿智、精明、深谋远虑。 此刻的秦桧没有一丝议和的趋向,是一个坚定的抗战派,语气中更是带着对金军的仇恨,这些都不是伪装出来的。 听着听着,赵朴心中生出一丝怀疑,这个秦桧真的是历史上那个秦桧吗? 不会是同名同姓吧! 历史上,那个秦桧大开议和,是坚定的投降派,更是将整个宋朝搞得鸡犬不宁。可是此刻的秦桧留给他的是坚定的抗金斗士,一点也没有汉奸,卖国贼的表现。 只是很快的摇了摇头,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同名同姓的,秦桧就是秦桧,只是此刻的秦桧还是坚决的抗金派。或者是,抗金派也罢,议和派也罢,对秦桧来说,只是一张皮而已,有用则披上,无用则丢弃。 谈了半个时辰,该谈的大致也谈了一个差不多,这次“面试”算是到了尾声。 这时,秦桧忽然开口道:“陛下,可记得东晋之亡?” “东晋之亡?”赵朴心中一动,各种念头飞快的闪过,最后问道:“卿家可为我解惑!” “外患不足惧,内忧堪可危!”秦桧道,“八王之乱,五胡乱华,晋室衰微,司马睿南渡,建立东晋。东晋建立之初,兵威是何等强盛,北挡胡虏洗劫,西边覆灭了成汉,更是多次北伐。祖逖北伐、庾亮北伐、桓温北伐、谢安北伐、刘裕北伐,兵威强盛的时刻,收复关中,洛阳,势力达到河北。那时北方五胡相互残杀,十六国,朝为帝,夜为囚,政局极度动荡,可以轻易北伐成功。然而,先是有世族门阀之祸,侨姓世族与吴姓世族争斗不休,世族对寒族歧视,世族与朝廷分庭抗礼,地方上藩镇割据,祸乱不断。先是有王敦之乱、苏峻之乱,致使东晋动荡不安。内忧不断,北伐后继无力,最后多是失败而告终。更有武人刘裕趁机崛起,篡君夺位,东晋乃亡!” 赵朴心中立时闪过多个念头,心情极度的起伏,东晋就这样亡了! 那宋朝,又会怎么亡了呢? 这时,秦桧起身道:“微臣告辞!” 有些话,不需要说得太明确,只要大概的点一下就足够了,以皇上的智慧,自然是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卿家且慢!”这时,赵朴道。 秦桧一愣,只见此刻赵朴已经站了起来,高高在上,有种说不错的威严:“卿家记住!在任何情况下,党争、皇位之争、权力之争,都服从于大宋的利益;若是有人敢于将党争凌驾于大宋利益至上,将皇位之争高于大宋利益,为了权力之争出卖大宋利益。朕宁愿冒着五雷轰顶之劫,也要将此国贼诛杀!” 秦桧身子一颤,心中闪过一丝恐惧,道:“是!” 第278章聪明人与傻子 当秦桧走出大殿的那一刻,冷汗湿透了脊背,心中的恐惧无以复加。 回想着,皇帝的眼神,秦桧就感到阵阵齿冷,皇帝对他动了杀意,那种杀意是那样的疯狂、执着,纵然是五雷轰顶,纵然是万劫不复,也要杀死他。 而这一刻,秦桧恐惧了,只要皇帝抬起手,身边的那位女侍卫就会出手,将他斩杀,至于事后的影响,一点也不顾及。 所幸的是,在关键时刻,皇帝陛下收敛了心中的杀意,他才缓缓退去。 这一刻,秦桧前所未有的恐惧,对这位皇帝陛下畏惧了。皇帝若是下定了决心杀一个人,甚至是不惜背下恶名,那这个人必死无疑,天上地下没有人救得了他。 “疯子,完全是一个疯子!” 秦桧口中喃喃道。 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明君,明君会顾忌名声,时时爱惜羽毛;最可怕的也不是昏君,昏君只是脑袋迷糊而已,很好欺骗的;最可怕的,也不是暴君,暴君倒是凶残无比,可是也有畏惧之处,也有害怕之处,也有软肋。 世界上,最可怕的莫过于天才与疯子的集合体,就好比是秦始皇、汉武帝、李世民等。他们天生睿智,对于臣子很是宽容、厚待,可是一旦触犯了他们的逆鳞,那时他们会疯狂的报复,哪怕是万劫不复,哪怕是九死也不悔。 “看来,我那句话,刺激了他!” 秦桧苦笑道。 ……………… “陛下,可记得东晋之亡吗?” “陛下,可记得东晋之亡吗?” “陛下,可记得东晋之亡吗?” 此刻秦桧已经退去了。而赵朴坐在椅子上,还是久久难以回过神来,那句话好似恶魔的诅咒一般,不断的回荡在他的心中,让他有种发狂发疯之感。 历史上的,东晋与今天的宋朝,是何曾的现实? 西晋遭遇到了五胡侵袭,国破家亡,最后被迫退守东南,划江而治;而今天宋朝也是遭遇了女真入侵。不得不后退,最后划江而治。 西晋的衰败,是因为世族实力太过强盛了,小则是掌握一州之权,大则是掌握国家大权。皇帝是他们的傀儡,家族名目之下。圈养着大量的佃农。圈占着大量的土地,处处逃避国家赋税、兵役等,又不断的压制士族寒门。那时华夏几千万人,都是几十万世族的奴仆,好似蛆虫一般吸食着汉族百姓的血液。只要世族阶层存在,就必然是七层对内。三层对外,根本无力对外北伐; 北宋的衰败,则是因为文官集团势力太过膨胀,压缩了其他阶层的利益。使社会阶层失去平衡。为了保证文官集团的利益,必然是七层对内,三层对外,根本无力北伐。即便是强行北伐,也是必败。 隋朝时,为何能一统天下,就是因为连年的战乱,严重的打击了世族的利益,使世族走向了萎缩,再也无法压制其他阶层,各个阶层的利益需求得到了满足,于是社会相对稳定,能够将大部分精力转到外面,统一全国,甚至是北击突厥; 为何朱元璋北伐成功,就是因为经历了元朝的摧残之后,士大夫阶层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再也无法压制其他阶层,使各个阶层利益得到了平衡,不需要花太多力气压制内部矛盾,有足够的精力和实力,北伐驱除元朝。 后世,若是日本的幕府不倒台,日本必然要将大部分精力用来内斗,根本无力对外发展壮大;而同样,中国若是清政府不倒台,中国必然将大部分精力用来内斗,根本无力发展。 而此时,宋朝想要发展,必然要解决……士大夫阶层,至少要让士大夫阶层失去某些利益,让利给其他阶层,使其他阶层利益需求得到满足,使社会的各个阶层达到相对的稳定,这样才能减少内斗,有足够的精力对外北伐。 不解决这个问题,想要北伐,必输无疑。 只是从士大夫阶层身上割肉,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很容易引来反噬,甚至是死无葬身之地。 别看,此时朝中大臣对他温言谦逊,似乎很尊敬他这位皇帝,可一旦惹毛了士大夫阶层,他们不介意借刀杀人,玩一会弑君。 他只是皇帝而已? 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 而从一个特权阶层身上只是“割肉”,而又不彻底打垮他,很容易引来反噬。 “割肉”不是请客吃饭,是要见血的。想要调和,玩平衡,压制矛盾,只会使矛盾更加的剧烈,一个不好,可能就是大爆炸,将他炸的粉身碎骨。 如今,赵朴先是实行军户制,筹建武备学堂,大力的提升武将的地位,隐约间,已经侵犯了士大夫阶层的利益。只是如今,还处在战争时期,士大夫阶层根本不可能玩弑君,而他又掌控着军权,根本不可能玩政变。 于是,矛盾才暂时的隐藏了起来。 而暂时隐藏起来,并不代表没有行动,于是秦桧出现了,向他说着,陛下可忘记了东晋之亡吗? 而东晋,是亡于北府军出身的刘裕,而刘裕本身就是一个武人。 其中的意思很是明显了,皇上你要小心武人,小心武人篡权,小心武人中再次出现刘裕。 借着刘裕篡权的典故,意在提醒他,防范武人。 而如何防范武人,必然是以文治武,适当的分解、控制武人权力的扩张。 而在上一个时空,秦桧的这个主张成功了,成功的解除了武将的兵权,更是将岳飞诛杀,的确是免除了王敦之乱、苏峻之乱,免除了被武将刘裕篡权的结果,更使士大夫阶层利益得到了扩张。 秦桧对岳飞的胜利,表面是议和派对抗金派的胜利,而实质则是士大夫阶层对武人集团的胜利。士大夫阶层,再度夺回了失去的荣耀,再度的实现了唯我独尊,而其他阶层再度的处于压制状态。 而其他阶层由于被压制,自然不满至极,反抗不断,内斗再度加剧,大部分精力花在内斗上,如何能北伐。 即便是北伐,也多是必败。 秦桧成功了,他的意见很是正确,高明的找不到一丝破绽,有利于皇帝,有利于士大夫阶层,只是不利于整个华夏民族。从此之后,南宋只能是苟且在江南,直到一个强大的敌人出现,将它毁灭。 “秦桧果然是高明无比!”赵朴感叹道,“百年内,他必然是士林领袖,必然超越范宗尹,超越赵鼎,超越张俊,超越汪伯彦…………” “可陛下,为何对他有杀意?”在刚才,王舞月感到皇帝陛下散发出杀意,这是第一次。 曾经,有诸多的文臣顶撞皇上,给皇上难堪,可皇上也只是生气而已,却无一丝杀意。而这次,皇帝陛对这个臣子,却是动了杀意。 “秦桧是聪明人,他总是能迎合士林阶层,也总是能迎合皇帝;他是聪明人,总是能提出最正确,最理智的意见…………只是有时最正确,最理智的意见,不一定是最适合的意见!”赵朴微微叹息道。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能走到最后的,往往不是最聪明的人,而是最傻的人!” 聪明人,总是想着利益最大化,总是想着投机,太计较利益得失了,做事缺乏执着,缺乏疯狂,很难走向最后的成功;而傻子,可能不会投机,不会利益最大化,却有着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依旧不回头的疯狂、执着,往往是走到了最后。 第279章血战南阳 聪明人,总是想着利益最大化,总是想着投机,太计较利益得失了,做事缺乏执着,缺乏疯狂,很难走向最后的成功;而傻子,可能不会投机,不会利益最大化,却有着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依旧不回头的疯狂、执着,往往是走到了最后。 想着秦桧,赵朴不由想到了李鸿章。 李鸿章一生的目标就是裱糊匠,追求的是稳定太平,哪怕是纸糊的稳定,虚假的太平。实际上,他也成功了。因为他的存在,清政府的国柞,多延续了二十年;若是没有他的存在,清政府可能提前二三十年垮台。 在对他的评论中,日本首相伊藤博文视其为“大清帝国中唯一有能耐可和世界列强一争长短之人”,慈禧太后视其为“再造玄黄之人”,为清末中兴四大名臣之一,与俾斯麦、格兰特并称为“十九世纪世界三大伟人”、“东方的俾斯麦” 可是在中国,尤其是现代人对他的评价极差,说他是汉奸,等同于秦桧。李鸿章一生背了个卖国贼的骂名。生前背黑锅,死后被拖尸,大跃进时期李鸿章的坟被刨,李鸿章穿着黄马褂的遗体本是保存完好,结果被群众挂在拖拉机后面游街,直到尸骨散尽。 称赞多来于外国,敌国;而骂名则多来自国内。 外国称赞,看到的是他的辛苦、操劳;国人谩骂,看到的是他的罪过。 外国人称赞他,因为他理智、多谋,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国人谩骂他,是因为他缺乏骨气,缺乏血性。 实际上,聪明的人、理智的的人。往往是缺乏血性,缺乏骨气的。 纵观李鸿章一生,他是聪明人,都能做出最正确,最理智的选择。世人总是说他避开战,因为他知道清军**,实力不行,打仗必败;而他总是签订屈辱条约,因为他知道签约最有利于大清。不论是开办洋务、筹建海军,还是后来的避战、签订屈辱条约。他都保持着理智,做着最正确的选择。 在赵朴看来,宋之秦桧,清末之李鸿章,本质都是一类人。最大优势在聪明、理智,可这又让他们血性缺乏。骨气缺乏。缺乏拼劲,缺乏狠劲,缺乏疯狂,缺乏执着。这类人若是生在太平盛世,绝对是一代名臣;只是生在乱世,生在国家危难的时代。绝对是奸臣,汉奸一类。 而清末的左宗棠,做事有些疯狂,做事不顾及后果。很多情况下是情感超过理智,很多时刻不懂得利益最大化,为了胜利,能够打一场两败俱伤,甚至是必败的战。在收复新疆时,面对欧洲宪兵时,毅然不惧,慷慨决战,有些拼命三郎的味道;后来的中法战争,更是有种疯狂。 若是活到甲午战争时,他绝对是铁杆的抗战派,不会因为前线失利而议和,也不会因为士兵战斗力不行而议和,更多的能打要打,不能打也得打。 丢了山东、辽东,就迁都再战,从来不会签订耻辱条约。 论起才干、智慧等,李鸿章要远远高于左宗棠,只是而总体评价中,李鸿章毁容参半,毁胜于荣;而左宗棠则是功大于过,甚至是无过。 “身为一国大臣,聪明、智慧、理智极为重要,可是也不能失去了血性,失去了骨气.。”赵朴叹息道,“无骨而不立,无血而不活。可惜了。秦桧本是国之大才,只可惜没了血性,没了骨气!” 血性,是勇气的来源;骨气,是正义的来源。 若是身为一州长官,一县长官,即便是没有血性,没有骨气,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身为皇帝,身为宰相,处于首脑级别的人物,若是连血性与骨气也没有了,那将是国家的祸端。 这是赵朴第一次见秦桧,也算是一场面试。 对于秦桧,赵朴更多的是惋惜。若是在太平盛世,即便是封他为宰相一流的官员,也无不可;这是这是乱世,乱世需要的不是聪明智慧,权术狡诈,而是铁与血。就像俾斯麦说得那样:当今绝大多数问题,需要用铁与血解决。 铁,是强大的军备工业,强大的军队体系;血,是不怕牺牲,英勇卫国的精神。只有二者结合,才是真正的强国之道。 历史上,李鸿章拜访俾斯麦时说,我是东方的俾斯麦;而俾斯麦却笑道,我却不是西方的李鸿章。 总之,李纲不可为相,因为他言过其实,浮夸不顾实际;秦桧也不可为相,因为他缺乏骨气与血性。 总的论调已经决定力量,接下来封官也好办了,最后秦桧得到了礼部尚书的官职。 礼部始于南北朝时北周,隋唐为六部之一,长官为礼部尚书。礼部尚书是主管朝廷中的礼仪、祭祀、宴餐、学校、科举和外事活动的大臣,宋朝时相当于从二品,相当于现在的中央宣传部部长兼外交、教育、文化部长。 官职已经不低了,算是朝廷重臣。 若是在太平年间,这个位置极其重要;只是如今在战争时期,最为重要的是兵部、户部、工部,这才是热门的衙门,属于受重视;而吏部,刑部、礼部,只是属于冷衙门。有时事情紧急时,干脆被皇帝架空了。 比如武备学堂,按理说,应该受礼部尚书管辖,只是实际上却是直接受皇帝管辖。 此时秦桧属于被闲置状态。 ……………… 南阳市简称“宛”,位于河南省西南部、豫鄂陕三省交界处,为三面环山、南部开口的盆地,因地处伏牛山以南,汉水以北而得名。 南阳又有“南都”、“帝乡”之称。历史上,南阳是古丝绸之路的源头之一;汉代时期,南阳是全国最大的冶铁中心,现有宛城冶铁遗址;东汉时期曾作为陪都。“科圣”张衡、“商圣”范蠡、“智圣”诸葛亮、“医圣”张仲景、“谋圣”姜子牙等历史名人多是出自或发迹于这里;因此地是东汉光武帝刘秀发迹之所,故南阳又有“南都”、“帝乡”之称。。 而此刻,南阳已经发生了血战。 南阳是襄阳的大门,失去了南阳之后,襄阳的大门就会随之洞开,那时通往襄阳的路上,将是平原为主,入侵襄阳将入无人之境。因而南阳必守,而此刻南阳正在发生血战,剧烈的厮杀,正在继续,金军拼命的攻城,宋军拼命的守城。 战场厮杀分外的惨烈,一个个尸体好似割到的麦子,随意躺在地上。 此刻已经渐渐入了春天,天气回暖,若是尸体处理不当,极容易引起瘟疫。 此刻南阳守将王德,看着战场的厮杀,微微松了一口气,南阳看样子是能守住了,至少守住三个月没有问题。 在大宋,当官都需要门道,当文官需要科举,胸中有锦绣;而武将,多是世袭为主,老子是武将,儿子也是,一代代传下去。而王德只是厢军一个小官,若是没有意外,这辈子就混子日,直到死去。 幸运的是,战争来了,金军南下了,机会也来了! 在河东时,投靠了皇上所在的八字军,也算是嫡系亲军了。而在皇上的嫡系亲军中,还没有派系之别,皇上也不允许亲军中有派系。军中将领的提拔任用,多是以才略,军功为主。而由于八字军在皇上眼皮子底下,所谓的冒领军功根本不存在,只要有本事,敢于拼杀,就有升官的可能。 少了诸多的制约,让王德如鱼得水,在八字军中屡次建立功勋,仅仅是一年的时间,就有一个不入品的小官,变为了五品武官。 此刻,更是轻率四万大军,守卫南阳,执掌襄阳的大门。 第280章分兵 乱世来了,只要是敢于拼杀,不愁出将入相。 而此次皇上将守卫南阳的职责,交给了他,可谓是信任至极。而南阳的地势更为险要,只要是派精兵守卫,纵然是十几万强军也未必能攻破。 “南阳城,我是守定了!”王德傲然道。 历史上,诸葛亮率兵数万围攻陈仓城,以十几倍的兵力优势,日夜进攻二十多天,依然无法攻下;孙权率领十万攻围合肥城,急攻一个月,也是无法攻破。攻城战也往往成为旷日费时的持久战,譬如周瑜围攻南郡,花了一年的时间,而孙策围城庐江,更是两年才得以攻破。由此观之,孙子兵法讲的“最下攻城”,大有道理。 只要城内器械充足,城墙坚固,士卒不怕死,金军再凶悍也无法攻破南阳。 ……………… 而此刻,金军到达南阳城下,已经围攻南阳半个月之久了,可是襄阳依旧是没有攻克,而死伤已经上万了。虽然死的都是汉人军,可是久攻不克,士气隐约间有些衰落。 “汴梁难以攻克,南阳又是难以攻克,不知襄阳,又是何等场景!”金兀术看着襄阳的阵势,隐约间有些发愁。此次南征以来,金兀术的头发都白了很多,越是往南,金军的抵抗越是强烈。 在一些不重要的城池上,宋军果断的放弃,将城内的水井埋掉,坚壁清野,根本找不到一粒粮食,只能靠后方转运。 而在一些关键的城池,险要的地势上,则是安排下重兵把守,此时的南阳,兵力较之汴梁少了很多,只是地势更为险要,兵力更为精悍。接下来,金军应用各种手段攻城。 首先,金兵要搭建若干“望楼,观察敌情。只是很快宋军采取了针对性措施,动用了床弩,投石机连续打击,一些太靠近的望楼被摧毁了。只能是向后移动;而向后移动后,距离较远,却造成来了观察效果较差。 接着,动用了大量的士卒前往填平护城河。采用的是叠桥之法,先是搜集木材捆扎成简易木排,连成一体。浮于水面,然后在上面覆盖一层干柴,一层苇席,最后用泥土铺垫。这种叠桥取道的办法,不但成本经济,搭建方便,而且抗打击能力非常强。“矢石火炮不能入”。 金军就是靠着这种办法,攻入汴梁城的。 只是此刻的宋军,已经现出了破解之法。其实破解之法也很简单,那就是从城上扔下干柴,稍后又是猛火油(相当于石油)点燃,烈火然然,即便是在水中也可燃烧,顿时间为了跨越壕沟。死伤无数。 而在攻到城下后,云梯密集而上,城下的士兵“蚁附”而上,而城上的士兵立时间投石机、滚木礌石、弓箭,长枪,各种武器齐齐而下,密度极大。此时的南阳。城郭较汴梁笑了很多,因为小,每段城墙上士兵的密度很大。 连续的猛攻,还是没有攻克。伤亡倒是不小。 金兀术多次派出使者,前去劝降,都是失败了。这股宋军,根本不会接受投降。 又多次进行了土攻,多次挖地道,想要挖开城墙根,只是也多次被破坏。 连续的强攻,伤亡数量不少,虽然死的都是汉人,不值钱,可是金军的士气也衰落了。此刻想要攻破南阳,似乎派重兵长期围困,使南阳粮食耗尽兵力枯竭,最后破城。就好似曾经的太原一般,太原就是被活活困死,最后攻破的。 只是想了想,金兀术摇了摇头,这不可能。 南阳不是太原,此一时彼一时! 那时宗翰从西京大同出发,进攻太原,路程不过五百里,运送粮草方便,而太原附近又多是富庶之地,可以大肆劫掠,以战养战,围困太原;而太原被围困后,城内得不到援助,越战越弱,粮食耗尽,器械耗尽,不得不败。 而他进攻南阳,是从汴梁转运过粮食,距离超过七百多里,运送粮草多有不便。而在南阳附近,更是被坚壁清野,连一只老鼠也找不到,想要劫掠,想要以战养战,根本不可能。而他估摸着南阳城内的粮食至少一年,若是围困下去,说不定没有困死南阳,最后困得他不得不退兵。 只是为了一个小小的南阳,围困上一年,似乎有些不值当。 “二哥,南阳不好打呀!”金兀术叹息道。 “这也很正常,宋人有软骨头,也有硬骨头;对付软骨头,只需要兵马再城下绕上一圈,宋兵就望风而逃,或是开城迎降;可是一些硬骨头,需要慢慢的克服,才能攻克!”宗辅道,“当年,东西两路军南下,二哥是遇强则避,遇弱则克之,轻而易举,兵临汴梁城下;而宗翰性子刚硬,总是喜欢撞南墙,长时间围困太原,致使四面宋军援救而来,差些崩盘,若非是娄室将军善战,以少克强,大局又有变了!” “不如分兵!” “分兵?”金兀术惊愕道。 “唯有分兵!”宗辅分析道,“南阳难克,就舍弃南阳,只是派一少部分兵力围困南阳,多数兵力绕过南阳,直接插向襄阳。此战的重点在襄阳,重点在擒拿宋朝皇帝,而不是计较一城一地得失。只要攻克了襄阳,擒拿住宋朝皇帝,我军就胜了,不然一座城池一座城池的攻克,那需要死多少女真战士,才能横扫大宋!” 这时,金兀术才响起,此战的重点在于擒拿宋朝皇帝,而不是一城一地得失。 “那,二哥,不知如何分兵?” 宗辅道:“我率领三万兵马,围困南阳;而四弟你亲帅十万兵马,出击襄阳!” “多谢二哥!”金兀术感激道,这是二哥故意将功劳让给他。 “二弟,此战要小心,越是往南打,宋军越是厉害!”宗辅道, “二哥放心,这次那个皇帝小儿,跑不了!”金兀术眼神中闪现出兴奋。 宗辅没有反驳,只是眼神中闪出幽幽的叹息声。宋军是越来越害了,过去只要是几百骑兵就可以冲垮上万宋军,或是夺取一座大城;只是到了如今,想要攻克宋军重镇,必须要花费大量兵力,耗费较长时间。 宋军在变强,可是多数女真将领还是认为宋军不堪一击。 ……………… 而此刻,张俊已经踏上了关中的土地。 “这里就是先秦之地,秦王嬴政从这里席卷六国,汉高祖从这里覆灭项羽,李唐从这里出发,覆灭了王世充、窦建德。而今我也要从这里开始建立功勋,成就一代伟业!”张俊的脸上闪现出兴奋之色,神情中有些癫狂。 他本是一个七品小官,在大宋多如牛毛。若是运气好,有人提拔可能入了中枢,混到老,成为五品官就是极限了。只是乱世来了,金军南下了,朝中的大佬们不是被金军杀掉,就是掳走,或是投降,于是中央出现了空缺。 而赵朴登基时,手下一穷二白,根本没有人才储备,当皇帝也有些匆忙。 在匆忙之下,有些慌不择路的提拔人才,于是他因为投靠的较早,一夜之间,由七品官变为了三品官,此刻更是川陕路镇守使,掌控着几十万大军,名分其实的封疆大吏。 虽然临别前,皇上多次嘱咐他,以防守为主,以缓攻为辅,重在调和西军内部矛盾,多多听西军将领意见,莫要盲目出击,莫要大军团对决。可是张浚还是不以为然,陕西的金军不过三万,兵力稀少;而西军却是有二十万之多,处在绝对压倒状态。 此刻,襄阳受到攻击,扬州受到攻击,局势前所未有的紧张,此刻他率领着二十万西军,岂能作壁上观,看着襄樊一代,江南一带,厮杀不断,而无所作为。 第281章疏散大臣 战鼓声隆隆,城外是金军。 昔日在汴梁,看到金军攻打汴梁;如今在襄阳,又看到金军攻打襄阳。 虽然没有攻城,可是赵朴感觉到城内的慌张。 八字军战士还好,打过几次战,见过几次血,已经无所谓了;而城内百姓也好说,在金军兵临汴梁前,就做了紧急疏散,若是愿意,可以向南撤去,怕死的都去了南方,留下的都是不怕死的。 而最担忧的,则是城内的文武大臣,这些大臣好似被吓着的鸭子一般。 连续几次被围困,尤其是汴梁城破,更是给他们留下了阴影,对金军心底里留下恐惧,若是战事不可为,绝对会劝降,甚至是把他绑出去,送给金军也不是不可能。 忠臣,总是有底线的,当超过了底线时,忠臣就是贰臣了。 当年,金军打破汴梁时,死节的就李若水一人;在蒙古军打破汴梁时,死节的就文天祥一人;南明灭亡时,死节的就史可法一人。不要把文臣,想象得太高尚,他们也是人,也怕死,在关键时刻,苟且性命还是可以理解的。 此刻襄阳城,留下他们,除了是累赘之外,什么用处也没有。 “各位,金军兵临城下了,暂时还围不住襄阳,各位还是撤吧!四川,湖南、江南,哪里都可以去,只是不要留在襄阳了!”赵朴神色平静道。 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这样可以分散风险。 在扬州时,赵朴就将一部分将士,还有大臣留在了扬州,此次到了襄阳的不足一半。只是数量还是太多了,虽然新朝廷建立的时间较短,官吏也较少,可是大致的数了数,也有近百人之多。这些人都不是光棍。都是拖家带口,一大群子,没必要陪他留在襄阳。 “陛下,臣等愿意跟谁陛下,死守襄阳!” 朝堂上,大臣们都是跪倒在地,神情诚恳。一副愿意死节的样子。 可赵朴知道,这都是作秀的成分居多,臣子不会作秀,还叫臣子吗,这只是谦虚几句而已,不能当真! “各位卿家。昔日汴梁被破,我父皇、皇兄、各位大臣都是当了俘虏。这次可不能这样搞了,还是分开的好?”赵朴平静道,“金军之强,强大在骑兵,可是玩水师,玩水战。我军超越了金军。如今襄阳有着水师,足以保障各位安全撤离,还是走吧!” “微臣愿意同陛下共生死!” 又是大臣们的呼喊声,只是这回赵朴理都没有理会。 此刻,他可没有心情,听这些臣子们去作秀,还是统统滚蛋吧! “侍卫还在?”赵朴喝道。 “微臣在!”这时,赵二道。 “护送各位爱卿。离去!” 赵朴冷漠道。 这时,侍卫们开始拉扯地上的文臣们,文臣们似乎也知道,此刻不适合作秀了。再继续作秀,万一惹恼了陛下,让他们统统留下,那就糟糕了。 很快的大殿内空无一人。 “没有想到。水师竟然成了大臣们的护送队?”赵朴自嘲道,“不过有了水师,襄阳,扬州也容易守了!” 想要守住南方。必然要有一只强大的水师;而北方的政权,想要攻克南方政权,也必然要有一只强大的水师。不然只有靠蒙古那样,绕上一个大逆时针,从西南席卷东南。只是现在的金军可没有这种气魄,不然也不会仅仅留给完颜娄室不足三万人,攻打陕西。 后世,南明为何那样早的被清军灭亡了,就是因为没有一只强大的江防部队,被攻克了扬州后,只能是举手投降,或是到处跑路,长江天险,一点阻力也没有起到。 而在南宋时,宋军虽然被打出了屎尿,可是那时韩世忠仓惶之间,组织了一只水师,狙击金军,并取得胜利,将金军彻底打回到了北方,于是南宋得意保全。 而此刻,赵朴的希望,全是寄托在水师上。 哪怕是八字军被打散了,全军覆没了,只要是有水师存在,只要是有水师控制着长江防线,掌控着制江权,就掌握着一半的胜利机会。 宋军缺乏骑兵,想要在中原地区与金军骑兵交锋,必然是胜少败多;即便是狗屎运爆发,胜利了几场,也会被沉重的后勤压力,拖垮,造成不败而败。 在未来五年内,骚扰金军可以,虚假北伐可以,但是想要大规模北伐,想要一举灭金,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未来五年内,目标是建立一只水师和海军,水师在长江、淮河、汉水等地作战,主要起着防御作用;而海军主要则是进攻,幽云,山东、辽东等地。 而未来十年内,则是才想着建设一只强大骑兵。 所幸的是,宋朝太有钱了,一向不差钱,一旦皇帝铁了心,做某件事情之后,必然成功无疑。短短的一年时间内,就建设了一只海军;仅仅是半年时间,就建立了一只水师。而此次水师,就是克敌制胜的本钱。 ……………… 此时,一切都要快。 而在之前,赵朴就进行了疏散将一部分百姓,或是中低级官员送走了,剩下的多是武将,和一些朝中重臣。 身为朝廷重臣,也得担风险,还要一些脸皮,至少不能像平常百姓,或是低级官员那样,撒腿就跑,要讲究一些风骨。于是强制撑着,呆在襄阳,或是他们认为,有着南阳守护,只要南阳不破,金军就不会打到襄阳。 而在金军杀到襄阳的那一刻,他们总算是惊慌了。 所谓的风骨,所谓的勇气,瞬间的烟消云散,一点也不存在 在皇上提出撤离后,他们面色上愁苦,一副同生共死的样子,可是心中却是欢喜到了极致,总算是撤离而去了。 只是撤离的很是慌张,而皇帝陛下也根本不给他们收拾的时间,只有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就出发。这让文臣们,跳脚不已,还有许多的家当没有带走,如今只能丢在这里了,可惜呀,我的金银;可惜呀,我的字画………… 一开始还是不慌不忙,一副从容自在的样子,风度犹存,可是随着近卫们急促的呼喊声,还有那冷酷的面容。所谓的风骨,所谓的风雅,早已就丢到了海外,再也不存在。 慌慌张张,好似丧家之犬一般。 “一群无耻之人!“一旁的将领低声喃喃道,神情有些鄙视,此人正是李若虚。 “世人皆是如此!“一旁的虞允文,却是神色平静似乎是见惯了一般,没有一丝愤青的味道。 武备学堂还是开业了,虽然说有些波折。原本,武备学堂是半年制,只是如今时间紧急,再也没法慢腾腾的进行了,一律缩短为三个月,而课程也由原本的五门,缩短为三门。这三门是,日常的基础训练考核,守城策略考核,以及阵法考核。 而速成的效果,则是导致这一期学员的质量,有些下降。 只是质量下降也没有办法,只能是凑合着用,最后用战争完成考核,至于最后谁活下来,就靠运气来了。 而此时李若虚,虞允文,也从武备学堂毕业了。只是他们毕业之后,没有加入分入步兵中,而是进了水师中。这让他们丧气至极,这是皇帝陛下亲自任命,他们无法拒绝。 八字军战士,多数是北方人,多数是旱鸭子,玩水师有些不行。 而李若水、虞允文,是南方人,水性较好,文化水平较高,于是理所当然的进入了水师中,成为了水师的将领。 第282章宋皇又要跑路? 水师,相较于马军,骑兵而言,更是高技术兵种。 只是可惜,北宋一直没有水师。 尽管宋朝财政收入,一直以来完爆明清,又完爆盛唐,只可惜在“三冗”的压力下,一直处在财政赤字的状态,年年都是钱不够花。而南方一直处在太平时期,自然不需要水师了。于是水师的银两很少,水师更是名存实亡。 直到金军打来了,要杀到襄阳,要杀到江南,才开始建造水师,水师才有了船只,才能见人。 只是…… 水师,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成就的。不是简单的修建上几艘船,就可以形成战斗力的。这需要时间的打磨,不断的生死拼搏,只是可惜赵朴没有时间了,只能是凑合了,至于战场上拼杀效果如何,全靠老天爷保佑了。 此时,赵朴在很多事情上,都是靠着老天爷保佑? 八字军能不能守住襄阳?全靠运气了! 水师能不能掌控制江权?全靠老天保佑! 海军能不能完成千里出军,奇袭辽东,幽云,这也要靠运气了! 至于此刻,赵鼎、岳飞等人,能不能守住扬州,能不能守住江南?也靠运气! 至于张浚,能不能守住关中,也全靠运气了! 此时的大宋,丢了汴梁,威信低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赵朴深知,他这个皇帝的威信也是低到了极点,只能是靠着一张虎皮,号令天下。只是这张虎皮到底有多少威慑力,赵朴心中也是没底。 如今,金军势力巨大,赵朴可不觉得靠着手下五万嫡系军队,能扛得住金军,能够掌控了天下大势。 此刻,赵朴更多的是靠着名声。靠着大势,掌控天下。 此时,只能是放权,放任各地豪强、土匪武装,士绅武装发展,以便更好的抗金,这可能会形成私兵横行。形成藩镇割据,只是此刻都得忍了。只要是不大张旗鼓的造反,赵朴都是睁一睁眼,比一张眼。 为了抵抗住金军,即便是形成几个,十几个藩镇割据势力。赵朴也只能是忍了。 此时,为了抗金,一切都忍了。 ……………… “陛下,他们出发了?”王舞月提醒道。 在城楼上,赵朴看着远去的三十多只水师船舰,神情有些恍然。 “走了!” “陛下,将半个水师派出去。似乎削弱了襄阳水师的力量!”王武月有些不理解,“还有派出一半的水师,护送大臣离去,似乎规模有些大了!” “这些水师,走了之后,就再也不回来了!”赵朴平静道。 王舞月惊呼道:“不回来了!” 赵朴点点头道:“他们会呆在扬州,加入了东线的战斗中,可能不会回来了!” “陛下。襄阳水师,一半力量撤离而去,襄阳有些空虚,这似乎不利于长期坚守?”王舞月皱眉道。力聚则强,力散则弱,皇上不应该不知道这个道理。 赵朴道:“下棋,要着眼于全局。而不是计较一个棋子的得失。我是皇上,要着眼于整个战局,而不是襄阳守将,仅仅守着襄阳。若是仅仅襄阳胜利了。全局失利了,那时就会得不偿失。这些水师,走了之后就不会回来,会加入扬州的战斗中!” 王舞月隐约的明悟了什么! “世人皆以为,此战的关键在襄阳,却不知道襄阳不过是诱饵而已,我也不过是诱饵而已!”赵朴平静道,“我在下一盘大棋,天地为棋盘,百万将士为棋子。此战若是胜了,可能金军元气大伤,保得大宋三五年安稳,可以修生养息,积蓄民力,训练军队;若是败了,我不过身死而已,也不枉世间走一遭!” 王舞月心中闪过一丝恐惧:皇上是疯子,太疯狂了! 拿生死,去下棋! ………… “不好,赵宋的皇帝要跑!“ 此时,金军很快的看到汉水边行使的巨舰,立刻禀告了金兀术。 金兀术听到了消息之后,立刻怒了:“混蛋,这个宋朝皇帝又要跑!” 辽金之战时,辽帝就天天跑路,金兀术跟随着二哥宗望,追杀了许久,多次扑空,最后才逮住辽国皇帝;而金军兵临城汴梁时,宋徽宗也是跑路,差些被他堵住,可还是逃走了。而此刻,这个宋朝皇帝又要跑路。 “不行,得派兵追杀!”金兀术怒道。 此次十五万兵马南下,耗钱的钱粮无数,在进攻汴梁、南阳时,又死伤无数,可谓是兴师动众,为的就是灭了宋朝皇帝。这次若是让他跑了,又不知道要追杀多久?此刻,哪容得煮熟的鸭子飞掉。 立刻,金兀术点起七千轻骑兵,一人三马,快速的向着这个舰队追杀而去。 只是一个走着水路,一个走着陆路追杀,真有些艰难。 所幸的是舰队走得是汉水,沿着汉水南下,到了武昌之后,在顺流而东,向着南京、江阴之类行进。水路较为弯曲,而走陆路,路程较短,可以直接在前方拦截,将这伙舰队拦住,顺势剿灭。只是仅仅是靠着这七千轻骑兵,似乎还不够。 还要通知东线的金军,双方合力,将这股舰队围杀了。 杀了宋朝皇帝,再到江南,抢劫一些财货,此战就功德圆满了。 ………… 水师一部护送着大臣们离去,而此时金军误以为宋朝皇帝舰队中,这又要跑路。于是派着骑兵追杀而去。 看着滚滚的烟尘,赵朴很是满意,他这一点让襄阳之战,又发生了小的波折。 当再次回到殿内时,竟然发觉,有几个臣子没有走,留在了襄阳。 “你们不走了吗?”赵朴看着眼前的几个大臣,眼睛中闪现出了笑意,不管是投机也罢,还是真的忠心,至少留了下来。即便是他不幸挂了,死在了襄阳,也有作伴的了。而最令他惊讶的是,此刻秦桧竟然留了下来。 汪伯彦道:“微臣乃是宰相,岂能弃君而去!君王不走,臣下也不走!” 范宗尹道:“陛下,襄阳险要至极,精兵强将无数,必然安然无恙!” “我等愿意随陛下共生死!” 其他几个大臣,也是齐声道。 看先了秦桧,赵朴又问道:“你为何还要留下,不怕襄阳陷落,再当一次金军俘虏吗?” 秦桧昂然道:“陛下尚且不怕,微臣何惧之有?” 第283章襄阳,泉州 此时的秦桧英勇无畏,哪里有一点卖国贼,汉奸的影子! “各位卿家,既然留下,这份恩亲,朕不会忘怀!”赵朴郑重其事道,不管留下来的理由是什么,至少留了下来,而他就要给出回报。这句话算是承诺吧! 听到这句话后,众臣脸上依旧平静,可是心中却是欢喜至极。留下来,就意味着风险,而皇上的这句承诺,算是对风险的补偿吧! 秦桧则是微微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得到了皇上的短暂信任。 ………… 襄阳一所普通的民居,来回就那几间,便是秦桧的居所,一位礼部尚书的府邸,简陋到了极点。 比起汴梁的居所寒酸了很多。 只是也只能将就着住了。 如今朝廷精力集中在修建城池,训练军队上,根本没有太多的精力去修缮大臣们的府邸。 而此时,作为皇帝的赵朴,行宫也是极为简陋,只是以原本的襄阳府衙略微改造而已,没有大规模改造。皇帝的行宫尚且是如此,而臣子也只能在后面“跟风”了。 “相公,怎么不走了?”此时的王氏收拾着包裹,神色有些慌张,对于汴梁之辱,她可是刻骨铭心,那愿意做第二回俘虏。 “不走了!”秦桧淡淡道,“留在襄阳也死不了,襄阳城破不了,宋军变强大了,而金军变弱了。而金军还以为还能如汴梁时,轻松破城,那不可能了!只要陛下不贸然出击,不与金军进行野战,襄阳城就丢不了!” “襄阳,号称铁打的城池,是一座坚城,防御强大;而此时金军又是孤军深入,粮道较远。长途运送粮食,能有一半到达襄阳就不错了。而襄阳百里内,又经过坚壁清野,根本征收不到一粒粮食。若是三个月内,能打破襄阳还好说,若是三个月内,不能破城。此战就输了,金军必然撤退。这战就胜了。” “况且,逃出去,也未必安全,若是我所料不错。金兀术此刻定然认为,皇上在那只舰队的保护下。仓惶逃跑,定然是拼命的追杀。最后那些臣子能不能活着到了扬州,还是两说,这招祸水东引,狠辣呀!” 秦桧眼睛中闪出了狡猾之色。 金军必然派遣大军追杀那只舰队,因为金军定然误以为皇上就在船舰上逃跑。实际上,在大战爆发之际。护送臣子离去,皇帝独自守城,除了皇上这一份外,再无他人。 若是在平常的时刻,以朝中文臣的精明,自然可以轻易识破这招祸水东引之计,只是如今在生死危亡的时刻,很多人会紧张。因为紧张,会智商会下降,只会仓惶跑路,哪里会想太多。 “祸水东引?”王氏也是聪明人,心中冷静了下来,顷刻间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不由道。“皇上也正是一个狠人?” “不是狠人,如何能当了皇帝!”秦桧道,“赵朴当了皇帝有些运气的成分,可也是多方努力争取而来的。那时金军兵临城下。他毅然出使金军,这又是岂是一般皇子能做到的;去了金营之后,死里逃生,再度回来,这又岂是一般的运气?世人皆是以武人为耻,耻于军伍,可是皇上却是率然跟谁种师中出征…………这一件件的时期,细细的数来,皇上岂是一般人。这次襄阳说不定,真的能守住?” 秦桧长长的嘘了一口气。 人生在世,想要博得大富贵,就要敢于赌上一般,敢于拼上一把。不拼,只会任由机会溜走。 “若是襄阳失守,哪又当如何?”王氏道。 “襄阳失守?”秦桧眼神中闪现出了黯然,渐渐的神情中闪出狰狞、疯狂,“襄阳失守,城池告破,不过一死而已。已经做了一回狗,我可不想做第二回。若是襄阳城破,我以死报国便是,说不定死后,还能留名千古!” 秦桧这回是拼了!!! …………………… “战争开始容易,难得是如何结束;战争难得是如何结束。哪怕是一个瘪三,也可以轻易挑起战争,可是一个超级大国,也未必能轻易结束战争!”赵朴看着沙盘,自言自语道, “战争打到了这个份上,根本不容得一丝逃避,只有反抗,只有尽力搏杀,让金军感受到战争之残酷,让金军恐惧。” “在过去的战争中,金军屡战屡胜,因为胜利的次数太多了,收获太巨大了,而损失微乎其微,因而金军上下很少感到战争的残酷,很少感到恐惧。总是从容不迫的主动进攻,好似一个农民在自己家田地里收割粮食一般。” “而这次战争,就是要打疼了金军,让金军感到战争之残酷,让金军感到恐惧。只有如此,才能获得短暂的和平;只有如此,才能活得修生养息的机会。而如今,我将身家性命,都是赌在了襄阳!” 看着襄阳城的沙盘,赵朴还是不可避免的陷入了焦虑之中。 他不是一个合格道元帅,甚至不是一个合格的将领,只是二把刀,水平有限,可是到了如今,也只能是强自撑着。 所幸的是,在作战前,军部已经对襄阳之战做了详细的规划,一份作战计划,主要是镇针对守卫襄阳,从各个方面,防范金军破城,各种手段应对金军的破城之计,重点在守卫襄阳半年时间;另一份作战计划则是退出襄阳,撤离计划。 这份作战计划,出发点是最不利,最坏的情况。一旦金军攻破了城池,一些平原地带,会遭到金军骑兵伏击,只能有两条撤离路线,一是走神农架林区,一是坐船离去。从神农架山区撤离,这是一个险招。此时的是春天,不久之后就是夏天了。夏天时,山岭地区虫蛇不断,在山岭地区行军,几乎是九死无生。而坐船回遭到金军狙杀,也是艰难至极。 这份作战计划,只是赵朴大致的看了一下,就烧毁了。 太多的退路,未必是好事。在准备充足的情况下,要有背水一战的勇气。 “襄阳之战开始了,整个作战计划,也开始发动了!”赵朴喃喃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该拼上一把了。李纲,你要让我失望呀!” ……………… 在襄阳,赵朴焦躁的等待着;而在泉州,李纲也在焦躁的等待着。 在这个时代,消息传播很慢,但是借助信鸽的作用,消息还是可以提前几天,甚至是十几天到达。 只是信鸽也不是万能的,在雷电天气容易被迷失,也容易遭到弓箭杀。因而,一些重要消息发送时,往往是十几分同时发出,只要是有一份到达了,目标就算是成功了。而为了防止捕获信鸽作假,传递假的消息,又添加了专门的密码。 恍然间,李纲想到了被贬之前,那一夜皇上的叮嘱。 那一夜,殿内侍卫都是撤离而去,殿外三丈之内,无人可以靠近。 “李纲,你可愿意带功赎罪?”此时,赵朴很是憔悴,神情有些嘶哑。 “微臣愿意!” “我要贬你到福建,为某地团练使!” 李纲无语,只是他知道皇上,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如此隐秘的召见。 “福建,有泉州!泉州有造船厂,又有常年行走在南阳的海员…………这足以营建一只强大的海军……”接着,赵朴将整个作战计划说了出来,简单八个字概括便是,营建海军,出击海疆,“这很难,甚至是九死一生,但是我们没有选择!没有骑兵,无法陆地上与金军拼杀,只能走海路了!” “记住此战的关键,一是在于隐蔽,突然,不论是营建海军,还是招募海员,都要隐蔽进行,不要露出一丝马脚,整个计划,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二是要时机恰当,在金军进攻襄阳开始后,那时整个天下都会关注襄阳之战,会忽略四周,那时机会就来了!” 第284章跨海击辽东 “古有孙权跨海击辽东,今有陛下谋攻金国,只是此战,能胜利吗?陛下万万不可!” 当听到这个疯狂的意见之后,李纲立时反对。 动用海军,从江南出发袭击辽东,河北等地,本不是什么新奇的注意,在三国时代,孙权就提出了这个主张。 当年孙权第一次遣使辽东是在229年,当时派的是校尉张刚、管笃两人。其后,又派将军周贺、校尉裴潜再次访问辽东,这次明确记载走的是海路。232年十月,公孙渊派校尉宿舒、郎中令孙综拜会孙权,向孙权称臣,并献上貂皮、马匹等礼物。孙权很高兴,他不但加封公孙渊为“燕王”,而且还命太常张弥、执金吾许晏、将军贺达率兵一万余人,准备了很多的金银珠宝,飘洋过海向公孙渊送大礼。不料这公孙渊竟反复无常,张弥、许晏到了辽东后,竟全被公孙渊砍了头,首级送给曹魏,公孙渊还接受了曹叡的官职封号,那一万多名士兵也全被他收编为奴了。孙权人财两空,在天下人面前丢尽了脸面,他“气涌如山”,切齿怒道:“我不亲自把公孙渊鼠子的脑袋砍下来扔到海里,就没脸重新面对天下,即便失败,也在所不惜!” 后来,因为吴国众多臣子劝谏,最后不了了之。 而这一刻,皇上再度提出了跨海击辽东的主张,从骨子里,李纲是坚决反对的,因为难度太大,几乎是自杀式行动。 “为何不可?”赵朴笑了。 李纲感到了皇上的不悦,可只能是硬着头皮道:“海战不同于陆战,不确定因素更多,风险更多。一是,夏季多风暴,在海上风暴更是厉害。一旦遭遇到风暴,几乎是听天由命,死活全靠天注定!” “二是,这时航行多是沿着海岸线行驶,以免迷失了方向。这样让船队在停靠时,很容易遭到袭击。” “三是,给养问题。此战至少要出动五万以上规模的大船队远航。粮食、淡水都是问题,沿途需要上岸补给,而这本身就要冒极大的风险。如果还要携带马匹,那给养的问题就更加突出。” “四是,即使航行到了辽东,我军能否投入战斗。战士多是来自南方。能否适应东北寒冷的气候,能否适应当地的地形,战争的给养哪里来?还有锱重是否跟得上?在东北平原上,我军能打过女真强军吗?” “五是,一旦战争失利,远征军既缺少根据地,又没有后勤基地。还缺少援兵,实在的不堪设想。” “这实在是一种自杀行为。除了耗费财力,浪费兵力,徒然伤亡之外,再也得不到一丝好处!”李纲说出了五点反对意见。 赵朴点了点头,李纲虽然言过其实,有些嘴炮的成分,可还是有底子的。肚子里还是有货的。不然也不可能,一针见血的指出海军出击的五大弊端。 只是,有困难就不上了吗? 赵朴笑道:“困难是有,但不是无法克服。第一,夏季风暴巨大,的确有风险,只是不断建造大船。有实行密封舱技术,足以将风险见到较低。而泉州多有码头,商人多数往南洋经营,熟悉海文。也可以减低海浪风险;第二,最好避开海岸线,直接向北走,有着指南针,应该差错不大吧;“ “第三给养也好解决。假设五万大军北伐辽东,每人每天的的食物和淡水配给为六斤,五万人六天共需给养,只需四艘这样的“艑”即能全部装载。从中途补给的可能性上来看,舰队可以在济州岛、庙岛群岛和大连上岸获得淡水补给。食物补给部分可以通过沿途航行的捕鱼作业进行,因为从会稽到辽河口这漫长的航线上,渔场广布,渔业资源丰富。航行中合理进行捕鱼作业,可以保证部分食物的需要。” “经测算,舰队从泉州出发,到辽东航行距离约为900海里,也就是三千里,假设舰队的航速按普通帆船的平均航速5节来计算,大约连续半个月,就可抵达辽东。” “第五,此次是奇袭辽东,重在偷袭,重在避强击弱,而不是跟金军死拼。“ “多算计胜,少算不胜。只要多多算计,极少不利,还是有机会的。“ ……………… 一年前的那一夜谈话,仿若是昨天一般,又好似做梦一般,李纲至今都有种晕昏昏的感觉。从泉州跨越三千里大海,袭击辽东,怎么想,都有些不靠谱。只是收获太巨大了,收获之巨大,即便是有着全军覆没的危险,有着十死无生,也值得拼上一把。 此时宋军处在极端不利的情况下,几乎是处处防御,处处失守,所幸的的金军人数较少,又无高明人才,无法对占领区实行有效控制,只是以洗劫为主,才给宋朝以喘息的机会。只是一味的任由金军在腹地搞破坏,破城池、烧房子、践踏田地,残杀百姓,这也不是一回事。 皇上说过,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御。 而进攻不能盲目的进攻,不论是从陕西发起进攻,还是山东、河南等地发起进攻,都不可避免要与金军的骑兵交锋。 在平原上,缺少骑兵的宋军,处在极端不利的局面,盲目进攻,只会白白耗尽战士鲜血,也未必能取得作战效果。只能是剑走偏锋,甚至是走九死一生之路。从海上进攻,袭击辽东幽云等地区。 重点在破坏金军的战争潜力,使金军无法持久作战。 首先,此时金军主力南下,后方空虚,给了奇袭的机会;其二,此时没有海防意识,几乎是一打一个准。 而此战,政治意义大于军事意义! “罢了,此战不能打,也得打!”李纲看着信鸽传来的消息,暗自发狠,“此战,老夫就拼上一把。若是此战再败,再也无力回中枢来!” 在福建窝来半年,李纲也算是明白了,他先是在河东打败仗,又是在山东丢了地盘,朝中弹劾不断,说他言过其实,嘴炮不断。若是没有惊人的战绩,别想着会中枢了,一辈子就呆在福建养老了! 皇上这是给他一次机会! 这也是一次军令状,不成功,便成仁! 生死,就是这一回了! 若是胜利了,一切都好说;若是败了,那万事皆休! 第285章大海做洗澡盆 “洋流,风力、台风,航程、给养…………” 在一沓纸上,详细的写着着舰队的各方面,从大到小,各个细节,大事小事都是记载其中。尽可能的做到详细,尽可能的做到完美。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此战只能是拼了!” 李纲嘘了一口气,竭力放松心情,可是心情还是依旧激动。这一战很是关键,甚至决定着大宋社稷能否保全。在信鸽传来的信件中,详细的描述了前线的战局,襄阳之战打的如火如荼,扬州之战也要上演,而在关中厮杀也要展开。 从东部的淮河,到西部的秦岭一线,庞大的战局已经缓缓拉开,大战已经开始。而在战争中,宋军处在守势,只是处处防御,只会是处处失守。此刻宋军只能是进行重点防御,守护一些重要的关隘,重镇,而很多城池会遭到金军袭击、沦陷,这次金军的锋芒可能直接指向宋朝的一些腹地,比如财税重地江南。 海军必须要出击,抄金军的后方,开辟第二战场,缓和前线的作战压力。 只是这份作战计划,李纲至始至终都感觉不靠谱,觉得胜算不超过三层。 只是胜算再低,也得拼上一把! 李纲起身走出了房间,向外走去。 “老爷,要远行吗?” “去,到港口吧!”李纲道。 此时的泉州依旧繁忙,港口的商船进进出出,繁忙不断,一点也没有受到战争的波折。 到了港口之后,李纲走进了一个商船。 “拜见大人!”一些海军首领拜见道。 “一切准备妥当了吗?”李纲问道。 “万无一失!” “那就好!” 不久之后,海船出发。向着东北行进,最后在澎湖列岛附近停泊了下来,七拐八拐之下,停留在了一个岛屿附近。 在这里有着三百艘船舰,这些可不是内河行使的小船,而是海中行走的巨舰,可以抗住较大的风浪,而其中更是有两艘巨无霸的大船,一只是五千料的巨舰,一只则是六千料的巨舰。这两艘巨舰。船体巨大,是大宋最大的两艘大舰。 而皇帝,更是亲自为这两首巨舰题名,一首巨舰名为“卫青”,一首巨舰名为“霍去病”。希望它们,好似汉代这两位名将一般。颇虏扬名! 这两艘大舰。是整个海军的主力,也是震慑性存在。 过去从来没有建设过样的大船,因为一般商人根本建造不起,价格太贵了;而朝廷又不需要建造,因为没有必要。 只是随着皇上的登基,尤其是出击辽东计划的制定。建造巨舰,提高抗风浪能力,提高海上生存能力,成为了必要。才有了这两首巨舰的诞生。而船厂的工匠们,也是第一次打造这样的巨舰。 建造“卫青号”时,花费了足足一百万贯钱;而在建造“霍去病”时,技术较为成熟,也花去了八十万贯之多。 若是再加上建造其他战舰费用,招募海军、训练等等,足足花费了五百万贯之多。而皇上嫡系的八字军,待遇最好,花费也不过二百万贯。 大宋一年财政收入,也不过两千万贯而已,而大宋在军费上的开支,总共也不过一千三百万贯而已,而海军就占据了四层。 因筹建海军,皇上靡费了太多的钱粮,若是将筹建海军的军费省下来,足以筹建二十万大军。只因为要建设海军,于是前线的二十万大军没有了。 看着五百万贯,巨额数字,李纲也有些心跳。 而筹建海军,花费的钱粮,不是从户部、三司调拨而来的;因为如此的靡费钱粮,根本不会得到户部、三司等官员同意的,只会遭到剧烈反对,接着引起朝廷大哗,争吵不断,最后天下皆知,也失去了隐秘性,从而失去了奇袭性。 于是,皇上直接越过这两个部门,利用刚刚登基的一些空荡,直接让李纲截留下福建路的财税,全部用在海军建设上。 而整个海军的建设,一点也没有征求大臣们的意见,甚至是连内阁的意见也没有征求,几乎是独断专行,拍着脑袋就决定了,决定之后,打死也不回头。此时筹建海军的事情,大臣们都不知道,只有皇帝知,李纲知,天知地知。 在舰队驻地上,泉州太过繁华了,不适合舰队驻扎;厦门、金门,距离海岸线太近,容易被发觉。而选来选去,最后选中了澎湖列岛。 首先,澎湖列岛处在台湾与福建之间,物资补给较为方便;其次,这里海岛密集,隐蔽性好,一只舰队隐藏在这里,很难被发觉;最后,这里靠近台湾,可以进行实战演习,以提高海军登陆作战能力。 毕竟,此时的金军还没有海军。 李纲相信,在海上,不会出现海战。海军舰队,更多的是扮演运输角色,进行登陆作战。 而此时的台湾,就是很好的实验基地。 ………… “咚咚咚!” 剧烈的鼓声敲起,立时间原本忙碌的海军战士们,立刻全数去集合,除了少数警戒人员,少数的看护船只的人员之外,多数是聚集在操场上,接受着检阅。 此时大约有三万之多,部队按分类可化为,战斗部队与非战斗部队,比列为七比三。 在这个时代,海战很是简陋,多是接舷而战,以船上甲板为平台,进行肉搏战;再为高级一些也多是弓箭射击,投石机打击为主。纯粹的非战斗部队根本不存在,在关键时刻,人人都是上前拼命。 而此时宋军海军舰队,战斗部队,多是要上陆地搏杀的,可能要与骑兵交锋,与步兵激战,还要进行攻城战;而非战斗部队,多是留在船上,不参与登陆作战,以保护船队为主。 在海军舰队的士兵和军官选拨上,士兵多是来自泉州的渔民,八字军一部分战士,而将领,主要是出名海盗、海员。而实际上,海员与海盗的区别并不太大,上岸就是海员,下海就是海员。 看着底下的海军部队,李纲深吸了一口气,这就是他翻本的本钱,扬名立万的本钱。 世界上,没有常败将军。在不断的打败仗中,也会不断的总结,也会不断的进步,只要进步的够快,能够利用天时,借助地里之势,重视人和,就会大胜仗。只要交得起昂贵的学费,名将是可以人工制造的。 只是很多时刻,“学费”太过昂贵了,交不起。 海军,是皇上交给他的最后一笔学费,生死成败,盛衰荣辱,就在这一笔上了。若是这一战败了,也不用流放了,他会直接跳海,结束生命,省的活着丢人。 “将士们,知道你们,为什么叫海军吗?”在检阅台上,李纲大声问道。 “大海做洗澡盆!” “大海做洗澡盆!” “大海做洗澡盆!” 海军将士齐声喝道,声音洪亮,响彻在海岛上。 李纲满意的点点头,继续道:“在筹建之初,皇上就说过,人到山巅我做峰,海到崖边我做边!世界上最高的山,不是泰山,而是我自身,因为我将泰山踩在脚下;世界上,也没有走不到尽头的海洋,只是缺乏跋涉的步伐而已。只要敢于走,终究会走到大海的尽头。海军不是水师,水师只能在长江,黄河内河玩耍,而海军是走到海之尽头的神器。把大海变作洗澡盆,就是皇上的梦想!” “大海中有什么?不仅仅是鱼盐之利,还有广阔的大陆,那里有肥沃的土壤,肥的流油,只要是洒下种子,不用太多耕种,秋天就会有大把的收获;那里有广阔的草原,成群的牛羊…………” 第286章竟然……到了高丽 那一夜。 “海军,不仅仅是为征伐辽东而建立,更是关系到国本,关系到大宋兴衰!”赵朴说着。 李纲听着,心中却有些不以为然。 赵朴也不介意,继续讲述着: “纵观华夏,从未有挺过三百年的王朝,而我大宋也多是挺不过三百年这道坎。而细数历朝衰亡之时,或是藩镇割据,或是外戚专权,或是太监专权,或是贪污横行,或是世家乱政,或是外族入侵,等等等。理由有千万条。但是总的来说,无非是土地兼并,民不聊生,百姓吃不饱肚子,又被野心家蛊惑为,为祸天下!” “而华夏内,可开垦的土地有限,一些地区不适合开垦,若是盲目开垦,反倒是会造成水土流失,黄河泛滥等,不利于大局。而土地兼并,几乎是一个死局,无法缓解,土地只会是越来越多的集中在士绅手中,妄图使士绅土地,再度流回小民手中,好比是逆天而行,必死无疑!” “为今之法,解决土地兼并,百姓吃饭问题,唯有墙内不足墙外补。” “海外,有着大量的金银,可以弥补我朝钱币的不足!” “海外,有着大量的肥沃土地,广阔的草原,新的农作物,又多是无主土地,或是虚弱的蛮夷,只要付出很少的代价,甚至是不需要付出代价,便可以获得丰厚的收入,缓解我朝人口压力,土地压力!” 这一番话,李纲动心来了。 在一般升斗小民眼中,自然是金银最为重要了;可是君王与大臣。却是向着建立万世不拔之业。 万世不拔之业自然需要开疆拓土了,那不仅仅是为了炫耀武力,更多的是为子孙开拓生存空间;只是唐代,因为太过重视开疆拓土,重心太过偏外,致使藩镇割据,国家灭亡。 只是顷刻间,李纲又提出了疑问:“只是海上漂泊无根,风暴巨大,危险极多——” 即便是后世。泰塔尼克号也沉没了;而这个时代造船技术落后,沉船事件更多,危险系数也更多,距离越远,航程越长。越是危险。 “危险系数不小,但是重在利润。有百分之十的利润。人心就会蠢蠢欲动了;有百分之百的利润。人心就忘乎所以了;而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那即便是九死无生,也要拼上一把。就好似邓艾奇袭阴平灭蜀时,以毡自裹,推转而下,九死一生。可他照样还是干了。因为利润太大了!” ……………… 恍然间,李纲再度回到了现实,看着底下的海军战士,心中微微有些叹气。 万里长征人未还。不知此战结局如何? “出征吧!”李纲喝道。 底下的海军将士,立时间欢呼不断。 一个时辰的短暂准备之后,大军开拔向着远方行军。除了有大约五百人留在这里看家之外,多数船只都开拔了,向着远方前进。而李纲作为统帅,也是随军出征,远征辽东。 一天之后,已经进入了茫茫的大海中,再也看不到一丝陆地。 此时只能靠着水罗盘,确定着大致的方向,向着北方前进。 看着海图,李纲的神情木然。 “此战重在隐蔽,重在出其不意,不能太靠近陆地,即便是停泊,补给淡水,也得较远的荒岛上!”李纲思量着,整个行军计划,筹划了十几次,各种细节,变数已经思考了许多次,只是事到临头,还是产生了焦虑之感。 “只是距离海岸线太远,似乎对补给不利!” 海军舰队还在继续行进着,牢牢的远离开海岸,排成两行前进着。 随着海军舰队的行进,长距离的远征,路上暴露出来的问题也是越来越多。 三天后,有十几名战士出现了腹泻; 五天后,舰队遭遇了一场风暴,有三艘大船损毁,不得已只能是丢弃;而在风暴中,有近百名海军战士被卷到海水中,彻底消失。 十天后,船上的淡水耗尽,只能是在一个荒岛补给; 十五天后,本应该看到陆地了,可还是茫茫海洋,什么都没有。 一个月后,海军终于看到了一片陆地。 李纲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总算不用在海上漂泊了,在海上颠簸不断,上吐下泻,难受至极,总算是结束了苦日子。而在海上,无法生火,只能是吃一些腌制过的食物。而在海上,为了节省食物,舰队就地取食,捕鱼为食,吃鱼吃的多了,嘴巴都腻味了。 仅仅是一个月的时间,李纲就廋了一大圈,病怏怏的,毫无一丝精神。每天只是不断的喝着茶水,缓解心中的焦虑。 “侦查船登陆!”李纲下着命令。 此时情况不明了,贸然的登陆上岸,有些不妥,还是让小船登陆上岸,试探一下敌情。 小船上岸,抓住几个“舌头”一问,顿时海军士兵傻眼了…… 而得到消息之后,李纲也是傻眼了——这里是高丽。 这里是高丽,附近只有几个渔村。 这次海军首航,首次奇袭辽东很不成功,舰队走着走着,偏离了方向,竟然走到了高丽,偏离了辽东,幽云等地,千里之遥。 李纲顿时脸红了。 在大宋海路,多是一节一节的走,比如从泉州到南洋各国,这是一节路;从泉州到扬州,这又是一节路;而从山东到了辽东,这又是一节路。海路的航程较短,多是靠着海岸线前进,因为看着海岸线,可以当作坐标,以免迷失方向,或是多走冤枉路。 可是这次海军出行,却是从泉州走辽东,进行直达,又是极力的避开海岸,远离海岸行进。虽然有着经验丰富的海员,但是还是跑偏了,跑到了高丽,白白跑了十几天的冤枉路。 “可恶,竟然……跑到了高丽!” 高丽是宋朝的属国,经常向大宋进贡,大宋的回礼也是丰富,若是在平常时刻,可能要上前去套一下交情,只是现如今吗?李纲一点心情也没有。 “出发,再度去辽东!” 李纲再度命令道。 “将军,不行啦!连续的航行了一个月,战士们疲惫不堪,上吐下泻,虚弱不堪,急需要休整。不如休整几天,再出发!”旁边的一个偏将建议道。 李纲想了想,点头道:“休整三天之后,再出发!” 整个舰队中,有五万左右,仅仅是一个月航程,非战斗减员就极为严重,有八成病怏怏,仅有两层正常。病怏怏的,多是八字军战士,多是来自河北、河东等地,是典型的旱鸭子,他们主要是负责登陆作战;而那两层健康依旧的,多是泉州一带,多年出海的,早已经习惯了。 看着整个舰队的士气,李纲不得不休整,恢复战斗力,不然即便是到了辽东,这些八字军战士也未必有战斗力拼杀。 ……………… 而此时,襄阳早已经开打了。 不得不说,赵朴很缺德,坚壁清野政策很彻底:粮食没有留下一粒,城外的水井多数掩埋了,即便是大一点的乔木也是被砍光了——至于会不会水土流水,赵朴一点也不顾及。 攻城需要制造攻城器械,这些器械不能千里迢迢的携带而来,很多是就地取材,临时打造。因为城外的大一点的乔木被砍光了,剩下的一些小树有不合格,金军不的得不到襄阳西边的神农架林区,前去砍树,制造攻城器械。 而这时,一部分八字军战士出动了,在神农架林区不断的活动着,不断的袭击着工匠,专门射杀那些工匠,影响着制造速度。 这个时代,没有工兵,只有工匠。 工匠主要制造攻城器械,而八字军袭击对象就是他们。 多杀死一个工匠,守城将士就少伤亡三人。 在连绵不断的袭击之下,金军花了半个月时间,才将攻城器械制作妥当。 第287章首战樊城 “咚咚咚!” 剧烈的敲鼓声响起! 大地在颤抖,远方的金军排着整齐的步兵阵型,踏着脚步声逼近而来,脚步声虽然不整齐,却带来剧烈的震撼之感。 这时,太阳已经西下,守卫北边城墙的一万宋军都已就位,民夫们也都在城下待命。 听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城楼上鸦雀无声,有的只是一丝丝恐惧,还有害怕,虽然天气炎热,可众将士都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口,静静的等待着。 因为那金军越来越近了。 赵朴在城楼上,看着越来越近的金军,手心不觉冒出了汗水,恐惧更是环绕在心中,只是这一刻,他只能是强制镇定,装着深沉。 守襄阳,必然要守樊城。以汉水为界,北岸为樊城,南岸为襄阳,襄阳与樊城好似姐妹,好似犄角一般,相互掩护,相互依托。而攻克襄阳,必然要攻克樊城,而此时战斗就在樊城发生了。金军要以泰山压顶之势力,攻破襄阳。 凭着樊城的有利地势,金军只能是在北面摆开阵型,用来攻城,而在其他三面城墙,只需要少量部队进行防备就足够了。 金军进攻北面城墙,为了防止阳光惑眼,只能是从下午进攻。 很快,金军的身影清晰可见,好似潮水一般涌现,越来越近了。 人上一万,无边无际;人上十万,彻天连地! 看着漫天遍野的金军,赵朴也感到压力巨大,虽然他知道守城的宋军比金军的人数还多,可是数量不一定能形成战斗优势。 金军在一里之外,开始拆卸攻城器械。 临车。又名楼车、楼橹、行楼、云车、高车。车上建塔楼十余丈,用于俯察城内。亦可在上喊话,射矢,投石。城民苦之,背负门板汲水。城敌惧之,创储营房暴露。车可居高临下,故名。 冲车,又名撞车,平板四轮,稳置大木。多人推进撞城。门破墙垮。 棚车,车上以生牛皮蒙盖木棚,人藏棚下,大挖其城墙脚。牛皮木棚可避城上矢石,放心挖吧。 钩车。车上立长柄大铁钩,逼而近之。钩搭城楼城墙。后面长缆系钩,九牛拉之,楼倒墙塌。 虾蟆车,平板车,矮而宽,满载土。上有生牛皮棚,状似巨蛙,故名,百人棚下推车以进。填入城下壕沟。亦可用於载长板搭沟桥。 登城车,高车上置跳板,逼近推出,搭墙登城,所谓悬楼云桥是也。又有车上云梯,梯端双轮,滚墙直上,亦登城用。 巢车,车上竖竿,竿端设置滑轮。绳拉小木屋,沿竿升到顶,如今升旗然,亦用於俯察,比临车轻便。又有竿上悬挂桔,升吊小木屋,载人登城者,谓之木幔车。唯须用生牛皮作悬幔,以保护小木屋不受矢石攻击。 这些都是攻城的武器,之前赵朴根本不知道,在不久前才狠狠的恶补了一下,才知道大概。作为守城一方,也有相应的手段,克制这些攻城武器。宋军一向是善守不善攻,玩守城,在座的文武大臣各个都是内行,不必他操心。 金军组装着,从容不迫,而距离正好在宋军弓弩的射击范围之外,打击不到,只能是静静的看着。 而此时金兀术也看着樊城,道:“樊城不好打呀!” 宗辅道:“不好打也得打!” ………… 只是半个时辰的时间,密密麻麻的攻城武器,已经组装好了。 一部分金军在篷车的掩护下,缓缓靠近,杀向了樊城之下,战斗很快将要来临。 眼见那篷车越来越靠近,城上众人心情格外沉重,这一刻,终于来临了么?是生是死,就是这一遭来! 赵朴一回头,望向身旁众人道:“尔等尽数回去吧。汪伯彦坐镇宫中,应付各方变故;范仲尹在城下,负责民夫调动;赵大行走城中,严防城中动乱,谨防金军奸细破坏。其他各位文武各司其职。全军上下,务必要齐心协力,共击金军。还望诸位与朕一道,同舟共济,共渡此关!” 这些都是战前,已经下达的任务,此时只是再度的重复一次而已。 最后,赵朴道:“在此大宋危亡时刻,朕要呆在城楼上,击退金军,金军不退,朕不下城楼,各位就不要劝了!” 此时,全军上下的士气很是低落,唯有他亲自在城楼上,亲临一线鼓舞士气,才可能守住襄阳。 望着那身上披着铠甲,手中拿着宝剑,傲然挺立的身影,众文武都是生出感叹,这才是明君,这才是太祖转世。 “陛下保重!” “赵二,要保护好陛下安全!” “刀枪无眼,陛下要小心!” “陛下…………” 一个个大臣武将,开口叮嘱着,没有劝阻,有的只是伤感与叹息。 很快,众多的文武已经退下了,只剩下赵朴,还有众多亲卫。 赵朴道:“士兵们都就位了么?城防妥当了吗?” “陛下,城门处由八字军防卫,城门两侧近四里之地,八千辅兵已布置完毕,弓箭手、长矛手等早已安排妥当。负责投石机的民夫也都已就位,投石等物都已准备妥当,负责运送滚木礌石的民夫,也已经布置妥当。在一些大锅内,沸水已经烧开,猛火油已经准备妥当。火枪部队,随时待命;没良心跑也已经准备妥当!” 一旁的王守义从容不迫的回答着。 赵朴点点头,其实这都是守城的常识,根本不会出现了篓子,只是心中不安,才画蛇添足的问了一句。 问完之后,赵朴隐约间有些后悔,打仗最忌讳越级指挥,外行指挥内行。 赵朴可知道,论起守城,论起对攻城或是守城器械的认知、破解。在场的哪一个都比他强。 他这个皇帝瞎指挥,似乎有些不妥当。 “王守义,你做事,我放心,好好守城吧!只要襄樊得到保全,你就是大功一件!”赵朴平静道。 “微臣,定然不辱使命!”王守义道。 “那朕就敬候佳音了!”赵朴道,“通令全军,金军一日不退,朕誓不离开襄樊。本王誓死与襄樊共存亡!” “是!” 很快,众将士们都已知晓皇上就在城楼上,亲自守城,金军不退,誓与襄阳共存亡。 而此时。没那个身穿铠甲的男子,就是皇上! 在大宋。能够亲临一线。鼓舞全军士气发出与襄阳共存亡的口号,没有一个皇帝能做到。宋钦宗、宋徽宗做不到;在前一些的神宗、哲宗做不到;就连是太宗皇帝也做不到。唯有开创大宋基业的太祖陛下,有这般勇气。 看着远处的皇帝,众将士不由的心生感动,战意渐渐的增加了起来。 宋朝并不缺乏热血之士,也不缺乏善战之兵。更不缺少名将。只是大宋的整体环境中,热血报国得不到尊敬,战场厮杀得不到奖励,名将被埋没。而勾心斗角,耍阴谋诡计,渐渐的变为了主流。 热血渐渐冷却,善哉之兵变成了废物,名将也退化为垃圾。 而这一刻,皇上亲自在城楼上,守城的举动,让那被泯灭的热血渐渐的复苏了起来。 ……………… 金军靠近,大旗挥舞了数下,接着悠长的号角声响起,随风传来,凄凉却慷慨,悲壮而杀气腾腾。 “灭宋!” “灭宋!” “灭宋!” 城下的十万金军军齐声发三声大吼,吼声震天,好似野兽在吼叫。 赵朴心中一颤。 而这时,王守义一挥手,守城的将士也是齐声喝道: “破金!” “破金!” “破金!” 气势之雄壮,丝毫不下于金军。 “咚咚咚!“ 又是鼓声响起,数面大鼓按着节奏同时敲响,鼓声动天,也敲击在众人心中。 金军动了,踏着鼓点,分为两个大阵走出阵列而来,后面其战士举起了手中的兵器,随着鼓声节奏,呼呼的喊了起来,带着杀气,好似潮水一般淹向了樊城。 赵朴眼睛一缩,金军一出手就动用了两万金兵,而这只是第一轮。 这段时间的恶补,赵朴已经粗略的知道了,这个时代守城的大致方式。 先是填平护城河,若是护城河有水,要搭建简易的浮桥。 接着,用蒙着牛皮的蓬车,护送弓弩手先到城墙之下,用强弓劲弩压制城墙上的防守士兵,尽可能的杀伤城上士兵,弓弩射杀一段时间后,士兵们再从大车中冲出来,或者在城墙上往上射敌,或者搭着云梯往上攀爬,以优势兵力爬上城墙后,杀灭守城士兵,再攻下城门,放大军入城;或是用冲车冲撞城门,若能打开城门,则先杀进去也好,或者其他水攻,或者是挖地道等等。 幸运的是,这个时代还没有火炮,没有轰塌城墙的战列;也没有挖地道,埋设火药炸塌城墙的战列。 因为这个时代的钢铁质量太差了,根本制造不出强大的火炮;而这个时代硫磺提纯技术也极为糟糕,制造出来的黑火焰威力有限,再加上气密性不好,致使火药攻城,还没有成为主流。 火药,此时更多是扮演着易燃物的角色,而不是爆炸物的角色。 对这些当下流行的攻城战术,赵朴都做过一定的预防,此时几乎是铁打的城池,似乎只有不断的围困,就像历史上蒙古军,打了襄阳三十九年,围困了襄阳五年,才破城。 只是金军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消耗吗? 他们耗不起! 第288章近身肉搏 望着那金军两万大军越来越近时,赵朴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金军进入弩箭的射程之内。 层层的老兵涌了上来,将赵朴挤在了后面。他这个皇帝只是观战而已,不需要他拿着大刀片子,上前冲杀。 这些老兵,都是从河东征战时,就跟谁赵朴征战已经有几年的光景了,守城战还是要靠他们,那些新兵更多是打酱油的。 在一干军中校尉的劝说下,赵朴只能是向后退去,退到了城楼内部。而城楼,建造时加固,本身就带有较强的防御之力,安全无比。 赵朴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吧! 赵朴拿出望远镜,开始观察敌情。 三百步………… 二百五十步…… 一百五十步,终于到了弩箭的攻击范围内,也到了投石机的攻击范围内。 “投石机准备!” “弓箭手准备!“ “滚木礌石准备! 一道道命令下达了下去,城上气氛也是随之紧张了起来。 守城的仅仅有五千多老卒,更多的是上万的新兵,今天新兵们将迎来当兵生涯中的第一场洗礼。 不过好在,小队长以上都经过了训练,又有老兵带领着新兵,守城是该怎么做,该负责那一段,如何应对等等,都有了相应的规划,紧张有些,慌乱有些,可是没有人扭头就跑。 “投石机发射!” 这时,突然一道命令下达了下去,仿若近在耳边一般,赵朴一愣,只感到投石机响动的声音传来,一个个石头被抛出,划着弧线,向着城外发射而去,好似雷霆一般。 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发射!”仿佛近在耳边。然后便是几道嗡嗡声响起,周扁显是一愣,随即便反应了过来,那是我方的投石器发威了。 投石机发射了,赵朴的心也是随之砰砰乱跳了起来。 只是稍后变作了失望。 城下发出数道咚咚声,是石头砸在地上的声音,但却没有想象中的敌兵惨呼声传来。因为射的有点远,除了少数几个石头砸在敌军阵中,剩下的都落空了! “可惜呀!”赵朴心中暗道可惜。 而此时,底下的投石机又开始调整,再度发射,“砰砰砰!”一个个石弹飞起。砸在了金军军阵中,立时间惨叫声传来,一些篷车在石弹的砸击下,纷纷损毁,城内的精兵也是纷纷殒命。 “好!”赵朴不觉叫喊了起来。 这时,城下的金军也开始反击,借着篷车的掩护。金军士兵拉开弓弩,向着城上射击。 “刷!刷!刷!” 好似下雨一般,仅仅是第一轮射箭,就射出了上万只箭。 看着满天的箭雨,好似天上飞过了一片黑云,连那初起的夏日都快要遮住了,天色也为之暗淡,赵朴的寒毛立时竖了起来。这是何等气势,何等凶悍。 万弩齐发,遮天蔽日! 眼见那黑云越来越近,越来越大,虽然知道箭雨射不进来,可还是有亲卫上前,用盾牌护在了赵朴身前。 那黑云好似猛兽。捕食一般,猛的扎了下来,又好似海浪扑来,瞬息之间。要淹没襄阳城一般。 “刷!刷!刷!” 响声不绝于耳,有的射在城墙之上,有的射在盾牌之上,更有的射在铠甲上,惨叫声随之而起,巨大的冲击,让赵朴不觉间心神摇曳,足足五六个呼吸之后,箭雨才暂时停歇了下来。 真是恐怖如斯! 北城墙,原本整洁明亮,此刻却是到处插着箭,或钉在城墙地面上,或插在城墙靠内侧的木棚之上,或扎在那些个犹自还在发抖的木盾或是刺在士兵身体内。 在三轮齐射之后,金军开始发起进攻。 弓箭手在远处射击,负责掩护,而一些步兵则是推动着篷车,接近了护城河,搭建浮桥,攻到城下,然后是云梯密集而上,士兵蚂蚁一般,往上冲击。 “杀呀!” “冲呀!” 一方拼命的攻击,一方拼命的防御,一点战斗技巧也没有,只有不断的死人,不断的流血,生命是战场上最为廉价的军用物资。 而这时,投石机不断的砸向了远处的篷车,几十斤重的大石头砸下,在重力的作用下,几乎是瞬间毙命,化为肉泥。只可惜的是准头太差了。密集的攻击下,有一半的篷车被损毁,还有一半的篷车到了城下,进入了投石机的死角范围内,此时投石机再也无法威胁到金军。 而弩箭射在篷车上,只是挠痒痒,一点用处也没有。 樊城在南方,护城河宽大至极,必须要竹排做成的浮桥,使士兵们通过。为了防止火烧,在浮桥上面,铺了厚厚的一层黄土,这样活烧不着了。在牺牲了几百名金兵之后,浮桥总算是搭建成功了。 护城河,轻易的被渡过了! 金军战士奋勇向前,抬着云梯,金军杀到了城下,然后开始了密集的攻城。 云梯上有钩子,一旦靠在城墙上,抓住城垛,唯有利斧砍断,才能推到云梯。而砍云梯上的钩子时,也是为威胁的时刻,是金军弓箭手射击的最佳时刻。 一个个云梯被推到,或是被城墙上的灌木雷石砸断,或是被金汁浇在身上;而金军也是靠着精确的射击,不断的狙杀冒头的宋军。战斗很快的进入了惨烈之中。所幸的是,此时宋军还占据着优势,有余护城河的阻断,即便是有浮桥可以通过,奈何浮桥根本无法通过大型的攻城器械,这让宋军无形中占据了优势。 “轰!”一盆金汁倒下。 金汁,名字好听,其实只是煮沸的粪水而已,既烫又臭,又容易发炎感染,难缠无比。 顿时间沸水的炙躺,顺着衣甲,流入士兵的脖子内,或是手臂上,或是脸上等,立时间起了水泡,而臭味也更是弥漫开来,一些金军忍受不住,不由惨叫了起来,一些疼痛难忍最后滚落下云梯。 而此刻,沾染着猛火油的木材,更是被抛射到了浮桥上。 顿时浮桥变成了一片火海,一些正踏在浮桥上的士卒,立时间被烧成了活人;而远处的投石机更是连续的发射中,发射着也渐渐的找到了感觉,专门射杀金军士兵。 战斗在惨烈中进行,尽管宋军战士拼命抵抗,可还是有金军士兵登上了城墙,立时间短兵相接,近身搏杀开始了。 而赵朴也再次见识到了金军的凶悍,披着厚重的战甲,悍不畏死的进攻,好似一抬人形凶器,专门为了砍人而诞生。而这时,鸳鸯阵再次出动了,只是这一回变了花样,而是五人为一组,围殴一个金军士兵。 “杀!” 三敢长矛的刺杀向,金军士兵勇敢至极,也不免被刺成了血窟窿。 一个个金军士兵越上了城墙,只是人数太少,终究还是成不了气候。在鸳鸯阵的夹击之下,长矛,短剑、盾牌等武器的配合下,纷纷被绞杀,化为了城墙上的尸体。 战斗还在继续,近身搏杀还在持续。 城下的金军士兵,精确射击着,不断的支援着,一些肉搏的宋兵被射杀无数。而在城上死战依旧。 血与火在交融,赵朴的眼睛不觉间发痛。 这就是战争! ……………… 此刻眼睛发痛的,不仅仅是赵朴,金兀术也是眼睛发痛。 这仅仅是第一天,仅仅是战局的开始,樊城之艰难,就超出了他的预料,伤亡之惨重也是远远超过了汴梁,南阳。这一次,金军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难关。 只是金兀术咬着牙,静静的等待着,忍受着巨大伤亡,不能有一丝退却,因为那里有宋朝的皇帝。 要杀了他! Ps:襄阳大战,已经开始。 第289章金军退去 金军连续发起几次攻击,都被宋军打退了! 激战了两个时辰,金军连续的换了三波,轮番上阵,都是没有把樊城啃下来。事实再一次证明,只要宋军勇猛作战,战术应用得当,金军根本无法攻克樊城。 当鸣金声响起的时刻,金军缓缓退去。 在城墙上,还有城下,护城河内,到处都是尸体,还有散乱的箭矢,破碎的盾牌,长矛等等。这些尸体中,有的是金军士卒,还有宋军士。 看着满地的尸体,赵朴再次被震撼了,这就是战场,生命最廉价之处。 “收拾阵亡将士的尸体,免得引发瘟疫!”赵朴吩咐道。 战争,会引发大规模的战士死亡,阵亡战士的尸体若是处理不当,会引发瘟疫。而襄阳,处在温暖潮湿的地带,此刻仅仅是四月份,可是天气已经炎热至极,引发瘟疫的可能性更大,必须要谨慎处理。 历史上,很多大城,就是被瘟疫折磨,最后不攻而破。 这时,一个个吊筐下去,开始收拾整理尸体,阵亡将士的尸体被抬了起来。本来是该入土为安的,只是此时的情况,显然是不允许了,只能是火化。 “陛下,金军士卒的尸体该如何处理?”王守义问道。 “你说当如何处理?”赵朴反问道。 王守义道:“不如通知金军,前来收尸,以示仁慈!” 赵朴点点头,表示同意。 “伤亡如何?”赵朴又问道。 王守义道:“我军伤亡三千人,而金军伤亡五千人!” 赵朴皱了皱眉,这个伤亡比列可不少呀。自古是攻难守易,攻击一方伤亡要比防守一方。要巨大的很,三比一,四比一,甚至是六比一,也是存在的。而此次战斗中,伤亡数量竟然连二比一也没有达到。 守城一方伤亡太大了! 不过想一想也正常。老牌的嫡系部队,仅仅两万多,在到了襄阳之后,大力扩编,军队规模迅速扩大到了二十万。只是数量增加了。质量相应的下降了,整体上训练不足,战斗力低下,军官人数不足,没有见过血。 这些都是致命的弱点。在刚才的守城战中,新兵没有崩溃。就不错了。这样巨大的伤亡也在情理之中。 不久之后,金军也派来了使者,要求收回战死士卒的身体。 宋军答应了,一个个牛车拉动着尸体,返回金军大营。 ……………… 看着地图,金兀术脸色上带有愁苦之色。 襄阳之难打。超过了他的预料。此刻还没有攻打襄阳,仅仅是攻击樊城,损失就有五千之多,若是再继续打下去。可能在打上十几次,全军就要拼个光! “我女真军善于野战,不善于攻城,若是这样下去,如何是好!”金兀术自问道。 一旁的郭药师道:“在大宋,襄阳地区,由襄阳和樊城合并而成,隔江相望,居秦岭诸山脉的重要缺口上。就路陆而言,以襄阳为中心,形成南襄隘道和荆襄大道,为南北交通的中线。古之中国疆域以黄河、长江流域为主体,而中隔秦岭、伏牛、桐柏、大别诸山脉,使南北交通局限于东西中三主线。西线由关中越秦岭西段,循嘉陵江入巴蜀。东线由河淮平原逾淮水至长江下游之吴越;汴河既开,即以汴河河道为主线。中线由关中东南行,由河洛西南行,皆至宛(南阳)郡,再循白水流域,南下襄阳,复南循汉水至长江中游之荆楚。此南北交通之自然形态也。” “就水路交通而言,襄阳北部可以通过汉江的支流唐白河,通往南阳盆地,南部沿汉江则可以直达江汉平原。正是由于襄阳在南北水陆交通中所占据的枢纽地位,真可谓是“挟大江以为池,而崇山以为固……南极湖湘,北控关洛,独霸汉上。” “以天下言之,则重在襄阳;以东南言之,则重在武昌;以湖广言之,则重在荆州。……何言乎重在襄阳也?夫襄阳者,天下之腰膂也。中原有之,可以并东南。东南得之,亦可以图西北者也。故曰重在襄阳也。” 最后,韩药师道:“即便是宋皇不在此处,也要攻克襄阳。襄阳一破,向东可以合兵攻击关中,破汉中,甚至是直接攻击蜀中;也可以顺流而下,直下武昌,顺流而东,直捣江南,洗劫江南财富!” “襄阳此战,关乎大金之存亡,位置之重,胜过汴梁。汴梁克,而天下臣服;襄阳克,大宋再无回天之力!” 金兀术还是在沉默了,许久之后,才问道:“将军可有破城之法?” 郭药师道:“我有三策,可有破襄阳!” “三策?”金兀术好奇道,“愿闻其详?” 郭药师道:“上策,以水师打破宋军水师,封锁汉水河道,隔绝襄阳城与樊城联系,使二者各自孤立,不能相互救援,并断掉襄阳的外援,使之彻底变为孤城;然后从大后方,运输来弩炮,对襄阳形成密集打击,彻底摧毁襄阳!” “中策,从汉水上游,派一支偏师渡江,然后奇袭江陵,或是武昌,南北夹击,长期围困襄阳!” “而下策,是离开襄阳,而是攻击其他地区。此时,宋军主力,多数汇聚在襄阳,而我军只需要少部分强制襄阳,大部或是出击两湖,或者是会师淮北,或者是攻击江南!剪除枝叶,躯干自然不存!” 在郭药师看来,三策中,上策最佳。只有建立强大的水师,击破宋军水师,才能取得此战胜利;没有强大的水师,即便是攻占了襄阳,也未必能站稳脚跟。而想要彻底取得南征的胜利,唯有建立强大的水师,才可以。 只是女真靠着铁骑,靠着强大战马,纵横天下,潜意识的忽视水师,上策很可能是下策,也不可行! 而中策,最为沉稳,只是消耗的时间较多,偏师奇袭后方,孤军深入,容易被宋军牵制,容易遭到伏击,却是最为符合金军脾气,也最为符合金兀术的脾气,最有可能采纳。 而下策对金军而言,恰恰是上策。因为金军的强大,靠着骑兵的犀利,靠的是快速出击;将大量的精兵消耗在攻坚战上,本身就是不明智,最好的策略应当是避强击虚,灵活出击,把握战争的主动权,而不是消耗在攻城战中。此时,襄阳经营许久,可谓是固如金汤,可是其他地区的宋军,未必有这样精锐,防守也未必有这样严密,只要避开襄阳,还是大有可为的。 只是,避开襄阳,等于是宋朝皇帝赵朴服软,不仅是金兀术面子上过不去,更是会挫伤全军士气,也不可行! 果然,金兀术思考了一会道:“上策不可行,我军没有水师;下策,太过懦弱;而中策,最为适合,最妙!” 郭药师,心中微微叹气,还是选择了中策,一切都在他意料中,只是心中微微有些失落! “只是中策,最为消耗时间,至少需要半年,甚至是更久才能奏效!”郭药师还是劝谏道,“一旦拖到半年之久,那时我军师老疲惫,只能是退去!” “半年时间?”金兀术犹豫了,中策最为符合他的心意,只是时间太长了。 半年之久,时间太长了,拖不起! “用不了半年!“金兀术道。 “殿下,中策最适合我军,却也最不利于我军。一旦分兵,那时胜负暂且不说,消耗的时间必然长。而赵朴,又不是宋徽宗、宋钦宗之流,懦弱可欺,不会轻易投降的。唯有速战速决,才是上策!” 郭药师鼓起勇气道:“愿殿下三思!“ “容我仔细思考!“金兀术也是再度陷入思考中。 这一夜,金兀术失眠来,在三策之间,不断的徘徊、犹豫,神情为难,难以抉择。 ps:猜一猜,金兀术会用哪一种策略,进攻襄阳。 第290章赵朴的焦虑症 夜色朦胧,天色昏昏然。 赵朴没有睡觉,而是穿着铠甲,在一些侍卫的保护下,开始巡城,检查城内的布置。樊城很大,即便是大致的走了一遍,也是花去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总体来说,樊城的防御较为合理,几乎没有破绽可言。 当赵朴回到宫中时,有些疲劳,可更多的是兴奋。 在之前,他也参加过多次战斗,更多是在大阵后方观战,因为视角的原因,很少见到这血腥的一面。而这次居高临下,却是清晰的看到了血战,在战场上生命是这样的廉价,几千人的生命就在半天的功夫,消逝了! 回想着这些,赵朴既是茫然、恐惧,又是兴奋,还有一丝不知所措。 此时,赵朴身体有些疲劳,可是精神却处在亢奋状态,如何也睡不着觉。 “陛下,吃些糕点!“这时王舞月端着一盘点心,递了过去。 赵朴伸手取过一个放在嘴中,一口吃下道:“不错,不错!” “陛下,可是难以入眠?”王舞月笑盈盈道。 赵朴点点头道:“是有些兴奋!” “陛下,好好休息,明天金军又有攻城,没有精力如何去督战?”王舞月劝说道。 “只是兴奋的难以入眠而已!”赵朴道,“照这个样子,襄阳可能守住半年?” “若是照着今天的样子,金军根本不可能攻克襄阳!”王舞月道,“论及地理位置,山河险要,襄阳比太原、汴梁,更占据优势。” “古太原,自从宋初焚毁之时。新建的太原城,城小民寡,不利于藩镇割据,也不利于防御外敌,可即便是如此;太原被围困,失去外界援助,也是足足有一年时间才破城。而汴梁处在中原腹心,处在平原地带,一旦被断去漕运,守城必然艰难。长久围困之下,汴梁必破!可是襄阳不同,襄阳经过了陛下半年之久的修建,城池坚固,士卒精锐。又依靠着山河险固,根本不可能攻破!” 王舞月看来。这些都是最为浅显的道理。皇帝陛下不可能不知道。只是赵朴心中有些焦躁、不安,缺乏明显的自信,才一次次向她求证而已。 “真的如此吗?” 赵朴似乎在询问王舞月,又似乎在自问。 王舞月道:“陛下,不要胡思乱想了。只要我军不犯致命的错误,只要不是贸然出击。金军根本没有一丝的机会!” 赵朴点点头,心中暗自道,他还不是一个老辣的君王,还是有些稚嫩。平时间在大臣们前面,可以伪装自信,伪装胜券在握;可是在背地里,他心灵脆弱至极,缺乏自信,没有一点指挥若定的风采。 “陛下,天色不早了……” 王舞月脸色微微发红,言语中欲说还休。 赵朴心中已经明白了,起身离去,向卧室内走去。 王舞月娴淑帮肖丞脱下铠甲,挂在木架子上,白皙的俏脸上不由爬上淡淡的红晕,青涩之中带着妩媚,眼睛中闪动着春意。 “陛下,不必太过忧心,只要我军稳扎稳打,不要贸然出击,金军便没有一丝机会。要破襄阳,必然要击败水师,只是金军那些旱鸭子,那里懂得水战。曹操当年八十万大军下江南时,至少还有还有水师;可是金军攻打襄阳,却没有水师,仅仅是靠着铁骑,想要席卷襄阳,这不可能?”王舞月轻轻解开衣裳,劝慰道。 “嗯!希望如此!”赵朴点点头。 实际上,思考了许久之后,赵朴也找不到一丝襄阳城破的可能。只是战略上的优势,未必能能转化为实际的胜势。 “陛下,长夜漫漫,咱们不说这个,做点有意义的事情!”王舞月笑道。 赵朴点点头,焦躁不安的心,惶恐不安的心,需要一些事情转移注意力,舒缓心境。 不久之后,卧室中便响起了清婉的喘息声,这注定是一个悱恻难眠的长夜。 ……………… 次日,当赵朴醒来是,看着身边的佳人,心情陡然的好了许多。 恍然间,赵朴有些明白,为何皇帝都喜欢沉湎与美色,这固然是皇权至高无上,有着抢夺天下美女的本钱;也是舒缓紧张情绪,舒缓压抑心理的一种方式。 皇帝,是一个高风险的职业,挑战性过大,体会成功感最难,体会到的挫折感却最多,能“混”一生,不犯错误就不错了,想要当明君、圣君,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圣君不过十数名,而庸主、昏君、暴君则比比皆是,占到百分之九十还多。 皇帝是天下最自由的人,因为他的权力没有任何限制;皇帝又是天下最不自由的人,同样因为他的权力没有边界。权力在手中,不能轻易放弃,放弃就是悲惨无比,想一想历史上太上皇的悲剧命运,就让人不寒而栗。 总之,天下的精英们在日夜垂涎、掂量、窥测、谋划着算计着皇帝。而皇帝要战战兢兢,与各个精英们斗智斗勇,一分一秒也不能松懈。 天下人是皇帝的奴隶,而皇帝是权力的奴隶。 没办法?当权力的奴隶,也胜过当死人! 长期的焦虑,让皇帝们神经常年高度紧张,甚至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呈现某种精神分裂病,变态行为,荒唐行为,比比皆是。南北朝时期宋朝,前废帝刘子业,得了性狂躁病;后废帝刘昱得了杀人焦躁病;北魏道武帝拓跋患,是焦躁抑郁症;北齐文宣帝高洋,是性泛滥病。 而北齐后主高纬爱当乞丐,齐废帝东昏侯萧宝卷捕老鼠、睡懒觉、驱百姓,明代万历皇帝的二十年不上朝,洪武皇帝的滥杀功臣,嘉靖皇帝的偏执,天启皇帝的沉溺于木匠活儿,等等,都算是得了心理疾病。 总之,皇帝压力太大了,都是心理亚健康,一个不慎,可能就是人格分裂症。 运气好的,逃避在后宫中,用酒色麻痹自己;运气差的,则是是杀大臣、**,或是做其他变态事情。 而在皇帝中,唯有一个人心理健康,那就是刘邦,因为他是无赖,无赖是不会产生心理疾病。 “最近这段时间,似乎有些忙碌,似乎隐约间,我也得了心理疾病,需要适当治疗——不然成了精神分裂症,那可就不妙了!”赵朴暗自检讨着,反思着这段时间的经历,暗自惊讶,不知不觉中,他也陷入了心理亚健康状态。 所幸,发觉的早,没有酿成大祸。 这时,赵朴隐约间又明白了,为何历代皇帝不是信仰道教,就是佛教。不论是多么残暴的暴君,多么变态的昏君,对待道教、佛教,都极为恭敬。 因为,这个时代可没有心理医生,而佛教的大师、道教的天师,往往就是最好的心理医生。 隐约间,他们可以治疗皇帝的心理疾病! “陛下,起床了!”这时,王舞月走了进来。 “起床了!”赵朴爽朗的一笑,“新一天,新的气象,今天一定是个好天气!” “陛下,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王舞月道,“可今天不是一个好天气,而是阴天。今天可能会下雨!” “下雨,倒是好了!下雨天,金军就不会攻城了!” 说着,外面果然是噼里啪啦的下起了雨,雨水来的很快,只是顷刻间,就由小雨渐渐变为了大雨,瞬间席卷整个天地,漫天的水幕席卷了整个天地。 “下雨了,看来能休息一天了!”赵朴欢喜道,“看来,老天爷还是保佑大宋的!” 第291章下雨了! 下雨了! 顷刻之间,大雨就席卷了整个天地! 在下雨天,一般是不会大打仗的。在大雨天,视线受助,不利于金军进攻,进攻效果也不太好。若是在雨天淋湿,得了重病,又是大麻烦。总之,下雨了,金军不会进攻了,又是悠闲的一天。 只是为了以防意外,还是让一部分士卒警戒,随时做好大战的准备。 下雨了,士卒们很是清闲,文武大臣也很是清闲,此刻除了在床上造人之外,似乎什么也不能做。 太清闲了,该找些事情做了! 生命在于折腾,即便是雨天,也不能停歇下来。 于是,军营内以中低级军官汇聚在一起,开始作战斗检讨,检查反思战斗成果,或是思索战斗中的不足。而在大殿内,各个文武汇聚在殿内,坐在一个巨大的椭圆型桌子旁,也是相互的讨论了起来。 “没有天生的名将,名将是由两个因素构成的,一是不断的打仗,二是不断的总结经验。只要百战不死,只要随时总结经验,即便是成不了白起那样的名将,也会成为一流的将领!”赵朴平静道,“要用平谦虚的态度,不断的学习,不断的进步,探讨开始!” 赵朴定下了大会的主题,而文武们针对这个主题,不断的进行讨论,言论自由,可以随意闲谈,但是不得人格侮辱,不得以官位欺压,不得散布投降言论。 为了防止扯皮,为了防止引申典故,说上半天废话,又进行了时间规定。 一开始文武们有些不适应,而那些大儒们更是不适应。因为大儒们总是喜欢之呼也者说上半天,更是引用各种典故,各种势力,掉书袋现象极为严重。赵朴听了半天之久,有些昏昏欲睡了,还是没有搞清大儒们说什么。 在经过一段的不适应之后,渐渐的进入了正规,文臣们开始用简练老道的话,少见典故,或是典故一笔带过。轻而易举的进入了主题,言论中多有可取之处。 只是谩骂问题也变得严重了起来,最后赵朴不得不采取惩罚措施,谩骂才减少。 在讨论中,赵朴很少说话。更多是扮演秩序维护者的角色。 而在谈论中,赵朴发觉。总体上分为两大派。文人是一派,武将又是一派。而在文人中,更是分着激进派与保守派。在对金策略中,一些主张缓攻,一些主张急攻。 在讨论中,每两个时辰休会一次。上午一会,下午一会;上午谈论的是军政,下午谈论的是民政。 时间,就这样在讨论中渡过! 第一天。雨水很大! 第二天,雨水变小了,可是依旧是中雨状态。 第三天,还在下雨。 第四天,还在下雨。 雨水就这样下着,下的让赵朴都是产生了厌恶之感,可是雨水还是下着,没完没了。 “雨下的这样大,河道中必然满了,若是金军水攻,那该如何?”忽然间,赵朴想到了一个问题,心中不由的打了一个突突。这年头若是玩水淹,几乎是无解之局,几乎是必死无疑。历史上关羽水淹七军,秦国掘开黄河水淹大梁,李自成水淹开封。 一想到水淹襄阳,赵朴心中就不安至极。 “不可能!”一旁的秦桧却道,“水淹看似容易,其实是一门技术活,一个不慎,可能反被淹。襄阳处在汉水边,对于防洪更是措施到位,城内排水渠众多,想要水淹襄阳,根本不可能!” “陛下,请放心,有水师防御,金军根本奈何不得!”一旁的范宗尹道。 赵朴也是点点头。 在大宋城市建设极为完善,城区内排水设施完备。在一些临近大河的地带,更是对防洪严密,排水渠之多,足以杜绝水淹。 历史上,关羽率军围困曹仁坚守的樊城,曹操先派遣于禁、庞德救援,关于采取围点打援方针。于禁所部屯兵之处地势低洼,当时正处秋雨时节,暴雨来袭,汉水泛滥,于禁所督七军尽没,关羽乘机率水军进攻,生擒于禁、庞德,于禁归降,庞德不降被斩。 那时水淹的,不是樊城,而是城外的援军。因为驻扎之地低洼,才全军覆没。 而秦国水淹大梁时,那时魏国城市建设较为粗糙,防洪措施简陋,才被秦国钻了空子。而在明末,李自成水淹开封时,那时多年战乱,开封早已经水渠堵塞,一些防洪措施不到位,才被淹了。 而在金军几次围攻汴梁时,就从来没有对汴梁实行过水淹,因为汴梁作为帝都,防洪措施极好,根本不会被水淹。 “理论上,水渠众多,有较好的防护,不会被水淹;若是水渠堵塞,或是建设不到位,就可能有危险了!”赵朴心中一惊,一个不好的想法在心中升起。理论上,樊城是不会被淹的,因为防洪措施较好。只是大宋的官员太**了,办事效率又太差,偷工减料现象明显,若是在建造防洪措施时,偷工减料,那就悲剧了。 从理论上的安全,到实际上的安全,这是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不行,我的亲自去检查!” 赵朴再也坐不坐了,带着侍卫,前去巡城,随行的还有工部的官员。 ………………………… 漫天的大雨,阻止了金军进攻! 金兀术性格有些疯狂,倒也不会在雨天发起进攻,因为这没有意义,作用不大。 “若是水攻樊城如何?”金兀术问道。 郭药师道:“权且试一试!” 于是,在大雨天,金军出动了,前往上游,在一段较为狭窄的河道,用沙袋堵塞了河道,让河水越积越高,只是可惜金兀术也是第一次玩水淹,根本没有经验。不知道河水蓄积到何处时,才适合水淹,只能是依照着工匠营的测算,大致的等待着积累的水量极限。 十天下雨,十天的积累,河道中的河水,已经积累到了惊人的地步。上游一些河段,因为河水太大了,一些河段甚至是崩溃了,河水开始外泄,金兀术不得不再去拦截。 一番忙活下来,河道中的蓄水,已经到了最大量,再积蓄下去,可能整个河道都会奔溃。 看着高高的堤坝,金兀术眼睛中闪着精光,生死就在这一举了,破宋就在此刻。 “绝提!”金兀术下达着命令。 一声令下,立时间堤坝被掘开,洪水失去了制约,好似狂野的猛兽,扑下了远处的樊城。 “轰隆!” 天地为之变色,大地为之颤抖! 看着肆虐的洪水,金兀术也是心中发颤,这就是水淹之威,破灭一切的大威力。 ………… 赵朴只是巡视了一段路程,就感到整个大地在颤抖,远方传来剧烈的轰鸣声。 “不好,金军要水淹了!”赵朴的脸色瞬间苍白了起来。 水淹,再次上演? 樊城能渡过这一劫吗? 赵朴咬着牙,脸色有些铁青,泄洪水渠只是巡视了一小段,却发觉根本没有文臣们说得那样固如金汤。 在泄洪水渠设计上,完美无缺,根本没有破绽可言;只是再好的设计,也架不住底下人的偷工减料。在樊城,一些泄洪渠不是年久失修,就是已经堵塞,抗住一般的洪水,甚至是猛烈洪水没有问题,可是面对超级洪水,面对人为的洪水,就有些悬了! “陛下,请上竹筏!”秦桧劝说道。 “陛下请到高处?” “陛下,水火无情,要谨慎呀!” “陛下,要慎之又慎!” 身旁的臣子,劝谏声音不绝于耳。 赵朴没有听到,只是淡淡道:“到城墙上一看!” 第292章水淹樊城 意料之中的事情,很少出现;意料之外的事情,却是时常发生。 有事时候,往往是最保险的地方,出了篓子。 当赵朴登上城楼时,只看到漫天的洪水冲击着城墙,十二米高的城墙,瞬间水位上升到了六米,巨大的水浪拍打着城墙,顿时心中纠结无比。 “愿老天保佑!!”赵朴深吸了一口气,道,“王守义守在这里,谨防金军进攻!朕要下去看一下洪水情形!” “陛下万万不可呀!”立时间跪倒的大臣一大片,好似割到的麦子一样! 赵朴冷笑着,文臣们总是爱表决心,皇帝支持的,臣子们坚决反对。到了这一刻,文臣们还是像搅屎棍一般,屁事不定,坏事不断。 “朕不去,谁去?”赵朴冷哼着,右手下意识的握紧了腰间的宝剑,强行压制着心中的怒火。 “微臣,愿意去!”秦桧开口道。 “卿家,可知如何处理?”赵朴问道。 “尽人事而已!”秦桧道。 “好一个尽人事!”赵朴冷笑道:“之前,各位可是言之凿凿的说着,樊城之坚,不畏惧水淹。如今金军水淹了,希望不要出了大篓子!” “微臣定然不辱使命!”秦桧表着决心。 “你去!速速查明城内水淹情况,及时救治,并将相关情况,速速禀告于朕!”赵朴平静道。 ……………… 一些列的命令下达了下去,其实也很简单! 主要是两方面,一方面戒备金军袭击,随时准备反击;一方面是探查城内的水位,检查实际的水淹情况。 坐在城楼上,赵朴再次无聊的有些蛋疼。此刻即便是用屁股眼猜猜也知道。城内发了洪水了,本来他这个国家第一领导人,该冲在第一线,只是可惜注定是不可能的。他是大宋的皇帝,谁死了,他都不能死;他没有儿子,没有兄弟,没有相应的继承人,他若是出现了意外,整个大宋会陷入内乱之中。 这一切种种。注定了他只能是稳坐钓鱼台,耐不住寂寞,也得耐住寂寞。 不久之后,各方面的情报传送了回来,城内的平均水位。已经达到了成人的腰部,一些水深的位置。水位更是达到了一丈多高。总之此刻。樊城七层的地面遭到了水淹,伤亡是不可避免的。城内更是人心惶惶,似乎樊城随时要告破一般。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城内水位,渐渐稳定了下来,不在继续升高。 而此时。一些百姓也是疏导着水渠,扩大排洪量,一些堵塞的泄洪渠开始疏导开来,泄洪能力也是相应的提升。 局面总算是没有恶化。 而此时。一些金军开始驾着作伐攻城。远远望去,大约有三百多竹筏飘了过来,每个竹筏上大约有二十多人,也就是说此刻有着近乎六千多金军,趁着洪水泛滥,向着樊城发起了猛攻,气势雄壮到了极点。 “活捉赵朴!” “活捉宋朝皇帝!“ “弃械投降!” “投降不杀!” 顿时间,叫喊声不断,气势凌厉至极,城内的守军一片惊慌。 赵朴看先了四周,此刻守在城墙上的战兵足有五千,而辅兵更是上万,只是缓缓然,好似兔子一般。 “跑呀,金军杀来了!”这时一个新兵似乎压制不住心中的恐惧,扭身就跑! “找死!”这时,一个小队长出手了,挥手就是一刀,这个新兵来不及反抗,就脑袋滚落而下,鲜血滴滴洒洒,落在城墙上凄艳无比。 “近卫何在!”这时,赵大一声喝叫,近卫们纷纷拔出了长刀,或是端平了长矛,指向了守城的士兵,杀气腾腾,此刻只要有人敢于后退一步,冲击本阵,就是杀无赦。 原本恐慌的士卒,躁动暂时的停住了,只是好似火山一般,随时准备再度爆发。 赵朴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制住心中的恐惧。幸运的是,那个小队长,是八字军的老兵,及时的砍杀了逃跑的新兵。也幸亏,赵大及时出手,将近卫变成了督战队,才及时的制止了大军的崩溃,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不怕神一样的队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赵朴不由大骂道,“三百金军骑兵,为何能击溃几千,甚至是上万的宋军?金军真的那样牛逼吗?错了!不是金军太厉害,而是宋军太废物,在恐惧的笼罩下,不断的向后跑,相互踩踏,相互冲击,不断的冲毁了友军的阵营,致使全局崩溃。“ “后面是樊城,后面是洪水,即便是跑路,又能跑到何处?向后退,必死无疑;向前进,可能有一线生机,为何不拼上一把!” 那些新兵,脸上露出了愧疚,还有一丝丝恐惧! “难怪,史书中说,汉人是两脚羊,原来这般没有脾气!”赵朴神情中闪出冷笑,“羊逼急了,也会伸腿蹬人,也会用犄角撞人。尔等只会跑路,别无他法。想跑路可以,往两边跑,别给老子冲毁了本阵!” “近卫们,跟随朕杀敌!” 这时在近卫的保护下,赵朴再次向前,下意识的将守城的士兵挤开,而一些新兵也是慌张的跑向了两边,只有一些老兵没有离去,继续的凑在近卫的附近,形成一个密集的整体。 赵朴大致的扫了一眼,近卫军,再加上八字军的老兵,大约有三千之多,这些兵力足够打退金军的进攻了! 而此时竹筏靠近了,金军士卒狰狞的面孔靠近了,一道道利箭射了过来。而城墙上的盾牌手,挥动着盾牌挡住了。 看着盾牌,赵朴忽然笑了。 此刻,金军的攻势,看似凶猛,好似锐不可当,其实吓人的成分占据了七分。实际上金军也成功了,在攻占宋朝的一百个座城池中,五十座城池是官员弃城而逃,自动丢弃的;三十座城池,是宋朝官员献出的;只有不到二十座城池,是金军打下的。 而打下这二十座城池的,不是女真军,而是金军中的汉人军。 刚刚用竹筏攻击,就吓得城上的守军,差些扭头跑路。 可是只要压住心中的恐惧,沉着反击,女真人的攻势很容易破解。比如现在,水面与城墙顶端,有着六米的距离,这时一个难以逾越的长度。金军坐着竹筏,只能是用弓箭射击,而无法用攻城梯进攻,顶天了也只是用搭着长绳的钩子,攀缘而上。 可是宋军的进攻手段就多言了,可以用投石机攻击,可以用弩箭射击,还可以用长矛还击。 “投石机准备!” “弓弩手准备!” “长枪手准备!” 顿时间,三千人的部队,好似一个个机器零件快速的运转了起来。 “投石机发射!”绳索被砍断,磨盘大的巨石飞出,形成了密集的的打击,一次就飞出上百块,霹雳啪啦,好似下饺子一般。准头不足,就用数量弥补,在密集的打击之下,一半多落空,有一少半砸中了。 声势骇人! 磨盘大的巨石砸下,立时间竹筏翻卷,一个个竹筏翻滚了起来,一个个金军士兵落下了水。 赵朴大致的数了一下,仅仅是第一轮攻击,就有二十多个作伐被砸毁,也就是四百多金军士卒落水,死于非命。 “弩箭射击!”又是密密麻麻的射击,一个个金军士兵,中箭,落水。 这时金军也是越发的接近,一个个钩锁抛了上来,挂在城墙上。立时间长枪翻卷,一个个长枪密密麻麻的刺杀而来,长度有三丈之长,一个个攀缘而上的金军士卒,纷纷被刺杀落下水渠。而同时一个个利斧砍来,钩锁纷纷断掉,一声惨叫传来,再度有金军落水。 此刻,在激战中,又受了伤,落水不一定会死,但绝对是九死一生,活下来的比抽中大奖还艰难。 第293章洪水之后,必然有瘟疫 战斗再度的激烈化! 只是战斗中,金军很是憋屈,死亡率也更高。此时金军进攻的手段很是单一,防护的手段也仅仅是盾牌;而守城的宋军,却是可以动用各种武器进攻。而更为忧心的是,此刻在竹筏上,更容易遭到攻击,更容易被摧毁。 激战了许久之后,金军不得不再度退去。 此时,赵朴大致的数了一下,仅仅是有一半的竹筏成功撤退而走,有一半的竹筏被摧毁,也就是说有三千多的金军士卒交代在这里。 洪水中隐约可以看到金军士卒的尸体。 而这一战,宋军损失不过三百,也多是受伤,直接死亡的更少。 “看看吧!金军也没有想象的那样无敌!”赵朴冷笑道。一些士卒羞愧的说不出话来,而一些老卒则是骂骂咧咧不断,有的脾气暴躁的,更是直接挥起了鞭子,抽打着新兵,脸上傲气无比。 战争就是如此,强者为尊。 想要得到尊敬,最后有实力;没有实力,又是吓得哆嗦,那就做好挨打的准备吧! 赵朴也不阻拦老兵的“体罚”,是该给这些新兵蛋子一些教训了! 此时城内也渐渐趋于稳定,排洪渠发挥了相应的效果,洪水的水位渐渐的降低了下来。 实际上,樊城的泄洪渠还是很给力的,只是承平了很久,一些泄洪渠都塞了。而城内的官府也懒得处理,任由损坏。于是坏的依旧坏,也没有维修好。致使这次人为的洪水出现后。樊城立时间变成了一个水世界。 于是只得临阵抱佛脚,快熟的疏导泄洪渠。 在一系列紧张措施之后,洪水的水位总算是控制住了; 在半个时辰后,洪水水位开始下降; 在一个时辰后,平均水位到了膝盖处; 在两个时辰后,除了少数低洼地区外,九层以上的地面已经恢复了正常; 仅仅是三个时辰的时间,洪水就彻底消退了。若不是城内散乱一片。城外淤泥不断,根本看不出一丝洪水淹没的场景。事后,赵朴大致的统计了一下,被洪水淹没,此次倒塌了房屋百间,伤亡百姓几百名,主要以小孩老人为主。 这个数据很是模糊。不准确,可也差别不大,这让赵朴轻轻松了一口气,损失较预料小了很多! “陛下,洪水之后,必然有瘟疫!”一个太医提醒道。 “洪水之后。必然有瘟疫。又要小心瘟疫,这刻不容缓!”赵朴再度紧张了起来。洪水蔓延,不仅仅是直接杀伤,更多的是将地底的浮尘物带起,导致细菌泛滥。最后碾成瘟疫。一刻也不容停息,赵朴有召见大臣。开始下达防御瘟疫的命令:撒石灰粉,喝中药,将死掉的任何生物烧掉再掩埋进土里,必须喝烧开的水。 刚刚忙活过水灾,又要防范瘟疫。 …………………… “元帅,败了!” 一个将军跪倒在地,神情凄惨。 “废物!”金兀术骂道,骂完之后,无力的躺在虎皮大椅上,神情有些颓废。 而这个金军将领,惶恐的退走! 这是金兀术第一次玩水攻,根本没有一丝经验,一切都是尝试,于是闹出了不少笑话。绝提之后,不仅是水淹了樊城,更是水淹了金军大寨。所幸的安营扎寨的位置较高,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可是也将一些粮草侵湿了,被子湿透了。 总之此刻,营地都是水淹一片,不得不再度迁移营寨。 这也就罢了,此次进攻襄阳竟然受挫了,死伤三千人之多,触目惊心! 这次,水淹怎么看,都有些笑话的味道。 这让金兀术脸上火辣辣的,格外丢人。 而更令人担忧的是,连续进攻受挫,全军的士气有些衰落,一些士卒对他指指点点,当面不说,可是背地里却是指责他用兵不当,不如二太子。 “二哥,我还是不如你呀!”金兀术苦笑道。若是二哥在此处,定然不会这样狼狈! “殿下,莫要急躁,自古是攻难守易。”郭药师劝解道,“当年,宋朝灭北汉时,打太原断断续续打了十几年,才打下;而即便是英才出众的宗翰元帅,睿智多谋的娄室将军,也是花了半年之久,才打破太原;后来宗翰元帅、宗望元帅,合二人之力,动用倾国之兵,花了半年之久,才攻破汴梁。其中也是侥幸占着多数,其中宋朝皇帝昏招跌出,两位元帅才破了汴梁。此时殿下,论及才能与两位元帅一般无二;可襄阳的城防险要,却远远的超过了汴梁;而赵朴智慧、勇猛,又是超出那两位宋朝皇帝。此战之败,也在情理之中,殿下莫要忧心!” “郭药师,传言,当年此人曾经被当作人质,赶赴我军大营议和。那时若是二哥杀了他,岂会有今日的祸端?”金兀术脸上有些惋惜。 当年,第一次兵临汴梁时,宋钦宗胆小议和,派遣仪王赵朴前来议和。当时,谁也没有把他当一回事,一个小小的宋朝皇子而已不值一提。那时金兀术也是隔着老远,看了仪王赵朴一眼,一扫而过,没有太过在意。 可是谁又料到,当初一个微不足道的皇子,此刻竟然成为了宋朝的大敌。 在赵朴的带领下,宋军重整旗鼓,战力渐渐回升,金军打仗也是越发的艰难。 “殿下……谁又能料到?”郭药师道。 “若是当时,将他囚禁,未送回,由一个平庸之辈即位,那该多好呀!”金兀术道,“传言,二哥觉得赵朴是假皇子,才把他换回去,换来真皇子。只是以二哥的聪明,如何识别不出真假?” “二太子自然能识别出真假!”郭药师道,“只是两军相争,不斩来使,即便是囚禁,也有些不符合道义,才放他回去!” 嘴上这样说着,可是郭药师心中却是不信。 那时,放赵朴回去,更多是为了养贼自重。那时,太祖的皇子一脉,处于弱势;若是宋军顷刻之间瓦解,没有外敌的情况下,金军内部必然陷入内乱。而内乱中,太祖的子嗣,宗干、宗望、宗辅、宗弼等人,必然受到打击,死无葬身之地。 就好似宋太祖的子嗣一般,滕王赵德秀早亡,次子燕懿王赵德昭自刎,三子舒王赵德林早亡,四子秦康惠王赵德芳早亡。 为了保全兄弟们的性命,宗望不得不养贼自重,哪怕是知道日后会成为死敌。 而实际上,宗望的算计成功了,因为宋朝动乱不堪,金军花大力气南征,无力清算他们兄弟们;而宗望也失败了,他还是被算计了,“中暑病逝”。 Ps;查看一下历史,就会发觉一些惊人的相似。宋太祖赵匡胤,将皇位传给了弟弟赵光义,结果他的儿子,都被赵广义害死了;而金太祖完颜阿骨打,也是将皇位传给了弟弟吴乞买,而那时,作为嫡长子的五皇子宗峻早亡,而威望最高的二皇子宗望早亡。 而在对宋朝取得了空前胜利的阶段,金军内部的各种矛盾也是显露了出来,各个派系拼杀严重,倾轧极为严重。这大大的消耗了金军力量,不下于太平天国时的“天京变乱”。因为内乱,大大损害了金国的元气,致使金军无力南下,只能是保持均势,隔江对峙,甚至在于宋军一些战斗中连连失败。 而在内斗中,最后的胜利者是,属于金太祖子嗣一脉,金熙宗当了皇帝,而四叔金兀术掌控了金国军政大权,而金太宗一脉日趋没落。 第294章重型弩炮来了! 十天大雨之后,又是连绵的阴天! 此时地面潮湿,泥泞不堪,大型的攻城器械根本无法前进,只能是稍后再战,至少要等待地面变得干硬为止。 直到五天之后,天色才渐渐放亮。地面才干了,金军才又发起进攻。 这次金军的进攻依旧猛烈,只是经历了几次战斗之后,守城将士畏惧心理也渐渐消失,新兵渐渐的变成了老兵,守城技术也是变得纯熟起来。原本战战兢兢,需要老兵督促,现在自发的战斗。 一天激战下来,金军伤亡了五千多人,而宋军伤亡不过两千人,敌我伤亡比例降低了! 接着,金军又是陆续发起了进攻,宋军也是从容的反击。在反击中,不断的轮换,让一些新兵上场,守卫在第一线,毕竟只有见过血,厮杀过,才能走向成熟。 这种进攻持续了半月之久,金军动用了各种手段,伤亡数量更是接近了两万多人,只是樊城还是没有攻克。一切正如之前,预料的那样,樊城固若金汤,根本攻不破。 这时,金军开始放缓了进攻! 金军放缓了进攻,宋军则开始反攻,一股股小股部队开始奇袭金军营寨。每战总是有所斩获,零敲碎打的袭击金军,今天打一个闷棍,明天坑死一个人,不追求杀敌数量,只是追求不断的骚扰敌人,让敌人不得安生。 好似一个个苍蝇一般,不断的在老虎身上转悠。专门烦死你! 一开始,金兀术还不在乎。可是渐渐地有些烦不胜烦:太缺德了! 一般的奇袭营寨,或是夜袭营寨,往往是几千人,或是上万人奇袭,或是正面进攻,声势浩大,气势惊人。这样的战斗,往往不是大胜。就是大败,打起来畅快淋漓。可是此时城内的金军,一点也不安常理出牌,往往是几人为一组,或是几十人,最多也不过百人。 这样的小部队,不断的袭扰。可能袭击运水部队,可能袭击斥侯,也可能袭击工匠,也可能晚上胡乱的敲鼓,扰人睡眠,也可能放上一把火。 这些的部队编制极小。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神出鬼没很难抓获;而即便是抓获了,也不过几十人而已,好似蚊子肉。吃起来一点感觉也没有。即便是胜利了,也没有一丝胜利的快感。可是全军上下,却是被袭扰的疲惫不堪。 “殿下,宋军小股部队,昼夜袭扰,我军疲惫不堪,士气更为低落了!”郭药师也谏言道。 “可恶,一群臭老鼠,一群恶心的苍蝇!”金兀术愤怒的一拍桌子,脸上愤愤然。 “赵朴深知战争之道,战争不一定要消灭敌人,也可以使敌人疲惫厌倦,生出烦躁之感。只要敌人烦躁了,愤怒了,就有机可乘,就能乘虚而入!”郭药师道,“殿下,慎之!” 金兀术心中一惊,恍然间明白了。他有些愤怒了,愤怒中,就容易犯错。 “主不可怒而兴师,王不可愠而智战,多谢将军了!”金兀术躬身施礼道,这时他第一次对郭药师这样的礼遇。 在过去,他有些看不起郭药师。 正所谓忠臣不侍二主,好女不嫁二夫,。而郭药师是三姓家奴,先是辽将,后是宋将,又是投靠了金军,可能为了某些原因接纳郭药师,但是利用色彩明显,骨子里是看不起他的。只是现在,金兀术明白,郭药师在操守上可能不行,可是在人心的揣摩上,在对宋军的了解上,无人可比。 “这些只是小事而已,不要太过记挂,只要破了襄阳,一切都好说!“郭药师话锋一转,问道:“殿下,打算如何攻破襄阳?” “郭将军曾经提出过破襄阳三策。上策,以水师打破宋军水师,封锁汉水河道,隔绝襄阳城与樊城联系,使二者各自孤立,不能相互救援,并断掉襄阳的外援,使之彻底变为孤城;然后从大后方,运输来弩炮,对襄阳形成密集打击,彻底摧毁襄阳!中策,从汉水上游,派一支偏师渡江,然后奇袭江陵,或是武昌,南北夹击,长期围困襄阳!而下策,是离开襄阳,而是攻击其他地区。此时,宋军主力,多数汇聚在襄阳,而我军只需要少部分强制襄阳,大部或是出击两湖,或者是会师淮北,或者是攻击江南!剪除枝叶,躯干自然不存!” 金兀术道,”为何要三策选其一,为何不能三策并行!” 郭药师心中一动,有种骂人的冲动。金军在骑兵攻击上,举世无双,战力强大至极;在战术布置上,堪比第一。可是在战略上,却是糟糕至极。 这一次,三路兵马南下,一路攻击陕西,一路进攻江南,一路进攻襄樊,三路并行,将力量太过分散,彼此之间相隔千里之遥,几乎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很难取得战略上的配合,更是难以形成战略上的优势,即便是胜利了,也是难以站稳脚跟,做不到占领一地,巩固一地。 而此次三路南下,一副席卷天下的场景,却有些人心不足蛇吞象,最后被撑死的场景。 当然了,战略上的缺陷,也可以通过战术上的胜利进行弥补,只要金军依旧是节节胜利,只要是一次次大败宋军,哪怕是出现了战略上的重大失误,也无所谓。 只是金军能一直节节胜利吗? 此时金军只要是打了一场打败仗,甚至是打上一场平手战,金军整个南征计划,机会彻底泡汤。 这三策,只要选其一,有可能胜利;可若是三策都选,等于一策也没有选,甚至比一策也没有选,更加的糟糕! “元帅!”郭药师换着称呼,说道,“我军兵少,兵力不能太过分散,若是兵力分散,必然吃亏。我军人数少,可是宋军人数却极多。靠着庞大的军队数量,足以耗死我军。若是三策并行,似乎兵力有些不够!” “兵力不够!”金兀术摇摇头道,“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我女真从来没有兵力不够用,只有能不能成功。宋军再多,也是一群土鸡瓦狗!” 郭药师想着:宋军的确是一群土鸡瓦狗;只是之前,是两只绵羊带领的土鸡瓦狗,自然是屡战屡败;可如今却是一只猛虎,带领着一群土鸡瓦狗,又岂是那样容易击败。况且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只是在平原野战上,在山地丘陵作战,在攻城战中,在水战中,金军未必比宋军强得了多少! 只是这些话,他不能说。 虽然是短暂的相处,郭药师也是了解了金兀术的性格。这位元帅,平时间礼贤下士,彬彬有礼;为人谦虚,狡猾多谋,较之其他金军将领,不知高明了多少倍;只是这位元帅性格有些倔强,甚至显得刚愎自用。 一旦下定了决心,一旦决定了某件事情之后,很难改变主意。 此刻,他决定了三策并行,几乎不会接受任何的反对意见! 似乎看出了郭药师的心意,金兀术道:“郭将军,不必劝说本帅了。可能你说的对,三策并行,有些问题,却也是最为稳妥的办法。此刻三哥,已经从水路,运来了大量的重型弩炮,我军可以借助重心弩炮之威,攻破樊城!” “重心弩炮来了!”郭药师,眼睛中闪出激动。 过去,由于南阳没有攻克,重刑攻城武器,没有运来。此时宗辅已经打通了水路,重型攻城武器总算是运输而来了。 第295章重型弩炮发威 在城墙前,巨大的开阔地上,一排排重型投石机,好似巨人一般,站立在那里。 赵朴大致的数了一下,大约有一千多架! 投石机有名为弩炮,分为弹力投石机、扭力投石机、人力抛石机、重力抛石机、回回炮、平衡重锤投石机、配重式投石机等等。 而最有名的是回回炮,利用杠杆原理,一端装有重物,而另一端装有待发射的石弹,发射前须先将放置弹药的一端用绞盘、滑轮或直接用人力拉下,而附有重物的另一端也在此时上升,放好石弹后放开或砍断绳索,让重物的一端落下,石弹也顺势抛出,有的抛石机能抛射将近1000磅(约454公斤)重的弹体,威力巨大。 投石机是一种极好的攻城武器,近代试验表明,吊杆长50英尺,平衡重锤为10吨的抛石机能将200到300磅的石块抛射约300码的距离。到了14世纪中期,有的抛石机竟能抛射将近1000磅重的弹体。 还有一种重要的心理效果,可以将巨石投入堡垒之内将房屋击得粉碎,还能投掷秽物、死兽,敌方死者头颅,以及囚徒的尸体来惊吓城内人民。 “好厉害呀!竟然动用了这多重型弩炮,太给老子面子了!” 赵朴脸色依旧,似乎毫不在乎,可是心中却是直发抖。 金军,竟然动用了这样多的重型弩炮,这是要打一场元朝版的襄阳大战! 原本的那个时空,金军多次南下,多次攻城,也动用了弩炮,但是主要以轻便为主。多是以奇袭为主。只有到了元朝时,面对南宋严密的防御体系,面对铁打的襄阳,元朝制造了冷兵器时代的“攻城之王”,回回炮! 整个襄阳,在回回炮的剧烈打击下,最后陷落。 回回炮,“回回人”制造,来源于数学发达的阿拉伯帝国,在元朝时发扬光大。在蒙古军攻打襄阳时,名声显赫到了极点! 而这个时代,还没有回回炮,但是也有无限接近于回回炮的重型弩炮。 实际上,制造一些重型的弩炮。一点技术难关也没有,只是不适用而已。 首先。比较笨重。造价比较高,没有水路,没有船运,根本无法大规模运送而来;其次,必须要较为广阔的地面,才可以摆设投石机。若是地面崎岖,不平坦,根本无法摆设;第三,必须要强大的骑兵。随时掌控制野战权,防备敌军捣毁。 在北方一些水路不便,运输不方便的地区,根本无力运来大量的重型弩炮。 而在金军攻打北方,或是江南一些城池时,只需要小型的弩炮就足够使用了,不必使用这样的大家伙。而在西北,一些地势崎岖耳朵要塞,城前狭窄,根本摆不开重型弩炮。 总之,除了襄阳,这座奇葩的城池,会享受重型弩炮轰击之外;别的城池,根本不可能,也不会受到这种待遇。 赵朴可以想象一下,磨盘巨大的石头从天而下,砸毁房屋,砸伤士兵,对士气的损害是何曾的巨大! 历史上,一向善于防守的南宋军队,最后也在这种猛烈的攻击下沦陷了。而此时,他手下的这些将士,论及守城可不及那个时空的南宋军队,短时间内还可能撑得住,时间一场,军心一动摇,那就全玩完了! “各位卿家,可有应对之法?”赵朴问道,此时他心中已经有了破解之法,只是故意一问而已。 守城,毕竟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而是要全军上下,合力出击,一起动脑筋! “陛下,巨石危险,还是快快撤离为妙!”这时,汪伯彦立刻说道,开口就是跑路。 赵朴脸色一青,有种抬手送汪伯彦一个嘴巴的冲动! “陛下,巨石危险,请速速撤离!”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还是速速撤离为妙!” “陛下,金军弩炮要发动了!” ………… 满耳朵听到的,都是撤离、跑路、离开,没有一个意见提出如何破解金军的重型弩炮。 赵朴怒了,心中也是悲哀无比,为何老子手下全是这群货。关键时刻,不想着如何破敌,尽数是想着如何撤离、跑路。 “王守义,你可有破解之法!”赵深吸了一口气,不住的对自己说,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这个…………”王守义道,“一部分将士撤离开,一部分将士紧贴在城墙附近,自然可保安全!” 这是一个笨办法,也是最为实用的办法! “舞儿,你可有破解之法?”赵朴又问向了自己的女人。 王舞月思考了片刻后,道:“可以用投石机对攻,以链子弹为主,进行打击,摧毁敌军的重型弩炮!” 赵朴点了点头,这个主意不错。金军可用投石机进攻,为何宋军不能用投石机反击,此刻樊城的投石机数量、攻击效果,完全不亚于金军。完全可以弩炮对弩炮,对轰一场。而链子弹,又可以对投石机的木架,形成致命的杀伤! “还有呢?”赵朴又问道。 “陛下,快快撤离!”汪伯彦在也不顾忌君臣礼仪,上前拉着赵朴,就往城下拉。 赵朴笑了笑道:“晚了,金军已经发动了,重型弩炮开始发威了!还速速,躲到城墙边上!” 说着,身形一闪,躲在了城垛下,紧贴着城墙,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下方。 金军的弩炮,多是配重式,随着绳索被砍断,一个个弩炮发射了,一个个石弹发射而出,大的有磨盘大,小也有脑袋般小,纷纷扰扰,好似陨石一般,从天降落而下。 而其他大臣也是慌慌张张的,往城墙边靠,尽力避开。 赵朴看着漫天石弹,既是恐惧,又是兴奋,眼神中闪现着嗜血的光芒。 大炮轰击后,形成的弹坑,往往是最好的避炮之地;而在弩炮发射后,紧贴着城垛,往往也是最好的避开石弹的去处。 若是运气不好,躲在城垛之下,紧贴着,依旧被砸伤了,甚至是砸死了。那也怪不了谁了? 谁让运气那样的背! 一个个石弹砸下,城墙都在发抖,赵朴的心肝儿也是扑扑乱跳。 弩炮不断的发威,一波接着一波,好似潮水一般,许久之后才停息! “城内弩炮出击!”这时,王守义站了起来,下达着命令,城内一个个弩炮大发神威,一个个链子弹被射出。 链子弹,其实也不是什么复杂的活计。多数是两更粗绳,连接着两个石弹,在投石机的作用下,抛射而出。链子弹,主要是打击投石机的木架,只要是被链子弹缠住了,在巨大的惯性下,冲击之下,足以将高大的木架击毁。 一轮射击,就有了二百多链子弹抛射而出! 只是战绩,真的不怎么样! 因为视角的问题,抛射出的链子弹,九层以上,都是落空了,有的不是落在后方,就是太靠前了,没有砸到投石机,反而是砸到了一些金军士兵。 不过还是有几个砸中了! “哗啦!”一声轻响,一个投石机的木架散架,顿时砸到了木架下五六个金军士卒; 听着这道响动,城墙上立时传来阵阵欢呼声! 只是好运有限! 赵朴大致的数了一下,仅仅是砸到五架! 也便是说,抛射了二百个链子弹,仅仅有百分之二点五的命中率! 战绩太差了! 赵朴不得不承认,操作弩炮,负责发射!也是一门技术活,没有教好的目测水平,丰富的经验,根本玩不转弩炮。在新手手中,弩炮发射石弹,能否砸到人,更多是靠运气! “运气呀!” 赵朴冷笑道,今天是金军重型弩炮第一次发威,也是最后一次发威! 明天,他有了准备,那时弩炮就遭殃了! 哼哼!,金兀术,等着爷爷! ps:感谢各位书友,支持! 新的一周了,求求推荐票,求求打赏,求求月票。 第296章没良心炮出击 战后,大致的统计了一下损失数据,赵朴也是心中发痛。 重型弩炮有各种缺点,比如笨重、不方便,损耗较大,命中率差,可是他的优势,也是不容忽视的。 在冷兵器发展到了巅峰,火药武器方兴未艾,重型弩炮在攻城战中,占据着重要的作用。在攻打一些坚固城池时,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历史上,宋朝时代,襄阳城有着宋军最精锐的部队,仅仅是守卫襄阳就有三十多万部队;而蒙古军却不过十五万,却要扮演着攻城的角色,若是按照常规的“蚁附”之法,进行攻城,可能蒙古人都死绝了,也不可能攻克襄阳。 只是重型弩炮的诞生,可以让蒙古军,进行无差别,地毯式轰炸,不仅是震慑着宋军的守城决心,更杀伤着宋军的大量有生力量。 若是没有重型弩炮,蒙古军铁定也攻不破襄阳城,毕竟骑射再了得,也不能骑马攻上城墙。 而在原位面,金军一直攻城胜利,没有遇到较大的阻碍,因而也不需要重型弩炮;可是这个位面,随着赵朴的崛起,襄阳城真的成为了铁打的襄阳城,金兀术无奈之下,只好从后方,大量的运输弩炮过来,进行覆盖式,无差别轰炸。 仅仅是一轮攻击,就有三千多枚石弹,砸在了樊城的北城墙附近,整个北城附近在这种覆盖式轰炸面前,好似被一个巨人蹂躏了无数次,凄惨无比! 尽管在匆忙中,进行了避弹措施,只是能紧贴城墙躲避的,还是少数;能够撤离而去的。还是少数。多数的小兵,只能是被动的挨着石弹的攻击,在庞大的重力轰击之下,砸到什么什么碎。 砸到盾牌盾牌碎,砸到城楼城楼碎,砸到士兵,不是骨断筋伤,就是砸成肉泥。 一场轰击下来,被砸死者不下三千,重伤不下五千人。在加上其他损伤,总计有万人之多,而被损毁的攻城器械,更是不尽胜数。这也是城墙上兵卒太过密集的原因,即便是紧急疏散。也有些迟了。 赵朴听着损失报告,就有种暴走的冲动。 损失太大了!若是再轰击几次。战损太大。襄阳必然失守。 历史上,红军,能够承受住战损达到百分之九十而不崩溃,战斗意志依旧高昂;可是他手下的军队,新兵居多数,一旦战损超过了百分之二十。说不定就崩溃了! “所幸的,金军的石弹数量有限!”赵朴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在战前,实行了坚壁清野,百姓多数撤离而去。金军想要抓民夫,也抓不到。人力不够用,使金军制造石弹的速度减低了下来,一场猛轰固然过瘾至极,可是也将库存消耗殆尽。正所谓,弩炮轰击一刻钟,制造石弹几天时间。 “不能任由金军轰击了,必须使用没良心跑!”赵朴下着决心。 历史上,重型弩炮,只是昙花一现,就迅速的消散在历史中了。因为在宋朝末年到元朝,已经诞生了威力更加巨大的青铜炮,相对于射击距离,轰炸威力,重型弩炮几乎弱爆了。 青铜火炮,尽管各种性能上都是较为简陋,粗糙,可以足以完爆冷兵器时代的王者。 若是用没良心跑,轰击绝对是完爆重型弩炮。 只是,一想到,这样快将没良心炮,暴露在金军面前,心中就感到一丝丝的不痛快! 在战场上,对战金军时,也只是两次动用了没良心跑,主要是为了检验实战效果,积累经验。那两次动用没良心炮,事后都是将金军全灭,八字军上下更是禁口,对于炮营更是极度隐秘。这致使金军,多方渗透还是没有搞清,没良心跑的细节。 致使这种隐秘,只是暂时的! 只要在战场上,多使用几次没良心炮,金军就会知晓没良心跑的种种原理,从而仿造,或是山寨! 其实,没良心炮,制造原理简单,不存在技术上的门槛,金军的工匠,只要是多专研一下,就能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妄想着一直垄断这种军事技术,几乎是白日做梦。区别也仅仅是垄断的时间长短而已。 “罢了,只能是动用没良心跑了!” 赵朴轻轻松了一口气,下定了决心。虽然,还有其他的方式,可以毁灭金军的重型弩炮,只是效率太低了。不足以对宋军的弩炮,造成毁灭性打击。 历来,守城一方士气低下,攻城一方士气高涨。 本来,二十多万宋军守城,十五万金军攻城,本身就够丢人了,全军士气本就低下。若是再让金军士气上占据上风,樊城说不定,顷刻之间,就失守了!他赌不起,底牌是在关键时刻使用的,而不是为了放到棺材中。 ……………… 次日,金军再次出动了! 骑在战马上,金兀术意气风发,心情很好。昨天在那地动山摇一般的轰击下,整个襄樊好似遭受来了天罚一般,死伤将士无数。 在这样的轰击下,宋军必然崩溃!只要再来几次,步兵跟进攻城,只要打上几次,樊城就陷落了。 只要樊城陷落了,襄阳陷落还远吗? 正所谓孤掌难鸣! 襄阳与樊城每一个南边,一个北边,隔着汉水相望,彼此互为犄角。樊城陷落,不仅是战略上,严重打击了宋军,更是在士气上,造成了致命的打击。那时襄阳还能坚持住吗? 金兀术摇了摇头! 一台台的重型弩炮摆放了出来,昨天损坏的已经修好了,此时依旧是一千驾,依旧是密集式、覆盖式,好似潮水般的轰击! 看着如此多的重型弩炮,金兀术脸上带着畅快的笑容。 这时,郭药师提醒道:“殿下,要谨防宋军骑兵出击,捣毁重型弩炮!” 金兀术信心十足道:“宋军骑兵,若是有胆子出来,我会让赵朴明白,何为生不如死!” 而身边的骑兵静静的等待着出击,只要城门打开,就顺势歼灭宋军于郊外,甚至可以快速出击,夺下城门! 这时,樊城的城墙上,出现了剧烈的轰鸣声,好似打雷一般。瞬间一股巨大的气浪冲击而来,好似闷雷一般,一波接着一波,连绵不断,一个个巨人一般的重型弩炮,好似被飓风吹过一般,不是散落开来,就是摇摇晃晃。 而最为倒霉的是,城下的一些金兵,在剧烈的轰鸣声中,身体飞扬而起,好似树叶一般。 一切好似魔法一般,好似幻术一般! 瞬间,金兀术的心情大起大落,由天堂跌落到了地狱。 第297章西线无战事! 一切好似噩梦一般!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天之久,可是金兀术还是迟迟的没有回味过来! 至今,他都是沉浸在那股噩梦中,剧烈的炮声响起,好似雷鸣,漫天的烟气卷起,好似海浪一般,毁灭着一切。 只是片刻的时间,重型弩炮就损坏无数,一些金军士卒,更是被巨大的气浪冲击而死。 一切,一切,都是如此的令人难以置信! “那是怎么回事?”金兀术的嗓音有些嘶哑,眼睛发红。 “殿下,那是宋军的一种新式武器,名为飞雷炮,又名为没良心炮!”一旁的密探细细的说着相关情报,”此炮轰击而出,好似飞雷一般,声音震慑九霄,天地为之颤抖,日月为之失色…………” 金兀术细细的凝神听着,最后怒喝道:“如此重要的情报,为何现在才向我禀报?” 密探脸色有些惨白,金军受了如此大的损失,情报机构自然是罪名在首位,不由辩解道:“三个月前,已经禀告了!” “三个月前,已经禀告了!”金兀术恍然才响起,的确在情报中,已经向金军高层禀报过,是由金军最高密探素衣,亲自签署,是“绝密级别”。 那时皇上在内,许多的大臣都看到了,只是不屑一顾,觉得荒诞,不可信! 只有到了这一刻,金军在飞雷炮面前,吃了大亏,才相信一切是真实的! “可有办法,搞到飞雷炮的制作之法?”金兀术问道。 “首领,已经将人员,散播到宋军内部。只是宋军内部看管极为严格,已经损失了十人多,还是没有搞清飞雷炮的细节!”密探如实的禀告道。 “那,到底需要多久,才能搞到飞雷炮的制作之法?”金兀术问道。 “至少还需要三个月!” “三个月,我等!”金兀术幽幽叹息道。随着飞雷炮的出现,战局变得莫测了起来,襄阳好似铁打的一般,难以逾越。 这还只是在守城上,若是宋军将飞雷炮。用来打击金军骑兵,那将是金军的噩梦! ………… 前天,没良心炮大发神威! 这不是没良心炮第一次上战场,在之前绞杀金军骑兵,夜袭金军营寨时。就动用了没良心炮。只是那时,多是参战的士卒为主。事后又进行了封口。外人只是知道宋军动用了一种新的火药武器,至于性能如何,一直模糊不断。 而这次,没良心炮,真正的展现在世人面前。 没有一丝掩饰,好似一个嚣张的霸王一般。用蛮横残忍,狠辣的手段,证明着君临天下。 而一上战场,就显示出了震撼人心的一面。横推重型弩炮,好似纸糊的一般,瞬息之间,变得稀里哗啦,一个个金军士兵,更好似风筝般,被强大的气浪,吹卷而起,震死震伤无数。一切仿若是雷神降临。 场面浩大到了极致! 顿时间,金军惊呆了! 城墙上的文武也是惊呆了! 在文武们看来,火药更多是燃烧类武器,更多是起着助燃的效果。 据宋代路振的《九国志》记载,唐哀帝时(十世纪),郑王番率军攻打豫章(今江西南昌),“发机飞火”,烧毁该城的龙沙门,这是火药攻城,更多是靠着燃烧之力。 到了宋朝,有了火箭、火球、火蒺藜等火器。 不过威力真的不怎么样! 直到“霹雳炮”、“震天雷”出现,威力才有所改观。 只是不论是霹雳炮,还是震天雷,与没良心炮比起来,都是弱爆了! 恍然间,文武们才发觉,火药竟然可以这样使用,试用期火药,威力是这样的巨大! 众人都在惊叹没良心炮恐怖的威力,而赵朴感到可惜,又觉得侥幸! 可惜的是,黑火药不给力,质量太差,导致没良心跑射程较短;而侥幸的是,没良心炮,有着太多的缺点,只是金军没有发觉! 历史上,解放军使用的没良心炮,多是tnt炸药,或者是黄色火药,爆炸力惊人,发射出去,一片气浪吹击而来,毁天灭地,堪比一些大口径重炮。唯一的缺点就是射程太近了,仅仅是二百米,距离太近了,比迫击炮的射程都短。 射程短,几乎是致命的弱点,可能一个狙击手,可能一架迫击炮,就可以威胁到没良心炮。 总之,在西方几乎没有没良心炮的市场,因为工业发达的西方,可以制造出许多性能上,完爆没良心跑的武器。 只有在中国,在解放战争时期,没有国防工业,只能是这种土武器,形成重型火力打击;而国民党军队又太菜,往往是成片成片投降,没良心炮的缺点,也不算是缺点。 而此时,没良心炮,只能是以黑火药为主;而更为悲催的是,黑火药的质量极差,即便是用抛物线发射,最长距离也不过是一百五十米左右。 这个距离真的太短了,可能弓箭手就能威胁到没良心炮。 赵朴可以想象到:宋军炮手拿起炸药包,向炮筒内丢去,正要引爆,发射时;这时远处的金军弓箭手出击了,点着火的箭镞射出,一下射进了炮管中,或是炮管附近的炸药包,瞬间点燃,“轰隆”一声剧烈的响动,没良心跑爆炸了,宋军士兵死伤无数。 在战斗中,完全有可能。 一百五十米的距离,金军骑兵,多数能够做到十箭九中。 在战场上,没良心炮,多数会未伤敌,先伤己! 所幸的的是,暂时金军似乎还没有发现这个缺点;或者说,没良心炮一响动,好似闷雷一般,把金军们吓傻了,完全忘记了反击;或者是城墙较高。居高临下,更有利于发挥没良心跑的威力。 总之,赵朴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 宋军炮击时,没有遭到金军骑兵的反击,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而实际上,赵朴也不担心金军会学下没良心炮,反过来打击宋朝,这是不可能的! 没良心跑,抛物线射程。才仅仅是一百五十多米,完全在弓箭的的射程内;若是金军敢于在城下,一字排开,用没良心跑轰击城池,赵朴就敢于让弓箭手。发射点着火油的箭矢,把没良心炮的嘴巴捣烂!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没良心跑是一个很鸡肋的火药武器,有很多种法子可以克制它。 实际上,没良心炮更加适合于敌后的运动战,游击战,给缺乏重武器的游击队,以强大的火力支援。论威力完爆重型弩炮,论轻便更是随时可以携带。 而在正规战场上,它起的作用鸡肋到了极致。 所幸的是,新武器总是能吓住人! 世人都是被他巨大的威力吓住了。完全是忽略了它存在的致命缺点。 ………… 在完爆了重型弩炮后,没良心炮的名声显赫到了极点,身份也华丽丽的变身为“飞雷炮”。这是士大夫们们起的名字,称之为有飞雷之威。 随着而来的是,重型弩炮,黯然的收场,悲催的成为了“没良心炮”的踏脚石。 从此,重型弩炮,也是撤离了襄阳城下,再也没有出现,好似一个憋屈的孩子,本来是要成为天才之王,结果成了衬托另一个天才之王的光环。 只是没良心炮的震慑作用,还是远远地超过了赵朴的预料! 在失去了重型弩炮,无法辅助攻城,又没有偷学到没良心炮之前,金军果断的放弃了攻城,向后退后二十里,兵力收缩起来,好似被打怕了一般,瞬间变成了小受,而宋军也无力出击,只能是干瞪着眼睛。 于是,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不出手,好似“西线无战事”! 一连半个月,平静如昔,一点波澜也没有起来,因为太平静了,赵朴心中反而生出烦躁之感。 “为什么会这样,金军不会被打怕了?”赵朴自嘲道。 不过,连他自己也不相信,金军会被打怕!此次统帅是金兀术,后世的言语,小说之类的,总是喜欢把金兀术写成一个小丑,似乎老是打败仗,似乎是常败将军。 可是赵朴不这样认为,至少在进攻樊城的战斗中,可圈可点。 而此时进攻受挫,更是能冷静下来,退后二十里地,看似胆怯了,实际上却是诱敌之计。若是金军出城袭击,那正好被金军包了饺子! “传令各位文武,到宫中一叙!”赵朴传令道。 不久之后,各个文武都是汇聚一堂。 “各位,金军屯兵于樊城之下,进不进,退不退,这是何意?”赵朴问道,“各位卿家,可有破敌之计?” “金军屯兵于樊城,已经两月之久了,师老将惫;而我军经过陛下一年多操练,早已尽精悍不下于西军,又有飞雷炮之助,陛下英明决断,只要再度出击,必然大破金军!”这时,范宗尹,提出了进攻计划。 赵朴点点头,恍然发觉,不知不觉间,金军已经屯兵樊城两月之久了。 两月之久,久攻不克,又折损将士众多,师老将惫是必然的;只是金军再疲惫,收拾宋军还是,轻而易举的。别看八字军之前取得了几次胜利,看似很强大了,其实那多是取巧,多是以逸待劳,多是以多欺少。 一旦这三个条件被抹除来,胜算不足三成。 胜数不足三成,没必要拼命! 毕竟此刻,他输不起,在城外野战大败而归,失去了军队,士气又受损,必然导致樊城失守。 此刻守住襄阳,就是最大的胜利。 “陛下,金军必然移师他出!”秦桧忽然开口道。 第296章奇袭水师 “金军必然移师他处?”赵朴点了点头,很是赞同。 “树挪死,人挪活!金军不事生产,多是以劫掠为主,久攻不克,对金军上下影响很大。此时襄阳打了两个月还是没有攻克,很可能会移师他处,即便是不全部出动,也会派偏师出击!只是金军会打哪里呢?” 秦桧道,“金军不可能退兵而去,只能是继续南下。若是我所料不错,金军可能渡过汉水,袭击江陵等重镇!” “不一定,襄阳久攻不克,金兀术可能西去汉中,与陕西的金军合流,击破西军,损失席卷西北,然后侵占四川,顺流而下,直捣东南!”汪伯彦再次提出意见。先是攻克西北,占领四川,顺流而下,席卷东南,这也是每个北方王朝必走的路。 “西北地势崎岖,汉中地区更是山岭遍地,不利于金军骑兵出击;而西军正是天下强军,攻取汉中,可能依旧久攻不克!”这时,范仲尹提议道。 陆陆续续,也有几个大臣,提出了金军进攻的路径,无非是南下江陵,或是西去汉中,或是东南去江南。 赵朴仔细听着,心中暗自叹息,此时没有准确的情报,只能是一群人在这里瞎蒙,能不能蒙对,就看运气了! 此时军情司、内卫,还有兵部等,各个情报机构都是出动了,全力的调查着,寻找着,只是金军还是没有一丝动静。不!应该不是金军没有动静,而是金军避开了情报机构的探查,隐藏了自身的战略意图。 ………… 在赵朴苦思冥想,不得思路的时刻,金军出动了! 静若处子,出若蛟龙! “襄阳防守严密。根本无力攻克;如今唯有歼灭宋军水师,失去了水师,就可以掐断襄阳与外界的联系,使之成为瓮中作弊!”郭药师道,“只是我军没有水师,必难与宋军水师交锋,唯有派骑兵奇袭,捣毁宋军水师。水师一灭,襄阳之战胜利了一半!” “而要想全灭宋军水师,唯有隐秘。使宋军没有一丝防备!” 在大帐中,金兀术静静的回想着,郭药师说过的话。 此时不得不采取,郭药师所谓的上策。 两个月了,别说打下整个襄阳。就连樊城也没有攻克,这让金兀术苦逼无比。若是半年时间。还没有攻克襄阳。那他就是大败而归,丢尽了脸面。 女真上下,最为崇拜英雄,对于能大胜仗的将军,更是敬佩至极;也最是鄙视那些作战不利,打了败仗的将领。若是此次大战。大败而归,不仅他的势力会一落千丈,其他几位兄长,也会受到牵连。 只是奇袭宋军水师。金兀术怎么想着,怎么感觉到不靠谱。 “正如郭药师说得那样,水师之重,关乎襄阳一半得失。宋军不可能看不到,必然是防备森严,怎么会轻易得手?若是,宋徽宗,宋钦宗之流,废物饭桶,奇袭还可能成功;只是以赵朴的精明,又如何肯在命脉上,有所疏忽,奇袭胜利不大!” 只是,即便是成功不大,也得拼上一把! 因为若是歼灭了宋军水师,对攻克襄阳,意义太过重大了!即便是风险巨大,即便是失败率很高,也值得拼上一把! 当利益足够巨大时,哪怕是明知必败,也会拼上一把! “罢了,拼上一把!”金兀术眼睛中闪现出了狠辣与果断。 “命郭药师,速速来见我!”金兀术道。 不仅之后,郭药师来到大帐内,问道:“殿下,召唤末将有何事?” 金兀术道:“奇袭水师,捣毁宋军水师?” 郭药师沉默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宋军水师,大约有三百多艘大小船只,经过一年多训练,而水军主将乃是一个书生——虞允文。”金兀术详细的把襄阳水师的情报,详细的说了出来。同时,将一叠纸张,递了过去,上面详细的写着宋军襄阳水师的情况。 素衣,身为金军密探首领,真的有几把刷子。除了一些特殊的地方之外,宋朝的各个隐秘在他眼中,没有一丝可言。 宋军襄阳水师,事无巨细,都是摆在了金兀术的桌子上。 “赵朴真是一个废物,竟然将如此重担,交给一个书生,这不是又要上演赵括之败吗?”郭药师讥笑道。 “此时的大宋,看似人人才济济,可是值得信任,能够有当担之辈,太少了。只能是凑合着用,即便是明知不行,明知可能出现问题,也只能是继续使用。历史上,赵括虽然兵败,可并不可耻,毕竟他不是第一败在白起手下,也不是最后一个,输在白起那样的名将手中,不丢人。而赵括纵然是有着百般的不是,但是至少忠于赵王,血战到最后一刻,即便是人肉相食,依旧不投降!” 金兀术却没有笑,只是淡淡道,“赵朴这也是没有办法,书生虽然不靠谱,纸上谈兵,但是至少忠心有余,至少不必担心叛变!” “若是大宋,人人如赵括,我金国早已经退守幽云,那里敢南侵!” 言语中,金兀术满是唏嘘,至少大宋的许多文人,没有赵括的那点本事。至少赵括能做到死战不退,能做到身先士卒;可是如今的宋朝,纸上谈兵着太多,血战死战者太少。宋朝不缺少足智多谋之士,缺少的是血战之勇。 “破灭襄阳水师,等于斩断赵朴一道手臂。郭将军,可愿意领命出击,击破宋军水师!”金兀术问道。 “末将领命!”郭药师深吸了一口气,答道。 “此战若是功成,将军必然居首功!”金兀术哈哈大笑了起来。 “只是歼灭宋军水师,不同于一般的陆战,需要多方协助……”郭药师道,开出了条件。 金兀术道:“一切所求,本帅都允了!” 郭药师道:我军将士,多是北方人,不善于水战。此战胜算不大,即便是准备齐全,也只有不足三成的胜数。唯有在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郭药师把作战计划,详细的提了出来。 金兀术点点头,就是他之心,也不过如此。 “此战,一百艘船只,请全部调拨末将使用!”郭药师道。 金军没有专门的水师,有的只是运粮船。这些船只,之前主要负责运送粮草,运送攻城器械。此次则是扮演水师,要进攻宋军水师,怎么听,怎么不靠谱!可是不靠谱,也只能是继续赌上一把! 第297章金军要议和!! “三成胜算不足,那本帅就再增加一层胜算!”金兀术道。 “一成胜算?”郭药师心中一动,忽然间明白了什么! “我若是议和,宋军会怎么办?赵朴又会如何?”金兀术笑了,“纵然是赵朴不愿意议和,那些臣子,必然愿意议和!那时,我金军的机会就来了!” “速速让李光来见本帅!” …………………… “陛下,金军使者求见,愿意议和!” 当赵朴正在焦急的等待时,得知了金军使者议和的消息。 “什么金军要议和?”赵朴脸上闪现出了惊讶,之后心中暗道一声:不好,金军要出招了。 若是仅仅认为,金军的那几个皇子是武夫,那就大错特错。在攻打汴梁时,宗望一边议和,一边打仗,用议和麻痹宋徽宗、宋钦宗,钝刀割肉;一边则是武力压迫,随时出击,随时准备着撕毁合约。 最后,蒙骗了宋军,也攻克了汴梁。 而根据以往的经验,金军提出议和的时刻,往往是准备进攻的前奏,或者是已经开始进攻的预兆。 “金军要进攻了,只是金军会进攻哪里呢?”赵朴再次感到困惑。这是**裸的阳谋,即便是知道金军会进攻,知道危险出现了,也不知道何处是金军的进攻方向,只能是闭着眼睛瞎蒙,蒙得准不准,全靠运气。 “通令全军上下,戒备金军袭击!” 赵朴立刻下着命令,让全军提高警惕,至于能不能防住金军,那就要靠运气了! “这就是弱者的悲哀,一切全靠运气!”赵朴心中微微苦涩。 在大殿内。文武坐立在两旁,赵朴坐在中间最为高大的椅子上,四周都是八字军近卫,而王舞月则是站立在身旁,眼神冷厉。 “宣金军使者觐见!” 这时,一个戴着北方皮帽子的使者走了进来,神情倨傲,好似眼睛站在脑袋上一般,只是略微拱了拱手道:“见过宋皇!” “大胆,见到陛下。为何不跪?”这是汪伯彦大声喝道。 “根据宋朝先皇,就是当今陛下的兄长,曾经签订过和约,金国皇帝为伯父,宋朝皇帝为侄儿。辈分上略低于我国。岂有伯父跪拜侄儿之理?”金军使者傲然道,“这就是以忠孝治天下的大宋吗?” “你…………”汪伯彦气愤道。”那是金国毁约在先。我军自然不承认了!” 金军使者,傲然一笑也不争辩,懒得争辩,落落大方道:“宋皇,我家元帅愿意停息干戈,愿意向大宋议和!” “议和?”赵朴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冷冷道,“议和的条件是什么?” “只有三条!”金军使者傲然道,“第一条,古时有划江而治。元帅愿意以黄河为界,北方为金国,南方为宋国!” 朝内大臣出奇的平静,没有人反对,只是金军会轻易将吃到嘴里的肉,吐了出来吗? 不理会朝中文武的疑惑,金军使者傲然道:“第二条,每年赠送大金,钱币百万!“ 这一条,更是没有人反对。才一百万贯钱,只要宋朝挤一挤,就会挤出钱财,也是可以接受,只是金军会这样轻易退兵吗? “第三条,宋国为臣,金国为君!”金军使者傲然道,“只要答应了三条,我家元帅答应,可以放回宋徽宗、宋钦宗,让你们一家子团员,也会放回一些宗室成员…………陛下,可愿意答应?” 赵朴没有回答,扭头问向各位文臣,问道:“各位卿家觉得如何?” 大宋是一个民主的社会,正所谓皇上与士大夫共同治理天下,有事情大家一起商量,而此时赵朴也一副圣明贤君的样子,一副尊敬文臣的样子,一副民主表决的样子。 “陛下,金军言而无信,谁知道真假?背弃盟约之事,时常发生,不可轻信!”一个大臣开口道。 “金兀术,不过是四皇子而已,只是中路军副元帅,能代表整个金国吗?” “陛下,这必然是金军的缓兵之计,不可信任?” 你一样,我一语,民主氛围浓厚,都在说着自己的意见,没有人答应签订和约,这让赵朴心中稍微的满意来一下。在座的大臣们,还是进步了一些,不想之前那样,开口议和,闭口投降,再开口就是跑路。 总算是进步了一些! 不管他们心中是怎么想的,至少表面上没有一人答应议和! 这是原则问题,是站队问题! 做错了事情,不一定会死;但是站错了队,必死无疑。 在大宋,皇上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哄一哄那些小白还可以,可在场的大臣却一个都不相信。在大宋,皇上是老大,没有做曹操的本事,没有藩镇割据的决心,最好不要站错队,走错路。 “不答应,你们也得答应!”金军使者傲然道,“我家殿下,已经分兵前去袭击江陵,此刻可能已经兵临随州。若是陛下答应了,那一切都好说;若是不答应,我家元帅一路杀过去,鸡犬不留!” 赵朴脸上愤怒,拍着桌子厉声喝道:“想打就打,谁怕谁!” “陛下,襄阳守护得严密结实,我军啃不下;只是不知湖北其他等地,是否能如襄阳一般结实。我家元帅不需要多派兵,只需要派出三千铁骑,就可以横扫整个湖北,让湖北瞬间变为一片废土。不知陛下,可能防住我军三千铁骑?” 哪里能防得住?! 赵朴心中暗自嘀咕着,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的确,若是一味防御,还真的防不住。三千骑兵,若是挺进整个湖北,实行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疯狂扫荡整个湖北,真的奈何不了这股骑兵。最后只能是退守在城内,当缩头乌龟,城外任由金军骑兵清洗。 一些小的村庄、城镇,将会受到毁灭性的打击。 此时,已经是四月份了,一些田地里已经种上了庄稼。若是任由金军损害,烧毁庄稼,弄不好就是一个灾年,又是饿殍遍野,死人无数。饥民大量出现,弄不好就是揭竿而起,一个个李自成,一个个张献忠出现。 这一招,真是打倒了宋军的软肋。 只是赵朴知道,有时候不能在乎这些坛坛罐罐,哪怕是家中被打了一个稀巴烂,也要拼上一场。打仗不做走生意,做生意可以认输,可是打仗输了,可就是国灭君亡,万劫不复! “哈哈!”赵朴大笑了起来,谈判就是比心理素质,撑不住的时刻,就哈哈大笑,给人以胜券在握的感觉,“原来是要南下,打烂一些坛坛罐罐,若是想要绕过襄阳南下,也无一丝不可。只是你们会!” 说道这里,赵朴的脸色森然,“你们会吗?” “湖北其他城镇,防御不及襄阳,只要派遣一万大军南下,就可攻城破寨,只是你们会吗?攻破一个城镇,死上一百人;攻破一百个城镇,就是死上一万人;而像江陵那样的大城,想要攻克,至少有死五千。数一数,你们敢打吗?你们死的起吗?” 金军使者脸色不变,眼睛中却闪过一丝畏惧,输不起,打不起! 襄阳难以攻克,为何金军还死死的进攻,死亡无数,依旧要攻克。便是因为,攻克了襄阳,打通了汉水通道,可以借助水路运输,使大军可以从容挺进湖北,更是可以震慑整个湖北,轻易攻取湖北其他地区。 正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破国先破帝都。 射马、擒王、破帝都,难度都很大,可是收获也是巨大的。擒王之后,一个国家,一个军队,会不战而溃,轻易攻取;破灭一个国家帝都之后,整个国家士气会衰落,军队分崩离析,灭国也更为容易。 可若是放弃进攻帝都,而进攻其他地区,可能会取得一场场胜利,但是也会陷入了战争的泥潭中,久战不下,不败而败。 先难后易,步步坦途;先易后难,步步坎坷! 第299章水师大战 只是,虽然无战事可言,心中抱怨不断,虞允文还是不断的操练水师,时巡查水寨。 总之,水师的生活是无聊的,是寂寞的。只是寂寞也好,无聊也罢,只能是继续忍受着。 就像皇帝陛下说得那样:北方骑战为先,南方水战为先,谁掌握了水师,谁掌握了制江权,谁就掌握了胜利。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不要怕寂寞,不要怕无聊,耐得住寂寞,耐得住无聊,才能成功。别平时间吹嘘无比,到了打仗时,一塌糊涂。 水师很重要! 虞允文不断对叮嘱着自己,不断的树立这个信念,才坚持了下来。 “将军,我等水师,真是无聊,一点打仗也没有!“一个水师士兵不满道。 “是呀,太闲了,闲的有些蛋疼!” 没有仗打,士气也渐渐的低落了起来。 虞允文道:“襄阳久攻不下,那时金军必然移师南下,那时必然强渡汉水,那时我们的机会就来了。不要抱怨现在无事可干,到了时候,打起仗来,可别尿了。打赢了,好酒好肉,什么都有;打输了,干脆跳江自杀得了!” “襄阳水师,一年消耗,足有三十万贯,我们可不能辜负陛下的希望!” “我等记得!”在场的水卒齐声道。 “将军不好了,金军杀来了!”这时,一个水卒禀报道。 “金军杀来了!”虞允文顿时间,心情激动了起来。再也难以压制,金军出动了。打仗的机会来了,也有立功的机会了! “将军,我军前锋与金军水师,已经交战在了一起!” “请速速增援!” “擂鼓聚将,全军出击!” 在阵阵的鼓声中,水师汇聚在一起,虞允文发布着命令,亲率两万水师。大约两百五十艘战舰出击;仅仅是留下不到五千人,守卫水寨。 而副统领李若虚则是守着水寨,防止金军破了老家。 “李贤弟,要守好家,金军必然会重兵攻击!” “放心吧,丢不了!” ……………… 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虽已是五月了。但在海风习习之中,天气也并不显得炎热,襄阳水师一支巡逻舰队正在黑水洋深处游戈,这是由三艘三百料战舰和五艘五百料战船,外加一些小船构成的巡逻小队,已是一支非常强大的力量 而各个快舰。四处游动着,巡视着汉水,好似巡视领地一般。 由于打仗时期,为防止金军渡江袭击,襄阳水师出巡极其小心。配备的舰只也比往日多上了一倍,这已经连续两个月之久了。除了偶尔碰上的民用船只之外,一无所获,根本没有敌人出现。 襄阳水师官兵,都有些厌倦了,有些将领更是在江河中捕起了鱼,算是打发时间吧! 若不是虞允文,不厌其烦的叮咛,让巡逻队充满了警惕,可能早就放羊了。此时即便是没有放羊,也差不多了! 只是悠闲悠闲着,遭遇战出现了。 很是突然。 郭药师想要玩奇袭,只可惜一百多首船舰,根本隐蔽不了,很容易被发觉。而似乎被陆战的胜利影响,船队上的金军也是士气高昂,似乎一点也不把宋军放在眼中。 就这样,双方突然遭遇,,然后迅速开展。 “加速,迎上去,准备战斗!”急促的锣声敲击而起,襄阳水师巡逻队迅速的变为了一头狰狞的巨兽扑了上去,战舰一起加速,逼向对面的金军水师舰队。 那艘在船体一侧漆着海东青旗帜的金军水师,显然也是猝不及防,在稍微一阵犹豫之后,猛然掉头,向着远方驶去。 “追击!”宋军将领兴奋地挥手道,他就孙大伟,原本只是襄阳一个船帮的老大。随着襄阳水师的组建,他也随之升官,如今也算是七品官,手下一千多号弟兄。 而眼前,可是个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这显然便是金军水师先遣队的舰船中的一部分,看他们巡航的规模,这只舰队应当不大,看了一眼自己的舰队,宋军将领道绝定追上去,打掉前面的这支船队,只要能俘获一些对方士兵,便是初战告捷。 “将军,这可能是金军水师诱敌之计!”一个偏将提醒道。 虽然兴奋,但孙大伟并不傻,开口道:“这必然是诱敌之计,傻子也知道。但是诱敌之计又何如?我们要凭着速度快,快速出击,将这个诱饵吃掉,首战告捷!” 吩咐旗手打旗语,派一支快船返航回水寨,向水军统领禀告已发现以金军水师踪迹,请求叔叔增援。 就算在追击过程中,避免了陷入孤军作战中。 孙大伟知道金军水师很弱,当也没有一丝轻视。 在金军水师,一只船上,一个金军将领看着紧紧追上来的襄阳水师,笑道:“鱼儿上钩了,传我命令,向伏击地点挺进。” 下完命令,金军将领伸手拍拍肩头的海东青,笑道:“小青,告诉郭药师,敌人上钩了!” 虽然此次战斗,郭药师全权指挥这场水战,但是这个金军将领并没有看得起郭药师,言语中没有一丝的尊敬。 海东青展翅高飞,直入云宵。 双方都是顺风,鼓帆而行,船速都是极快,孙大伟有些忧虑,但更多是狂热。很明显,金军水师在诱敌深入,要将襄阳水师一部,诱入伏击圈,聚而歼之;而他这一只偏师,则是要在进入伏击圈前,将这股诱饵咬住,吃掉。 双方都在打着如意算盘,主要看哪一方实力更强! 襄阳水师,官兵们对操纵舰技巧更为高明,全力追赶着,双方的距离一点点被拉紧了,只要在追赶一会,就咬上了食物。 终于咬住了食物! “攻击!”孙大伟大声下令。 看着襄阳水师杀到,金军将领心中暗自可惜,只要几百米,就进入了伏击圈,可惜没有让猎物进入笼子。 可惜了金军操帆驾船速度,还是不如襄阳水师。 “回头攻击!”金军将领喝令道,金军水师也是停止了跑路。 大船夹着小船,双方互相碰撞在了一起。 宋金之间,第一场水战正式拉开帷幕。 第298章汉贼不两立,王室不偏安! 为了节省时间,为了速战速决,金军只能是去啃硬骨头,只能是去进攻坚固城池。 明知道,不好打,也得打! 此刻,若是南下进攻江陵,进攻湖北的其他重镇,可能会轻易胜利,一个个城池被攻破,只是也会陷入战争泥潭中。正如赵朴说得那样,攻破一个城池死上一百人,攻破一万座就是一万人,打来打去,可能金军死光光了,大宋的城池还有一些没有攻克。 创敌一千,自损一千二,甚至是两千,宋军也玩得起,因为大宋最不缺人,最不缺钱;可是创敌一千,自伤八百,甚至是自损二百,金军也玩起,因为大金缺少人,缺少钱,什么都缺少。 这也是,金兀术一直下难以决断,是否要攻取江陵的缘故。 只是输人不输气,金军使者还是傲气十足的道:“陛下,就等着我军铁骑南下吧!” 赵朴点点头道:“我等着!” “陛下,不畏惧我金军攻击,难道也不顾忌一丝孝道吗?陛下的兄长、父亲,弟弟妹妹等,尽数落在我女真手中,只要陛下答应议和。我家元帅,都可以尽数送回!”金军使者脸上带着笑意,眼神中闪现出了一丝阴冷,“还是陛下,担心父亲与兄长回来之后,失去皇位吗?” 一句话,直接指出了赵朴来位不正。 皇上被擒走,不思考救驾,而是趁机当上了皇帝。不管是有千般理由,万般说法。都是抹不掉不臣之心。而此时有机会,能救回兄长、父亲,却是不救,这是不孝;而皇上被擒住,不愿意议和,救回皇帝,这是不忠。 不孝,不忠的名声。按在一个人身上,足以让他万劫不复。 赵朴听着,瞬间知道了金军使者的意图,这是要给他盖黑帽子,不过他也不在乎。人生在世,总是要戴各种黑帽子,戴了就戴了。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要救会父亲,还有兄弟姐妹,但是不会用屈膝求和的方式。汉贼不两立,王室不偏安,刘备会向曹操求和吗?刘秀会叫王莽爹吗?”赵朴冷笑道,“等着我。现在我大宋实力不如人,好似老鼠一般,被你们金军打着。但是不久之后,朕要整顿百万大军北伐,北伐的目标不是收复汴梁。不是收复河东,河北。而是直接打到北海库页岛那一带。恢复汉唐盛世,尔等蛮夷,就等着洗干净脖子,挨刀吧!” “至于我的父亲,我会用百万大军,救回他们!” “不知所谓,大宋的百万大军,早已经被我朝犁庭扫穴,摧枯拉朽一般摧毁。如今我朝三路大军南下,一路指向西北,要攻破关中,攻占汉中四川;一路指向中部,直捣两湖一带;一路直捣江南。不久之后,天下尽数为大金所有。大宋能不能撑过今年,还是两说,竟然要北伐,真是无知!三国时,诸葛亮六出祁山,无功而返;姜维北伐,劳民伤财;南北朝时,祖逖北伐,褚裒北伐,殷浩北伐,桓温北伐,谢安北伐,刘裕北伐,王玄谟北伐,南梁北伐,太建北伐。一次次北伐,一次次失败。又有那一次成功过?” 金军使者不屑道,“北伐除了劳民伤财,除了死伤无数之外,再无一丝用处!” …………………… 在金军使者不懈的进行外交活动时,郭药师也开始了奇袭战。 此次奇袭战,目标在于捣毁宋军水师。 守襄阳,有两个重点,一个是守住城墙,一个是守住水道。而不论是樊城,还是襄阳,都是地势险要至极,除非是突袭,打一个出其不意,或是城内守将献城,或是城内有奸细开城门,或是守军太废物,不然攻克襄阳,几乎没有一丝可能。 在上次时,金兀术曾经轻易的攻克了襄阳。 那时,金军打了一个突袭,骑兵杀到了城下,城门还没有关闭,城内没有一丝防备。只是一个突袭,金军骑兵就杀进了襄阳,轻而易举的占据了这座大城。只是可惜不久之后,一场大雪降临,劫掠了一番之后,就退兵了。 只是再次兵临襄阳时,襄阳分外的牢固,好似铁打的一般,久攻不克,迟迟难以破城。 而更为忧虑的是,襄阳水师不断的运动着,运输着粮草,也不断的在汉水河道频频运转,防备金军渡江。一旦金军渡过了汉水,就会遭到宋军的袭击,很难快速挺进。而沿路若是坚壁清野,足以让南下的金军陷入困境。 因而,不论是为了攻克襄阳,还是南下袭击江陵,必然要毁灭襄阳水师。只要襄阳水师一灭,南下之路,再也无一丝阻碍,可以横行整个湖北湖南。 一个个船只出动了,好似一个个狰狞的海兽;而金军的骑兵也快速的运动着,水陆并进,向着宋军水师水寨袭击而去。 站在一艘巨大的楼船上,看着外面的风光,郭药师有些迷醉。 “此战若是功成,殿下必然重视于我,谁敢轻视于我!三万金军,水陆并重,襄阳水师必灭!” ………… “将军百战死,战士十年归。我竟然分配到了水师!” 此时,虞允文正在巡视着水寨,并查看着船只,纵然是有万般的不甘,也只能是忍耐着。 原本参军,是为了杀敌报国,如今也是军伍当中。只是很悲剧的,成为了水师一员,成为了正六品水师都统。 他如今才刚刚十八岁,当了正六品的官,其实职位已经不低了。至少此刻一些同龄的学友,不是在青楼醉生梦死,昏昏度日,不知所云;就是靠着祖辈,混上一个八品,或是九品的小官;或是继续科考,求得一官半职。 而实际上,他这个七品官的权力,比四品官的权力还大。 八字军废除了,宋朝旧有的军制,而是实行新的军制。伍长、小队长、中队长、大队长、团指挥使、师指挥使,军指挥使等,一切依照周礼设置。伍长,没有品级;小队长是正九品,副职是从九品;中队长是正八品,副职是从八品;大队长是正七品,副职是从七品;团指挥使是正六品,副职是从六品;师指挥使是正五品,副职是从五品;军指挥使是正四品,副职是从四品。 实际上,镇守西北的张浚,也不过是四品而已;而镇守扬州的赵鼎、岳飞,也不过是四品。可他们都是一方的封疆大吏,权力之大,堪比卫青、霍去病。 大宋的官职就是如此,品级高,权力则小;品级低,权力反而很大。 此时他仅仅是正六品,在大宋,似乎多如牛毛,可实际上,相当于水军都督之职,襄阳水师尽数归他指挥。 “襄阳水师,关系着汉水水道是否畅通,关系着能否将金军封锁在汉水以北,关系着湖北腹地的安危,权力之大,责任之大,就连我也感到惴惴不安。皇上对我信任至极,提拔之快,不下于汉之霍去病!只是襄阳激战许久,打了两个月,军民伤亡不下两万多人。可是我水师却是平静如昔,一点战斗也没有开打,真是可惜!” 虞允文暗道可惜。 虽然在朝堂中,皇上没有过重的打击老臣,但是提拔新人的迹象已经十分明显。岳飞一年前,不过一个八品武官,可是随着屡立战功,随着各个考核都是名利前茅,连升三品,此刻独当一面,负责扬州的守卫。 而张俊不过是六品小官,也是过渡提拔,成为了西北的一方军政大臣。 皇上不断的给新人提供着舞台,但是他们也要争气,不然迟早会被再度打下来!而证明一切,最好的方法,就是战功。只可惜金军骑兵作战勇猛,水师却很弱,根本无力水战,即便是想要建立战功,也不可能。 第300章首战告捷 这个时代的水战,没有太多的技巧可言,规律是船多欺负船少,大船欺负小船,谁的船多,谁的船大,谁就胜利。 很快双方的小型交战在了一起,这些小船船速极快,极端考验双方操船士兵的技巧,双方都要做好碰撞,翻船落水的心理准备,而落水后,水中又是一番厮杀。 若是没有落水,就是接舷而战,残酷的白刃战。 操船的士兵,提起篙杆,狠狠地对戳,而一些士兵张弓搭箭,拼命对射,顿时之间,箭如飞蝗,好似下雨一般。 船速极快的情况下,这种对射仅仅能射出数箭,双方便接舷而战,刀剑齐舞,各种兵器纷纷砍杀向对方。在船只上,狭小的空间内,根本摆不开战阵,完全是流氓打架,谁狠谁胜利,谁打仗不要敏,谁活下去的机会大。 而在小船接舷而战,惨烈拼杀的时刻,大船之间的较量也开始了。 “准备弩炮!”孙大伟高声喝道,深恐士卒听不懂。 而对面的金军,也开始发射石弹。 此时已经不足一百步了,大船之间距离极短,正是弩炮发威的时刻,弩炮齐发,石弹与箭矢在空中飞舞。 石弹落在舰只之上,如果径直打穿甲板或者嵌在船体之上,倒也还好一些,就怕这些石弹落到船上之后,四下翻腾滚动,一旦沾上,便是筋断骨折的下场。 弩炮特有的尖啸声,强弩射击砰砰声,还有双方的呐喊,此起彼伏。 弩炮士兵们,冒着对方密集的打击,不停地还击。可能被石弹砸死,可能被弩箭射死,但是别无选择,而一些士兵们举着盾牌,防护着弩炮士兵。 战斗迅速的惨烈化。 剧烈越来越近,石弹渐渐失去了作用,强弩也崩毁了许多。 而这时,一些火箭开始发威,专门射向风帆。 这个时代,可没有蒸汽机。没有内燃机,动力装置只有风帆。风帆被烧毁,大船等于是被废掉了双腿,难以动弹一丝。 在火箭的焚烧之下,一些风帆燃烧了起来。烈火奔腾,浓烟滚滚。惨烈到了极致。 很快大船之间。接舷战也开始了。 海战很是古老、暴力、残忍,没有一丝技巧可言。远处是弩炮、弓箭、火箭攻击;近处则是接舷而战,近身肉搏。 在陆地上,金军可以,借助骑兵冲击,可惜在海战中。金军的骑射优势一点 在海战中,可没有退路,可没有跑路之处,只有杀光敌人。或是被敌人杀光,没有第三条道路可以选择。双方都是选择了拼命,拼命杀掉敌人。 而在海战中,襄阳水师迅速的占据了战场主动权。 襄阳水师官兵,主要来自于汉水两岸的船帮、水匪等,天天在汉水中玩水,水战经验极为丰富;而金军多是来自北方的旱鸭子,水战经验欠缺的很,一开始还察觉不出,可是渐渐地劣势越发的明显。 只要再激战片刻,这股水师就彻底被吃掉了。 “呜呜!”这时,远方响起了金军的号角声,远方的金军水师出动了。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金军水师原本计划着,原本是打算引诱襄阳水师,进入伏击圈,趁机聚而歼之。只是宋军水师速度太快了,还来不及撤离,就被咬上了。 而这部金军水师,更是遭遇到灭顶之灾,再不救援,必死无疑。 不得已,郭药师只能是提前出击,救援被困的金军水师。 “撤!”看着战机已经失去,孙大伟也不得不撤离。 相对于宋军步兵的狼狈,废物,水师则优秀了许多,出击时速度很快,撤退时也很利索。只是付出了极小的代价,就摆脱了金军的撕咬,顺利撤离而去。 打仗不仅是打得胜负,更是打得是士气。 初战士气,更为重要! 这是宋金之间,第一场水战。 宋军初战胜利,已经知足了,功劳已经很大了,再不撤离可就危险了。 ………… “追不追,郭将军?” “追,为什么不追!”郭药师语气很冲,可是很冲之后,又有些泄气,“计划已经失败,就地扎营,摆成防御姿态!“ 在陆地上,金强宋弱,可是在海上,却是宋强金弱,此刻不得不采取防御,若是盲目进攻,可能将这点家底全部的赔了进去。 “郭将军莫非是怕了!“ “郭将军,我军船只众多,不怕宋军!“ “可惜呀,初战不利,就要防守,不愧是郭将军!“ 这时一阵阵嘲讽的声音传来,四周都是女真将领,地位上都是比他这个降将的地位要高。在女真人的观念中,只有进攻,再进攻,可没有防守这一词。此时刚刚是小挫败,就想着防守,似乎有些太胆怯了。 郭药师的脸色潮红,既是愤怒,又是憋屈,心中悲愤到了极致。 世人看来,他是这一次水战的最高统帅,可是他知道只是明面上的统帅而已,手下这些桀骜不驯的女真将领,没有一个人愿意接受他的指挥。一旦意见相左,他绝对是被架空的料。 “郭将军,出击!“ 底下的将领纷纷请命。 郭药师无奈,拿着鸡毛当令箭,后果就是死了,也没人喊冤枉,罢了!只好道:“出击,破灭襄阳水师!“ “郭将军,圣明!“ “此战必然大捷!“ ………… “拜见都统!”孙大伟躬身施礼道。 “不错,不错!”虞允文满意的点点头,“此战你居首功!” “不好,金军水师追击而来了!”这时,船顶上负责瞭望的官员,禀告道。 “金军水师,真是不知死活,以为这还是陆战,以为还是骑兵纵横无敌吗?”虞允文不屑道,“陆战不是水战,此战,必然要全灭金军水师!” “末将愿意为先锋,出击金军!” “赵老三,你滚一边去,此战老子先出手!” “不行,必须我去,你们水战,谁比得上我!” 立时间,襄阳水师将领之间,也是剧烈的争吵了起来,都是为谁当先锋,谁先出击,而争吵不断。 “不必了,我们退后!”虞允文却是笑道。 “什么退后?”众将立时吃惊不已,“不可,万万不可,我襄阳水师强于金军水师,必能胜之,为何要退去?” 虞允文道:“退去,是为了更好的进攻。若是一味硬拼,伤亡必大;还有水寨此刻正在遭受金军进攻,时间不能拖得太久!” “是!” 一声号令之下,襄阳水师缓缓退去,而金军水师则是嗷嗷直叫,直接追杀而去。 这时,双方的水平就显现而出。金军水师,屡屡追赶,还是追不上;所幸的距离渐渐在缩短,只要加把劲,就可以追上了。 而这时,虞允文正带着水师,向着伏击地点冲击而去,只要进了伏击圈,就可以打全歼战了 只是,郭药师脸上带着忧愁,此刻傻子都知道前方有宋军伏击,可是金军士兵还是沉迷在无敌的幻境中。 这可是海战,各位大爷醒醒! 在陆战时,靠着骑兵的犀利,强大的冲击之力,金军骑兵可以做到以一当十,以一当百,屡战屡胜;可这是水战,水战是舟楫的碰撞,而不是战马的碰撞,再牛逼的骑射,也无一丝用武之地,可是金军上下,还是沉迷在无敌的幻境中。 即便是刚刚初战失利,也认为宋军侥幸获胜。 不然,为何扭头就跑,连接战也不敢。 “停,穷寇莫追,小心宋军埋伏!”郭药师道。 “哼,有什么埋伏,继续给我追!”四周的金军将领不屑道。 郭药师彻底无语了! “轰!”一声剧烈的爆鸣声,船体发出剧烈的颤抖声,船上的一些金军士兵摔倒子船上。郭药师身子一斜,也是倒在一旁,剧烈的碰撞之下,头盔也不知丢到了何处。 第301章金军水师全军覆没 “不好,这是水雷!”郭药师惊骇道。 恍然间,郭药师想到了一种水战武器,这种武器名为水雷。 它用木箱作雷壳,油灰粘缝、将黑火药装在里面,其击发装置用一根长绳索不结,由人拉火引爆。很土气,手段也简单,可是威力却着实不小。一颗水雷爆炸,能将一艘大船炸出一个水缸大小的窟窿。 不炸则已,一炸能够将大船炸沉。 果然,在剧烈的摇晃之后,郭药师所在的这艘船的船底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窟窿,水咕嘟咕嘟,往里面冒这艘船下沉,已经是定局了! “可恶呀!”郭药师心中苦逼无比。 “轰!” 又一声剧烈的爆鸣声,有一个水雷爆炸了,一个大船又冒泡来了! 接二连三的船只被水雷引爆,原本战阵整齐,准备厮杀的金军水师,乱作一团。 “轰!” “轰!” 剧烈的爆鸣声响起,设置在岸边的没良心炮也是响起。 上百架没良心炮,齐刷刷的去掉了伪装,露出了狰狞的炮口,专门打击江河中金军水师的风帆,杀伤金军士兵。为了提升杀伤力,在炸药包内塞进去铁珠,碎铁块等,随着没良心炮的发射,一炸一大片,威力之大,惊骇人心。 而为了提升命中率,之前多次训练,做到万无一失。而在水中更是留下浮标,专门提升打击精度。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一面倒的形态。 这与其说是一场战斗,不如说是一场屠杀,一场襄阳水师,大肆屠杀金军水师的战斗。 “好!好!“虞允文脸色上闪动着潮红。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捷,金军水师这一刻死翘翘了! 在经历了水雷轰炸,没良心炮射击之后,金军水师被冲击的七零八落,好似被殴打了无数次,在也无一丝还手之力。 “冲呀!” 这时,虞允文发起了总攻的号令,大船在前,小船在后。大船的前方设置了撞角,专门撞击小船。被撞击到的小船,不是四分五裂,就是彻底翻船。而为了提升速度,大船上七层以上的士兵,都在底部蹬着水轮。划动着叶轮,使出浑身的力道。带动着大船冲击而去。 水战。在这个时代没有太多的技巧。 远处了,则是以投石机,弩箭射击;近处了,则是接舷而战,近身肉搏。 当然了,还有一种水战。那就是大船靠着体格巨大,再由脚踏水轮,提高速度,在绝对的力量叠加上绝对的速度。形成巨大的惯性冲击力,将大船撞击出窟窿,将小船撞翻,横冲直闯,辗压一切,毁灭一切。 还有一种水战,则是小船包围住大船,利用大船速度慢,蚁附而上。 总之此刻的水战,更多是船多胜,船少败;船大胜,船小败;但是也无绝对,就好像田忌赛马一般,只要合力利用兵力,即便是水师处于弱势,也可以打一个翻身战。 只是可惜,金军水师打不了翻身战了! 金军水师,先是遭受了水雷的袭击,炮火的轰炸,已经队形散落,士气低落到了极致,人心惶惶,好似惊弓之鸟。而此刻更是遭到宋军水师搂头盖顶的袭击,早已经被打懵了,一个个小船被撞翻,一个个大船则是起火。 撞翻的小船,一些金军士兵跌落水中,来不及逃生,就遭到了小船上宋军士兵弓箭袭击,长矛刺杀,伤亡惨重,想要活下去,几乎是不可能,十死无生。 而一些大船则是被丢上猛火油,射出一个个炸药包,变成了一片火海。 纵然有一些金军士兵反抗,也好似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很快的被辗压而死。 金军士兵很是勇猛,但在绝对的辗压之下,没有一丝的用处。 “败了,败了!“ 郭药师的脸色有些铁青,一万多水师,就这样全军覆没了。 事实再一次证明,金军发展水师,没有一丝前途。就如同宋军发展骑兵,没有一丝前途一般。 六如给事李邺说过:“人如虎,马如龙,上山如猿,入水如獭,其势如泰山,中国如累卵”。意思是说,金军的战斗力很强,步战好似老虎,骑战好似蛟龙,山地作战好似猿猴,而在水战好似水獭。 说得还是有道理的,实战中,金军就是将宋军打得屎尿皆流。 只是也存在一些不实一面,比如金军骑战一流,堪称无敌;而步战二流,称不上无敌,但也算是厉害;而山地战逊色些,但是也很强。可是水战,却有些够呛。 虽然女真军,多次强渡过黄河,但是并不代表金军水师很强,只是代表宋军黄河防线,名存实亡。 实际上,金军水师更多是运输队的角色,借助水路运送一些粮草,运送一些攻城器械,这还可以,可是水战完全玩不转。 辽河、嫩江,毕竟不是汉水,不是长江。 “郭将军,宋军杀来了,如何是好!” “郭将军,若是能救本将离去,本将必然重重回报!” “郭将军,我爹是六王爷,我是独苗,不能死呀!” 几个面如土色的金军将领,心情惶惶然,问向了郭药师,在也无一丝傲气。 之前那些趾高气扬的金军将领,在战斗开打之前,他们是意气风发好似弹指之间,就可以灭了襄阳水师。只是战斗时残酷的,猛烈的火炮,燃烧的猛火油,他们的胆气彻底的消失了。 此刻这些金军将领心中,只是存了一个念头,跑路,跑路,我要活下去。 事实也再度证明,女真人不全是英勇作战,也有怕死的人。 完颜阿骨打那一代,宗望这一代,都是苦哈哈出身,都是被剥削出身,可谓是身贱命贱,为了活着有奔头,敢拼敢杀,即便是日后富贵了,当了皇帝,当了王爷,依旧保持着敢拼敢杀的一面,凶悍好似野狼。 一代,二代,是好样的,都是老子英雄,儿好汉。可是到了第三代,则是质量有些下降了。 “三代们”的童年少年,都是在甜蜜中渡过,他们的爹都是王爷,将军之流,长期安逸的环境,早已磨掉来他们心中的野性,狼性。外表也有些野性,狼性,可更多的是外强中干,中看不中用。 父辈们将这些”三代们”,派上战场,更多是为了镀金,更多是为了磨砺。若是多磨砺上几年,可能真的变成悍将,只是可惜,上了战场没有多久,就遭受了灭顶之灾,铁还未炼成钢,就化为了铁渣了。 很不幸,这些金军将领们,“三代们”居着多数。 在连番的打击中,早已如惊弓之鸟,失去了胆气,再也没有指三道四,而是变成了乖宝宝,听从这郭药师撤离。 “这一段河段较窄,那残破的小船,起火的大船,将士阻拦,我们还是有机会逃跑而去的!”郭药师沉声道。说着,开始将散乱的残余船只汇聚在一起,活着的金军将士汇聚为一个拳头,一部分负责打阻击,一部分则是从容撤离。 ………… “都统,他们跑了!”看着远去的几首快舰,几个将领脸上闪现出着急之色。此时追击,明显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跑不了的!”虞允文脸色平静,“路上已经设下了埋伏!” 大捷,岂能是虎头蛇尾,必然要斩杀金军将领,才能算是功德圆满。那些残余金军,自以为逃离而去,不过是在鬼门关上,多绕了几圈而已,最后还是免不了一死。就让他们多活上一会! “收拾残敌,不要让一个金军活下来,为死去的汴梁百姓报仇!” 襄阳水师开始大开杀戒,不留俘虏,全部砍杀。为了防止有漏网之鱼,上上下下,都搜了一个遍,还不断的补刀,确保无一个活口。 第302章捕杀郭药师 逃离一段距离之后,残余的金军很快的上岸边。 水中惨烈的经历,让残余的金军,潜意识的产生了恐惧症,再也不愿意到水中,去玩水战了。到了岸边,踏着实地,残存的金军士兵松了一口气。到了岸上,又是陆战,此时金军的优势又回来了。 郭药师仔细的清点了一下人数,残余的不足二百多人。 一战下来,金军水师尽数覆没,只活下去二百人,可以说金军南下以来,最大的败仗! 郭药师心中,顿时冰凉到了极点。 这一战大败而归,有近乎一万大军金军阵亡,这可是大罪名,必然有人承担罪名,去背这个黑锅。而金兀术,是中路军副元帅,名义上的最高统帅,是不会犯错误的,不会背负这个罪名。而在场的各个金军将领,都是背景深厚,也不会背这个黑锅。 黑锅,最后只能是他来背负。 兵败之罪,必然是落在他身上。况且,他又是一军统帅,不追究他的罪名,又去追究何人? 只是如此大的罪名,足以让他万劫不复,死无葬身之地,杀上他一百次也不为过。 而此时远方几只船只杀来,上面站立着宋军士兵,显然是追杀部队。 “不好,速速撤离!”看着那几首船只,郭药师再度下着命令,那是一只齐整之师,有三百多人,刀枪齐全,弓弩强劲;而此时金军却是残破之军,狼狈不堪,士气低落。 而这些三代出身的金军将领,出奇的没有反驳,听随着郭药师的意见。撤离而去。 到了这一刻,一切争执都是多余的,唯有跑路,才是上上策。 “抓住他,那是郭药师!” “都统说过,抓住郭药师,赏钱一万贯!” “娘呀,老子一辈子都没有见过一万贯钱,这个郭药师真是值钱呀!” “当年的燕山府,就是这货送出去的。没有这货卖国。金军哪里会轻易攻到黄河边!皇上最恨的,不是金人,而是郭药师这类汉奸。先皇白白对他那样好,全被狗吃了!” 这一刻,快船上的士兵很快登陆。开始了追击行动。 而郭药师等人,也开始了跑路行动。 为了更好地跑路。哪里隐蔽。往哪里钻,好似老鼠一般。而宋军也是铁了心要抓住他,用他的脑袋给宋朝皇上做贺礼。一边交战,一边跑路,战斗时断时续,更多是跑路为主。为了更好的跑路。只能是分兵,分散宋军的注意力。 三天后,郭药师身边的人,越来越少。最后仅仅有两名亲兵守卫在身边。 此时的郭药师,在也无一丝无从淡定,好似活脱脱一个乞丐,干粮已经吃光了。只能是采集着野果,捕获一些兔子等为生。三天下来,郭药师活活瘦了一圈,眼前发黑,吃不好,睡不好,再也无一丝精神。 而跑着跑着,郭药师也是迷失了方向,不知道跑在何处。 只是他知道,危险并没有解除。若是一开始,仅仅是宋兵追杀,那后来则是普通百姓的追杀,似乎所有人都恨透了他,要将他破剥皮抽筋,砍上十八截。 “罢了,我不跑了!” 郭药师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神情有些萎靡,“我跑不动了,再跑下去,不累死,有的饿死。你们砍了我得脑袋,送给宋军!你们是小卒,宋军不会在乎的,砍了我得脑袋,算是送给你们一场富贵!” 事到临头,郭药师在无一丝胆怯,有的只是从容。 反正拼杀了十几年,经历过十几场生死,许多人死了,他还没有死了,也算是活够了。漂亮的女人睡过不少,官也当得做够大,不过怎么说,也不妄人间走一回。 “将军,我等岂能做那等不义之事!”两名亲兵纷纷道。 郭药师冷笑道:“想要动手,就动手,只是动手前,最好不要手臂发抖,不要脸上冒汗,不要言语慌张,不要眼神躲闪…………” “将军,我等…………”这时,一个亲兵弱弱的说不错话来,似乎被郭药师一语点出,慌张不已。 “杀你又如何?,一个汉奸而已!”一个亲兵,却是彻底的撕掉了伪装,一点情面也不留,挥动着手中的长剑,刺杀向了郭药师的胸口。 “啪!”一声轻响,亲兵的长剑刺空了! 郭药师已经闪开了那必杀一击,嘲笑道:“想要杀我,手段还差了些!” 说着,身体一纵,好似狸猫一般扑杀而去,与那个亲兵交战在了一起。 身为武将,郭药师的剑术惊人,只是几招之间,就将那个亲兵逼到了绝路,差些倒毙在剑下。 “快来助我!“那个亲兵求助道。 那个语气弱弱的亲兵,一咬牙,狠着心道:“将军,对不起了!” “杀!”也是挥舞着宝剑,进入了围攻郭药师的行列中。 局势的变化,瞬间让两个亲兵走向了叛变,走向了斩杀昔日主人的道路,出招狠辣,一点情面也不留。他们必须要斩杀郭药师,用他的脑袋做投名状,换取功劳。而郭药师,也是不留一丝情面,招招狠辣 在两个亲兵的围攻下,郭药师从容自在,神情冷厉:“没用的,你们杀不了我!” 一道剑光闪过,一个亲兵倒地毙命。 有一道剑光闪过,又一个亲兵倒地毙命。 当解决了这两个亲兵之后,郭药师身上又添加了几道伤口,所幸的是伤口不在要害上,包扎来几下之后,就问题不大了。 “想要杀我,你们还不够格,武艺还是不精!”郭药师的语气中带着嘲笑。 很快,郭药师脱掉了身上的铠甲,换上了包袱中,一件宋军士卒的的铠甲。变幻了装束之后,再无金军大将郭药师,只有一个普通金军士卒郭三。将脱下的铠甲,穿在了杀死的亲兵身上,然后看烂了身体,转身离去。 不久之后,搜索的宋军士兵找到了这里,寻到了郭药师的“尸体”! 虽然疑点重重,但是尸体上的铠甲,装束,无疑显示着郭药师死了。死在了,一场与亲兵的内讧中。 ……………… 此时,搜索总算是松了很多。 郭药师也是大大松了一口气,此时他不再是郭药师,而是一名宋军士卒,叫郭四。 灯下黑! 自古以来,最为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为安全的地方。 没有人想到,郭药师会化妆成一个宋军士兵,躲在宋军中;或者是有人想到了,只是郭药师的演技太高超了,话语之间,举止之间,破绽极少,根本没有一丝漏洞可言 此时,郭药师,已经成为了厢军的一名士兵。 而很快,郭药师又抽身离去。 而他的离去,也没有引起当地官府的重视,逃兵太多了,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辗转逃离,好似浮萍一般,郭药师加入了逃难的队伍中,成为了流民的一员。 颠沛流离,吃不跑,睡不好,夜晚时时做恶梦,还经常遭遇土匪袭击,官吏敲诈,过的好似路边草一般,随意被人践踏,随意被人欺凌,也随意被人砍杀! 苦日子不断…… 直到三年之后,生活才渐渐安定了下来 逃离了危险之后,郭药师没有返回金国,而是静静地呆在了南方。因为不论是大宋,还是大金,都是宣布他已经死亡了。而死去之后,大宋大肆的庆贺,给了他各种骂名;大金则是哀悼不断,给了他无尽的弱于。 只是他知道,他回不去了! 若是他不死,大金必然要追究罪名,少不了砍头灭族;而他死了,一了百了,没有人会计较死人的过错,反而是大肆褒奖。 而当郭药师再出出现时,又是另一番场景。 第303章鸡肋 “大捷!大捷!水师大捷!” “大捷!大捷,一万金军尽数覆没!” “金军三百多艘船,十几艘楼船,尽数覆灭!金军水师尽数化为灰烬!” “此战金军元气大伤,再也无力进攻襄阳!” “水道畅通,此战必胜!” 当水师大捷的消息传来时,整个襄阳立时轰动了,好似过年一般。这可是真正的大捷,那一面面旗帜,还有残破的铠甲,都是大捷的最好证明,这可做不得假! 原本,黑云压城城欲摧,惶恐不安的襄阳立时安定了下来。 整儿襄阳的士气,顿时提了起来,似乎坚守下去,再也无一丝难度。 而同时,各种小道的消息也是传播开来,多数夸张,不真实,却极好的鼓动了人心。而一些大臣似乎也被水师大捷,所感染,提出了反攻计划,一举击退金军,并不断的引用典故,言辞昭昭,可见明月。 只是说得再好,也被赵朴糊弄过去了,坚决不打。 开什么玩笑! 大胜了,是好事! 可是眼睛,长到脑门上,就悲剧了! 舆论是糊弄人的,是用来引导百姓思潮的,而不是被百姓思潮所影响,迷失了判断。 此时反攻,时机还不到。 至少要等到东线传来,胜利的消息;而辽东也是传来,李纲扰乱金军后方的消息;而陕西一带,也是传来胜利消息。各路大军飘红,打退了金军的进攻,那时才可能反攻,才能取得襄阳保卫战的最后胜利。 至于此刻,开展反攻时机太早。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忙工作细活,还是静静等待为上! 短期看来,宋军处在不利的局面,老是打败仗,被动挨打,憋屈至极;可是长期看来,宋军不论是财力上、兵力上,都是占据着优势。只要是不冒进,不打大败仗,长久拖下去。绝对是会把金军拖垮。 此时,优势渐渐向着大宋便宜,此刻傻了才冒进,傻了才主动出击! 总之,战略上无非是三个字:等、熬、拖! ……………… “什么败了!” “什么全死光了!” 金兀术也是傻眼了。 战局的发展。再一次超脱了他的预料,金军水师尽数覆没。近一万多金军士兵阵亡。唯一感到庆幸的是。这些阵亡的金军士卒中,有七层以上,是来自幽云或是山东等地,多是以契丹人、汉人为主,女真兵只是少数。 即便是此次大败而归,也没有死了太多的女真兵。 女真人的命。可精贵着,若是真的死上一万,他非要心疼死不可。 随着水师的全军覆没,宋军是欢欣鼓舞。好似过年;而金军上下,却是哀鸿一片,有种兔死狐悲之感。 “说,此战为何大败?”金兀术喝道。 “这是郭药师,那个混蛋的错…………”逃回来的金军将领,啼哭抹泪,好似死了爹妈一般,一边哭着,一边骂着郭药师,将所有的罪名,都是推在了郭药师的身上。 只是金兀术是何等聪明之人,这点小把戏,这点小算计,又如何能够瞒得过他,听着这些歪曲的事实,很快的推演出了真相。 “混账!”金兀术气得有些肺都快炸了,伸手就是几个耳光,抬脚就是乱踢,嘴中骂道,“混蛋,王八蛋!你们还是女真勇士们,勇气都让狗吃了吗?没有学的你们祖辈的勇气,都是尽数学了汉人的偷奸耍滑;那么多将士都死了,你们为什么不死在那里!” 棍棒之下,出人才。 当年,完颜阿骨打就是遮掩教训儿子们的,而到了金兀术,也是用棍棒教育,丝毫不留情,不管你是哪个王爷的儿子,还是哪个贵戚的关系,照打不误,只要不打死一切好说。 而跪在地上的几个“三代们”挨着打,心中抱怨不已,又怨又恨,又是敬畏,暗自咒骂着这位四皇子,太狠了、下手太毒了。可是身体却一点反抗也不敢,甚至表情也一副恭顺的样子。 乖乖挨打,才是上策;让这位爷消消气,才是上策。 惹恼了这位爷,说不定就将他们打废了。虽然说他们有背景,可是这点背景,在这位四皇子面前,一点优势也没有;虽然说他们老爹的心肝宝贝,可是也为非不可代替,老爹有好几个儿子,没有了他们,照样有人顶替。 这些三代们,一个个遭受了金兀术的挨打。 大骂了一顿之后,金兀术心情好了和你多。 “滚!滚出老子的视线!”金兀术大骂道。在场的将领们,纷纷退回,而这些三代们,也是灰溜溜的滚蛋。 坐在帅椅上,金兀术有些后悔,此战不应该派郭药师去,他也低估了这些混球的混账,他走了一招错棋,不然也不会白白损失一万多人,“可惜呀,郭药师乃是大才。我军中,对汉人了解最深的,莫过于郭药师,可是此次,他回不来了!都是我的错误!” 在一阵自责之后,金兀术心中生出阵阵疲惫之感,打仗打了许久,也没有如今天,这般的疲惫。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鸡肋,鸡肋!难道真的要舍去襄阳而去吗?” 金兀术再度纠结了。 “看来只能是采取中策了!” ……………… 在襄阳水师与金军水师大战的时刻,大约有两万的金军,也发动了攻打襄阳水寨之战。 水寨,是襄阳水师的立身根本,那里是襄阳水师的老巢,大量的粮食,器械存储在那里,不容丢失。 为了保卫水寨,守卫水寨的士兵拼死抵抗,仅仅是战斗了一个半时辰,就连续破了九道寨门,似乎有些撑不住了,只要在攻破三道寨门,水寨就彻底完了。这一刻李若虚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随时准备自杀殉国,而粮草库也是点着火油,随时准备烧了,不给金军流一粒粮食。 这时转机来了,远方的襄阳水师回援了,死不了! 看到取胜已经不可能了,金军只能是退去。 这两万的金军,没有返回襄阳城下的大营,而是向南方直接扑杀而来,直接指向了江陵。 上策,很快的转变为了中策。 速战速决难以实现,只能是南下江陵,而四周金兀术的大队人马,则是四处扫荡,让北方的襄阳成为一座孤城,然后南北合计,共同攻破江陵。这个计划,花去的时间较长,快需要三四个月,慢可能需要半年,甚至是更长。 可是到了如今,只能是采取中策了! 不论是西去,还是东去,都是去捧别人的臭脚,都是吃别人的残羹冷炙,那里有这里吃独食欢快。 在襄阳久攻不克,士气疲惫的情况下,金军太需要胜利了,太需要洗劫一番了,需要用胜利,用洗劫,恢复军队士气。一边不断的恢复着士气,一边不断的打掉襄阳附近的城池,让襄阳变为一座孤城,然后趁机攻取,就好似攻破汴梁一般。 到了最后可能,可能也难以攻克襄阳。 那时诸多大军,三路大军,再汇聚在一起,一起攻破襄阳也不迟! 只是三路大军,能够合力围攻襄阳吗? 金兀术摇了摇头,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自从太祖死后,金国上下就分裂为几个派系,这些派系相互争斗,又相互合作,拆台不断,内斗不休。第一次围攻汴梁时,二哥已经打到了汴梁,那时只要宗翰南下,汇合在汴梁,可能汴梁就城破了。 可是宗翰偏偏与二哥不对头,宁肯打太原,死伤无数,也不愿意南下汇合在汴梁。结果,二哥孤军深入,局势不利,只能是退去。 而第二次,在皇帝的协调之下,宗翰总算是与二哥合兵打汴梁。汴梁总算是城破了,只是城破之后,又因为废立宋朝宗室的问题,宗翰与二哥又吵起了架,争吵不休,专门拆台。 而第三次,攻打宋朝,更是各自为战,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各走各的路; 而这次,是第四次打宋朝,依旧是各自为战。 况且即便是合力攻打襄阳,那由谁担任总指挥,谁负责一切。各个之间,你不服气我,我也不服气你,在加上皇帝陛下玩平衡之术,注定了一切是不可能的! 第304章金兀术跑了! “金兀术跑了!” “金军大败而走!” 很快的城外,金军的大营消失了,向着东南而去。 看着绝尘而去的大军,赵朴轻轻的松了一口气,眼神向四周瞄去,发觉,四周的大臣们也是松了一口气。金军带来的压力太大了,虽然说守住了襄阳城,可是没有人不害怕。一些文臣们,家中已经备下了毒药。 一旦城破,一旦事不可为,就果断的服药自杀。 而赵朴也是做了最坏的打算,一旦事不可为,果断的跑到神农架林区,去打游击。 只是很幸运,金兀术还是撑不住了。金兀术还是跑路了,离开了襄阳! 不!准确说,不是跑路,而是战略撤退。 实际上,直到现在金军只是在攻城时,损失了一部分兵力而已,主力尚存。只要坚持下去,继续围困襄阳还是可能的。只是金军显然支撑不住了,坚壁清野,久攻不克,让金军不得不撤退而去,向着其他方向运动,就地取食。 “运气呀!”赵朴心中暗自唏嘘。 历史上,汉尼拔征战意大利半岛时,纵横无敌,靠着兵马所到,就是领土所到,在战场上将罗马军队打得稀里哗啦,屡战屡胜,几乎无敌,差些灭了罗马帝国。只是可惜,汉尼拔的运动战,威力巨大,只是后勤没保障,只能是靠劫掠为主。 一旦久攻不克,一旦遭遇坚壁清野,几乎遭遇灭顶之灾。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战士也是人。不是超人,还的吃上饭,才有力气行军,有力气打仗,而有大量的骑兵消耗更是巨大,毕竟一匹马消耗的粮食,是一个普通士兵的八倍有余。 一旦难以速战速决,一旦遭遇坚壁清野,几乎是灭顶之灾。 结果,汉尼拔牛逼无比。最后后勤不给力,还是被群殴而死;而此时,金兀术也很牛逼,至少在野战对决中,哪怕是八字军精锐出手。胜算也不足三层,可是如今被赵朴一围困。一坚壁清野。久攻不克,于是只能是跑路了。 再不跑路,不是被打死,就是被饿死! “金军已经退去,骑兵速速侦查,察看敌军动向!”赵朴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金军可能向东南而去,进攻襄阳附近的城市,先是将枝叶剪除,只留下主干。那时襄阳就好攻克了。只是这样耗费时间更多,金军必须要一个城池一个城池的攻克。 那时,襄阳的局势会变得更加恶化! 孤城难守! 只是金军还有时间吗? 赵朴摇了摇头,辽东该有动静了!扬州,也该有动静了!西北也该有动静了! 一切贵在坚持,看谁最后坚持不下去。 随着金军的退去,襄阳城整个的沸腾了起来,百姓在欢呼,在雀跃,在兴奋,在庆祝死里逃生,欢乐之心,无以言表! 金军退去了,只是战略性撤退,谈不上大败,赵朴这样认为。 只可惜,城内的百姓不认为这样。 之前汴梁几次大战,结果又是割地又是赔款,还是送女人,丢人丢到了姥姥家,可是金军还是贪心不足,一次次到来,最后干脆攻破了汴梁,灭亡了大宋,上演了最悲催的一幕,堪称永嘉丧乱。 而这次金军又是进攻襄阳,铁了心要攻破襄阳,要擒拿皇帝,要对襄阳进行屠城。 随着金军兵临城下,随着一次次战斗,城内的百姓惶恐不断,死伤的百姓无数,局势虽然没有继续恶化,但是人人心中都是带着阴影,得过且过,活一天是一天。即便是最后胜利了,能活下的,也是十不存一。 只是随着一场水师大胜,金军退兵了。 城内的百姓不会算计政治账,也不会算计经济账,只是看到金军退了,保住了襄阳城,就觉得宋军胜利了。 当军情司,将消息传来时,赵朴苦笑不已! “这算不算是阿q精神,算不算是精神胜利法!罢了,有精神胜利法,至少百姓容易满足,也容易混弄!” 随着此战的胜利,赵朴的威名也彻底的打响了。若说之前的几次大战,算是鼓舞了全军士气,提升了八字军战斗力,培养了一部分嫡系将领;而此战,却是将威名达到了巅峰,襄阳上下,都是称呼为“武帝中兴”,再也没有人说他来位不正,再也没有人指责变法不当。 这一切,都是赵朴没有预料到的。 ……………… 陆陆续续的消息传来,一切如赵朴预料的那样。 金军离开了襄阳,但是兵力主要去进攻随州,荆州等地,一部分兵力更是进攻襄阳,开始大踏步的越过襄阳,实行跳蛙战术,进攻着襄阳南方、东方的州县。这些州县,城小兵小,除了少数地区之外,几乎如摧枯拉朽一般陷落。 只是胜利并没有带来喜悦,而是让金兀术陷入了犹豫中。 此时的金军,看似强大,攻陷了一个个城池,只是兵力也是越发的分散。湖北一些地区,在当地士绅、耗钱的组织下,开始有规模的抵抗,不断的出击,构建了一个个堡垒,守护着家产,百姓。 这些士绅武装,豪强武装,很是弱小,很是分散,但是一旦汇聚在一起,就形成了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而此时,八字军的主力只能是守在襄阳,只能是派着少数部队增援。这些部队目的,不在于与金军决战,而是与当地的士绅豪强武装配合,缠住金军,将金军拖疲拖垮,最后拖死。 在湖北一线,战局渐僵持化。 可能今天,金军攻破一座城池,可能明天宋军就再度收复一座城池;可能金军奇袭而来,却是发觉是一座空城;可能金军刚刚睡觉,就被奇袭的宋军吵醒,想要袭击再战时,宋军已经离去。 磨、缠、拖,采用各种手段,使金军疲惫,使金军愤怒,又是金军找不到打击对象。 每战不求气势惊人,歼敌数量众多,总是不断的积小胜为大胜,一口一口吃掉敌人。 在这种近乎无赖的打法下,金军没有取得预想中的战果,反而是被吃掉了一部分;当集中主力打击时,又找不到敌人。 “只能是希望,攻克江陵了!”金兀术默默的祈祷着。 第305章江陵之战 江陵,又名荆州城,位于湖北中部偏南,地处长江中游,江汉平原西部,南临长江,北依汉水,西控巴蜀,南通湘粤,古称“七省通衢”。 江陵,前身为楚国国都“郢”,从春秋战国到五代十国,先后有34代帝王在此建都,历时515年。至汉朝起,江陵城长期作为荆州的治所而存在,故常以“荆州”专称江陵。 五代以来,中原王朝统治中心在豫陕之间,江陵西控巴蜀,北接襄汉,襟带江湖,指臂吴粤,是中原沟通岭南的要冲,号为“东南重镇”,“亦都会也”。历代建都于长江中下游的政权多建都于此,有春秋迄五代共有十代政权建都,其中楚是大国强国,东晋和南朝都拥有中国南部半壁江河,故江陵的古都地位较高,仅次于“七大古都”,是荆楚名都。 江陵之重要,仅次于襄阳。 柿子抓软的捏。 屡次打襄阳,久攻不克,只能是打江陵了。只要是攻克了江陵,也算是一场大胜! 至少,这一步棋,金兀术走对了。 实际上,宋军没有太多的主力守卫江陵。不是看不到江陵的重要性,而是兵力匮乏。 兵,不是拿上几根长矛,拿上弓箭就是兵! 必须要经过训练,能够承受一定的损失,不崩溃;能够死战,而不后退! 只可惜时间太短缺了! 两次金军南下,围攻汴梁、太原。一个太原之战,围点打援,将西军精锐消灭殆尽;而两次打汴梁,又是将宋朝最后一点精锐消耗殆尽。在赵朴当皇帝的第一年,实际上也是最危险的一念。那一年。宋军正规部队消耗殆尽,新的部队还没有补充。 赵朴依靠的,仅仅是手下那一万多军队。 至于山东、陕西、河南、湖北等地,更多的是靠当地的士绅豪强,当地官员,组成的勤王之师。说白了,就是依靠当地官员,或是士绅建立的地方武装支撑,有些藩镇割据的味道。 只是此刻,赵朴可顾忌不了那么多了;只要不是**裸的打着反旗。彻底投靠了金军,赵朴默认了这些地方割据武装的存在。哪怕是这些地方割据武装,听调不听宣,或是阴奉阳违,或是鱼肉百姓。或是与金军眉来眼去,或是杀良冒功。也忍受了! 而一些极为强大。战力较强的抗金武装,赵朴更是不吝啬嘉奖,该封官的封官,该赏赐的赏赐。正所谓,乱世官位最不值钱,用虚名拉拢人。买卖值当。 直到第二年,才缓过劲来,才组织起新的部队。 只是新部队战力有限,数量也有限。仅仅是守卫南阳,守卫襄阳还可以;若是在分兵,就有些分摊兵力,只会处处失守,什么都没有了。 宁失一地,不失一师。 为了集中兵力,为了有充足的机动兵力,在江陵仅仅是派了三千的八字军,再掺杂上江陵本地的守军,就构成了整个江陵保卫战的整体。 因为兵力缺乏,再加上赵朴信心缺乏,认为江陵必然失守,只是能守多长时间的问题,大约江陵能坚守半个月,就失守了! 而为了避免损失,在战前,赵朴就提醒过江陵的知州、通判等,若是事不可为,可以撤离江陵。而撤离前,必须掩护百姓离去,必须烧毁粮食,必选撤掉所有的船只。不留给金军一粒粮食,不留给金军一只船,将金军彻底的隔绝在北岸。 就这样,在赵朴惶恐不安中,江陵之战开打了! 只是战局的发展,出乎了赵朴的意料,也出乎了金兀术的预料。 江陵之战,打的如火如荼,金军拼命的攻城,死人无数,可还是没有攻克江陵。江陵城的士兵与百姓,似乎也打出了血性,城墙几次被攻破,可还是被堵住了;几次杀到了城墙上,还是被赶了下来。 时间已经持续了一个月,江陵还是依旧坚挺。 最后一些金军将领评价道:江陵城之坚挺,不亚于襄阳城。 连续一个月攻城,还是没有攻克,城下的三万金军士气低迷,渐渐失去了攻城的**,正准备撤兵时,江陵城内的守军反击开始了。 一场浩大的水淹开始了! 在江陵城的上方,有着大量的堰塞湖,这些湖泊数量极多,面积极大,主要起着灌溉农田的作用。彼此之间不连接,只是在战前,被连接在了一起,并构筑起了堤坝,湖水越是积累越多,在积累到了一定程度时,在江陵知州的一声喝令下,堤坝掘开,洪水淹没而来。 水淹,不是新鲜事情。 金军用水淹过襄阳,事实证明不成功。而此次围攻江陵时,也防备着水淹,扎营的位置,地势较高,应该能够防住水淹。 只是应该,变成了不靠谱! 金军将领,毕竟不是本地人,对于当地的水文不太了解,虽然防着水淹,但是在一些环节上,难免有所疏漏,最后还是没有防住水淹,大水滔滔而下,瞬间淹没了金军大营,三万多大军下了饺子。 而这时,宋军出现了,驾着竹排出击,痛打落水狗! 失去了战马,失去了陆地,金军好似老虎拔了牙齿,去掉了爪子,没有一丝威风。虽然扑腾腾挣扎着,只是用处不大,最后还是死翘翘的料! 一战灭掉了金军三万大军! 堪称大捷! 只是这场大捷代价也是巨大的!水火无情,水淹向来是不分彼此,不分敌我。而实际上,江陵城一些地区,比金军扎营之处,地势还低洼,在水淹了金军的同时,江陵城也是被水淹了。 虽然在战前,做了诸多的预防,但是在大水弥漫之下,死伤的百姓上万,损失的财产更是无数,短时间内造成了一定的混乱。 代价是巨大的,只是相比于这场大捷而言,所谓的损失被疏忽了,世人都是被大捷震惊了。 ………… “什么!三万大军,尽数覆没!”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金兀术立刻的吐血了,脸色惨白的,好似鬼一样。细细数来,十五万大军南下,零零碎碎的损失算在一起,战损已经达到了七万之多,其中更是有着两万多的女真将士阵亡。 这对金国上下而言,是前所未有的打击,可谓是伤筋动骨! “怎么会这样!”金兀术脸色有些苍白,吩咐道:“封锁消息,不得被外人知晓!” “是,元帅!” 当众人都离去时,金兀术还是久久没有回味过来。 这次南下,战斗之艰难,战斗之惨烈,超过了他的预料。战斗打到了这个份上,金军还是占据着优势,还是处在攻势,除了一些大城,一些硬骨头之外,整个湖北,几乎被金军扫荡一空。虽然经过了坚壁清野,只是一些地区坚壁清野不彻底,或是来不及处理,还是有一些收获的。 只是相比较起,前几次的收获;相比较起损失而言,有些得不偿失。 “不知,东路军,西路军,战况如何?”金兀术默默的想着,隐约间有种不好的感觉,中路军,已经遭受了惨败;西线、东线,还能如意外那样顺利! “罢了,这都不是我该想的,还是想象如何渡过眼前的难关!”金兀术喃喃自语道,“必须要拿出一些成绩,不然连番惨败,必然遭到宗翰的打击。此人心胸狭窄,又专门与我们兄弟不和,若是趁机打击我们兄弟,夺取兵权,那就大事不妙了!” 下定了主意之后,金兀术果断的放弃了占领的城池,收缩兵力,汇聚为一股,徐徐向着南阳退去。 ps:明天可能无更,又要仔细构思情节 第306章江南之殇 在中线战场,以襄阳、南阳、江陵为中心,剧烈的拼杀时,在东线江南地区,也是剧烈的拼杀了起来。 在中线战场,赵朴很好的实现了坚壁清野,再加上运输线受打击骚扰,金军补给困难,又久攻不克,很是憋屈,打的很是艰难。而在江南,打起来则顺当了很多。江南地区,也想要实行坚壁清野,奈何江南地区,人口密集,市镇繁华,根本不是一般的地区可以比。 想要坚壁清野,根本不可能。 而江南地区,除了少数的险要地区之外,多数都是平原,不利于防守。 一旦渡过了长江,几乎无险可守,将被容易劫掠。 总之,江南是一个坑爹的地方,正所谓守江必守淮。只有占领了淮河流域,有着淮河广大区域作为缓冲,江南地区才能安稳无忧,若仅仅是靠着一条长江,就想要挡住金军,几乎是做梦。 历史上,淝水之战,采石之战,看似胜利了,其实侥幸成分占据多数。苻坚南下时,后方极度不稳定;完颜亮南下时,后方也是不稳定。结果渡江只是小败,就不得不大溃败而去。这两场战役,无法仿造,无法再度上演! 而此时江南的局面极端不利,淮河一带,已经失守了,只有扬州孤零零的呆在长江以北,好似孤独的弃儿一般。 而此时宋朝守军,有没有谢安、虞允文的运气,战斗打得很是艰辛! 江南之战,从扬州开始。 为了拔掉长江以北的钉子,宗翰率先发动了扬州之战,十五万大军,包围了扬州。企图再次上演一场太原围困战,战斗刚刚进行了十天,就变得异常惨烈。金军不停歇的,一波接着一波,连绵不断的进攻。 扬州城下,死去的金军尸体,一堆一堆,好似不值钱的稻草一般。 而扬州城,也是几次被攻进去,城墙已经破碎不堪。只有临时铸造的墙垒,算是阻挡金军的步伐。 仅仅是打了十天时间,就有近乎两万的金军士卒,倒在了扬州城下。 而宗翰只是笑了笑,就再次发起进攻。似乎一点也不在乎伤亡。 这也是宗翰的战斗风格,对敌人恨。对自己更狠。论起谋略。宗翰不及宗望;论及其算计深沉,不如宗干;论及行军打仗,不及娄室;可是宗翰却具备了他人不具备的优点,那便是性格——冷硬坚强! 一般的金军将领,固然凶悍,固然残忍。可爱惜金军士卒,总是想着最小的损失,带来最大的利益。可是宗翰则不同,他骨子里有着疯狂。有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疯狂。为了攻打一个太原,连续死伤了数万,许多金军将领都心疼不已,打算撤离而去,可他坚决不允,一直要打! 他不是一个高明的战略家,也不是一个合格的元帅,但是他却有着疯狂,有种执拗,有种不畏惧万物,敢拼敢杀的勇气,可以说他无知,也可以说他鲁莽。但正是这种性格,让他受到完颜阿骨打的赏识。 在完颜阿骨打时代,诸多将领中,宗翰居于首位。 ……………… 而此次镇守江南的,主要是赵鼎、岳飞二人。 似乎有些御敌于国门之外的味道,赵鼎亲自镇守扬州,而岳飞则是在建康策应。 此时的扬州城墙,经过了半年多的修饰,城墙坚固至极,一些防御设施,也是建设了很多。扬州城似乎是固若金汤,牢不可破,奈何江南民风虚弱,承平许久,许久没有经历战火了。在安逸中,一点血性也没有了。 一群整天吟风弄月,泡妞把妹,又如何能上战场拼杀;过惯了安逸,生活舒适无比,又岂会打仗。 血性缺乏,纵然是城池坚固也坚持不了多久! 在第十一天时,扬州城破了! 赵鼎觉得丢人至极,想要自杀,被手下的奴仆救下,然后打晕,带着赵鼎逃离而去。 扬州太繁华了,太富有了,顿时间让杀入扬州的金军亮花了眼睛。于是一场洗劫开始了,这场洗劫给了赵鼎逃生的机会,在护卫的护送之下,乘船离去。 顿时间,扬州一片地狱…… 不久之后,金军开始了渡江战役。 而这时宋军的水师发威了,多次拦截住金军,多次把企图强渡的金军打了回去。总算是挽回了一点局势,给了宋军收敛残部,集结兵力的时间,暂时的松了一口气。只是刚刚松了一口气,战局再度恶化。 这时,宗翰采取了声东击西之计,大部队吸引宋军水师注意力,派一支小部队渡江。结果成功了,大约有五千金军骑兵渡过了长江。 随着五千金军骑兵,渡江成功,整个长江防线彻底瓦解! 五千金军骑兵江南地区,纵横驰骋,好似进入无人之境。金军的行军速度很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击,很快的摧毁了宋军的拦截。大败之后的宋军,只能是仓惶的逃窜而去,退守在城内,凭借着城池险要,战战兢兢的等待着。 而金军也没有攻城,而是前去攻占一些渡口,以便能够更好的接应对面的金军渡江。 在一番拼杀之后,渡口沦陷。 这时,开始接应长江对面的金军过河,金军主力开始成建制的渡过了长江。这时,水师开始拼命的阻击,水战不断,只是再也无回天之力。失去了水港,水师好似无根浮漂,得不到补给,越发的窘迫。 在激战了几天之后,水师大败离去。 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金军主力已经渡过了长江,杀到了江浙一代。 见贼才逃者为上勇,望风而逃者为中勇,误听就逃者为下勇。整个宋军崩溃了,整个江南顿时沦陷在金军手中。好似老鼠,进了米缸,好似当年的侯景之乱,整个江南都是遭到了洗劫。 除了少数大城,有着坚兵守护免去了灾难之外,多数地区,沦为了人间地狱。 天地在哭啼,日月在哀伤,呜呼! 看着金军大肆屠杀,抢劫,岳飞很是无奈。 此时的岳飞,手下仅仅有不到三万多士卒,守住建康已经很是不易了,想要出城与金军对决,必输无疑,只能是看着金军大肆抢劫,大肆的杀害宋朝百姓。 ……………… 惶惶然! 三个月后,金军开始退回长江以北。 似乎是杀够了,似乎是抢劫够了! 宗翰退兵了,因为在江南地区,抢到了足够多的财富,士兵们眼睛都花了,再也没有心思打仗了。此外江南地区潮湿,对于北方的金军士兵,极度的不适应,军中多有得病者,非战斗减员极为严重。 此外,宗翰也是尝试过攻破建康,或是攻破其他一些大城,奈何进攻之后,才发觉格外的坚固,几次攻击,都是失败了。再打下去,又是一场太原之战,又得死上数万人,不值当! 这三个因素,导致金军退兵而回。 呜呜!终于走了! 浩劫之后,幸存的百姓看着家园,欲哭无泪,心中阵阵酸疼! 第307章辽东扫荡 最西边的陕西一带,湖北一带,江南一带,形成了巨大的战场,在惨烈的拼杀时。 而在不为人注意的辽东,一队海军舰队开始登陆,袭击辽东。战术很简单,那就是烧光为主。烧毁田地,焚烧牧场,破坏村镇,让整个辽东变为一片地狱。而介于登陆的宋军战斗力较低,实行差距对战,避强击弱,专门破坏为主。 原本平静的辽东,再也难以平静,战火开始焚烧。 辽东一带出现了宋军,出乎了所有人预料。在金人看来,宋朝此时江河日下,败战连连,苟延残喘,似乎只要再加上一把劲,就彻底被干死了,哪里会想到宋军竟然会冒着大风险,跨海出击辽东。 海上茫茫,风险极大,被海浪吞没的船只不可胜数。 潜意识中,世人对海洋都是心怀恐惧,短距离出航还没有什么。可是长距离,连续出现两三个月,甚至是半年,一年之久,则有些恐慌了。在金人看来,完全没有可能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辽东可是金军的腹心之地,不容有失。 虽然南征,将金军的大部分兵力抽调一空,可金军还是调集了大约三万人出击,打算将宋军剿灭在辽东。 只是金军刚刚组织人马出击,宋军就跑路了,回到了船上,又开始跑路。然后登陆在天津附近,袭击不断。此刻,海军就扮演着偷袭和跑路的角色,正面交锋打不过金军,只好是跑路为主,一边跑路,一边袭击。 从辽东到幽云地区,漫长的海岸线。都是海军舰队袭击的方向。而海军袭击的速度,又比金军调度兵力的速度要快很多。金军很是强大,奈何人数太少了,而防护漫长而弯曲的海域,极为的艰难;而宋军却是在跑路中袭击,打一枪就走,不求缴获多,不求歼敌数量多,只求折腾个够! 而宋军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金军重兵驻扎的城池。绝对不进攻,只是进攻一些小村庄,一些小村镇,专门践踏田地。 民以食为天,粮食重于一切。把庄稼毁坏了。把田地毁坏了,来年必然是灾年。那时饿殍遍野。这对于金朝可是致命的打击。打不过人,还欺负不了地吗?李纲将重点放在毁坏田地上! 随着海军袭击辽东,整个辽东、幽云等地,顿时间惶恐不安。 此时,金国皇帝只得下令前线军队撤回,合力保卫老巢! ……………… “什么。宋军水师,从泉州出发,跨越几千里海洋,出击幽云。出击辽东!” 当金兀术得到这个消息时,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第二反应就是惊骇;第三反应,则是害怕。辽东、幽云一带,属于金军的核心之地,后方的根基之地,一旦有所损失,几乎是致命的。 而为了这次南下,金军几乎动用了倾国之兵,几乎所有的成年男子,都是上了战场拼杀,留在后方的都是老弱妇孺,战力低下,短时间还能支撑,可是时间一长,就有危险了。 “殿下,河东、河北等地局势极端的不利。此时宋军余孽动乱不已,此时已经攻克河东十几个县,杀伤我军上万人,必须要大力镇压;而最为可怕的是,原本就不安分的契丹,出手了,配合宋军,袭击我金军驻地…………” 探子说着,整个天下的战局。 而金兀术的神色越发的阴沉,内忧外患,前钱与宋军激战,各有胜负,金军固然攻占了许多城池,战果丰硕,可是也分散了兵力,战损严重;而此时辽东被宋军海军袭扰,而河北河东等地,也是义军连绵,更为糟糕的是,原本臣服的契丹也是开始作乱。 “三哥,你看如何?”金兀术问道。 “还能怎么样?退兵!”宗辅道,“如今战局对我们不利,进则无路,唯有退去!” “只是未能擒住宋朝皇帝,就这样退去,似乎有些不甘心!”金兀术恨恨道,“此次宗翰却是大获成功,在江南一带,屡战屡胜!‘ “屡战屡胜?”宗辅却笑道,“他为人鲁莽,为了攻克一个扬州,死伤不下三万;在江南,倒是大获全胜,可是损失也不小。在浙东大战,更是损失四万之多。而在进攻福建时,遭到宋将岳飞的阻击,连番大败,士气低迷,不得已,退回余杭。久战不利,他也会撤离而去!” “兄长,既然这样说,那我们就撤离!”金兀术道。 接着,南阳对峙的金军,开始大规模的撤离而去。 ……………… 在西北。 这里是西军老巢,这里是抗击西夏的前线,西北军年年与西夏战斗,在不断的拼杀中,战斗力很是强大。当然了,这种强大只是相对的,属于矮子里拔将军,在弱小的宋军中,可以成为第一。可是面对强大的金军,却是屡战屡败的料。 种师道如此,折可求如此,姚古如此,姚仲平如此,太多的西军将领败在了金军手中,尤其是败在了完颜娄室手中。 完颜娄室好似不败的战神,好似天生为了克制西军而诞生,在一次次战斗中,大败西军。 就连宗泽,也是多次败在完颜娄室之中。 区别也仅仅是,一些人大败,一些小败,一些战成了平局。 在宗泽镇守西北的那一段时间,一开始由于西军内部纷争,给了完颜娄室空子,败仗不断;可是随着宗泽渐渐的熟悉军务,败仗渐渐变小了,变成了平局为主。战场上出现了相持局势,而这对于金军极端不利。 只是随着宗泽病逝,张浚继任,占据呈现了波动。 一些城池丢失,西北战场上再次损兵折将。 但是随着,张浚渐渐的熟悉军务,渐渐的掌控西军。西北战场再次出现了对峙局面。 而西军也一直的贯彻着皇帝陛下的主张,已守为主,以守代攻,反对冒进,蚕食般进攻。在这种方针之下,西北宋军,出现了一系列的小胜利。 从西北到湖北,到江南,大约三千里等的漫长战线上,宋金之间。大约有上百万部队,剧烈的拼杀着,总体上宋军处在劣势上,丢城失地无数,损伤将士无数。只要少数城镇坚守住了,没有被金军攻克。 但是金军在一连串的胜利中。分散了兵力。致使一个金军士兵往往要与十个宋军士兵战斗。而西北的山地,湖北的山地、河流,江南的湖泊水泽等,都不利于骑兵作战,反而是容易被大河大湖分割为一块一块。 金军在初期的胜利后,遭受了宋军猛烈的反击。 宋军总体作战方针。就是坚守大城,坚守要害关隘,引诱金军进攻,将金军主力消耗在攻城战中;而在一些小城镇则是放弃。不断的坚壁清野,不断的拉伸金军战线,不断的分散兵力。然后集中优势兵力,不断的夜袭,不断的袭扰,用几倍于敌人的兵力,围歼金军。 每战不追求强敌数量多,不搞大兵团会战,而是不断疲劳敌人,不断的小股歼敌。 在战斗初期,金军还不觉得什么,可是随着连续半年之久的激战后,金军有些吃不消了。漫长的补给线,孤军深入,气候不适应等等,一天天的拖垮了金军,金军士气已经疲惫,无力再战。 而此时辽东被袭击,给了金军撤退的机会。 先是东路金军撤退,从江南,一下子撤离到淮河一带;而中路军接着撤退,从南阳撤退到汴梁一带;而西路军最后撤离,向着河东一带撤离。而在金军撤离时,宋军开始反击,追歼敌军,一些大胜,一些小胜,一些大胜,一些小胜,一些先败后胜,一些先胜后败………… ……………… “金军终于退了!”赵朴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舒服无比。不管怎么说,在他的亲自率领之下,襄阳是保住了,在连番的战斗中,宋军得到了磨练,不再是不堪一击,不再是虚弱不堪。 这次大战之后,金军想要发起全面进攻,已经不可能了。唯有重点进攻,以点破面,而这也给了宋朝修生养息的时间。 “恭喜陛下,力战金军退去。”一旁的汪伯彦恭喜道。 赵朴点点头道:“这也有丞相之功!” 汪伯彦:“陛下,有功则奖,有过则罚,以勉励将士。此战,赵鼎先是丢失扬州,后是让金军渡过长江,让金军洗劫江南;而在江南之战,岳飞更是连续五战五败,丢失十二座城池,这都是失地之责;而刘光世在六安大破金军,收复泰州;张俊坚守无锡,始终未陷落…………” 这都是一连串的人名,还有一连串的战功,都是讲述着有功的将士,失地大败的将士。 而这些文武大臣中,除了少数人,赵朴有一点印象之外,多数都不认识。赵朴只能道:“请内阁,速速制定战功薄,以奖励有功将士!” “是,陛下!”汪伯彦道,“只是有一件事,陛下当速速决策?” “哦,不知何事?”赵朴问道。 “迁都杭州!”汪伯彦道。 第308章迁都杭州 迁都杭州! 汪伯彦抛出了一个惊人的意见。 “迁都杭州!”赵朴脸上闪过惊讶、茫然、不知所措等,心中却是明亮道理极点。 这是文官集团们,提出了迁都主张! 汪伯彦,是文官之首。他提出的意见,不仅仅代表了他一个人主张,更多是代表了朝堂中多数文人的主张。 汪伯彦道:“陛下,此战金军败退而回,江南遭受了大劫,唯有迁都,才能安定人心,这是其一;其二,江南是我大宋赋税根本,北伐之根本,不容有一丝疏忽,迁都可利用财税;其三,建康距离长江太近,一旦金军渡江,危在旦夕,此战建康失守,便说明建康不可为都城;其四,唯有杭州处在江南中央,可以从容掌控江南…………” 汪伯彦说了一大堆的理由,有些牵强,可赵朴没有反驳,只是静静的听着。 君王需要太多的倾听,而不是太多的争吵与辩驳! 最后,赵朴道:“迁都之事,明日再议!” ……………… “迁都,杭州!”回到了寝宫中,赵朴还在为思考刚才的事情。 都城,在何方? 在某种程度上,决定一个国家的国策。 定都长安,有利于掌控西域,掌控丝绸之路,同时对中原、河北等地形成强烈威慑,随时出兵平叛。历代,定都长安,很多程度是是为了对东部的世家豪强形成战略威慑,对西部、北部的草原民族形成军事威慑; 定都洛阳、汴梁,居中央,有利于统御中原。也可以在中原王朝势力衰弱时,避开北方少数民族锋芒; 而定都建康、杭州,有利于掌控财税,保证中央财政富足; 而定都北京,则是有利于掌控东北。压制北方少数民族;缺点是不利于掌控南方,会使南方形成藩镇割据。 而不论是定都在哪里,都没有人定都在襄阳。 正所谓,不东不西,不是东西! 历朝历代,都是看到了襄阳的重要性。可是却从来没有人迁都到襄阳,因为襄阳只适合藩镇割据,但是不适合掌控天下。 赵朴问道:“舞儿,你说,定都在襄阳合适吗?” “不好!”一旁的王武月道,“历代。从未有定都襄阳,定都襄阳的,多是割据政权,寿命不长!” “只是,襄阳不行,又有那个地方行!”赵朴摇摇头道,“建康。风水不好,定都建康的王朝,向来短命;而定都杭州,也不行,似乎只有吴越,定都在杭州,只是空有强大财力,却是不战而降。总之建康、杭州,我都不看好,都是短命王朝;唯有襄阳最为合适。只是襄阳距离前线太近了,只要金军一个奇袭,几天的奔袭,就可杀到襄阳城下,朝不保夕!” 最为中意襄阳。只是襄阳距离前线太近了,安全无保障。 就像上次,根本没有一丝征兆,金军就杀到了襄阳,就开始围攻武备学堂。若不是他准备妥当,早已经命丧当场了。 都城,第一要素,是安稳! 有可靠的屏障,可以阻拦敌军。不然只有在都城附近,囤积大量兵力,就好像汴梁一般。 而襄阳,处在中部地带,是好的中转站,战略要塞,但不是好的都城。 “陛下,谋事在人,定都在何方并不重要,重要在于人!”王舞月劝说道。 赵朴却是道:“世人皆是说,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其实差了,民心可以收买,人和可以争取,然而地利上的劣势,却是极难弥补,若是强行要弥补,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而要挽回天时,挽回天下大势,无异于逆天而行。逆天而先,十个能有一个成功就不错了。世人重视人和,轻视地利、天时,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没有天时,没有地利,人和也是无本之木,无根之水!” 此时,赵朴有些彷徨,有些迷茫,这一切都是落在王舞月眼中,心中不由生出了心疼之感,开口道:“不如向内阁询问?” “内阁不行!”赵朴一口否决了,“内阁,处理一些政务还可以,可若是讨论迁都,争吵十几天,也未必能吵出一个结果!” “陛下,不如向礼部尚书秦桧问询?”王舞月又道。 赵朴神情不变,心中却是惊骇,不动声色问道:“秦桧?你觉得他怎么样?” 王舞月道:“国之大才!秦大人,才略不输于王荆公,司马光!” 赵朴点了点头,秦桧的才能的确是不输于王安石,司马光,是最为顶尖的人才,只是可惜此人缺乏原则。没有原则,优秀的才能,不仅无利,甚至是有害的! “罢了,此刻只有秦桧能解决了!” 尽管不喜欢秦桧,尽管对秦桧忌惮不已,赵朴也不得不承认,秦桧很有本事,不论是揣测人心,国家大政等,都是惊世之才。细细数数宋朝的人才,能够与他相提并论的,真没有几个。只可惜秦桧一直缺乏原则,无原则意味着难以掌控。 ………… “迁都杭州,你觉得如何?”没有多余的话,赵朴开门见山,问道。 “陛下……”秦桧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因为这位皇帝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一般的皇帝,总是喜欢把自己打扮的高深莫测,喜欢伪装自己,显得自己无算不能,稍微有些成绩,就似乎是明君,似乎是千古一帝; 可是这位皇上不一样,性格冷静到了极致,金军攻打襄阳时,一点惊慌也没有;在金军退去,到处是歌功颂德时,也冷静如昔;为人简单、直接,指向事务的本质,根本不跟臣子们斗心机,耍阴谋,一切都直来直去,看似鲁莽,但是最为可怕。 这样的皇帝,只能是坦白交心,有什么说什么,说错了也不要紧;可若是耍心机,不断的糊弄,那就倒霉了。 也不要有虚名威胁,这个皇帝重视实际利益,根本不在乎所谓的名声。 若是能取得天大的好处,这位皇帝甘愿遗臭万年! “秦桧,有什么说什么?”赵朴道:“迁都杭州,你觉得如何?” “陛下在,只能是迁都杭州!”秦桧咬着牙道。 赵朴道:“为什么?” 秦桧道:“这是唯一选择!” “唯一选择!?”赵朴道,“为什么?” “历朝历代,但凡是定都建康,都是有着淮河屏障,北方混战不休,可以趁机窥视中原。而此刻,宋军失去了淮河防线,只要金军出兵,随时可以打到建康城下,不必攻城,只是在城下绕上几圈,就足以让百姓惶惶不安。而襄阳也不可以,孤悬于长江以北,一旦金军重兵围攻,切断四处联系,足以让全军覆没!“秦桧道:“襄阳,距离金军太近,朝夕可至,不利于防守;正所谓守江必守淮,如今淮河丢失,建康已在金军兵锋之下,不可守;唯有杭州适合,没有第二个选择!” 赵朴点点头,有些失落。 这不是多选题,而是必选题,除了选择杭州之外,找不到第二个适合的地方。 看着皇上失落的样子,秦桧不觉道:“陛下,以杭州为都城,进可以窥视淮河,夺取中原;退也可以划江而治,休养生息!“ “休养生息!“赵朴冷笑道,“不怕慢,就怕站,站下去,泄了气,一切都完了。修生养息,等于是躺下,固然有利于恢复大宋元气,只是修养时间长了,百姓忘记了仇恨,军队忘记了征战,君王忘记了耻辱,士大夫沉迷于酒色,过着好日子,谁还会北伐。不定都杭州则罢,一旦定都杭州,修生养息十载,血气弥消,再无一丝北伐胜利的可能!” 第309章宰执天下 “历朝历代,总是想着修生养息,兵精粮足之后,再次北伐,一雪耻辱。却是忘了,修生养息,会使社会相对安逸,太平时间久了,想要再打仗就难了。况且修生养息十几年,苦苦积累下的财富,只是一场战争,几个月的战斗,就消耗一空,有些不值当!“赵朴道,“定都杭州,不适合。只是不适合也只能凑合了!,卿家可有两全其美之法?” 秦桧道:“陛下,不如设立二京制!” 隋唐就是二京制度,长安是首都,洛阳也是首都,一个掌管着政治军事,一个是经济漕运。 赵朴道:“具体点?” 秦桧道:“以杭州为东都,襄阳为西都!” 赵朴点了点头道:“只能如此了!” 话锋一转,赵朴问道:“女真崛起于辽东,仅仅是十年时间,亡辽,败夏,破宋。我朝丢失了半壁山河,此战金军犯了兵家大忌,处处用兵,出出出手,分摊了兵力,使各处兵力不足,我大宋才侥幸获胜,战局有所好转。只是金强宋弱之势,依旧未扭转;在两淮一代,河南一带,多是平原,金军骑兵犀利,若是北上与金军争锋,必然要大败。不知卿家,可有破解之法?未来金军会如何?我朝将如何发展?“ 一连三问,三问都是艰难的问题! 秦桧咬咬牙道:“此战,金军三路兵马南下,各路之间相距千里之遥,无法相互配合,又是客军,孤军深入。多不利于金军进攻,最后金军虽胜犹败。未来,金军可能会将兵力集中在一点,重点进攻,以便消灭我大宋精锐。从漫长的防线上,撕开一个口子!” 全面进攻不成功,只好转为重点进攻,有些老蒋的味道。 赵朴道:“那金军会如何进攻?” “西攻东守!”秦桧道,“江南有大河阻止,两湖有湖泊、丘陵阻拦。而西北有崎岖山势阻拦。金军不论是从那一处进攻,都是不利。唯有从获利最大一处进攻,而攻略西北,彻底攻占关中,侵吞汉中,进而?攻取剑阁。下四川,顺流而下,直接袭击两湖,破灭江南!这也是历朝历代,北方灭绝南方,一统天下的必由之路!” 赵朴问道:“张浚镇守西北,可行吗?” 秦桧一时有些艰难。可还是说道:“张侍郎,言过其实,言胜于行,不可出任西北!” 赵朴再次对秦桧刮目相看,抛却人品问题,秦桧用人识人,堪比第一。 赵朴再次问道:“那西北,谁适合?” 秦桧道:“镇守西北,可让西军将领出任!” 秦桧含糊的说着,没有说明具体哪一个人。可是赵朴却是有些领悟,这是鼓励军阀割据呀!在乱世,似乎也只有军阀割据,才能抗住金军入侵。仅仅是由朝廷派遣官员,必然会水土不服。不接地气,只有西军的当地将领统帅当地兵马,才能更好的保卫家乡,更好的将金军拦截住。 赵朴摇摇头道:“时机未到,时机未到,有时打败仗也是好事,不打败仗,那里能大胜仗!” 秦桧心中莫名的一寒! 赵朴问道:“如何北伐?” 秦桧道:“当以内政为主,内则政通人和,外者强军,积蓄粮草三五年,兵精粮足,一旦金国有变,可以伺机北伐!” 太笼统了! 老狐狸,还是不肯说实话! 赵朴不由的变着法子的问道:“若是卿家,主政中枢,宰执天下,将如何施政?” 轰! 秦桧的脑袋中,立时间翁翁直响,再也难以淡定。淡定,只因为事不关己,一旦涉及到自身利益,那再也难以淡定。 世人都有梦想,若说武将的梦想是封侯封王,那文官的梦想就是宰执天下。 在大宋,一般都有几个宰相,有的宰相只有官位,不负责事情;有的宰相,只是凑数;有的则是为了奖励;能做到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宰执天下者,少之又少。 宰执天下,四个字! 好似闷雷,秦桧脸上不动声色,可是心中却是沸腾的难以抑制,不由道:“微臣若是入中枢,陛下委托权柄。当尽心尽力,为国尽忠!” 赵朴点了点头。 秦桧继续道:“为政者。当理财为主,军政为主,废繁为简,而国力自强!今天,宋金之战,不过半年,但是国库钱财已经耗尽,不足百万钱。而宋境之外,金军处处威胁,务必要重兵把守,然而若无充足财税,强军如无本之木;而境内,灾荒不断,湖北又招金军洗劫,多数田地荒芜,此时补种秋粮还来得及;而盗贼四起,百姓无以安稳。我朝此刻势如危卵,唯有理财为主,财税充足,才可强军,才能保证大宋安稳无忧!” “我朝中央财政不足,地方窘迫。首先,当恢复经制钱。昔日,陈亨伯所创立经制钱,盖因方腊反,童贯讨之,亨伯为随军转运使。朝廷以其权轻,又重为经制使,患军用不足,创为此名,以收州县之财,当时大获其利,然立此制时明言军罢而止。此时兵戈再起,如今复起经制钱!” 赵朴心中想:这是家征战争税! 秦桧道:“其次,印造见钱钞以应急,钞法改革!” 赵朴心中想:这是印刷纸币,剥削百姓。 秦桧道:“第三,改革盐法,打击私盐!” 赵朴继续点点头,道:“卿家说得详细些?” 秦桧以这三点为基础,开始大力的阐述理财思想。 这个时代,理财思想很是简单。毕竟这是农耕文明时代,宋朝即便是商业发达,甚至是诞生了资本主义萌芽,本质上还是农耕为主。没有发达的农耕,所谓的资本主义萌芽,只是空中楼阁,白日做梦而已。 这个时代,没有金融,也没有所谓的经济战。有的只是粗浅的粮食战争,可以倒腾一些零花钱,大发一笔财,可想要靠经济战,干到一个国家,几乎是做梦。 而这个时代,政府搂钱的手段,无非是三大点:一个是加征税收;二是发行纸币;三是打击私盐。重点是从中产阶级,富商阶层,士绅阶层,剥削大量钱财。不论是哪个改革,哪个理财,都是从这三处着手。 即便是秦桧,也摆脱不出藩篱。 只是加征税收,容易触怒商人阶层、士绅阶层,让平民阶层苦不堪言,各类的起义暴动不断;而发行纸币,容易导致脆弱的城市经济奔溃,使朝廷信誉下降;而私盐问题,已经存在很久了,各个环节复杂的很,很难理清。 总之,这些理财措施,无疑是饮鸩止渴,明知不行,也要干一把! 只是,让商人阶层,士绅阶层愤怒,总胜过被金军砍杀; 让百姓苦不堪言,骂声连连,也总胜过被金军掳掠; 发行纸币,导致城市经济崩溃,也总胜过国家崩溃。况且这是农耕时代,经济崩溃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抗打击能力格外坚挺。 两利相较,权其重;两害相较,权其轻。 赵朴再次对秦桧评价道,书生理财,纸上谈兵,权术争斗上还行,可是理财上,真的不怎么样! 赵朴道:“我想要,民不加税,而国富饶,卿家可有法子?” 秦桧心中一冷,不由问道:“莫非陛下,要恢复王荆公之法?” “不!不!”赵朴摇了摇头道,“王安石是失败者,因为他是书生!同样是变法,管仲变法,齐国强盛;商鞅变法,秦国强盛;为何偏偏王安石变法,大宋衰弱?卿家可想过为什么吗?” 秦桧道:“微臣愚钝!” “卿家,岂会愚钝,只是不想说而已!”赵朴道:“王安石是书生,书生变法;就好似赵括纸上谈兵一般,说得比唱的好听,可是到了关键时刻,屁事不顶。而管仲、商鞅,都是法家,他们读过书,可是更杀过人,几次差些死了,深知人心之恶,变法时,总是想到最坏处;而王安石则不同,他是儒生,信仰的是先王之法,变法时,总是想到最好的一面!” “卿家,你可有民不加赋,国富饶之法?”赵朴再次问道。 而秦桧脸上,不由的冒出了冷汗。这位皇上,让他宰执天下,是要让他当王安石第二呀!只是王安石岂是那样好当的?新党,都是奸臣之列,名声在朝野很臭! “微臣愚钝!” “卿家还是太过拘谨了!”赵朴道,“我不会党同伐异,只要不卖国,只要不危害大宋,哪怕是与我作对,我也能忍受了。卿家有什么,但说无妨?” 秦桧抿着嘴,冷汗湿透了后背。 赵朴继续道:“民不加赋,而国富饶,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战争!管仲变法成功了,因为齐国对外战争胜利了;商鞅变法成功了,因为击败了强魏。国内不足,百姓不足,就从外面获取,为何金军屡屡南下,因为劫掠能够获取大量财富!” “我大宋,苦了百姓,君王背上骂名,臣子遗臭万年,苦苦加征税收,打击私盐,一把汗水,一把泪,才征收下一点赋税;可是金军呢?只要铁骑一动,杀戮一方,什么都有了!” “剥削百姓,获取钱财;不如对外一战,获取钱财!” 秦桧声音嘶哑道:“陛下,久战必亡!” “不战,也是必亡!”赵朴道。 第310章公元1229年,赵朴十九岁 这个时代,思想太过束缚了,挣钱手段也比较单一。 政府缺钱了,不是增加税收,就是滥发纸币,或是在盐铁上做文章,这些招数都很不高明,使用多了,容易得内伤。 落在赵朴眼中,太过呆板了! 赵朴脑袋中,有无数招挣钱的手段,只要开动一下金手指,钱财哗啦而来。 他是皇帝,大权在握,只要不搞天怒人怨的事情,几乎是畅通无阻,若是耍流氓,玩国家资本主义,绝对是大宋最大的寡头,最大的托拉斯。 实际上,宋朝的皇帝们,总是耍赖,不耍赖似乎就不是皇帝了。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滥发纸币,宋朝时发行纸币交子,本来是跨时代的产物,只可惜出生的时间太早了,有些不合时宜,很快夭折了。 交子诞生,是为了弥补铜不足,替代铜钱的一部分功能,在早期相应的交子,可以兑换到相应的铜钱,购买力比较坚挺。只是可惜很快的,在准备金严重不足,又大量滥发,导致纸币贬值,信誉下降,最后名声烂到了大街上。 而秦桧提出再度发行纸币,的确可以缓解财政紧张,只是自身伤害太大了! 而他不需要走这些歪门邪道,只要凭借着皇帝至高无上的权力,就可以获得巨大收益。 “陛下,慎之!”秦桧咬着牙道。 “穷则变,变则通,通者活!”赵朴淡淡道,“卿家,不久之后,将要办理迁都事宜,卿家为礼部尚书。要多多操心!” 秦桧道:“微臣记得!” ………… 次日,朝堂大会。 朝堂,是大臣对抗君王的舞台。在朝会上有人提出了迁都杭州,一些人反对,一些人支持,激烈的争吵开始了,连绵不绝。而赵朴也不动声色,静静的看着吵架,好似看耍猴一般。朝堂便是如此,给那些大臣发泄的机会。 而赵朴则开始打瞌睡。脑袋迷糊了起来。 当吵闹的差不多时,一些大佬出现了,开始定主调。 而这时,赵朴差不多醒了过来,开口说话。 “众位卿家。此战我等以鲜血,挡住了金军的进攻。自从之后又是一个南北朝。又是划江而治,总算是可以喘口气,休息一下了!但是局势并不客观,金国强盛,我朝弱小,随时随地。,平衡局势就可能被打破,我等可能就沦为俘虏!” “战事如此,局势危急。不容我等有一丝疏忽。如今唯有奋发图强,唯有坚定抗金,才是我们的出路…………“ 朝会就是假大空。 似乎觉得文臣们争吵太无聊了,赵朴又开始发表长篇大论,宣传持久抗金思想,至于底下文臣们爱听爱听,领会了几分,这就不管他的事情了。 正所谓,大臣们用争吵,用鸡蛋里挑骨头,来折磨皇帝;而皇帝则是用言语,无上权势,折磨他们。 最后,在赵朴和一些大佬的刻意引导之下,大的基地总算是定下了,迁都杭州,实现二京制,杭州为东都,襄阳为西都。 然后,搬迁事宜,就开始进行了。 时间不足不觉,到了1229年,新的一年又开始了,而赵朴也是变为了十九岁。 宋金之战,已经打了四年之久。 新的纪元开启了! ………… 而此时,在边境上,还是发生着零星的战斗,只是这些战斗都是小打小闹。总体上,双方都是保持着克制,没有发生大规模的冲突。 金军无力南下,灭亡宋朝;而宋朝也无力北伐,灭了金国,只能是保持着对峙。 公元1229年,这是一个相对和平的局面。 而在前线战局相对缓和时,一些平时隐而不露的矛盾激发而出,惨烈的内斗开始。 在金国,宗辅等皇子派、宗翰的功勋派、金国皇帝一派等,各个大小派系,激烈的博弈,争夺权利。此战中,宗翰的威名达到了巅峰,横扫东南,更是掠夺下大量的财富。而相对的其他几路将领,收获不是太巨大。 而宗翰性子上桀骜不驯,此次立下战功之后,更是张狂至极。其他几路派系,看到宗翰权势日渐扩大,开始联合在一切,合力对抗宗翰,剪除其枝叶。 而金国皇帝,为了压制宗翰的权势,也开始消减宗翰权力。 而与此同时,宋朝的内斗也开始了。 在战前,有各种的矛盾,只是都被皇帝陛下压下了,再加上金军兵临城下,一个不慎,脑袋就搬家了,也没有时间精力,去玩内耗,这些都是暂时搁置了。只是随着金军退去,战局缓和,矛盾剧烈爆发了。 一些人将矛头对准了汪伯彦,弹劾的奏章一大堆,“伯彦逾年在相位,专权自恣,不能有所经画”,说得是王伯博专权,行政不作为;“伯彦,为人骄横,结党私营!”说的是汪伯彦,心眼小;“伯彦,为人狭隘,贪财,少谋”………… 看着这些奏章,赵朴点点头,有些言过其实,但还是有些道理的。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只是有些言辞,说得有些过了,竟然将汪伯彦,称为奸臣,似乎有他当丞相,大宋必亡。 “汪伯彦,的确是不合格,当丞相了。只是又有谁适合呢?”赵朴自问道,又翻开了有些奏章,奏章中提议,李纲再回来,当丞相。在辽东一战中,李纲奇袭金军后方,大肆破坏,功勋显著,又有民望。 只是,赵鼎真的不适合! 让李纲当一州知州,一路指挥使,可能最适合;可若是宰执天下,入住中枢,则是害人害已。 “李纲言过其实,汪伯彦无才无能,范宗尹太过圆滑,赵鼎耳根子软,张浚书生气太浓,秦桧倒是最适合,只可惜人品不行!”赵朴细细数落了一下,朝堂内各个宰相,还真的没有一个适合。 李纲、汪伯彦、范宗尹、赵鼎、秦桧等,都是有才能之人,只是掌控一方权柄,或是一部尚书还可以;可若是入住中枢,他们的才略、人品不适合。 “看来,将内阁正式化,代替中书省、政事堂势在必行了!” 过去,内阁只是一个临时性的机构,而现在要正规化收纳入体制中。 第311章功劳薄 一切处理差不多时,在浩浩荡荡船队的送回之下,赵朴向着江南出发。 襄阳作为重镇,又是西都,留下一半的兵马,还有四分之三的舰队,守卫襄阳。 王守义留了下来,作为最早跟谁赵朴的将领,可谓是嫡系亲信,又在多次做战争中立下了赫赫战功,此刻升任为襄阳镇守使,负责襄阳附近的军务;而王德,则是留在南阳,还是负责守卫襄阳的北大门;而虞允文、李若水,则是负责襄阳水师;文官吴生,则是出任襄阳知州,负责相应的民政事务。 此时,船队正顺江而下,向着武昌附近前进。 而为了赶速度,除了路上的一些补给之外,多数都不会停息,加速的向着目的地出发。 这是第一次坐船,赵朴有些晕船,上吐下泻,十分不舒服。御医开了一些方子,喝了几次才见好。 “陛下,好些了吗?”一旁的王舞月问道。 赵朴道:“凑合!” 王舞月道:“此次功臣奖励,已经拟好!“ “那好,拿来让我一看!“赵朴道。 很快的,功臣奖励名单摆在了赵朴桌子前,上面写着此次战斗中,文武的功劳,按照功劳大小分为五等,并跟着相应的奖励。 这些都是礼部尚书秦桧,负责拟定好的,而内阁作了相应的修改,呈到桌案面前。 而这些将领,最后都是经过朝廷的几个大佬过目的,一般出不了大的差错。 而功劳簿上的名单,大部分赵朴都不认识,只是看着战绩,推演人物。 功劳是功劳。战绩是战绩,世间往往是下属立下了功劳,而上司冒领功劳;同样立下功劳,文官受到的奖励,要远远超过武将;而同样个人喜好,一些人才往往也会被降低,或是埋没;还有一些大臣私心,也会将一些人功劳埋没。 这个世界上,最不缺欺上瞒下之辈,也最不缺冒领功劳之辈。 这一份功劳簿。只是相对的标准,做不到绝对的公平。而赵朴要做得,是从功劳薄中,透过一个个数据,看到本质。发掘出其中的人才,给予相应的舞台。是骡子是马。牵出来溜溜! 一等功,主要是一些重要战役中,取得大胜利,如:张俊率领西军出击,很好的进行了反攻,收复城池十几座;而王守义。率军保卫襄阳,保住襄阳不失;而万俟卨为江陵知州,取得了江陵大捷;虞允文率领水师打破金军水师。 而二等功如下,一些大城保卫战中。取得胜利:岳飞率军阻击金军在浙东,保住了浙东,阻止来金军南侵入福建;李纲率领水师出击,袭扰了金军辽东、幽云等地;而王德守卫南阳,金军至始至终,没有攻克南阳,使金军无法全力南下;韩世忠在金军撤退时,水师狙击金军撤离;张俊在淮北大战金军,保住了淮北八城;刘光世在六安等地,大破金军。 三等功,主要是一些州县,保住了当地治所,不被金军袭击; 四等功,则是在前线拼杀的将士,最低也是六品; 而五等功,主要是前线拼杀的低级军官,主要是八品,九品官员。 而能上了功劳薄的,至少有官身,一般人边都沾不上。 “没有想到,江陵大捷,竟然是万俟卨指挥的!”赵朴深吸了一口气,又是一个大奸臣,而这个奸臣却得了令人震惊的江陵大捷。 不管后世如何评价襄阳大捷,总之这一战宋军胜利了,而胜利者是不受指责的。 万俟,出自鲜卑族拓跋氏,北魏有十大贵族,“万俟”为其中之一。万俟本来是鲜卑族的部落名称,北魏朝是由道武帝拓跋珪创建,拓跋珪原是鲜卑君主的后代,在战乱中长大,他成年后,不失时机地召集父王的旧部,占地称王,扩展势力。 东晋时,万俟部落随拓跋氏进入中原,后来就以部落名称作为姓氏。北魏君位传六王后,由献文帝拓跋弘继承,他的三弟之后,就是万俟氏的始祖。据《魏书》记载,头一个以“万俟”为姓的是万俟丑奴,是高平镇(宁夏固原)人。 万俟卨,是大奸臣,至今浙江杭州岳王庙前尚有四个铁铸的人像,反剪双手,面墓而跪,即陷害岳飞的秦桧、王氏、张俊、万俟卨四人。跪像的背后墓门上有联“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佞臣”。 可是,此时此刻,万俟卨却看不出一丝奸臣的形象,而是以名臣的身份出现,取得了江陵大捷,成为了抗金英雄。 “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况且人是不断变化的。**叛乱,逃亡苏联时,谁也没有想到昔日的副主席,一代名帅,会成为国贼!而至少此刻,万俟卨是以正能量出现的!” 赵朴心中微微叹息。 真金不怕火炼,是金子还是废渣,战斗检验出成果。 而此次金军南下中,出彩者众多。在前期,由于敌强我弱,岳飞屡屡战败,直到浙东战役时,才扳回一局,利用太湖水泊,成功的阻击了金军,防止了金军侵入福建。名将就是名将,可能会打败仗,但是却有坚定的信念,越战越勇,越挫越强,快速的成长。 而岳飞,无疑是一个成长性将领,从前期遭遇金军大败,到后期的游刃有余,无不显示着他惊人的天赋。 而韩世忠,则是一个老成的将领,他作战少奇谋,多是以稳住为主,可能很少会出现一些惊天大捷,但是也很少打败仗。面对这样的敌人,很难击败。 而张俊,则是土匪出身,似乎继承了土匪的野性,在作战中,也是以疯狂为主。 而刘光世,则是西军的老牌将领,他没有太多出奇之处,却是以稳为主,至少他守护的十几个城池,没有被金军攻克。 看着功劳薄,赵朴心中欣慰,宋军的战斗力在一步步恢复,一些抗金名将也陆续出现,这些名将很是稚嫩,败仗依旧不少,但是至少不是一触即溃,至少不是兵败如云,降将如雨,总算是有了与金军一拼之力。 当然了,他们的缺点也不少,首先军纪很差,其中多有冒功之处,至于劫掠百姓,更是常有事件;其次他们的战斗力,真的不怎么样,全是靠着感觉打仗,打输了打赢了,全靠运气;再次,他们成分太复杂了,土匪、西军将领、厢军出身等,忠诚有限。 而随着他们的崛起,隐约间形成一个个大小军阀,他们固然抗金,可是也违背中央命令,或是与当地官员勾结,或是大肆侵占田地。 而此刻,为了抗金,赵朴也只能是容忍这些大小军阀的存在。 而不管怎么说,此时大宋的国防力量,是初步构建而成。以八字军为近卫军,其他的大小军阀为地方军,形成了一道道抗金防线,金军想要再次南下,困难度加大,对峙之势已经初步形成,又是一个南北朝。 只是这个南北朝,很是脆弱,一个不慎就可能彻底失衡,再度被金军灭了。 而要想加强中央集权,必须要消除藩镇割据,不然又是王敦之乱、苏峻之乱、孙恩卢循之乱。而杯酒释兵权,罢黜兵权,太过粗糙了,也虚弱自身国防力量,赵朴不能玩这些。只能是采取更为高明的手段,比如:训练八字军,使其成为中央军,战斗力最强,威慑诸多藩镇,做到不战而屈人之兵;加强财权控制,抓紧后勤,使其无割据的基础;加强武备学堂培训,做到洗脑,加强思想控制。 第312章赵鼎请罪 “扬州,我又回来的了!” 走下船只,赵朴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十几天的船行之后,终于再度回到了扬州。那次来扬州时,扬州繁华不断,城内店铺林立,车水马龙,好似天堂一般,文人在醉生梦死,士大夫在泡妞把妹,战争似乎很遥远。 而此刻,扬州却是经历了一场浩劫,仅仅是攻打了十一天,扬州就破城了,很不坚挺! 在纸醉金迷中,能指望有多高的战斗力。 而在扬州陷落后,惨景开始了,战后收敛尸体,大约有二十万具。 而鲜血,就是最好的教训。在经历了噩梦之后,扬州开始发生蜕变,此刻少了华而不实,多了一丝实在。若是金军再次南下,可能会支撑的时间长一些。 而扬州,昔日的南北枢纽。随着战争爆发,随着运河中断,成为战争前线,再也难以恢复繁华了,除非天下一统,除非再度恢复到太平盛世,不然扬州只能继续沦落为二流城市。 “陛下,微臣请罪!”赵鼎跪倒在地,声音中带着呜咽。 文人守城,屁事不顶。至少战国时,赵括中了埋伏了,还打了四十九天,才弹尽援绝,才死了;而赵鼎守扬州,之前多方准备,多方筹措,花费了诸多心思,可仅仅是守了十天就失守了,真是废物渣。 前者有李纲,后者有赵鼎,后来还会有许多人。 赵朴也懒得理会,扭头就走。 “陛下……!”赵鼎痛哭流涕。 丢失扬州的罪名,仅仅是守了十天,罪名之大,虽然不至死。但是贬官是必然的,李纲就是他的榜样! ………… 在行宫中,赵朴暂时休息在这里! “陛下,此战非是赵大人的过错……”一旁的岳飞求情道。 “败了,就是败了,敌人不会给你理由!”赵朴平静道,“失败者不需要理由的!” “陛下,不如给赵大人一个机会?”岳飞道。 “机会?”赵朴摇了摇头道,“机会只有一次,丢掉之后。再也没有了!” 岳飞还想要说什么,可是被赵朴阻止住了,最后只能退去。 坐在椅子上,赵朴忽然感到疲惫,不觉靠在椅子上。神情有些恍惚。当皇帝太疲劳了,文臣嘴炮居多。武将废物居多。大宋的问题很多,需要一一梳理,这些都不能急躁,需要慢慢解决。此次到了江南,江南将是北伐的根据地,他将仿造朱元璋。行北伐之举。 只是这一条路,失败率太高了。 喊着北伐,进行北伐的者,太多了。只是多数失败。成功的唯有朱元璋一人而已,他能够成功吗? 此次到了江南,好似进行一场科考,成功了则北伐有望,失败了万劫不复,尸骨无存。 心情有些烦闷,有些抑郁,不觉间很是瞌睡,渐渐的躺在了床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当再次醒来时,看到王舞月站在一旁,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王舞月道:“陛下,你醒了!“ 赵朴道:“醒了,有什么事情吗?” 王舞月道:“赵大人,跪在殿前,向陛下请罪!“ “请罪!“赵朴冷笑道,”他请罪容易,可是二十万扬州死难百姓,复活难呀!“ 王舞月道:‘赵大人,已经在殿前,长跪了一个时辰!“ “让他进来吧!” 当赵鼎进来时,神情有些憔悴,眼神中带着血丝,跪倒在地道:“陛下,罪臣向陛下请罪!” “说吧,你为什么败了!输了不要紧,我交得起学费,死了十万人,我再给你招募十万将士。可你至少要告诉我,将士们为何而死,扬州城为何而陷落,为何仅仅守了十天时间?”赵朴问道,语气中有着森然。 初战很重要,初战关系着士气! 士气这玩意,尤其是冷兵器时代,至关重要。 扬州经过半年经营,应该能够支撑一段时间,只是实战中就这样匆匆陷落,致使使江南部队士气大衰,引发股米诺骨牌效应,江南差些崩盘。许多地方,往往是不战而逃,结果半道上被金军砍杀了。 赵鼎道:“其一,江南长久安逸,民风虚弱,缺乏尚武之风;其二财政短缺,吾多方募集钱财,奈何豪强为祸,收效甚微;其三,近人狡诈,金军已经得知城防布置图;其四,…………“ 赵鼎说了一大堆理由,都是老生常谈的理由。 而赵朴就静静听着,直到赵鼎不说为止! “可说完来了吗,还有吗?”赵朴冷笑道,“这就是你的理由!” 赵鼎沉默着,说不出话来。 “看,这是什么?”赵朴一拍桌子,伸手将以一个小册子,丢了过去。 赵鼎接过册子,仔细翻看着,只是越看神色越是慌张,弱弱道:“陛下,这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赵朴冷笑道,“大战前一天了,还去扬州城的万花楼,饮酒作诗,真是好兴致呀!忍上几天就不行吗?还有缺钱不够犒劳士卒,就让那些商人捐赠,不捐就抄家;有金军间谍,那就砍杀,宁可错杀百人,不使一人漏网,管他后台是谁。记住,这是大宋生死危亡的时刻,一个不慎,大宋就要亡了,我们输不起。为了打败金军,我宁愿少活二十年;为了打败金军,我愿意遗臭万年;为了打败金军,我宁愿伏尸百万;为了打败金军,我愿意大宋经济倒退二十年。为了打败金军,我愿意牺牲一切。谁若是阻挡我,我就灭了谁,谁与抗金道路背道而驰,我灭了谁!” “打输了不要紧,十几万大军没有了,我再给你,我输得起,我也不在乎那点损失!可是你也要争气,为何不拼上一把,为何瞻前顾后,为何总是顾虑重重。你太让我失望了!” 很失望,赵朴看来,手下能够独胆一面,能够称得上治国良相的一个也没有。 有缺点不要紧,但是至少缺点,不要影响抗金。 而这次赵鼎打了败仗,赵朴并不生气,胜败乃是兵家常事,宋朝天天打败仗,也不缺少这一次。可恶的是,赵鼎打败仗的理由;在金军进攻扬州的前一天,赵鼎还与一些文臣,在百花楼宴会,听着曲子,泡妞把妹。 泡妞把妹,也要看时间!妹子把不完,女人也睡不完,何必急哄哄的挤时间,在金军打到的前夕,停歇一些,少把一天妹子,少泡一天妞,能死了不成! 在大战中,士卒的犒赏钱不够,理由是,赵鼎不好意思对那些士绅动手。 为何不好意思动手,因为这些士绅都是读书人,都是“有关系”,赵鼎不好意思动手。 悲催呀!金军打来了,还不好意思什么,你不好意思动手,可金军却好意思攻城。做人要好意思些,把读书人的脸面,统统丢光,爱哭的孩子有奶吃,脸黑脸厚的人,活得长。 可惜了,赵鼎脸不厚,心也不黑,更不会哭,于是既没有奶吃,扬州活得也不长。 总之,扬州为何陷落,主要是赵鼎的行政不作为! 历史上,明朝史可法守扬州时,仅仅几天的时间,扬州就陷落了,于是扬州大屠杀开始了。他为国殉节,固然情操高尚,只是他的能力也太差了。若是在战前,积极备战,修建城墙,扬州也不会几天的时间,就陷落了;若是在战前,能够积极训练士卒,有敢战之士,扬州也不会输得那样惨了。 实际上,扬州陷落,史可法难辞其咎,因为他的行政不作为,致使扬州轻易陷落。 而赵鼎,也是宋朝版的史可法! 若是情势危急,赵鼎真的可能杀身成仁。只是他除了杀身成仁之外,什么也做不到。白白掌控着大权,没有将扬州修建的固若金汤,而是纸糊的,仅仅是一碰,就碎裂了。一切都是他顾忌太多,行政不作为,导致扬州轻易陷落。 至少,在赵朴看来,若是扬州城防坚固,苦心经营,足以抗住金军一个月以上的时间,甚至是更长时间。而这一个月的时间,足以让金军士气衰弱,足以使金军疲惫,也给长江南岸的宋军一丝反击的机会。 只是,实际中,仅仅是十天时间,扬州就陷落了。 一切好似纸糊的一般,一碰就碎! 扬州失守,不仅是失去了长江北岸的桥头堡,更是让整个江南士气大衰,百姓胆寒,没有一丝敢战的决心,只有跑路,跑路,还是跑路。只是跑路,又能跑到何处,往往是往鬼门关跑!结果江南一场浩劫! 这一切,都是赵鼎的性格决定的! 赵鼎是文人,文人总是优柔寡断,缺乏决心,缺乏敢拼敢杀的勇气,更缺乏决一死战的决心,这些缺乏,导致他做事瞻前顾后,做事不麻利,被各种因素羁绊,政令难行。 “战争,不是琴棋书画,不是作诗写词,不是草堂争斗,没有那样文雅别致,从容不迫,有的只是血腥,有的只是死亡,不是你死就死我死!”赵朴冷声道,“下去吧!去写请罪折子,废话不要太多;废话太多,我懒得看!” 第313章物价飞涨的扬州 有功要赏,有过要罚! 在汉唐时代,兵败是要削掉爵位,一楼到底,有时甚至家族也会受到牵连。只是到了宋朝,兵败事件太多了,兵败的处罚也是降低了。李纲连连兵败,若是在汉唐时代,轻则是削为平民,永不叙用;重则是斩首,以谢三军。只是在宋朝,只是象征意义的贬谪而已,在受贬之后,文人还多方护送,纷纷为他鸣不平,觉得处罚太严重了! 没办法! 太祖说过,士大夫只要不造反,就不杀士大夫,泼天大祸,也不过贬官而已。贬官之后,照样可以泡妞把妹,照样可以吃喝玩乐,照样是舒舒服服。 赵鼎打了败仗! 最大处罚,也不过是流放而已。 只是朝中人员紧缺,一旦把赵鼎贬走了,一时之间,找不到替代人选,那就麻烦了。 而赵鼎,纵然有千般缺点,至少是一个忠臣,不必担心叛宋,也不必担心背后捅一刀子。 总之,刑法上无法惩治,只能是在精神上折磨。 于是,只能让赵鼎写请罪折子,算是检讨过错!而请罪折子合不合格,全在他一句话中。 “微臣,多谢陛下!”赵鼎转身离去,心中松了一口气,总算是不用贬官了,总算是不用离开中枢了。 赵朴道:“好好反省一下错误,为臣者,不患才能不足,而忧反思不足!” “微臣省的!”赵鼎道。 赵鼎退去了。 看着天色,此时正是游览的好季节,赵朴忽然来了兴致,有想要微服私访,出去逛一逛。 在侍卫的保护下,离开了行宫。赵朴再次行走在了扬州大街上。 此刻距离金军退去,已经有一个多月了。战争的创伤还在,扬州此刻还是萧条不断。随着战争的进行,为了防止金军进攻,通往扬州的运河彻底中断了。失去了北方的运输,扬州好似失去了筋骨。 在街上,到处是难民,还有衰败! 在一个路边的小摊,赵朴随意的坐下,喝着茶。悠闲的看着扬州。 “走!“赵朴道。 “夫君,你这是要去哪里?”王舞月问道。 “路在脚下,脚步走到的地方,就是路!”赵朴平静道,“为何要又目标?目标只会使人茫然。一切顺从本性便可!” 王舞月不解,只能是继续往前走。 而身边的护卫们。也是紧张的护卫着。深恐出现意外。而作为近卫首领的赵大,更是提前将侍卫扩散在四周,防止意外出现。 只是意外,往往很少出现。 这次微服出访,只是临时起意,只是在近卫的保护之下。就出动了,此刻想要刺杀也不可能。 赵朴就这样,随意在大街上行走着,没有目标。没有方向,只是随意走动而已,或是在路边停下来,问一下稻米的价格,问一下路边茶叶的价格,或是绵、絮的价格,或是食盐价格,有些问一问,同时吩咐买上一些。 一旁的王舞月看得迷糊,一时间不知所以然,路边的这些茶叶、稻米等,哪里能比得上宫内的贡品。 而赵朴脸上依旧微笑,可是心中却是冰冷到了极点。 微服私访,不是为了泡妞把妹,也不是为了装逼踩人,更不是为了判决冤案,这些都没有意义。皇上至高无上,挥挥手,就有大批美女投怀送抱,没有必要在路边搜寻野花,这没有意义。而装逼踩人,更是意义不大,因为能在世间混,哪一个是**货;而处理一些冤假错案,更没有意义,哪怕是天朝时代,冤假错案也不少,况且是万恶的封建社会。 微服私访的,目的在于体察民情,从细微之处,察觉百姓的民生,百姓的生活质量。 实际上,文臣们总是喜欢弄虚作假,报喜不报忧,混弄皇帝,得到的往往是二手情报,三手情报,许多方面已经被严重扭曲了,完全背离了事实。而微服私访的目的,就是看到一手资料,看到事情的真相。 比如此刻,扬州重建,最重要的是粮价稳定,粮食供给充足,让市场平衡,不致于影响百姓的正常生活。 民以食为天,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只是调查的情况,极为糟糕,扬州的物价飞涨,已经到了骇人的地步。商人若是心黑起来,没有底线。而这些朝内的文武大臣,没有一个上奏章提起。文臣们的奏章不是请功,就是指责某某乱军,或是相互弹劾,总之没有一个提到物价问题。 粮食价格,最关系民生,最为重要。 可是朝中文武最不在乎,粮食涨价也不会饿着他们。 况且,为了后门大开,那些商人自然会将一些利润分给朝廷官员,作保护伞。而那些大臣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切都不重要! 草民,草民,命若草芥,当官的才不管百姓生活。 越是走着,越是查看底层百姓的生活,赵朴心情越是沉重。战争过后,粮食价格飞涨,又岂止是扬州一地,在江南其他地区,也会陆续出现。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赵朴悠然道。 “夫君,你这是?”王舞月道。 “百姓那点要求很低,只要求吃饱饭就足够了,只可惜朝廷还是难以满足!呆在宫中,面对着四堵高墙,以为天下太平,其实只是自欺欺人而已!”赵朴语气中满是失望,对朝中文武很是失望。 “夫君!”这时,王舞月才意识到了什么,只是又不知该如何劝解。 赵朴道:“我累了!” 在一棵大树下,赵朴坐了下来,而侍卫们则是站立在一旁,守护着。 走了那么多路,赵朴自然而然累了,一边休息着,一边想着如何处理物价飞涨的问题。 而这时,侍卫送上茶水,赵朴漫不经心的喝着。 “哥,哥,你不要紧……放开我,你们这群恶霸!” “你们这群恶霸,竟然如此欺凌我们兄妹!” 正在喝茶的赵朴,神情一凝,这是汴梁口音。 他乡遇故知,竟然遇到了故乡人! 赵朴向声音来的方向望去,只见街道旁围着一大群人,几个膀圆腰粗的壮汉踢打地上一个瘦弱书生,另几个壮汉拉扯一个布衣少女,少女奋力挣扎,大声哭闹不休,周围也有一些看热闹的百姓,人人面上皆有不忍不色,但无人敢上前劝阻。 “这是怎么回事?”赵朴问道。 一旁的赵大,立时道:“公子稍后!” 说着,赵大走上前,朗声道:“住手!尔等,在这里吵闹,饶了我家少爷的雅兴,还不滚蛋!” 此时皇帝陛下,心情正不好,这群人竟然扰了皇上不悦,那不是找死吗! “哼哼,小子,你是何人?”一个满脸是络腮胡子的壮汉问道,语气中有着谨慎,身为打手,最需要的是察言观色,不招惹难惹之人,而眼前之人,身上露出的气场骇人,似乎不是好惹之辈。 “大人,救救我等!”那个读书人嘶哑着声音道。 赵大问道:“你们这是所为何事?” “朋友,我们在抓捕逃奴!”那个满脸络缌胡子的壮汉笑道。 “不是的,我们不是逃奴,是他们诬陷!”那个书生打扮的男子立刻问道。 “混账,来人把他们全捆上!”赵大可是天子近臣,是皇上最为亲近的臣子之一,可没有心情理会蝼蚁曹建,没有心情打官司,听谁是谁非,干脆一起捆了,交给陛下审问得了。 那些壮汉一愣,被他这一番话给镇住了,待回头看见就这么三个人时,顿时一片哄然大笑,络腮胡子的男子狂笑道:“把我们全捆了,你可知道我们是谁!” “放肆!”赵大冲上前,疾言厉色道:“这话也是你们说的?!瞎了你们的狗眼,胆敢对我家公子不敬!还不快动手!” 第314章踩人的感觉真爽! 随着赵大的一声令下,立时间,十几个侍卫,瞬间分散在四周,包围住了众多打手,从腰间一扯腰带,做好捆人的打算。 络腮胡子看着四周侍卫,心中闪过一丝惊惧,猜测着那个树下乘凉公子的身份。在偌大的扬州,有这般气派的,人少很少;而看着四周的侍卫,那训练有素的样子,分明是军中士卒,战场上见过血的。 隐约间,络腮胡子,已经猜出了那个公子的身份,不由冷笑道:“你们不过是一介武夫,竟然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管我们的闲事?可知道我们是谁?” 在他想来,那个公子定然是一员武将公子,只是在大宋,武将一向没有地位,三品武将在五品文官面前,好似孙子一般。 想着后台,不由的松了一口气,一个武夫而已,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说来听听!” 赵朴起身,走向前。 而王舞月、赵大等人,下意识的护在左右,做着反击准备。 “说不来吓死你!”络腮胡子的男子冷笑道:“我们,乃是杨家人,我家主人是当朝宰相汪伯彦的侄儿!这里是扬州,不是尔等武夫逞强之处!” “哦,原来又是一个二代,只是汪伯彦的侄儿太多了,那里记得你家主人是那个二代!”赵朴冷笑道,“你说他们是逃奴,可有字据?” “这是字据!”说着,络腮胡子的男子,递过了字据。 赵朴接在手中,仔细看着,字据无误,按照上面写得。这队兄妹已经卖身给了杨家,算是杨家的奴仆,在律法上找不到一丝破绽。大宋律,对于逃奴的惩治是极为严格的,至少此刻这些家丁追捕逃奴,行为是合法的。 只是合法的,但不一定合理。 “杨东,这是伪造的!”那个书生气愤道,“是他们逼迫我们兄妹的!” 这时,赵朴才知道。那个络腮胡子竟然叫杨东。只是这类小人物的名字,他懒得记住。 实际上,整个朝堂,能记住名字的,也就那二十多人。许多大臣,赵朴还记不住名字。 准确说。不是记不住名字。而是懒得记忆。 “那到官府打官司,看官府说谁有理!”杨东咄咄逼人道。 “谁不知道,你们蛇鼠一窝!”读书人冷笑道。 “求公子,救救我们兄妹!”那个少女请求道。 赵朴道:“契约真伪,我懒得辩解了。契约上,用了两贯钱。买下他们兄妹。那我用四贯钱为他们赎身!赵大,掏钱!” “是公子!”说着,赵大从一旁取出四贯钱,丢了过去。 在大宋。四贯钱其实已经不少了,在太平年景,足够一个平民一年吃喝。 “公子,我家主人可没有答应,我可做不了主!”杨东立时拒绝道。 赵大立时怒了,这货是谁,竟然敢于拒绝皇帝陛下,好大的胆子呀! 而赵朴脸色也变得铁青,因为赵鼎打了败仗,扬州又物价飞涨,民不聊生,原本心情就不好,只是强制压着坏心情而已。此刻彻底的爆发了,冷声道:“那你打算如何?” “这位公子,最好不要趟浑水!“杨东道,“有些人你惹不起!“ “世上没有我惹不起的,你以为你是宗翰,还是宗望,那我非要趟这洪水呢?”赵朴冷笑道,使劲捏着拳头,极力的压制着疯狂的情绪。 “那我就不客气了!”杨东说着,手一挥,手下的打手纷纷扯开胸膛,露出了一把把刀剑。 似乎要示威,这些打手们纷纷拿出刀剑,亮出了明晃晃的刀刃,一副要上前砍杀的模样! “竟然还带了兵刃!” 赵朴的脸色立即变得铁青,是气得! 就如同,二十一世纪,天朝禁止枪械流通一般,在天朝拿着沙漠之鹰,满街乱走,绝对被警察活捉的料; 在大宋,严格的禁武。没有枢密院凋令,擅自动用五十个军卒,等于造反;刀剑只能在军营使用,除了执勤之外,一般人根本不得佩戴刀剑。若是在大街上明晃晃的,带着刀剑,等于造反,衙门立刻上前,抄家灭族。 “你们干什么?”赵大立时怒,“公子,是留活得,还是全砍了!” “抓活的!我倒是要见一见,他们的后台有多硬朗!”赵朴心中杀意绵绵。 一声令下,侍卫们动手了,而对面杨东,以及诸多打手,也开始反击。 乒乒乓乓,剧烈的拼杀开始了,双方都是动了刀子。 本来以为这是一边倒的战斗,只是战斗开来,才发觉有些想当然了。 这些打手们战力还是不错的。侍卫们花费了一些时间,才将这些人全部擒获,有三个侍卫甚至受了重伤。 “放了我们,不然我家主人,饶不了你们!”杨东吼叫着,挣扎着,可惜侍卫们般的特别结实,根本解不开。 这时,远方隐约间跑了一些衙役。只是这些衙役们如软蛋得很,远远观望着,不敢参合到里面。正所谓,神仙打架,小鬼能躲多远,躲多远。上前凑合,这不是找死吗? “让那些衙役,过来!”赵朴道。 不久之后,在侍卫的胁迫之下,衙役们才赶过来。 “小人,拜见公子!”衙役的头领,很没骨气的跪下就磕头。 “这个交给扬州知府,让他秉公办事!”说着,赵朴从怀中取出一个玉佩,丢给了衙役。 衙役头领手一抖,将玉佩接在手中,只见玉佩精美至极,属于万金难换,而在上面更是有龙凤花纹。衙役头领,再没有见识,也明白了什么。 “小人,省的!” “你去!”说着,在一些侍卫的陪同下,衙役们押送着这些打手们,向着扬州府衙前进。 赵朴轻轻嘘了一口气,道:“踩人的感觉,真是爽快呀!” 这时,一旁的书生,连忙感谢道:“多谢,公子相助!” “没有什么,谁让你是汴梁人,同乡人帮助同乡人,这是应该的!”赵朴道。 那个年少的女子,忽然问道:“若我们兄妹,不是汴梁人,公子难道就冷眼旁观吗?“ 赵朴点点头道:“世界上不平事太多了,我哪里管得过来。若不是看令兄妹是汴梁人,属于老乡,我才懒得管!” “小妹不得无礼,不管怎么说,多谢公子!”书生道。 “若是,累了,喝点茶水,再走也不迟!”说着,赵朴再度坐回了树荫处,邀请道。 “恭敬不如从命,多谢公子了!”书生向前,坐在树荫处。 “离开汴梁已经四年了,而如今汴梁已经沦落在敌国手中,不知何时才能还乡?”赵朴唏嘘道。想着汴梁的风花雪月,想着汴梁时,身为王爷的生活,一切好似梦幻一般。 书生道:“汴梁丢了,在想要回来就难了,北伐之难,从来没有成功过。官家打算定都杭州,看来是打算着偏安一方,坐着南国皇帝了!公子,想要再回汴梁,似乎没有可能了!” 语气中带着讽刺。 只是赵朴并没有在乎,神情忧郁道:“我朝即便是失去了半壁江山,可是论财力,论人口,论军队数量,一切都是完爆女真,完爆金国,只是为何,屡战屡败,一次次大败,能够保住城池不丢失,就是大捷了。为何会如此?” “唐朝重武轻文,而我朝文轻武!重文轻武,以文制武,虽有利于防止藩镇割据,但是不利于对外御敌…………”书生夸夸奇谈道。 赵朴心中道,又是一个人才。 不由的感叹,宋朝真的是人才济济。 在三国时,不论是曹操,还是刘备,都是求贤若渴,重视人才,好似重视爹妈一样。而在宋朝,人才何其多,扔出一块砖头,就能砸到三四个才子。在三国时,君王总是不断的追求着人才;而宋朝时,却是人才追着君王。 就好似,眼前的书生,不断的卖弄着学识,展现着自我才能,希望得到赏识。 第315章我需要一块砖 在不断的交谈着,赵朴也再度见识到了,这个时代,读书人的可怕。 真正的读书人,往往是诸子百家无一不精,无一不通,似乎只有做到了全才,才算是读书人。从兵书战策、律法、科考、经意,到治国大计等,都是无一不精,无一不晓,相比之下,赵朴差了很多。 在交谈中,赵朴说得很少,问的也很少,只是不断得听着。 从这些交谈中,赵朴得知,这个书生名为白易鸿,其妹妹白梦琪。他们本是汴梁人,是吏部尚书白时中的侄儿,随着靖康之变,向南方逃亡,在路上九死一生,总算是到了扬州,只是很快花光了盘缠,更是受到算计,差些沦为奴仆。 可谓是一路艰辛,一路辛酸泪! 赵朴听着,不由问道:“白公子,可有打算?” “我打算三个月后,参加杭州的恩科!”白易鸿道。 赵朴道:“这是十贯钱,足够公子三个月花费,公子应该足够支撑下三个月,足够等到科考时间,那时公子金榜题名,蟾宫折桂,一朝天下知。我在这里,提前恭喜白公子了!” 说着,将十贯钱递给了白易鸿。 白易鸿接过十贯钱,不由再度丢回去,道:“我岂能受这阿堵物!” 此时,白易鸿眼睛中,满是失望。 在他看来,这位贵公子,定然是一位官二代,地位非凡,正好是他上升的阶梯。 刚才不断的卖弄学识,不断显示文采,就是为了得到这位贵公子的认可,然后推杯换盏。这位贵公子邀请他到府中居住,待为上宾,锦衣美食送上,美貌侍女送上,这才是礼遇之道。 只是没有想到,这位贵公子听完之后,只是送上十贯钱,就要打发他离去,简直是打发叫花子,心中不由得气恼! “十贯钱。莫非白公子嫌弃少吗?”赵朴笑道。大宋不缺人才,不缺嘴炮,却得是实干家。只是显然,这个白易鸿,性子傲得很。又是文人相轻,谁都看不起。真的不是他喜欢的人才。 “我乃是读书人。岂能接受铜臭!”白易鸿道,“十贯钱,公子还是收回去!” “可是我除了铜臭,除了阿堵物之外,什么也没有了!”赵朴笑道,“不知。白公子需要我怎么帮助你?” “不知公子,是什么身份?”白易鸿问道。 赵朴道:“一个二世祖,仗着老爹的权势,混上一个官。在扬州,我还是有些话语权的!” 白易鸿咬咬牙道:“某觉得还有些才略,希望向令尊请教?” 请教! 说得好听,实际上是希望举荐为官。 “我爹,早不知道去了哪里!”赵朴道:“不过,只要你能回答出我一个问题,我可以向当今圣上,推荐你!” “不知什么?”白易鸿道。 赵朴道:“拿过一张纸来!” “是,公子!”一个侍卫递过一张宣纸。 赵朴撕下一小片,最后往茶水杯子上一贴,紧紧粘住,然后将茶水杯倒置过来。此时杯口朝下,应该是茶水流淌而出,可是宣纸却紧贴住杯口,一滴水也没有流出来,“白公子可知道,为何杯口朝下,茶水流不出来吗?“ 白易鸿愕然,想了许久,还是没有想出,为什么! 赵朴又道:“书上学来总觉浅,须知万事需躬行!如今,你有两个去处,一个是到武备学堂当学员,为国征战;一个是到八字军,负责为将士传授知识!” “什么要,我当武夫!”白易鸿立刻尖叫了起来,两条路,其实都是一条路,都是去当武夫。 武备学堂说得好听,可还不是一群武夫;而去为八字军将士教学,这更是被读书人视为耻辱。清贵之人,岂能去干那等勾当! 赵朴却是冷笑道:“刚刚白兄一口一个,我朝弊端在重文轻武,说要劝说官家重视武备,可是白公子,骨子里却是轻视武人。武人乱国,弊端太大;可是又要重视武人,以抵御外敌,这又注定了不能压制武人,反而要鼓励武人发展。此时我朝可谓是走在十字路口上,进退皆是死路,压制武人发展,被金军打死;鼓励武人发展,又是藩镇割据,不论是走哪一条路,都是死路一条。 “武人不能压制,只能是鼓励发展,而又不偏出轨道,唯有改造武人。在武人中,有着大量的读书人出身的武人,他们继承了武人的能战善战,也继承了文人的忠臣,只有二者合一,大宋才有救!“ “只可惜,白公子知道许多精妙的知识,却是不知道这个常识!“ 白易鸿一时间,脸色潮红,说不出话来。 “如今的大宋,最需要的不是饱学之士,不是死谏、尸谏之辈,也不是相互指责骂皇帝,骂大臣,骂遍天下,利嘴无双之辈,而是需要一块砖!可能不好看,也不是饱学之士,但是却是哪里有困难,哪里去;哪里有漏洞,哪里去。大宋就是一个即将崩溃的大坝,需要一块块砖头,一个个沙袋,堵住崩溃的大坝,护卫大宋的山河!“ “路在脚下,如何走路,是你的选择!“ 说完之后,赵朴转身离去。 ………… 临别前,只留下一袋钱,大约十贯钱! “哥哥,他是谁?”白梦琪猜测道。 “大富大贵之人!”白易鸿道,“一块砖,好深刻的比喻,只是我真的要去当武人吗?” 此时,白易鸿已经被说动了,只是想到武人低下的地位,心中就产生疙瘩。有些事情,说起来容易,可实践起来,难度就很大。 “哥哥,只是我们得罪了杨奇那狗东西,那会放过我们吗?下一回,这会有恩公相助,就未必有这样走运了!”白梦琪思索着道,“参加武备学堂,未必不是一条路!” “难道,我一代才子,真的要沦落为与武人为伍吗?” 白易鸿还是不甘道。 白梦琪道:“哥哥,如今大战四起,官家必然重视武人,这未必不是一条路。” 想一想,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只是白易鸿心中还是不甘至极。 ………… “夫君,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还是回去!”王舞月劝说道。 “公子,是该回去了!”赵大也是劝说道。 “不急,还需要到军营,走上一趟!”赵朴的兴致很高,走了很多路,可依旧是兴致勃勃。 “位公子声音奇特,想必非常人,可否让老朽看个相?”路旁不远处响起这个声音。 赵朴循声望去,只见说话之人老态龙钟,撑着条拐杖,满头银丝,身后细竹竿挑着一条白旆,上书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断死断生断天机。 而这个老人。竟是个瞎子。 看着老人,赵朴不由的心酸,这个老人眼睛瞎了,有没有儿女瞻养,只能靠算卦养活自己,真是可怜。而这个老人不是个例,还有许多老人也是生活无着落! 赵朴不由道:“大爷,真的断了天机吗?” “天机不可泄露,泄露的就不是天机。真正的天机,老朽岂能探查,只是能探查一些天机的边角料而已。不过,这对于一般人已经足够了!”老瞎子嘴角抽搐一下,似乎笑非笑道。 赵朴略略意动,人生在世,免不了算卦。 在后世,算卦,被成为迷信;但是细细思考,还是有一定道理的。那些算卦之人,往往精通心理学,算是心理学大师。不为别的,就为能得到心理学大师指点,缓解心中的抑郁症,就值当了 赵朴道:“也好,就让老大爷帮忙算算。大热天的,老大爷还苦苦求生,挣钱糊口,也不容易。不知如何算? “摸骨而已!” “只要让老朽摸摸手就可以了!” “左手还是右手?” 老瞎子道:“男左女右,公子请伸左手。” 赵朴伸出左手,老瞎子两手托着,左揉右捏,嘴里不住的啧啧称奇,好一会儿,突然放下他的手,掉头就走,一句话也不说。 赵朴心头一紧,快步追上去,道:“老大爷,这是何意?” “真话,还是假话?” “假话如何,真话如何?” “假话是富贵无边,真话是势如危卵。公子看似高高在上,尊贵无边,其实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好似悬崖上行走,一个不慎,就是万劫不复!人生如梦,噩梦美梦,瞬息之间颠倒!”老瞎子道,“公子要小心,一个不慎,万劫不复!” “生死不足惧,只要活好每一天就足够了,何必在乎生死!”赵朴道,”只是我心情郁闷,不知如何化解!” “心病需要心药医,老朽无法!“老瞎子摇摇头。 “我有些强人所难!”说着,赵朴摇摇头,将一贯钱,丢给了老瞎子,转身离去,向着军营前进。 “等一等!”老瞎子道,“其实也不是没有法子,城外有座女娲庙,极为灵验!公子若是有闲暇,多去拜一拜女娲庙,可解除公子心中的心结!” “多谢了,大爷!” 虽然知道无用,可赵朴还是感谢道。 第315章我需要一块砖 在不断的交谈着,赵朴也再度见识到了,这个时代,读书人的可怕。 真正的读书人,往往是诸子百家无一不精,无一不通,似乎只有做到了全才,才算是读书人。从兵书战策、律法、科考、经意,到治国大计等,都是无一不精,无一不晓,相比之下,赵朴差了很多。 在交谈中,赵朴说得很少,问的也很少,只是不断得听着。 从这些交谈中,赵朴得知,这个书生名为白易鸿,其妹妹白梦琪。他们本是汴梁人,是吏部尚书白时中的侄儿,随着靖康之变,向南方逃亡,在路上九死一生,总算是到了扬州,只是很快花光了盘缠,更是受到算计,差些沦为奴仆。 可谓是一路艰辛,一路辛酸泪! 赵朴听着,不由问道:“白公子,可有打算?” “我打算三个月后,参加杭州的恩科!”白易鸿道。 赵朴道:“这是十贯钱,足够公子三个月花费,公子应该足够支撑下三个月,足够等到科考时间,那时公子金榜题名,蟾宫折桂,一朝天下知。我在这里,提前恭喜白公子了!” 说着,将十贯钱递给了白易鸿。 白易鸿接过十贯钱,不由再度丢回去,道:“我岂能受这阿堵物!” 此时,白易鸿眼睛中,满是失望。 在他看来,这位贵公子,定然是一位官二代,地位非凡,正好是他上升的阶梯。 刚才不断的卖弄学识,不断显示文采,就是为了得到这位贵公子的认可,然后推杯换盏。这位贵公子邀请他到府中居住,待为上宾,锦衣美食送上,美貌侍女送上,这才是礼遇之道。 只是没有想到,这位贵公子听完之后,只是送上十贯钱,就要打发他离去,简直是打发叫花子,心中不由得气恼! “十贯钱。莫非白公子嫌弃少吗?”赵朴笑道。大宋不缺人才,不缺嘴炮,却得是实干家。只是显然,这个白易鸿,性子傲得很。又是文人相轻,谁都看不起。真的不是他喜欢的人才。 “我乃是读书人。岂能接受铜臭!”白易鸿道,“十贯钱,公子还是收回去吧!” “可是我除了铜臭,除了阿堵物之外,什么也没有了!”赵朴笑道,“不知。白公子需要我怎么帮助你?” “不知公子,是什么身份?”白易鸿问道。 赵朴道:“一个二世祖,仗着老爹的权势,混上一个官。在扬州,我还是有些话语权的!” 白易鸿咬咬牙道:“某觉得还有些才略,希望向令尊请教?” 请教! 说得好听,实际上是希望举荐为官。 “我爹,早不知道去了哪里!”赵朴道:“不过,只要你能回答出我一个问题,我可以向当今圣上,推荐你!” “不知什么?”白易鸿道。 赵朴道:“拿过一张纸来!” “是,公子!”一个侍卫递过一张宣纸。 赵朴撕下一小片,最后往茶水杯子上一贴,紧紧粘住,然后将茶水杯倒置过来。此时杯口朝下,应该是茶水流淌而出,可是宣纸却紧贴住杯口,一滴水也没有流出来,“白公子可知道,为何杯口朝下,茶水流不出来吗?“ 白易鸿愕然,想了许久,还是没有想出,为什么! 赵朴又道:“书上学来总觉浅,须知万事需躬行!如今,你有两个去处,一个是到武备学堂当学员,为国征战;一个是到八字军,负责为将士传授知识!” “什么要,我当武夫!”白易鸿立刻尖叫了起来,两条路,其实都是一条路,都是去当武夫。 武备学堂说得好听,可还不是一群武夫;而去为八字军将士教学,这更是被读书人视为耻辱。清贵之人,岂能去干那等勾当! 赵朴却是冷笑道:“刚刚白兄一口一个,我朝弊端在重文轻武,说要劝说官家重视武备,可是白公子,骨子里却是轻视武人。武人乱国,弊端太大;可是又要重视武人,以抵御外敌,这又注定了不能压制武人,反而要鼓励武人发展。此时我朝可谓是走在十字路口上,进退皆是死路,压制武人发展,被金军打死;鼓励武人发展,又是藩镇割据,不论是走哪一条路,都是死路一条。 “武人不能压制,只能是鼓励发展,而又不偏出轨道,唯有改造武人。在武人中,有着大量的读书人出身的武人,他们继承了武人的能战善战,也继承了文人的忠臣,只有二者合一,大宋才有救!“ “只可惜,白公子知道许多精妙的知识,却是不知道这个常识!“ 白易鸿一时间,脸色潮红,说不出话来。 “如今的大宋,最需要的不是饱学之士,不是死谏、尸谏之辈,也不是相互指责骂皇帝,骂大臣,骂遍天下,利嘴无双之辈,而是需要一块砖!可能不好看,也不是饱学之士,但是却是哪里有困难,哪里去;哪里有漏洞,哪里去。大宋就是一个即将崩溃的大坝,需要一块块砖头,一个个沙袋,堵住崩溃的大坝,护卫大宋的山河!“ “路在脚下,如何走路,是你的选择!“ 说完之后,赵朴转身离去。 ………… 临别前,只留下一袋钱,大约十贯钱! “哥哥,他是谁?”白梦琪猜测道。 “大富大贵之人!”白易鸿道,“一块砖,好深刻的比喻,只是我真的要去当武人吗?” 此时,白易鸿已经被说动了,只是想到武人低下的地位,心中就产生疙瘩。有些事情,说起来容易,可实践起来,难度就很大。 “哥哥,只是我们得罪了杨奇那狗东西,那会放过我们吗?下一回,这会有恩公相助,就未必有这样走运了!”白梦琪思索着道,“参加武备学堂,未必不是一条路!” “难道,我一代才子,真的要沦落为与武人为伍吗?” 白易鸿还是不甘道。 白梦琪道:“哥哥,如今大战四起,官家必然重视武人,这未必不是一条路。” 想一想,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只是白易鸿心中还是不甘至极。 ………… “夫君,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还是回去吧!”王舞月劝说道。 “公子,是该回去了!”赵大也是劝说道。 “不急,还需要到军营,走上一趟!”赵朴的兴致很高,走了很多路,可依旧是兴致勃勃。 “位公子声音奇特,想必非常人,可否让老朽看个相?”路旁不远处响起这个声音。 赵朴循声望去,只见说话之人老态龙钟,撑着条拐杖,满头银丝,身后细竹竿挑着一条白旆,上书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断死断生断天机。 而这个老人。竟是个瞎子。 看着老人,赵朴不由的心酸,这个老人眼睛瞎了,有没有儿女瞻养,只能靠算卦养活自己,真是可怜。而这个老人不是个例,还有许多老人也是生活无着落! 赵朴不由道:“大爷,真的断了天机吗?” “天机不可泄露,泄露的就不是天机。真正的天机,老朽岂能探查,只是能探查一些天机的边角料而已。不过,这对于一般人已经足够了!”老瞎子嘴角抽搐一下,似乎笑非笑道。 赵朴略略意动,人生在世,免不了算卦。 在后世,算卦,被成为迷信;但是细细思考,还是有一定道理的。那些算卦之人,往往精通心理学,算是心理学大师。不为别的,就为能得到心理学大师指点,缓解心中的抑郁症,就值当了 赵朴道:“也好,就让老大爷帮忙算算。大热天的,老大爷还苦苦求生,挣钱糊口,也不容易。不知如何算? “摸骨而已!” “只要让老朽摸摸手就可以了!” “左手还是右手?” 老瞎子道:“男左女右,公子请伸左手。” 赵朴伸出左手,老瞎子两手托着,左揉右捏,嘴里不住的啧啧称奇,好一会儿,突然放下他的手,掉头就走,一句话也不说。 赵朴心头一紧,快步追上去,道:“老大爷,这是何意?” “真话,还是假话?” “假话如何,真话如何?” “假话是富贵无边,真话是势如危卵。公子看似高高在上,尊贵无边,其实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好似悬崖上行走,一个不慎,就是万劫不复!人生如梦,噩梦美梦,瞬息之间颠倒!”老瞎子道,“公子要小心,一个不慎,万劫不复!” “生死不足惧,只要活好每一天就足够了,何必在乎生死!”赵朴道,”只是我心情郁闷,不知如何化解!” “心病需要心药医,老朽无法!“老瞎子摇摇头。 “我有些强人所难!”说着,赵朴摇摇头,将一贯钱,丢给了老瞎子,转身离去,向着军营前进。 “等一等!”老瞎子道,“其实也不是没有法子,城外有座女娲庙,极为灵验!公子若是有闲暇,多去拜一拜女娲庙,可解除公子心中的心结!” “多谢了,大爷!” 虽然知道无用,可赵朴还是感谢道。 第316章再见舒文绣 巡视完军营,回到宫中时,天色已经黑了。 似乎有些疲劳,赵朴单独坐在书房中,肚子一人,发着呆,似乎在想着什么。 “王爷,我来了!”这时,传来一个娇美的声音。 赵朴神情一愣,抬起头来,只见到一个娇美的身影, 只见她头上盘着飞仙髻,几朵零碎的金花别于发髻之上,自头上垂下的两条缎带,在微风吹拂之下轻轻飘扬,眉如弯月,眼若明星,顾盼之间端的是娇艳动人,勾人心魄。胸前是一抹红缎裹胸,胸前的饱满呼之欲出,隐隐春光无限,外披红色纱衣。透过那半透明的红色的纱衣,隐约可见她如玉的肌肤和纤弱的双臂。 站在那里,引发男人无限遐想,无限罪恶,在那娇好却略带哀怨地脸庞上,有浓郁的喜悦。 “小秀秀,是你吗?”恍然间,赵朴呆立在那里,曾经的记忆缓缓的复苏。 舒文绣,他来到这个世间第一个女人。 靖康之变前夕,他将舒文绣送到了泉州,免去了灾难。可是从此之后,两人也是相隔一方,一个在前线拼命,与金军斗智斗勇;一个则是呆在大后方,静静等待着。 直到此时,战局稍微安稳。 一晃之间,四年已经过去了。 昔日的纨绔王爷,也渐渐成长为大宋皇帝。 一切都变了,但是不变的是记忆,不变的是那一种思念。 “小秀秀,你也长大了!”看着眼前的美女,赵朴极力的回忆着,比对着,昔日青涩的少女渐渐的长大了。多了几丝风韵、成熟、柔美! 赵朴心头一荡,快步迎上前,张开双臂,老实不客气一把将舒文绣搂进怀里。没有顾忌礼仪,也没有在乎周围人的眼光,感受着怀中佳人的体温,那一丝幽兰香气,心中不断的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舒文绣“嘤咛”一声娇呼,满面红云。玉臂使劲推拒,嗔道:“皇上别这样,大家都看见!” 赵朴道:“四年不见了,好几次面对金军强敌,差些以为挂了。最后还是没有死了!” 抱着美的娇躯,赵朴上下揉捏着。只觉阵阵**。骨头好似酥了一般,只觉得人世间最快活的事莫过于此!只可很,四周人太大,不好意思,进一步动作。 “嗯……爷,别……晚上再说!”舒文绣娇喘吁吁道。她被侵犯得芳心大乱,满面晕红如火,羞不可抑,娇躯都止不住的颤抖。垂着螓首,羞怯怯不敢看他。 赵朴心头大乐,只是看着四周,觉得有些孟浪了。身为皇帝,处处要重视威严,这般行劲,有些被人小瞧了,不由恋恋不舍放开了怀中佳人,笑道:“我饿了,吃饭吧……” 吃完饭后,是吃佳人,又是一个美妙的夜晚! 而一旁的王舞月看着,不由的心中苦涩,心中隐约生出一丝妒忌之心。看着这个男人,抱着别的女人,哪怕是再大度的女人,也会心中不舒服。只是她明白,这个男人不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他是皇帝,注定要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注定要后妃佳丽无数。 他是皇帝,在过去的四年中,这位皇帝陛下忙于征战,无暇美色,只有她一个人陪伴,她一直是独宠。只是随着战事的稳定,皇帝陛下必然广纳后宫,宁滥勿缺,数量会极多,而她只是其中之一。 只是她无论,哪一方面,都不算是优秀,能竞争过哪些女子吗? 王舞月忧心忡忡,在为未来的命运而担忧! 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珍馐美肴端上桌,赵朴当仁不让坐了主位,王舞月、舒文绣两人在侧首相陪,亲自为他夹菜斟酒。 红烛高烧,薰香袅袅,满室旖旎无限。 赵朴几杯美酒下肚,血液渐渐沸腾起来,神经有些迷糊,看着眼前的两个佳人,觉得秀色可餐,禁不住欲火大动,伸手在桌底下拉着舒文绣纤纤柔美的玉手,细细摩挲,笑道:“小秀秀,你真的好美!” 舒文绣桃腮飞起两朵红云,含羞带嗔道:“皇上,你尽会花言巧语哄臣妾,恐怕平日间也是这般对舞儿妹妹这样说的吧?” 想抽回玉手,挣扎了下却挣扎不脱,也就由得他把玩了。 而王舞月却唉声道:“这倒是冤枉夫君了。夫君最为守礼,从未对我说过!” 赵朴一愣,酒精暂时醒了一些。 这是宫斗呀! 呜呼,刚刚上菜,就开始宫斗。 赵朴不由道:“其实呢,小秀秀,你是我的初恋;而对舞儿,我更多是敬重!这四年来,到处是厮杀,到处是流血,而我只是一个纨绔王爷,一点经验也没有,也多亏了你舞儿姐姐,不离不弃,相守相待,我才能支撑下来!” 这话半真半假,为的是平衡! 王舞月听着耳中,心中暖和,陛下还是没有忘了我的好! 只是,这时舒文绣的脸色又阴沉来起来。 赵朴心中大叫,脚踏两只船,果然没有好下场,差些悲剧翻船,不由得开始开动脑细胞,说着一些甜言蜜语,尽力的哄着这两位佳人。 哄着哄着,这两位佳人抵触情绪,总算是消减了几分。 一边喝着酒,一边闲谈着,似乎酒精有些上头,看着身边的两个佳人,心中欢喜,一左一右,抱在怀中,温香软玉抱了个满怀,一副荒唐昏君的样子。 身边的两个佳人传来一声声娇呼,舒文绣有些羞不可抑,而王舞月则是心似鹿撞,吐气如兰,过去从未经历过,看来陛下喝高了。只是此时此刻,也不好打扰皇上的雅兴,只能是任由着他的性子。 这时,周围侍女们缓缓退去,守候在外边。 迷糊中,赵朴感受着身边佳人的味道,一个淡雅如兰花,一个清新如茉莉,让人迷醉,让人痴迷。 而此时,一切不需要他动手,自然有佳人帮他送到嘴中。 昏君呀!昏君!赵朴不断的自我谴责着,一边享受着极致诱惑。 当有七分醉时,赵朴再也不喝了。再喝下去,大吐大泄,那就大煞风景了。 吃饭只是前奏,只是开场白,怎么能没有主戏,就匆匆收场呢? 赵朴一手伸将下去,以食指勾起舒文绣小巧的下巴,见她红樱桃般的小嘴半开半阖,一时间血脉贲张,情难自已,一低头吻住了她娇艳欲滴的两瓣樱唇。 舒文绣“嘤咛”一声娇躯剧颤,羞赧不堪,脸如火烧,娇躯彻底软在了他怀里,茫茫然不知身在何处。 抱着滚烫的娇躯,含着她柔嫩滑腻的两片樱唇,赵朴心头猛地一荡,如痴如醉,神魂飘荡,晃晃悠悠,一时心神俱醉,只觉无限满足。 一室之间,气氛旖旎而微妙。 良久之后,赵朴扭头又吻上了王舞月,感受着另一种滋味。 “陛下,该洗澡了!”王舞月脸色潮红道。 “对呀,是该洗洗鸳鸯浴了!” 言罢,带着两位佳人,向后面的浴池走去。 浴室内,雾气蒸腾氲氤,白玉池中花瓣随波荡漾,几个侍女跪在池边相迎,身上俱只着一袭大红小肚兜,洗浴各项物什放在脚边,一切都是那样美好。 “原来一切准备好了…………” 赵朴笑道。 舒文绣嗔道:“皇上真坏,四年不见,好想念啊!” 这时,前殿侍女又进来几个,一进来便自动除下外衣中衣,室内侍浴的侍女有十来个之多,这些侍女都是美艳至极,只是此刻却是扮演着绿叶的角色。 四个侍女上前,站在萧赵朴四周,八只小手小心翼翼为他宽衣解带。 在过去,赵朴往往是几天时间不洗澡,没有办法,时间紧张,战局紧张,一切都紧张,没有时间享受。即便是洗澡,也是干净利落的搞定,几分钟解决,哪里会如今天这般享受,这般香艳。 似乎有些奢靡,赵朴微微皱了皱眉头。 第317章睡着了! 周围漂亮侍女们小肚兜下,诱人的肌肤若隐若现,简直是勾人犯罪,尤其是在不远处两个佳人,含羞带怯的望着自己……此情此景,赵朴只觉得体内燥热,欲火大炽,把下身衣物顶起了个十分突兀的帐篷。 而四周的侍女们服侍着赵朴脱去衣服,在期间免不了肢体摩擦,隐约间赵朴感觉到,侍女们呼吸也急促起来。 只是此刻,舒文绣看到赵朴皱眉,问道:‘陛下,怎么了?” “没有什么!”赵朴道,“只是有点累而已!” 舒文绣道:“陛下,躺下,多多休息一会!” 躺在温水中,靠着绵软的垫子,赵朴感觉舒畅极了。 而一旁则是一些舞女在跳着舞,如雪玉般晶莹的肌肤,滑腻细致,冰肌玉肤,浑然天成,藕臂玉足,雪峰翘臀,在在勾动他的欲火,令人难以自持。 玉臂舒展,娇躯轻拂,和着节律翩翩起舞,仿佛兮如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一举手,一投足,无不满溢美感。 只可惜的是,皇帝陛下早已经产生了审美疲劳,再加上白天微服私访,靠着两条腿,走遍了半个扬州城,早已经是疲劳至极,歌舞虽美,但是吸引力不大。 远远不如睡上一觉舒服! 只是这一场场节目,都是舒文绣精心准备的,就这样看也不看,似乎有些过了。于是只能是强制撑着,满脸笑容的看着。只是温水中,太舒服了,喝下去的酒精又缓缓的挥发而出。 渐渐的精神迷醉了起来,不知不觉间,最后赵朴竟然睡着了。 许久之后。舒文绣才发觉! “陛下睡着了!”舒文绣皱着眉头,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个结果。 “你们还不退下!”王舞月低声喝道,声音中有着说不出的威严。四周的侍女,还有舞女纷纷退去。 说着,抱起赵朴,扶到床上,细心的擦干身上的水迹,然后盖上薄被,守候在一旁。 “陛下,累了!”王舞月依旧惜字如金。只说了四个字。 “舞儿妹妹,陛下这些年过的可好?”舒文绣问道。 “凑合而已!”王舞月道,“这四年来,陛下不是忙于行军赶路,便是修固城池。或是整顿军队,一天忙的不可开交。就如同今天。陛下微服私访。走遍了半个扬州城,只为了查看一下扬州的物价,看一看百姓过得好不好!” 舒文绣道:“辛苦妹妹了!” “辛苦,倒是说不上。只是你莫要辜负来陛下!”王舞月的话锋忽然变得尖锐了起来,好似一把刀子,“陛下。是当今皇上,早已经不是汴梁的那个仪王了。如今陛下,崇尚节俭,忌奢华。妹妹可要记得!” 舒文绣的脸色立时潮红,反驳道:“舞儿妹妹,这些我自然晓得!只是陛下,乃是一国之君,适当享乐一下,也无不可!” “妹妹!”王舞月冷笑道,“似乎我年岁,比你大两岁。我应该是姐姐,你才是妹妹!我应该称呼你,绣儿妹妹!” 舒文绣心中闪过一丝冷色,果然竞争对手来了,不甘道:“我进门,似乎比妹妹早些!” “进门早又如何?”王舞月道,”还不是无法成为正室!” 舒文绣立刻被踩到了痛脚,道:“似乎舞儿妹妹也不行!” “我身份不够,自然也不行了!”王舞月道,“不要总是以姐姐自居!” ………………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争斗。 男人在战场上,在官场上,在商场上拼杀不断;而女人则是在后院,争斗不休。 刚刚见面没有多久,王舞月就与舒文绣擦出了火花,拼斗了起来。 这一切,赵朴都不知道,此时他正在呼呼大睡。 战争暂时结束了,舒文绣也从泉州,回到了扬州,本来相逢的时刻,应该好好庆祝一番。说不定这又是一个美好的夜晚,可以拉着两个佳人,在床上交流一番。只可惜,白天走了半个扬州城,早已经疲惫不堪,喝了点酒,泡了一下澡,更是疲劳至极,干脆睡着了。 只感觉到迷迷糊糊中,被抱到了床上,然后接着昏昏睡觉。 太累了,根本没有兴致去玩三p,没有兴致水鱼之欢。 当赵朴再次睡醒了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至于具体的时辰,看着天色似乎不早了,太阳正升得老高。 “陛下,醒了!”这时,听到了佳人的声音,正是舒文绣。 “小秀秀,昨夜太累了!”赵朴说着。睡了一觉后,觉得精神好了很多。皇上,本质上是宅男,宅在皇宫中,被佳丽们围着,被文武的奏章围着,很少到了外面行走。走都得少了,让身体有些退化了。 “陛下,臣妾,服侍你穿衣!”舒文绣柔声道。 “不用了,我没有那样娇气!”听着臣妾二字,赵朴的眉头微微一皱,闪过一丝不悦,“在军中,时间要紧。可没有时间婆婆妈妈,能有多快,有多快,怎么穿衣方便,怎么穿。那时可没有侍女帮助我穿衣!” “陛下,你应该自称朕,而不是我!”苏文秀再度劝说道。 声音尽管柔美,酥麻的好似骨头都碎了,可是赵朴却感觉到一丝隔膜,这是皇权与臣民之间的差距。他是皇上,是九五之尊,而苏文秀仅仅是皇上一个没有名分的女人。 “今天不上朝,没有太多的装饰,我自己就能收拾了!”说着,赵朴很快的穿起了衣裳。 活动了活动筋骨,赵朴就开始锻炼身体。 身体是抗金的本钱,活得岁数长,才能更好的抗金。若是早夭而亡,那一切都化为了虚影。 不会打太极拳,只是做着广播体操。 做完两套广播体操,活动了一下筋骨后,赵朴又开始绕着大院跑路,当汗水出来时,觉得有些疲倦时,立刻停止,休息。 锻炼只是为了多活几年,而不是为了成为运动冠军,没有必要那样折磨自己。 休息了片刻之后,赵朴开始吃饭,饭食以清淡为主。 “陛下,今天饭食是臣妾做得,陛下觉得可口吗?”舒文绣小心翼翼的问道。为了准备早餐,舒文绣早早起床,颇为辛苦,为的便是讨得皇上欣喜。 赵朴点点头,随意道:“还不错!” 他是一个马大哈,在他眼中,一级厨师与五级厨师没有太大区别,对于食物也不是太挑剔,只要是太难入口,一般都觉得差不多。 “原以为,你是十指不沾春水的大小姐,没有想到竟然会厨艺!”赵朴一边吃着,一边惊讶问道。 “难道,舞儿妹妹,没有为陛下备过膳食吗?”舒文绣问道。 赵朴摇摇头道:“这丫头,精于武艺,是古之妇好,北魏之花木兰,唐之平阳公主,可是做饭真的不行!” 舒文绣道:“那臣妾,愿意天天为陛下准备膳食!” “那多谢了!”赵朴随意到。 舒文绣却是心中欣喜,陛下还是记得我的好的! “对了,小秀秀,泉州的情况如何?”赵朴问道,开始向苏文秀打听着泉州的情况,还有海军的一些重要问题。 泉州,是宋朝的上海,是大宋最大的对外贸易港口,也是宋朝的海军基地。 李纲被贬到福州路,在泉州戴罪立功,建设海军,然后率军出击辽东,幽云等地。战绩真的不怎样,有余骑兵缺乏,根本无法直捣金军要害,无法与金军进行战略决战,只能是扫荡性质,袭扰为主,论歼敌数量远远不如其他战场。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是宋朝第一次跨海出击,直接打倒了金军心腹位置。 军事上的成绩,倒是其次,主要是在政治上取得了震慑性效果。 此战,李纲功劳极大,这样大的功劳,足以让他回到中枢。 而在未来,海军建设,也是摆在战略性位置上,是北伐灭金的重要布局之一。 只是让李纲操作海军,建设海军,赵朴还真的不放心。只是不放心,也得硬着头皮去放权,让他去做。而海军建设成果,泉州情况等,各个渠道,传来了不同的消息,真假不一。 而此刻,赵朴试图旁敲侧击,从一些琐碎的细节,查看出泉州的真面目,海军建设的真实情况! 第318章灾后重建 在扬州,赵朴停留了半个月之久,主要是视察扬州的防线。 扬州,古称广陵、江都、维扬等,中国首批历史文化名城。地处江苏省中部,东与盐城市、泰州市毗邻;南临长江,与镇江市隔江相望;西南部与南京市相连;西部与安徽省滁州市交界;西北部与淮安市接壤, 扬州是江淮流域的中轴线,是整个淮河,长江防线的重要节点,可以说是建康的北大门。 虽然激战半年多后,金军退去了。此时金军粮草损耗极大,军队士气衰弱,不会南下,只是也要防止金军突袭。 视察扬州防线,只是其一。 灾后重建,是另一个目的。 当家不知柴米贵,当了皇帝才知道缺钱。朝廷必须有充足等地财税,百姓必须填饱肚子,一个王朝才有希望,不然一切都是水中花,镜中月。此时的宋朝,军事上的危机暂时解除了,只是财政上再度出现了危机。 因为战争的缘故,一些地方的府衙,或是被金军攻占,或是跑路,或是被义军侵占,致使基础政权几乎崩溃。这一切导致,朝廷财税锐减。而同时,一些商人操作,一些基础生活用品的物价,快速飞涨,三倍、五倍、八倍,价格飞涨,没有最离谱,只有更离谱。 此时,面临着中央缺钱,没钱给官员们发工资,没钱给军队组织装备,也没钱赈灾救济百姓;而基层的百姓,则是受着物价飞涨之苦,苦不堪言,悲催无比。唯一受益的,就是那些大商人。他们借着乱世,手段频出,挣下了大量的钱财,金钱快熟向他们手中集中。 只是他们也过的不怎么样! 在宋代,不歧视商人,但是商人地位依旧很低。 士农工商,商人处于末流。 商人,说难听些就是肥猪,专门等着长肥之后,被宰杀。一些没有靠山。无权无势的中小商人如此;一些权势极大,有着官员做靠山的,也是如此。 在这个没有物权法的时代,商人的命运很是苦逼。 大量的财富集中,并没有带来安全感。反而使他们越发的紧张,朝不保夕。 即便是想要花钱打点。在朝中找靠山。似乎也找不到人。谁都知道,此刻朝廷内,官员波动极大,“朝为尚书郎,暮为阶下囚“。 此时扬州,乃至是整个江南处在不稳定状态。好似休克一般。 这些问题都必须坚决,不然政权,难以巩固。 只可惜,赵朴不是经济学出身。嘴上混乱的说一说还可以,可是具体操作,解决起灾后重建问题,则有些艰难了。 而这些都不是拍着脑袋,可以决定的;也不是制定某某人,可以解决的。这还设计到了宋朝深层次的经济改革,税收改革。此时的大宋,处在休克状态,固然危险无比,可也是改革阻力最小的时刻。 此时必须将改革的大致论调定下,不必全部实行,但是至少要有未来三年,乃至是十年的经济计划。 这些都必须慎之又慎! 战场上输上一两场,没有什么,再打便可。只是此刻,若是出了差错,影响是致命的。 此时走在十字路口上,赵朴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没有注意不要紧,他是皇上;只要臣子,百姓有注意就行。 于是,赵朴很快让礼部贴出榜单,在一些府衙,一些重要的地点到处张贴,向民间征求意见,寻求解决之法。 这也算是一种政治作秀! 毕竟,这个时代明君多广开言路,四处纳谏,一副谦虚的样子,至于真的是不是谦虚,无人知道。 而这也算是另一种挖掘人才的方式。 何为人才? 有一技之能,有用处就是人才。 告示中写道,若有所得,可写成陈条或奏本,送到翰林院,翰林院设有专人整理读书人的陈条奏本,如果你的见解独到的话,陈条就能直接送到皇上的案头。若是皇上御览合意的话,可得面圣的机会,若再通过皇上亲自考核,立即可赐进士及第,并授官。 总之,想说就说,说错了不要紧;可是说好了,却可能封官。 随着,皇上广开言路,向民间广求意见,寻觅良才,引得读书人热情高涨,展开了热烈的辩论,四处找人切磋,不断上书。 而各种灾后重建的意见,搬到了案头,意见很多,方法无非是修生养息,或是加税,或是节俭等等。多数意见,赵朴只是一扫而过,就丢在了一边,而其中也不乏一些出彩的意见。 而赵朴也是开始整理这些意见,然后按照着自己的想法,大致的开始规划。 整个灾后重建,可以分为两个阶段,一个是短期内,主要侧重两点:一是要平仰物价,使粮食价格稳定,百姓吃得起饭;二是,要恢复基层机构,加大征税,使财政宽裕。 而平仰物价,需要发挥政府作用,还有大商人作用。总之一句话,粮食价格要下降,要让百姓买得起粮食,不然天上地下,没有人救得了你。 长期内,主要侧重于两点:一是,要打击**,肃清吏治,不要求人人是海瑞,但是至少要不阻碍国家发展;二是,积极进行实行计划经济,加大政府对经济的引动,带动,快速恢复经济。 开设银行,发行债券,加大海洋贸易,加大基础坚实的等,这一些列组合拳打出,必然使国库有钱,做到国不加赋而民富饶! 而不论是长期规划,还是短期规划,都需要非凡之人担任。 只是思考了许久,还是找不到适合人选! 秦桧为人精明,善于理财,只可惜太过圆滑,忠诚感欠缺,谁都不知道何时被此人卖了;而李纲为人正直,忠诚感强,至少不必担心叛变,可惜为人缺乏圆滑,又好以直取名。 最后,无奈之下,赵朴觉得让这二人搭配,一个左相,一个右相,共同担任灾后重建的任务。 ……………… 河畔的烟柳,已是落叶纷纷,但这并没有造成惨淡萧瑟的感觉。沿河两岸,繁华如梦,商铺门楼,赵朴站在酒楼上,总能闻到花香、茶香、酒香,香风阵阵。而俯视而下,河上画舫轻荡,舞女不断,笙歌隐隐,街上人头耸动,叫卖声声。 士子们在酒楼上,点指江南,激扬文字。 一点也没有一丝战争的迹象。 赵朴不得不感叹,商品经济城市,恢复速度之快,远远超过了农耕时代的修生养息。 “拜见,陛下!” 这时,一个中年男子,起身拜道。 赵朴幽幽道:“这里没有陛下,只有赵公子!” “是!”对面男子,恭敬的道。这个中年男子正是秦桧。 不久之后,酒楼上又走上了一个男子。 此人正是李纲! 白衣黑发,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衬着悬在半空中的身影,眼睛里闪动着智慧与骄傲。五官俊美鲜明,眼睛深邃如沧海,鼻若悬梁,唇若涂丹,肤如凝脂。 赵朴也不得不感叹,李纲的确属一个美男子。 此刻已经四十多岁了,已经是大叔级别了,可是依旧风采迷人,翩翩风雅,一副迷倒万千少女的样子。 相较而言,赵破就差了很多,隐约间,心中生出一丝妒忌之心。 “陛下,为何不在宫中,为何在外行走!此时大宋正在生死存亡的时刻,君王当勉力,奋发图强,臣子将竭尽心力,共御外敌,君臣当一心,其利断金,唯有如此,大宋才能兴盛!陛下,身为君王,当勤勉为国,岂能在外嬉戏,沉迷于玩乐!” 一见面,李纲就开始说教,开始劝谏。 第319章酒楼论道 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赵朴心中诽谤道。 难怪李纲混的一直不好,只管他人品太差,只怪他一直想要当魏征! 只是可惜,宋徽宗不是李世民,宋钦宗也不是唐太宗,而赵朴更是不理会这些。 身为臣子,就应该懂得臣子职责,懂得做好本职工作,抓大放小,只可惜这位李大人,一直沉浸在魏征的迷梦中,一直没有苏醒过来。 “你说我沉迷于玩乐?”赵朴冷笑道:“不知我玩什么?乐什么?” 李纲一时哑口无言,还真的说不出什么,可依旧嘴硬道:“陛下,应该在宫中批阅奏章。如今正是百废待兴之时,岂能有一丝疏忽!“ “你说我嬉戏?可我嬉戏在何处?“赵朴冷笑道,”此时我的后宫也仅仅两个女子,可你却又十八房小妾,比我还多;我一月膳食不错过三贯钱,可是你却百贯之多。如今扬州物价飞涨,不思索如何平仰物价,如何让百姓买的起粮食;却整天弹劾这个,骂那个,似乎你说的就是真理,他人都是小人,而我这个皇帝,也是昏君。李纲,李大人,你真是牛逼!“ 这时,赵朴真的怒了,说话一点也不客气。 秦桧只觉得,心在发抖,这位皇帝陛下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一向是讲究以理服人,即便是遭到大臣反对,也总是讲道理说服,很少借助皇帝的权威压迫。 只要说得有道理,即便是说话过分些,这位皇帝也很少生气。 于是,这位讲道理的皇帝,在臣子们眼中有些软弱可欺。 可这位皇帝。真的软弱可欺吗? 秦桧摇了摇头,这位皇帝性子坚硬的很,至少上台以来,没有与金军签订过一个合约,是坚决的抗金派。而在筹备武事上,更是力排众议,将大臣们全部丢在了一边。而这位皇帝,更是亲自上过战场,在前线厮杀过。 又岂是软弱之人! 只是很多大臣没有看到这一点,觉得皇上好说话。总是要玩死谏、尸谏、群谏,似乎不挑刺,似乎不折腾,就显示不出他们忠臣本色,就显示不出文人风骨。就显示不出魏征第二的特色。这是活活找抽呀! 还有李纲也太不识时务了! 皇帝,刚刚把他拉回中央。是大用的时刻。此刻应该安生些,可偏偏要显示风骨。 可显示风骨,也要找场合呀! 此时皇上不在宫中召见,不在朝堂召见,而在一个酒楼中召见,明显是有重要的事情。有隐秘的事情。此时,应当是抓重要事情,应该抓一些关键,而不是在一些琐碎事情上。磨嘴.。可是李纲………… 此时,秦桧无话可说! 自作孽不可活! 李纲听着耳中,也觉得过了,只是骨子中的执拗,又加上立下大功,让他有些飘飘然,自然是说出一些不地道的话。 说出来后,也觉得后悔了,至少这位皇上还是可以的。 没有宋徽宗的奢侈荒唐,没有宋钦宗的茫然软弱,这位皇帝做事坚定,一切处理的有条不紊,大宋的局势总算是稳定了下来。细细思考,还真的找不出这位皇帝太多的毛病,只是说了已经说了,后悔也不行。 至于认错,更是不可能! 魏征岂会有错误?他李纲岂会有错误! 李纲依旧硬着脖子道:“陛下,慎之!为人君者,当为圣人,日省我身,孜孜不倦,不可懈怠…………” 赵朴冷笑着,再度失望了,难怪,为皇为帝者,都喜欢奸臣,而不喜欢所谓的忠臣。 难道是皇上不识好歹,不辨忠奸!不错了。宠幸奸臣,至少不会死了,杨国忠、蔡京再坏,也不会害死皇帝;可是忠臣则不一样,为了清名,为了风骨,愿意把皇上活活气死! 文人是贪婪的,不断的吞噬着皇帝的权力。 文人总是喜欢站在大义的立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批判别人,只要与自身意见不符合,就是奸邪,就是违逆。文人是没有错误的,有错误的是君王,是那些奸臣。 文人不会当皇帝,不会篡逆,因为他们要当忠臣,但是他们会不断的剥夺皇帝的权力。首先是,在舆论上控制,施压;接着是用道德、礼仪,囚困皇帝;接着是思想上控制,把皇帝彻底控制,成为他们的“圣君”,或是行尸走肉! 到了哪一个,皇上已经不是皇上了,权力无限压缩,想要改变什么,什么也做不到。 就好似明末的崇祯皇帝,他也想要改革,想要奋发图强,只是手中的权力极度被压缩,想要改变根本无一丝可能! 在汉唐时代,国家的大害是世族豪强;而宋明,国家的大害则是士大夫。 看着李纲知错,而不改错,赵朴心中越发坚定了改造士大夫阶层的决心。 ……………… 似乎有些气闷,赵朴没有理会李纲,只是闷着头喝着茶水。 性格决定命运,只要李纲的性格如此,那么君王永远会疏离他,可能因为一些原因,暂时回到朝廷,但是不久之后,就会再度离开。 因为,李纲至始至终,摆错了位置! 远离李纲是正确的,至少不会太太生气,至少可以获得好心情。 赵朴轻轻虚了一口气,他不会以公废私,不会将李纲一搂到底,但是李纲注定是疏远于核心。 “这是,灾后重建计划,你们看如何?”赵朴懒得多说话,都是被李纲气得,至少现在胸口极度起伏,心有些乱。也多亏了,他没有心脏病,不然真的危险了!此时,干脆懒得说话,将策划书丢了过去。 策划书,无非是两点,一点是成立商务局,管理物价,制定一些基础生活用品的最高价格,调节市场;二是成立银行,只是银行不是国有性质,而是以私立银行的形式存在,当然了这个私立银行受到朝廷监督。 而此时,李纲看着皇帝陛下气呼呼的样子,也总算是民明白了过来,不在当魏征,算是老实了一会。 而秦桧仔细看着,算是思索。 就这样沉默着,赵朴在气呼呼的,心情没有好利索前,懒得说话;而秦桧、李纲二人则是仔细看着,思索着,心中各个念头闪过。 “陛下,成立商务局,似乎会分户部,三司之权,会造成机构重叠!”秦桧道。 “不,户部负责钱粮统计、调拨,三司负责钱粮审核。这些本身合理,但是也有不合理之处,也有一些盲区,难以掌控。而商务局,就是负责这些盲区!”赵朴道,“一旦战事有波动,或是旱灾水灾呢?粮价、布价等,就会狂涨,涨到触目惊心的地步!” “物资稀缺,涨价很正常,但是涨价太离谱,超出了限度,就有些过分了。那时百姓吃不饱饭,局势动荡,对我朝大为不利!而商务局,主要职责,便是朝廷与商人之间的纽带,负责朝廷与商人之间的协调,控制物价,制定粮食等一些基础用品最高价格。一律不能过了这条线,不然我会砍人的,天上地下,没有人救得了他!” 秦桧点点头,有些明白,这是一个协调机构。 “那商务部人选?” 赵朴道:“不由朝廷委派,可以从商人中择优录取。当然了,当了官之后,就不得从商,一切按着规矩办事,在规矩内一切好说,超脱了规矩,那我就不客气了!” “那为何成立银行?”秦桧道。 “我朝发行交子已经有很多年了,早期是四川为了弥补铜钱不足,可是交子的害处太大了,信用最差!”赵朴喝了一口茶,此时的心情总算是舒缓了过来,慢悠悠道,“发行纸币,最重要的是信用,信用最重要的是能够买到足量货物!” 说着,赵朴开始讲述纸币的一些功能,还有成立银行的必要性。 相对于其他方面搂钱而言,纸币收刮民财的速度更快,只是风险也更大。 第320章纸币与银行 历史发展的趋势,必然是有贵金属,向着铸币,纸币转化。 而经济越发达,纸币出现的可能性越大。 在宋朝时,四川地区通行铁钱,铁钱值低量重,使用极为不便。当时一铜钱抵铁钱十,每千铁钱的重量,大钱25斤,中钱13斤。买一匹布需铁钱两万,重约500斤,要用车载。成都是重要的经济重地,而且,蜀汉通往外界的道路又异常崎岖难行,因此客观上需要轻便的货币,这也是纸币最早出现于四川的主要原因。再者,北宋虽然是一个高度集权的封建**国家,但全国货币并不统一,存在着几个货币区,各自为政,互不通用。 当时有13路(宋代的行政单位)专用铜钱,4路专用铁钱,陕西、河东则铜铁钱兼用。各个货币区又严禁货币外流,使用纸币正可防止铜铁钱外流。此外,宋朝政府经常受辽、夏、金的攻打,军费和赔款开支很大,也需要发行纸币来弥补财政赤字。种种原因促成了纸币——“交子”的产生。 元朝时,书中国古代史上纸币流通最为盛行的时期。元世祖于中统元年(1260年)便印发“中统交钞”和“中统元宝宝钞”。发钞之初,由于殷鉴不远,蒙元王朝特别制定了最早的信用货币条例“十四条画”和“通行条画”:设立“钞券提举司”垄断货币发行;拨足以丝和银为本位的钞本来维持纸币信用;允许民间以银向政府储备库换钞或以钞向政府兑银,同时严禁私自买卖金银;确立交钞的法偿地位,所有钞券均可完税纳粮;明令白银和铜钱退出流通。如此标准的、被后人称之为银本位制度的创立,在人类历史上尚属首次。 只是,由于元朝末期政府未能执行忽必烈朝稳定币值的种种行之有效的良策,开始逐步贬值。最终导致币制紊乱、无钞本抵换、物价飞涨、钞价大跌、人民不愿使用纸钞、纸钞变为废纸的局面。货币的发行是商品经济发展的需要,反过来它又促进商品经济的发展。元末政府滥发纸币,引起币制混乱,这是元末统治者在农民起义烽火中撤兵幽燕、放弃中原、汗冠落地、日暮途穷、北遁大漠的重要原因之一。 明朝时,明太祖朱元璋虽然深知元朝倾覆的基本原因之一在于币制崩坏,但出于缓解财政压力、强化中央集权、置贵金属于政府掌控之中、降低交易成本之考虑,同时也出于朱元璋本人的自信性格,明廷于洪武八年(1375年)立钞法,设“宝钞提举司”,颁行“大明通行宝钞”。由于当时纸质较差。大明宝钞难以耐久,且明代纸币只发不收,既不分界,也不回收旧钞,致使市场上流通的纸币越来越多。宝钞泛滥成灾,发行当年就通货膨胀。贬值极快。人民纷纷弃之,最终以失败告终。 宋元明都发行过纸币,结果都是悲催无比。 而如今,赵朴当了皇帝,也必然要发行纸币,这不仅是秦桧的意见。也是朝中一些大臣的意见。发行纸币,不仅是缓解财政压力,朝廷敛钱的手段,也是加强统治。加强中央集权的手段之一。 当掌控了钱口袋,又掌控了枪杆子,在某种程度上就掌控了天下。 那时,即便是想要藩镇割据,即便是想要造反,也缺乏了物资基础,大宋的天下是彻底稳固了。 发行纸币,是必然的,收益也是巨大的,只是其中的风险也不少。 一旦操控不当,一旦纸币大规模贬值,或是出现了劣币驱逐优币,或是一些商人囤集居奇,那时就危险了!轻则是,国家经济受到重创;重则是,国家权力受到颠覆。 银行是一把双刃剑,伤人也伤己,在没有好的功夫面前,最好不要轻易耍弄! 只是时间来不及了,明知功夫不到家,还的拼上一把! “仅仅是发行纸币是不行的,还需要专门发行纸币的机构,也就是银行;还需要有相应的保证金,做到纸币能随意换取到相应的铜钱,还有白银,乃至是黄金;朝廷以后,发薪水一律以纸币,代替白银;还有打击囤集居奇,对大量囤积纸币,扰乱秩序者,严惩不贷。而发行纸币,最关键一点,就是信用…………“ 赵朴喝了一口茶水,总算是将纸币的利弊等,说了一个差不多。 这些很是凌乱,很是琐碎。毕竟,赵朴不是专门的经济学博士出生,只是一个业余选手,大概的说一说方向,说一些关键的要点还可以,可是具体到细节处理,还是有所不足的。 而秦桧、李纲,又是极度聪明之人,听着这些讲述,隐约间,已经了解到了银行的重要性,纸币发行的重要性。 没有多说话,只是静静地思考着。 许久之后,秦桧才开口道:‘陛下,那如何保证金从何处来?国库空虚,似乎没有足够的保证金!” “可以用盐税作为抵押!”赵朴道。 “陛下,万万不可!”李纲又阻止道。 “那李相可有解决之法?”赵朴反问道,此时此刻,心中的气已经消了差不多,已经恢复了冷静,“没有保证金,而发行纸币,比抢劫更为可恶!” 李纲心中茫然,一时间找不到恰当的措辞。 “其实,保证金,还有另一个出处!那就是吸纳存款,发放贷款!”接着,赵朴又开始讲述收纳存款,发放贷款的相关知识。“银行的本质,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吸纳存款,一部分分流作为贷款,发放而出,换取利息,促进商业发展;一部分是当作保证金,一边随时缴纳贷款!” “银行建立,好处多多,其一,可以发行纸币,帮助国家敛财;其二,可以掌控江南命脉,从而掌控天下;其三,就是打击高利贷!” 其四,还有一个好处,赵朴没有说,那就是有利于北伐。 利用银行,将整个江南的大商人,士绅阶层,全部绑在战车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那时,这些商人士绅,只能是全力支持北伐;根本无力阻拦北伐,除非他们愿意推翻大宋,再建立新政权,只是这是不可能的。这是宋朝,而不是南北朝,想要推翻宋朝,想要将他这个皇帝干趴下,至少要内战不断。 而此时,外敌在外虎视眈眈,此时内战等于找死。 而一场灭国大战打起来,很可能会把江南打成一片废墟。 总之,一切是不可能的,商人士绅阶层有投机性,注定了商人士绅阶层,造反不成。 只是这些赵朴,不会说,只会烂在嘴里! 秦桧、李纲二人,又陆续问了赵朴一些问题,赵朴都是一一回答。此刻没有君王与臣子,有的只是董事长与总经理。 最后,李刚问道:“银行,乃是国之重器,理应官营。陛下为何要私人包办!” “大宋的**太严重了,我不放心!”赵朴悠悠道:“一旦银行成立,那将是江南的钱口袋,大量的金钱从手中滑过,那一刻做到视金钱为粪土,太少、太少了。那一刻,我也未必能控制住自己!” “唯有私营,少去了官府制约,又让他们分享一部分利润,这样可以最大程度减少**!” 李纲心中叹了一口气,官员们操守的确不怎么样! 秦桧道:“只是私人经营,难道能防止**吗?” “不能!“赵朴实话实说道,”但是可以减少。银行独立成体系,除了执行朝廷的大致方针之外,有较大的自主权,在具体事务上,朝廷不作细致干预!而朝廷会设立财务统计,负责监督银行财政状况!“ “这依旧会诞生**,可是监督人数变少了,空子少了,**的难度也加大了!” “在银行上,朕会实行严酷法令。在银行上,可没有不杀士大夫,有的只是,灭三族、灭九族、株连三代不得为官,不得科考!” 成立银行是必然的,只是早期的银行漏洞太大了,太容易钻空子了! 赵朴只能是以严密的监督为本,用严酷刑法作为威慑,减少银行**! 第321章深入改革 这一谈,就是一天时间! 期间,外围是侍卫们警戒着,十丈之内,不得任何人靠近。只有王舞月进去,送过一些茶水,食物等。 一开始,赵朴说得很多,渐渐的说得很少,后来干脆不说话了,只是不断的听着,分析者着 赵朴再一次见识到了科举制度下,文人的可怕。 在后世,谈起科举,总是贬大于褒。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科举高中者,绝对是智商顶呱呱。 赵朴不是经济学博士,只是一个业余选手。对于银行和纸币,都是有着粗浅的见解,只能是勾勒出大致的轮廓,在一些细节上,具体的操作上,还有诸多的不足。 而李纲,秦桧二人,则是针这些不足,一以弥补,让原本瘦瘪的骨架,渐渐的丰满了起来。 最后,看着定稿,赵朴心中松了一口气。 最让他满意的是,在文稿最后一个个补救方案,主要是针对银行发展,货币发行中出现问题,而设置的。 此时,建立银行,发行纸币,依旧会出现营养不良的问题,但是至少不会轻易夭折。 “银行建立,发行纸币,这是国家大政。未来三五年之内,你们二人,将联合负责银行事宜!这可是国家大事,关乎大宋兴亡,不容有一丝疏忽。打了败仗,死了十几万军队,丢了一路地盘,我不在乎。可在银行上,在发行纸币上,需要慎之又慎,权衡利弊,想到最坏结果,因为我输不起!” 赵朴道。神情格外凝重。 李纲、秦桧神情凝重,齐声道:“微臣明白!” “策划书,只有我们三人知道,不得让第四人知道!”赵朴再度叮嘱道,“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致命。一切重在隐秘!” “微臣明白!” 李纲,秦桧再度道。 三人会议,总算是结束了。赵朴有些疲惫,可更多的是兴奋。 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真实的历史面貌。已经被他这只蝴蝶扭曲的不成样子,未来如何发展,根本没有一丝参照物,只能是摸着石头过河,磕磕绊绊不断。甚至有做好流血的准备。 时间紧迫,留给他的时间。仅仅是二十年。 这二十年时间。是金军军事力量最为强大的时刻,也是政治最为幼稚,地方统治不稳固,屡屡犯错的时刻,这也是北伐的最佳时刻。 此时北方人心未定,南方鳖着一口气。南北对峙的局势,处在极度脆弱的状态,僵局很容易打破,北伐成功性极大。 可是一旦过了这二十年时间。金国高层政治上走向成熟,地方上走向巩固;而南方政权稳固,百姓安逸,忘却耻辱,那时再谈及北伐,失败行很大。 二十年时间,看似很长,可是对于北伐灭金,一统天下而言,很是短暂,一眨眼的时间就过去了。 历史上,军事力量最为强大的蒙古,灭亡西夏时,花去了十二年时间;灭掉金国,花去了十四年时间;灭掉南宋,花去了四十五年时间。可见灭国是何等艰难。赵朴不觉得,他比成吉思汗,比忽必烈,更为牛逼。 而能在二十年时间内,完成灭金之事,本身就是一种壮举! 而这一切,都需要有良好的经济基础,而这一切又需要筹建银行,发行纸币。 …………………… 改革无声无息的进行着! 没有人察觉! 有些事情只能说,但是不能干;有些事情不能说,也不能干;有些事情能干,但是不能说。比如此刻的银行筹建,比如拉开序幕的变法。 此次变法,以灾后重建为由,以银行为支点,开始向着整个江南辐射。 相比较而言,此次变法,没有庆历新政那样气势恢宏,没有王安石变法那样惊天动地,只是在商业上调整而已。 朝廷只是简单的发布命令,没有在朝堂议论,就通过了,然后右相李纲、左相秦桧的支持下,就开展了。 变法,向来是由浅到深,有一个点辐射全局。 吏治整顿、土地整顿等这些都是变法的核心,触及到了要害,属于伤筋动骨的变法,是大伤元气的变法。 干倒旧的,很是容易。 可是在旧的基础上,建造合适的,则是难比登天,甚至是必败。 范仲淹变法,王安石变法,他们本质上意识到了旧的制度不好,想要变一下。推到了旧的,只可惜,没有及时建设下新的,用来代替旧的。 于是,最后崩盘了。 而对于整顿吏治,赵朴极度没有信心,打倒一个贪官很容易,可是保证新上任的不贪污,却是很难。即便是二十一世纪,贪污问题,行政不作为问题,也是政府难题。想要在大宋,搞定吏治,很难,甚至必败。 成功性很低,又容易引动朝堂动荡,赵朴干脆舍弃。 至于,在土地上变动,时机来了,但是难度也较大。只是粗浅的,军户制度还可以,毕竟军户只是极少一部分。想要将土地改革,边际整个阶层,这是作死的前奏。 这点上,成功率也不高,失败了风险太大! 只能是选择,风险比较小,失败后反噬比较小的商业出手! 柿子软的捏! 不得不说,相对于各个阶层而言,商人阶层是属于好欺负的阶层,时常被当作肥猪割肉,或是宰杀。而商业,又是末业,即便是赵朴在筹建银行,发行纸币的过程中,出现了漏洞,负面影响也较少。 即便是银行最后失败了,发行纸币失败了,对社会的反噬,也是远远低于土地改革、吏治改革的波动。 不得不说,性格忧郁,甚至有些抑郁症的赵朴,在筹建银行,发行纸币之前,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 三人会议结束了。 秦桧也是向着回到府中,坐在书房内,心情忧郁的思考着。 似乎是为了分权,又似乎是为了提升行政效率,在宰相制度基础上,有设立来内阁,内阁分掉了丞相的一部分权力,左相的位置,较之王安石时代,蔡京时代,权力小了很多,制约却多了很多! 只是,不管怎么说,当了宰相,也算是逐步进入权力的核心。 距离宰执天下,很近了! 李纲的右相,他的左相,仅仅是管理着经济事宜,仅仅是在银行和纸币这一块。似乎是权力小了很多,可秦桧知道,权力大小不在于官职,而在于皇帝信任。 皇帝信任,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小官,也可能有巨大权力;而若是皇帝不信任,哪怕是宰相,也有被架空的可能! 朝廷不管如何变动,官员如何升迁,不变的是皇帝至上,权出于上,掌控八方。 “相公?为何愁眉苦脸!”一旁的王氏问道。 “夫人,皇上,今天邀请我与李纲,共商大事!”说着,秦桧白天发生的事情,大致的说了出来,“皇上,这是把我放在火上烤呀!” “被皇上放在火上烤,也总胜过丢在一边。被人利用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利用价值!”王氏眼睛中闪出喜悦,“夫君,你的机会来了!” 秦桧冷笑道:“皇上,这是要让我当王安石,当蔡京!” “那又有何不好,王安石独揽的大权,蔡京掌控三省!”王氏眼中闪出兴奋,“李纲此人,言过其实,皇上早厌恶至极。只是想要借着他的威望,才为将他驱逐而已。只要夫君站稳了脚跟,那时一步步驱除李纲…………那时…………” 王氏沉醉了! 这一夜,秦桧失眠了,王氏也失眠了。 他们在筹划着,借助左相的权力,打击李纲,拉拢亲信,不断结党私营,形成密集的关系网络,掌控整个朝堂,形成席卷之势。 而这一夜,李纲也失眠了! 第322章粮价降了! 回到家中后,李纲失眠了! 在夜色中,李纲久久的难以入睡,心情越发的沉重! 人在不断的成长,不断的变化,不断的适应着社会,只是有些人,成长比较慢而已。 少年时代,李纲出身富贵家族,又是远近闻名的才子,因而骨子里有种傲气,如一把利剑,光芒万丈,这让他才名远扬,但是也碰壁不少;中年的李纲,在一些列碰壁中,越发的成熟,才略出众,固然受到刁难不断,诞生名声也越来越大。 而他也陷在了名声中,难以自拔! 在汴梁时,他主导了第一次汴梁反击战,救援太原之战,战斗中稀里糊涂,屡战屡败,就没有打过一次胜仗。 世人都是骂官家无耻,不断议和,不断退让,这固然有官家性子懦弱的缘故,但是也有他屡战不利的缘故! 至少,在他执掌中枢的那一刻,没有出现过惊人大捷,也没有击退过金军,最好的战绩,也不过是守住了城墙,保持了不败而已。反而是出现了一连串的大败,姚仲平夜袭金营失败了,河东救援也失败了。 很可悲! 第一次金军退去,是因为粮草不济,西军援军陆陆续续赶到,官家又签订了和约,收获丰硕,于是退去; 第二次金军退去,是粮草不济,师老将疲; 第三次金军退去,是一场大雪,后勤艰难: 第四次金军退去,是因为战线太长,兵力分散,败仗连连。 回顾一生,李纲没有一次那得手的战役。即便是后人竭力回避,也无可质疑。 唯一拿得出手的胜仗,就是奇袭辽东,只是这场仗真正主导的,是当今皇上,他不过是贪天之功而已! 李纲也知道这些,军事上的短板,给他带来致命的影响。 这次入住中枢,与其说是功劳,不如说是皇上借助他。实现朝堂的某种平衡。 战事暂时停歇,会使投降派,议和派上升,甚至会主导朝堂。 这对于皇帝赵朴而言,极端不利。为了平衡。只能是把他调回来,因为皇上知道。谁都可以议和。唯有他不愿意议和。 在今天,李纲不断的激怒皇帝,是故意的,为的就是测试皇上对他的忍耐底线。 的确皇上怒了,最后也忍了下来,轻飘飘过去了! 只是这也无限接近于皇上底线。多来几次,极有可能爆发。 “官家,心机太过深沉,看似简单。其实复杂…………”李纲分析道,“只是不论如何,此次银行事宜,筹备纸币,不容有一丝疏忽!” 不论是算计无双的秦桧,还是老谋深算的李纲,都是一夜未眠,都在为银行事宜,为纸币而发愁。 而此时,赵朴却是没心没肺的呼呼睡觉。 …………………… 很快,朝廷颁布了限价令,限制一些物品的最高价格。 接着,李纲召见扬州一些大商人,召开会议,通通风,粮食价格该渐渐下降了。 在那次会议后,一些商人很是自觉的缓步降价,一天一降价,知道十天之后,价格才趋于平缓。此时的粮食价格依旧很高,只是不在那样离谱,夸张!当然有一些商人,仗着后台硬,不予理会,专门上对台戏,谎称没有粮食了。 宁肯不买粮食,也不愿意降价! 这时李纲怒了,干脆出手整治,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以恐怖手段威慑着。 不见棺材不掉泪! 这些商人,纷纷找后台,想要靠着后台弹劾李纲违法。 于是,第二天,朝堂上有一大批大臣跪下一片,弹劾李纲,脸上啼哭抹泪,好似死了爹妈一样。只是他们高估了自身的影响力,联合施压,带来的是剧烈的反弹,御史们出手了,开始纷纷弹劾这些官员不法。 吵吵闹闹,又是一场朝会。 好似唱堂会一般,赵朴听着听着,渐渐瞌睡了,闭目养神。 直到最后,朝会结束。 第二天,致仕的大臣一大片,还有一些大臣闭门思过,或是生病请假。 朝会上的人,少了很多,也渐渐的清净了下来! 一些列大刀阔斧之后,粮食价格下降了下来,各种理由也是消失了。 在这场粮食价格中,手段依旧暴力而简单,简单行政命令代替一切。 这是万恶的封建社会,朝廷可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更没有金钱,与商人们打价格战,手中的刀子决定一切。 这也再一次证明,宋朝尽管商品经济发达,可是商人地位依旧很低下,没有后世托拉斯绑架政府的霸气,只是一只可怜虫,只要朝廷坑下决心整顿,只是挨宰的羔羊! 这也再一次证明,金钱不是万能的,金钱可以收买很多人,但是收买不了李纲,也收买不了皇帝,最后只能输光完蛋! 而这一次整顿,再一次把李纲、秦桧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这两位丞相的名声再度变坏,有着向奸相发展的趋势。 在这一场战役中,一些商人看情形不妙,及时跳了出来,不仅是获取了两位奸相的信任,还挣下了大笔的钱财;而一些商人跑得慢了些,损失不少,算是亏了;而一些商人太自信了,结血本无归,不仅血本无归,而且丢了性命。 商场如战场,在商人与朝廷的这场不公平对决中,商人完败! 其中,一些官吏借着这个契机,不断的打击报复,敲诈勒索,被牵连,陷害的商人无数。一些本身没有参于的商人,被波及其中,运气好的,不过是丢了一些钱,运气差点倾家荡产。 其中,不乏冤假错案! 失去了制约的权力,再度显示出狰狞可怖的一面。 看着军情司,内卫,传送来的情报,赵朴的脸色再度变得铁青了。尽管之前,多方甄别,事情警告不断,可是伸黑手的官员,官员之贪婪,素质之差,让人触目惊心! “改革任重道远!”赵朴再度唏嘘道。 最后,赵朴通知这李纲、秦桧二人,及时收手,避免扩大化,才没有酿成大的恶果。 而整顿也开始了! 此时,苍蝇老虎,一起打,那是不可能的,波动太大了;只能是抓重点,专门打击恶劣分子,至于那些小虾米,则是轻飘飘放过。 一声令下,落马的官员好似鸭子一般。 官场中,顿时悲鸣一片! 杀鸡儆猴! 想要提升官员素质,整体上有较大,那是不可能的,只能是杀鸡儆猴! 不求他们个个清廉如海瑞,至少要知道,有些钱能拿,有些钱,不能拿。 而此时,《破虏报》再度的鼓吹着,不断的宣传着,谴责着那些贪官们,不断的打击着他们的名声,顿时间这些落马的官员,彻底的臭名远扬。 在大宋,当官才能使其次,人品才是最重要。没有好的人品,才能再高也是白搭。而此时,为了增加杀鸡儆猴的效果,赵朴干脆打起了舆论战,借助着报纸的威力,将这些落马之人,彻底搞臭! 想要再度起复,已经不可能了! 过去,也有邸报,只是邸报只有官员和读书人,才能看到。普通的百姓,根本接触不到。而《破虏报》诞生,则是改变了这一面目,它是大宋第一份商业报纸。为了扩大影响,报纸的售价很低,在早期属于赔钱的营生。 这种赔钱买卖,使《破虏报》的影响力快速扩大,深入到小民当中。 而此时,为了提升影响力,《破虏报》是唯一一家报纸,根本找不到竞争对手,在舆论上处于垄断地位。 舆论独裁,再次显示出了可怕的一面! 顿时间,扬州的官场为之一清,似乎一个乾坤朗朗的盛世,将要来临了。 而此时,随着物价的稳定,百姓基本生活得到保障,朝廷的威信也再度提升! 第323章商人大会 在后世,一旦粮食价格上涨,国家会动用经济手段,动用国库存粮,平仰物价,主要是以经济为主,财政为辅,行政命令再次之。 只有这样,才能减少对经济,对国民经济的创伤。 只是如今,打了一场大战后,国库空虚,国库内粮食储备也枯竭了。此时,既没有钱,也没有粮食,打经济战,只能是采取暴力的行政手段。 手段太暴力了,遭到了经济规则的反噬。 此时的扬州城,一片萧条,好似进入了冬季。 “秩序很重要,违背秩序,是要受到惩罚的!”赵朴悠悠的想着,心中苦笑不断。 只是赵朴不后悔,有些东西不能简单的拿经济利益作对比。此次看似鲁莽,看似给扬州经济带来了巨大创伤,可是也显示出了君王的威风。 君威何在? 第一在于砍人,第二在于吓人! 经过一连串的行动,至少扬州的商人,还有诸多官员们,老实多了。不管是真服气,还是假服气,至少在一段时间内,要装孙子。先是击溃金军,又是杀了一些商人,流放了一些官员,种种雷厉风行的手段,算是震慑住了一部分人。至少短期内比较老实,不会给他添篓子了! “走,我们去百花楼!“ 赵朴穿好便衣,里面套上内甲,腿上别上匕首,燧发枪,全副武装。在内卫的护送之下,悄悄的离开了皇宫,向着百花楼前进。 百花楼,说白了就是一个妓院。当然,读书人不会这样说,只会风雅的说。这是赏花之处。 在宋金交战前夕,赵朴一道令下,所有的青楼“歇业整顿”。 前方将士在拼命,后方在莺歌燕舞也不行。 干脆让青楼产业歇业整顿! 之前,赵朴想要过彻底关闭青楼产业,只是想了想还是算了。先进的东西,未必正确。太过先进了,会不合时宜,会麻烦不断。 实际上,在后世。青楼产业也没有彻底的关闭,在美国、欧洲一些地区,名正言顺的青楼产业,依旧旺盛。而天朝倒是取缔了青楼产业,只是明面上没有了。更多的是转到了地下,在各类的夜总会。私人会所之类。大行其道。 治理起来,更难。 若是今天,采取急躁冒进的手段,取缔青楼,不仅会造成大量的失业,经济再受重创。更是将青楼由明转暗,更加难以治理。 而这些,都不是最为重要的! 最为重要的是,这个时代娱乐项目太少了。除了蹴鞠,就是青楼!一旦取缔了青楼之后,士大夫们找不到及时消遣的对象,精神会沙化,会出现各种精神疾病。 于是,青楼再度死灰复燃。 青楼必须要整顿,只是相比于创办银行,发现纸币等大事而言,这只是一件小事。没有解决了这些大事之前,赵朴是不会理会这些小事情的。 而此次,就有一件大事,要发生在百花楼。 之所以,在百花楼举办,只因为百花楼是皇室的产业。这里经过了内卫的清理,安全可靠,不必担心消息外泄。 而此刻,楼上正有两个人在等待着,正是秦桧和李纲。 “拜见陛下!” “免礼。他们可来了!” “陛下,江南的大商人,已经多数来齐!” “他们的信用可好,人品可好?” “这些都是可靠之人!” 赵朴点了点头,然后进入楼内,左转右转,最后进入了一个阁楼内。 阁楼内,摆放着点心小吃等,一条白色的帘子,遮挡着。只是轻轻拿起帘子的一角,就可以看到大厅内发生的一切。 今天,在大厅内,将要召开一次会议,筹建银行。 为了保密、安全,百花楼内进行了停业清场,所有的姑娘们呆在房间内,不得走动。而外围,则是内卫们严密戒备着,谨防意外。 筹建银行,不是朝廷一个人问题。 朝廷当然可以撇开单干,成立中央银行,只是宋朝官员坑爹的行政效率,悲催无比的官僚主义,绝对会将中央银行,变得面目全非,混乱不堪。只能是依靠商人,借助商人的手段,提升行政效率。 不论是哪一个时代,都不得不承认,商人的办事效率,都是远远地高于政府。 唯一担心的,就是官商勾结,损害国家利益。 一旦形成巨大的利益网络,尾大不掉,那时想要处理,难度就极大了! 为了减少这些弊端,赵朴动用了军情司和内卫,合力调查,调查江南商人五百强中,那些信誉良好,那些有着不良记录;那些名声好,那些名声臭。将这些信誉良好者,聚集起来,汇聚在朝廷之下,组建银行。 至于那些劣迹斑斑的商人,赵朴敬而远之。 银行是高风险产业,能力再其次,重要的的人品。就好像后世的晋商,能将票号产业,发展到那样庞大的地步,与人格魅力无不具有巨大关系。 ……………… 召集商人才,筹建银行,赵朴想过要赤膊上阵,亲自动手。 可是很快的被否决了! 正所谓,皇帝太能干了,也不是好事。至少臣子们,无事可干,会闲的蛋疼。身为皇上,要给臣子们立功的机会,不能事事都包办,不然还要臣子何用! 况且,是召见一群卑贱的商人,共同“言利”,这让士大夫们听到之后,定然是上书不断,劝谏不休! 基于种种原因,赵朴是不能亲自上场了,只能是李纲与秦桧二人负责主持。 只是似乎有些不放心! 毕竟,打上一场战役输了,不过损失十几万大军,再招募再大战而已,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可是,筹建银行,一旦出现了漏洞,那就麻烦了,此战他输不起。 于是,在大厅内,李纲与秦桧约会商人,详细谈论着事宜,而赵朴则是在帘后,仔细的倾听者。 ……………… “拜见李大人,秦大人!“ 李纲、秦桧刚刚走到大厅内,立时间跪倒一大片,好似割到的麦子一般! 在座的大约有三十多人,可是个个脸上战战兢兢,恐慌不已。这两位丞相,可是大宋的大魔头,得罪了这两位可就是抄家灭族的下场,天上地下,没有人救得了。 “各位请起!”李纲温和道。 “各位请坐!”秦桧笑眯眯道。 各位商人才战战兢兢的坐了回去。 坐在位置上,李纲和秦桧相互望了一眼。李纲率先开口道:“各位,可知世界上,最容易赚钱的买卖是什么?” 各位商人相互望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世界上罪赚钱的,莫过于抢劫他们这些无辜的商人,缺少什么,抄家灭族,直接抢过来,什么都有了。只是这些只能是心中想一想,却是不能在嘴上说! “世上最挣钱的莫过于盐铁了!”一位商人开口道。 李纲笑眯眯道:“错了,不是盐铁,而是银行!” “银行?” 在座的商人立时迷糊了,银行是什么东东? 秦桧道:“比盐铁利还大的,唯有银行!” 说着秦桧开始详细的讲述,银行的定义,还有诸多的功能! 在座的商人,仔细听着,恍然大悟,心中不以为然道,这不就是柜坊吗? 在唐宋时期,在一些城市中,已经有了替别人保管银钱的商户,成为柜坊。 而柜坊存钱,不仅不付息,存放着还要向柜坊缴纳租金,但柜坊的存在使得原来长安的生意人不必携带大量的铜钱,方便了远方客商的贸易活动。 经营的业务是代客商保管金银财物,收取一定的租金,商人需用时,凭帖(相当于支票)或信物提取,为最早的银行雏形。,但是,缺点是信用不好,他们勾结富家子弟,从事赌博、盗窃等活动,在宋代屡有严禁。 《武林旧事?游手》就把柜坊放在赌局、诈骗、盗窃等“游手奸黠”一类中,官府常加取缔。 第324章在商言商 “银行,不是柜坊!”秦桧道,“柜坊规模小,一旦人心有诈,卷上前跑了,没有人追上他,或是使用欺诈手段,换取钱财,可谓是血本无归。可是银行不同,银行是朝廷建立,专门设置下银监司督查。?” 李纲也道:“银行之道,关键在于流通。银子,只有花钱的时刻,买东西的时刻,才是钱。放在地下,存在地窖中,就是死钱,一丝用处也没有!” 秦桧道:“国库空虚,粮食不够,抗金没钱呀!收复山河没钱呀!如何解决呢?唯有创建银行!“ “目前商人走南闯北,银钱携带在身上很不方便,更不安全。商人们往往到了目的地,才发现所带的银钱不够,由此错过了许多生意,而银行就能帮助彻底解决这个困扰。首先筹集一笔钱,最少需要五百万以上吧,然后在全国各个主要城市开银行,为百姓提供存兑业务,百姓只要在一个地方把自己的钱存进银行,那么凭借银行开出的单据,就可以在全国任何一个分号兑出同等的银钱来。试想一下,有这么方便又安全的法子,商人与百姓会不会趋之若鹜,争着把钱存进票号里吗?”秦桧笑道。 一些商人点点头,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只是存到了银行中,谁能保障最后钱拿出来,别被朝廷贪墨了! 似乎看出了众人的疑虑,李纲继续道:“当然,想要达到最佳的效果,首先得注意信誉问题。谁的信誉最好,谁的信誉最高,自然是朝廷了。皇上命令我二人合力筹备银行。银子存进银行后,如果在本地兑现的话。可以不收取费用,异地汇兑的话,则按一定的比例收取手续费。赵兄请想,咱们这就等于用他们自己的银子去赚他们的银子一样。空手套白狼啊!” 在座的商人点点头,都是精明之人,精于算账,自然能算出其中丰厚的利润。 这是名副其实的空手太白狼。 靠着朝廷的信誉,赚取钱财。 只是其中的风险也不少,风险就是政府信誉,一旦皇上耍赖。难以及时汇兑,那就危险了! 李纲、秦桧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了很多! 可是在场的商人们。却是不为所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此时。局面进入了僵局! 赵朴在帘子后面。感受到一丝急躁。开办银行,必须要得到商人的支持。没有商人的支持,朝廷独自挑担子,最后必败无疑。 此刻,秦桧、李纲二人,就是不断的向着商人们兜售银行方案。 只是眼前的局面很不成功! 兜售方案。最怕的不是故意刁难,一次次挑毛病,而是不断的点头说好,不断的赞成。看似不断点头。看似不断说好,其实这类人最为冷静,最为谨慎,总是想到最坏的一面,极难打动!若是不打开局面,最后只能是强制推行! 只是牛不喝水,强按头! 必然麻烦不断! 银行事宜,不容出现一丝差错!这不仅关系到宋朝财政收入,更是关系到北伐。 “咳咳!”赵朴轻轻咳嗽了一声,然后缓步从阁楼内走出。 “各位,赵某有礼了!”赵朴抬起手来,拱手道。 秦桧脸上立时露出惊愕。 李纲脸上也露出了不自然。 身为臣子,最大的屈辱,就是办事不利。而此次皇上在帘子后面看着他们,处理好这件事情。可是过了许久,还是没有办成事情。皇上也着急了,开始赤膊上阵,亲自出手了。无能呀! “你是谁?”一个商人惊愕道。 赵朴笑道:“叫我赵公子便可!” “赵公子!” 在场的商人,立时回忆着赵公子的相关记忆。能出现在这里的,定然不是一般人,只是朝堂之上,姓赵的大官似乎很少只有一个赵鼎。可是赵鼎,此时已四十多岁了,似乎没有一个朝廷大官是二十多岁! 他是谁呢? 在场的商人都是猜想着。 忽然间一个商人似乎想到了什么,身子一颤,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恐惧,莫非是………… 而赵朴不理会这些,只是坐在椅子上,短期一个茶杯,随意道:“各位!银行,不是朝廷机构,仅仅是一个商业机构而已,可以看做一坐店铺,也可以看做一家商会。各位有何看法,可以尽情说!” 之前,赵朴让秦桧、李纲二人,做了大量的草稿,只可惜还是不成功。 这一切都是官本位在作祟!准确说,这次邀请商人会谈,筹建银行,本质上是商业合作。可是落在李纲、秦桧二人手中,却是变成了政治命令。以高高在上的态度,发号着命令,让这场会议的本质发生了突变。 若是按照他们二人组建的银行,银行最后会变为官商勾结,欺压百姓。 最后,银行会成为**的摇篮,成为社会的大毒瘤。 一位商人装着胆子道:“赵公子,不知你是站在什么立场上!” 若是站在官府的立场上,不管是提出什么观点,都只能是认了;可若是站在商人的立场上,那就得讨价还价,博弈利益。 赵朴道:“此刻我是站在商人的立场上,在商言商,此刻各位把我看做商人便可!” “不可!” 李纲、秦桧二人,立刻齐声阻止道。二人矛盾不断,但是此刻却是站在一条战线上。 “公子,您是万金之躯,怎可亲涉贱业?”李纲道。 秦桧也冷哼道:“不过是一群卑贱的商人而已,公子不必太过迁就他们!” 这些话,看似是对赵朴说,其实是在警告在场的商人,不要不识趣。 这些话落在,在座商人眼中,一些商人互相看了一下,隐约间猜测更为明确。能让两位丞相,称呼公子的,又能是谁?似乎只有那位高高在上的存在,才有资格让两位丞相如此称呼。想到了这个结果,在场的商人,又是惊讶,又是喜悦,更多是不知所措。 赵朴道:“话虽是如此,但是互利共赢才是上策!” 一个商人道:“公子,不知如何个互利共赢之法?” 赵朴道:“朝廷缺钱了,于是想办法敛财,只是靠着盘剥百姓,靠着欺压良商,赚取钱财,似乎有些不美。于是,一位官员,向当今官家献上了一计,便是创立银行。银行,本质上是一家商铺,只是商铺的性质是属于朝廷的,准确来说是皇家的私产。只是将银行的诸多事宜,交给朝廷官员办理,有些不美,毕竟这是私人产业,最好不要兴师动众。” “于是,便找来了各位!” “为何找来各位!理由很简单,各位信誉良好,人品不错,值得信赖。纵观整个江南,在座各位,虽然是富甲一方,但是论起资产,论起背景,与各位相提并论者,不在少数。只因为各位可靠,才邀请各位前来!不然各位,觉得你们有资格,让我磨嘴皮子吗?” 赵朴声音依旧柔和,可是语气中却是带着凌厉。 在场的商人,总算是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商业,毕竟是末业。 虽然当官的士绅,家中多数经验商业,可是从来不会亲自动手去处理,更多的是靠旁支族人,或是奴仆处理。而这位赵公子,身份高贵,自然也不能亲自沾染这些末业,只能是让一些商人代为打理。 当然了,一切前提是这位商人,人品足够牢靠,值得信赖,不会坑蒙主子! 一想到,成为这位赵公子的奴仆,在场的商人就感到真正火热。 第325章赵鼎贬官 一位伟人说过,世界上最有两个时代,一个是坐稳了奴才的时代,一个是想要作奴才而不可得的时代! 细细想想,在后世,号称最理想国度的美利坚,那一个个衣冠楚楚的议员、总统,又何尝不是资本家的奴才。许多人争着给资本家当奴才,争吵得面红耳赤,不亦可乎! 从这一点上看,当奴才并不可耻,关键是给谁当奴才! 而此时,是万恶的封建社会,是一个人吃人的社会,也是一个奴才横行的时代。 一个个商人,依附于官员,靠着官员,扩大生意,赚取利益,**裸的玩官商勾结,并不可耻。而给朝廷的一些大官服务,给这些大官当奴才,也不可耻! 而此时,赵朴抛出了一个命题,立时得到了巨大的回应。 看着在场商人,那激动的眼神,那火热的**,赵朴心中再度感叹,大宋还是官本位时代! 创办银行,简单的合作,简单的利益共享,这是不够的,还的恩威并施,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一个商人,有些急躁,不由问道:“赵公子,到底怎么个章程?” “银行,在总体上独立于朝廷之外,记住这是商铺,而不是衙门!银行的一切规矩都是按照商业模式进行,自负盈亏,与朝廷财政脱钩。在具体的事务上,银行有巨大的自由。当然了,银行并不是完全独立,至少财政上受到监督。进出项目、收入盈亏等,都要受到银监司的督查,以防止**!” “银行,重点在信誉,信誉是生存之本;银行。关键在于保证金、在银行早期,要面对百姓的疯狂挤兑,至少要有一半的保证金留存,应对挤兑风波。银行,在初期,要做好赔钱的心理准备,至少要有两年亏本的心理准备!” “而经过初期的亏本之后,银行的效益会逐渐上升,那时就可以办理贷款业务。针对存钱多少,贷钱多少。可以将客户档案,将客户分为不同的类别,然后给予适当的政策。对于那些信誉良好者,商业人品较好者,可以适当优惠;而对于那些信誉较差。商业人品差者,可以给予惩罚性措施!” 赵朴说着银行的种种理念。同时将银行的资料。交给在场的众多商人,予以修改。 “银行是什么?过去没有,也没有太多可借鉴之处,上面有不足之处,各位请指出?”赵朴道。 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天才,银行策划书初稿是他写的;后来经过了秦桧、李纲等人的修改。弥补了诸多的不足;接着又有户部的官员,进行过修改,越发的完美;只是赵朴觉得还不高,又让商人们去修改。 毕竟。不论计划制定人如何完美,最后还是要执行的。 而他只是局外人,秦桧、李纲二人,也是局外人,商人才是一线工作者,直接操作者。 他们的意见至关重要,关乎银行的存败。 不久之后,各种意见提了上来,看着这些意见,赵朴再度感叹,商人的嗅觉真是灵敏,轻易的捕捉了银行的一些赚钱点,想法之多,想法之丰富,让人叹为观止。当然也有一些不合时宜之处,比如利息太高,比如贷款不足等。 此刻,大体上已经搞定了! 只是在细节上,还有诸多的不足,需要仔细的探讨。 ………… 三天之后,银行的班子成形了。在经过一系列考核之后,一位名叫郑伟涛的商人,成为了银行第一任行长,又任命四名副行长。似乎为了彰显地位,分别封行长为正五品的官职,副行长是从五品。 有了官身之后,将家中生意交给了后辈,全身心的投入到了银行的建设当中。 而银监司,第一任司长,就落在了赵鼎手中。 原本赵鼎,是正二品的枢密使,如今落为正五品的银监司司长,算是贬官了。 得到这个消息后,朝廷哗然,世人纷纷为赵鼎鸣不平,似乎为他的不公待遇而不满,纷纷上书,为赵鼎求情。 看着这些奏章,赵朴再度苦笑了。 儒家耻于言利,对于金钱之类,总是敬而远之,对于数字迟钝至极。筹办银行,已经有些日子了,可是朝中大臣只是一扫而过,既不支持,也不反对,直接选择了无视。只将筹办银行,当做是与民争利的手段,好似皇家商铺一般。 虽说,儒家反对与民争利,可是真的发生了,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没有看见。 比起花石纲,生辰纲这些荒唐事情而言,当今皇上创建银行,搞小游戏,微乎其微,不值一提。 当银行热热闹闹开办时,朝廷却是一片冷清。 银行被彻底无视了! 直到,赵鼎被贬为银监司,银行才被重视。原来,银监司是贬官之处,混的不容易,就要被贬到银检司! ……………… “银检司,就这样不堪吗?” 赵朴心中呜呼一片。 在后世,银行行长,银监会,都是国家重要部门,没有一定的关系,没有优秀的才能,没有资格担任。可是在大宋,却是冷衙门,是贬官之处。可怜呀,能想到银行之利,朝廷内除了极少数人外,多数人没有意识到。 后世,谁不知道,银行是第二国库! 看来又要作思想工作了。 当赵朴再度召见赵鼎时,此时赵鼎的头发白了很多,脸色有些憔悴,神情有些黯然,显然这段时间,过得很是不如意,悲催无比! “赵卿,你瘦了!“ “微臣…………”这时,赵鼎的语气有些哽咽。这些天,他的日子不好过,兵败的耻辱,还有门厅的冷落,都是折磨着他。 宋朝不杀士大夫,可是却会贬官,却会流放,而一旦流放,很少能再度回来。李纲回来,有些运气的成分,只是他能有如此好的运气吗?赵鼎感到未来茫然一片,一想到远离京城,在贬官之地蹉跎岁月,再也难以返回,心中就苦涩不已。 最后,皇上的旨意总算是下来了,将他贬为银检司司长。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赵鼎即是幸运,又是感到苦涩。幸运的是,虽然被贬官,但是没有远离开京城,依旧在中枢,有复起的可能;不幸的是,竟然被贬到银检司,竟然要与铜臭为伍,斯文扫地。 此刻,见到皇上,赵鼎心思起伏,各种念头急速的闪过。 “卿家,最近可思考了,为何兵败?”赵朴再度问道。 赵鼎立时间跪倒在地,凄然道:“微臣无能,致使兵败,这全是微臣的罪过!” 辩解是掩饰,推脱是掩饰,只会给皇上留下不可靠的印象,唯有老实承认错误,才能得到皇上的谅解。 赵朴道:“这也是朕的错误。卿家本是文人,不通军事,纸上谈兵尚且不如。可朕,却让秀才带兵,守卫扬州,此乃是大败笔。这是朕用兵不当,而不是卿家之错。 赵鼎心中感动,能够主动承认错误,这样的明君太少。 只见,赵朴继续道:“卿家,可知朕为何要让卿家,去银监司,担任司长吗?” 赵鼎道:“微臣损兵折将,屡屡败于金军,不罚岂能服众!” 赵朴摇摇头道:“这不是惩罚,而是重用!” 赵鼎愕然! 赵朴心中暗自摇头,赵鼎可能有些才能,但是在理财上却真的不怎么样,一点金钱观念也没有,一点利润观念也没有。他真的能打理好银检司吗? 不过,除了他之外,还真的找不到适合对象! 银行,必然诞生**,必然滋生暗箱操作。这都需要一个正直之人,不贪钱,不畏权贵,才能担任。 也只有赵鼎这种性格适合! 第326章银行是第二国库! 赵朴问道:“不知卿家,对银监司,银行可有什么理解?” 赵鼎道:“银监司,主要作用是制定银行的一些规则,还有就是今后负责监督银行的运作,防止银行的违规行为。至于银行方面,初期主要业务只是银钱兑换,从异地兑换中,获取利润。到了中期,可以适当办理存款,发放贷款。存款方面,为了尽快吸引到更多的存款,应该给存款的客户一到两厘的利息钱,有了这个存款利息后,相信很快就能吸引大批的存款。放贷方面则要注意对方的信用,对于那些信用不好的客户放贷时一定要有丝茧、绸布、房产或田地等物抵押。” 这些都是场面话,赵鼎做过腹稿,对于银行的一些知识,大概的有所了解! 赵朴又问道:“前期,银行需要准备多少银两?银行展开的范围有多大?” 赵鼎立时回答道:“在杭州设立一个总行,然后在各路设置一个分行,一些商业密集,人口密集的地区,适当的增设。总行及分行大概各需要储备基金三十万贯左右,加上前期的人员培训,场地设立等事项,启动资金至少需要二百五十万贯。” “只是朝廷没有钱,我就连十万贯钱也拿不出来,更不用说五百万贯钱了!”赵朴幽幽道:“没有钱,如何想办法?” 赵鼎道:“国库空虚,但是民间却不缺钱。陛下,可采取融资之法,吸纳民间资本,进入银行,作为本金,同时让商人分享一部分利益!“ 又是空手套白狼! 历史上。朝廷没有钱,就抄家,灭杀一些富商,或是官员,充实国库。当然,也有些商人很是精明,直接献出家产,主动割肉,免去被抄家的结局。 此次,筹建银行。刚刚露出一丝融资的苗头,就有大量的商人主动的献上金钱,仔细数了数,大约有一千万贯。赵朴不得不感慨,宋朝就是有钱呀。只要是挤一挤,就有钱出来了。相比较而言。崇祯皇帝则苦逼了很多。求奶奶告姥姥,还是没钱。 其实,这也不能怪崇祯!赋税的重地在江南,又有东林党作为保护伞,首都又在北京,对江南掌控力度差。可谓是圣旨得了北京,却下不了江南。 而如今,大宋可是定都在杭州,在江南的中心位置。对江南的掌控极为强大。军事上,有着八字军和地方军掌控;舆论上,有着《破虏报》舆论独裁。谁若是要钱不要命,绝对是第二天抄家灭族的料;若是有官员提出减税政策,绝对会被大臣们群喷。 实际上,如今的大宋,不论是奸相上台,还是贤相上台,都是激烈加税,深恐国库钱财不够用! 别看赵朴这个皇帝没钱,可是嘴巴一开,大量的钱财立刻来了。当然,赵朴不会轻易开口,正所谓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 虽然可以轻易的融资一千多万贯,但是赵朴会择优录取。有些人资格不够,人品不行,白给都不要! 赵朴暗自点头,又问了几个问题,赵鼎都是对答入流。 看样子,是做过功课的! 就这样,君臣不断对答着。一开始,赵鼎还可以按照之前做的功课,从容回答,可是越是问,越是琐碎,越是零散。难度不大,可是其中不乏陷阱。 回答着,赵鼎脸上渐渐冒出了汗水,心中紧张不已。 再度回想,有些问题,似乎回答错误了,只是皇上没有点出而已。 这是一场面试,面试银监司司长,是否合格! 最后,赵朴得出的结论是,勉强合格,不会出现太大的篓子。 赵朴叮嘱道:“银行一但成立后,将实行独立运作,银监司只是作为一种监控手段,但不应该直接插手银行的日常运作及管理,更不能随意地从银行了提款挪作它用。要想从票号里拿钱,唯一的方式,那就是等到年底结算后分红。这样才能确保票号能够正常的运作下去……“ “银行,是第二个国库。国库可以从中直接取钱,因为这些钱是朝廷的;可是银行却不同,银行内的钱是百姓的。若是因为朝廷随意的抽调银钱,导致银行倒闭,百姓无法兑换出金钱,汇票变成一张废纸,等于**裸从普通百姓手中抢钱,比金军还可恶!“ “因而,银行是私人的,更是百姓的,不能直接从票号是提取银钱,只有以朝廷财税作为抵押,以低息借贷到银钱,以解决朝廷面临的困境。” 赵鼎点头道:“微臣明白!“ 心中却是不屑至极,觉得当今皇上有些虚伪。皇上抢百姓的钱,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况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百姓的钱就是皇上的钱,皇上缺钱花了,向百姓要钱,在情理之中。 只要不太过分,惹得百姓揭竿而起,就可以了! 至于朝廷从银行取钱,要以借贷方式,这不过是左手向右手借钱,有些自欺欺人! “从长远看,银行对朝廷极为重要,好似心脏,可有效地调节市场,促进经济流通、减轻国家财政负担等等;而从短期上,朝廷可以迅速筹集到大量的资金,以应对北方的金军入侵,使我朝有足够财力北伐!” 赵朴道,“而北伐重在三点,一是士卒强大,二是财政丰足,三是上下一心。而银行建立,关系着北伐成败,不容一丝疏忽。没有放心的人,我还不愿意让他去银检司!” 赵鼎心中激动,原本以为这是贬官,这是受打压,其实则是这是明贬按升。 离开了原来的岗位,到了一个更重要的位置。这个位置,品级可能不高,但是地位却是极为重要,关系着北伐成败。 “官家,微臣愿意效死!” 赵鼎心中的阴霾尽数散去,有的只是喜悦,还有激动。 赵朴微微一笑道:“卿家,带到北伐成功时,功臣阁上,必然少不了卿家的名字!“ ……………… 在一番劝说下,赵鼎欢欢喜喜去上任了! 而此时银行的筹备工作也是接近了尾声,只需要一声令下,等待上一个好日期,就可以成立了。 而此时,杭州传来了消息,宫殿修好了,可以入住了! 定都杭州,早已经定下了,只是一些必要的基础设施没有修好,只能是滞留在扬州。 定都,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一个政治中心的迁移,必然是大兴土木,一些宫殿要建设,一些官员的房子也要建设,这些都是极为浩大的工程。实际上,没有完善的基础设施,根本没有资格充当首都。在杭州这个都城,没有建设完备之前,赵朴只能是呆在扬州! 尽管,之前赵朴说过,杭州只是临时首都,宫殿也是尽量节俭,一些不必要的建筑,能省去就省去,,能砍掉就砍掉。可即便是如此,工程量还是不少。 毕竟,这是帝都,这是皇家居住之处,是脸面所在,岂能太寒酸了! 而这次大兴土木,在很大程度上,也带动了战后经济的复苏。 为了减少官僚主义,较少**问题,赵朴实行招标,整个过程透明化,减少暗箱操作,将这些庞杂的建设,分摊给十个人商人。而分摊后,这些商人的办事效率空前高,工部原打算至少需要一年时间,花费二百万贯钱;可实际上,只是花费了八十万贯钱,时间仅仅是半年。 终于可以入住了! 在扬州呆了半年之久后,赵朴再次离开了扬州,向着杭州出发。 第327章定都杭州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不知从何时说起,却是写出了苏州与杭州的繁华、美丽,堪比人间天堂。 当赵朴踏足杭州的时刻,也是被杭州迷住,背后是低矮的丘陵,田地,眼前是碧绿的海洋,气候宜人,不冷不热,不由想到了一句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杭州,位于中国东南沿海北部,东临杭州湾,与绍兴相接,西南与衢州相接,北与湖州、嘉兴毗邻,西南与安徽黄山市交界,西北与安徽宣城市交接。 杭州地处长江三角洲南沿和钱塘江流域,地形复杂多样。杭州市西部属浙西丘陵区,主干山脉有天目山等。东部属浙北平原,地势低平,河网密布,湖泊密布,物产丰富,有着江、河、湖、山交融的自然环境。 在北宋时,杭州实际管辖两浙西路;大观元年升为帅府,辖钱塘、仁和、余杭、临安、于潜、昌化、富阳、新登、盐官九县。当时人口已达20余万户,为江南人口最多的州郡之一。经济繁荣,纺织、印刷、酿酒、造纸业都较发达,对外贸易进一步开展,是全国四大商港之一。 而在经过半年时间的营造之后,杭州总算是可以成为了首都了。 在卫队的护送下,浩浩荡荡的队伍,进入了扬州城。看着马车外的景色,赵朴幽幽叹息道:“这是一个养老的好地方呀!” 若是某一天七老八十了,滚不动了,那时在这里养老等死,早上转上几圈,白天躺在藤椅上缅怀过去,真是美妙无比。真可惜的是。他如今刚刚二十出头,后*宫的美女还没有睡够,金军还没有驱除,还有几十年时间挥霍,过早的来到此地,似乎有些不妥当! 看着杭州的山水,赵朴隐约间明白,为何南宋苟且在杭州,不动弹一下了,只因为杭州太合适养老了。 而此时一路南下的大臣们。也总算是安顿了下来。 从金军南下,朝不保夕,到中途激战数年,如今总算是有了一个安家之地,有了一个稳定的居所。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可以暂时休息一番了! 一旁的秦桧兴致极高道:“如今春暖花开。正是江南好时节。官家不如赋诗一首,以助兴!” 赵朴点点头,吟唱道:“山外青山楼外楼!” 在说完这句时,停顿了下来,陷入思考回忆中,脑海中记忆不断翻腾着。记忆角落中一丝微尘渐渐苏醒。 “好!”秦桧眼神中闪出兴奋,“此诗,一开头,就意境深远!” 其他文臣。也是兴致勃勃等待着。 只是,这时赵朴却陷入了深思考,没有在意周围。 而四周的文臣们隐约有些着急,可还是静静等待着。 “有了,全诗,总算是想了出来!”赵朴道:“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当汴州。” “好!”一些文臣较好道,可是更多的文臣却是陷入了深思中。 皇上随意说上一句话,臣子们尚且要思考半天,琢磨半天,况且是此时赋诗言志! 赵朴道:“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无患。杭州只是暂时居所,不是汴梁,不要沉迷于杭州的暖风中,金军此刻正在呈兵淮北,随时要南下。可能明天,也可能下一个月,杭州就再度变为了战场,各位臣工莫要忘记国耻!“ “臣等记得!“ 在场的文臣们,异口同声道。 ………… 定都杭州,就以这一幕开头了。 而皇上的这首诗,也是很快的传播开来,成为一方美谈。 “好诗呀,命诗难求,佳作难求!“ “自唐代以来,已经将诗写道了极致,达到了巅峰,到了我朝,名诗少之又少。而此诗,堪称精品!“ “世间诗作是何其多,可多是抄袭与互相抄袭,或是无病呻吟,或是矫揉造作,风采全无,精髓无一,引人呕吐。而此诗一诞生,一少我朝诗作之颓败!” “诗不在多,而在精。李牧一句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唱出了千秋兴衰事;而官家一句,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唱出了世人之可恶!” “官家真是大才!” 立时间围绕着这首诗,讨论不断,探讨不断,赵朴的名声也是随之传播开来,渐渐的深入扬州百姓,深入到了整个江南地区。 这首诗,只是赵朴有感而发,没有想太多。 可是其中引发的一些列议论狂潮,却是他没有想到的。 在这个时代,尤其是在江南地区,才子总是受人尊敬的。就好似李煜,本身是废材一个,本身是亡国君,可是因为做得一手好诗,立时间名声飞扬,好感到飙升。后人只是说他诗歌好,却是很少谈及他的弊政! 而宋徽宗,本身仅仅是皇子之一,只是亲王之一,在宋哲宗死后,又几个皇子,可以即位。 他只是候选人之一,不一定会当上皇帝,可是偏偏当上了。 因为宋徽宗诗词歌赋,无一不精,又写的一手好字,于是受到了朝中大臣们的喜欢,被推上来皇位。 一般人当上皇帝,都是过五关斩六将,算计无数,还可能失败,输的精光光,什么都没有了。只有宋徽宗,从来没有想过当皇帝,也没有想过算计人,干到一个个对手,当上皇帝。结果是,他毫不在意时,好运降临了的,当了皇帝。 总之,在同等成绩下,才子们总是受到青睐。 当从内卫手中,得到这些消息时,赵朴再次惊呆了,心中暗道,好的枪手果然很重要! ………… 就这样定都杭州了。 在未来,二十年内定都杭州,成为了定局。若是北伐不顺利,赵朴可能真的在杭州养老,接着整个大宋也在扬州养老,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坐在华美的宫殿内,赵朴总算是有些当皇帝的感觉了。 虽然当了皇帝已经有三年了,可是过的很苦逼,属于风餐露宿,不是与金军厮杀,就是扭头跑路,或者是训练三军,或者是鼓舞百姓士气。在战马上渡过的时间,远远超过了了双腿走过的路。 就这样风风雨雨三年,悲剧无比,悲催无比。 总算是熬到了头,舒舒服服过上了皇帝生活。 此刻的杭州比原本的汴梁,格局小了很多;而皇宫的宫城,也是小了很多;宫殿设计上,更是差了几个档次。但是赵朴已经很满足了,做人要知足,知足者,才能活得舒服。太沉迷于享乐,这是取死之道。 只是赵朴的屁股还没有坐稳,立刻有臣子上书,要该杭州为临安! “杭州,改名要叫临安?”看着奏章,赵朴眼睛中闪烁出古怪之色。 首都的命名,有很大涵义。 比如长安,本名为咸阳,只是介于秦国太短命了,于是叫长安,希望长治久安。 比如北京,本名叫幽州,只是后来成为了北方的政治中心,于是叫北京。北京,北方的京城。 比如南京,原本叫建康,建业,只是后来成为了南方的政治中心,于是叫南京。南京,南方的京城。 而杭州,在南宋时代,叫临安。临安,临时安顿,临时休整,不久之后将要北伐。 只是这些注定是放空炮,临安,更多是“永安”! 杭州这个名字就很好,为何要改名临安,真是多此一举。 赵朴提起笔来写了一个“否”! 似乎觉得还不够,赵朴又继续写了一行字:有志者不立志,无志者常立志。 ps:这一章写完了,接下来猪脚会大肆改革。 求订阅。 第328章培养保皇派很重要 杭州,还是叫杭州,没有改成临安。 此时的临安,只是兴建了一期工程,二期,三期,还要继续,这又要大兴土木,又要老财伤民。当然了,这也算是另一种扩大内需,满足就业! 此时在沙盘上,赵朴可以仔细的观摩杭州了,越是观摩,越是觉得杭州地理位置很好。 杭州,处在钱塘江的出海口位置,面前是一个喇叭形的出海口,向东南是舟山群岛,那里有着丰富的渔业资源,向着西北是上海,太湖等地。当然此时的上海还没有成型,一些区域还是漫漫大海。 从经济上,杭州处在江南的中心位置,可以对江南实行有效控制,靠着密集的河网,可以快速调兵平叛;而北方是太湖,以太湖为中心的密集河网,可谓是天然的屏障,极大的阻碍了金军骑兵南下。 而最让赵朴欣赏的是,杭州是一个外向型城市,海运发达,可以筹备庞大的舰队,营造强大的海军。 当然了,不利之处就是杭州太繁华,太安逸了,容易抹去人心中的斗志,变得消沉,偏安一方。 扩大海军,扩办武备学堂,开办银行等,一个个具体的计划,从赵朴脑海中闪动而出,化为一个个周密的计划。然后就是将这些计划,渐渐的细密化,有实践的可能性。 写完了之后,赵朴又燃起火焰,一把火把计划书烧掉了。 宋神宗时代,神宗变法时,富弼昔年曾告诫过,身为君王,一定不要让臣下知道自己的喜恶,否则容易有人投其所好。甚至加以利用。赵顼也曾誓言,不想再被人利用。 而古人也常说,君王要垂拱而治。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就没有人可以窥探你的喜好,窥探不到你的喜好,就无法知道你的弱点,你就立于了不败之地。道家所谓的无为、儒家所说的垂拱而治,就是这个道理。反之如果你一动,就会被人发现弱点。对你不利。 君王动作太多,会被臣子探查出底细,然后趁机钻空子。 在这一点上,赵朴做得很不好。 当了皇帝后,经常赤膊上阵。经常**裸与臣子们对着干,看似爽利。其实露出了太多的破绽。被一些臣子针对了。初期还看不出什么,可是时间长了,就会发觉渐渐陷入了臣子编制而成的蜘蛛网中,好似被黏住的苍蝇一般,想要挣开蜘蛛网而不可得。 君王,是至高无上的。高高在上,可又是最为孤独的,一旦臣子们硬顶,或是拆台。那时就悲剧无比了。 这是乱世,在乱世君臣思想不统一,步调不一致,会让整个集团分崩离析,彻底毁灭。 此时的赵朴,看似至高无上,荣耀不断,可实际上却也危机不断。 就好似这次迁都,主战派主张迁都建康,可以更好的抗金;而议和派主张迁都杭州,更为稳妥安全。两个派系为了定都何方,争吵的不亦乐乎,在最后赵朴选择了杭州。 于是在文臣们眼中,这是议和派的胜利,议和派压倒了主战派,皇上开始趋向于保守。 其实错了,赵朴迁都杭州,只是因为杭州安全,可以避开金军锋芒,有利于建设海军。当然还有一个重要想法,赵朴没有对任何人说过,那就是压制主战派。 主战派,太激进了,总是认为王师一出,金军摧枯拉朽败北。总是幻想着,金军如土鸡瓦狗,顷刻间灰飞烟灭。这次抗击金军胜利,更是将这种风潮推上了极点。主战派中,有很多人是狂躁派,是冒进派。 而历史证明,狂躁派,冒进派,不是坚定的抗金派。稍遇挫折,就会由主战派,转化为议和派,甚至是投降派。 这个派系,是赵朴严厉打击的对象。 他可不想被这些疯子,政治绑架,然后仓惶北伐,仓惶败退,最后无奈议和。 还有,这次将李纲召回来,在外人看来,是皇上提拔主战派,压制议和派,搞政治平衡。实际上,却是因为李纲人格魅力所致。 李纲不是一个好的宰相,宰执天下的伙计,他干不了;至于行军打仗,运筹帷幄,他也是烂大街。但是他的人品很是坚挺,值得信赖。 而在过去的岁月中,李纲也是一个冒进派,只是经过了屡次大败,渐渐走向了成熟,少去了那份焦躁,多了几分沉稳。只要是不把李纲排到前线打仗,不掌管一些要害部门,应该不会出现太大漏洞吧! 而先贬后升,也是为了把李纲变为铁杆的保皇派。 说来很是可惜,甚至是可悲! 赵朴是皇帝,但是这个皇位有些来位不正,是父亲、兄长被擒拿之后,趁机当上的。当上皇帝的一段时间内,赵朴皇位极不稳定,而经过连番动作,尤其是击退金军后,皇位算是暂时稳固了。 只是悲哀的发现,在军队中,赵朴还有影响力。毕竟,八字军是他的亲卫,是他的嫡系部队,足以信赖。 可是,在朝堂上的众臣中,却是力量薄弱。朝廷内,有抗金派,有议和派,但是唯独没有保皇派,一些铁杆的保皇派更是无一人。 未来阶段,培养保皇派很重要。 ……………… 随着定都杭州,杭州在原来的城市规模上,开始大肆扩建。 一些平民的房屋被推到,或是被侵占,沦为了官府的产物。 很是可悲,在这个没有物权法的时代,小民的利益总是容易受损。虽然,朝廷多方的补助,但是损失与收益相比较,还是差了很多。 当然了,小民利益受损,只能是忍着了,谁让他们是小民,身为小民,就要有被欺压的觉悟。 实际上,太多的小民,选择了忍让。当然有些人不服,一个七品小官开始上奏,写道:“为君王者,当以百姓为先,以社稷为先。如今山河破碎,半壁江山不保,苟且于江南。让朝内奸臣作祟,奸相汪伯彦,勾结奸商以害民…………“ 上书的矛头,直接指向了当今丞相汪伯彦。 杭州的建设工程,是赵朴定下了大调,汪波彦具体执行的。 在执行中,有些行为太过暴躁,手段太过激烈,尤其是在房屋拆迁上,问题很多。而在具体的事务上,官商勾结,龌龊行为不断。 这些本来是宋朝官场上的常例,不算是什么新鲜事情。 大宋不杀士大夫,对于官员很是厚待,又没有反贪局治理贪污,贪污问题很是严重。在一些大型的工程建设中,官商勾结问题很严重,只要是质量上没有太大问题,在吃回扣、送礼、赚取差价等问题上,都是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权当没有看见。 而汪伯彦主持,扩建杭州,从中收取一些好处,也是正常至极。 很快,这份上书,送到了内阁。 在座的内阁成员,只是轻微的扫了一眼,就丢弃在一边了。 毕竟,这样的状告,每天都有几十份,没有谁会有太多的闲心,理会这些小事情。况且,在座的各位,都是从中收取了好处,也不好意动手。于是“暂缓上交“。 只是这一下子,惹出了风暴! ………… “秦大人,汪伯彦中计了!“ “汪伯彦也该走了!“秦桧幽幽道,”有他拦着路,我等想要再进升一步,也不可能。我是左相,赵鼎是右相,看似地位尊贵,但还是远远不如汪伯彦。唯有他离开,我等才有用武之地!” “只是,仅仅一个上书,能让汪伯彦罢相而去吗?”一旁的亲信问道。 “一切皆在圣意!汪伯彦之才,不足为相!皇上已经有了罢免他的心思,只是没有好的理由而已,我等不过是顺从皇上心意而已!“秦桧道。 第329章野蛮其身体 “一切皆是借力而已,若是皇上下定决心,罢免一人,只要有足够的理由,就可罢免;若是皇上不想罢免某人,即便是暂时的冷藏,不久之后也会再度启用,而那些弹劾者,会受到严厉惩罚!”秦桧道:“一切皆出于上意!” 皇上的意见很重要,说你行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 亲信道:“大人,那不知皇上为人如何?“ “不好说呀!“秦桧道,“皇上看似性格简单,其实最为深沉。不管在任何状态下,他都保持着冷静,任何阴谋都难以欺骗了他,对付他的唯有阳谋!” “任何阴谋都难以针对他,皇上竟然有那样恐怖?”亲信有些难以置信。 秦桧却道:“任何阴谋,都是勾动人心深处**,**一动,就会陷入阴谋算计中。但是当今的皇上,没有**,或者说是能勾动他**的东西太少了。他不好酒色,也不好享受,甚至是伐金的**也很是淡泊。因为淡泊,任何阴谋在他眼中都是漏洞百出!想要算计皇上,不可能!” “皇上立志北伐,怎回是对北伐淡泊?”亲信难以置信道。 “这没有什么。就好似神宗皇帝,总是想着建立千秋功绩,总是想着平灭西夏,于是王安石变法,弄得天怒人怨,神宗皇帝也忍了。只是为了平灭西夏,只是五路出击西夏,大败而归,几十万军民覆没。皆是因为建功立业的心思太重所致。” “只是,当今皇上不会。他总是冷静的看着北伐,冷静的看着军情司传来的消息,不会被朝中议和派的声音袭扰。也不会被朝中抗金派的声音鼓动的热血沸腾。他冷静的观察着,等待着,好似一只捕食的老虎,没有成功的机会,绝对不会动手。一旦成功的机会来了,会果断出手,不顾及一切!” “对于皇上阴谋是没有作用的,也不要耍小心思,唯有用阳谋!” 秦桧道。 ……………… 宋朝一直是采取,皇上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格局。 只是在不同的时期。权力结构有所不同。 在大宋,枢密使是丞相,三司使是丞相,中书侍郎是丞相,参政知事也是丞相。这些丞相各居其事,实际上等于没有丞相。那种独揽一切权力。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丞相,几乎没有。各个丞相之间,权力相互制约,相互补充,根本无法做到大权独揽,而皇上居中调停。占据无上地位。 这个格局,有利于权力平衡,固然是造成了行政效率差,但是也出不了大问题。 直到。元丰改制,也就是宋神宗改革,王安石变法时,这个局面才打破。 王安石变法,阻力很大,于是选择集权,抗衡反对派的压力,这对社会破坏也极大,不仅是损害了上层利益,也损害了底层百姓利益。唯一受益的,大概就是国库有钱了,可以有充足的财政,前去灭亡西夏。当然这不能怪王安石,任何改革,任何变法,总是需要付出代价。 但是,只要对外作战胜利了,一切矛盾都可以化解了。 就好像明治维新前夕,矛盾也很多,错误也不少,可是随着对外战争的胜利,一切矛盾都被掩饰过去了,都被转移而去了。 只可惜,对西夏的战争失败了,也宣告着这次变法的彻底失败。 元丰改制,王安石变法,打破了各个丞相之间,权力的制约,使丞相的权力实行了独揽,于是朝中出现了权力独揽问题,章淳、蔡京、李纲、汪伯彦,就是处在这种地位。权力太大了,一旦没有本事承担责任,不是沦为奸臣,就是被遍谪流放。 没有超人的才能,最好不要玩大权独揽,不然害人害己。 而赵朴当了皇帝之后,努力的化解这种大权独揽问题,努力的回到元丰改制前的格局,于是成立了内阁。内阁的存在,本身就是为了瓦解相权而存在。 实际上,操作很是成功! 汪伯彦才能一般,才略一般,真的让他大权独揽,他也玩不转。而搞来内阁,权力分摊之后,责任也是分摊了出去,有问题大家一起担着。这无形中,让汪伯彦的压力降低了很多。 从大名府,到了襄阳,又到了扬州、杭州,大约有三年多,快四年的时间,汪伯彦担任丞相,算是时间较长了。 只是随着,政局的稳定,随着战事的缓解,一些过去隐藏的矛盾,也再次爆发而出。一些大臣开始使劲,要将汪伯彦拉下去。 这次上书弹劾之后,有一系列弹劾纷纷呈上,分别指责他行事不利、贪墨、碌碌无为等。 看着这些奏章,赵朴心中发凉,党争开始了,汪伯彦要下台了。 “啪!”合上奏章,赵朴觉得脑袋有些发痛。 “给我揉揉!” “是,陛下!” 感觉着肩膀上按摩的感觉,赵朴心中在不断思索着。 “有人弹劾汪伯彦,你觉得该如何?”赵朴问道。 “臣妾,乃是妇人。后宫不得干政!”舒文绣道。 “对了,后宫不得干政!”赵朴微微点头,心中却是惆怅。若是王舞月在这里,绝对不会说后宫不得干政,只会有什么说什么。 后宫干政的坏处,他也知道,只是如今他是彻底的孤家寡人,没有兄弟可以仪仗,没有外戚可以仪仗,又不相信太监,值得信赖者太少了,只能是然后宫干政,参与到一些要害部门。而有些部门,交给外人,还真的不放心! “对了,小秀秀,最近过的怎么样?”赵朴问道。 “一切安好,只是有些寂寞而已,不知父亲怎么样了!”想起汴梁之劫,想起父亲不知下落。舒文绣就心中悲苦不断。 赵朴安慰道:“放心。你父亲,仅仅是五品官,在朝廷中只是微不足道小人物,没有被金军掳走。似乎有消息显示,他如今到了扬州,不久就会到了杭州,你们父女就会再度相见!” 舒文绣的父亲,仅仅是五品官,又是冷衙门属于微不足道的小人物。金军掳掠时,成为了漏网之鱼。而后来。多次波折,颠沛流离,流落到了江南。 舒文绣道:“谢谢陛下!” 赵朴道:“我还是喜欢你叫我夫君!” “夫君!“ “唉!”回应着,赵朴总算是找到来一丝甜蜜之感,“小秀秀。宫中寂寞,你平时如何消遣?” 舒文绣道:“而月妹妹。又时常不在宫中居住。平常时间。臣妾与一些命妇打叶子牌,刺绣等。” 赵朴心中生出悲哀之感,可怜呀!此时的小秀秀,好似笼中的金丝鸟,除了取得君王宠幸,陪君王睡觉。生孩子之外,似乎无事可做。 就想一本书中写得那样:‘对生活做种种设置是人特有的品性。不光是设置动物,也设置自己。我们知道,在古希腊有个斯巴达。那里的生活被设置得了无生趣,其目的就是要使男人成为亡命战士,使女人成为生育机器,前者像些斗鸡,后者像些母猪。这两类动物是很特别的,但我以为,它们肯定不喜欢自己的生活。但不喜欢又能怎么样?人也好,动物也罢,都很难改变自己的命运。” 当然过惯了那种生活,也不觉得苦逼了! 赵朴问道:“你会踢毬子吗?” “不会!”舒文绣脸红着道:“这是我小时候,玩得玩具!长大了,父亲说太野我就不玩了!” 赵朴道:“你会跳绳吗?” “不会!” “你会蹴鞠吗?” “不会!” 赵朴连续问了几个体育运动,得出的结论是不会,有的只是少年时代玩,后来就不会了。 难怪这个时代的女子,寿命不长,原来是缺少运动。 这个时代的娱乐本身就少,一些女子为了所谓的淑女形象,更是很少体育运动,娱乐也多是以叶子牌等。 恍然间,一道闪电从赵朴的脑海中闪过,好似流星一般。 这个念头,只是微弱的火光,却快速的化为了熊熊巨火。 仅仅只是一闪而过,却好似灯火一般,瞬间让脑海一片明亮。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原来如此!”赵朴的眼睛中闪现出了兴奋之色,狂笑了起来,似乎太过兴奋了,眼睛中流出泪水,“生命在于运动,缺少运动怎么行呢?野蛮其身体,文明其身体,我似乎找到了治理大宋积弱的法子?” 而一旁的舒文绣去,却是一片茫然,不知为何一向从容镇定的官家,会这样的失态。 一直以来,一个巨大的难题就摆在赵朴面前,宋朝的积贫积弱。 积贫,主要表现在财政的不足。而财政不足,可以从海外贸易,海外掠夺,筹建银行等,多种手段弥补。 积弱,主要表现在不想大战。众所周知,其实宋朝人不愿意打仗,因为有钱呀,有钱人想要的是享受生活,绝非让自己置身战火中,所以,不止是朝廷不想打仗,文臣不想打仗,百姓也不想打仗,特别是生活在开封的百姓。 宁可花钱买太平,宁可当儿皇帝,也不愿意打仗。 从上到下都是如此。 在这种观念指导下,宋朝经济实力,堪比后世的美国,可是军队战斗力只有意大利水准。 昔日的开封如此,如今的杭州也是如此。 江南太富裕了,富裕的生活,会让人忘记仇恨,忘记耻辱,最后偏安一方,最后北伐成为幻梦。 为了改变这种积弱的现象,赵朴想过许多的法子,比如推行义务兵役制,强制从军;舆论上,大肆洗脑,不断的灌输战争观念,不断的灌输仇恨感;教育上,筹备武备学堂,大力的筹建武备学堂;战争上,军队轮换,让江南士兵去见血。 采取了一系列组合拳,改变这种积弱的现象。 只是效果如何? 赵朴真的没有信心! 牛不喝水强按头,固然可以牛喝下水,只是效果真的很差。 想要将食草动物,改造成食肉动物,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而改变积弱,要从根源开始,从全民体育运动开始。接着全民体育运动,塑造新的民族精神。 一个奥林匹林运动会,造就了强大的希腊。那时的希腊,四分五裂,城邦不断,内耗不断,可还是抗住了一次次外敌入侵。 而北方的草原民族,为何如此彪悍强大,就是每年要进行骑马射箭之类的体育比赛,其中优秀者受到嘉奖,甚至成为万人拥戴的英雄。 而宋朝,为何这样弱小。就是因为宋朝,每年愿意将大量的钱去开办花魁大会,开办诗词大会,也不愿意召开体育大会。致使全民,尤其是精英阶层,重视文教,轻视体育,变成了一个娘娘腔! 第330章汇通银行 “生命在于运动。水若是不运动,就是死水;人若是不运动,就是死人;国家不运动,就会衰老灭亡;宇宙若是不运动,就会崩溃!” 这一刻,赵朴有种大彻大悟之感。 北宋为何会灭亡?理由很多,可以一连串说出几本厚的理由,但是真实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缺乏运动。 “小秀秀,看来将你关在皇宫中,本身就是错误。难怪历史上,皇帝、后妃们都是不长命,都是英年早逝,都是缺乏运动。还是多多运动,打打篮球,跳绳、排球、网球等,不要变成腐女?”赵朴似乎在劝说舒文绣,更是在劝说自己。 难怪皇上多短命,后妃多早夭,前者是宅男,后者是腐女。都是懒得动弹,缺乏足够的运动,心理压力又大,结果悲催的早死早超生了。 “腐女是什么?”舒文绣问道。 赵朴道:“腐女,就是懒得运动,身体生锈发霉了,有种腐烂的趋势!” 舒文绣点点头,有些明白了。 腐女实际上,就是大家闺秀。 只是皇帝陛下,显然不喜欢大家闺秀,不喜欢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而是喜欢那种多多运动,喜欢那种野丫头! 隐约间,舒文绣想到了王舞月,这个妖媚的女子。 皇上很是疼爱他,几乎是有求必应,似乎万千宠爱集于一身;可是舒文绣却知道,在皇上心目中。王舞月的地位更高。 皇上,视他为妇好。 妇好。不仅是商王武丁的妻子,更是商王武丁手下的重臣之一。妇好,不仅统帅着商王手下十分之一的军队,更是有着自己的封地,爵位,更是以鼎为食器。后人更是多方祭祀,称之为母辛。 只是商代,距离大宋太遥远了! 在商代。可没有后宫不得干政之说。可是宋朝,介于武则天,韦后之乱,严禁后宫干政。 可是到了,王舞月这里,却破例了。王舞月统帅着宫中禁卫,大约五千之众。多是八字军精锐之军,是军中实打实的重要人物。一些大臣曾经劝谏过,后宫不得干政,以免牝鸡司晨。 皇上的脾气很好,极少发怒,有些仁宗皇帝风范。可是在那一刻发怒了。立刻动手,将那些上书的官员,纷纷罢免而出,远离京城。 最后皇上说:“她不是我的妃子,她没有名分!” 的确。此时此刻,王舞月没有得到任何的封号。似乎不在后宫之列,可是谁都知道她是皇上的女人。 皇上,用这种狡猾的方式,避开了臣子的责难。 “陛下,臣妾知道了!”舒文绣心不在焉的说着。 赵朴道:“明天,正好是银行开业之日。你陪我出去看一看!” “是,陛下!”舒文绣道,“那月妹妹,也去吗?” 赵朴道:“她有重要的事情,暂时离不开!” 细细想一想,能够完全值得信赖之人,只有王舞月一人。只有王武月值得彻底信赖,可以放心将后背交出去。 那件事情,除了她可以办理之外,外人还真的不好办! …………………… 次日,是一个好天气。 银行要正式开幕了,自然要有人前去镇场子,在座各个丞相,六部官员等,只要是闲暇,没有紧要事务的,多数参加了这次开幕仪式。 银行的大门,没有华丽的摆设,有的只是简单,明了。在门匾上,写着“汇通天下“这个大字,左右分别写着对联,左联是“储蓄为盆,能聚宝,千百万户,户户皆是储户”;右联是“投资如树,可摇钱,七十二行,行行不离银行”。 银行的名字,名为汇通银行。 赵朴曾经想过叫“大宋银行”,或是“皇家银行”,或是“中央银行”等霸气的名字,可是想了想,还是算了吧! 名字太大,容易早夭! 今天的银行开幕仪式,赵朴自然是要参加的。 只是他毕竟是皇帝,身份高贵,直接显露在如此铜臭之地,似乎有损皇帝威严。只能是退一步,乔装打扮,在一个地理位置很好的酒楼,喝着茶,看着外面的开幕仪式。 此时,在酒楼上,有几人相陪,左边是汪伯彦,右边是秦桧,而在一旁,则是女扮男装的舒文绣。四周则是侍卫严密的护卫着,警惕的看着四周,这一层已经被包下了,只有他们几人。 “今天,是个好日子!” 似乎觉得气氛有些郁闷,赵朴无话找话的说着。 “官家,臣不服气!”汪伯彦愤愤道,“自从为相以来,微臣战战兢兢,努力处理国事,深恐有一丝纰漏,忠心为国,鞠躬尽瘁,操碎了心,可是到头来,却是被虚妄之人到处乱告,总结出微臣有八大罪状。微臣不服!” 回想着弹劾的奏章,汪伯彦就纷纷不平了起来,他觉得他比李纲,比赵鼎可是强了很多,却是遭受不公平待遇,心中愤懑,只想要将那些弹劾之辈,撕成碎片。 赵朴微微一笑,并不理会,看向了秦桧。 有些事情,没有太多隐秘可言。 比如各种弹劾汪伯彦的奏章,外人可能看不出什么,可是赵朴通过内卫得知,或多或少,都与秦桧有些关联。 只是,赵朴也不在乎。 臣子之间,没有斗争才不正常,有斗争才是正常事件,只要不脱离预定轨道就行。 觉察着皇上的眼神,秦桧似乎明白了什么,问道:“汪大人,觉得诸葛武侯是何等人物?而我朝王荆公,又是何等人物?” 汪伯彦道:“诸葛亮乃是一代明相,保持蜀国安定,功过千秋;而王安石不过是一代奸相,致使我朝有靖康之耻。此二人一忠一奸,好似白云与泥土。” 秦桧却笑道:“诸葛亮之才,在于文治,而不在于武功。其才在于蜀国稳固、富饶,以一隅之地,抗衡北方强魏;至于武功,六出祁山,无功而返,可见其武功之不足。书生用兵,不知深浅,怎能不败!可论及人品吗?诸葛武侯,人品真的不怎么样!铲除异己,致使李严、廖立等众臣纷纷贬谪,朝中唯有诸葛一派,形成大权独揽之势,致使后主权力架空,堪比傀儡。而后继者,姜维,也是继续架空后主,后主依旧是傀儡。世人皆是嘲笑后主,却不知后主不过一傀儡而已,无兵无权,空有皇帝的名头,什么也没有!” 汪伯彦脸色凝重,喝道:“你莫非是指责老夫专权?” “官家委任大人为丞相,权势堪比蔡京,就是希望公正无私,可是大人呢?却是借助一己之私,私自扣押弹劾奏章,致使官家双耳不得闻纷乱之事。丞相难道无罪吗?”秦桧言词确确,咄咄逼人。 到了这一刻,一切伪装,一切儒雅都消失了,有的只是赤膊相见,你死我活。 政治斗争,来不得一丝留情。 “你……竟然污蔑老夫!”汪伯彦手有些发抖,的确是被秦桧点到痛楚之处。 皇上最怕的不是乱臣贼子,不是乱民造反,而是借着忠君之名,架空皇帝,使皇帝成为傀儡。 “而王安石又是何等人?”秦桧道,“王安石年轻时即以文学才华出名,当时的文坛领袖欧阳修读过王安石的文章后,忍不住赞叹说:“翰林风月三千首,吏部文章二百年。老去自怜心尚在,后来谁与子争先。”对王安石评价极高。如此有名的人,仅仅当一个小小的地方官,难免有埋没人才之嫌。奇怪的是,当时推荐王安石的人很多,王安石均托故不出。即便是像欧阳修、文彦博这样的朝廷重臣表示希望王安石到京任职,也被王安石拒绝。王安石的这种行为在常人看来,是相当难以理解的。或许王安石当时的心态,有些类似当年西汉时的王莽,想以退为进,以博取更大的声名。” “可是我却不这样认为。到京城任官,固然好处极多,可是京城人情繁杂,钩心斗角不断,必然要牵涉到各自利益体系内,过早进入京城,好处很少,坏处极大。王安石一直致力于地方,便是为了借地方历练,积累变法经验。” “王安石成功了,地方上的历练,使他提出了一些列法令。青苗法,减缓高利贷对百姓盘剥;免役法、募役法,增力朝廷财力。市易法,打破了大商人对市场的垄断;方田均税法,抑制兼并;均输法,限制大商人对市场的操纵和对民众的盘剥。保甲法,农民编为保甲,以提升军队战斗力;保马法,官马由农户保养,减少了政府支出。将兵法,使兵知其将,将练其兵,提高了军队的战斗力。设军器监设置军器监,监督制造兵器提高了武器的产量和质量。” “若是这些法令,实施下去,我大宋真的可能中兴。只可惜,王安石高估了自己的才能,也低估了人性的低劣!” “以一州之长,入住中枢,可谓是根基浅薄,人脉匮乏,多数会处处受制。此刻,王安石应当韬光养晦,积累人脉,拉拢君子,减少阻力;可惜他太急躁了,总是想着快快变法,快快富强,却哪里知道,治国之艰难,富强之艰难?根基不牢,却又四处树敌,哪能不败!” 第331章论王安石 ps:订阅不给力,写作动力下降!!! 说得是王安石,又何尝不是当今皇上! 在这一段的观察之后,秦桧就发觉皇上,很是崇拜王安石,对王安石很是惋惜。 这是不可想象的! 在宋神宗之前,众所公认的奸臣只有宋真宗一朝的丁谓;而宋神宗后,蔡确、章惇、吕惠卿、蔡京、蔡卞无不被视为北宋奸臣。这些北宋奸臣,都是直接或者间接靠王安石举荐起家。王安石,可以说是奸臣的老大。 对于王安石,满朝上下都是恨之入骨,上到宗室、亲贵,中间的士绅,商人,到底层的黎民百姓,都是对王安石恨之入骨。 可是,皇上对王安石崇拜至极惋惜居多,只是称他用人不当,而很少指责他为奸臣。 而在实际的行政中,皇上也是处处模仿王安石。 当然了,皇上很是聪明,没有再度使用青苗法,保甲法、市易法等,而是采取了更为容易,更为便捷,更为隐藏的手段。比如创办银行! 创办银行,在外人眼中有些微不足道。 可是若是弄好了,可以实行青苗法,市易法、均输法的一些好处。 此时,秦桧故意这样说,为的就是试探皇上的态度,果然皇上脸上神情不变,可是眼神中却是带着喜色,显然一切如他预料的那样。 这时,汪伯彦坐不住了,这里谈论的是王安石,可是又何尝不是借此讽喻于他。 汪伯彦道:“仁宗皇帝时,有一天皇帝在宫苑中宴会群臣,并决定由大臣们自己到池塘钓鱼,作为宴会的主菜。众人都兴致勃勃地钓鱼去了。唯独王安石心不在焉地坐着,竟然将面前盘子里的鱼饵都吃光了。宋仁宗由此认为王安石是一个奸诈之人,因为不经意地误食一粒鱼饵尚情有可原,但是能稀里糊涂地把整盘鱼饵都吃光,这实在是不合常理。有相士说,王安石面相“眼中多白”,这是奸臣之相。苏洵《辨奸论》说:洗脸换衣是人之常情。只有大奸大恶之人,才会违背人之常情,整天不修边幅,吃着猪狗之食。邋遢地谈诗书礼乐,以此博取不流俗的名声。王安石当时以不修边幅出名,他很少换衣服,据说也不洗澡。王安石为奸臣,早已有了定论。秦大人。处处为王安石辩护,莫非是新党之人吗?” “新党?”秦桧笑道:“那丞相。莫非就是旧党了?” 汪伯彦道:“那也无何不可!” 秦桧笑道:“莫非大人。要挑起朝廷党争吗?” “党争的不是我,而是你!”汪伯彦毫不客气的道。 此时他对于这个政敌一点也不客气。虽然此时,他还是丞相,却被秦桧分割了一部分权力,之前更是受到压制,心中愤恨不已。言语中一点情面也不留。 “仁宗皇帝认为,王安石是一个奸诈之人,因为不经意地误食一粒鱼饵尚情有可原,但是能稀里糊涂地把整盘鱼饵都吃光。这实在是不合常理。其实,仁宗皇帝误解了他,王安石此人讲究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王安石那时定然是心有所想,致使心不在焉,才导致误吞鱼饵为食。以此论断奸臣与否,有些不恰当!” 秦桧为王安石辩解道。 “至于苏洵《辨奸论》以生活邋遢,不修边幅,就说人是奸臣呢,太过了。这是书生之见,心思狭隘。正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王安石不修边幅,只因为他太重视大事了,反而是疏忽一些小细节!” 赵朴点点头。 历史上,总是将王安石吃鱼饵,王安石生活不修边幅,指责他为奸臣。 其实,这都是文人的阴暗心理所致。 若是生活在后世,就可以理解了。一些工作狂,工作起来,往往是废寝忘食,及一顿饱一顿,饭食睡觉都不规律,更不用说生活邋遢,不修边幅了。至于吃鱼饵事件,更是好理解了,一位伟人幼年时,因为看书太仔细,用饼蘸芝麻酱,结果蘸成了墨水,直到有人提醒时才发觉。 总之,这一切,只能是反应出王安石是一个工作狂,不注重细节,上纲上线的借此说是奸臣,有些过了。 汪伯彦道:“秦大人言语中,处处同情王安石,莫非是要当王安石第二吗?” 秦桧道:“我朝不以言论罪,莫非我连几句公道话都不能说了吗!“ “公道话!”汪伯彦道,”国之初定,必生奸臣。秦大人要慎之,以免误入歧途!” “咳咳咳!”看着两人继续争吵的情形,赵朴不得不打破沉默,开口道:“王安石是一个好的州官,却不是一个好的丞相!” “细节决定命运。身为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正所谓高处不胜寒,即便是完美无缺的圣人,尚且会被找出诸多的缺点,更不用说王荆公只是一个凡人。诸葛亮身为丞相,战战兢兢,事必躬亲,为的就是防止错误出现。因为诸葛亮明白,身为丞相,不能有一丝错误,丞相犯下一点微不足道的小错误,可对百姓却是惊天灾难。可是王荆公没有诸葛亮的事必躬亲,没有诸葛亮的战战兢,更没有诸葛亮相父的权威,可是却疏忽细节,不断的犯错误。这些小错误,很是微小,可是积毁销骨,小错误积累的多了,足以毁灭大宋江山!” “传言,王安石在个人生活方面一直极为朴素。即使是王安石政治上最坚决的反对派,也挑不出他品质上的毛病。即使他当上了宰相后,却连自己多少俸禄都不清楚,总是一包拿回家后,交给家人随便花销,从来不清点数目。如此一来,更显得王安石实行变法,既不是为了升官发财,也不是为了满足个人野心,而是出于忠君爱国之心。这无疑让宋神宗分外感动。所以,在新法开始推行后,尽管朝野上下反对的声音一浪接一浪,诋者无数,宋神宗也一度动摇,但最后依然坚定地站在王安石一边,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出于对王安石个人品质的信任。” “其实在我看来,这是大繆!治家与治国,本身就极为相似。王荆公却连自己多少俸禄都不清楚,总是一包拿回家后,交给家人随便花销,从来不清点数目,这说明他对数字不敏感,大概就是文人耻于言利。连薪水尚且如此马虎,可见对国库财政,是何等马虎!连这点做不到,还当了丞相,真是奇迹!” 赵朴心中暗自道,这大概就是王安石犯下的最大错误! 王安石,一生犯过诸多错误,有的说他性格倔强,有的说他与民争利,有的说他识人不明。在赵朴看来,这些错误,其实不算是错误,大多数改革都会出现,甚至更严重。论及性格倔强,斯大林、毛太祖更为倔强;论及与民争利,谁能比得上苏联的战时**政策;论及识人不明,毛太祖还将**选上副主席,甚至写入了党章。 王安石,犯下的这些错误,其实不算是错误。 他最大的错误,就是对数字不敏感,对金钱不敏感。 身为丞相,说白了就是管家。管理着整个国家几千万人生计,对于数字应当极为敏感,那里该收多少税,那里该花多少钱,国库预算等等,都是心中有一本帐,清清楚楚。只有心中这笔账清楚了,才能防止**的蔓延,才能防止用人不当。 只可惜,王安石对财政只是有个大致的了解,还处在不求甚解,耻于言利。 结果是,全军崩盘了。 第332章三问 古代的丞相,后世的国家总理,最为重要的责任,就是盘活经济,就是然国库有钱,对数字极为敏感。 只可惜,王安石在这一方面极为不成功。 比如,最惹人诟病的就是青苗法。青苗法,利率是20%,这是何等坑人。 其实,宋朝土地兼并严重,农民破产严重,对于中小农破坏极为严重,政府应当扶植,应当是低利率,甚至是赔本也不为过。只可惜,王安石不会算账,只算了经济账,却是疏忽了政治账。 还有很多法令,都是典型的不会算账,有些顾此失彼,因小失大。 这是王安石致命的弱点。 赵朴问道:“两位相公,朕要考一下你们,何为忠奸?” 汪伯彦道:“内实险詖,外貌小谨,巧言令色,妬善嫉贤;所欲进,则明其美、隐其恶,所欲退,则明其过、匿其美,使主赏罚不当,号令不行,如此者,奸臣也。忠臣者,忠君为国,不避生死。好似比干以王叔之尊直谏,不避生死,宁受纣王剜心之刑;苏武牧羊,身陷匈奴一十九年未改其心;诸葛武侯,一心为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魏征直言劝谏,不避生死;包拯不畏权贵,不徇私情,清正廉洁,可为忠臣;寇准北击抗辽,可为忠臣!” 赵朴心中道,又是掉书袋,又是卖弄。 秦桧心中一颤,回想着皇上对王安石的评价。开口道:“有助于北伐着,皆为忠臣;不利于北伐者。为奸臣!” 赵朴心中评价道:“至少现在,秦桧是铁杆的抗金派,只是日后就说不准了!” 心中这样想着,不置可否,赵朴道:“那有如何识别忠奸呢?” 汪伯彦道:“指对君主,逢迎献媚,迎合溜须,营党结私。排除异己,自私自利,从不大公无私的提醒警示,不忠于君主;欺下瞒上,对下百姓为己利益打击报复、横征暴敛,滥杀无辜。甚至弑君杀臣,弄权误国营私、残害忠良之臣。反之为忠臣!” 赵朴心中道:“似乎忠臣也迎合上级。也结党私营,也排除异己,也搞打击报复!政治本身就是黑暗的!”开口问向秦桧道:“卿家,又是何解?” 秦桧思索着,良久之后,才开口道:“天高不算高。人心第一高,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今天是忠臣,明天是奸臣;今天是奸臣。明天是忠臣,变化莫测。岂能轻易探查。微臣不知!” “其实,忠奸也好辩!”此时汪伯彦也感到处在劣势,不由开口道:“一切皆在陛下,唯法是从,奸臣起于乱法,忠臣起于守法。在神宗之前,众所公认的奸臣只有真宗一朝的丁谓;而神宗后,蔡确、章惇、吕惠卿、蔡京、蔡卞无不被视为北宋奸臣。为何神宗以前,我朝奸臣少;而在神宗之后,奸臣如此之多。皆是因为,神宗皇帝乱法,有法不依,苛责老臣,而纵容新党!” 赵朴点了点头。 在大宋,在封建社会,法律不健全,人治多于法治。皇上至高无上,也是法律最先的破坏者,往往是最先破坏法律,导致律法失效。奸臣,很多时刻诞生在律法混乱,君王纵容的时代。有法不依,执法不严、违法不究,这是奸臣诞生的摇篮。 能看到这一点,汪伯彦还是有两下子的。 果然,能混到中央都是精英。 “那第三问?”赵朴道:“如何才是一个合格的宰相?” 秦桧出沉默了,汪伯彦也沉默了。两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秦桧的心思百转着,思索着皇上问这句话的含义所在;而汪伯彦也是思索着,其中深意。只是两人都是茫然一片,不知皇上到底在说什么。 就这样沉默着,落针可闻,气氛也随着压抑了起来。 “宰执天下,不是一件容易事情,一个不慎,轻则是害人害己,重则是祸国殃民。有些大臣,往往是好心办坏事,就好比是王安石,本想着富国强兵,结果弄得一团糟糕,大宋江山也受到波及!为丞相不容易呀!”赵朴悠悠道:“而此时又遇到几百年未有的变局,堪比五胡乱华。局势之动荡,前所未有,我等站在历史才潮头,改变着历史,创造着历史。所作所为,要慎之又慎,战战兢兢;施政时,要广纳民意,又有坚持己建,既要及时改正施政错误,又要坚忍不拔!” “历史在我们手中创造,遗臭万年,后人鞭尸,或是扬名立万,皆在我们手中。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经是百年身!” 说完之后,赵朴发出一声叹息。 历史上,汪伯彦是大奸臣,以不作为、以不抵抗,到处跑路出名,名声烂到了大街上。其实,这有些过了。 汪伯彦只是一个读书人,让他耍阴谋诡计,让他治理政务,还有两下子,可是让他当兵马大元帅,统帅兵马对抗金军,绝对是稀里哗啦的料。让一个书生打仗,让一个书生去对抗金军虎狼之师,本身就很勉强,除了跑路之外,再无他法。 可以称他行政不作为,称他无能,但是说他是奸臣有些过了。 而这个时空,赵朴果断的独自领着军务,亲自带兵打仗,至于汪伯彦主要是处理政务,负责押送粮草等,以文职为主。这几年来,没有大的功劳,也没有太多的过错。自然没有奸臣之名。 而历史上,秦桧是大大的奸臣,遗臭万年。 可是这几个月的接触之后,赵朴不得不承认,秦桧是有才之人,是出类拔萃之才。 在后世,一谈到秦桧,总是以投降议和而出名,可是此时秦桧却是一个坚定的抗金派,属于抗金派中支柱。 汪伯彦为人老成,重用他为相,出不了太大错误,但是也难以有较大改观,守成有余而进取不足。秦桧才略出众,奈何人品不行,投机性最大。此时之所以是抗金派,本质上就是一种投机。 这两人优点很多,缺点也不少,若是不加敲打,不加压制,会造成灾难性后果。 “陛下,我等如何成为好的宰相?”秦桧转化着话题,问道。 汪伯彦也道:“我等有何不足之处,请陛下指点?” 此时话题已经挑明,少却了掩饰。有些直白,却直指出本质。 赵朴道:“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腐化,也导致绝对的灭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我不会给任何人!这对任何人都有好处,王安石、蔡京都没有好下场,我不想两位卿家,也没有好下场!‘ 汪伯彦道:“多谢陛下!” 秦桧也道:“多谢陛下垂爱!” 此时两人似乎听了进去。 可赵朴却不觉得两人会听进去,权力好似海水,越喝越渴。文人对权力的贪婪,达到了触目惊心的地步,就好似后世的东林党一般,宁愿把明朝坑进去,也要揽权。 若是大臣们都听话,都是乖宝宝,皇帝也不会那样难当了。 赵朴道:“范仲淹侧重于吏治,王安石侧重于理财。而如今北伐,则是侧重于战争,未来近十年内,都是战争阶段,或是准备战争阶段。我要一个稳固的后方,为北伐营造良好的政治、经济环境!” 秦桧道:“那不知我等,该如何?” 赵朴道:“汉武帝未来覆灭匈奴,愿意将国库打空;而我未来北伐宁愿,让江南倒退二十年,宁愿皇位丢了不作。不成功,便成仁,不能九鼎食,也要九鼎蒸!” 秦桧眼神中闪出骇然,这位陛下好坚定的心思。 汪伯彦也是心神震动。 第333章一同跳火坑 赵朴道:“在经济上,实行战时经济政策;政治上,扩大内阁和军部权力;文化上,实行管制!” 汪伯彦:“陛下,能否说详细些?” 赵朴道:“你不觉得江南百姓,很是清闲吗!走路慢悠悠,吃饭慢悠悠,一点也没有战争的紧迫感,好似天下太平了。似乎不久前,金军南下洗劫,是做梦。而我们要做的就是不断提醒,不断的鞭策,时刻让整个江南的弦紧紧绷着,似乎距离江南沦陷只有十八天!” “战时经政策,就是整个经济都是为战争服务,农业、商业、手工业、造船业、冶金业等都是优先于军事,服务于军事……将整个江南,整个大宋打造成一架战争机器,为了战争而存在,为了战争而毁灭…………” “内阁的权力适当扩大,军部权力也要扩大,此时大宋需要集权,权力集中在少数精英手中,而不是金军已经渡河,而议未决。” “还有我大宋言论太自由了,若是在太平年月,即便是说一些过分的话,那也没有什么。可如今是宋金之战,是你死我活之战,要么敌人踏着我们的尸体过去,要么我们踏着敌人的尸体过去。一些读书人,无君无父,卖主求荣,四处散播投降言论,四处蛊惑人心,动摇军心、民心……这些人要不得,我免不了要开杀戒!” 赵朴说着施政主张。 这些内容很多,很是凌乱。重点就实行西斯统治,对内实行独裁专制。对外实行战争。 此时的大宋,太民主了,民主有利于太平岁月的统治,但是不利于进行战争。赵朴的计划是,借助内阁,借助军部,将权力集中在少数精英手中,提升行政效率。更好的对金军作战。 还有此时的大宋言论太自由了,在太平岁月无所谓,顶多是麻烦一些,多一些问题而已,可是在战争时期,则是有害的,甚至是致命的。 赵朴可不想。前线拼杀流血,后方却是争吵不断,为议和和抗金,争吵不断。 此刻,应该统一思想,或者是进行思想专制。文化独裁,舆论独裁,使朝堂上下,百姓都是一个声音。 为此他不惜实行“诏狱”,“文字狱”。 明朝的诏狱。不是东西;清朝的文字狱,更不是东西;而此时他将两者同时用上。更加不是东西。只是此刻为了北伐,为了灭金,所谓的节操,早就被他丢弃了,至于后遗症,也懒得顾忌了。 种种负面影响,那只是以后的问题了,还是顾忌眼前吧! “此时我大宋,太清闲了,必须套上笼头,赶上鞭子,加速前进。” 最后赵朴总结道。 “战时经济政策,就是暴秦之法。”秦桧道,“陛下莫非是要效仿暴秦之法?” “嗯!”赵朴点点头道,“我愿意做秦孝公,不知二位谁愿意作商鞅!” “陛下慎之!”汪伯彦道,“我朝之法与秦国大不相同,东施效颦,可能死路一条!” 赵朴点点头,赞同道:“的确是死路一条。此时的金国,好似勃起的秦国,而我朝却好似日落西山的齐国。齐国有稷下学宫,好空谈,下笔千言,空无一物。其实,也不用抗金了,我对抗金本身就信心不足,失败率在九成九,只有不足百分之一的运气。其实此刻,最好的办法,就是向金军议和,苟且偷安,等到几年后,或是几十年后,杀到江南,覆灭我大宋。正所谓,我死后,必然洪水滔天;我死后,管他洪水滔天!” 秦桧道:“陛下,局势还没有那样坏。只要兵精粮足,修生养息三五年,那时在北伐,金军必败!” 赵朴摇了摇头道:“三五年后,生活一安逸,小富即安,谁还会去拼命,谁还记得北伐。那时的北伐,除了劳民伤财,除了必败必输,似乎再也找不到一丝好处!” “陛下,秦朝苛政万万不可行。”秦桧劝说道。 “陛下,一旦实行,空有粉身碎骨浑之祸!”汪伯彦也是劝说道。 “这些事情,做不成,大宋反正是要粉身碎的,我不过先走一步!”赵朴满不在意的说着,“况且,我也许会毁灭,但当我毁灭时将会把整个世界捆在一起,一同跳入火坑!” 说着说着,赵朴觉得越发有小胡子的疯狂劲道了。 历史证明,即便是没有小胡子,二战也是无法避免的。因为德国要发展,打破英法的限制,必然一战。小胡子,可以说是失败了,在群殴之下,一败涂地;但是也可以说成功了,德国失败了,但是英法也残废了,欧洲也变成废土了,再也无力压制德国发展,反而是要联合德国,对抗苏美。 小胡子挂了,可是某种程度上也毁灭了世界。 二战前的世界,可以说是欧洲人的世界,是白人的世界,亚非拉人民说白了就是欧洲人,白人的奴隶。若是没有二战,没有严重削弱欧洲实力,亚非拉人民还要继续当许多年奴隶,中国革命也必然会出现波折。 可是一场二战,欧洲人的世界,毁灭了! 新的纪元开启。 不管是主观上,还是客观上,小胡子毁灭了世界。 来到江南也有半年多了,赵朴感到压抑无比,出台的政策,总是被扭曲,处处不利。 开了几次朝会,也是多次受阻,磨磨唧唧不断,拉后腿不断。开朝会,一点也不爽利,一点也没有痛快之感,远远没有在襄阳那样顺心,好似被架空的傀儡。 半年时间,赵朴的心情越来越差,越来越压抑。 不得不改变了,不然迟早会重复南宋的旧路。 他是皇帝,岂会手朝中那些士大夫压制,岂会成为他们的提线傀儡。 人生在世,就得拼上一把,这一刻,赵朴不在忍让,向汪伯彦、秦桧开诚布公的提出主张,要嘛下水,同流合污;要嘛贬官,流放。 至于粉身碎骨,他一点也不在乎,能改变了世界,粉身碎骨又算得了什么。 “陛下,三思!”汪伯彦继续劝谏道。 秦桧也道:“陛下三思!” 此刻,他们除了这句话之外,再也不会说其他话了。本质上他们被皇上的疯狂,吓得有些傻乎乎,不知所措。 皇上太疯狂了,疯狂的一点也不像皇上。 平民追求冒险,贵人追求保险。 越是身为高贵者,越是追求安稳,越是追求太平;只有一穷二白的泥腿子,才追求冒险,才不计生死。 可是皇上却是例外。 这位皇上,出身高贵,此刻更是九五之尊,只要少折腾一下,必然是安享受富贵,渡过一生。 只是他显然是例外,身为九五之尊,却有着泥腿子的疯狂,一点也不在乎生死,一点也不在乎失败,似乎对于生死漠不关心。 可是细细想一想,也的确是这个道理。 世人都是畏惧金军,好似畏惧老虎,可是这位皇子却是心甘情愿,去金军当人质;世人都是想着安稳,可这位皇子却想着去河东,血战金军;开封危机,这位皇上却是到前线犒劳金军。每次对战金军,总是身临前线,一点也不畏惧生死。 在襄阳之战中,世人多是跑路流窜;只要这位皇上,坐在城墙上,激励三军。 这位皇子,本质上有股疯狂,有股不怕死的果决,有着不达目的,不死不休之感。 汪伯彦觉得喉咙有些干涩,说道:“陛下,愿意拼命,微臣甘当马前卒!” 秦桧也道:“能为陛下,拼死一战,即便一死又如何!” 两人的眼角余光碰撞着,有丝丝无奈,更多的苦涩。当皇帝将心底的秘密,告诉臣子的时刻,这是对臣子的信任;但是也断掉了臣子的后路,只能是继续跟谁,哪怕明知是不归路,哪怕明知是万劫不复,也得跟随着。 而一旁的苏文秀,则有些目瞪口呆,呼吸有些急促,心中茫然,不知如何是好! Ps:做人就当有一股疯狂劲!!! 生不能九鼎食,死亦九鼎蒸。 第334章银行开业 赵朴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目的总算是达到了。 根据《宋史?奸臣传》记载,奸臣分别有,蔡确、吴处厚、邢恕、吕惠卿、章敦、曾布、安敦、蔡京、蔡京弟蔡卞、子蔡攸、蔡翛、赵良嗣、张觉、郭药师、黄潜善、汪伯彦、秦桧、万俟禼、韩侂胄、丁大全、贾似道 明史录的奸臣传,奸臣分别有,胡惟庸(安徽)陈宁(湖南)陈瑛(安徽)马麟(巩人)严嵩(江西)赵文华(浙江)周延儒(江苏)温体仁(浙江)马士英(贵州)阮大铖(安徽)其中宰相级别的有胡惟庸(安徽)严嵩(江西)周延儒(江苏)温体仁(浙江)马士英(贵州)。 这两个榜单,很不准确,有些人品差,做的坏事也多,的确是奸臣。有些却是冤枉了,有的只是因为无能,沦为奸臣;有的只政治斗争失败,沦为奸臣;有些只是党争失败,沦为奸臣;有的则是因为触犯了某些人利益,沦为奸臣。 宋史是元人编的,所以王安石没有进奸臣传,但南宋时期的人很恨他,宋高宗就认为王安石是北宋灭亡的元凶,在高宗时期编写的《神宗实录》把王安石贬成一个万世罪人。后世的大儒们也恨王安石,因为老王说的那句“天变不足惧,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得罪了一帮子人。 汪伯彦、秦桧,可是宋史奸臣榜上,鼎鼎大名的奸臣。 不过,赵朴对他们,还是放心的,正所谓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历史上,奸臣很少变成反贼,恰恰相反的是,奸臣往往都是大忠臣,不折不扣的执行皇帝命令,很少阴奉阳违。因为成为大奸臣,第一条件,就是得到皇帝充分信任。 这个时代,忠君思想浓重,有时臣子。明知道君王错误的,也只能是劝谏而已,至于君王听必听全靠运气。 基于这样的逻辑,这两人可能不赞成赵朴的想法,却也会不折不扣的执行皇帝命令。 恍然间。赵朴明白了君王为爱奸臣。 “两位卿家放心,只要朕活一天。必然保证二位安稳。不会落得没有下场!”赵朴道,这算是保证! “微臣,多谢陛下垂帘!”两人齐声道。 赵朴笑了:“此时银行,快开幕了!” 说着,看先了窗外。 ……………… “银行,是江南十三户商家。合力筹办,受到朝廷监督,皇上亲自发下牌匾,受到户部监督。信誉可靠,主要是从事汇兑业务,力求做到汇通天下。从此之后,只要在银行中存钱,会得到一张汇票,只要是凭借一张汇票,就可以在任意的分行提取现金。从此之后,行商不必携带大量金银,只需要一张汇票就可以了。当然,若是汇票丢失,经过官府确认户籍,也可以提取现金,只是会扣除本金的百分之一作为赎金!” “银行,还有存款业务,存款会得到一定的收益,有长期存款和短期存款两种,短期存款时间不定,利率为千分之一;长期存款,分为一年,三年、五年,五年以上,一年存款利率为千分之五,三年存款利率为百分之一,五年存款利率为白分之二,五年以上一律是百分之二!这些利率只是占时的,会根据情况,适当调整,而调整时会公布于各位!” “也可以贷款,贷款分为短期,长期之说,短期贷款时间不定,利率为百分之一;长期存款为一年,三年,五年,一年贷款利率为百分之二,三年贷款利率为百分之二,五年贷款利率为百分之五。若是受灾青黄不接,可以适当优惠,而一些特殊项目,可以低息,甚至是免息!” “对于一些信誉良好者,资金充足者,会设立贵宾卡,给予相应的优惠!” “银行讲究,服务至上,只要十贯以上,就可开设一个户头,总行会不定期对各分号进行检查,设立客户建议本,由客户来监督你们,不论是谁如果一个月内被客户投诉超过十次,那么恭喜你了,停职查办。” 此时,汇通银行的第一任行长郑伟涛,正在讲述着银行的规章制度,存款,贷款等业务。 银行,最重要的是信誉,商鞅徒木立信,而此时银行为了立信,也是讲述着规章制度。同时在门口,立下了一块石碑,上面刻着银行的各种规章制度,处罚措施等等,为的就是取信于人。 此时银行第一业务,是异地汇兑,其次才是存款,贷款。 虽然行长嘴上说得,这是十三家商家联合,是属于商人店铺,可是傻子都能看出有着深厚的官方背景。而对于银行员工惩罚力度,也是超越了一般刑事案件。一旦出了问题,受到的审查也是严格的。 一旦,银行员工有污点,终身不用。 而一旦出现官员勾结银行员工,或是欺压银行,一旦证据确凿,罪加三等。 似乎为了烘托气氛,似乎为了撑场面,一些朝中官员纷纷出现,前来庆贺。 而一些商人,静静观察着银行,揣测着,各种念头纷纷闪过。 银行的第一天,就在这种情形下开业了。 第一天,营业额很不理想。 看着银行的账本,此时仅仅有十万多贯钱,赵朴再次叹息,果然银行不是那样好创办的。 银行是高利润产业,也必然是高风险,一些精明者自然是看出其中不足,谨慎对待。 虽然是第一个银行,又是国家性质,只是奈何民众信心不足,对银行缺乏信心,致使一天下来仅仅有十万人存款。这十万贯钱,也主要是以一些商人为了拭水,一些官员只是象征意义的存钱。 虽然开局不利,不过赵朴并不在乎。 反正他是皇帝不差钱,也不在乎赔本,这点损失还是承受得住的。坚持下去,冬天会渐渐过去,春天很快会来临。 夜色再度降临了,赵朴回到了皇宫中。 一路之上,舒文绣的神色忧郁着,被皇上那惊人的话语震慑的难以回过神来。 “小秀秀,怎么了?” “陛下,后宫不得干政,为何不让臣妾退去?”舒文绣问道。 那时谈论要事,她本来该是回避的,可是皇上就让他在一边听着,这似乎犯了忌讳了。 “这是宿命,不可逃避的宿命!”赵朴道,“我赵氏遭遇靖康之耻,皇室都是被擒拿而去,此刻我是真正的孤家寡人,值得信任的人,一个也找不到,没有兄弟可以依靠,没有亲族可以帮衬,就是所谓的外戚也无法借助。此时,我最为弱小,最为虚弱,只能是依靠你们!” “有些东西,可以托付于大臣,比如前线的边军,即便是输上一两场,丢失几座城池,也没有什么。朝中政务也托付于大臣,即便是出了差错,也可以及时改正。只是有些东西,,注定是无法托付于外人。比如宫中近卫,还有情报系统,还有国家之财。” “宫内近卫,关系生死,不能托付于外人,不然就是生死操于他人之手,你说一位君王,会将生死交给外人吗?而军情司和内卫,是情报系统,是帝王的耳朵眼睛,又岂能交予一般人,必须是绝对相信之人!“ 舒文绣点点头,有些明白了。 宫内近卫,主要是由王舞月、赵大,这两人合力掌控,因为二人都是最亲近者。王舞月是皇上的女人,自然不会背叛皇上;而赵大则是皇上的家臣,忠心于陛下。他们二人掌管近卫,皇上放心,可即便是如此,还将近卫一分为二,互相牵制。 至于情报系统,则有内卫和军情司,联合掌管,他们的首领赵二、木叶都是皇上的近臣。 第335章后宫干政 “三角形,结构最为巩固,如今我大宋必须要集权,权力集中在少数人手中,才能更好的发挥力量,更好的北伐。只是我一个人精力有限,无法处理太多事情,想要面面俱到,只会是什么都做不好,只能把权力分享给一部分人。我掌控武备学堂和军队,一些臣子掌控朝政,一些臣子掌控财政。权力的下放,必然导致一些权臣的出现权臣,极有可能变为奸臣。我不得不防备!”赵朴悠悠道。 三权分立,这种结构最为稳定。 这也是历朝历代,最为理想的权力模式。 所谓的三权分立,不会出现三者权力相等,或是对等的局面,而是会出现,一方为主,剩余两方为辅的局面。三者权力,会出现碰撞,冲突,但是最后必然是相互妥协,达到权力的最佳平衡点,利益的最佳结合点。 试图、妄想,独揽权力,将所有的事情,归于一身,只会活活累死,也未必能办好事情。 身为帝王,要适当的把权力放出,使一些臣子分享权力,利益共享,不仅分担一部分权力,更是让彼此相互制约。当然了,易放易收,才是上上策;能放不能收,取死之道;能收不能放,也是取死之道。 “官家,那臣妾又能做什么?”舒文绣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汇通银行刚刚成立,此刻无人关注,但是不久之后,就会成为巨头。会掌控江南的经济命脉。那时是江南,是大宋的钱口袋;那汇通银行。就是江南的钱口袋。可能会有很多人将手伸到汇通银行,从中分割蛋糕,一步步蚕食汇通银行,导致汇通银行奔溃!” “汇通银行崩溃,对我大宋可谓是毁灭性灾难。我岂能容许他们胡作非为。只是我时间不足,根本没有太多精力,放到银行上面,而你要替我把好关。减少漏洞!”赵朴说出了心中的计划。 银行利润太大了,此时还看不出什么,可是随着时间的延续,利润会越来越大。 在巨大的利润面前,挺而走险者,不尽其数。 必须要建立防火锁! 于是成立了银监司,专门监察银行。只是仅仅一个银监司是不够的。赵朴深知不久之后,汇丰银行将会真正变为金融托拉斯,变成一个巨大的企业。而管理一家大企业是极为复杂和困难的事情,绝不是一帮对生意经一窍不通的官僚可以监督好的。 赵朴可不觉得银检司,那般官僚会管理成什么样子! 银监司,更多是起到威慑效果。有紧箍咒在,做事情多几分顾忌。只是仅仅是这样,还是不够的,还需要进行严密的财物审核。只是这些不能交给一些人,最好交给舒文绣。还有宫中一些宫女。 这些人处在封闭的宫中,与外界接触有限。只要精心培养,绝对是最佳的有力帮手。 赵朴将心中的计划,详细的说了出来。 “陛下,这真的行吗?”舒文绣有些不自信。 历代,皇上对于后宫干政,都是严厉禁止。只有这位皇上,恰恰相反,不仅是开创了后宫干政,更是让宫女干政。这合适吗? 舒文绣内心极度不赞成,可是潜意识中却有种跃跃欲试之感。 “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行,就不行,行也不行!”赵朴悠悠道:“不行也得行,路不是走出来的,而是逼出来的!” 有些事情呢,的确是逼出来的。比如没有靖康之耻,没有那场变乱,他只是一个纨绔皇子,泡妞把妹,玩鸡斗狗。只是那场变故发生了,再也无法回到过去,反而要不断努力,构想斗角,算计臣子,苦思北伐。 “逼出来的!”舒文绣心中恍然。 十年时间不见,由一介闲散亲王,变为皇上,皇上改变了很多。 此时看着皇上,舒文绣有种砰然心动之感。 “陛下,今天留下吧!” “奏章,还没有处理完!”赵朴道。 有了内阁,轻松了很多。只是奏章依旧很多,今天参加银行开业,又使奏章高了不少。 “嗯!”舒文绣脸上露出失落之色。 看着那失落的眼神,赵朴心中一疼,道:“罢了!奏章批阅不完,明天加紧些就足够了!今晚我陪你!” “真的吗?”这一刻,舒文绣好似孩童一般,问道。 “假的!”赵朴笑了。 “那臣妾去洗澡!” “太麻烦了!” 说着,赵朴已经抱起了佳人,向床边走去。 “陛下………呜呜!” 在情欲的挑逗,舒文绣甜蜜迷醉,在赵朴半拥半搂之下,直觉的心神恍惚,想要说什么,也忘记了,只是小嘴吱唔着,发出轻声嗯音。 深情的一吻,由浅至深,勾起那抹最甜美的香舌,彼此交缠在一起,尽管生涩,却有别样的滋味。 “陛下,你觉得我美吗?”舒文绣酡红羞意,使绝色容颜上,呈现出一份春意盎然的动荡,一丝奇异风韵闪现在小女人身上。性感的诱惑,或者清纯、妩媚、绝美、绮艳都可以在她的身上找到影子,但这种魅力的组合,形成一种属于她才有的独特,一种属于妩媚诱惑的气质,让赵朴再也难以忍受。 “小秀秀,我想要你,现在我要把你吃掉,吃得一点也不剩。”赵朴说着。 “那就来吧!”此时,舒文绣好似如一只美丽的蝴蝶,艳丽飘香,展现着她最独特,最神秘的风彩, 看着那透明衣衫里动荡的娇嫩柔软,那清香中的骚动,赵朴心中的欲望已被无声的挑起,开始扯拉她的衣服。 赵朴吻上了那动人的红唇,大口的侵掠夺着,潮起潮落,此刻舒文绣都忘记了少女的羞意,灵美雪白的身体彻底展现,在那烛光的斜照下,莹莹生光。 经历几番香艳的冲击与索取,粉红的嫣红已经染满了她全身,雪白如玉的俏臀也散着红润,此时她身体亢奋着,承受那放纵的狂动,她的嘴中发出细长的啼叫,终于一起走上了仙境,畅游云端去了。 舒文绣娇美柔弱的身躯终有些力竭,浑身舒软的趴了下来,而赵朴却抱着这个娇美的女人,体会着那一丝丝温暖。 春天来了! 沉醉在其中,赵朴觉得心灵似乎找到了相依的港湾,心灵得到了暂时的宁静。 王舞月好似一团火焰,让赵朴感到享受温暖情爱,舒文绣的灵性却让赵朴得到心灵的宁静,不过无论是如一种,却同样的让他迷恋,那柔美成熟的身体,那丰盈高翘,几多爽意,在脑海里久久闪动。 看着旁边已得到满足,春意漫漫,脉脉柔情的舒文绣,赵朴轻笑着,抚弄了她那张俏丽的脸蛋,而身下的欲望也是再起。 虽然想抗拒,但是身体却接受了,当舒文绣感受到那种熟悉的火热进入她的身体时,她身心竟然已经被控制,修长雪白的双腿,缠绕着身边的人,尽情的配合着运动起来。 舒文绣忘记了一切,只是沉浸在情爱中,好似猫咪一般,乖乖趴在床上,承受着那一次次索取。 ……………… 夜色中,有太多人难以入睡! 此时,秦桧还在思索着,越是想越是愁绪不断。 宋徽宗沉迷于书画,不理政务,政事托付于蔡京;宋钦宗也是托付于大臣,总理一切事务。这两位皇帝都好对付,只是如今的陛下,可不好糊弄。这位皇帝,不相信任何臣子,只是觉得政务处理不过来,才将繁杂之事,交付于大臣。 尤其是想着皇上那双眼睛,秦桧就觉得心中发寒,在那双眼睛面前,似乎没有一丝隐秘可言。 “我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当商鞅吗?” 秦桧迷茫了! Ps:今天就一更了、这段时间猪脚主要以种田为主,致力于巩固根据地。 第336章选后 又是上朝的时间,赵朴觉得脑袋又大了,眼睛有些瞌睡,可还是强打着精神。 此时,臣子们纷纷上前上奏,说一些重要的事情,然后就是激烈的争吵。除了一些特殊情况之外,赵朴很少开口说话。 朝堂是臣子们的舞台,是臣子们宣泄情绪,发泄心中不满的舞台,君王抢夺臣子的舞台,有些不地道。 “臣,有本奏。” 看着着站出来的汪伯彦,赵朴微微点点头,没有放在心上。有事情上奏就上奏,干净利落说就行了,为何要停顿,卖关子! “如今,我朝定制皇上须十六岁大婚,立皇后。只是金军南下,战乱纷纷,致使陛下无心他顾。如今陛下已经二十了,应当速速完婚,速立皇后。”汪伯彦道。 “立皇后?”赵朴心中闪过一丝丝兴奋,原来是要选秀女,建立大后宫,享受皇帝的福利呀! 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那可是每个男人的梦想啊! 只是在微微兴奋之后,赵朴就想到了更为深沉的含义,一个个坏念头,在心中急速闪过。 另一个人又站了出来大声道:“陛下,臣复议。” “陛下,微臣复议!” “微臣复议!” 一个个复议声响起,此起彼伏好似海浪一般。 赵朴惊讶的发觉,此刻朝中大臣意见出奇的统一,众人都是整齐划一的说着同意。 好久没有这样意见统一了。 在过去开朝会,朝中大臣总是分成几个派别,争吵不断,很少意见统一,可是在选后问题上,出奇的一致人。热心至极。 赵朴心中不由郁闷道:这是给我选女人,你们激动什么! 赵朴想说什么,可是想了想,还真的找不出拒绝的理由。这可不是二十一世纪,在二十一世纪,哪怕是打上一辈子光棍,也没有什么。 这是大宋,这是封建社会,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天大地大,不如传宗接代重要。 “准奏!” 赵朴道。 这只是一件小事,至少赵朴这样认为。开完朝会,赵朴就丢在一边了,他是皇上。有很多事情要做,整训军队。批阅奏章。缓慢推进改革,太多的事情烦扰着心情,可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想一些圈圈叉叉类问题。 赵朴视这为一件小事,很快忘记了。可是朝中大臣却视这为一件大事。 很快的大臣们,围绕着选后事件,快速的运动了起来。 很快这件事情就传遍的天下,所有的州县全都忙着遴选治下的美女。对于这些地方官来说这可是一次机会。就算自己推举之人最后成不了皇后,哪怕只是一位贵妃,自己肯定能够被照顾,只要一个念想自己的官路还不是一路高升。所以所有的官员都是不遗余力,甚至亲自到有女儿的家中去,当然大部分是利诱为主的。 当然,也有一些不想进入后宫,她们有的是有了青梅竹马的恋人,有的是恐惧于皇宫的黑暗,还有的则是舍不得离开爹妈。 只是不管赞同也好,反对也罢,没有太多的选择,那些待嫁的女子,只能是任由挑选,好似货物一般。 赵朴看来,这只是一件小事情,却是忘了君王无小事。 对于君王而言,哪怕是再小的事情,也是一件大事情。况且,要从中选出皇后,这更是重中之重。 ……………… 朝会之后,秦桧走向了汪伯彦的府邸。 此时,汪伯彦退居二线,从丞相的位置上走下,仅仅是挂着一些职位,不掌权,似乎影响力渐渐淡去。失去了丞相的位置后,汪伯彦府邸面前冷落了很多,颇有几分人走茶凉之感。 但是,秦桧却知道,皇上暂时离不开汪伯彦。 汪伯彦才略一般,行事趋向于保守,不是一个合格的宰相,但是却是一个忠臣,会不折不扣的执行皇帝命令,皇上对他很是宠幸,正所谓简在帝心。只要是皇上看中,哪怕是身无一职,也是尊贵无比。 进入院落中,汪伯彦正在悠闲的喝着茶,一点也没有丢官的苦恼。 “汪相公,最近过得可舒坦?”秦桧笑道,只是话语中,有几分真诚谁也不知道。 “托秦大人的福气,老朽最近还过得不错!”汪伯彦也是笑道,只是笑容中冷意居多。 自己人知道自己事,他的才略有限,根本无力为相,在战争时期,还能勉强凑合;只是如今,陛下要锐意进取,他已经不合适了,必然从相位上退下。 结果也是如此! 只是没有想到,他是被这个人赶下台,就觉得心中不舒服。 “不知,陛下任命大人,何等官职!”秦桧问道。 汪伯彦道:“体育会长,仅仅是三品散官!” “体育?”秦桧沉吟道,一时难以理解。 汪伯彦道:“身体的教育,简称为体育!皇上说了,我大宋为何不如金国,就是重视思想上的教育,重视科举,却是忽视身体的教育,致使民风脆弱。要振兴我大宋,要想北伐成功,单单是靠打上几场胜仗,是不可能的;妄想要出几个名将,训练一只强军,就北伐成功,也是不可能的。唯有全体体育,全民加强身体的教育,才是北伐成败的关键所在!” “身体的教育?”秦桧揣测着这些话,点头道,“有些意思。陛下的心思,总是与众不同!‘ “这也是必然的,皇上举动时常出入意料!”汪伯彦:“皇上说了,体育最终目的,就是文明其精神,野蛮其身体!” 秦桧道:“着如何解释?” “文明其精神,就是我大宋子民个个知书达理,好似谦谦君子;野蛮其身体,就是我大宋子民个个身体好似张飞一般健壮,魁梧有力。暴力与柔美结合,文明与野蛮共存。皇上说过,此时我大宋百姓,有的只是病态美,缺乏健康美。” 汪伯彦解释道。 “这是,皇上亲自手书的计划!” 似乎为了显摆,似乎为了震慑秦桧,汪伯彦将桌子上一个小本子递了过去。 秦桧接过来,只见开页上写道:“体育规划书!” 从字迹上看,正是皇上亲自手书。 秦桧心中一动,在他的书房中,也有一本小册子,是皇上亲自书写,那是“银行和银监司建设规划书”。 皇上不喜欢风花雪月,不喜欢诗词歌赋,只是喜欢不断的调查,实事求是,然后从中得出解决之法。设立的内卫,就有探查情报的特征,在探查臣子一些隐秘消息之外,还探查一些民生问题,比如米价价格,涨价多少,杭州房价如何,逃难百姓有多少等。 都是一些这细节,琐碎东西,一般的士大夫根本不屑于理会这些,可是陛下却对这些兴趣浓郁至极。 皇上总是说,百姓无小事,一点很小的事情,几十万人,几百万人积累起来,也是巨大问题。 就这样,花费较多时间,皇上亲手写了《银行和银监司建设规划书》,从宋朝经济情况,到建立银行的必要性,以及银行的影响,还有容易出现的漏洞等等,内容详细,切合实际,操作性大。 五万字内容,其中没有华而不实的词汇,有的只是数据论述,有的只是详实论证,还有合乎情理的推测。 原本以为,他独一份,没有想到汪伯彦这里也有! 第337章审美疲劳 翻开书页,秦桧仔细翻看着,不觉有种恍然大悟之感。 《体育规划书》中,从宋朝民愤虚弱,探其根源,到解决之法,一步步推进,好似用兵一般,文字直白,没有过多掩饰,问题却是直指事情本质。 “身体的教育!” 秦桧似乎有些明白了什么。 “不知秦大人,到我老朽寒舍,所谓何事?”汪伯彦问道。 秦桧道:“此次陛下选后,可是大人汪弓弩负责?” 选后,可是一件重要是重要的事情,这本该是礼部负责操办,他还兼任着礼部尚书,要筹措一番,只是似乎没有他什么事情。 汪伯彦道:“秦大人忙于银监司事宜,自然是无暇于这点小事了。此刻,老朽正闲暇无事,被委命于此事!” 果然! 秦桧心中一冷,内心极度不舒服,礼部的活计被外人抢走了。 只是一想到心中计划,觉得还不是争吵的时刻。在某种程度上,两人是盟友,在利益上有合作关系。 “汪相公,李纲回来了,他可是你我二人,不共戴天的仇人?”秦桧道。 “李纲!!”汪伯彦冷声道,心中杀意不断,“此人沽名钓誉,总是自诩为忠臣,视他人为奸臣,几次弹劾老夫,老夫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只是他似乎与秦大人也有仇怨?” “一个银监司太小了,根本容不下两个人!”秦桧道,“银监司,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哈哈!”汪伯彦笑了。 “哈哈!”秦桧也笑了。 帝王需要平衡,需要各个势力之间制约。可是臣子却需要独断,需要宰执天下,哪里容许外人干预。而对于一些政敌可能宽容些,可是对于一些死敌却是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汪伯彦记得在应天府的那段日子,李纲总是弹劾他,说他是奸臣,不斩杀他,天下难平,大宋难定。 秦桧也记得,他只是银监司。副司长,地位上低李纲一等,李纲无才又专权,他岂愿低人一等。 两人都有共同的敌人,这一点上。心照不宣。 秦桧道:“只是李纲很难打倒?他有太多的缺点,只是陛下还是容得下他的!” “不如在银行上动手?”汪伯彦道。语气中带着森然。一旦办事不利,陛下必然不会容情。 “不行!”秦桧断然拒绝,“陛下,视银行为心头肉,根本不容出现一丝差错。一旦有人从中作梗,尤其是官员参与。陛下必不会容情,杀无赫!汪相公,什么都可以动,唯有银行不能动。此罪等于谋朝篡位!” 汪伯彦深吸了一口气,他也没有想到皇上会这样重视银行,不由的点点头。 银行是皇上的逆鳞,动不得,不然必死无疑。 汪伯彦道:“今日,光临老朽寒舍,不知所为何事?” “自然是选后!”秦桧道,“这可不能让李纲等人占据先机,皇上的后宫中,一定要有我们的人!” “这是自然!”汪伯彦道,”其中分寸,老朽必然会把握!“ “把握?仅仅这样还不够!“秦桧道,”后宫一向不得干政,只是皇上情况特殊,没有兄弟可以依靠,也没有外戚可以依靠,只能是依靠后宫女子,有些事情,我等臣子做起来不便,只能是依靠后宫之人。可笑一些人,不识好歹。总是拿武则天说事,世上又有几个武则天!只是后宫干政可以,但是外戚权力不能太大,最好是外戚势力弱小的一方!“ 汪伯彦道:“这个可不好把握!” “这就需要你严格把关了!”秦桧笑道。 说着,两个大奸臣,又开始仔细的讨论了起来,直到两个时辰后才离去。 ……………… 皇上无小事,在小的事情也是重大至极。 这几天时间,赵朴很忙很忙。忙碌完之后,才发觉后宫中一片萧然,此时的王舞月、舒文绣似乎状态不好,神色中带着愁色。 “她们,这是怎么了?”赵朴问向了一边的侍女瑞雪。 瑞雪道:“陛下要选后,而两位娘娘自然愁苦了!” “你详细说一说??有些事情,朕不太了解!”赵朴道。 在大宋,从来没有一夫多妻制,有的只是一妻多妾制。妾的地位是很低的,他是皇帝,看似有三千佳丽,其实除了皇后是正妻之外,其余的都属于妾室。男人争夺的是名利,而女人争夺的是名分。 宁成妻,莫成妾。 在每个时代,都是有所谓的潜规则,皇后更是潜规则重重。 在汉唐时代,皇后多是出自世族,只要极少数是出身低贱;而在宋朝时,重德不重色,正所谓“娶妻娶德,纳妾纳色”;而在明朝,皇后都是平民出身,禁止勋贵朝臣中选拨,因为朱元璋对勋贵大臣不放心;而清朝,皇后来自八旗子弟。 这些特定致使,汉唐时代皇后更像政治交易;而宋朝的皇后素质最高,脾气也最大;明朝皇后素质最底下人品最差;而明朝皇后质量最差。 每个时代,皇后都是反映着政治特色。 皇后的选拨,仅次于皇帝的登基,太子的选拨,是重中之重。 当舒文绣,详细的讲述皇后选拨一些知识后,赵朴才大彻大悟:“原来如此,原来选后如此重要!” 侍女瑞雪却是满脸苦笑,这位皇上有时很聪明,可是有时却很傻。此时选后,是人生重中之重,重要至极,乃是国家大事,可是皇上却茫然未知,此时才一副醒过来的样子。 “那她们两个,一点希望也没有嘛?”赵朴问道。 这个时代没有爱情,只有婚姻;没有感情,只有生儿育女。 皇后位置重大,是很多臣子争夺对象,君王最好不要插手,不然容易引动反弹。在他看来,皇后应该在王舞月、舒文绣二人中选出,只是二者都没有成为皇后的可能! 因为,她们不符合皇后的潜规则。 侍女瑞雪道:“她们都不符合………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诞下龙嗣!” “又是生孩子决定一切!”赵朴又苦笑道。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天大地大,不如孩子最大。 “七出”指的是:无子、淫佚、不事姑舅、口舌、盗窃、妒忌、恶疾。而无子,居于首位,高于一切。 理论上,王舞月也好,舒文绣也好,都没有成为皇后的可能,只是她们生下孩子,一切搞定了。生孩子,可以破除选后的潜规则,那时没有臣子会反对。只是能生出来吗? 赵朴愁眉苦脸的想着。 想了想,赵朴与两女相处的时间也不少了,床第之欢次数也不少了,可就是没有生孩子。 在赵朴看来,除了试管婴儿是百分之百能生出,其余的正常生育都有些抽奖的味道,运气好了,一连几个崽子生出来;运气不好,可能几年下来,也没有一个儿子。 “看来今晚上要玩大被同眠,不拼上一把不行了!” 赵朴嘴上喃喃道。 “陛下,你身边的女人太少了。寻常官员,都有几房,十几房妻妾,可陛下贵为九五之尊,富有四海,怎么能仅有两个女人呢?还不如在汴梁时,仪王府多!”侍女瑞雪道。 “数量多算什么,除了会产生审美疲劳之外,什么一得不到。庸碌女子,纵有千万,怎及得上倾城一笑?要睡就睡舒心可口的女子,一辈子也不会厌烦的女子!”赵朴傲然道。 “审美疲劳!” 侍女瑞雪仔细想着这四个字,似乎有些明白了什么。 赵朴道:“得到太多,未必幸福,有时是连累!” 第338章初见成效 次日,当赵朴苏醒过来时,看着身边的两个佳人,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想起昨夜与两位佳人缠绵的场景,那种来自原始的火热刺激,赵朴就觉得心情舒畅无比。 起床之后,穿戴好衣服,坐在书桌前,赵朴开始翻看着作息计划,提笔书写着。 良好的作息时间,将轻重缓急分清楚,一一处理,这样才能让有限的时间,做出最大的成绩。 一月分为三旬,一旬有十天。以十天为单位规划作息时间,工作内容,完成的画上对号,没有完成,写出原因。这十天时间中,赵朴至少有三天呆在军营,巡查临安八字军情况,还有到武备学堂检查工作,或是接见各位将领。 乱世,兵者为先。 掌控好军队,除了依靠制度之外,更多要依靠人情关系,检查等。兵符只是死物,在关键时刻,未必能起到作用。 为了达到对军队的绝对掌控,对军队战斗力的绝对了解,还有对将领的清晰认识,战术的分析,对军队再多的关注,也不为过的。 还有三天时间,用来上早朝,开内阁会议,批阅奏章等。早朝主要是与臣子们见见面,保持存在感,保持威慑力;而内阁会议,主要是针对一旬内,出现的问题和漏洞等,进行补充。 内阁,是为了弥补丞相缺失而设置的,主要是起着秘书参谋的作用。但是在军权虚弱的情况下,内阁会替代皇帝。行使权力。总之内阁权力大小,全在于皇上对朝政的关注程度。只是。此刻大宋还有丞相,却提前将内阁搬上了舞台。 跟多是让丞相与内阁相互制约。 文人对于权力的欲望,是贪婪而无止境的,只要皇帝有一丝松懈,就会加紧吞噬。 还有四天,两天用来休息,两天处理一些杂事。 时间安排的紧巴巴,有些时候。连续一个月不喘气,好似骡子一般。 不过幸运的的是,他连续的改革,还是取得了一定的效果的。大宋的灾后重建工作,取得了较快的发展,仅仅是一年多时间,就恢复到了战前的水平。财税等大量增加,一切都是向着好的方面发展。 在经济上,战时经济体系已经初步成型。赵朴曾经想要建立兵工厂、船厂等,只是想想还是算了吧!宋朝的那些官方作坊,效率太低小了,花十贯钱。只有不到五贯被利用,更多的是被贪墨而去。 若是有时间,赵朴可能会进行深度改革,改造这些国防工业,只是想了想。还是算了吧! 其中人员繁杂,彼此勾结。水太深,一旦改革又要砍刀一大批人,而砍刀一大批人后,也未必能提升效率,干脆架空得了。对于一些效率低下的作坊,还有低技术的产业,赵朴干脆专门承包给了一些商人。 以商办为主,官府只要检查质量是否合格就足够了。 也不怕官商勾结,每次交易都记录再按,一旦出了猫腻,株连上下三级。 而为了防止垄断,毕竟一旦商人垄断了国家的军工业,对国家造成的灾难是巨大的。赵朴将一些武器,分割为十几块,分别负责负责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模块,最后组合在一起。在一些关键领域,重要事情上,官府作坊才包办。 军火生意,是何等的巨大利润,哪怕是分割到一小块,利润也是大到惊人地步。借助兵器生产,已经将江南商人牢牢绑架在战车上,这些商人不在反对战争,因为战争会给他们带来巨大的利润。 而一旦前线发生战争,那整个江南民用作坊和官府作坊,将会全速开动起来,形成巨大的发动机,推动着战车前进。 而实际上,此时大宋与金国的战争一直在继续,为了争夺淮北,争夺河南南部,争夺陕西等,多次爆发了剧烈的拼杀。每天都有大量的物资消耗,粮食被吃掉,各种攻城守城器械,成堆成堆的内拉走,接连不断。 此时宋金之间,绝对生死的大会战,不会出现了,可是零星的几百人,几千人的战斗,数之不尽。 宋金在相持中交锋,在交锋中又保持着冷静的克制。 金国想要灭宋,已经力不从心了,只能是以攻代守;宋朝想要北伐,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以攻代守。 此时的宋金之战,不仅没有拖垮宋朝,反而是让江南的经济加快了恢复,出现了畸形繁荣。 赵朴心中暗道:果然战争也有利于经济发展。 历史上,被战争拖垮的,只有秦赵长平之战,相持了三年之久,两国有近百万大军对峙,粮食吃得几乎没有了,最后赵国有胜转衰,秦国则是元气大伤。还有汉朝北伐匈奴时,也耗尽了国库,元气大伤。 他们之所以失败,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秦国、汉朝,都是农耕文明的初级阶段,商业不发达,战争回血慢,打下去国力吃不消。 可是宋朝却是不同,宋朝商品经济发达,已经诞生了资本主义萌芽,堪比十七世纪的英法。不!应当是远远超过了那个时代的英法。相比与农耕文明缓慢的回血速度,商品经济回血速度更快。 只要前线不出现,几十万大军北歼灭的惨败,战争就可以继续支撑下去。 宋朝贫富差距极大,致使大量富人出现,失去土地的平民大量存在,这让宋朝农民起义一波接一波,好似海浪一般,只是很难撼动宋朝统治,更多是添麻烦。而随着战争的进行,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矛盾,减少了农民起义的次数。 农民起义?很大程度上是吃不饱,只要是吃饱饭,谁愿意造反? 为了解决吃饭问题,宋朝的政策是将流民大量招募入军队,有一口饭吃,就不会造反。的确是减缓了农民起义,减少了宋朝崩塌的危险,代价就是军队战斗力低下,军队数量庞大。而赵朴也是将流民,招募入军队。 只是更多的是实行军户制度! 相比起,其他其他苛刻的土地租税之外,军户地税很低,甚至是免费,而对于军官侵占军户土地,惩罚也极为严格。 在淮北地区,襄阳地区,关中地区,普遍实行军户制度,招募流民加入军户。 相比较而言,明朝的军户制度,是世袭制,而此时的军户更多是契约制度,十年为一轮。 而为了更好的提升军队战斗力,实行军户差别制,分为两类,一类是分田少,只种地,只接受简单训练,是属于辅兵;一类则是分田多,接受严格训练,属于战兵,战兵与辅兵的划分,将整个军队,割裂为两个层次,一个是临时军,临时当兵;一个是职业军,专门以当兵为主; 以土地为代价,减少一部分财政支出。 以土地为代价,获取一些无地百姓的支持,从而减少流民数量,正所谓流民少了,农民起义次数也少了。 至于土地,赵朴一点也不在乎。 在这个时代,世人都是视土地为根本,视土地为本业,将土地放在至高无上的地位,各种改革也是以土地为主,各种纠纷也是以土地为主,各个王朝覆灭也是以土地为主。可赵朴看来,这完全没有意义。 一旦前线无主土地分完,可以去其他地区分土地,比如台湾、东北,还有东南亚。 在大航海时代,最不缺的就是土地。 移民台湾,移民东北,足以给予足够的土地,就怕土地太多了,懒得耕种。 尤其是东北,那可是黑土地,洒下一粒种子,就可以长出庄稼。松花江、嫩江、乌苏里江,都是肥沃自己,足以养育大量人口。 第339章移民东北 ps:今天就一更了 东北,黑土地,肥沃之地。 在后世,东北是一块宝地,是商品粮基地,是重工业基地。只是如今的大宋,东北只是一块蛮荒之地。 贫困、窘迫、荒凉,一无是处。 此时东北,都是没有耕种的生土,想要转化为便于耕种的熟土,这需要花费较多的时间。需要及早开发,早出手早收获,迟出手迟收获。 历来,契丹族从东北崛起,日夜想着南下,想着侵袭中原地区;而女真也是想着日夜南下,进行侵略。而赵朴则是要反其道而行之,开发东北,移民东北。 相对于移民东南亚,海上探索美洲、大洋洲等地而言,移民东北难度小,收益也最大。还可以一边战斗,一边经营,在金军心眼上定下钉子,牵制金军兵力,甚至在关键时刻反击金军。 而在东北,地域太广阔了,女真人势力,也只是在辽河附近,以及松花江附近的几个大城。在很多地区,处于女真势力的真空范围,统治极为薄弱。 此外,东北除了女真族之外,还有多个少数民族,比如契丹人、渤海人、溪人等。这些种族,有的跟女真仇深似海,只是暂时屈服于女真而已,一旦女真势力虚弱,露出一丝疲态,就会撕咬而去,对女真进行毁灭般打击。 移民东北很重要,只要是找准了关键点,就回取得出人意料的好处。 首先,需要强大的海军,形成强大的海运能力,千里运输,为开发东北。提供良好的物资保障。这个如今,已经差不多做大了,在泉州,福州,杭州等地,形成多个强大的造船厂,只要他愿意,一艘艘强大的战舰,运输船,会快速的出炉。 其次。需要以海岛,或是海港为中心,形成辐射之力,平时间耕种练兵,战争时则是出击。一步步侵蚀东北。这个难度也不大。这个时代,根本没有意识到海权的重要性。也没有岛链一说。在海洋上,宋军尚且处于孩童状态,女真更是在婴儿状态。 以海岛为中心,构建坚固堡垒,抵抗住金军袭击,难度不大。 此时辽东附近一些岛屿。还有北边的海参崴,就是最好的选择。一旦形成规模,将会成为金军永恒的痛苦。 再次,也是最难得。莫过于领军将领。 在东北,依托海岛,形成牵制金军之势,虽然有海军相助,可更多是,孤悬于疆土之外、孤军奋战,时刻有覆灭的危险,赵朴也没有十拿九稳的打算。 前往东北建立基地,需要大无畏精神,敢于死中求活。还要有灵活的外交,不断的瓦解敌人,孤立对手,拉拢盟友。 前往东北的将领,必须要文武齐备,军事和政治上,都很强悍。 这一点上不好选,赵朴仔细的数了数宋军将领,岳飞、韩世忠、刘光世、吴氏兄弟等,一个个给面孔闪过。只是合格的成员,一个也没有。 “我的班超何在?”赵朴悠悠叹息道。 细细数数这一年来成果,赵朴心中满是骄傲。 相比较于过去,赵朴的政治手腕更加成熟,手段更为老辣,对于臣子的掌控也更为高超。那些故意作对的臣子,故意拦路的臣子依旧不少,但是已经无法阻碍变法的继续。朝廷没有名正言顺的说着变法,但是整体上却是发生着重大的变化。 各个丞相,各司其职,各自发挥着作用。 而他这个皇帝更多是监督者,一旦出现了过火之处,或是不当处,及时改正。 此时在于金军交战,不会是上次那样,狼狈不堪,有着足够的实力,将金军击退,甚至重创。 ………… “路漫漫其修远兮,路才刚刚开始,不能有一丝懈怠!” 赵朴收起心中一丝得意,暗自告诫着。 “陛下,你醒了!” “醒了!” “陛下,在想着什么?” “想着北伐。我恨不得出手灭了金军顷刻就北伐,只是我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北伐不是玩笑,容不得一丝疏忽。一丝疏忽,可能使十年之功,毁于一旦,我输不起。北伐只有一次机会,失败了就再也没有了!” 赵朴幽幽道。 “大战更多是士气的交锋,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连续打了三次,还没有打下,那彻底就输了。” “就好似金军,军事力量强大,可是政治上却是白痴至极。第一次打宋朝,打倒汴梁,割地赔款就退走了;第二次攻破了汴梁,擒拿走两位皇帝就走了;第三次攻打到淮河一代,就退走了;第四次,久攻不克,也退走了。” “连续四次攻打宋朝,一次次胜利,看似气势恢宏,其实傻逼无比。” “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 “应将胜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正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正所谓杀人杀个死,救人救个活。” “金军很是强大,可是在进攻中多路出击,分散兵力,又是每每要彻底打垮宋军时,退兵了,留给了宋军喘息的机会。看似一次次南下,收获巨大。其实战略上失败了,留给敌人余地,就是断掉自身活路。” “致使现在对峙之势已成,积蓄几年后,宋军甚至可以北伐。战局渐渐朝着不利发展!” 赵朴不由得为金军惋惜,也为自身命运感到庆幸。 老天爷,还是关爱大宋的,不然怎么会让金军一次次犯错误。 相反,历史上的清军就聪明了很多,从入关攻占北京,到南下扬州,推进速度极快,快速的消灭明军,农民军,速度之快,令人咂舌。快速的推进,使农民军、明君,根本没有一丝喘息的机会,只能是不断跑路,在跑路中被歼灭。 金军分兵出击,推进缓慢,这两大缺点,导致金军丧失了覆灭宋朝的机会,失去了大一统的机会,也留给了赵朴反击的机会。 总之,金军在犯错误,赵朴才有活路。 不然,赵朴可能真的要流亡海外,组织流亡政府了。 金军犯下的错误,他不会再犯。 王舞月道:“陛下,在为金国感到可惜!” 赵朴道:“过去,总是觉得老天爷对我不好,苦难多多,麻烦多多,其实老天爷对我已经够好了,只是我被恐惧迷惑了双眼,看不见而已!” 第340章开辟第二战场 “陛下,想太多了,你已经做得够好了,即便是太祖转世,也不过如此!”王舞月劝慰道。 “可能!”赵朴点点头,承认道。 心理压力的确有些大了,只是他输不起! 此时的大宋,在很多方面,已经走上了正规,已经不需要赵朴太过的干涉。只是还不够,此时的大宋,还在波折动荡中,有些做得不好。 行九十则半百,越是接近成功的时刻,距离失败越近。 很多时刻,战争往往之最接近胜利的时刻,似乎只要临门一脚,就彻底胜利了,只是那一脚没有踢进去,于是失败了。 就好比是下棋,胜负的关键,并非谁胜的多,而是…最后一局,由谁取胜!即便连胜不断,一旦最后一战覆灭,仍是江山易主 就好似赤壁之战,世人都是看到了周瑜,诸葛亮的成功,看到了曹操的失败,却没有看到其中的艰险。在赤壁之战时,曹操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似乎只要一步,就大功告成了,只是一场失败,将美梦化成了泡影,一步出错,步步出错,再回首已经偏离了主题。 就好似采石之战,看似虞允文大获全胜,名声远扬。其实,一切侥幸占着多数。在当初,指挥宋军水师击破金军时,虞允文也没有想太多,没有想过扬名立万,没有想过名流千古,更没有想过一举击溃金军。 他与其说是为胜利而战,不如是为了信念而战,拼死一战,不求成功但求成仁。尽管胜利机会渺茫,可是依旧要一战。 恍然间,赵朴下定了决心,不再犹豫:尽管此刻,入侵东北,在金军后方埋钉子,边战边屯,胜利机会不大,失败机会反倒是很大,也没有合适的将领。只是此刻没有太多的选择,只能是如此了! “宣韩世忠!” 赵朴下着命令。 “是,陛下!” 一个宦官匆匆离去,宣调韩世忠进宫。 此时前线的战斗,处在对峙阶段。小战事不断天天打,可是大战事却没有发生。双方都是极力克制着。而此时前线。一些重要将领镇守要害,暂时难以回来的,多数纷纷返回杭州,接受赏赐。 有功就要赏,有过就要惩。 宋金之战,断断续续打了五年。其中阵亡者、溃败者、降敌者不尽胜数,而立功者也不少。 在之前,忙于战争,政权还未巩固。无暇于治理军务。只要是能打仗,只要是不旁边投敌,都是宋军,都会受到朝廷的嘉奖。这好处是有利于给地方较大自由,更好的组建地方武装,更好的抗金,促进抗金力量壮大;可缺点也很明显,使整个大宋军队,参差不齐。 有些军队战斗力很强,纪律也很好;有些军队战斗力强,军纪差;有些军队战斗力弱,军纪也差。 未来一段时间内,要实行搀沙子,挪窝。 对整个大宋军队实现一定的调整,而步骤又不能太急躁,最好是温水这青蛙,当发觉危险存在时,已经无能为力了,只好认命了。 这次,将一半左右的武将,召唤到了杭州城,名义上是奖励,实际上是考察,整合。 “拜见陛下!” 韩世忠跪倒在地,看着当今圣上,心中忐忑。 “韩将军,请起!”赵朴道。 这时,韩世忠才站起身来,看着眼前的少年。 此时的圣上,眼睛炯炯有神,身上带着英武,在书房一旁挂着宝剑,铠甲,整体上看来有着浓烈的尚武气息,没有一丝书生的文弱。 “这就是当今圣上吗?” 韩世忠思索着,这是他第一次见当今皇上。 这位皇上,明显与之前的宋朝皇帝不一样。宋朝的皇帝,多是书生居多,就连最尚武的神宗皇帝,本质上也是一个书生。只有这位皇上不同,这位圣上骨子里透着刚勇,透着勇武,曾经出征过河东,训练过精锐之师,在襄阳血战过金军,是一位马上皇帝。 这位皇帝,也是最为厚待武人,武人只要是不造反,只要是不投降金军,都是高官厚禄待之。 而此时,赵朴也是第一次看着韩世忠,看着这位赫赫有名的抗金将领。 粗矿,豪放,一个西北大汉。 给人以厚实,信赖之感。 韩世忠是一个传奇,相比于不懂政治的岳飞,他精明了很多,在那个纷杂的政治舞台上,显示出过人的一面。 “韩将军,有九死一生的任务,你可愿意接下?”赵朴问道。 “末将愿意!”韩世忠道。 “这是朕的计划,打算开辟第二战场!“赵朴丢过了一个册子,递给了韩世忠,”不要轻易下结论,我给你三天时间,再做决定!“ 韩世忠接在手中,只见封面上写道:“平辽东策略!” ………… 一个时辰后,韩世忠离去。 此时侍女瑞雪走进书房,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手中端着冰镇酸梅汤。 “是谁?”赵朴一声厉喝,发出低吼之声,几乎在下意识中,摸出了腰间的燧发枪,“咔”一声轻微响动,子弹上膛,只要按动扳机,子弹就发射了。此时的燧发枪,已经不是之前的拿种破落货,上面的火药是特别制作,子弹也是特别加工,枪镗里刻画了膛线,又是米加弹,可以连续五发。 为了制作这种跨时代的高科技产品,可谓是集中了大宋诸多优良工匠,花费了较大精力、财力,最后打造而成的,属于奢侈品。 一共就三把,专门用来防身的,是来对付刺客的。 赵朴深知,他武功不怎么样,遇到高手,遇到绝代刺客,绝对是歇菜的料。为了防身,为了应对高级刺客,赵朴专门杨志这种秒杀高级刺客的武器——燧发枪。 经过多次改造,已经接近十八世纪英国制造的燧发枪。 只要刺客敢来,绝对是秒杀的料! “陛下,是我!” 侍女瑞雪惊骇道。 她可见识过燧发枪的威力,连坚固的铠甲都可射穿,更不用说是血肉之躯了。 “以后,进书房要打一声招呼,或是敲一下门,还有走路时声音大一些,不要脚步太轻!”赵朴阴沉着脸色,告诫道。 “是陛下!”侍女瑞雪,觉得皇上变了很多,变得她几乎认识了。 在汴梁时,那时皇上还是仪王,好蹴鞠,好斗鸡,好青楼风月,好琴棋书画;可是此时的皇上,除了批阅奏章,军营行走之外,什么也不喜欢干,有闲暇时间,也只是呆呆的发愣,思考着什么。 “陛下,秋闱到了,又是士子们赶考的日子!”侍女瑞雪道。 “那又如何?”赵朴不解道。 “陛下,杭州正举行花魁大赛,陛下只能不参加?”侍女瑞雪提醒道。 “原来如此!”赵朴点点头,有些明白了。 京城,总有几个经济旺季,比如春闱、秋闱等。这些都是举子们进京赶考的日子,随着大量的举子进入京城,整个京城会出现经济旺季。而此时青楼产业也会随之进入旺季,进入营业额最为高涨的时期。 书生总是与风雅分不开, 会试过后逛青楼,这几乎成了习俗。 一生的荣辱付于此,科举不但关系到自己一生的命运,还承载着父母、妻儿、族人、甚至整个乡里的希望。在考试时,各自背负的压力都太沉重。 自认考得好的人,去青楼是为了庆祝。自觉考得不好的人,去青楼也是一种常见的解压方式。 人生寂寞如雪,总需要打发释放压力之处,于是青楼产业。 于是,一幕幕才子与佳人的传说诞生了! 而皇帝们,皇子们,也喜欢逛青楼,结交才子,结交青楼奇女子。宋徽宗与李师师的爱情,总是让后人回味无穷,思想连篇。 而在汴梁时,赵朴也喜欢逛青楼,与一些纨绔进行争夺花魁的游戏。 竞争花魁,与其说是争夺美女,更不如说是争夺荣耀。 抢夺走众人喜欢的女子,本身就是骄傲之事。 而赵朴也多次获胜,最后从青楼中为一些红颜赎身,将这些女子养在外面的庄园中,算是外宅! 女人,本身就是权势的象征,是才学象征。三妻四妾,除了生理上的需要,更多是为了面子,更多是炫耀,是威仪的展现。有时家中女子太少,或是质量太差,反而显得没面子。 下等富豪,炫耀财富,显露面子; 中等土豪,展示古董,展现面子; 上等贵族,显示美女,展露尊贵。 收藏一些高雅、美貌女子,本身就是一件风雅至极,值得炫耀的事情。毕竟,对于闲极无聊,无所事事的王爷而言,似乎除了这些事情之外,再也找不到一丝生活的乐趣了。 她们好似金丝雀一般,被他养在家中。 没有太多的幸福,但是也谈不上苦恼,因为多数美丽高雅的女子,都是这样渡过一生的。 若是没有意外,就会这样度过一生。只是随着靖康之变,一切都改变了,不知她们还好吗? 恍然间,昔日间那一丝丝记忆好似流水般,再度复苏。 曾经我荒唐过,曾经嬉戏过,曾经玩闹过………… “好,是该出去逛一逛了!”赵朴点点头。 第341章花魁 的确该出去转一转了! 当皇帝久了,渐渐患下职业病。 在过去,赵朴是仪王时,好蹴鞠,好斗鸡,好青楼风月,好琴棋书画,兴趣广泛,爱好颇多;而此时当了皇帝之后,几乎是没有了爱好,不爱蹴鞠,不爱斗鸡,不爱琴棋书画,甚至连美女也是兴趣缺乏。 唯一的爱好,就是批阅奏章,训练军队,与朝廷大臣钩心斗角。即便是闲暇下来,无事可干,也多是睡觉假寐,或是练剑,或是发呆。 整个人简单而单调,毫无乐趣可言,比木头强不了多少。 活生生一个机器人。 而令人奇怪的是,赵朴对这种生活不感到厌倦、疲劳,反而是有种兴奋之感。 在前世,赵朴读到一些人玩网游,乐此不疲,不断打怪升级,升级,升级,再升级,没有一丝疲劳,没有一丝厌倦。 那时,赵朴不理解,可是现在是理解了。 他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他得病了,得了心理疾病,需要好好医治,再继续下去,可能真的会变成木头,变成机器人………… 该出去散散心了! 尽管对参加花魁大会,兴趣乏乏,可赵朴还是强制着自己前去。 ……………… 天香楼位于城南,朱雀街烟花巷中,每日夜幕一降,便急遽热闹起来。 气派的大门前灯火辉煌,车如流水马如龙,人声隆隆鼎沸,大门下人流进出不绝,大红灯笼分作两排高高悬挂,里面阁亭连绵。庭深院广,彩灯眩目,莺歌燕舞……其富丽繁华,堪称京城一时无两。 隐约间,赵朴想到了“大红灯笼高高挂”! 赵朴下了马车,看着眼前的天香楼,皱了皱眉,有着格格不入之感。 天香楼虽然是青楼,但却以清官人为主,只卖艺。不卖身,里面的女子都是琴棋书画精通,诗词歌赋惊才绝艳的尤物,杭州的王公贵族,文武大臣。士大夫们汇聚在一起,或是饮酒作乐。或是畅谈诗文。或是鉴赏书画,等等,往往不惜一掷千金,邀请这些清官人到场。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因为求不得,天香楼生意要比皮肉生意的青楼赚钱得多。 赵朴曾经想要过取缔青楼。因为绵绵青楼最磨损士大夫心志,一个个成为了软脚蟹。 但也只是想想而已,这些青楼每年给朝廷带来太多的赋税,各种关系更是盘根错节。处理起来麻烦极多。 此外取缔了青楼,士大夫们无事可干,精神沙漠化,那又是麻烦无比了。 “公子在想什么?”扮成俊俏郎君的瑞雪问道。 “我在想,是不是该增加消费税了!”赵朴思考道。 在后世,有一个税种叫消费税,消费税的征收范围包括了五种类型的产品:第一类:一些过度消费会对人类健康、社会秩序、生态环境等方面造成危害的特殊消费品,如烟、酒、鞭炮、焰火等;第二类:奢侈品、非生活必需品,如贵重首饰、化妆品等;第三类:高能耗及高档消费品,如小轿车、摩托车等;第四类:不可再生和替代的石油类消费品,如汽油、柴油等;第五类:具有一定财政意义的产品,如汽车轮胎、护肤护发品等。 消费税税率,最低3%,最高56%。 取缔青楼,那不可能,只能是采取宏观调控,压缩青楼发展了。 只是这会不会造成青楼女子生活更加困苦,毕竟羊毛出在羊身上。 赵朴心神有些恍惚,又在思考青楼改革方案。 门前红灯笼底下散立着一众青楼女子,两人刚一走近,就有一大群女子就袅袅婷婷迎上来,亲热的往他们身上靠,嗲声嗲气说道:“哟——这不是公子您么!这么久不来看望奴家,是不是一早把奴家忘了?” 赵朴心神一愣,不由问道:“你是谁?” 语气中,带着无上的威严。 居其身,养其气,当皇帝久了,赵朴不在不觉中带着至高无上,俯视众生的神采。 “别嘛,一回生两回熟,来的次数多了,就熟了吗?” “小哥哥,好似英俊,奴家会让郎君满意的!” “郎君,又是来看香香妹子!” 顿时间,好似一百只鸭子呱呱乱叫。 赵朴的脸色立时阴沉了起来,好似要发怒。 “滚一边去!”这时,舒文绣脸色一冷,挡在了赵朴面前。 顿时间,声音停止了很多,再也无喧闹之声。一个个青楼女子,神色有些慌张,不由的向后退去,下意识的让开一条道路。 身为青楼女子,最重要的是识人之明,不招惹强大之人,拉客可以,但是要适可而止。若是惹毛来一些强大的公子,顷刻间就是灭顶之灾,她们只是一群青楼女子,在一些大人物眼中,蝼蚁不如。 “公子,莫要生气!” 这时,一个女子走上前,一袭青衫,脸色娇美,带着端庄从容,神色中圣洁,年纪大约三十岁左右,徐娘半老,一颦一笑之间,透着成熟的魅惑。 赵朴神情一动,果然是一个尤物。 “妾身苏梅,不知公子驾临天香楼,所为何事?”苏梅笑盈盈道,观察着来客。 眼前的公子,打扮很是奇葩,没有带着折扇,而是腰间挂着宝剑,心神恍惚,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即便是看到她,也只是微微惊讶,就一闪而过,没有其他男子眼中的贪污、**、占有等情愫。 而这个公子的的书童,虽着男装,却未进一步的掩饰打扮,娇俏柔美的,加之美目流盼,杏眼桃腮,一般有见识的也能看出她是个易钗而弁的大姑娘。 而护在身前的侍卫。身着男装,装扮更为高明,看不出一丝女子的味道,可苏梅眼神一扫而过,还是发觉那是女子。只是这个女护卫,身上没有女子的柔美,有的只是藏而不露的杀气,好似一把隐藏在剑鞘的宝剑,不动则已,一动必见血光。 而在四周。明处暗处护卫,封死了一起可能出现的杀机。 一旦,有人对这位公子动了杀意,那雷霆般的打击,顷刻间就会席卷而下。 “我家公子。前来散散心!“回答的是瑞雪。 “散心!”苏梅道,“今天正好是我家姑娘香香的诗词小会。公子可有兴趣参加!” “诗词小会?”赵朴已经明了一切。 好马配好鞍。花魁配名词。 其实,论及样貌,论及歌喉,论及才艺,争夺花魁的前几名,差距不太大。真正拉开差距的是。所唱的词曲! 因而,获得一首好词,对于争夺花魁的青楼女子而言,极为重要。甚至可以共度**。 花魁大会,争夺极为激烈,天香楼的香香也只是五位候选人之一,还有四位与他不相上下。为了争夺花魁,香香对那好词,可谓是求贤若渴;而为了争取欢心,士子们也是争着送上好词。于是便有了诗词小会。 点点头,赵朴迈步进入。 进得天香楼大堂,但见里面女女纵酒笑谑,耳鬓厮摩,一派靡乐景象,楼上楼下一片欢歌笑语,娇呼此起彼伏,处处流香,笙箫交鸣,人流穿梭,热闹的气氛中,弥漫着纸醉金迷的气息,端的是人间极乐。 赵朴微微皱皱眉,继续向二楼走去。 到了二楼,场景算是好了些。 到了三楼,属于贵宾间,专门招待贵客。 在白色轻纱的帘子后面,一个若隐若现的娇美身影,隐藏其中,带给人无限的神秘,好似井中月,水中花一般,美好而不可触摸。 坐在一个精致的桌子旁,赵朴大致的扫了一下四周,此时三楼有还空缺着几个位置,似乎还未来。 这时,赵朴倒下一杯茶,正要喝下。一旁的王舞月一抬手,按住了茶杯,阻止了喝下。 “茶水,有毒吗?”赵朴问道。 “不知道,只是不安全而已!”王舞月道。 不安全,的确不安全。谁知道青楼中茶水中,是否有毒。有些毒药,银针是检验不出的。为了防止意外,最好是不饮不吃外面东西,一律吃喝宫中携带而来的食物。 这时一旁的侍卫上前,端出一个精致的茶盒,打开盒子,从中取出一个个精美的茶具,然后将沏好的茶水,双手奉上。 赵朴无奈,只能是接过茶杯,喝下。 天地自有法,万物不自由! 相对于过去的生涩,王舞月的安保工作,越来越到位了,根本找不到一丝破绽,只是也多了几丝不自在。 这时,陆续有人达到,此时才子已经全到了,赵朴的茶水也喝得差不多了,茶具也收拾起来。 “前些日子,有奸臣上书,要取缔青楼,称青楼败坏士子,污秽国之栋梁。如今各位才子,莫要提犯忌讳的话?”这时,天香楼老板苏梅提醒道。 前段日子,为了取缔青楼问题,争吵不休,最后取缔青楼的意见不了了之,可是也吓坏了许多人。许多人的饭碗差些被砸了,一些犯忌讳的言论也少了很多。只是读书人说话没有把门的,苏梅不得不再度提醒。 “苏大娘,我等晓得!” “关闭了青楼,我等又有何处可去?” “似乎要对青楼加税!” “似乎,很快官妓就会取消!” “抗金要继续,哪能不加税。此时处处都在加税,青楼自然要加税了!” 才子们议论着,语气中流露着对时局的不满。 赵朴心中叹着气,保持着沉默。 这是任何变法,任何改革,都要付出的代价。改革必然加税,加税必然加重人民负担,就连这些不识柴米油盐酱的清贵之人,尚且如此,更逞论普通百姓! 第342章打人真爽 说是不要谈论犯忌讳的事情,可是说着说着,犯忌讳的事情越说越多。 其实,也不能怪他们。 大宋,言论自由,不杀士大夫,致使言论极其自由,只要不涉及皇权,不涉及造反,几乎是畅所欲言。 说着说着,在座的士子们就开始针贬时政,主要是说税赋加重了。 自从靖康之耻,半壁山河沦陷之后,江南赋税就加重了。尤其是迁都杭州,位于江南的中央,朝廷对江南的控制,前所未有加强,致使江南税赋加重到了宋朝极致。此外,加上赵朴缓慢的推进变法,也一定程度上加重了赋税。 此时,江南赋税之重,虽说没有达到民不聊生,揭竿而起,可也让百姓水深火热之中。 “我江南,本就是赋税重地,先是有花石纲之乱,又有方腊之变,如今官家又是穷兵黩武,扩军备战,不知何时是一个头?”一个读书人哀叹着。 又一个读书人道:“大运河,一条运河沟通南北,也将我江南陷入了鱼肉之中,不论是何时,都是宰割对象!” 听着听着,赵朴越发的冷笑:“荒唐,废物至极!” 没有一丝掩饰,四个字洪亮的说出。 顿时,间整个三楼的读书人齐刷刷看先了赵朴。 一个读书人,面色阴沉道:“不知兄台贵姓?何处读书!” “我看不是读书人,是一个武夫而已,最近杭州城内多有四方汇聚而来的武夫!仗着打仗功劳,就变得无法无天了!”一个读书人摇着折扇讽刺道。 又一个读书人摇头晃脑道:“我朝向来是官家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一个小小的武夫。哪里有立足之地!“ “看看,打扮的不伦不类,像什么样样子!“ “可悲呀!” 一声声嘲讽声传来。 而此时,身后的王舞月、瑞雪二人早已经气得肺炸了。堂堂皇上,九五之尊,是何等尊贵的身份,岂是这几个书生可以讽刺的。虽然说,官家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当也只是说说而已,千万不能当真。 若是真的以为。士大夫与皇帝平起平坐,甚至可以架空皇帝,那就是找死! 王舞月身子一动,就要上前动手,她是暴力分子。懒得跟书生斗嘴,只会动刀子出拳头。看你的嘴巴硬。还是我的拳头硬。这时,赵朴伸出右手握住了她的手,示意不要轻举妄动,王舞月,才压制住心中怒火。 而瑞雪也要开口反驳,可想了想。还是忍了下来,这些自有皇帝处置,她不必动手。 赵朴冷漠的听着,也不反驳。因为不屑。 他是谁,他是至高无上的皇帝,除了老天爷之外,就数他最大。 就像一个故事中说得那样,人不要跟畜生比较,人赢了畜生,说明人比畜生强些;输了,说明人不如畜生;平手了,说明人如畜生。 这一切没有意义。 辩论是没有意义的,除了口舌之争,除了浪费唾沫之外,什么也得不到。 这些读书人似乎说得有些累了,渐渐说的人少了。 这时,赵朴才开口,冷笑道:“正所谓文人相轻,我若是文人,各位言语嘲讽我,也无不可。可是各位明知道我是武将,明知道我是武夫,还要挑衅我……真是不知死活!难道不知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吧!” “他,他,他,他,这四个家伙,嘴巴不积德的家伙,狠狠地打,只要不出人命,就行!” 赵朴开口道,手指指向了四个人 “是公子!” 四个摩拳擦掌的侍卫们,立时上前,挥拳就打。 “哎呦,你竟敢打我!” “混账呀,我朝厚待士大夫,朝廷不会放过你们的!” “真是武夫,就会动拳头!‘ “哎哟,不要打了!” “可恶!” 四个侍卫尽情的挥洒着,尽情的殴打着。四个侍卫很是聪明,殴打的位置也极为巧妙,不会出了人命,也不会留下明显的伤痕,却可以让痛不欲生。 野蛮,野蛮! 在座的读书人都惊呆了。 他们想过无数结局,但是没有想到过这种结局。 一言不合就动手,一言不合就打架,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前一顿乱打! 一些读书人心神颤抖着,有些想要上前相助,可是被赵朴的凶残吓住了,不敢动弹一丝。 而天香楼的老板苏梅也惊呆了,她想要上前劝阻一下,可是立刻看到到了赵朴扫过而来的眼神。那种眼神,无悲无喜,无恐无惊,没有一丝情绪波动,有的只是冷漠,视众生为蝼蚁,万千众生在他眼中,只要一个指头,就可轻易破灭。 一旦她上前阻止,也会对她出手,甚至拆掉天香楼。 太可怕了,多年养下的直觉,让她察觉到一丝危险,止步不前,静静的观察着。 顿时之间,殴打声不断,呼喊声不断,还有赵朴冷漠的眼神,众多读书人恐惧的眼神。 而此时的侍女瑞雪,则是眼神中闪出明亮之光,这才是我的主人,仪王殿下! “你们说你们蠢不蠢,明知道我是武夫,明知道我是野蛮人,还要惹我,这不是找死吗!“ “这就是大宋的读书人,若是此时各位能够挺身而出,见义勇为,我倒是佩服你们。只可惜,仅仅是一顿老拳,就吓住了!”赵朴自顾自的说着,“金军可比我凶残多了,他们不会打人,只会杀人、砍人、只会上前用刀划开你们孩子的肚皮,剥掉你们妻子的衣服,尽情的蹂躏,还有烧掉你们的房子,毁坏你们的家园,到了最后把你们变为奴隶,奴才,向他们效劳!“ “比起凶残的金人,我可是仁慈了许多!” “连我这点小意思都受不了,更不用说金人了。金军能第一次打过长江,打倒江南,就有第二次。那时尔等为读书人会怎么样,是树上上吊,投井,杀身成仁,还是投降,当金军的二狗子。若是自杀,我倒是看得起你们,无能是无能,至少有一腔热血。可是你们有那个勇气吗?到时候,绝对是个个汉奸的料,杜允是我朝宰相,投了金军,这可是我朝降金的最高级别士大夫。杜允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无武必危,忘武必亡!你们个个报读诗书,个个才高八斗,又有何用,一张嘴巴能说退金军退兵吗?舌战金军,能救回二帝吗?” “不要小看武人,至少金军都是武人,一个读书人也没有,许多将领打字不是一个,可是照样打的我朝屁滚尿流。我朝可以重文轻武,可以压制我朝武人势力,但是压制不住金国的武人势力发展。身为读书人,读书读傻了,真的以为读书人高高在上,凌驾于武人,那就全是一群傻逼。秀才遇到兵,有理说清;秀才遇到兵,空有万策,无一施展!” “做人要谦逊,要看清自己位置,要不断的提升修养,而不是傻乎乎的斗嘴。你们斗嘴赢了我又如何,空谈无用,空谈误国。实际上,金军不会理会你们的嘴舌,只会动手,把你们的舌头割下来,然后做成一盘菜!” 此时,殴打声已经停止了,只有在座读书人恐惧的眼神,还有赵朴喋喋不休的说教。 打人果然是爽快! 此时此刻,赵朴恍然间有种回到了少年时代,纨绔亲王的感觉。 只是比起那时,更为嚣张。 那时,身为亲王,至少还有些顾忌,顾忌士大夫言论;可是此时是皇帝,更是微服私访,没有人会这为这点小事得罪皇上。 言官看似刚正,可更多是投机,更多是以直取名。一旦碰到皇帝的逆鳞,绝对是死翘翘。所谓的不杀士大夫,只是常规状态而已,一旦激怒了,进入非常规状态,天上地下,没有人救得来你! 此时赵朴的心情很好,说话**很是强烈,不断的说着,语言凌乱,逻辑不足,话语中破绽也不少。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话语中激情世族,神彩飞扬。 而此时,似乎被侍卫们那顿老拳威慑,似乎成被吓住的猴子,任由赵朴说着,没有人敢于反驳。 第343章民意,国利 历史证明,谁对谁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掌握话语权! 民意是可以被强*奸的,百姓是可以被欺骗的,只要是手段高超,不会有太多麻烦,反而是会留下圣君的称号。 打一顿,先是立威再说,远远比单纯的辩论,更加有说服力。 在场读书人的表现,也再一次证明读书人没有想象中那样有气节! “书上,总是说要爱国爱民,可实际上,就会发觉,爱国与爱民有时并不能并存,甚至是剧烈冲突的!” “百姓的利益所在,是减税,免税,甚至是不收税;而国家的利益所在,在于安全和稳定,为了安全必然建设强军,必然要打仗或是准备打仗。二者在本质上,说是冲突的,是矛盾的,甚至是水火不容的!“ “我朝官员关注民生,士大夫无论在朝在野,都极为关注民间的声音和疾苦;民间也喜欢议论朝政是非,无论对错,朝廷一般也不予追究。也就是说,朝廷的大政方针一旦制定,老百姓很快就会知道,并给予褒贬,而老百姓的声音也很容易就能上传“圣听”。在这样的情形之下,朝廷的决策是不可能不重视民间的声音的。在很多程度上,受着民意影响。” “于是,我朝议和派诞生了,主张对金议和。因为江南富裕,百姓生活安乐;可如果北伐战争打响,各种赋税徭、兵役将无穷无尽的来临,即便是北伐成功,也要花去大量的钱财去重建,那又会让江南增税。” “议和派,有些是投降派,是对金作战缺乏信心者。可是很大一部分是亲民派,代表着百姓利益,代表着民意!” 众多读书人立时恍然,原来还可以这样理解。 只是,更加迷惑了。 之前的言谈中,这位公子是铁杆的抗金派,可是说着说着有些倾向于议和派!到底是议和派,还是抗金派,在场的读书人迷惑了。 赵朴继续道:“只是有利于百姓的,未必有利于国家。少征收税收,免税,甚至是不收税,固然符合民意,但是不符合国家利益。没有充足的赋税。朝廷无法运转,军队无法建设。整个大宋都会彻底毁灭。北伐会带来阵阵剧痛。使百姓利益受损,使百姓难以忍受,但是都要忍着。一旦在这个时候,向着民意妥协,整个大宋都完了。” “我朝丢失半壁山河,原因很多。比如奸臣误国,错误的联金灭辽,军队**战力匮乏,指挥出错等等。但根本上就是向民意妥协,全局崩盘;其实论及痹政,我朝痹政不少,金军也很多,不必太过高看金国,也不必太过贬低我朝!” “民意如水,可以润万物,也可以毁灭天地,为官者,要引导民意,而不是被民意所驱使。“ 似乎说得有些累了,赵朴停下话,慢悠悠的喝起了茶水。 而这时,在场的读书人却是一片震撼,这个观点太犀利了,犀利的心神,难以接受。 民意,至高无上,历来朝廷都是重视民意,君王也重视民意,重视民意就是圣君,轻视民意就是昏君,违背民意就是暴君。可是赵朴却提出了一个犀利的观点,向民意妥协,是大宋败亡的根源。 有些歪理邪说,可是偏偏找不到一丝破绽所在。 有时候,就是如此。有些道理,逻辑上、思维上,处处破绽,漏洞百出,一眼就看出是歪斜邪说,是不正确言论;可是从实际中论证,却是发觉,这些道理很是正确,很多实际的例子证明,这是正确的。 联金灭辽,看似是宋朝政策的错误,其实是向民意的妥协。 傻子都知道唇亡齿寒,傻子都知道搞平衡,傻子都知道扶弱击强。而大宋朝堂士大夫,都是精英,都是精明至极,都是高智商人群,那里想不通这个低级问题。 真相是,很多人都知道了错误所在,可是明知道错误,还是要继续走。 因为联金灭辽,不符合大宋国家利益,却是符合民意。 大宋是一个民主社会,士大夫言论,百姓的激情,很多程度上影响着上层的决策。 灭辽可以满足百姓的复仇心理,为了符合百姓民意,高层们哪怕是知道错误,也得继续走下去,除非他们想要站在民意的对立面,除非他们愿意承受万千人的指责,除非是宁愿罢官,也不愿意屈从。 只可惜大宋,没有这样的臣子。 于是,明知道错误,也得继续走下去。 不得不说,赵朴的话题太沉重来,冲淡了风月的气息。 在场的读书人,不断回想着这些话,一时之间,静悄悄一片。 “公子,这是天香楼,莫谈国事,只谈风月,不如公子给我一个面子!”苏梅轻软道。 赵朴哈哈大笑,言语中带着张狂,道:“男人无非有三个爱好,一个是爱财,一个是爱权,一个是爱美色。只可惜,钱财对我如浮云,权力对我如草芥,美色不足道哉。今天到天香楼,不为香香姑娘,只为见识一下在座各位读书人。今天已经见识了,目的也算是达到了!也该离开了!” “官家之前,说青楼使世风日下,忘记仇恨,忘记耻辱,苟安于东南,残喘于风月,正所谓,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只是一想到,取缔青楼之后,上万女子衣食无着,无数百姓失去生计,心有不忍,如今看来,官家是妇人之仁了。正所谓一户哭莫如一街哭,男人该下决心的时刻,就要下决心,婆婆妈妈,顾三顾四,干不成大事!” 苏梅的脸色一变,“公子,要给奴家一条活路……” 赵朴道:“临别之际,赠送各位一首词,以《临江仙》为词牌暂作一首。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尽,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 “人生在世,钱挣不完,美女也睡不完,官也有的是做。人生在世,活着不容易,珍惜时间,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不要沉迷于风月,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说完之后,赵朴不再停留,扭身就走。 第344章耶律红 当走出天香楼时,赵朴轻轻松了一口气。 那种不适之感,那种格格不入之感,总算是消失了。 进入天香楼,进入这个高雅的会所,本是极为畅快的事情,只是赵朴一点畅快之感也没有,只是觉得心中赌了一块石头,心中憋得慌。 “陛下,为何就这样走了?”侍女瑞雪问道。 “不走,又能怎么样!”赵朴道,“难道还要留下来过夜吗?” 侍女瑞雪一时说不出话来。 赵朴道:“我不是先帝,香香姑娘也不是李师师,道不同不相为谋。” “传言,香香姑娘国色天香,公子难道不好奇吗?”侍女瑞雪道,此时的皇上果然变了,变得与过去格格不入。 “国色天香?”赵朴冷笑道,“这不过是世人吹捧而出,况且世界上,最不缺的也就是美女了!” 王舞月也开口道:“这里不安全!若是那个香香姑娘,对公子动了歹意,那就是山河崩!” “的确不安全!青楼,往往是一些情报机构,驻扎之处,水深的狠,没有摸清底线前,最好不要进入。留下来过夜,看似潇洒,其实是对生命的不负责!”赵朴道。 历代,青楼等色情场所,也是最为混乱之处,也是各个势力获取情报的最佳场所,也是不安全之处。 如今,大宋的正统,就剩下他一个嫡系了。他没有儿子,可以做替补,也没有兄弟可以做替补。一旦他挂了,大宋会出现群龙无首的局面。八字军失去了制约,必然成为一方割据政权,祸国殃民;而此时刚刚有起色的抗金局面。也会瞬间陷入混乱之中,陷入四分五裂的局面。 总之,为了大宋,为了整个天下,谁死了,他都不能死,死不起。 再多的安保措施,再过分的谨慎,也不为过。 王舞月道:“若是公子喜欢那个女子,只要需要一道旨意召唤进去便可。那里需要这样麻烦!”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似乎跟谁赵朴的时间多了,王舞月的处事方式也是简单而暴力,直接而简单。没有太多的花哨在,直接指向事务本质。 侍女瑞雪道:“公子。这有些焚琴煮鹤。有失风雅!” 王舞月却是笑道:“如今陛下,想的是如何活着,至于风雅,暂时丢在了一边!” 赵朴也唏嘘道:“我的节操,早已经丢了一地!” 此时为了巩固大宋统治,为了坐稳江山。为了更好的北伐,他有些不择手段,将一些残暴的政策引进来,节操早已经被狗吃掉了。 “不过。今天心情很好!”赵朴道,“打人,爽快至极,心情舒爽,比吃了人参果还爽快,晚上又能多吃一碗饭了!” ……………… 赵朴是爽快了,可是有人却不爽快。 不得不说,赵朴的思想很是奇葩,行为也很是奇葩,就这样潇潇洒洒走了,而这场诗词小会,也就这样结束了。 那四个被挨打的士子,心中愤恨,发誓要找回场子。 而一些读书人,感到脸上极度无光;一些书生,则是陷入了沉思中。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金英雄尽,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观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 在夜色中,烛光下,天香楼的花魁香香,看着宣纸上的词,回味着,好似在品味美酒,灵魂有种沉醉之感。 世界上,美酒难求,但是只要花大价钱,还是可以买到的;只是好的词,却不一定能用钱买到。就好比柳永的《雨霖铃?寒蝉凄切》,晏殊的《浣溪沙?一曲新词酒一杯》,晏几道《临江仙?梦后楼台高锁》,周邦彦的《兰陵王?柳阴直》,苏轼的《念奴娇.赤壁怀古》等,都是可遇而不可求。 灵感而来,好似下笔如有神,顷刻间写就。 而灵感耗尽,再要想出,难如登天。 有些堪称神作的名词,一生能做出一首就不错了,不能太奢望! 而香香也没有想到,这个公子顷刻间就咏唱而出,然后就走了。 “还会再见到他吗?”香香不由道。只是顷刻之间,就摇了摇头,那个公子太傲了,就像他说得那样,“男人无非有三个爱好,一个是爱财,一个是爱权,一个是爱美色。只可惜,钱财对我如浮云,权力对我如草芥,美色不足道哉。今天到天香楼,不为香香姑娘,只为见识一下在座各位读书人。今天已经见识了,目的也算是达到了!也该离开了!” 那种人心志坚定,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动摇他的心思。 “初见,就是永别!再见不知何时?” 不由得,香香心中生出一丝惆怅之感。 她不知什么是一见钟情,却是知道那个男人在她心底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再也抹不掉! ……………… “难道,真的是她吗?” 此时,天香楼的老板苏梅,却是心情久久难以平静。她做梦也没有想到,会遇到那个人,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在这种场合遇到。 虽然七年未见,早已经陌生了很多,样貌变化也很大,但还是能看出一个大概! “公主,真的是你吗?” 苏梅的心剧烈的起伏着,有种做梦的感觉。 “这不是做梦,一切都是真的!”这时,一个声音传来,正是王舞月。 苏梅眼神以凝,看着眼前的女子,不断与记忆中女子的容貌重合着,最后终于确定了,她就是那个人,没有错! “公主,真的是你吗?” “是我,耶律红!”王舞月道。 “公主,你不是死了吗!”苏梅眼神中满是激动。 “辽国的公主耶律红,的确已经死了。有的只是宋将王禀的义女王舞月!”王舞月神情平静,无悲无喜,只是述说着事情。 苏梅道:“公主,你变了很多!” “的确,变了很多。曾经我是大辽公主,自以为高高在上,其实也不过一个高级货物而已,只要愿意,可以随便送人。其实货物也没有什么不好,只是父皇千不该,万不该,对我母亲那样…………一点情面也不留。汉人说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恩亲没有了,还有感情,可是为了那个贱人,竟然害死我母亲!!” 这时,王舞月眼神中闪过一丝痛楚、愤恨,还有丝丝冷漠。 “陛下,那时也是无奈!” “的确无奈,若是能牺牲一个女人,换取一时太平也值了。只可惜他太废物了!”王舞月神色中闪过一丝嘲弄,“不过昔日的仇恨,昔日的恩恩怨怨,我早已经忘怀。梅姨若是在杭州城,安稳些,不会有太大麻烦;若是梅姨,试图在杭州有所不轨,那可悲怪侄女无情。有时,人死了,只是一堆烂肉而已!” 苏梅道:“公主,你变了很多!” “既然无事,那我就该走了!”说完之后,王舞月转身就要离去。 “公主,留步!” “留步?所为何事!”王舞月道。 “公主,难道忘记大辽,忘记母国了?”苏梅道。 “大辽,母国?”王舞月冷笑道,“所谓的大辽早已经亡国,梅姨不会想要我一介女流,要复兴大辽吧!” 苏梅急切道:“公主,大辽未亡!” “大辽未亡?”王舞月神情愕然,而后变为冷笑,“辽国五京早已经丢失,只留下余孽,岂能复辽。他们以为他们是谁?是光武帝刘秀,还是刘备?” “大辽未亡!当年金军强盛,我大辽屡战屡败,几乎灭族。后来完颜阿骨打死去,才给了我族一丝喘息机会。那时皇上率领我女真余部,迁移到西域,暂时避开金军锋芒。去年,金军追杀太急,被皇上杀了个回马枪,金军死伤上万,再也无法彻底覆灭我大辽。我大辽,在西域站稳了脚跟!” 第345章西辽 “我大辽皇帝耶律大石,英明无比,好似太祖转世。” 说着,苏梅开始讲述西辽的发展史。 乱世总有英雄崛起! 若是没有乱世,赵朴只是一个皇子,平平淡渡过一生,哪里有资格征战沙场,哪里有资格当皇帝,乱世造就了他。而同样,乱世也造就了耶律大石,一代辽国雄主。 幼年时代,耶律大石取得殿试第一名,授翰林院编修一职。不久,他又迁升翰林承旨。契丹语把翰林称为林牙,所以人们称他为大石林牙,或林牙大石。 耶律大石踏上仕途之时,正是辽国开始覆没的时候,统治集团内部因皇位继承问题,党争不已;而那时金国崛起,摧枯拉朽一般,毁灭辽国。1122年金军大举进攻,攻下中京、泽州。辽天祚帝从南京撤退,途中受到金军的偷袭,仓皇逃奔,“乘轻骑入夹山”,与外界消息隔绝。 当天祚帝出走南京时,诏留宰相张琳、李处温与秦晋国王耶律淳守南京。至是,数日命令不至,李处温便与南京都统萧干、辽兴军节度使耶律大石等立耶律淳为帝,据有燕、云、平及上京、中京、辽西六路,史称这一短命政权为“北辽”。 耶律大石军事才能出众,曾经打败了南线北宋军队的两次进攻,取得了局部的军事胜利,但是难以改变整体战局。 正所谓,大厦将倾,独木难支。 随着北线的金军又逼近长城,辽国局势再度恶化。 1123年耶律大石率军袭击金朝军队,战败被俘。次年耶律大石逃归,并带回一支军队。 后来。天祚帝收敛辽国残部,又得到阴山室韦谟葛失的支持,自谓天助,再谋出兵,收复燕云。大石认为不可,但是天祚帝不能采纳,坚持出兵。耶律大石知其不可能成就恢复大业,便杀掉悻臣萧乙薛和坡里括,率铁骑二百,夜间离开天祚帝大营。投奔中亚的喀喇汗王朝。他走后,天祚帝出兵,先取得了一些小胜利,但很快被金军打败,1125年春。天祚帝在逃亡西夏的途中被金军俘虏,辽亡。此时距耶律大石出走只有半年。 重耳在外而生,申生在内而亡 跑路不可耻。跑路恰当,才能称雄! 耶律大石出走时,自立为王,穿越沙漠,到达辽朝北疆重镇——西北路招讨司驻地可敦城。他立即召开七州、十八部的长官、首领和部众开会,号召重建辽朝。受到各部的支持。于是耶律大石从这些首领的手中得到了一万余精兵,在这里创立了简单的政府。 耶律大石在可敦城掌握实权后,并未像他所说的那样,去“救君父、济生民”。而是贯彻他的既定方针——“养兵待时而动”。这块根据地有水草丰茂的牧场,广有牛羊,给人们提供了主要食品,同时又有一定的粮食作物,补给人们一些淀粉食品。这为耶律大石政权提供了经济基础。其南部有宽阔的沙漠地带,成为自然防线,便于耶律大石政权休养生息。等待时机。 听着这些讲述,王舞月心中暗自佩服,耶律大石不愧是雄主之称。 在比较当今皇上赵朴,发觉二人有些相似之处。 赵朴当过人质,差些被下了油锅,成了桌子上一盘菜;而耶律大石被金军俘虏,差些千刀万剐,差些被点了天灯。只是他们都没有死,反而是借此发迹。 赵朴离开金营后,去了河东,掌控了一部分兵权,从而掌控了襄樊、江南等地区;而耶律大石逃走之时,拉走了一只军队,也成为日后崛起的本钱。 赵朴认为汴梁守不住,离开了汴梁,干脆跑到了河东,结果存活了下来,还成为了皇帝;而耶律大石认为天祚帝靠不住,也果断跑路,结果在在西域建立了政权,先后合并高昌回鹘王国、东西两部喀喇汗王朝、花剌子模,建立起强大的帝国。 金军曾经想要过彻底消灭这只辽国余孽,只可惜劳师远征,后勤漫长,被耶律大石击败。击败金军后,耶律大石,声望大涨,巩固了后辽;而赵朴在击退了金军的三路进攻后,也巩固了后方,形成对峙之势。 最后,苏梅说道:“只要时局变化,就会发起东征,覆灭金军,中兴大辽!” “定都西域!”王舞月冷笑道,“远离中原,等于失去正统,失去逐鹿天下的资本。所谓的中兴大辽,不过是骗骗人而已。中兴大辽,与其说是中兴,不如说是苟延残喘。大辽,有资格称大吗?顶多是一个西辽而已!” “难道宋朝不是吗?丢失了半壁江山,有资格称呼大宋吗?一点也不大,反而是变小了,只是一个南宋而已!” 此时苏梅不由的反驳道。 王舞月点点头,认同道:“你说的对。如今大辽已经灭亡,只剩下一个西辽;大宋叶已经灭亡了,只剩下一个南宋。西辽也罢,南宋也罢,都是一群丧家之犬,苟延残喘而已。中兴说说而已,混弄混弄愚昧百姓还可以。自己人欺骗自己人,就有些过了!” “当今宋朝皇帝,一口一个北伐,四处鼓动百姓,难道也只是混弄百姓?”苏梅道。 王舞月道:“这是自然了,北伐从来没有胜利过。比当今皇上,惊才艳艳之辈,不可胜数,都失败了,再失败上一次,也是情理之中。只不过有时候,明知失败,也要去尝试。当今皇上是倔强之人,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即便是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只会继续撞,直到把南墙撞倒下为止!” “不要说那些空淡无味,还是说一些正经的事情!” 王舞月说着,脸上的神情似乎在嘲笑,似乎在不屑, “那个公子是何人?”苏梅话题一转,忽然问道。 “他是我的男人!”王舞月道。 “那个公子,可是那个人……”苏梅笑道。 深吸了一口气,王舞月没有回答,神情冷漠,似乎不屑于回答。 虽然没有得到明确的答案,可是苏梅心中已经有了谱。世界上,嚣张之辈很多,可是真正能做到无法无天,肆无忌惮之辈,似乎只有一人。 “你是契丹公主,他是大宋皇帝,若是我将你的信息,告诉那人?会如何”苏梅依旧微笑,可是神情中却有威胁之意。 “你想要我做什么?”王舞月笑了,第一次笑了。 “辽金之战,本身不相上下,结果宋人半路上插了一刀子,我辽国才彻底崩溃,宋国有罪,赵氏皇族有罪,不得不杀,不能不杀!”苏梅的语气中,杀意浓浓。 辽国灭亡于金国,而在亡辽的过程中,宋军只是打酱油的。 只是在辽人眼中,对宋人的仇恨,远远超过金人。 “真的吗?”王舞月道。 “难道,不是吗?宋军背弃盟约,出击我辽国!”苏梅笑盈盈道。 “那又如何?”王舞月道,“一纸协约,约束力本身就不大,盟约本身就是用来撕毁的!宋辽协约,本身就是脆弱的,辽军时刻想要南侵,宋军时刻想要收复幽云。想要妄想一张盟约,就阻止战争发生,太天真了!” “况且,辽国是何等情形、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了争夺皇位,兄弟相残,大量精力用在内耗上。都说女真不满万,满王不可敌。可在金国初期,兵少将寡,太弱了。那时皇上派兵围剿,金军虽然精悍,奈何人少,寡不敌众,久战之下必败。只是在金军快要覆灭的时刻,后方有人造反了,皇上不得不退兵。这时好了,一退兵,金军大举掩杀而来,大败特败。辽国之灭,不在于金国强盛,而在辽国内耗太大!” 第346章强者与弱者之别 王舞月道:“先有自败之道,然后才有被人击败之道!” “难道宋国不是如此吗!若不是宋朝上下,一个个顾着小利益,钩心斗角,互相拆台,金军岂会如此容易侵占半壁江山!“苏梅道,“公主,若是为我大辽出力,来日辽国大兴时,必然忘不了公主的功劳!” “哈哈!“王舞月笑了,“你是让我当探子,当那个人的探子,探查宋朝秘密!” “公主大义!” “若是某一天他挡住了你们的路,我也要出手解决了他!”王舞月冷笑道。 “万事国为先!公主若是不愿意,我可以代劳!” “一句空口承诺,就让我叛夫,弑夫!你傻,还是我傻!“王舞月怜悯的眼神看着,似乎在嘲笑她的无知。 “你没有选择,若是我将你的身份告诉宋朝皇帝,你还有活路吗?是生,是死,你选?”苏梅冷冷道,一副我吃定了你的样子。 王舞月叹息道:“梅姨,你想过为何至今你不过一个小人物;而耶律大石却是成了一国之君,你想过为什么吗?“ “为什么?” “皇上说过,强者自私,弱者无私,弱者总是无私的奉献,满足强者的私欲!这就是强者与弱者的区别!”王舞月幽幽道,“小人物总是勇猛上前冲杀,不避生死,为国为民而血战;可是大人物总是用大义混弄人,却从未信过!” 苏梅一时哑然,大义似乎说不通。 王舞月道:“梅姨,你也太高看我了,觉得我一个弱女子能够左右皇上,能接触到皇上的隐秘吗?若是那样不堪一击。用他早已经死了!况且,身为女人就应该遵守三从四德,遵守妇道。我若是弑夫,对我有一丝好处吗!” “想要威胁我,也找一个好些的理由!告诉皇上,我是辽国公主,只是你能见到皇上吗?” “靠一般的小脚色,还有谣言,皇上相信吗?” “其实,你忽略了最重要一点。我是不是辽国公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否信任。若是信任,一切也只是浮云;若是不信任,没有理由。也是理由!” “你……”苏梅心中扑腾了一下,暗自惊讶于王舞月的冷静。 一般人面对这种局面。早已经惊慌失措。茫然不知,恰恰容易被算计。 可是王舞月却很是冷静,一点也不慌张,面对威胁,面对揭老底,好似一个局外人一般。坦然的陈说利弊。 而王舞月说得很有道理,看似巨大威胁,其实只是摆不到台面上的威胁。 “果然是女生外向。”苏梅道,“公主见笑了。刚才不过是开玩笑而已!” “开玩笑!”王舞月却是冷笑道,“那我也开开玩笑!” 说着,手指放在嘴边一吹口哨,发出精锐的声音。 苏梅心中一颤,暗道不好,向着窗外看去,只见一队队身穿铠甲的士兵停留在窗外,似乎只要一声令下,就会杀入楼内。 “你这是?” “只要我一声令下,就会平了整个天香楼,理由吗?很多,很多!比如,谋刺官家!”王舞月淡淡笑道。 苏梅神情不动,可是心中却在发抖,这是在杭州,死了就白死了。虽然她有些门路,有些官员做靠山,只是涉及到这一层次,没有人会为这点小事,惹怒龙颜,牵连其中。 “他们是什么人?“ “八字军近卫,是当今皇上最为信任,战斗力最强之军!”王舞月平静道,“只要是五十人以下,可以轻易调动,不必上报!” 苏梅的神色再度变化,她也没有想到这位公主会动真格的! 苏梅道;“公主,息怒!”言语中有些服软,有些哀求。 王舞月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 刚刚听到威胁时,王舞月心中也是惶恐到了极点。 这下年来,她已经渐渐的忘记了身份,忘记了曾经酸苦的岁月,习惯了如今的生活。皇上对她很好,很是宠爱,她也习惯了这种宠溺。现在有人要揭穿这一切,让他有种动手灭了苏梅的冲动,只是顷刻间,就将这种情绪压了下去。 而是更为冷静,更为稳妥的处理。 果然神鬼怕恶人! 面对威胁,最好的应对之法,就是做最坏打算; 面对威胁,最好就是冷静应对; 面对威胁,最好就是更加狠辣,更加不在乎,更加肆无忌惮。 唯有做出一副什么都不怕,不在乎一切,鱼死网破的样子,才能震慑住对手。 果然,苏梅被她震慑住了。 “如今,金国强盛,宋弱,辽也弱。如今唯有宋辽再度联合,合击金国,才能一切平灭金国!”这时,苏梅说出了打算。 “联盟?”王舞月道,“我不是朝中大臣,找我没有用,还是找游说朝中大臣,劝说皇上为妙!‘ “公主殿下,你是宋朝皇上的女人,更是将一支宫中近卫,让公主统帅,可见对信任。公主若是在枕边,美言语几句,辽金盟约,顷刻之间,就会达成!”苏梅道。枕边风的威力是巨大的,往往是超过了许多臣子。 所谓的后宫不得干政,不过是说说而已。实际上,后宫与政治,总是分不开的。 “我会说的!”王舞月平淡道。 …………………… 在皇宫内。赵朴正在听着报告。 “天香楼,似乎幕后老板是辽国人。天香楼已经开设了百年之久,与朝中勋贵多有接触,从任宗皇帝时,就开设,一直为辽军提供情报…………”赵大说着情报。 真是百年老字号了! 赵朴心中暗自惊讶着。 真正的情报机构,往往是隐蔽十几年,甚至是百年之久。除非某个环节暴露,不然根本察觉不出来。 天香楼,就是辽国在宋朝的一个重要情报机构,除了少数人之外,外人根本不知道。借着官员们流连风月,靠着美人计,获得了大量情报,源源不断的送到辽国。一般人根本不知道,隐蔽的很好。 只是随着辽国的灭亡,天香楼好似失去了爹妈一般,一直游离着。 直到,不久前契丹人再次联络天香楼,才露出了马脚,被军情司盯上。 天香楼的暴露,很是偶然! “据说,辽国没有彻底灭亡,跑到西域的一支契丹人,再度建立了大辽,他们的皇帝是耶律大石!”赵大道,“似乎有使者前来,要与我大宋联盟,共击金军!“ 赵朴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官家,是不是取缔天香楼,一锅端了!” “不用,打掉容易,可是会再建,而且更加隐蔽。一暗不如一明,留下更好监查!”赵朴道。 “殿下,似乎王姑娘进入了天香楼!”赵大尽量委婉的说着。 “那又如何?” “陛下,她似乎与契丹有牵连,似乎是契丹公主!”赵大咬着牙,说出了事情的真相。 “说说理由!”赵朴道。 赵大上前递交出了一份材料。 赵朴接过材料,仔细的翻看着,心中越发惊讶,甚至有些害怕。 似乎是受着赵朴的影响,军情司和内卫做事情,讲究滴水不漏,讲究细致推理,讲究认真推演,越发的向着苏联的克洛勃,美国的联邦调查局发展。 至于说,王舞月是契丹公主,这点上赵朴只是微微惊讶而已,没有太多的吃惊。 世界上,最了解你的,莫过于两个人,一个是你的敌人,一个是枕边人。敌人要算计你,要坑害你,因而要千方百计了解你;一个是枕边人,因为早夕相处,因而了解你的一切。 从王舞月迥异于中原的生活习惯,及言谈中,就有着浓郁的契丹色彩。 只是赵朴没有太过在意,只是这一刻回想起来,一切都想得通了。 第347章西辽使者进京 现在想来还是仔细翻翻,努力修改吧,算是对这本书的回忆。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见何必曾相识!” 赵朴忽然冒出一句诗。 “官家……”赵大的思维有些跟不上节奏了,此时皇上应该是震怒,或者是一脸惊讶才对。可是赵朴却只是微微惊讶,就恢复了平静,然后悠悠的发出一声叹息。这一切,都让赵大有些恍然不知所措。 “官家……” “她是契丹公主,我是大宋皇子,我们倒是绝配!”赵朴平静道:“我了解她,若是所料不错,一会回来时,她就会向我坦诚一切!” 赵朴颇为自信。 恍然间,赵朴想到了辽国。 宋朝有着大名鼎鼎的靖康之耻,被后人铭记,后人永远记得那种皇室被欺凌,百姓遭到洗劫的痛苦岁月;而历史上,辽国也经历了宋国相似的耻辱,只是辽国没有国史记载,没有种族传承,彻底的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中。 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朵花,恰恰缺少了契丹族。 身为公主,若是在太平时,虽然婚姻无法自主,多数是联姻的对象,但是至少生活安乐,锦衣玉食;可是在战争时期,公主的身份。更多是一场灾难,容貌的享受,身体的占有,这些都是其次,那高高在上的身份,往往是蹂躏时,多了几分变态的快感。 赵朴难以想像。一个亡国公主,如何在乱世中挣扎,如何避开金军的围捕,如何活着。 王舞月是幸运的,因为他遇到了王禀,那时仅仅是九岁的她。得到了安乐之地;她也是不幸得的,在十八岁时,就遭遇到了义父亲的身世。在后来,就是王舞月,被当作礼物送给了他这个大元帅。 回想着这一切,赵朴感觉王舞月过得很苦。 ………… 此时韩世忠回到府邸中,久久难以回味过来。 皇上给他画了一个大大的饼。诱惑太巨大了。只要他愿意统领辽东军务,就可以获得四分之三的海军控制权,轻易获得数十万精锐大军的掌控权,每年得到两百万贯钱的军事物资,成为大宋最强盛的将领之一。 只要他愿意,就可以实现许多武将的梦想。 只是这个馅饼太大了,他有种吞不下去,被噎着的感觉。 “夫君。你是怎么了,为何精神恍惚?”梁红玉问道。 “官家交给某一个任务!”说着,韩世忠将出征东北的任务,说了出来,“出征东北,九死一生,冒险至极。根本没有一丝生路。可陛下竟然要开辟第二战场,这不是找死吗?” 梁红玉仔细的听着,没有说话,良久之后。才道:“夫君,这是打开南北对峙的唯一机会!夫君责无旁贷!” “我也知道如此,只是风险太大了,最为重要的是,我不懂海战!”韩世忠是谨慎之人,最了解自身缺点,向来不打无把握之战。 “但是朝中似乎无人可以担任!”梁红玉道,“北伐艰难至极,若是循规蹈矩的北伐,一个个攻打金军重镇,屯兵于坚城之下,久战之下,士卒必然疲惫,金军又用骑兵袭扰粮道,那时可能功败垂成。唯有出奇兵,从海路出击,只要避开风暴,就可以在千里海域登陆,袭击辽东、幽云等地,致使金军防不胜防。” “官家曾经让李纲负责组建海军,只是李纲忠贞有余,军事不足。出其不意,出现在金军后方,却是只能袭扰,而无法深入内陆作战。官家让夫君整理辽东之事,将整个海军交付于夫君,是对夫君极大信任。一旦北伐成功,夫君将是第一功!” 梁红玉倒是信心十足,大战哪能没有风险,哪能事事顺利。不冒出风险,岂能立下大功! 韩世忠道:“辽东为金军的根本之地,那里必然是重兵驻防,防维森严,岂是那样容易立足。在哪里,打仗倒是其次,主要是联络高丽,联络溪人,契丹人,渤海人,联络各个反金势力。那里龙蛇混杂,尔虞我诈,根本不知谁是朋友,谁是敌人,一个不慎就是大败,我输不起呀!” 皇上对于出兵辽东给予厚望,大量的兵力,大量的钱财投入,一旦出了大的变故,那时砍了他十次八次,也能以抵销罪过! “只是夫君有选择吗?”梁红玉道。 韩世忠摇摇头,有些无奈,此时他没有选择,只能接受。一旦拒绝皇上任命,那时雷霆降下,他一个小小的武将,瞬间会化为飞灰。 所谓的三天时间,考虑考虑更多是谦让之语,当不得真。三天时间考虑,更多是让韩世忠思考,提出何种条件,如何经营辽东而已。 ……………… 又是一天开始了。 “皇上驾到——” “拜见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喝唱道,阴阳顿挫,颇有节奏感。 两名执扇宫女来到龙椅后墀栏上,斜扇交错,就此凝立不住。薰香袅袅之中,赵朴自侧殿一步一步走到龙椅前,感受着庄严肃穆的气氛感染,神色肃容端止,施施然坐在龙椅上,缓缓道出:“众卿平身。” “谢皇上!”群臣齐声道,这才爬起身站好。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拜见陛下,西辽使者,觐见,请求结盟攻击金军之事!” 赵朴道:“宣其上殿一见。” 两个契丹使者被带上金銮殿,正使身形魁梧,满面络腮黑须,高颧阔脸,极是粗犷剽悍,身着契丹蛮族服饰;副使者则是一个汉人。两人走到殿心,右手拂胸,遥遥朝皇帝躬身施了个礼,并不跪拜。 “跪下!”“跪下!”群臣纷纷喝叱。 契丹正使两眼向上一翻,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话道:“某只是拜我国皇帝,而不拜异国皇帝!” 群臣登时大哗,纷纷引经据典指责他们的不是,雄辩滔滔,个个口才倒不凡。两契丹使者哧哧哧冷笑不住,理都懒得答理他们。 赵朴笑眯眯看着,也不言语。 当双方都争吵的累了的时刻,赵朴才开口问道:“可有国书!“ “这是我国皇帝的国书!“ 这时,国书递了上来。 赵朴翻开国书,国书的内容,主要是宋辽之间联合,合力进攻金国,事成之后,以长城为界,北方为辽国,南方为宋国,共约为兄弟之国等等。一大串文绉绉,天花乱坠的言语,赵朴看在眼中,笑在心中。 这份国书,本质上是废话连篇,一点实用价值也没有。 宋朝在南方,西辽在西域,真是天南地北,相隔万里之遥。中间隔着吐蕃,西夏等过,根本无法做到相互策应,相互出击,所谓的联合出兵,更多是各自为战。 至于两国以长城为界限,宋朝在南方,辽国在西北方,更是无稽之谈。至少如今金国强盛,宋朝所谓的北伐,还在准备阶段;辽国的东征,也还在酝酿当中。想要彻底灭金,还是很遥远的事情,此刻想着如何过分金国,划分疆域,有些太早了。 所谓的盟约,更多是政治上的影响,给世人一种联合起来,强大无比的感觉。 借着联盟,赵朴可以更好的巩固南宋;而借着盟约,耶律大石也可以更好的巩固西辽。 当然了,结盟不仅仅是军事上,也有政治上。比如此时,西辽经济匮乏,财政不足,最好是在四川边境,开辟催场,进行互市,南宋获取马匹等物品,西辽获取盐铁等物品;此外最好赠送西辽三十万贯钱币,作为结盟费用;而西辽愿意将一个皇子,作为人质,前往南宋。 这次是盟约上,核心所在。 “使者退下吧!结盟之事,我朝需要仔细思量!”赵朴道。 契丹正使道:“我闻大宋,地大物博,聪明睿智者不可胜数,今日有三个问题请教,不知大宋皇帝,可满足我等要求!“ 来了。 果然,国书不仅仅是国书,还夹带着东西。 第348章使者三问 国家结盟,从来没有绝对的公正,总是有一方吃亏。 只是吃亏大小而已! 在这份国书中,其实宋朝吃了一点小亏而已。 西辽的使者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为了使西辽利益最大化,于是向宋朝请教三个问题,这三个问题,若是难住了宋朝大臣们。这些大臣们,为了面子,自然不会斤斤计较这些“小事情了”。 赵朴也明白西辽使者的小算计,也不在乎,问道:“不知使者,三个问题是什么?” 西辽使者拍拍手,这时一个西辽小兵走上前,递过来一个盒子,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放着一卷纸张。 西辽使者打取出那卷纸张,缓慢打开,只见上面是一副东亚地图,上面是一副大宋地图,很是粗糙,只是大概表述出北宋二十三路,一些重要的地点,重要的位置显现而出,很多地区未显示出来。 西辽使者问道:“大宋能人无数,智者无数,不知可有办法证明,某认为只需要四种颜色,就可以对北宋二十三路上色,相邻的路之间不得同色。各位可认为某说得合理;若是不合理,可有反对的理由?” 看着这个奇葩的问题,秦桧立刻道:“微臣觉得只需要三种颜色足够!” “如此简单问题,竟然用来考入,太容易了!” 其余大臣也是纷纷不屑道。 赵朴却是神色一紧张,有些不知所措。 竟然是四色问题! 四色问题,引人了拓扑学与图论的相关理论,后世也是利用计算机才正面合理性。 在这个时代,数学蒙昧的时代,想要证明几乎是不可能的。 “既然简单,那各位就证明一下?”赵朴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到要糟糕。五色问题好证明,三色问题也好证明。难得是四色问题。 立时间,一个个大臣们开始推算起来,一开始不觉得什么,可是渐渐地发觉难度,越是推演,越是难度大,最后纷纷摇头的。丢下纸张,不再思考。只要寥寥几个还在推算。 “微臣无能为力,越推越难!”一个工部的臣子道。 “微臣无力!” 又一个退下了! 到了最后,满朝大臣无一人解出,一个问题,难道了满朝大臣。 赵朴输得心服口服。输了不丢人。只是心中生出一丝疑惑,这个问题,不是十九世纪某某提出的吗?怎么会提前出世! 这一次交锋,辽国使者胜了,只是辽国使者没有一丝的傲慢,继续道:“那某要问第二个问题了?” “使者且慢!”秦桧忽然开口道。 “不知右相有何疑问?”使者道。 秦桧道:“四色问题使者可有答案?” 使者摇了摇头道:“没有答案,这个问题。困扰了西方圣贤许久,未有明确答案,我也不知。原本是想着大宋人才济济,名士辈出,可能有答案,只是失望了。” 众多臣子听了之后,轻轻松了一口气,原来如此。也没有答案。 若是使者有答案,大宋臣子未解决出,显得大宋有些无能,如今大家都没有解出,也是彼此彼此。 秦桧道:“《列子》两小儿论日,尚且难住了孔子,可见学海无涯。我等学子苦苦追求一生,也未必能探查出万分之一。而我背不如孔子多矣,使者若是找一些古怪生僻的问题,问于我等。我等干脆认输了。第二个问题,莫要太过生僻?” 历史上,两个小儿,以太阳远近暖热等问题,问于孔子。孔子回答不出来。这一点也没有显示出孔子知识浅薄,只是显示出知识浩瀚,无边无际。也从侧面上验证了“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三人行,必有我师!” 举这个例子,意在缓解尴尬。 辽国使者点点头,也不反驳,此次前来是为了与南宋结盟,为了更好的在西面互市,而不是为了打脸,为了激怒在场的宋朝君臣,自然而然的做出了让步,开口道:“第二个问题,不会太生僻,只是简单问题!” 这时,一个辽军士兵上前,打开一个盒子,盒子里面是一个精美的皇冠。 “这是我皇赠予大宋皇帝的皇冠?”辽国使者道。 “皇冠,好精美的皇冠!” “不愧巧夺天工!” “西辽工匠技艺高超!“ 在场的臣子纷纷称赞道。 赵朴却是心中发笑,这个皇冠精美倒是精美,但也只是精美而已,宋朝有许多工匠能够做到这种水平,甚至超过。 皇冠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冠本身带来的政治意义。 就好似,汉朝光武帝赠送了日本一个小国倭奴国金印,这个小国国主拿着这个金印,在四周的小国面前显摆,显得高人一等,四周的小国也是被镇住了。因为这是大国赠送的,权威在上。 同样一个小国,赠送了天朝一些礼物,天朝也总是向后代显摆,这是四夷臣服的表现。 一个小小的皇冠,不仅仅是器物,更是代表着对南宋的认同,低头。 辽国使者问道:“我皇曾经让银匠打造皇冠,只是人心难测,不知这个皇冠中是否掺假,偷了金子?此时在座各位高士满座,不知可有办法,测验出其中是否掺假!” 赵朴心中道:又是一个阿基米德问题,这个问题倒是简单了很多。在二十一世纪,只要是五年级小朋友都会知道。只可惜在大宋,重视经史诗词,轻视格物之道,还真的没有一个人能回答出来!“ “不如破开皇冠,自然能查看出是否掺假!”一个大臣说着。 只是立刻间,这个大臣感到不对劲,四周的臣子们也都是以鄙视的眼光看着他。 这个臣子立时脸红,发觉他犯错了,犯下了大错误。 这个皇冠是辽国送来的礼物,将礼物毁掉,尤其是在朝堂上,在众目睽睽之下毁掉,这可是大不敬! 后世的史料会写道:“西辽使者,二问于宋朝诸臣,测皇冠是否掺假,群臣不得知,唯有毁皇冠以辨真假,群臣无能!可怜!可怜!可怜!” 立时间在场的大臣们有些捉瞎,若是论及诗词歌舞,论及经史,在场个个都是能手,只是论及物理、数学等相关知识,在场都不行。正所谓奇技淫巧,玩玩可以,可是沉迷其中,就有些不务正业了。 看着在场的大臣,那副苦思冥想的样子,赵朴也着急了,有种赤膊上阵,亲自解决这个问题的冲动,只是最后还是忍住了。 皇上必须稳住钓鱼台,赤膊上阵即便是赢了,也等于是输了。 良久之后,还是没有答案。 辽国使者道:“既然回答不出来,那我就问第三个问题?” “且慢?”这时,李纲开口了。 辽国使者道:“莫非右相能回答出这个问题!” “《师说》: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三人行必有我师,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此而已。我等朝臣,精于治国之道,精于琴棋书画,精于诗词歌赋,精于圣人之学。至于这类小道,我等不知!”李纲道,”我等不知,但是只要随便一个银匠就知晓!” 在场的大臣纷纷点头,不得不说,这些话都说到了心坎上。 这个辽军使者有些难为人,专门在在场士大夫不擅长的领域,进行询问。 “陛下,请让一首饰店工匠,出手,便可辨别真伪?” 赵朴道:“准奏!” 不久之后,一个首饰店工匠上殿了。 这个首饰工匠第一次上殿,有些害怕,说话也有些不利索。只是本事真的了得,这个困扰了大臣们的问题,只是分分秒秒就解决了。 也证明了韩愈所说,术业有专攻,不入一门行业,不知其精髓! Ps:第二更在11点 第349章艰难的第三问 Ps:这一章写的有些艰难,涉及了古代一些知识。 一输一赢,总算弄成了平局。 在场的大臣们脸面上,好看了一些。 只是多数人还是愁眉苦脸,心情郁闷,好似死了爹妈一般。 身为士大夫,有着士大夫的骄傲,虽说辽军使者提出的这两个问题有些坑人,有些出乎意料。但是这些都不是理由,回答不出来就是回答不出来,丢人就是丢人,不会为无知而掩饰,也不会为无知而找理由。 这个时代的士大夫,还比较纯洁,没有如明清时那样无耻。 “那第三个问题,是什么?”赵朴问道。 “一艘大船从海上行使而来,从岸边远远望去,最先看到的是船帆,而不是船舷,这是为何?”辽国使者问道。 赵朴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这个问题的答案,很简单,理由是地球是圆的,海平面不是平行的,而是呈现弧线,从海上行驶而来,最先看到的是船帆,接着才是船舷。只是这个理由,他不能说,有些时候,有些问题,说不清。 在座的大臣们立时再度议论来起来,第一个问题是数学问题,难度极大;第二个是物理问题,看似简单,但是不仔细思考,还真的想不出;第三个问题,则是生活常识,只要到了海边一望,就知真假。 赵朴故意问道:“右相,你曾经在泉州督造过战船,辽国使者说得可是真的吗?” “正如辽使所言,在海边是想看到船帆,后看到船舷!”李纲肯定道。 在场的大臣又陷入了沉思,思考着这个问题。 整个朝堂陷入了宁静之中,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大宋的精英们,在场的大臣再度被难住了。 而此时。辽国使者笑盈盈的等待着,也不催,也不讽刺,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似乎极有耐心。 只是看着辽国使者,那张笑盈盈欠揍的脸,赵朴就想要冲上去。送上几拳,将他变成熊猫眼,只是想了想,还是算了吧!他是皇帝,要讲风度,打人是不文明的。即便是要打人,也是小弟们、马仔们上前打人,而不是他亲自动手。 这就是大佬和流氓的区别。 而在场的大宋精英们,越想越冒汗,越想越迷糊,只觉得脑袋里好似混沌一片,什么也不知道了。 时间在流逝。下朝的时间到了,可大宋的精英们还在思考着。 不得不思考,这可是关系到天朝上国的威严。 一代天朝上国,岂能被一个小小的蛮夷为难住,丢不起这个人。为了天朝的荣誉,不得不想出办法,不然丢人丢大发了。 当了皇帝以后,赵朴一向自诩屁股坐得住。只是此刻屁股有些坐不住了,肚子更是叽里咕噜的响动了起来,有些饿了。只是可惜,问题没有回答出来,想要吃饭是不可能的! 一想想,赵朴觉得还是忍着吧! 在场的大臣们,哪一个都比他大。有的更是白发苍苍,垂垂老矣,又是站着,尚且能坚持住。他又专门能服输呢! 赵朴只好默默的胡思乱想着,分散着注意力。 “微臣想到了!” 这时,秦桧突然开口道。 赵朴心神一动,脱口而出道:“答案是什么?” “快说!” “一个小小的问题,岂能难住我泱泱大国!” “左相果真是智慧之人!” 秦桧道:“书中已经有了答案!” “答案是什么?”一些大臣有些着急。 秦桧道:“《淮南子?天文训》:“昔者共工与颛顼争为帝,怒而触不周之山,天柱折,地维绝,天倾西北,故日月星辰移焉;地不满东南,故水潦尘埃归焉。后女娲补天,斩玄龟四足为柱。然而天地残缺,致使天倾西北,地陷东南!” 众多臣子,点点头,有些明白。 从前,共工与颛顼争夺部落天帝之位,(共工在大战中惨败)(共工)愤怒地用头撞击不周山,支撑着天的柱子折断了,拴系着大地的绳索也断了。(所以)天向西北方向倾斜,所以日月、星辰都向西北方向移动了;大地的东南塌陷了,所以江河积水泥沙都朝东南角流去了。 秦桧继续道:“大地的东南角塌陷,不仅是江河之水流入东南,更加使大海变得不平!” “大海变得不平!”赵朴听到这句话,眼神中闪现出赞赏之色。 秦桧不愧是大奸臣,智商高的很,若是不当官,一心从事科学事业,说不定又是中国版的牛顿,只是可惜了………… “大海变得不平?”顿时间,众多大臣思索了起来。 秦桧继续道:“浑天说有言,浑天如鸡子。天体圆如弹丸,地如鸡子中黄,孤居于天内,天大而地小。我等生活的大地,海洋,好似鸡蛋黄。而鸡蛋黄本身就是圆形的,或者是椭圆型的,这样一切都可以理解了。站在海边遥望,自然是先看到船帆,再看到船舷。” “我们生活的大地是圆的!” 在场的大臣们,都被秦桧犀利的观点惊呆了。 只是细细回想,按照浑天说推理,大地还真的圆形的。 浑天说,本身就是地圆学说。 “不可能,若是大地是圆的,那必然有些人头上下,那些人为何没有落下?”李纲问道。 秦桧解释道:“道理很简单,磁铁可以吸住铁屑,而大地也是一个巨大的磁铁,而我等都是铁屑!” “不可能,道理上说不通?”李纲还是难以置信。 朝中其他大臣也是难以置信的样子。 大地若是圆的,那有些人必然是头朝下,或者是斜站着,可为何没有落下,为何没有头朝下之感,众人都是不理解。 “有些东西,不理解,也解释不了,可是却实实在在存在。比如磁铁为何吸铁,而不吸铜,没有人能解释原因,可就是存在;还有火药为何会爆炸,无法解释理由,可实际也存在!”秦桧道,“大地是蛋黄,天就是蛋清,彼此相互依托,大概就掉不下来了吧!” 赵朴心中暗自赞叹,秦桧了不起呀! 秦桧不是科学工作者,没有经过严密的研究,只是在书本上,随意的翻看来几下,然后推理,就得出这个结论。不简单呀! 不过,这也是他最大的缺点,不求甚解。 即便是能从浑天说中,推演出地圆说,也只是一扫而过,没有想着建立大舰队,进行航海试验。 辽军使者也道:“右相,果然是天纵之才,我等佩服!” 秦桧心中也微微得意,只是没有表露出来。 只是很多大臣高兴不起来,似乎在为秦桧大出风头而不满,也似乎在为这个问题艰难而愁苦! 这时,赵朴站起身来,道:“知识如圆,懂得知识好似圆内,而不懂的知识则是圆外。知识越多,圆就划得越大,圆外的面积也是越大。浅薄者知识有限,眼界也有限,自以为无所不能,其实不过井底之蛙;而真正博学者,知道的知识越多,越是感到无知。 “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为道!古人云,超问道,夕死足矣。” “今日使者三问,我才知大宋格物之道欠缺,知识无高低之别,有的只是术业之别。世界上也没有奇技淫巧,有的只是有用无用之别。朕欲要建立物理学院,左相可愿意当任!” 秦桧心中立时咯噔了一下,暗道不好。 他在银监司干得好好得,督查银行运作,此时银行果然如皇上说得那样,成为了巨大的敛财之地,每天都是大量金钱进出,日子过得正好。可如今却是要将他调入不知所谓的“物理学院”,难道是要明升暗降,调离开来。 也不知那个奸臣,向皇上进了谗言! 第350章火器研发瓶颈 “微臣遵命!” 秦桧无奈的答应,这就是当臣子的无奈。皇上的任命,根本不容一丝拒绝,只是还存着侥幸,说道:“只是银监司,还未梳理妥当!” “银监司也是大事,不能耽误!”赵朴思索道,“只是筹建物理学院,也是不容迟缓。卿家可兼任物理学院院长,也只是暂时,有合适的入选之后,卿家就可以卸任了!” 秦桧心中欢喜,看来是自己多心了,皇上并没有他动的心思,只是随意一说而已。 秦桧道:“微臣举荐沈括之子沈云!” “沈云,他行吗?”赵朴微微笑道。 虽然说虎父无犬子,沈括是一个大科学家,可是他的儿子却未必这样出色。 “权且一试!” “嗯,自当如此!”赵朴点点头道,只能如此了。 ……………… 朝会终于散去了,赵朴也得到了解放,吃着食物,心中舒坦极了。 今天辽国使者的三问,在意料之外,可是也在意料之中。历史上,总是说宋朝是中国封建社会科学的巅峰,很多古代科技已经走向成熟,在机器制造、冶金、纺织业、火药等,都有了突破性进展。 在某种程度上,只要是明清时的科技成果,宋朝都可以提前诞生,也不算是早产。 只是这些科学技术,更多是流传在底层,流传在工商业活动中,流传在市民百姓当中,而很少进入朝堂,朝堂内的士大夫从来没有重视过。 士大夫们,依旧是高高在上,依旧是不沾人间烟火。 而这次。辽国使者就狠狠地打了满朝士大夫们一个耳光,从另一个程度上,显示出这些士大夫们的无知。 而对于这种打脸行为,赵朴很是喜欢,于是眼睁睁看着士大夫们窘困至极,却不解围。 被打脸了,挨了耳光,才能进步! 而赵朴更是借着这次机会,筹建了物理学院。 物理,探究万物变化原理! 若是在平常时刻。筹建物理学院,满朝大臣们又是说着说那,麻烦不断;如今趁着士大夫们被打脸,晕昏昏,正在迷糊。没有清醒过来时,果断出手。迅速搞定。一切麻烦都没有了。 “不如再负责收集整理编辑冶金、机械制造等类书籍……“ “还有火器制造,如今也陷入了平静,低级的铜火炮太花钱、寿命又短;而一些铁炮质量上不给力。在枪械的制造上,钢铁质量不行,已经严重制约了火器进一步发展…………” “工匠们手艺很强,只是开发力度还是不行。还的依靠专门人才,只是有才学的读书人,谁愿意干这些奇技淫巧…………“ “工匠不是科学家,工匠可以制造。但是科学家会创造……” 喝着米粥,赵朴又陷入了沉思当中。 实际上,赵朴一直低估了宋朝的行政水平,直到施政一段时间后,才渐渐的了解到全貌。 宋朝的确是存在很多问题,比如行政效率差,一个小小的问题,都是能争吵不休;宋朝党争严重,即便是统一派系之间也是纠葛不断;还有**严重,不贪污,灰色收入严重。但是宋朝的行政水平很高,政策执行力度强。 尤其是,赵朴上台以来,成立内阁提升行政效率,积极弥消党争,廉洁自律,整个大宋呈现出了一丝中兴的气象。 此时的大宋,虽然没有变法之名,可是却有变法之实,此时从上到下,都陷入了变法狂潮中。 而此次变法的核心是军事、经济、文化、政治等,多方面、多层次,深入改革。 在变法中,问题不少,但是成绩显著。 别的方面暂且不说,主要是在军事上,成绩喜人。此时的宋军,正在发生脱胎换骨般的蜕变,战斗力缓慢提升着,整体上依旧不如金军精锐,但是已经能与金军杂牌部队一战,再也不是一战击溃。 金军想要上演零伤亡,攻陷城池,再也不可能;金军妄想着,几百铁骑,冲垮上万宋军,也不再可能。 军事上,筹建新军,整编边疆旧军。过去军队粮饷,一直是以钱币为主,而此次却是一发放土地为主,根据不同的等级,发放不同的土地。而实际上,百姓对于土地的追求,也是远远超过了对金钱的追求。 毕竟,这是农业社会,以农为主,对土地的重视,远远超过了后世。 在以军户制度,实行改革的前提下,边疆战士为了保卫土地而战,也再一次证明了,土地改革这个大杀器的厉害,不论是哪个时代都是打造强军的必备条件。 不必实行“打土豪,分田地”,就有大量土地可以分配军卒。因为金军几次入侵,连年的战争,大量百姓死亡,大量地主士绅死于非命,无主土地太多了。又加上,赵朴出手快,几乎是金军刚刚离去,就接受无主土地,致使有大量的土地可以分配,又实行军队差别制,根本不必担心土地不够分。 也不必担心田地不够分!大宋的土地不够了,有台湾、有东北、有东南亚,甚至有澳洲,美洲等。 土地多的就怕,到时候懒得耕种! 而宣传中,也是大量的宣传东北有多少多少土地,土地是何等的肥沃,随意丢下种子,就能长出庄稼,宣扬铸剑为犁,不断对外开拓土地。并不断许诺,若是北伐成功,将分配将士多少多少土地,有些画饼充饥的味道。 可效果明显好了很多,将士们对北伐的激情多了很多。 赵朴不得不承认,大义不如大利。过去,宣传精忠报国,宣传金军烧杀劫掠,结果效果不是很好;后来改变策略,宣传北伐之后,分多少多少地,结果效果很好。 而此时大胆任用年轻将领,不断的引进淘汰机制,优胜劣汰,不断加强军纪,也使军队质量提升。 而此时,在传统武器上,刀枪剑戟等冷兵器上,严格把关,实行实名制,一旦质量有问题,牵连一大片,致使兵器质量提升。 而在火药武器制造上,由于大胆改进作坊制度,减少中间环节,物质奖励,官爵奖励多层叠加,致使火器水平也大幅度提升。此时的火铳和火炮,已经达到了明朝的水平,一些军队可以实行实行半冷兵器,半火器。 唯一的不足,就是质量上没有保障。 此时火器制造上,也是陷入了瓶颈,想要大幅度进步,已经是不可能了。 主要是火药提炼、冶金技术和机械制造上,粗浅,落后,难以跟上火器的发展。 简单说,就是理念设计上,已经达标了,但是技术层次不达标。 这种落后的火器,注定了对纪律要求极高,没有极高的纪律,根本难以玩转火器;这种落后的火器,也注定了了冷兵器已经是猪脚,而火器更多是扮演着出奇制胜的角色;这种落后的火器,对于骑兵杀伤力有限,初期威胁大,可是后期威胁较小,甚至是没有威胁。 战争在催人进步,不能指望敌人原地不动,不能指望敌人打死战呆战。 可能初期,金军会被火铳火炮,打一个措手不及,但是很快会找到克制之法,甚至是反制。 唯有火器研发上,走在金军前面,时刻处在领先地位,才能更好的压制模仿,打击山寨,才能形成武器的压制。而这一切都需要,一个火器研发科学院,以便汇聚大量的火器人才,形成巨大优势。 赵朴就不信了,大宋的精英人才汇聚一起,大量的金钱砸进去,火器突破不了瓶颈才怪呢? 于是,在这种情形下,物理学院成立了。 名为物理学院,实际上则是火器研发学院! ps:感谢angang9349a投了1张月票 第351章刘豫称帝 在赵朴胡思乱想着,这时一个女子走了进来,正是王舞月。 “陛下,多谢!” 王舞月莫名的说着。 赵朴点点头道:“没有吃饭吧,坐下吃点!” “我……”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世界上没有事情比吃饭更重要!”赵朴依旧神色平静,“坐下吃些饭,吃完饭后再说不迟!” “是!”尽管有些心不在焉,王舞月还是强制自己坐下,盛下一碗米粥,开始喝了起来。 赵朴吃饭的速度很快,将碗筷放在一边。 而此时王舞月也吃完了。 “吃饱了吗?” “饱了!” “谢谢!” “谢谢什么?” “陛下,可知道我的另一个身份了!” “知道了,不过是辽国公主而已!”赵朴平静道,神色不起波澜。 “原来你知道了!”王舞月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说。 在开口前,她设想过无数结局,设想过无数个应对之法,只是这一刻面对赵朴平静,那漫不经心的态度,一时间有些茫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知道的,谢谢你帮助我辽国。此次结盟,对宋国无所谓,可是对辽国却是雪中送炭!”王舞月道。 南宋,本身就可以自给自足,再加上江南的富庶,四川的强盛,即便是不结盟,损失也不太大;可是辽国西迁之后,民困国穷,真可谓是一穷二白,所谓的东征,连耶律大石也不相信。此时能勉强维持住局面,保持政权稳固就不错了。 尤其是,在四川地带开放互市,使西辽能的得到一部分紧缺物资,可以暂时缓解经济危局。 赵朴道:“这没有什么。国与国之间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长久的盟约,此时金国是双方的敌人,辽宋之间必须再度建立盟约,共同抗击金军,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哪怕西辽不是真的出兵,也可摇旗呐喊。壮大一些声势!” 在东亚这片土地上,金国、南宋、西夏、西辽、吐蕃、还有蒙古诸多部落,势力众多,但是真正起着决定性作用的,还是宋金两国,至于其他的国家都是打酱油的。都是凑数的,都是充当墙头草的。 平时间,左右摇摆,捞捞好处还可以,关键时刻,全是歇菜的料。南宋北伐时,西夏会旁观。西辽也会旁观。只有在南宋取得绝对优势时,这两国可能加入盟约,合力灭金,占便宜。 “还是要感谢陛下,为我母国留下一丝情面!”王舞月道。 “辽国早已经灭亡,西辽不是辽国;而宋朝也在靖康年间灭亡,南宋不是宋朝!”赵朴道,“你的母国早已经灭亡了!” “不会的!”王舞月道。“陛下不是常说,金国已经开始朽坏了吗?只要宋朝北伐,辽国东征,合力灭金,那时金国必灭,大宋会中兴,辽国也会中兴!” 赵朴摇摇头。道:“月儿,你醒醒吗?死灰难复燃,人死难复生,一个垂垂老朽。能返老还童吗?金国开始朽了,可是西辽也朽了,宋朝也朽了。朽的还比他们更为厉害。耶律大石是绝代君主,可惜生不逢时,修修补补,维持住眼前局面还可以,东征是没指望了。而大宋在我的建设下,有了一丝起色,只是北伐还是没指望!” “即便是某一天,金国灭亡了,辽宋之间也不会和平相处的,不会恢复到宋夏辽三国鼎立局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从大唐开始,整个天下就是一块块碎片,东一片,西一片。但是天下必将会一统,那时西到西域,东到辽东、渤海,北到大漠,都是一块整体。宋辽之间,想要以长城为界,和平共处一丝可能性也没有,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 “不会的……”王舞月神情痛苦,不相信这是真的,可知这一切都是真的。 所谓的和平,更多是势力均衡,只是这种均衡是脆弱的,容易打破的,可能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因素,就彻底打破了均势,妄图宋辽和平相处,那是不可能的。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 辽国如此,金国如此,宋朝也是如此。 “只是你放心,我若一统天下,必成天可汗,必如李世民一般,善待百姓,各族共荣,各族亲如兄妹!”最后,赵朴只能这样劝说。 王舞月神情有些木然。 ……………… 时间在流逝,南宋与西辽之间,开始了漫长的谈判。 正所谓,漫天要价,坐地还钱。 谈判是水磨功夫,漫长的斗嘴。 而谈判的细节,赵朴没有闲暇太过关心,他一天忙碌的很,有很多事情要做,没有时间去顾忌这些小事。只要把握好底线,就做够了。 底线之一,就是取消岁币。 在宋朝的历次谈判中,宋朝实际上是吃亏的,多是送岁币,送钱财,似乎给人一种宋朝外交官本事很差的印象。其实,宋朝的精英们都是精明至极,精于算账,耍聪明怎么会输给辽国、西夏,乃至是金国使者。 实际上,宋朝的政策一直是金钱外交。利用金钱,腐蚀辽国、西夏、金国高层,在经过宋朝的糖衣炮弹打击之下,迅速的腐化,迅速的走向没落,战斗力下滑的厉害。 而在历次的边境贸易中,宋朝一直是贸易顺差,靠着外贸挣下了大量的钱财,这些钱财远远超过岁币耗费。 在经济利益上,宋朝大赚特赚。 当然,对宋朝的伤害也是巨大的。送岁币多了,让宋朝上下养成了金钱外交,忽视了军备,致使军队战斗力越来越差。而花钱买太平,更是严重的损害了民族尊严,让整个大宋百姓抬不起头来。 岁币政策,使宋朝经济得益,政治上得不偿失。 而此次谈判中,也有赠送岁币,不过被赵朴果断抹掉。宁肯在其他政策上,给予一定优惠,也不在这方面让一点步。 而此次,可以获取西域大量马匹,还有一些稀缺物资。 比如煤炭,石油! 煤炭提炼出来焦炭,可以用来炼钢;石油简单提炼后,也可以用火攻。 而煤炭、石油在南宋很缺少,需要进口,以便战争之用。 而为了要研制一些厉害武器,都是离不开煤炭石油。这些都需要大量储备,以便战争之用。 在经过了长达一个月之久的谈判之后,宋辽之间终于达成了协议,皆大欢喜。西辽使者欢喜于超额完成了耶律大石交代的任务,而宋朝使者也是欢喜于达到了皇帝的标准。 这时,一个坏消息传来。 “不好了,陛下出大事了!” “出了什么事!”赵朴心中一突突,强压住心中的恐惧。 赵大道:“刘豫称帝了,建立了伪朝!” “刘豫是谁?”赵朴问道。 “一个乱臣贼子,一个张邦昌第二!”秦桧说道。 接着,赵大详细的讲述了起来。 刘豫字彦游,世代务农,后来中了进士,成为宋朝的官员,北宋末年官至河北提刑。金人南侵时,刘豫弃官来到真仪避乱。建炎二年,经人举荐去担任济南知府,但他却嫌济南正处在战乱之中,离金人太近,希望到一个靠东南边一点的地方去做官,却没有得到南宋朝廷的同意,为此刘豫感到很不满意,带着情绪上任去了。他上任不到一年,面对金兵围攻济南,在金人的劝诱下杀死了作战勇猛、力主死守的守将关胜,投降了金朝。 金军退去后,就让刘豫知东平府,充任东西、淮南等路的安抚使,还任命刘豫的儿子刘麟知济南府,让刘豫父子给他们管理黄河以南地区。可是刘豫的野心很大,他看出金人需要他,就派儿子刘麟带着珍宝去金朝活动,向金朝左监军挞懒行贿,希望立刘豫为帝。 金朝占据中原以后,山东等地人民的抗金斗争并未停息,各地不时发生袭击金兵的事件。女真贵族感到汉人难治,他们还不知道应该如何统治中原地区,但他们却知道“以汉制汉”的办法。 于是,他们决定在中原地区汉人中寻找一个代理人,立一傀儡皇帝,代替并协助金朝加强对黄河以南地区汉人的统治。 很幸运,刘豫当了皇帝,当了石敬瑭第二。 第352章“重锤计划” 在偏殿内,赵朴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等待着。 而四周坐着分别是李纲、秦桧、汪伯彦、赵鼎、韩肖胄、范宗尹、王守义、岳飞、韩世忠、刘光世等人。在场的文武,都是大宋重量级别的存在,是朝中核心存在,也是赵朴的心腹臣子。 若是一个炸弹将这殿内文武都炸死,整个大宋会出快速瘫痪。 此刻众人汇聚一起,谁也没有说话,而是仔细的听着那个惊天消息。 刘豫称帝了! 在宋金的夹缝之间出现了一个国家——伪齐。 伪齐的出现,给整个大宋,蒙上了一层阴影,使宋金战局出现了变数。 “刘豫整个逆贼,大逆不到,若是被某抓住了,定然要千刀万剐!”这时,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道,正是刘光世。 “刘贼无道,甘愿做石敬瑭第二,必须人人而诛之!” 立时间,在场的大臣们义愤填膺的大骂了起来,只有几个大臣安静的等待着。 而赵朴也不说话,就这样等着。 骂人,骂奸臣,最没有风险,又能留下好印象。 骂了许久之后,这总算是暂时停歇了下来,赵朴扭头问道:“李卿家,不知有何策!” 李纲道:“刘豫无耻小人,甘愿为金国鹰犬,必须雷霆反击,请出襄阳之兵,攻打伪朝!” 赵朴又看向了秦桧。 秦桧道:“出兵不可,此时我大宋正在修生养息,精力重在积蓄,重在强军,万万不可因小失大,破坏整个全局。微臣以为。刘豫不过是第二个张邦昌而已,陛下当以招降为主,不战而屈人之兵!” 赵鼎道:“想要不战而屈人之兵,似乎有些想当然了。金军吃了张邦昌的亏,岂会第二次吃这样的亏,招降刘豫,那又该以得等爵位待之!封王,似乎有些过了,我朝文臣辛勤为国,武将誓死拼杀。想要得公侯尚不可得,他一个降贼,岂能封王,这不是鼓励叛臣吗?若是仅仅封侯,此等无耻小人。会答应吗?” 赵朴点点头,心中暗自赞叹。朝中臣子表现的还不错。 当君王。最怕的是态度模凌两可,和战不定,致使下面的臣子搞不清君王意思,于是投机作风大涨,分为两个派别彼此攻击。 而赵朴当了皇帝之后,旗帜鲜明的表现出了抗金的主张。致使朝中根本没有议和派出现。 在某种程度上,议和派的出现,也是君王纵然所致,是君王为了平衡朝中势力所致。只是为了所谓的平衡。损害国家利益,又破坏了平衡的本质。 至少此时朝中,没有了议和派。 或者说议和派依旧存在,只是隐藏了起来,不敢触碰赵朴的眉头,只要是前线没有大的惨败,议和派就会继续潜伏,直到消失。而一旦前线出现了较大的势力,议和派就会再度抬头,甚至势力扩张。 “鹏举,你说呢?”这时,赵朴又看向了岳飞。 此时岳飞也仅仅是三品武将,在整个朝堂官位品级较低,只是在场的大臣们谁也没有小看。 官位品级,这是小事,最为重要的是,简在帝心,只要皇上心中看重,哪怕是一个卑微的小官,也会冉冉升起;若是失去帝王宠幸,哪怕是贵为宰相,也可能落为阶下囚。 岳飞道:“陛下,西北危险,金军可能进攻西北,伪朝成立,乃是金国进攻西北的前奏!” 赵朴眼睛一亮,“继续说!” 岳飞道:“金军军力强盛,奈何从完颜阿骨打死后,陷入了群龙无首状态。金国也有皇帝,只是皇帝没有至高无上权力,反而是处处受到制约。金国实行勃极烈制,几个巨头共同执掌朝政,党争厉害,朝内分为几个派系,相互争斗,致使政策不连贯,多出昏招!” “前几次攻击我朝,多是三路出击,形成数千里战线攻击我朝,致使胜利不断,但却难以动摇我朝根基。后皇上登基,利用金军兵力分散,相互配合不畅,歼灭金军一部,困扰金军一部,致使金军败退而去!” “而此次金军变得聪明了,不再分散攻击,而是集中兵力进攻一点!此次金军扶植伪齐,使宋金之间,出现了一个缓冲地带,借着这个缓冲,金军可以集中兵力进攻西北汉中,四川等地,只要攻陷西北,等于断掉我大宋一只臂膀,那时可顺流而下,再度上演晋国覆灭东吴之路!” 赵朴暗自点头,与他想得差不多。 接着大臣们又各自说着看法,从各个角度上仔细的分析着,其中不乏精辟见解,赵朴听着也是暗自点头。 在说了个差不多时,赵朴开口了:“宋金之间,此时出现了相持局面。金国无力治理河北、河东、河南、山东等地,只能是任由盗贼横行,任由义军横行,只能是扶植傀儡政权,以汉治汉;而此时我朝若是反攻,至少也能将战线推进到黄河一带,只是这会带来巨大的后勤压力,兵力更是分散,又无法抗击金军骑兵,最后极有可能失败。于是,金国不会治理,而我朝不能收复失地。此时河南、山东、陕西一部,多是三不管区域,于是诞生了这个奇葩的伪政权。” “这是金军由全面进攻,走向重点进攻的开始,金军想要从西北绕一个大圈子,合围我朝,而我朝就动东北抄金国的老家。战胜敌人,唯有进攻。进攻,进攻,再进攻,以强悍的进攻,彻底的毁灭金国,打破金国的合围计划!” “接下来,布置作战任务!” 没有开会讨论,只有独裁下命令,这一刻赵朴显示出乾坤独裁的一面。 众多臣子相互看了看,有些无奈。 这就是当今皇上,嘴上挂着有事大家商量,可是骨子里却是独断专行,下定决心的事情,不容一丝改变。 “这是军部制定的作战计划!” 说着,赵朴将一份资料下发了下去,上面写着“重锤计划”。 在开会前,赵朴已经制定下了大致的方略,由军部具体规划,将其变得丰满,可执行。 而此时,赵朴也没有所谓的民主意识。 此次开会,更多是让大臣们发泄一下情绪,更多是通知作战方案,使各个部门做好协调,而不是讨论该怎么做。 在治世,讲究权力平衡,讲究民主,有事大家商量,出了问题互相担着;可是在乱世,在战争期间,这是讲究独裁,军权一把抓,军事高于一切,行政、舆论、经济等都为军事服务。 所谓的有事大家商量,只会造成各自为战,各自扯皮,各自小利益占据主导,最后不败而战。 金军本身有着纵横无敌的军力,更是屡次击败宋军,将宋军精锐尽数覆没,本来应该是一统天下,赵朴即便是有金手指作弊,也多会不灵光,说不准就是兵败身亡。 只可惜金国实行勃极烈制度,实行民主,结果各自拆台,各自看好看,才给了宋朝可乘之机,才形成对峙之势,不然宋朝早亡了。 一个勃极烈制度,断送了金国灭宋的机缘,断送了大一统的机缘。 而赵朴不会犯下这个错误。 在朝政上,在官场上,任由士大夫们折腾,只要是不触犯底线,懒得理会你们;可是在军事上,在对金作战上,则是独裁、固执,不听人劝。 ps:大战将要开启,猪脚将反击汉奸,狠狠的爆汉奸走狗的菊花。西北大战,淮河大战,襄阳大战,东北大战,各个大战将要上演,拼杀的时刻要来临了。 第353章王霸之气 “作战计划,很是简单。就是在西北、襄阳,淮河,乃至是东北,形成局部反攻。” 赵朴说着。 这个计划有些疯狂,有些不知所谓,可就这样做了! 练兵,整训,已经有一年多了,该教的也教了,该训练的也训练了,再继续训练下去,也意义不大了。唯有战场上拼杀,经过血与火的洗礼,不断的死亡淘汰,强者活着弱者死亡,才能训练处一只强军。 这样有些残酷,有些冷血。 只是赵朴不在乎,在乱世人命最不值钱。 很多东西都是一次性消耗品,比如士兵的生命。 而江南积累那么多财富,留着也没有用,还不如去大战,去拼杀,也胜过被是士大夫们花钱酒地,损耗掉。 此次作战计划,不在于占领多少城池,收复多少失地,这意义不大。反倒会将宋军的兵力分散开来,被金军给个击破,而作战重点一直是歼灭金军的有生力量,将金军精锐消耗掉,让女真兵越战越少。 一旦女真兵损害太大,战场死亡率超过了自然出生率,女真距离灭亡没多远了。 历史上,北方有很多草原民族强横无比,可最后还是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中,就是这样一点点被损耗掉的。 战争很多时候,不是拼谁胜利次数多,而是看谁坚持的更为长久。 比持久,比耐力,谁能比得过强大的宋朝。 历史上,宋朝不是最强大的王朝,却是最持久,命最硬的王朝。 宋朝屡战屡败,似乎就没有打过一次胜仗,可是它的敌人想要干到他,更是艰难至极。最后往往是被磨死了。 ……………… “强军,有三大条件,一个是严格纪律,二是严密的训练,三是指挥英明。这三条,可以铸造出强军,但是距离铁军、血军。还是有较远的距离。只有不断大战,不断血战,总结经验,胜利了总结经验,失败了也总结经验,不断磨练自己。才能成为铁军!” “这次反攻,目的是不是收复失地,而是练兵。江南太安逸了,呆的时间长了,强军也变成了废物,只有不断的打仗不断流血,有本事的人活着。没本事的人死了,才能训练出强军。只有训练出强军,有一只堪比魏武卒,秦锐士的强军,那时收复失地,只是分分秒秒的事情;可若是没有强军,都是一群烂泥,即便是收复了汴梁。甚至是收复了幽云,也没有用处,只会成为包袱,只会拖垮自己!” “金军想要重点进攻,那我们就要做好全面反击,打他个措手不及。但是也要避免大胜大败,有些人不胜则已。一胜就挺进千里,就达到黄河岸边,可是一旦打了败仗,就是一溃千里。丢城失地,向后退却百里。为何如此?就是因为他用兵冒险,低估了金军强大。战争之道,要最好最坏的打算,未略胜,先虑败!” 在桌子上,摆着一个巨大的沙盘,围绕着沙盘,赵朴开始讲述此次作战的重点、作战目的、作战策略等等。 言语煽情,语句精密,好似一代明君挥斥方遒,指点江山。 一些大臣们看得心旷神怡,有种迷醉的感觉,不觉心神崇敬。 士大夫们表面里鄙视武将,其实骨子里憧憬至极,只是自身达不到,故而鄙视而已。 实际上,那个男儿不是渴望运筹帷幄,而决胜于千里之外;那个男人不是渴望,建功立业于万里之外。 宋朝的士大夫们更是执迷于统帅万军,破敌于千里之外,只可惜眼高手低,缺乏实践,屡战屡败,丢尽脸面。于是恼羞成怒,处处贬低武将,贬低武夫,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得到一丝心灵的安慰。 而赵朴本身也是文人出身,在汴梁时,乃是一代逍遥王爷,以琴诗书画取悦美人,是一个标准的士大夫。 直到河东之后,这位王爷才从军,只是这位王爷从军后,向后多次打败金军,以骄人的战绩,显示着赫赫武功,隐约间使人联想到汉武帝、唐太宗,乃至是当朝的太祖皇帝。 而当朝的太祖皇帝,本身就是一个武夫,只是这个武夫没有人敢于讽刺,更多的敬畏。 而此时,赵朴也是复制,甚至是超越着太祖皇帝的模板。 而在乱世,谁不愿意跟谁一位文武出众的君王,好似汉武帝,好似唐太宗,建功立业。 跟随这样的君王,才有安全感,才能不被俘虏,才能扬名立万。 君不见,魏征为何名扬千古,难道后人没有人赶得上他吗? 君不见李靖徐茂公,为何万人颂扬,难道后人没有的赶得上吗? 只因为他们有一位出众的君王!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名臣贤臣不断,而明君圣君却是少见。 隐约间,一道无形的光环被加持在赵朴身上,众多臣子们对赵朴的随意、漫不经心,渐渐散去,而是崇敬信仰。 赵朴也没有想到,无形中身上多了一丝王霸之气。 王霸之气,实质上是一种安全感。 在封建社会,在这个没有人权的社会,朝不保夕,哪怕是高高在上的宰相,可能今天安稳如山,明天沦为囚徒。 在乱世更是如此。 在乱世,到处是血淋淋的暴力,最为缺乏安全感。 这时臣子们渴望着,圣君出现。 这位圣君不一定是道德君子,比如李世民人品就不好,杀兄囚父,霸占弟妹,若是按儒家的伦理观点而言,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可是李世民却是圣君,因为能给臣子们安全感,能给百姓安全感。 而此时,这位皇上,就给他们安全之感,觉得抗金有希望,觉得可能扬名立万,成为一代名臣。 隐约间,臣服之感在众臣心中升起。 ………… 而这些赵朴不知道,其实他也不懂得什么是王霸之气。 赵朴只是玩阳谋,将性格展露给众多臣子,明确告诉什么能犯,什么不能犯,该遵守什么规矩该如何行事,事后如何办事等等!制定下规矩,分配好任务,然后让众多臣子们执行,执行得力,奖励;执行不力,惩罚。 至于从中作梗,相互下绊子,相互下黑手,相互欺瞒,赵朴懒得理会。 有些事情,知道了,也权当没有看到。 只要是不影响抗金大局,闹翻了天,也懒得理会,可是为了私利,影响了抗金大局,那对不起了,天上地下,没有人救得了你! 当讲述完毕后,赵朴道:“各位可有补充之处,尽情的说?” 这时,臣子们纷纷提出意见,而赵朴这是一一作答。有些问题,可立刻回答,有些问题则是陷入了沉思。一开始只是简单的问道,后来则是相互问答,你一言我一语,分成一个个派系,相互争吵了起来。 渐渐的,赵朴不再说话,而是仔细听着。 一旁的记录员快速的记录着。 而不论是辩论的如何厉害,都是围绕着这次重锤计划,使整个计划更为合理,更为妥当。 最后会议,总算是结束了。 “各位卿家,今日之事,乃是我大宋机密所在,不容一丝外泄。若有人外泄,被金军得知,朕认得你,朕的刀认不得你!”赵朴慢悠悠的说着,没有一丝杀气,可是在场的大臣却是感到阵阵发寒。 山不动,固有势;剑不出鞘,固有威;圣君不杀,有服人之势。 隐约间秦桧有些后悔; 而刘光世,则是心存恐惧。 而其他臣子则是心思各异。 Ps:求订阅,订阅处在低迷状态。 第354章铸犁为剑 在皇宫内,赵朴正在召见辽国使者。 此时谈判已经结束了,盟约也缔结了,一切都搞定了,辽国使者也要离去了。而今天是饯别会,算是欢送辽国使者离去。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吃喝差不多时,赵朴忽然感叹道:“世上无百年强军,昔日宋军是何等威武,百年不到就朽了;而辽军也是纵横天下,不到百年也朽了;而此时金军,刚刚立国不足十五年,也开始朽了。使者,你说这是为何?” 辽国使者道:“天下无战事,文恬武嬉,自然朽了;久战之下,国库耗尽,百姓厌战,自然朽了;久战疲惫,无利可图,自然朽了!” 辽国使者,说出了三个理由。 赵朴点点头道:“不知阁下贵姓?” “卑贱之人,不足挂齿!”辽国使者道。 赵朴忽然问道:“如何才能不朽?” 辽国使者道:“什么都会朽了,天人有五衰时,况且只是凡人王朝。世界上,没有不灭的王朝,正如没有长生不死一般!” 赵朴道:“不错!可我要建立不朽的强军!” 辽国使者摇了摇头,有些不信。 历史上,没有不朽的强军。魏武卒牛逼无比,大战七十多次,六十二次胜利,八次平局,只是几十年后,照样是朽了,丢城失地,破烂无比;秦锐士,覆灭六国,可是几十年后,就被一群乌合之众击败了;而辽军当年何等厉害,可是百年后也朽了,成片成片被击败。 赵朴道:“生命在于运动,要想不朽,唯有不断树敌,不断寻找敌人,只有狼来了,羊才能一直保持旺盛精力。唐军就是一只不朽的强军!” “唐军?”辽国使者点点头。 世界上。没有不朽的强军。若是一定要找出一个,那必然是唐军。唐军之强,在于一直打仗,不间断打仗。只是唐军太能打了,导致了了藩镇割据,中央权力消弱,最后灭亡。 “唐军虽强。但是终究有藩镇割据之祸!”辽国使者说道。 “藩镇割据?”赵朴冷笑了,“我不怕藩镇,就怕藩镇割据不起来!” 辽国使者一愣,不解道:“这是何意?” 赵朴道:“一个王朝的没落有很多原因,有的是官吏腐败,有的是后宫干政。有的是太监专权,有的是外戚乱国,还有的是世家为祸…………原因多之又多,但是本质上,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百姓没有土地了,吃不饱饭了!只要是百姓有饭吃。谁会造反?只要百姓不造反,其他问题,只是小问题而已!” 辽国使者点点头,实际也是如此。 百姓的要求很低,只要是吃饱了饭,谁会折腾,谁会造反。 “而土地是有限的,多数被官僚士绅占据。而随着社会安定,土地兼并会越发严重,想要抑制土地兼并,是开历史的倒车,必死无疑!解决之法,唯有铸剑为犁!从海外获取大量土地,将过剩的人口。迁移到那里!” 赵朴说出了主张。 铸剑为犁,是西方殖民者侵略的口号,也是西方苦难的开始。 只是赵朴不需要那样残暴,因为大宋太有钱了。也是天朝上国,可以采取更为灵活,更为柔性的方式,而这样也必然要兴建一些“都护府”,培植一些实力强大的藩镇。 “强大的军队永远不过时,文恬武嬉永远不可能。一个王朝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唯有勇猛刚进,才能活得更好!” “陛下,似乎要将大宋代入另一个极端!”辽国使者叹息道。 “江山如画,正需要帝王去书写!”赵朴语气平静道,“至于后人评价吗,我懒得理会,人是为自己而活着,而不是为了后人的评价而活着!” 辽国使者默然无语。 赵朴道:“临别前,我要赠送使者一个礼物,请莫要拒绝!” “什么礼物?” “参加近卫军阅兵!刘豫称帝了,朕要北伐灭杀这个乱臣贼子!”赵朴杀气腾腾道。 “阅兵?”辽国使者思索着。 “是骡子是马,牵出来溜溜!”赵朴淡淡道。 阅兵,更多是为了炫耀武力,显示赫赫武功。只是宋朝军队质量太差了,丢人丢到了姥姥家,于是从来没有举办过阅兵仪式。似乎只有这样自欺欺人,才能获得一种麻木的自信。 而赵朴则是要通过阅兵,展现强大武力,威慑金国,威慑那些牛鬼蛇神,给大宋百姓以自信心。 这个时代,君王想要提升威望,变法改革太过缓慢,治理腐败又太纠结,作秀装逼又效果太差。唯有塑造一只强军,才是展现君王威仪的最大手段。 道德不能使人敬畏,强权才能才能使人敬畏。 在行政上,赵朴做得再好,也总会有人非议;在变法上,尽量迂回,尽量柔性化,但是依旧会触动一部分人利益;而在朝堂,赵朴不论是如何治理,如何把握平衡,如何缓解各派斗争,负面影响还是存在的。 治国好似种田,地种得再好,卖不下钱,照样是失败。 而即便是有成绩,也会容易被一些非议,一些社会污点所掩盖。 唯有暴力,唯有血腥,才难展现君王威仪。 就像大宋,文人们总是批评汉武帝,说汉武帝穷兵黩武,似乎宋朝就不爱武力,不喜欢打仗。实际的理由是,大宋即便是穷兵黩武,也打不出汉武帝那种成绩!只能是贬低汉武帝,获得虚假的荣誉。 帝王的王座,不是用玉石点缀而成,不是用鲜花装点而成,而是用累累白骨,铸造而成。 赵朴相信,一旦他击败了金军,收复了幽云等地,那时即便是他变法上,出现一些漏洞,出现一些弊政,政策上出现一些不当,道德上有一些污点,也会被一一掩饰而过,没有人会指责他,只会称赞他为圣君; 而一旦北伐失败,那时即便是变法上成绩斐然,经济建设上成绩出色,但是最后也落不下好,一个不慎就是臭名远扬。 军事成败检验着,政治是否合格! 王安石变法失败,标志不是司马光上台,而是五路伐夏失败。 Ps:感谢wjsx投了2张月票,iceer74打赏588起点币。 第355章肥猪变野猪!! “什么,皇上要阅兵!” “靖康二年闰十一月丙辰日(1127年1月9日),金国攻陷了宋朝首都汴梁,这是我大宋最耻辱的一日。皇上将这一日定位国耻日,同时也为阅兵日。规定,三年一小阅,五年一中阅,十年一大阅,以示不忘耻辱,以表示忘战必危,忘战必亡!” “刘豫称帝,这不是打当年皇上的脸吗?皇上决心北伐,灭了刘豫,把他的脑袋摘下来,当夜壶!” “皇上说过,我朝强干弱枝之策,执行起来是错误的。强干弱枝,不是指都城附近军队最多,粮饷最好,而是指军队质量最好,战斗力最强。就好比汴梁时,八十万禁军,粮饷最好,军队最多,可是战斗力却最差。当今皇上要改变这一局面,要让杭州的守军少而精,忠而强!” “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皇上说过,杭州太繁华了,呆的久了,精锐也会变成废物,唯有不断战斗,前线冲杀,才能铸造出强军!检阅部队,就是让百姓看看大宋军队的的强大!” “皇上还要营建军魂塔,说是纪念抗金以来,为保家卫国血战而死的将士,只要是有名有姓,哪怕是一个小卒也会进入军魂塔!每年清明时节,皇上要带领众臣去祭拜!” “这都是小事,皇上要营建海军,从海上击打辽东,打金军的腚眼!那海船好似巨无霸一般,长三十多丈,宽十几丈,这辈子也没有见过这样大的海船!” “又是筹建几十万大军,又是筹建海军,又要加税了!” “皇上这是铁了心,要做汉武帝。汉武帝打匈奴,将汉朝国库打空了,说不好我朝的国库也要被打空!” “切。国库被打空,总胜过国库被抢空,最后资敌,打我大宋!汴梁陷落时,国库里几百万的金银,都让金国抢走了。太上皇、先皇,也真是吝啬。宁肯看着种老将军在河东苦战,粮饷匮乏,将士们饿肚子打仗,也不愿从国库掏钱!要是大方些,也不至于……” “皇上说了,有钱没武力。那是一头猪,活活被宰杀的对象。我大宋再有钱,又有何用,在那些蛮夷眼中,还不是一头肥猪,养肥了之后,宰杀的对象。想要当猪。就议和;想要做人,就拿刀!” “只是这个税,那个税,又要过苦日子了。太上皇是生辰纲,当今皇上是打仗,我们江南就没有消停过!” “那也胜过,金军打到江南,烧杀抢劫一番。皇上只是要钱,可是金人却是急要钱,又要命!” 皇上阅兵的消息迅速传播开来! 距离阅兵还有三天的时间,整个杭州,乃至是杭州附近地区都是震动了。 而此时,各种关于阅兵的消息,传言。评论都是四处传播开来。 而此时,这言论不乏负面的,指责朝廷的。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朝廷只能是顾忌到大局,顾忌到一部分人利益。而无法如好好先生一般,使所有人都满意,产生负面情绪,不满意情绪,再为正常不过。只是此刻,不能压制,越是压制,爆发的越是厉害,唯有转移目标,将仇恨转移到某些人身上。 比如金军。 宋朝建国已经一百五十多年了,按照王朝的兴衰定律,已经处在下坡路上。此时官员腐败、党争厉害、地方士绅压迫贫民严重,高利贷凶猛等,一个个个社会问题层出不穷,这些问题很多,很是复杂,赵朴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解决。 只能是将这些社会问题,引发的矛盾、纠葛、仇恨,统统转移到金军身上。 朝廷苛捐杂税严重,这是金军害的。 官吏腐败,这也是金军害的; 天降大灾,水旱灾害,也是金军害的; 生下大孩子早夭,也是金军害的; 总而言之,一切一切都往金军身上推。 在某种程度上,百姓是盲目的,百姓是无知的,人云亦云者太多了。只要是宣传到位,只要是主抓宣传的要点,又有疯狂的洗脑,就能够引导百姓思想潮流,积极支持战争。 经过洗脑后的百姓是疯狂的,是可怕的,甚至是不可战胜的。 此时,距离金军洗劫江南,不过一年之久,此时仇恨还记忆在心,没有忘记。而赵朴借着这个契机,乘热打铁,将仇恨继续深化,牢固在心中,使整个江南复仇情绪,被剧烈的煽动了起来! 当整个民族的复仇情绪被煽动了起来时,和平主义者、反战主义者,根本没有立足之地。 只要有人提出送金议和,只要是提出岁币,都会被遭到百姓狂喷。 而此时,军情司也会找上门。 有些法西斯倾向,典型的对外战争,对内独裁。只是赵朴也不得不承认,战争时期,实行法西斯政策,最有利于凝聚,最有利于提升整体战斗力。 ……………… “这还是柔软的江南吗?” 此时,在一个酒楼中,素衣神情呆愣,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从灭辽之战开始,素衣就负责情报工作,几乎是金军打倒那里,他的情报网路,就延伸到哪里。 在金军一次次胜利的背后,有着他细致的操劳。 只是一切从三年前开始,就发生了变化。 三年前,他初次到了江南时,为江南的繁华富饶惊呆了,也为江南的可怜防御而感到悲哀。 那时大宋河北、河东等地,宋军正在与金军拼死战斗,大量将士阵亡,打得如火如荼,可是在江南百姓看来,那是遥远的事情,似乎很远很远。江南的生活节奏依旧,一点也没有被北方的厮杀所侵扰,没有一点唇亡齿寒之感。 直到金军达到了淮河,打倒了扬州,江南百姓才有些慌张。 只是在慌张过后,不是想着聚集起来抵抗,而是仓惶跑路, 那时金兀术攻克江南时,除了少数地区之外,多数都是混乱不堪,都是弃城而逃,好似虎入狼群一般。 江南不堪一击,好似一只肥猪一般,金军一挥刀子,就到下了,接着割肉。 实际上,连猪都不如,猪被宰杀钱,至少会蹬腿,反抗反抗;可是江南的百姓,连起码的反抗也没有,只有像猪仔一般,慌张跑路。 可是如今,只是一年的时间,江南就发生了剧烈变化,民风在剧烈蜕变着,原本好似一片散沙,如今却是渐渐凝聚起来。虽然没有达到固如金汤,可也变得难打至极。 猪还是肥猪,却长出了獠牙,变成了野猪! Ps:昨天有事,无更,算是补更。晚上两更。 激烈大战即将开始 第356章种田与打仗 仅仅是一年的时间,江南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自从这位皇帝来到江南,定都杭州之后,首先是整治商人,降低粮食价格,稳定物价,使百姓归心。 接着是筹建银行,一开始银行的行情不好,门可罗雀,可是随着江南的重建,商业活动的繁荣,大量资金流动,尤其是异地取钱,促进了银行的发展。而银行有着国家信誉,可以及时的汇兑,满足交易需求。 很快银行的发展进入快速轨道,大量的钱财滚滚而来! 给国库带来了大量的钱财! 此时一些商人,也想要筹建银行,奈何想了想,还是算了。第一个吃螃蟹利润巨大,第二个吃螃蟹,利润就小了很多。况且,抢皇上的饭碗这不是找死吗?银行,在某种程度上与盐铁,属于国家专营。 而此时,朝堂在赵朴的治理之下,党争小了很多,即便是争斗,也是不超越底线。 而内阁的建立极大提升了朝廷的办事效率,过去许久未解决的事情,在极短时间内,就尽数被搞定了。 而为了改善民风,在赵鼎的主持下,成立了体育协会,大力提倡棒球、橄榄球、跑步等运动,还将科举与体育集合在一起。这些项目,设立了重要奖励,一旦达标,就会得到丰厚的奖励。这让百姓趋之如骛。 书生要想在朝廷获得功名,还需要一些体育项目达标。而体育项目的考核极为严格,不容一丝作弊,一旦查出有作弊行为永不叙用。 许多读书人,因为体育不合格,最后被刷了下来。 此举引得朝廷士大夫极大不满,纷纷上书劝解,要取消,只是这点上。皇上一点也不退让。理由是,书本打不败金军! 在朝廷的大力提倡之下,棒球运动、橄榄球、跑步等,渐渐流行了起来。 江南柔弱的民风得到缓解。 而最为惊讶的是青楼,过去的青楼都是弹唱靡靡之音。只是这位皇帝上台之后,大力的整顿青楼,禁止青楼弹唱一些曲目。只能是弹唱朝廷规定的曲目。有些折腾人,书生们很是不满意,但是也不能说什么。 而此时青楼弹唱的曲目,主要是《西风烈》、《铁血男儿》、《靖康耻》等等,这些曲目的特点就是仇视金国,讲述金军侵略的罪恶。讴歌那些抗金英雄,贬低那些投降派。 作为舆论主导的青楼,此时弥漫着复仇之气。 致使整个江南,都是弥漫着仇恨………… 而在军队建设上,重新划定无主土地,并分田到户(因为金军南侵,尤其是大屠杀。致使无主土地太多了,有较多的土地分配),主要是分配给那些参军的士兵。朝廷规定,只要是参加近卫军考核合格,并经过三个月训练,合格者可以分配到十亩土地,只需要当兵十年,就可退役。 而在退役后。根据战功,又会得到相应的土地作为赏赐。 这条政策,立时间使原本鄙视参军,变成参军人数多如牛毛,对于那些无主的百姓而言,更是如此。只是近卫军的考核,也真是严格。参加考核者,十不存一。 考核杜绝后门,一些官员舞弊,轻则是革除军职。重则是脑袋搬家。 大刀阔斧的行动之后,使近卫军质量高了很多,最后招募的仅仅是八万人,可是战力之强,就连他也感叹。 接着,又是封闭化大练兵,军营进出,除了有批条之外,外人根本不得进出,素衣曾经派出多股探子,想要探查一些情报,都是失败了。 筹建银行,积累钱财;消除党争,内外一心;倡导体育,改善民风,把持青楼,主导舆论;训练精兵,厚待士卒等,这些政策,相比起范仲淹改革、王安石变法,不知疲弱了多少;而士大夫们也是找不到反对的理由,只能是支持。 只要是不触及核心利益,不在根本上变动,士大夫们根本不会违逆皇上的意志。 这些都是小措施,不足为道………… 只是这些小措施,一一施展出来,短时间内还看不出什么,可是却润物细无声。只要是聪明之人,就会发觉整个江南,乃至是整个大宋,都在发生剧烈的蜕变。 这种蜕变,似乎不伤筋动骨,却改造着大宋的灵魂。 从那些零散的情报上,素衣感到宋军在变强,隐约间,向着魏武卒、秦锐士发展着。 隐约间,素衣感到一个巨人正在缓缓站起,举起大锤要砸到金国。而金国,在这种攻击之下,虚弱不堪毫无一丝还手之力。 收回杂乱的心思,看着手下,素衣声音有些低沉,道:“阅兵之后,宋军就要北伐了!这是宋军在示威,要杀鸡儆猴,刘豫就是那只鸡,而我大金就是猴子!我等该如何?” “首领,金军要阅兵,我等为何不破坏一番!”一个手下提议道。 “就是,传言那个皇上也要参加阅兵,我等为何不趁机刺杀!” “其实也没有用,宋兵一向是中看不中用,想要北伐,这不是找死吗?” 手下的干将,你一言我一语,不断说着自己意见。 而赵朴素衣沉默无语,只是静静的听着,最后摇摇头,神情有些傲然道:“若是宋朝等待上几年,那时在北伐,我朝还真的危险了,只是他太过急躁了。此时就想要北伐,却是找死!北方多是平原,有利于骑兵纵横,而宋朝多是步兵,不善于野战,这不是找死吗?只要我女真铁骑一出,宋军必然崩溃!” “此时什么都不要做,宋朝皇帝不是那样好刺杀的,刺杀只会白白丢了性命;而宋朝皇帝也巴不得我们去破坏阅兵,好一网打尽。我等只需要观察,然后将宋军战力,做出评估,告知四太子就足够了!” “我等省得!” 素衣嘴上说着不在乎,说着宋朝骑兵不占上风,就大举北伐,必然失败,心中却是忐忑不安………… 这些道理,宋朝皇帝岂会不知道,可是他依旧这样做了,可见必有底牌。 在北方平原上,骑兵占据很多优势,但是不代表无敌。 ………… “陛下,我军步兵为主,骑兵为辅,守城有余,攻击不足,不足以北伐。若是再等上三五年,那时在北伐不迟,此时北伐时机不当,一旦战败,多年努力化为虚无…………陛下,出兵要慎重呀!” 王守义、岳飞,韩世忠等人,都是反对北伐,一些文臣也是站在反对的序列中。 这些武将明白,这位皇上独裁,但是不独断。 只要是道理合理,就会听进去。 赵朴道:“这个道理,我也知道。只是有时候,不是你选择战争,不是你想什么时候打,就什么时候打;而是局势逼迫得,不得不打!此时西北危险,川陕危险,金国动用全国之力,进攻西北,仅仅靠着西北抵御,根本抵抗不住。我们只能四路出击,缓解西北压力!” “有时候,明知道要打败仗,甚至是全军覆没,也要打一场,因为没有选择!” 说着,赵朴深深叹了一口气,有些感叹,局势不由人。 原本想着先建立自己的根据地,然后在自己的领土上搞科技、经济、军事、政治制度建设。再此期间,基本上不与外部势力发生战争。至种田完毕之后,再凭强大实力力征服天下。只是这也只是丫丫而已,很多时候计划赶不上变化。 敌人不会留给充足的时间去种田,而是会不断影响,破坏,最后崩溃。 此时此刻,一味的为了种田而避战,只会陷入万劫不复。 就好像历史上,南宋皇帝个个都是种田的好手,只是田地种的再好,一味觉得实力不如人,一味避战,结果白中了田。而毛太祖,往往是一边种田一边打仗,以打仗赢来种田时间,以种田获取打仗的本钱,最后走到了胜利。 Ps:下一更,有些迟。 第357章宁可被打死,也不愿被吓死 赵朴道:“各位将军,宋弱金强,北伐胜利的机会渺茫,只是这次我们不得不战,因为没有选择。从战略上,金军进攻西北,而我等无动于衷,不能对西北形成有力援助,以邻为壑,坐观西北衰亡,只会导致全局崩盘!” 岳飞道:“只是北伐中原,没有足够的骑兵根本不行,此刻骑兵刚刚两万多,战力远远不如金军,一旦金军从后方出击,切断我军粮道,那时大事去矣!” 赵朴点点头,这的确是宋军的软肋。 野战最需要骑兵掩护,可是宋军的骑兵数量少,质量差,与金军对战,往往是以三敌一,以五敌一,也未必能胜。 “那岳将军觉得该如何?”赵朴问道。 岳飞道:“陛下,金军重点进攻西北,在金军大力进攻西北时,我军再出动,也不迟!” 赵朴心中一亮,有些明白了。 武将们不是反对出兵,而是反对率先出兵。 刘豫的伪齐国建立,在某种程度上,使宋金之间的屏障,两国之间被隔断开来。金军可以借着伪齐,强制宋军大部分主力,而集中主力进攻西北。 而这些武将们对于出兵讨伐刘豫,没有意见;只是在出兵的时机上,有些分歧,觉得在金军主力尚未大规模进攻西北时,暂时不要出动,至少也应该在金军主力大量调动到西北时,在西北开展会战时,那时再出击也不迟。 而此时提前出兵,等于提前引来金军攻击,可能金军会放弃西北攻略,从而集中在中原地区歼灭宋军主力。 很有道理。 只是,赵朴还是摇摇头。武将们只是从政治上,进行考虑,而很少从全局考虑。 在西北之战,开打后,再次出兵,固然是缓解了东线作战压力。只是那时出兵,可能来不及了。一旦西线失利,一旦关陕出现变故,那时在东线取得再大战果,也是毫无意义。 赵朴摇了摇摇头。看着在场的武将,道:“各位可知此次北伐的目的何在?” “是为了练兵,以血战淬炼将士!“ “为了打击伪齐的嚣张气焰!“ “为了缓解西线压力!” 在场的武将纷纷说道。 赵朴摇了摇头道:“这些只是一方面理由,真正的理由是消除恐金症!” 在场武将,相互看着。隐约有些明白。 “宋金之战,不仅比拼的是国力。比拼的军队、民心。更是比拼的是自信。自信不是万能的,但是自信的一方胜利机会大。宋金之战,我朝缺少的不是马匹,而是自信心!” “自信心很重要。就好似金军,为何敢于四百铁骑,冲击几千上万的我朝军队。就是因为金军有自信心;而为何我朝十几万大军一遇到小挫折,就是阵脚大乱,开始跑路,这是自信心不足。。练兵,纪律为先;强军,实战为主!”赵朴平静道。 “而我朝军队,最缺少的不是马匹,马匹没有,朕可以买到;只是自信心不足,我无能为力,只能是血战铸造。其实这也很正常的,宋金交战我朝损失了上百万军队,丢失了半壁河山。丢的不仅是土地,百姓,更是自信心。说得天花乱坠也无用,唯有血战,唯有见过血,最后没有崩溃,才能成军!” “此次北伐,不指望你们收复多少城池,也不指望斩杀多少金军,只是希望一战之后消除恐金症!” “各位将军尽情的打仗!不要畏惧,不要被金军吓死,宁可被打死,也不愿被吓死。各位将军若是赢了,朕在这里为各位庆功;若是输了,朕陪你们东山再起。以水师之强,封锁长江河道;又有近卫军,守护沿线要地,即便是输了,也能保全半壁江山稳固!” 话说到这里,已经没有了一丝余地。 此战不打也得打,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此次出动了三十多万大军,其中精兵十万,辅兵二十万,可能会大败而归,甚至是全军覆没。但是赵朴不在乎,不能打仗的军队,留着也是浪费粮食。 只有血战一场,才能消除恐金症。 为了消除恐金症,即便是一半军队覆灭在外,也值当了。 只要是经历血战回来,哪怕数量很少,也是灭金的火种。只要精心培养,火种迟早会变成燎原之势。 ………… 公元1130年1月7日。 这一天,曾经是金军攻破汴梁的时刻,是靖康之耻,也是大宋的国耻日。 在这一天,大宋皇帝陛下,要祭祀祖先,北伐伪齐。 在杭州城的大街上面,全是杭州的百姓们,正在等待着阅兵仪式的召开。 经过了扩建后,杭州已经有了一丝帝王气象,道路宽敞,人口剧增,繁花似锦,更有一直蓬勃向上的朝气。 在近卫军的扈从之下,大宋皇上将要带领着大宋的文武百官,浩浩荡荡的马队,经过扬州城,绕了一圈之后,向着城外出发。 此时万人空巷,看热闹的队伍一直排到了郊外,此时就等着皇上露面。 这个时候,金国的秘卫首领素衣也带着几个乔装改扮的下属,站在人群当中,伸长了脖子在等赵朴出现。 正得意的时候,整齐嘹亮的军歌声忽然响了起来。 “起来,不愿作奴隶的人们!满腔热血燃烧,拼死一战决矣!尽灭女真胡虏,复我大宋江山。王侯无卑贱,封侯就在今时。用我们的血肉,铸成新的长城,抗击女真,收复幽云,复我天朝…………” 这是宋军军歌! 在激情的高唱下,一排排穿着铠甲明亮的将士出现,他们中间的许多人都是在河东激战过,参加过扬州保卫战,血战过襄阳,都是老兵,也是八字军最为精锐一部。 这些将士,最大特点就是年青,年纪最大不过三十多岁,有些仅仅十六七岁,他们多数出身贫贱,在宋金之战前夕,多是最底层的百姓,只是在宋金之战后,快速崛起,官位飞速上升。 方今乱世,正是拼杀的时候,去考个秀才从微妙小吏做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头,还不如当个带兵官,没准就能搏个前途出来。 这是草根的崛起路线! “这些兵,是精锐……” 素衣是带兵打仗的行家,一眼就看出眼前这几千近卫军战士,是精锐中的精锐,身上有股萧杀之气,有着冷漠之气,远远看着使人不自觉心中发寒。 第358章阅兵 本来大街上还人声嘈杂,当近卫军唱着军歌走出来时,不由得被这种浑厚激昂的歌声给震撼了,心中产生一种共鸣感,热血为之沸腾。 随着司仪一声令下,那些早已做好的炮手们,立时间点燃礼炮,顿时间天空一片明亮,发出璀璨的颜色。 而此时杭州城之中的居民们以及各地专程前来观礼的人早已是挤满了大道两旁,说杭州城万人空巷丝毫不为过之,就连不易抛头露面的女子,也有不少偷偷的溜出了家门,混入到了人群之中,挤在大道两侧。 赵朴登基的仪式,是在南京应天府,草草举办。 那时为了应对危局,一切从简。 而这次阅兵式,在某种程度上,是为了展现皇帝威仪,是为了弥补上次登基仪式的简陋的遗憾。 因为人太多了,又要防备踩踏事件,提前在大街两旁划出了界线,并且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派出了兵将设防,凡是观礼之人,都必须要站在线外,这才没有让看热闹的民众拥堵住了大街。 从皇宫左侧响起了一片雄壮的口令声,紧接着便响起了一片金鼓之声,阅兵仪式正式开始。 而此时,赵朴出现在了城楼上。 “吾皇万岁!万万岁!” 立时间,近卫军发出如同滚雷一般的吼声,一些文官忍不住有种眩晕之感,只觉得心神受到震撼。文官们都自诩知兵,兵将也见识了不少,可是当今天看到近卫军的威风之后,才知何为强军!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一比较就看出强弱。这不仅是装备上,训练上的差距,更是气势的差距。 三千近卫军出场,全都是一色的黑衣黑甲。身上都穿戴着板甲,一些人手中都拿着一杆杆大旗,颜色各异,有许多已经破烂不堪,但是明眼人却可以看出来,这些大旗都是金军的战旗。 这些年来,八字军激战金军。缴获的战旗。 每杆大旗,都代表着八字军的征战历史,有无数英魂为之付出。 这是战功的显示,自豪的本钱。 “威武!” 一些百姓立时欢呼起来。 而此时,素衣却是脸色发青,这些都不是作假。都是真正的战功。每一杆旗帜,都是金军的耻辱。 三千步兵之后,是三千骑兵。这些骑兵是宋军最精悍的一部。 每个骑兵背后是一件黑色的披风,头顶上的各色翎羽表明着军阶,统一的战甲,整齐的服饰,马鞍右边皮鞘之中是马刀。在马鞍左边是狰狞鬼脸的骑兵盾,一杆长枪握在手中,武装到了牙齿,没有人怀疑这是花架子,每人身上无形之中都流露出了杀气,也这是百战之兵,唯有杀戮无数,破敌无数。才能展现出来。 每个骑兵,脸上都带着面甲,面甲是一张鬼面,狰狞可怖,好似地狱中爬出的恶魔。 这股骑兵,有名为鬼面军。 坐下的战马,整齐划一。安安分分的朝前行进,使得队形显得丝毫不乱,煞是让人觉得其威武异常。 近卫军骑兵队的出现,再次引起了文武官员们的一片喝彩之声。骑兵在这个时代,是战争之王。谁拥有骑兵,谁就等于拥有战争主动权。 素衣的脸色再度变化,这些骑兵论及精锐,远远不如女真骑兵,同等数量对决,女真骑兵可以完败,但是不要忘记,这些骑兵成军时间很短,不足三年。在短短时间内,达到这种程度,很不简单。 况且,战争从来没有单独独斗一说。 往往是集中优势兵力,攻击敌人弱点。 这些宋军骑兵,独战女真骑兵可能必败,可是再配合上宋军步兵,二者合一,未必不能占据上风。 而最惊讶的是,这些骑兵身上,有股悍不畏死的气质,这股骑兵只能被打死,却无法被吓死。 历史上,女真骑兵、契丹骑兵、西夏骑兵。论及战术战力,相差不大,都在伯仲之间,只是为何女真骑兵能够完败契丹骑兵、西夏骑兵,就是因为女真骑兵更加悍不畏死,能打赢要打,打不赢也要打,根本没有跑路一说。 而契丹骑兵、西夏骑兵,就缺少了死战之心。能打赢会打,但是一旦遇到小挫折,一旦攻击不顺利,就会急躁,就会退避,就会跑路。 而此时,宋朝骑兵,隐约已经具备了一丝强军气质,只要磨练几年,未必不能成为金军那样的强军。 在骑兵之后,则是斥候兵。相比于之前的骑兵,斥侯兵装备却比较简单一些,只穿简单的铠甲,挂着马刀、长绳等,看起来吊儿郎当。外行看不出什么,可是一些内行却是看出了真相。 这是斥候兵,精锐中的精锐。 斥候兵不同于一般的兵种。其他兵种,不论是步兵,骑兵,还是水师,都讲究各部配合,联合作战,讲究集团作用。只是斥候兵则是孤胆英雄,时常一个人战斗,时常偷袭敌人,或是被敌人偷袭。 他们是军队的眼睛,需要提前发现敌人,并避开敌人的狙杀,适当时刻,狙杀敌人。 他们单兵作战能力,用现代话说是“特种兵”,用古人话说就是“武林高手”。 别看都是点儿郎当,一副兵痞,一副废材的样子,可是一旦动起手来,将是敌人的噩梦。 近卫军在骑兵和斥候队之后,便是步兵九个方阵,一个步兵方阵一千五百人,相当于一个营,其中两个方阵是长枪兵,两个方阵为刀牌手,两个方阵为弓弩手。步子整齐划一,好似一个浑然不可分割的整体。 在每个步军方阵前面,还有一个执旗手,这个执旗手是由一个身材高大威猛的营将来担纲,在营将身后,则是一个身上挂着一个行军鼓的鼓手,一边走,一边敲打着十分具有节奏感的鼓点。 身后的那些步军们,则每一步都刚好踩在鼓点上,步幅基本上做到完全相同。队列比起前面的骑兵队,又要整齐出来非常多,几千人抬腿落脚,全部都是一个动作,上半身却保持着笔挺,长枪手曲臂将硕长的长枪夹在腋下,长枪微微前倾。五百杆长枪倾斜的角度全部相同,无一出现偏差,齐刷刷的形成了两片明晃晃的枪林,刀牌手则是左臂上擎着一面画着狰狞兽面的藤牌,肋下挂着一柄单刀,弓箭手则背着弓箭。箭筒。 步兵阵型横排比较密集,竖排则留下了一定的空间,不管从任何一个角度朝这个队伍望去,看到的都是一条笔直的直线,当兵的抬腿落下,发出的脚步声也恰恰踩在一个点上,迈出的腿也形成了一"bo bo"的波浪。每次落脚发出轰的一声轰响,连续行进的时候则是哗哗的声音,听不到一丝的杂音。 整个步兵形成一种独特而且壮观的美感,带着耀武扬威,威慑、压迫,使人见之为之胆寒。 “威武!” 这时叫喊声更为激烈。 围观的百姓早已都是热血沸腾了起来,有这一支雄壮威武的兵马,安全总算是有保障了。再也不必担心金军南下,血洗江南,不必担心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即便一些不满的百姓,此刻也是激动了起来。 所谓的朝廷加税,再也没有人提起。 而此时,素衣心中只有恐惧,再无他物。比起前几个兵种。步兵方阵更加的震撼人心。 在宋朝,最主要的兵种,依旧是步兵。一只强大的步兵,才是保家卫国的根本。宋朝之所以败于金军。就是因为步兵朽坏了,守城不足,野战不足,除了充数,除了跑路之外,再无他物。 而这种步兵,却是展现出强悍的一面,想要击败这样的步兵,即便是以女真骑兵,也够喝上一壶。 恍然间,素衣有些明白,金军扬州之败、襄阳之败,这都不是偶然,不是运气,而是靠着强悍的实力。 “这位宋朝皇帝,真是了得,已经具备了强军根本…………” 接着是辎重部队,相比较而言,辎重部队属于二线部队,属于一线部队的替补,可是战力依旧不容小事,一辆辆骡马紧随其后。辎重部队关系着近卫军整体战斗力的发挥,参与这次的阅兵式,意在褒奖。 接着是工兵营,这些人有的拿着一把工兵铲,有的是一把开山斧,或者是身背一张大锯的,带着各种工具,不像军队,更像是穿军服的一帮工匠。实际上他们身份的确是工匠,只是被军事化,更加有战斗力了。 军中出战的时候带上一些工匠,多是临时征召,修理车辆、搭建浮桥、制造攻具守具,在军中地位很低,很少有人拿他们当盘菜。 可是赵朴却不这样认为,专门人干专门事。 这个时代,交通极为不便。行军打仗,最大的难题不是与敌军交战,不是粮草问题,而是道路不便。道路不便,致使行军速度慢,致使追赶不上敌人,只能是跟在敌人后面吃灰。 而组建工兵营,单独列为一个兵种,就是为了提升行军速度,跑到大军前面,逢山开路遇水架桥,为近卫军千里转战铺平了一条条的道路,保障了近卫军的行动,同时在野战之中,负责配合主力,为战兵们构筑守御工事抑或是构筑阵地,还有帮各兵种打造各种守具,攻城的时候则主要负责打造攻具,同时要利用他们的技术和专用的工具,为主战兵力打通通道抑或是在坚固城墙上开洞等。 轻视工兵营,往往会吃大亏。 实际上,工兵营很少参与战斗,可是在战斗中作用却是极为显著。 工兵方阵之后,则是医疗队。 其他兵种都是想办法在杀人,而医疗队却是想办法救人。 这个时代,医疗技术太差了,真正在战场上阵亡,被刀剑砍杀的,只是很少一部分人;很多将士多是治疗不及时,医疗环境差,导致死亡。 只要医疗环境得当,能够及时治疗,会挽救许多人生命。 而那些在战场上,流过血拼杀过,最后救活过来的,往往很快会变为老兵、精兵、强兵。 利用皇帝权威,赵朴开设了医学院,逐步为军中培养了大批的医护兵,不求他们成为名医在,只求会基本的医疗常识,治疗各种骨折以及外伤之外,还能治疗一些普通的风寒、闹肚子等小病,这就足够了。 培养医疗队,其实花费成本很少,可是收获却是巨大的。 在医疗队成立后,近卫军的伤亡率的降低了下来,只要不是大败仗,一溃千里的打败仗,受伤的兵都能得到及时的救治和包扎,死亡率大为下降,不少人都是伤愈之后归队。 这帮人见过血,杀过人,和没见过血的新兵相比,战斗力十分强悍,可以说是近卫军的骨干力量,为近卫军发挥超强的战斗力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辎重部队、工程兵、医疗队,有意思!” 若说骑兵、斥候兵、步兵等,是战斗部队;那辎重部队、工程兵、医疗队,就是非战斗部队。非战斗部队,在一般情况下,是不上战场拼杀的,但是并不代表他们不重要,反而很重要。 战斗部队,决定一只部队战斗力强弱; 而非战斗部队,则决定一只部队持续作战能力。 此时素衣已经麻木了。 宋军很强,若是靖康之变前夕,宋军有这样的强军,金军根本打不过燕山,过不了黄河。 “这位宋朝皇帝,真是天生的帅才!“ 这时,一个新的方阵出现,仅仅有两百多人,军服颜色大异于前面所有兵将,兵将的战甲,头盔等,全部被漆成了白色,铁盔上没有翎羽,在肩膀上和袖子上绣有各色的条纹,代表着军阶。 “白甲军!” “这是我大宋的白甲军!” “白甲军,就是海军。前年,金军入侵我江南,为何后来退兵了。就是白甲军,坐着几千料的大船,登陆辽东,袭击金军后方,金军一看局势不好,只好撤军而走!” “那为何要穿上白色,好似孝服一般!” “白无常,就是穿着白色衣服。皇上说了,白色代表着死亡,海军要想白无常一般,勾掉金军的性命!” 看着海军,素衣只觉恨之入骨,但又无可奈何。 金军骑兵再强,也不难下海;而海军却可以在金军后方大举登陆,防不胜防。 Ps:两章一起发。感谢随风笑敖投了1张月票。 第359章“小武备学堂” 这时,所有人都觉得差不多结束时,一只方阵缓缓走出,使人眼前一亮。 一个方阵出现,这个方阵全是一帮十一二岁的少年,人数也是五百人。 这些少年,都是一张稚气未脱的脸,可眼神却显得非常坚定,一个个目不斜视的踩着鼓点行进在队伍之中。 “这些少年又是作甚?难不成我朝还有童子军?” “这是小武备学堂的学员!” “小武备学堂,难道还有大武备学堂?” “自然有了!” “前年,在襄阳成立的武备学堂,主要招收读书人,最低资格也是秀才,这叫大武备学堂。只要是毕业,被派发到各军之中为官!这是为官,可不是当大头兵!他们之中学的最好的人可能当将军,最不济的到军中也是一个小队长,有些拔尖的小子出来甚至能当上营指挥使!今后可以说在军中是前途大好呀!” “去年,皇上又组建了一个小武备学堂!金军南下,四处烧伤抢掠,无数百姓丢了性命,无数孩童变成了孤儿。皇上心生怜悯,将这些孤儿收拢了起来,成立了小武备学堂!” “你们可千万别小看这帮崽子!这般家伙,多是孤儿,或是军中阵亡将士遗孤,或是军中兵将的儿子,当今皇上对他们十分善待,不但管他们衣食住行,还聘有读书人和武官教授他们!” “凡是到了十六岁之后,可入武备学堂继续学习,也可加入军营,或是考核合格,可适当授予官职。” 普通民众们议论着,感慨万千。谁都不想过这种打来杀去的日子,打仗要死人谁都知道,只是如今不得不打仗,就连孩子有时也要上战场。 这场阅兵,对于稳定民心到了非常大的作用,展示出来的超强武力之后,一些觉得皇上政策不满者,在这场变革之中的受害者,也只能是默认了这个事实。 钱财受损,总胜过丢了性命。有如此强军存在,不满也只能是认了。 “大武备学堂,小武备学堂,真是可怕呀!” 素衣喃喃道,有些难以相信。 在他看来。这位宋朝皇帝,虽然善于用兵。只是有些沉不住气。匆忙北伐。只是如今看来,有些想当然了,这个大宋皇帝,精明着呢!哪里是匆忙北伐,根本是胜券,根本是一切在掌控者。 建立大小武备学堂。就是为了几年后北伐。 大小武备学堂,本质上是为军队储备人才,更好的扩建军队。要知招兵容易,可是培养良将难求。这些良将不必如韩信那样出众。只需要廖化一流就足够了。 尤其是小武备学堂,此时多是十一二岁的少年,此时正年岁小,还不足以上战场,可是三五年之后,身子骨长大了,那时就是北伐的精华了。 这些孤儿,父母都是被金军残害,对金军有着刻骨的仇恨,又受着当今皇上恩惠,视当今皇上为父亲,最为忠心不过,这样的少年是可怕的。此时还看不出什么,可是几年后,那就恐怖了! 隐约间,素衣有些明白。此次北伐,与其说是为了灭杀伪齐,不如说是为了试水,为了练兵。 江南太安逸了,长久呆在这里,兵都练废了,唯有血战,才能练出强军。 ………… 的确,正如素衣预料的一样,成立武备学堂,就是为了打持久战。 赵朴有自知之明,不会觉得打上几次大决战,就能灭了金军,金军若是那样容易灭了,也不叫金军了。总体的策略就是磨死金军,不断的激战,不断的小会战,不断的断刀割肉,减少女真兵数量。 女真兵很是强大,奈何人数太少了,经不起死亡。 一旦女真兵阵亡超过十万,金国就是元气大伤;一旦女真兵阵亡超过二十万,金国就有覆灭的危险。一旦,女真兵阵亡数量太多,超过自然出生率,就会使女真兵越打越少,直到最后承受不住战争损失,直到灭亡。 而武备学堂,就是磨死金军的大杀器。 一开始组建武备学堂,只招收读书人,尤其是书呆子。书呆子,有一万个坏处,但是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死心眼。一旦对书呆子实行洗脑,绝对忠心无比,不必担心叛变,不必担心尾大不掉。 此时在校,或是毕业的武备学堂学员,已经有五千多人。这两千多人分布在宋军的各个体系的军队中,主要位居在中下层,以便更好控制地方军队,更好的瓦解地方派系,同时将武备学堂的作风引进到各个部队中,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了军队战斗力。 而小武备学堂,专门招揽十几岁的孩童,教授读书写字,教授简单的军事训练,在十六时,毕业参军。 小武备学堂,有些童子军的味道。 一般老兵在战场上,勇敢无畏,可是遇到战事不利,也会选择退去,甚至跑路;可是十六七岁,处在未成年的半大小子,却是战场上悍不畏死,勇敢无畏,让人畏惧三分。 他们热血冲动,容易被洗脑;他们单纯,三观尚未形成,极易受到蛊惑;他们无知,漠视他人生命有如草芥,是战场上最适合的兵源。 很多名将有意识地在军队中征召未成年人。 在战争中,童子军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也是最为忠诚。 历史上,太平天国时代,对天国最为忠诚的,不是那五位王,也不是石达开,而是陈玉成、李秀成等,这样童子军出身的年轻将领。 在革命年代,对革命最为忠诚的,不是那些留学回来的知识分子,而是那些半大的红小鬼。 洗脑要从孩童做起,于是赵朴建设了小武备学堂。 ………… 在城内走了一圈之后,阅兵队伍向着城外走去,要祭祀先祖。 本来祭祀祖先,是在开封最好,那里有着宋朝的宗庙。只是此刻成为了沦陷区,成为了伪齐的土地,无法祭祀,只能是在城外搭建了一个简陋的土台,算是祭祀! “各位先祖在上,吾必不忘灭国之耻,此次北伐,远各位保佑!” 赵朴心中默默念叨着。 ps:感谢wjsx投了1张月票 第360章娄室论战 阅兵就这样结束了。 可是阅兵后的风波还在继续! 阅兵是宋军在露肌肉,只是露出一丝,但是也足够惊骇人心。此时阅兵的,主要是八字军,主要是赵朴嫡系的中央军,对地方的各个派系形成了很好的威慑,那些不听王命,阴奉阳违的将领,只觉得心中打了寒战,恐惧不已; 而刘豫听到之后,则是惊骇,心中惶恐,不由的向主子求救。 而金军上下,也掀起了巨大浪花。 尤其是,素衣亲自上书,更是具有说服力。 此时,在燕京城,以宗翰为主的金军将领,正在想着应对北伐之策。 “宋军分四路北伐,这不是找死吗?”宗翰看着地图,不屑的嘲笑道,“在平原与我女真铁骑交锋,宋军必败!” “宋军分四路而来,气势汹汹,我军多次在这位宋朝皇帝手中,吃了大亏,不容小视!”金兀术慢悠悠道,心中却有些沉重。他是亲自打过襄阳,见识过这位宋朝皇帝的厉害,依他的聪明,岂能看不出宋军弱点,此时北伐时机不当。 这里面,似乎有阴谋! “那你觉得该如何?”宗翰问道。 此时金国皇帝吴乞买,已经垂垂老矣,此时主要是宗翰与金兀术二人合力掌控兵权。 “计划依旧不变,我率领大军,袭击西北;而将军则是策应齐国,一旦齐国气力不支,我等再出兵不迟!”金兀术道,“我军可以一步步后退,不断引诱宋军深入,一旦宋军深入北方。腹心之地,千里转运粮草,必然粮道紧张,那时再出兵切断粮道,然后合围宋军力…………” 说着,金兀术将整体的作战计划,讲述了出来。 作战计划,无非是诱敌深入,拉长战线,将宋军困在坚固城池之下。使宋军疲惫;然后骑兵突袭,袭击粮道,然后断掉后路,大军合围,将宋军主力尽数围歼在城下。 当然。前期不需要金军出手,毕竟连年的征战。女真人口锐减。应当是让汉人冲杀在前面,汉人之间互相残杀。 “西北,为我金军破局根本,只有攻陷陕西、四川,才能直接席卷南宋,一统天下。不然又是一个南北朝!”金兀术道,“可惜了,之前几次南下,三路出击。战果辉煌,奈何分散了兵力,致使伤敌有余,而破敌不足,致使宋朝皇帝缓过了劲,实力越发强大!” 此时,金兀术满是后悔,前几年,金军占据优势,奈何一次次战略失误,致使宋朝一步步变强,直到如今形成对峙之势,更是严重威胁金军,就连一向沉稳的素衣,也上万字的书信,详细描述。 从书信中,可以看出素衣的忌惮之意。 “也好,你住西北,我主东南,看谁先破敌!”宗翰点点头,没有拒绝。 走出大殿,金兀术神情有些迷茫,觉得似乎疏漏了什么,可是又看不出什么。 宋朝士大夫们的节气,真的不怎么样。只是一番威逼利诱之后,这些士大夫们,就屈从在他的膝下,好似哈巴狗一般,丑态毕露,无一丝风骨。虽然有些不屑,但是还用得着他们,于是金兀术将一些投降的臣子,放了回去。 在这些臣子离去前,金兀术留下了他们的“悔过书”,算是要挟的把柄。 只要这些把柄在手,这些宋朝臣子,就不得不听从他。而每隔一段时间后,金兀术就对这些臣子,进行一番敲打,从中获取宋朝的一些情报,宋朝的各种情形,好似透明一般,一丝不落。 这些臣子,回到南宋之后,一些日趋没落,排挤出了核心层,沦为微不足道的小官;一些这是见风使舵,节节高升,成为宋朝的核心层。 在宋朝四路北伐的消息传来,立刻安插在宋朝内部的高官,立时传来了各种情报,其中不乏详细的出兵计划。 宋朝四路北伐大军,从哪里出发,攻击那里,军队数量多少,将领为谁,粮道运输,一些重要要塞的布置图纸等,好似明镜一般,尽数的落在了他的案头上。 仔细比较十几份,详细甄别之后,金兀术终于确定了情报中,传来的消息,差不多准确,遗露不大。 此次宋金交战,金兀术有七层机会,将宋军主力尽数歼灭在平原上,只是太容易成功了,隐约间有丝丝不安。 ……………… 恍然间,金兀术来到了完颜娄室的府邸。 完颜娄室病了! 战争最为损耗人的寿命。多年的厮杀,身上会留下暗疾;连续的杀戮,会在心中留下阴影,最为伤神;而不断的劳心劳力,更是折寿。武将没有好下场,不仅是指战场阵亡,被君王忌讳杀死,还指隐隐间折寿,寿命不长。 此时仅仅是五十多岁,完颜娄室就病怏怏的。 从三年前,征战西北时,完颜娄室就得病了,只是病情一时好,一时差,从来没有好利索。 尤其是在季节更替,寒暖不定的时期,病情更是恶化。 此时完颜娄室更是病怏怏的呆在府邸中。 “将军,病情可好了!”金兀术问道。 “病情是好不了!我自己的底细,我最清楚!”此时的完颜娄室,再也不复一代名将的风采,只是一个垂垂老人。 “老将军,我有一事暂且不确定!”金兀术道,说着将宋军四路北伐,阅兵等事情说了出来,没有一丝保留。 “殿下,你觉得赵朴是什么样的人?”完颜娄室问道。 金兀术沉思了许久之后,开口说道:“他是一个不守规矩之人!” “赵朴是一个不守规矩之人,行事往往出人意表。在汴梁时,世人都是畏惧我军,只有他傲然的说出六胜六败论;世人都是呆在汴梁,唯有他出征河东;在河东的宋军,都是想着解去太原之围;只有他想着袭击我军粮道,破袭我军后方;在称帝后,世人无非是再回汴梁,或是迁都,只有他迁都了,却又去黄河边犒赏三军,引来我军袭击,趁机歼灭我军一部;在扬州时,突然遭到袭击,一般宋人都是想着跑路,或是据称坚守,唯有他率然出击,大破我军;在襄阳时,明着与我军争锋,死守襄阳,暗地里却是派遣海军袭击辽东!” 完颜娄室道,“这位宋朝皇帝,每一步都是出人意表,却是处处点在我军要害上。而每一次都在弄险,每次都是将自己置于险地;然而看似凶险,只要应对得当,及时处理,又能化险为夷!” “这样的敌人,根本不容一丝轻视,不容一丝疏忽,不然就是万劫不复!” 金兀术点点头,宋金之战,一直是宋朝占据上风,但是自从赵朴当了皇帝之后,宋朝的劣势一步步被扳回,渐渐的形成了对峙之势,“那老将军,该如何破解!” “赵朴不屑于动用阴谋诡计,只是善于阳谋破敌,用强大的实力,辗压敌人对待这样的敌人,只有在他还未成了气候时扼杀,只是可惜如今他气候已成,想要灭杀已不容易!” 完颜娄室叹息道。 隐约间,想到了河东那次交锋,那一次交锋,宋军神出鬼没,好似土拔鼠一般,一会出现,一会消失,不断给予出击,每次只是稍纵即逝,看似不起眼的手笔,可是积累下来,却是形成剧烈辗压之势。 “赵朴,此人性格上暂且不做评价。主要从用兵上作评价,此人极为重视军队,不似先辈那样轻视;此人用兵讲究出奇制胜,后发制人,不断骄敌,直到最后,发出致命一击!” “赵朴用兵,不讲究城池,不讲究名声,只讲究歼敌人兵力;若是能用杭州,换取我金军十万将士死亡,他愿意做这个买卖;若是能用宋朝百万百姓生死,换取我金军十万将士死亡,他也愿意做这个买卖;若是能用他的命,换取我十万将士死亡,他也愿意做这个买卖!” 金兀术点点头,襄阳之战就是如此。 那时,赵朴坐镇襄阳,不避生死,为的就是强制十万金军,给其他宋军歼灭金军机会,实际上他做到了。在襄阳城下,牵制来太多的金军,致使其他地方兵力不足,被宋军袭击,损失惨重。 那时,襄阳屡攻不克,金兀术只能是移师进攻其他地区。 在湖北的州县,遭到了金军洗劫,大量百姓被杀死,可是赵朴依旧无动于衷,似乎一点也没有看到。 完颜娄室道:“这才是他可怕之处!他看到了我女真最大的缺点,就是人口稀少,一旦人口损失太多,我朝就难以镇压住境内的契丹、渤海人、汉人等,有覆灭之危。他不是第一个看到我女真缺点的,却是第一个敢于不计损失消耗我女真人口!” “此外,他善于集中兵力作战,一旦下定决心进攻,会不惜一切代价进攻,哪怕是其他几路大军,有覆灭危险,也一点不在乎!” “宋太宗三路伐辽,宋神宗五路伐西夏,都是多路出击,可是他不会走这样的路。此战,赵朴看似四路大军出击,北伐刘豫,其实三路为虚兵,为偏师,只有一路是实兵!” “宋太宗三路伐辽,只要是一路溃败,其他两路即便是取胜,也不得不退兵;宋神宗五路伐西夏,只要是有一路溃败,就是全军覆没。而他不会,哪怕是三路被我朝歼灭,他也不在乎,而是拼死一路,集中我军要害,与我金军玩两败俱伤!” 第361章岳飞挂帅 完颜娄室分析着战局,原本复杂难测的战局,抽丝剥茧,一一分解开。 金兀术的心情也越发的沉重,对手比想象中的更加难以对付。 “宋军四路出击,不知主力在何方?” 完颜娄室继续道:“宋军四路出击,西路军是陕西军,看似最为强大,只是在汴梁之战,在河东之战,精锐尽数丧失,新招募的士卒战力不足,守城有余,进攻不足,在西路不会发动大规模战斗!” “而中路军,则是以襄阳为主,从襄阳出兵,可以轻易的攻击汴梁、洛阳,进攻距离最短,又可收复故都汴梁。若是一般的宋朝皇帝回选择中路出击,只是赵朴重利不重名,定然不会中路出击,只因为中路多是平原,不仅是粮草转运困难,更是要与我铁骑交锋,不可取。” “而北路,动用海军袭击,也不可取,海军劳师远征,数量又不足三万,骚扰有余,攻城不足!” “此战最可能在徐州,以徐州为中心,引诱我军汇合在徐州,然后打一场歼灭战。在徐州激战,可借助运河转运粮草,辎重转运方便,更可以借助海军之变,顺利取山东!” ……………… “守江必守淮!失去淮河等于大门丢失,等于将主动权交予敌人之手,此战关键在于夺取淮北一代,此战以徐州为中心,将大门锁住,锁住大门,使金军不得窥探我江南,更是要借此消灭金军一部!” 在娄室不断思考赵朴时,赵朴也在思考如何大战。 北伐,四面出击,兵力分散。只会是处处做不好。此次对外宣传是四路大军北伐,这只是混弄外行,只是为了装大声势,其实真正进攻的只有东路军。 陕西军,主要是防御为主;而中路军,则是出襄阳,出动五千铁骑,两万步卒,壮大声势,吸引金军注意力;而海军。在韩世忠率领下,登陆高丽,主要以结盟高丽,建设根据地为主。 真正动用大军,大兵出动的。只有东路军。 而此次作战的重点,就是夺取淮北一带。能够向北威胁山东。中原等地区。 而在淮北一带作战,粮草运输较短,后勤补给压力小,而最为重要的一点是,即便是打了败仗,也能更好的跑路。 此时的赵朴可谓是矛盾而强大。胆大而谨慎,有种破釜沉舟,决一死战的决心,又是谨慎至极。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很快的调兵遣将,淮安之战打响了。 此刻,前线开始打得如火如荼,可是赵朴却闲的有些蛋疼,有些打电子游戏的感觉,此时呆在建康,看着地图,把前线的部队搬来搬去,攻击这个攻击那个,至于实际的战果如何,这又是两码事情。 只是打电子游戏,输了就输了,可以重头再来;只是这是打一场战争,输了之后,就是几十万人,甚至是上百万人倒霉。 这时,赵朴才理解了河东之战的苦衷。 在河东之战,救援太原,最后几路大军失败,失败的原因之一,就是宋钦宗在汴梁遥控指挥,使前线军队失去了自由性,战斗模式僵化,致使全军覆没。 河东之战,救援失败,根本原因是宋军朽坏,战斗力下滑,哪怕是号称最强军的西军,也是一团烂泥;此外仓促出兵,后勤不畅,致使前线粮草匮乏,也是战败原因之一。 此外还有李纲文人一个,才略一般,又难以驾驭骄横的西军将领,也是败北的原因之一 至于遥控指挥,导致败北,理由很是牵强。 打仗是一盘棋,要从全局出发,而不是各打各的,单个部队要服从整体的指挥。从古自今,很多战役都是遥控指挥。 所谓的“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更多是指打了胜仗;而若是不受军令,又打了败仗,很可能砍脑袋。 实际上,遥控指挥的,也仅仅是进攻方向而已,很少对具体的作战进行指挥。 即便是军事文盲的宋钦宗,也不会傻傻的牵扯到具体的作战指挥。而将河东之战,归结为遥控指挥,可谓是最不恰当的理由。 而如今,赵朴也在建康,遥控千里之外的战斗。 只是此刻,赵朴更多的是感受到无奈。 每天都有各种消息传来,然后是军部进行分析,得出结论。只是不论是这些消息,还是结论,更多是过时的。 这个时代没有电报,没有卫星,没有传真,消息极度滞后,高明些是飞鸽传书,落后些是八百里加急。但消息传递过来时,已经是几天后的事情了,想要阻止已经不可能了。 至于能不能大胜,全靠运气了。 ………… 此刻淮安之战,就打响了! 指挥作战的,正是新生代将领岳飞。 开门红很重要,首战必胜,也很重要! 首战,不仅是巩固军心、民心,还能给金军一种错觉,以为宋军将要东路出动重兵,缓解西北压力,也为下一步计划作掩护。 因此,赵朴大胆启用了岳飞。 一提起南宋,就必然要提起岳飞,岳飞似乎就是南宋的代名词。在这个时代,岳飞是无敌的,不论是如何强大的敌人,面对岳飞也只有完爆的料。用玄幻小说的术语,这是“位面之子”,这是“猪脚待遇”。 相对而言,赵朴这个皇帝,更多是打酱油的。 尽管后世,对岳飞惊人的战绩,多持怀疑太多,多是认为后人添加附会的,觉得言过其实,可事实求是的说,岳飞即便是没有韩信之才,可也算是不可多得的将领。 至少纵观岳飞一生,没有打过一溃千里的大败战。 最差的评语也不过是“屡攻不克”。 于是,岳飞仅仅二十八岁,就统帅二十多万大军,出征淮北。 当这个提议提出时,朝堂立时哗然,不满的文臣武将纷纷上书,劝说勿要莽撞。正所谓一个萝卜一个坑,你占据,我就没有了。而这二十万大军,可不是地方厢军,也不是北宋时代的二十万禁军,而是百炼之师。 这些军队,多数经历过河东之战,扬州大捷,襄阳保卫战,多是精锐,战力之强大,不容置疑。 后来又经过扩充、整编、强化,整体的战斗力更是飙升。 这二十万大军,几乎等于南宋五层的精锐强军,一旦出了闪失,那可是伤筋动骨,三五年缓不过起来。 没有人愿意将如此大军,交给一个毛头小子。 而赵朴也懒得辩解,这没有意义。 赵朴只问了一句,“岳飞不适合,那谁适合?若是那个觉得比他强,我给你机会?” 顿时间,文臣们有些哑然。 不得不说,这是士大夫们的劣根性,也是人性的劣根性,只是看到他人的缺点,却看不到自身的缺点。 此时任命岳飞的确有些草率,岳飞也的确有很多缺点。至少此时的岳飞,还没有成长为后世的岳元帅,但是除了他之外,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当没有最佳人选时,只能是凑合着用。 一些武将不服气,纷纷上前。 这时,可没有孔融让梨之说。 而赵朴就让他们服气。 于是几场简单的军事对抗赛开始了,是骡子是马牵出来遛遛,能不能行,先比试一下。 第一场,单兵对抗; 第二场,五十人对抗; 第三场,五百人对抗; 第四场,撤退预演; 第五场,沙盘预演; 五场对决中,分别比试单兵作战能力,小队作战能力,大队作战能力,撤退能力,全局把握。只要这五点上合格,就可以成为合格的元帅了。 在冷兵器时代,大战很是简单、直接,没有太多的玄机可言。 当然了,简单不代表容易,不代表人人能做到不然大宋也不会输的那样惨,丢了半壁江山。 在五场比赛中,最后岳飞胜出,再也无一丝疑虑的成为了东路军主帅。 ps:感谢wjsx投了1张月票,iceer74打赏588起点币,whispers投了1张月票 第362章火枪,青铜炮,地雷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尽管赵朴极为重视军事,将军事放在第一位,练兵大纲、将领任命、士兵生活等,都是极为关心,可谓是爹妈对待孩子一般,对待军队。但是他只能是把握住大的方向,保持住整体不出现大的偏差。 至于在细节处理上,具体的军事训练等等,更多是让中下级将领执行。 而同样的兵员,同样的军事大纲,训练出来的兵,性格也是各有不同,战斗力也差距较大。 而岳飞从三年前,加入岳家军,只是一个小队长,相当于班长一流;可是随着一场扬州大捷,岳飞升为大队长;而后来在金军南下,血洗江南时,岳飞更是成为了营指挥使。 那时岳飞率领着三千宋军战士,又有近三万百姓相助,在浙东灵活的狙击金军,使金军深陷泥潭,无法继续南下,只能是向后退去。 这一战,是岳飞的成名战。 在金军退兵后,更是掩杀金军,收复建康。其实,也不能算是收复,那时建康内的金军都已经撤离而去,空荡荡一片,岳飞只是率军进入而已,没有发生激战。 但是,能做到这一点也不容易。 金军退去后,敢于追在金军屁股后面,进行骚扰战,敢于收复城池者,太少了。更多的宋军是如老鼠一般,惶惶不安,任由金军离去。 连续的作战,使岳飞快速的成长,由一个低级军官,变为了高级将领,如今已是统领上万兵马的将军。 此时的岳飞已经有了一丝名将的风采,只是也仅仅是名将而已,距离成为元帅,成为那位后世鼎鼎有名的岳元帅,还是有较大距离的。 此次也是岳飞第一次挂帅。统帅二十多万兵马,北伐伪齐。 这一举措,出乎了所有人人预料,就连岳飞也是惊讶不已。如今的大宋,已经培养起来一批武将,这些武将论及战功不逊色于他;论及才能也与他相差不大,而论及亲信。更有几人是远远超过于他。 岳飞自信他是当朝最优秀的将领之一,也仅仅是最优秀之一,有数人与他不相上下。 没有人会想到他挂帅,成为第一次北伐的元帅,可偏偏这个任务就落在他身上了。 ……………… “陛下似乎有些急躁!”王舞月说道。 “此刻淮安之战,已经打响了。战斗拼杀得如火如荼。只是此时,我除了喝茶之外,什么也不能做!”赵朴悠悠叹息道。 “陛下,岳元帅必然马到成功!”王舞月道,“况且,这次交战的对手似乎有些弱!” 赵朴点点头道:“那些金军高层是聪明的,果断的扶植起伪军势力。用汉人打汉人,彼此间相互内耗,减少了女真兵的伤亡,在某种程度上保存了金军兵力;可是在某种程度上,金军也犯下了错误,不断的制造伪军,充当宋军的磨刀石。” “没有天生的名将,也没有天生的强军。名将是一次次打出来的,强军是一次次血战出来的。白起是一代名将,可这位名将也是从低级军官一步步爬起来的,最后成为盖世战神;当然很多人本来是有成为名将的潜质的,只是刚刚出场,就遭遇到了强敌,大败特败。挫伤了自信心,甚至是丢了性命,一代名将尚未养成,就夭折了。” “岳飞是幸运的。因为他遇到的对手,不是太强;而此刻东路军二十万大军,也是幸运的,他们遇到的敌人不太强。此时淮安之战,主力是伪齐军,还掺杂着一部分金军,相对于纯粹的女真兵弱了很多。正好是合适的磨刀石,免去了崩断的危险。只不过战事多变,没有到了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战局如何?” “陛下,已经动用了底牌携带了两千火枪,十门青铜炮,外加一万颗地雷,火力之强劲,面对金军主力也未必逊色,况且只是伪齐军队!”王舞月倒是十分放心,认为此战胜算在十层,区别也仅仅是付出多大代价而已。 有余连年的征战,金军战损严重,尤其是女真人伤亡巨大,不得不添加汉人百姓、契丹百姓等,充当到军伍之中。 这不可避免的造成了金军整体战力的下滑。 前期的战役,好解决,因为主要是对战伪齐军,真正难以对付的是后面的金军。 打狗容易,但是打狗的主人有些难。 但也仅仅是有些难度而已,实际上靠着火器的强大,足以完爆女真骑兵。 两千火枪,不是后世的那种鸟铳,而是胳膊粗细,发射鸡蛋一般大小的弹丸,或是散弹,一火枪打下去,不击中则已,一击中,几乎是顷刻人仰马翻,不死也残。 而十门青铜炮,更是威力巨大,一炮轰杀下去,一死一大片。一旦面对金军骑兵,有足够把握将之击溃。 这也是折中之法。 相比较而言,没良心炮技术含量最低,威力也强大,奈何射程太短了,仅仅是二百米,用来守城,用来伏击还可以,可是用来野战则太差劲了。只能是制造青铜炮,提升野战实力。 曾经想要设计过铁炮,奈何制造出来的钢铁质量不太合格,往往是射击上五六炮就是报废,连续使用下来,实用价值不高。只能是制造青铜炮,相对而言,青铜炮更加适合战斗,威力也不小。 奈何就是太烧钱,要知道大宋可是铜本位,货币以铜为主,用铜来制造火炮,有些烧钱的味道。只是此刻为了战争,赵朴可顾忌不了这些了,正所谓烧钱总算过丢了性命。 钱没有了,还可以再挣;命没有了,就再也没有了。 而青铜炮,主要是小型炮,以野战为主,以打骑兵为主。 似乎这些还不够,又研制出了地雷,算是对付骑兵。只是很可惜的是地雷的质量有些不给力,威力有限,故障率也高。 这次,为了北伐,为了收取淮北一带,是动了底牌,动了家底。 只是赵朴依旧不自信! “你犯下了唯武器论!”赵朴脸色忧郁道,“这些火器不是万能的,只要打上一两次,金军也有破解之法,想要一招鲜,吃遍天,那是不可能的!反而实战几次后,金军也会制造这些火器,反而伤害我军。这些火器科技含量不高,伪造成功率很高!” 王舞月心中咯噔了一下,一想到这些武器,被金军吸收,进攻宋军,就觉得头皮发麻,可还是道:“陛下,岳元帅必然严加看管,防止外泄,金军想要获取火器,必然不可能!” “情报真的很难泄露吗?”赵朴摇了摇头,“朝中有些重臣,已经是金军的走狗,只是我懒得理会而已。我前脚刚刚布置了作战计划,他们就将情报送给金军,唯恐速度慢了,难以讨好主子,真以为我傻,真以为我不知道吗?” 一想到,朝中那些与金军眉来眼去的臣子,赵朴心中就发火。 只是砍掉这些臣子容易,可又会滋生新的臣子。 主要是宋金对决中,宋朝没有处于绝对优势,反而是处在劣势,自然使这些臣子大量滋生。 与其砍掉这些臣子,失去控制,不如就这样放纵着,放长线钓大鱼。 “不要怕金军仿造,就怕走的慢!”赵朴微微一笑道,“不要玩技术封锁,这封锁不足敌人,只会封锁住自己,最后一步步落伍。在火炮研究上,我朝已经走在了金国前面,只要继续研究,依旧能领先,况且火枪、青铜炮、地雷,已经落伍了。此时火器局,正在研究出了更加强大的火器,只是一些技术还需要把关而已!” Ps:今天四更,算是感谢那些支持本书的作者。感谢龙岈投了1张月票,等待停泊的风投了1张月票。 第363章火器终结了骑兵 历史上,强国总是喜欢对弱国进行技术封锁,自以为高明,可以独占好处,其实却是最臭最烂的棋。 美国独立战争后,英国出于敌意,对美国进行了禁运等技术封锁,那时美国困难至极,只能是自力更生,发展民族工业,结果逐步的摆脱了经济上对英国的依赖,走向了独立。 而新中国成立时,西方也是对中国进行技术封锁,结果无路可走,只能是自力更生,也是发展出了自己的民族工业。 相反,那些没有进行封锁,没有进行打压的,至始至终还是欧美的附庸,注定是吃着残羹剩饭。 此时,为了防止先进火器外泄,赵朴采取了各种措施,但是只要用在战场上,只要是打上几次仗,金军吃上机会亏,就会醒悟过来,然后窃取、仿造、超越。 而这些火药武器,技术门槛很是低劣,只要获得一件实物,就可以仿造,甚至造的更好。 唯有在一些核心技术上进行突破,才能更好的进行技术封锁,只可惜核心技术尚未突破。 “其实,即便是火药武器泄露了也不怕,有些东西注定是只能模仿,但是无法超越!”赵朴笑了,“就好似骑兵一般,中原王朝训练骑兵,草原民族也是训练骑兵,只是草原骑兵,不论是质量上,还是数量上,都是远远超过中原骑兵。中原骑兵不论是如何模仿,如何仿造,始终是画虎不成反类犬,注定是徒弟打不过师傅!” “而火器也是如此。火器落在我们中原人手中,才是火器,落在草原民族手中,只是烧火棍。中原人可以投入大量金钱,物力财力,组建火器大军。淹没铁骑;可是草原民族却不能舍弃弓箭,组建火器军,因为人才不足,资源不足!” 王舞月点点头,有些明白了。 中原王朝也是组建骑兵,对抗草原骑兵,只是除了极少数时间外。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草原骑兵完爆中原骑兵。这是因为草原民族天天骑马,生活在马背上的时间,超过了双腿走路的时间,骑马射箭几乎是本能,只要是简单训练。就可以变为强悍骑兵;而中原王朝,则是农耕为主,缺少战马。即便是组建骑兵,也多是应付战争,应付边疆危局,一旦危机解除,骑兵也会荒废! 这注定了中原骑兵不如草原骑兵。妄想着训练骑兵对抗骑兵,只会是一彼之短对敌之长,输多赢少! 赵朴接着道:“火器的研发、组建、装备、后勤等,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几乎是烧钱,没钱根本玩不起。而草原民族贫瘠,几乎玩不起!” “况且在他们看来,火器威力大之外。在射击速度,射程上,与弓箭也差不多。玩火器,不如玩弓箭,更加方便。而我朝则不同,我朝最不缺的就是人,人人学射箭。人人学骑马,那不可能;可是却可以人人学火器。训练一个合格的弓箭手,艰难至极,可能一场战争就消耗了一大半;可是火器则不同。只要是简单训练一月左右,就可以成为优秀火枪手!” “可在战场上,可能一个训练一月的火枪手,就可以秒杀一个苦学骑射三载的骑兵。试想一下战场上,一万火枪手,对决一万骑兵,可以想象一下结局!” 王舞月心中一寒,已经想到了结局,不由道:“我明白了,草原民族有骑兵,中原王朝唯有发展火器,才能彻底辗压草原民族!” 赵朴点点头,这也是历史发展的趋势。 火器终结了骑兵! ……………… 此时淮安之战,已经打响了,战斗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宋军可谓是连战连捷,伪齐大军屡战屡败,一路败退,最后退到了淮安城。 宋军与伪齐军,本质上是一母同胎,可能今天是伪齐军,明天就是宋军;今天就是宋军,明天就是伪齐军。从某种程度上,大宋也好,伪齐也好,当兵的都没有节操的,谁给饭吃,给谁当兵。 从本质上,宋军、伪齐军都是烂的掉渣,都是一群流氓,一群土匪,一群人渣,一群乌合之众组成,打起顺风战还可以,可是一遇到小挫折,就是一溃千里,放羊的料。 只是随着赵朴的洗脑教育、复仇思想灌输、军户制度、武备学堂、军队瘦身等,几个重磅政策,致使宋军发生了巨大改观。洗脑教育让宋军知道,为何而战;复仇思想灌输,让宋军知道仇恨,激发战斗源泉;军户制度,让宋军凝为一个整体;武备学堂,让宋军有了大量的中低级将领;而军队瘦身,则是去粗存精,战斗力提升。 而作为中央军的八字军,更是战斗力彪悍。 这让一开始的战斗,变得没有一丝悬念,只是此时岳飞却无一丝乐观。 “淮安不好打呀!”看着地图,岳飞有些发愁,“至少有三万大军驻守淮安府城,另外在涟水县、洪泽县、盱眙县、金湖县等要地都有伪齐军驻兵,将一个无险可守的淮安打造成了好似铁铜一般。” “在淮安附近又有五千金军骑兵策应,袭扰我军,阻止我军围城!”副元帅王守义道。 “皇上说过,此战破敌为主,破城为辅;练兵为主,决战次之。我军与金军主力还是有较大差距的,一旦金军主力南下,那时激战之下,我等未必能占据便宜!”岳飞道。 他激战过金军,见识过金军的强悍,至少同等数量的宋军对抗同等数量的金军,胜算不大,况且金军骑兵居多,一旦大肆袭扰,攻取后方,或是围困,那转瞬之间,胜败逆转。 岳飞胆大,可是更为谨慎。 “那我等该如何?”王守义问道。 成为副帅,没有成为正帅,王守义有些怨气朝天。毕竟,他是最早跟谁陛下的亲信之一,有参加过扬州激战,襄阳保卫战,战功赫赫,丝毫不下于岳飞。 本来,他是最有可能成为东路军元帅,只是被岳飞抢了去。 有些不甘,有些怨恨,但是也只能是埋在心里,不能从中使绊子,也不能抵制岳飞命令,更不能消极怠工,有时岳飞出现了一些漏洞,他还要从中弥补。 因为皇上临别前叮嘱过,要相互协作,共同北伐。 作为最早追随皇帝的将领,王守义深知皇上性子温和,最好说话,但是最好不要触怒逆鳞,一旦触怒了逆鳞,那时天上地下,没有人救得了你。 在军队中,皇上喜欢株连。 所谓的,“一人做事一人当”,在军营中,从来没有这个规矩,有的只是“一人做事众人当”。 因为皇上说过,战场上一将无能,累死三军,三军将士因为一将败亡,这个将军能担当得起吗?不能!合格的将领,做事之前,总是想到三军利益,然后再行事 一个人犯错误了,可能一群人受罚。 一旦这次北伐失败,可能他与岳飞都会受罚。 “此战,唯有击破金军主力,然后才能趁机收复淮北,进取徐州;而先是攻占淮安,进取徐州,即便是吃下去,也会噎着!”岳飞思考到,“攻占淮安城事小,将金军引诱到城下,聚而歼之,才是上策!” “只是一旦金军主力,尽数汇聚在城下,内外合计,我等能咽下这块肥肉吗?”王守义却是没有一丝乐观,“一旦屯兵于坚城之下,久攻不克,粮草不足,那时局势将会崩盘!” “一旦金军主力汇聚在城下,那时我等机会就来了。淮安城下,我等陷入危局,可是其他几路却更好出击。这一战,我等仅仅是东路军,中路军、西路军、北陆军岂能无所作为!”岳飞道。 虽说其他三路是辅兵,是虚兵,真是真虚之间,主辅之间,那里有分得那样清晰。 一旦局势变化,辅兵会变为主力,虚兵也会化为实兵。 第364章奇袭洛阳 ps:第三章到了,稍后第四章 此时,在汴梁城,伪齐皇帝刘豫坐立不安,神情有些惶恐。 宋军北伐了,号称百万大军,席卷北方,目的是灭了伪齐这个金国的傀儡政权,就是为了灭杀他这只汉奸狗。 三路北伐,各路之间势如破竹,激战了了一个月以来,伪齐已经损失了十几万大军,又有无数军队倒戈,还有无数城池不战而降,中路军更是气势凶猛,有直捣汴梁,擒拿他的气势。 此时伪齐只能是将大部分兵力龟缩起来,坚守一些要害,等待金军援军。 “陛下,这是中路军元帅李破军送来的书信!”这时,一个臣子上前,递交上一份国书。 坐在龙椅上,刘豫接过书信,上面没有劝降的内容,也没有华美的语句,只有狠辣的话语,大致内容是,刘豫小儿,竟然敢当皇帝,这是寿星老吃砒霜,活腻了。此时天上地下没有人救得了你,就连你的主人来了,也挽救不了你必死的命运。如今,最好出城主动投降,只是砍了你一个人的脑袋;若是顽抗到底,灭你九族。 看着国书,刘豫大骂道:“李破军小儿,真是可恶!真是欺人太甚!” 说着,愤怒的撕掉了书信,暴跳如雷。 从书信上,就可以看到那个李破军,嚣张跋扈,目无一切的样子。 “陛下,金国元帅完颜昌到了!”这时一个臣子小心翼翼的说着。 “原来是完颜昌到了!”刘豫立时露出欣喜之色,总算是安全有了保障,“快快,迎接元帅!” ………… 此时的汴梁有些破败,再也不复北宋时代的繁华。只是汴梁的位置太重要了,处在中原核心位置,是南下进攻宋朝的最佳枢纽。 此刻,汴梁城门打开,张灯结彩,清水洒路,好似过年一般。 而皇帝刘豫已经率领着众多臣子,在十里之外,迎接完颜昌。 太阳已经到了当空,天气变得燥热了起来。只是完颜昌还没有出现,刘豫只感到身上燥热,脸颊上留下了汗水,擦了擦继续等待着。 直到日昳时,完颜昌才驾到。 先是在上百杆旗帜。上千亲兵的开路引领之下,负责开道。后面一顶十六匹骏马拉的秀黄车舆。缓缓驶来。在秀龙黄舆后面。则是128名侍卫胯着骏马,腰悬宝剑,护佑两旁。队伍蜿蜒有两万之多。 “拜见元帅!”立时间,刘豫的率领下,众多的文臣武将,齐刷刷跪倒在地。 虽然刘豫是皇帝。可是他有自知之明,他只是儿皇帝,能当了皇帝多是靠着完颜昌说话,此时不敢有一丝怠慢。深恐这位金军元帅,生出一丝不悦。 “起身!”马车中传来完颜昌淡淡的声音。 刘豫轻轻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接到了这位爷。 回到了汴梁,又是接风洗尘,大摆筵席,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当一切差不多时,刘豫终于问道:“元帅,不知有多少金军,救援我大齐?” “这次宋朝是死定了!”完颜昌傲然道,“这次我朝动用了五十万兵马,从中东西三路出击,我负责坐镇汴梁,宗翰负责坐镇济南,而宗辅坐镇京兆府,此次三路出击,意图将金军主力,尽数的歼灭在北方。只要宋军精锐灭亡,那时我军就会趁机南下,渡过长江,直捣杭州,擒拿赵朴,灭掉赵氏最后一条根,那时南北一统,整个天下都是我大金的了,也是你的!” “而那时我大金在北方,而大齐在南方,只要大齐赠送足够的银两,我大金可保大齐国国柞永存!” 完颜昌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而伪齐的臣子们仔细听着,只觉信心百倍,只有一些武将露出了疑惑,似乎有些不信。 “金国天兵举世无敌,小小的赵朴岂是对手,这次北伐必败无疑,一旦宋军败北,那时趁势出击,可以席卷江南,一统天下!” “金军必胜,宋朝打仗那一次胜利过!” “可惜,赵朴小儿,不识时务!” “宋朝国柞已耗尽,正是我大齐崛起的时刻!” 在场的文武立时拍起了马屁。 而完颜昌则是得意洋洋! “不好了将军,洛阳附近出现宋军!”这时一个传令兵快速进入,这是八百里加急,只有在危险的情况下,才会出动。而每次出动,都是代表着十万火急,刻不容缓。 “砰!”完颜昌顿时间,又是愤怒,又是恐惧,挥手将酒杯摔在了桌子上立时间发出清脆的响动。 而在场的文武立时吓的一个哆嗦,鸦雀无声。 而此时刘豫却是一缩脖子,心中惶恐不已。 “奇袭洛阳,这不是找死吗?”完颜昌不屑道,“洛阳有我金军三万兵马驻扎,城池险要,防守严密,固如金汤,宋军即便是动用十万兵马,也未必能攻破!” “一旦金军屯兵于洛阳,久攻不克,那时我出兵断掉宋军后路,宋军必死无疑!” 嘴上这样说着,可是完颜昌心中却是恐慌到了极点,脸上的镇定更多是伪装出来的,翻看着军情,惶恐更是无以复加。 所谓的三万兵马防守,倒是真的,只是战力不怎么样,只能是二流,有防备的情况下,可能守住洛阳,可是出其不意的袭击,则极有可能失守。 洛阳山河险要,四周险隘众多,洛阳东面是虎牢关,位于荥阳汜水西南十里,南连嵩岳,北濒黄河,山岭交错,自成天险。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北面是孟津关,孟津关北濒黄河,南依邙岭,有山河作托,关隘便于坚守,形成了以关制河、以河卫关的局势; 西面是函谷关。函谷关西据三秦,南接秦岭,北塞黄河,是洛阳与西安之间的咽喉; 伊阙关是荆襄北上洛阳的必经之道,是阻拦荆襄军北进的重要关口; 东南面的广成关,此关两山夹一川,其东北有长虫山,西南有大马山,自古是通往汝颖的要塞,以防颖州之敌进犯洛阳。再有就是轘辕关。此关为洛阳通往许、陈的捷径要冲,地处鄂岭坂,在太室山和少室山之间,道路险隘,回环盘旋。守往此关,则许、陈方向之敌可难犯洛阳。 四周山河险要。又处在中原中央地带。地位重要仅次于汴梁。 一旦洛阳失守,并控制洛阳附近的城池,将会对金军将是致命的打击。 那时中路军可与陕西军联合,收复关中;也可北去与王彦的河东义军联合;还可以与东路军联合,进攻汴梁。不论是走哪一步,都是占据了主动权。 而最为重要的是。在洛阳囤积了大量的粮草,军马,是用来西攻陕、汉中,席卷四川的军资。一旦这些军资有损。必然是妨碍金军进一步攻略,这才是最可怕。 一瞬间,完颜昌身上冒出了冷汗,心中前所未有的恐惧。 只是脸上依旧带着傲然的笑容,淡淡道:“本帅要出击了,将宋军歼灭在洛阳城下!” 没有多余的话,完颜昌就离开了宴会,整顿军马,要出击洛阳。 ………… 在完颜昌整顿兵马,打算出击洛阳,将宋军歼灭在洛阳城下时,李破军正站在洛阳城墙上,意气飞扬,兴致勃勃。 此时,洛阳已经被宋军攻破了。 人要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父母是奴仆出身,而他是奴生子,若是没有意外,一辈子也是当奴仆的料,日后娶上婆娘,过完一辈子,至于建功立业,扬名于万里之外,这距离他太遥远了。 后来,因为某些事情,他杀人了,被流放到西北,在脸上刺下字,算是刺面军的一员。 一直在西北厮杀,可能今天喝酒,明天就死了,一辈子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去了。 直到河东之战开始,他开始追随仪王,成为八字军重要将领之一,他的命运才开始改观。 当他成为营指挥使时,有些惊讶,没有想到竟然会升官。 在西北,想要成为营指挥使,多数都得送钱,或是拉关系,或是走后门。而他只是大老粗一个,不会拍马屁,也没有积蓄,脾气也臭,于是一直在底层混着。 而那次,他没有送钱,没有拉关系,就升任为营指挥使,实际统领的兵力也是远远的超过了营的级别。 他升官,只因为才能出众! 在被任命的那一刻,他心中生出阵阵感动,有士为知己而死之感。 这是他生命真正开始的一刻,之前的岁月都是白活了。 那一年,他二十三岁! 之后,他跟随皇上征战,屡立战功,后来更是参加武备学堂学习兵法,眼光、见识等大为提升。 而这次他更是成为中路军元帅,出襄阳,攻击伪齐中部。 襄阳极为重要,不容有失,因而主力多是防守,出动攻击的兵马总共才三万多点,相比起东路军,数量太少了。而出击之前,中路军也是以策应东路军为主,扮演着辅兵虚兵的角色。 只是李破军又岂容自己扮演配角? “主军、偏军,这不是以兵马多少来定论,而是以战功而评论,只要我获得泼天大功,我就是这次北伐的主角。岳飞,你很强大,但我也不输于你!” “攻陷洛阳,只是开始;接着要歼灭金军主力,那才是大餐!” 李破军心中说着,又在计划另一个伏击计划。 第365章死地 初生的牛犊不怕虎! 此时李破军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刻,正是想要建功立业露脸的时刻,因而打仗有些拼命三郎的味道。 此次北伐,按照一般的思路,应当是步步为营,威胁汴梁,吸引伪齐注意力,然后趁机歼灭一部。只是这个套路太呆板了,有些打呆战。两军对垒,相互拼杀,没有三五个月分不出一个胜负。 最后,很可能是“屡攻不克,无奈退兵!” 这对于李破军而言,打成平手,就是败仗。 于是,李破军来了一个声东击西,表面上进攻汴梁附近的州县,实际上却是派出jing锐偷袭洛阳,一举攻破伊阙关,然后袭击了洛阳,洛阳守军,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围歼了。 这都是向赵朴学习的,赵朴最擅长与奇袭,擅长于以逸待劳,而李破军也渐渐学会了这一招。 此战胜利在意料之中,此战出其不意,在守军措不及防;防备松懈的时刻,没有获取到一丝情报时,宋军杀到了洛阳城下,激战开始了; 此外,守军多是伪齐军为主,仅仅有五千金军,这些金军战力也一般,根本称呼上jing锐,只是二三流部队。在遭到突袭后,没有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就乱作一团。 这一战胜利了,缴获了洛阳储备的大量马匹,粮草,器械等。 只是攻占了洛阳之后,李破军却没有太多的喜悦,这点战功还不够! “完颜昌,我等着你!” “第一,命令全军封锁洛阳城,只能进。不能出;第二粮草器械,多散发给当地百姓,拿不走的准备销毁;第三,积极加强城防,防备金军反扑;第四,通告全城,皇上百万大军北伐,不ri将克复汴梁,灭亡伪齐…………” 一条条命令下达了下去,核心是要死守洛阳。等待援军。 刚刚经历了战火的洛阳,再度忙碌了起来,积极的修筑工事,防备金军反扑。百姓们有些惶恐,有些不安。可更多的是喜悦、欣喜,终于又见到了王师。又见到了收复山河的一幕。 本来洛阳的百姓们。很是幸福,只是随着金军的南下,美好的生活破碎了,金军可不懂得仁义道德,也不懂得王法是何物,看你不顺眼就砍你。看你家闺女好看就抢走,百姓们可遭殃了。 一听到王师要死守洛阳,立时间纷纷加入,辅助建设城防。 山雨yu来风满楼。此时洛阳又是一场大战,至少很多人是这样认为的。而此时洛阳城内,一些金军细作,也将宋军死守洛阳的消息传了出去。 …………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认为宋军要死守洛阳,洛阳要有一场大战。 却没有想到,这又是李破军的障眼法。 战争一旦开打,就没有前线后方之说,随时随地,在任何地方,任何时机,都可能发生战争。不能指望,敌人在想象中的地点,想象的时刻,发生战斗。 此时表面上宣传着死守洛阳,可实际上此刻的洛阳,除了五千兵马防守之外,更多的兵马是离开了洛阳,向伏击地点扑击而去,要给金军闷头一击。 似乎受着赵朴的影响,在李破军的眼中,没有所谓的险关,没有所谓的重要城池,有的只是歼灭敌军,歼灭敌军,歼灭敌军,还是歼灭敌军。 破一城,不如破一军! 死守洛阳意义,远远没有歼灭完颜昌的主力过瘾。 完颜昌不是喜欢洛阳城吗,那就丢给他,只要留下上万金军尸体就足够了。 两万步兵,五千骑兵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出发了。 为了更好的隐蔽,两万五千大军分散为十几股,从不同的方向出发,最后在指点地点集合。 一天后,全军汇合在一起,清点着人数,都到齐了。 “此战,金军骑兵居多数,我们步兵为主,不能与金人正面硬碰硬地冲杀,而是借助地势,借助火器给予其大量的杀伤,再以骑兵从两侧冲杀,而战场就在这里。” 说着,李破军指向了眼前的开阔地。 “此地地势平坦,善于骑兵冲杀,似乎不是最佳的伏击地点!”一个宋军将领疑惑道。 “是呀,伏击金军当借助想要地势,此地似乎不适合!” 在场的将领纷纷说道。 眼前的战场,南面是黄河,西面是黄河的一个分支,处在两个河流的交汇处,是一片开阔的平原,地势平坦,根本没有一丝地形优势可以借助,反而是利于骑兵冲杀。 一旦骑兵发挥威力,宋军这点步兵还真的挡不住! “我设想过好几个伏击地点,那里地势险要,多是有山谷,高坡可以借助,是狙杀骑兵的好地点。只是以完颜昌的jing明,必然会对那里jing惕万分,我等没有一丝机会。唯一的机会,就是在完颜昌最为放心的地方,觉得最不会设伏之处,设下伏击,只有这样才能彻底击溃他!” “而此地,就是最好的伏击地点,看似平原有利于骑兵作战,但也是一处死地;西面,南面都有大河阻拦,只要是在北边埋伏下地雷、壕沟等,这就是一处死地!” “一旦金军进入此地,只能拼命一战,或是向东撤离而去。只是不论是向东撤离,还是死战,我军都胜利了!” “停留在这里死战,只会耗干这股金军最后一滴血;而向东撤退,预示着打了败仗,那时掩杀而去,金军必然损失惨重。”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打了一次败仗,尚可以理解,可是第二次打了败仗,足以让军中士气受挫,连续两次败仗,足以让金军士气大挫。没有士气的军队,就好似人没有了灵魂。” “那时,金军虽然还是金军,却是土鸡瓦狗。” “此战胜在两点,一是出其不意,完颜昌没有一丝防备;二是火器威力;三是全军作战意志。这一战大胜了,升官发财,一切都好说,可要是出了篓子,都等干脆抹脖子算了,我丢不起那个人!” 李破军狠辣道。。) ps:第四更到,好累呀!感谢笑剑书斋投了2张月票 第366章完颜昌的仓惶 从计划到实践需要考虑太多。 李破军一步步琢磨着,不断的布局着,减少着漏洞,最后一个惊天巨网布置开来,静静的等待着猎物出现,然后将猎物兜入网内,最后活活勒死。 这时工兵部队出动了,在一些位置埋设地雷。 在火器还处在低级阶段时,地雷显然是狙杀骑兵的最佳武器之一。 而在北面开始挖掘一些壕沟,然后铺上木板伪装起来,似乎不存在一般。 当一天的时间过后,布置已经妥当了,只需要静静的等待着就足够了。 而这时,斥侯不断的传来金军的情报。 这次出动了大约五万金军,其中一万多骑兵,一万多步兵,还有其他零碎部队。 大鱼,大鱼! 李破军有些欢喜,有些惊恐,有些兴奋。 欢喜的是,大鱼来了,只要吃掉这股金军,通往汴梁的路上,将再无一丝阻碍,那时他就是破天大功。 军队也有四六九等之别,在金军中,女真军最强,渤海人、溪人、契丹人等次之,而辽地的汉人军再次之,最差的就是伪齐军。 伪齐军,要纪律没有纪律,要战斗力没有战斗力,典型的战五渣。之前的交战中,或是招降,或是击破,总共有十几万伪齐军栽在了他手底。 只是伪齐军,灭杀的再多,也没有一丝用处。只有灭杀金军,灭杀金军主力,才是大菜。 灭了这三万金军,意义胜过灭掉十几万伪齐军。 在欣喜中,李破军又有一丝惊恐,因为鱼儿太大了。一个不慎就可能脱网而出,最后鱼未死,网已破。 显然,传来的情报有些滞后,伏击的金军数量,多了一倍有余。 只是如今,后悔也没有用,更是无法撤离战斗,只能是继续坚持下去,继续拼斗下去。 只是到了这一刻。李破军更是兴奋,一将功成万骨枯。 这一刻,可能成为白起,可能扬名立万,可能成为狄青狄青第二。也可能死去。 “全军戒备!” 全军都隐藏起来,躲在木板下面的壕沟内。静静得等待着。而此时远方一个个金军斥候出动了。四处巡查着。 而李破军的心情也是随之紧张了起来。 斥候,是伏击的克星。很多伏击,就是因为被斥候提前发觉,结果泡汤了。 而这次伏击,出动了两万多人,将两万人藏好不被发觉。本身就艰难至极。 所幸的是,斥候也只是草草的巡查了几次,就越过了伏击之地,向着远方巡查而去了。 毕竟此次的地形太开阔了。有利于骑兵作战,而不利于步兵伏击。若是在一些险地,则会仔细巡查,而至于这里这是草草而过。 就这样,金军缓缓的进入了伏击圈,没有一丝察觉。 距离越来越近了! 渐渐的,金军进入了地雷阵内。 由于工艺的限制,一般的陶罐内存放的火药有限,即便是爆炸了也伤不着人。为了增加威力,只能是加大剂量,一个地雷,都是一百斤黑火药埋设,里面多存放有散碎的石子,或是铁块等。 当金军的骑兵队伍,进入地雷阵时,原本接着木板,躲藏在底下的士兵们,纷纷开弓射箭,箭头上沾染着火油,点燃着火焰,发射而去。 一些士兵也是纷纷点燃火箭,一声啸声飞上天,随即炸出美丽的火花,然后扑向了金军。 “不好,有埋伏!” 完颜昌大吃一惊,立刻下令全军停止前进,迅速的结好大阵,寻机攻击伏击的宋军。 而此时骑兵也是准备冲锋,只是一切都晚了。 火箭密集而下,一些火箭射在金人身上,但更多的火箭是落在地上,落在地上的火箭很快就将埋在地下的地雷引爆。 来不及反应,来不及挣扎,火光乱窜,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在腾起的巨大火光与黑烟中,将两名金军骑兵连人带马炸成粉碎,附近的军士也被掀翻了一片,不死即伤。 随即连续的爆炸声接二连三起来,巨大的爆炸冲击波将爆炸点附近的金军骑兵的人仰马翻。许多金军士兵被炸的飞上了半空,一些人或者马被炸成碎片,断肢残臂到处乱飞。 到处都是爆炸声,还有金军骑兵的惊恐喊叫及惨叫声、马匹受惊的嘶鸣,只有三个字惨惨惨! 仿佛是人间地狱! 强大的金军骑兵,来不及冲锋,就阵型大乱,就遭受来重创。 “原来,火药竟然能这样使用!”完颜昌心中思索着。 火药武器,金军也有,只是金军很少重视而已。而日常中,火药也主要是守城为主,哪里能用到野战,用来狙杀骑兵。 这一次,宋人给他上了新鲜的一科,将火药埋在地下,引爆,会对骑兵形成巨大杀伤力。 差不多只是十几分钟时间,就要上千金军骑兵阵亡,数千受到重创,整个部队都是人心惶惶。 完颜昌很幸运,只是被火药波及而已,没有被炸伤,可看到四处乱起的爆炸中,女真战士缺胳膊断腿地飞上半空,就感觉到了无比的恐惧。 神经似乎有些麻木,巨大的爆炸让完颜昌短暂的失去了判断力,连命令都忘记了下达。 许久之后,完颜昌才反应过来,大声的呼喊着,命令着,一些亲兵护卫聚拢在四周。 只是眼前看去,黑雾缭绕,视线受到了极大影响。 黑火药爆炸之后,形成了大量的粉尘颗粒,好似黑雾笼罩,视线极差。 “噗噗!”一阵乱箭射击,宋军再次射击。 借着黑雾,金军受到了二次伤害,原本刚刚整顿收拢的部队,再度散乱开来。 “稳住,稳住。不要乱!” “盾牌手挡住,长枪护卫!” “用纱布蒙住口鼻!” 这时,金军一些百夫长、千夫丈,立时收拢队形,开始整顿队伍。 在慌乱后,在灾难后,最能显示一个军队的战斗力强弱。 原本慌乱的金军,渐渐恢复了一丝秩序,形成一个散乱的小阵,预防着宋军的突袭。 “金军真是强大呀!” 李破军再次感叹道。遇到这样的突袭,伪齐军早已经放羊了,一般的宋军部队也早已经崩溃了,哪里能组织起抵抗?! 只是金军部队,却在慌乱中。快速的整顿着队形,形成了有效的抵抗。金军不愧是精锐。不愧是百战之师,不愧是灭辽灭宋的强军。 只是金军强大又如何? 是石头造的,就打成碎片! 是铁做的,就化成灰! 磨也要磨死你! “骑兵冲击,冲垮金军!”李破军再次下着命令。 隐藏在两边山隘中的步军在王晨的攻击命令发出后,潮水一般涌出。 “凿穿!” “凿穿!” 五千骑兵分为两股。向金军冲击而来。 实际上,地雷的数量有限,真正给金军带来的伤亡并不大,最多是造成了金军一千多骑兵阵亡。两千骑兵受伤。 对于三万之众的金军而言,只是小败而已,没有伤及根本。 只是普通的士兵们不会这样想,只会看到地雷连番的爆炸,金军连番的死亡。这场开门红的胜利,给了在场的宋军将士一种错觉,金军不堪一击,只要一战,金军就会覆灭。 热血与豪情瞬间被点燃,“恐金症”不知不觉中消失了。 现在是捞战功的时候,谁冲锋在前,战功就是属于谁的。 宋军骑兵冲锋在前,瞬间与金军碰撞在了一起,这是金军骑兵与宋军骑兵第一次碰撞。 而此时,宋军骑兵的战斗模式,简单而直接,长矛刺杀,然后脱手;接着骑兵快速冲击,挥动马刀全力砍杀。 一根长矛,负责远攻,杀死金军骑兵,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 而马刀则是借助骑兵的冲击之力,全速的砍杀,负责杀死金军步兵。 措不及防之下,金军骑兵损失惨重 刚刚恢复了秩序,刚刚组织起的大阵瞬间被劈开,阵型再度散乱。 而宋军骑兵也不恋战,劈开大阵之后,迅速的向远方奔去,也不纠缠,也不恋战。 然后在一片空地,汇合起来,形成阵型,再度冲杀。 好似切割一般。 金军阵型再度被切割开来。 只是这一次难度变大了,遭受了金军骑兵的顽强阻击,良好的骑射,给予了金军强大的杀伤力,一些宋军纷纷落马在地。 但是宋军依旧不纠缠,依旧是冲杀出大阵,在远方的空地上集合,再度形成一个冲击阵型,继续冲杀。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比拼骑射,比拼马上的功夫,宋军拍马也比不上金军,只能是借助集体的优势,借助阵型的冲击之力,不断的凝聚为一股,反复的冲杀着,不断给予金军压力,使金军惶恐、畏惧,从而导致全军崩溃。 这也是骑兵作战的目的所在! 战斗中,骑兵真正杀死的敌人并不多,有时步兵组成阵型,悍不畏死的狙击,反而会给骑兵毁灭性打击。 骑兵最大的优势,是速度带来的凿穿之力,不断的将大阵切割开来,不断的给予敌军心理压力,让敌军承受不住恐吓,最后阵型大乱,全军崩溃。 那时,骑兵就胜利了。 妄想靠着骑兵,彻底歼灭敌军,根本不可能! 骑兵灭敌,重势不重力! ps:感谢烟雨长河投了1张月票,iceer74投了1张月票。 本书的成绩太差了,订阅惨淡,心情极度不好。 第367章激烈血战 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 当一只部队被连续凿穿三次时,士气大衰,人心不稳,必然不败而败。 连续两次被宋军凿穿大阵,这有些借势的味道,若不是借着地雷,使金军阵型大乱,宋军根本难以凿穿金军大阵,强悍的金军骑兵会将敌人撕成碎片。 只是输了就输了,完颜昌不会找理由! 借势也罢,借火药之威也罢,输了就是输了,再多的理由也是枉然。 看着大阵被凿穿,完颜昌感到羞耻,可更有一丝丝兴奋。 相比起其他金军,这股宋军骑兵战力很是强大。 世界上,又有什么比辗压敌人,毁灭一只强军,更加兴奋呢! “勇士们!上前冲杀,女真儿郎们杀呀!” 完颜昌大喝道,一马先前,奋力的冲杀而去,人若蛟龙,马似雄虎,好似无人之境。而身后的金军骑兵,追随在后面冲杀着,如虎如狼,凶残狠辣。 “情况要糟,我军骑兵还是不如金军骑兵!” 只是刚刚交锋,李破军就看出情形有些不妙。第一次凿穿容易,多是趁着金军混乱;第二次有些艰难,勉强凿穿;第三次,没有一丝可能。 隐约间,宋军骑兵处于下风。 这就是宋金骑兵之间的差距,不论宋朝如何训练,如何弥补缺点,先天上存在的劣势,注定了宋军骑兵不如金军骑兵。以多打少,还可能胜利,可是同等数量对决,只有输的料! “全军出击!” 立时李破军发起了全军总攻的命令,只留下两千人作为预备队。 “杀呀!” “狭路相逢勇者胜!” “狭路相逢勇者胜!” 喊着口号,全军压力上去。 打仗。本身就是混骗的艺术,不仅是要欺骗敌人,更是要欺骗自己,不断的制造各种假象,给将士们一种胜利在望,只要是加上一把劲,就胜利的感觉。 将贵智,兵贵愚。 智,主要是指将领混骗的艺术,激励将士勇猛上前的手段;愚。主要是是指被混骗,被利用用,勇猛冲杀。 此刻先是地雷轰杀,灭杀了大量金军;后来又是借着黑火药形成的仰慕,射杀了大量金军;又是骑兵两次凿穿。大破金军。 此时此刻,宋军似乎要胜利了。似乎泼天大功就在眼前。将士们奋勇冲杀,惟恐己部落后于其他人之后。 只有李破军知道,胜利很是遥远。 不论是地雷轰杀,弓箭射击,还是骑兵冲杀,只杀伤了一少部分兵力。金军此刻伤亡不足五千,可战之兵还有两万五千多。 而此时宋军可战之兵,也不过是两万五千多,兵力上不占优势。 想要战胜金军。还要血战一场。 这也是冷兵器时代,最大缺点,杀敌效率太差了,一战下来死于刀剑,死于弓弩的,只是少数,更多的士兵是死在溃败中,死在了跑路的过程中。 哪里像后世,一个核弹几千万人秒杀了,几十个核弹全人类灭亡了。 在这个时代,想要彻底击溃敌人,唯有近身肉搏,斩杀敌人。 所谓的火药杀伤,弓弩伤害等,在野战中更多是打击军中士气,给以精神鼓励而已。 决定胜负的,还是赤膊相战,近身肉搏。 在狭路相逢勇者胜的口号中,宋军杀入了金军大阵中,顿时将原本整顿妥当的金军大阵冲成了七零八落。 好似洪流一般,两股大军,瞬间碰撞在了一起,你中由我,我中有你,瞬间搅合成了一锅粥。 “杀呀!”李破军挥舞着大刀砍杀着,手下的兵将也是尽情的厮杀着,在厮杀着宋军将士围绕小队长,渐渐形成一个个小型的战斗集体,绞杀着敌人。 昔日在河东,激战金军的鸳鸯阵,再度出现了! 长短兵器配合,远程打击与近距离格杀相结合,好似一个个杀戮机器,尽情的绞杀着。 这才是李破军敢于伏击同等数量的金军,最大的本钱。 在这片开阔地,有利于骑兵冲杀,此地伏击金军,有些以己之短攻敌之长的感觉。 只是地雷轰击,冲乱了骑兵阵型,使骑兵重创,而宋军骑兵冲击,更是两次凿穿了金军大阵,这留给了步兵充足的时间,靠近金军大阵,杀入了金军大阵中,致使双方搅合在一起,使金军骑兵根本开不及展开,就陷入了近身肉搏中。 金军骑兵很是强大,强在冲锋上,而不是强在近身肉搏上。失去了速度,陷入步兵绞杀中,骑兵居于多数的金军,此刻反而是陷入了困境中。 骑兵优势难以发挥,只能是靠着步战取胜。 金军强在骑战,宋军强在步战。 即便是骄傲的李破军也只骑兵不如人,可是在步战上,又是有鸳鸯阵配合,不惧任何强敌。 ……………… “杀呀!” “死来!” “去死!” 战斗很快惨烈化,失去了骑兵优势,金军好似断了臂膀一般,战斗力下滑。 可是即便是如此,金军依旧是死战不休,顽强的拼杀着,好似野狼一般,杀红了眼睛。 而宋军也是拼死战斗着,没有一丝退缩。死战在这里,为了家中的几亩地,死在这里也值了。死了之后,皇上又会送上十亩地,足够家儿老小过上好日子了。 可若是扭头跑路,不说能不能跑过金军战马,就是跑过了战马,也跑不了皇上的惩罚。 对于逃兵,皇上的惩罚极为严酷。 一想到那严酷的惩罚,一些胆怯的士兵立刻奋勇冲杀,不惜性命。 战斗空前的惨烈,倒在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只是双方还在拼杀着,到了这一刻,谁都不能后退一步,退一步就是全军崩溃,就是大败,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但是当战斗惨烈到了一定程度上,不可避免的还是有逃兵出现。 一些宋军士兵刚刚打算撤离时,立刻被一旁的教导员执行了军法。 此时宋军实行的是双轨制,平时间主将负责练兵打仗,而教导员负责思想工作,负责洗脑。而在战争时期,辅助主将厮杀,同时实行军法,一旦有人跑路,则立即实行军法。 即便是有些人躲过了教导员军法,也会遭到留下的两千预备队狙杀。 预备队,留下来,不是为了打救援,而是为了当执法队,射杀逃跑者。 而金军也出现了逃兵,毕竟金军不纯粹是女真人,还有契丹人、渤海人、溪人、辽地汉人等。这些跟随着金军打顺风仗还可以,一旦遭遇到了大挫折,那就是大败了。 而这些逃兵也被金军执法队射杀。 战斗迅速惨烈化,双发都是摇摇欲坠,似乎下一刻就撑不住了,可还是苦苦坚持着。 “咚咚咚!”剧烈的战鼓在响动。 “呜呜呜!”金军的号角声在吹皱。 李破军尽力的砍杀着,身上受了多少创伤,早已经忘记,只知道杀光眼前的敌人。 而完颜昌也是厮杀着,狼牙棒不知杀了多少宋兵,手臂都有些酸麻了,可是依旧在血战。 这是战力的比拼,更是耐力的比拼! “啪!” “啪!” “啪!” 忽然间清脆的声音响起,完颜昌只觉得战马一声呜咽,倒在了地上。 向远处看去,只见四百步外,一个黑洞洞正在在远处有一个黑洞洞的玩意,正在瞄准着金军将领,还有那最勇敢的女真勇士。 一声剧烈响动,火光闪现,一个女真百夫长倒在了地上,鲜血直流,显然是活不成了。 ps:感谢游荡达达投了1张月票,龙岈投了1张月票,hispers投了1张月票,wjsx投了1张月票 第368章屠夫怕神灵 又一声剧烈响动,火光闪现,一个女真勇士倒在了地上,鲜血直流,显然是活不成了。 完颜昌惊呆了,不知发生了什么。 只是知道,那个黑洞洞的东西,射程极远,只要火光一闪,剧烈响动,就有一个女真将领,或是勇士倒毙。 “砰!”一声剧烈响动,火光闪现,一个战马倒在了地上,连带着女真骑兵也倒在了地上,这时一把快刀闪过,脑袋没有了。 接二连三的,有女真将士不是战马倒地,就是身受重伤。 多是女真百夫长,千夫长,或是女真勇士。这些都是女真大军的骨干,随着这些人大规模伤亡,局势逆转。 原本双方拼杀,势均力敌,不相上下,只是随着这些黑洞洞的东西出现,一个个金军将领被射杀,或是重伤,局势倾斜,战势向着宋军倾斜。 最后兵败如山倒,金军溃败了,仓惶跑路,向着东面逃窜而去,宋军一路掩杀,收获无数。 这一战宋军胜利了,金军阵亡一万多,被俘五千多,只有一万多逃离而去,也多是仗着骑兵速度快,善于跑路,才逃走。而这次缴获的战马,辎重更是不尽其数。 又是一场大捷。 只是此刻,李破军却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汗水早已经湿透了衣甲,脸色潮红,手臂有些发抖,都是打仗累的。 一场大战下来,李破军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好似进入了地狱,再回来一般。 “终于胜利了!” 李破军唏嘘道。在战前,志气飞扬,似乎胜券在握。似乎金军谈笑之间,灰飞烟灭,似乎金军是土鸡瓦狗。这更多是装出来的,更多是为了激励将士。 实际上,这一战他心理也没有底。 从河东开始,李破军就与金军激战,对于金军极为熟悉。这一战更多是冒险,更多是赌博,只有五层的胜算! 只是即便有五层,他也有拼上一把。 因为出城伏击金军。会有五层胜算;可是死守洛阳,连一层胜算也没有。 出城伏击金军,士气高涨,又是有心算计无心,又是多方准备。尚且有五层胜算; 死守洛阳,靠着洛阳的防御。的确是能够支撑一段时间。只是不久之后,金军集中主力从东西两面夹击而来,能守住才怪呢? 况且出征前,皇上就说过,此战不是以攻城略地,以收复故土为目的。而是练兵为主,提升宋军战斗力。 他若是死守洛阳,皇上不会派来援兵。因为粮草转运困难,损耗太大;又要重兵戍守襄阳。根本抽不出兵力,增援洛阳,一旦大军救援洛阳,导致襄阳兵力空虚,襄阳沦陷,那时想哭也哭不出来了。 总之,他若是死守洛阳,只会是外无援兵救援,孤军奋战,靠着三万人,外加洛阳百姓,能守住洛阳才怪呢? 一层胜算有些高了,应该是零胜算! 因为守不住,干脆不防守了! 从始至终,李破军就没有想要过死守洛阳,更多是想着如何在运动中,消灭金军。 所幸,千难万险,最后他还是胜利了。 “拜见将军!” “这次多谢了几位,若不是你们狙杀金军将领,这一战也还真的玄了!”李破军心情畅快的说着。 “这是我等狙击小队,应当做的!”一个宋将不亢不卑道。 “皇上真是神机妙算,竟然提前料到了这些!”李破军神情中有些叹服。 在出征前,皇上问了他行军计划,作战方式等等,事后交给了他一只小队伍,顶多是百人而已,这个小队名为狙击小队。 这个小队,负责狙杀金军将领和勇敢战士! 一开始他还不在乎,可是直到此战,这个小队却发挥了重要作用,成功的狙杀了一些金军中低级将领,成功的扭转了战局。 战果之辉煌,让他刮目相看,甚至是惊叹于皇上是不是料到了这一幕。 一想到那黑洞洞的枪口,火光一闪,李破军就心中发寒,辛苦这些不是敌人。 ………… 其实,这冤枉了赵朴! 赵朴可没有诸葛大神那种神机妙算,不会梅花易数,不会紫微斗数,不会奇门遁甲,只是喜欢实践,喜欢倒腾火药武器而已。 自从当了皇帝开始,赵朴就开始倒腾火药武器。 没办法,宋朝军队太废物,打仗不给力,只能是不断的提升从“奇技淫巧”上着手,提升军队战斗力。 而实践中,鼓弄出来的火药武器很是不给力,谁让赵朴只是一个文科生出身,没有玩过军工产业,制造一些低级的火药武器还可以,制造一些高端武器太遥远了。 而由于生产力水平原因,钢铁质量不过关,火药质量不过关,致使造出的火器,故障率高,废品居多,高能低效。 小部队装备还可以,大部队装备根本不划算。 于是,赵朴只能是集中精力开发一些廉价火药武器,比如地雷,比如没良心炮,又比如此时的“宋朝版的来复枪”。 膛线,赋予弹头旋转的能力,使弹头在出膛之后,仍能保持既定的方向,射击精度提升。 而米尼弹,使用尾部扩张软塞,射击距离更远。 但两者集合在一起时,爆发出的威力是恐怖的,是狙杀敌人将领的最佳武器。 制造出宋朝版的来复枪,理论上成立,难得是制造工业。毕竟此时没有专业的加工机床,也没有熟练的工人,外加上钢铁质量不过关,火药质量差,差些使这个计划,成为空想。 这时,一些老工匠出现了,用最为原始。最为老土的办法,一步步刻制出了膛线。 于是第一把宋朝的来复枪就诞生了。 缺点依旧很明显,耗时耗工,质量差,笨重,仅仅是发射一百发,救得报废。 而作战时,需要一人发射,两人负责添装。 此时的来复枪,根本无法在战场上大规模使用。只能是扮演狙击手的角色,专门射击那些金军的百夫长,千夫长,还有最英勇的女真战士。 不要求这些狙击手弹无虚发,打左眼不会打到右眼。只需要在四百米内,射中连人带马的目标就够了。 结果在战场上。一些金军百夫长。千夫长,不是被打中战马,就是打中身体。 相比较与弓箭而言,这些米尼弹的威力更大。 一些金军勇士能用兵器拨打开射来的箭羽,却无法拨开米尼弹;金军勇士被箭羽射中,照样可以激战一方。可是被米尼弹射中,轻则是重伤,重则是要命。 这一战中,来复枪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在两军僵持的时刻,一举扭转战局,导致金军大败。 …… 而此时在小路上,一万多金军正在狼狈的跑路,好似丧家之犬,好似惶惶不可终日的老鼠。 这一战金军败了。 在过去的战斗中,金军也打过败仗,可多是在攻城战上失败。那也没有什么丢人的,金军本身就不善于攻城,失败了也没什么好丢人的。 可是这一次败了,败在了金军引以为豪的平原野战上。 在平原上,金军是无敌的,不惧任何强敌,辽军、西夏军、西军,都是在金军的铁骑之下,瑟瑟发抖。 要想击败金军,只有动用三倍,五倍兵力,施展群殴战术,才能取胜。 同等兵力较量,又是在平原野战,金军骑兵不畏惧任何敌人。 只是这一次败了,竟然败了! 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此刻竟然被打败了,被同等数量的宋军在野战中打败了! 所有的金军,失魂落魄,好似行尸走肉一般,不相信这是真的! 完颜昌神情呆滞,有些恍惚,搞不清所以然,只是不断回忆着那可怕的一幕。 “可恶,那究竟是什么武器!” “黑洞洞的枪口,火光一闪,战马就流血倒毙了!” “那是什么!” “不会是神灵的武器!” 这时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完颜昌的心中升起,心神在发抖。 鬼神之念,好似毒蛇一般,在心中扎根,越长越大,越扎越深。 这是大宋,可没有进行科普教育,反而是封建迷信流行的时代。 完颜昌,是女真大将,可能不如宗翰、宗望那样骁勇,无敌,可是在金军名将中也是排的上号的。 完颜昌性子暴躁残忍,不畏惧任何强敌,屠杀宋人城池眼皮都不眨一下,但是他也有畏惧之物。 完颜昌畏惧神灵! 完颜昌是个文盲,半文盲,不怕死,可是怕神灵。 实际上,文盲都怕神灵,屠夫更怕神灵。 就像成吉思汗不畏惧任何强敌,砍杀几十万百姓,眼皮都不眨一下;却被全真教的丘处机这个老道忽悠的一咋一咋,全身心的拜倒在了三清大帝的脚下。 完颜昌本身不畏惧任何强敌,只是在虚无的神灵面前,却瑟瑟发抖。 这一战败了,尤其是是宋军黑洞洞的武器大败。 一切都是难以理解,最后归结于神灵。 “可恶,难道神灵也庇佑大宋吗!”完颜昌不禁咒骂道,又是恐惧,又是担忧。 想到宋军屡屡打败仗,就是灭不了; 想到那次攻破襄阳,正要趁机席卷江南时,一场大雪逼迫得金军不得不退兵; 又想到,宋朝皇帝多是废物,可是这位皇帝偏偏是人才出众,迥异于常人; 又想到,宋人多是说这位皇帝出生时,白鸟朝拜,鲜花盛开,紫微为之发亮。 一个个念头,快速的闪过,完颜昌更加的惶恐不安了。 ps:今天就一更了。感谢游荡达达投1票 第369章洛水大捷 意料之中的事情,很少发生;意料之外的事情,却是经常发生。 打开地图,看着这次北伐大军进攻路线,就会发觉这次北伐,看似冒险,其实谨慎至极。 东路军、中路军、西路军等,三路大军呈现品字形,进攻北方,军事分布上两头强,中间弱。 中间这一路最弱,主要是襄阳太过凸出,又是平原地带,一旦襄阳失守,湖北湖南局面将会彻底糜烂,那时江南也会随之震荡。 为了全局考虑,而将主力用来防守襄阳一带,中路军出兵不过三万,主要是骚扰、破会为主,吸引金军注意力,策应其他宋军进攻。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本来是最弱的一路军,此刻却是取得了大捷,有一万多金军主力折损在这里。 这个时代,可不是后世,人口稀少,草原民族更是人口稀少。 女真全族也不一定有一百万,能骑马上战场的不足二十万,再加上附属军,全国兵力也不过五十万。 一般情况下,金军全国的常备兵力保持在二十万左右,这最有利于持久作战。而这二十万大军,也是金军的根基所在。 只要是这二十万大军覆灭了,金军距离灭亡也不远了。 这次完颜昌率领的三万大军,有一半是骑兵,是金国的精锐之师,这一次惨败,损失巨大。 这样的败仗,连续打上三五次,金军就是伤筋动骨;连续打上**次,距离亡国不远了。 这次,宋军取得了大捷。 只是此刻,李破军来不及高兴。也来不及庆功,而是清点伤亡人数。 听着汇报来的伤亡数字,李破军只感到心中发痛,这一战下来,中路军可谓是伤筋动骨,损失惨重。 这一战下来,中路军几乎是打废了,在想要发动进攻,扩大战果,已经不可能了。 除非襄阳的援军出动。有新的生力军加入,只是以皇上谨慎的秉性,根本不会答应。 “罢了!知足!” 李破军克制住进攻的**,心中已经有了退兵的**。 只是此刻退兵明显有些太早了。 于是,出动小股部队。四处出击,声势浩大。一副要进攻汴梁。收复宋朝旧都的样子,暗地里,却是开始迁移洛阳的百姓,然后向南移动而去。 ………… 在中路军,取得洛水大捷的时刻。 杭州正在进行选秀活动,为皇帝陛下后宫添加佳丽美女。 而金军则调集主力。向着西北进攻,争取消灭西军,一举攻陷汉中,四川。 而此时。在淮安城下,岳飞率领大军正在与金军对峙。 连续的猛攻之后,宋军的进攻速度很快,一座座堡垒很快陷落,而淮安城也是摇摇欲坠,似乎要城破。 在淮安将要陷落的时刻,宗翰率领的金军主力达到了。 宋军收缩兵力,金军猛攻。 在一番激战后,金军损失惨重,丢下无数尸体可还未攻破宋军营寨。 接着,宋金之间开始一次次试探出击,斥侯不断的交锋,然后是小股部队交锋,来来回回激战了十几次,各有胜负,可是也试探出了彼此的一些底细。 然后就是漫长的对峙! 此时在金军大帐内,一群金军将领正在激烈的讨论着。 “这股宋军不简单呀!” “这股宋军岂止是不简单,简直是妖孽,论战力之强,不逊色于我军!唯一不足的,也只是骑兵少而已!” “不如断其粮道!” “粮道,囤积在洪泽湖的小岛上,宋军水师强大,岂能攻破!” “不如出击!这样对峙下去,何时是一个头?” “该死的!这股宋军真是难缠,不如拼了,我等就不信,攻不破宋军营寨!” “元帅出击!” “元帅出击,再等下去,早就淡出了鸟!” 在场的金军将领纷纷请命出击。 “出击?”宗翰站了起来,喝道;“出击!我不想出击吗?可是岳飞那小子,不简单呀,扎下的营寨风雨不透,我军若是强攻,全死了也未必能攻破营寨。想要断去粮道,宋军巴不得我们去断粮道,那时正好四面出击,包了饺子。” “我倒是想要引诱他出城野战,可是这小子最为滑头,根本不于我军野战,就是营寨对垒,似乎要熬死我们!” “这个小子,难缠呀!” 一想到,那个比他小十几岁的宋军将领,宗翰就气得发痒痒。 岳飞! 开战前,他根本不知道有这号人。 开战后,他也没有将岳飞放在心上。 可是,现在岳飞被他牢记在心,恨得发痒痒。 岳飞年纪很少,可是扎下的营盘极为严谨,牢不可破,没有一丝漏洞可钻。 用兵极为谨慎,想要袭击宋军粮道,反而是被连续算计了几下,折损了数千将士。 在营寨前,连番挑衅,想要激出宋军,出营寨野战,可是岳飞充耳未闻,好似聋子。 宗翰施展各种手段,都难以奈何,宋军的大营就耸立在哪里,不断与金军对峙,大战从来不打,要打也只是几百人,几千人的小会战。 连续两个月了,还在对峙着。 让宗翰有着气恼至极,但又无可奈何。 宋军有着水师,可以利用运河之便,从江南转运来粮草,一路上损耗较少;而金军却需要从陆地上,转运来粮草,损耗大,速度慢。 自古以来,江南就是产粮重区,粮食较多;可是北方经历连年战争,早已经民不聊生,粮草奇缺,没有太多存粮。 只是这样对峙下去,最后输的一定是金军。 “不知如何破敌?”宗翰道。 “不如采取反间计!”这时一个汉人谋臣道,“秦国时,秦赵长平之战,白起与廉颇对峙于长平,不相上下,那时秦国施展反间计,说廉颇要谋反,致使赵国换将,换下赵括为将。赵括率军冒进,被秦军切为两半,分割包围,致使全军覆没,四十万赵军被坑杀!我军也要施展反间计!” 汉人谋士,缓缓说出了反间计的计划。 反间计,是三十六计之一,屡屡使用,屡屡得逞。这一计,利用了人心的不信任,利用了人心的叵测。 而这一计,又是用在了岳飞身上。 “宋朝对于军队控制极为严格,根本没有一丝造反的可能,二十万大军,人心混杂,根本不可能造反。说岳飞谋反,似乎无人相信!此计似乎不可行!”宗翰摇摇头。 宋朝对军队控制极为严格,又是派系混战,根本没有造反的机会,况且朝廷控制了粮草,造反也没有本钱 汉人谋士却道:“君王,最为忌惮武将谋反。说武将谋反,是诛杀武将的最佳利器,不需要明确证据,文臣只需要风言奏事便可!” 宗翰道:“宋朝皇帝委于岳飞大任,岂会不信任!” 汉人谋士道,“可以换一个说法,传出细作,谣言宋军将领岳飞为人怯懦,不敢于我金军对战,谣言一处,那时宋朝皇帝定然会临阵换将,即便是不换将领,那时岳飞为了取信君王,也必然率军出击,那时我军机会就来了!” 宗翰点点头,脸色中带有欣喜,似乎是赞成了。 ………… “元帅,为何不出战?”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等岂能在大营内饱食终日,无所事事!” “元帅出兵吗?某的骨头早已经酥了!” 在宋军大营内,一个个将领正在请战着,神情激动。 相持已经两个月了,除了小规模的碰撞之外,宋军大营保持着对峙,这让在场的将领们都是有些不耐烦。 “元帅,洛水大捷已经传来,李破军已经击溃了金军元帅完颜昌,指日就可以击破汴梁,而我等还在这里枯坐,如何见人?” 这时,副元帅王守义开口道。 “元帅。这都是请战书!”这时两个卫兵进来一个大箩筐,里面放的都是请战书。 第370章东线对峙 “尔等退下!”岳飞道。 在场的将领有些不满,可也只能是退走,毕竟是皇上亲封的元帅,而就连副元帅王守义也是极为尊敬。 顿时间,营帐内,只剩下元帅岳飞和副元帅王守义。 “元帅,请出兵一战?”王守义继续道。 人为一口气,佛位一炷香! 曾经,李破军与王守义都是一个级别的,只是如今李破军大败金军,取得了洛水大捷,可是他却在这里继续对峙,继续吃闲饭,就觉得有些难受。 “这一战,有几层胜算?”岳飞没有回答,而是问道。 “胜算?”王守义思考了许久之后道,“只有五层胜算,若是加上火药武器,勉强六成胜算!” “六层胜算?”岳飞点点头,这与他估算的差不多,“只是仅有六层胜算还不够。六层胜算,等于赌博。而我们输不起,一旦输了,将二十万大军葬送在这里,那时我朝将元气大伤,至少五年之内不能轻易北伐。而这一战大败,更是挫伤我朝士气,会造成毁灭性打击,我们输不起。” “这一战若是败了,即便是砍了你我一百次,也难以抵消罪过!” “我们不能赌,也赌不起!” 王守义点点头,深表赞同。别看临别前,皇上一副豁达的样子,一副不在乎失败的样子;可谁也知道,输不起,一旦二十万大军尽数覆没,那时只能是划江而治,所谓的收复旧土,北伐中原等,不过是说说而已,再也没有一丝机会! 王守义道:“可是难道就这样耗着。二十万大军一天消耗多少粮食,再继续僵持下去,国库将会耗尽,那时所不准将会临阵换将,那时你我都是廉颇第二了!” 廉颇被撤换,后人总是归结于秦国的反间计,归结于赵王的不信任,其实根本原因是僵持来两年,将赵国的家底耗尽,已经支持不下去了。 最后。可能不会被秦军打死,也会因粮草缺乏而饿死。 “再继续僵持下去,朝中那些士大夫必然会风言风语,即便是皇上不在乎,我等又岂能不在乎。二十万大军。从训练,给养等。耗费了多少钱粮。难道就是为了这样无所作为吗?” 王守义道,“六层的胜算有些低了,可是已经足够了。我等必须一战。若是继续对峙下去,士气一散,那时全军不败而败。我等没有选择!” “我也知道不能这样下去了,只是即便无法决战。也要出兵杀一番。元帅,我愿意请命率领三万大军,出击金军!”王守义请命道。 岳飞有些无奈。 王守义只是副元帅,可是论及威望。论及用兵,丝毫不下于他,若是想要架空他,轻而易举。可是自从两人合伙统帅东路军以来,王守义可谓是恪尽职守,找不到一丝缺点,经常弥补他的一些疏漏。此刻提出的要求一点也不过分。 只是打仗是一个整体,三万大军出动,牵连盛大,若是胜利了,是继续前进,还是退守;若是败了,是救援,还是旁观,一旦救援中了埋伏如何…… 只是有些话,王守义说得很对,必须一战了,再对峙下去,对全军士气影响极大,不得不战。 “此时决战,仅仅是六层胜算,不够,还不够!必须要等到七层胜算,甚至是八层胜算时,才能出城一战。” “这一战,我们输不起。若是你我仅仅是一方将领,统帅一两万人,六层胜算,已经够了;可是如今你我皆是二十多万兵马的元帅,必须要七层、八层,甚至是九层才能一战!”岳飞道。“只因为我们输不起!” 输不起! 若只是一个将领,统帅数千,上万的大军,可以冒险一战,失败了也不过是一死而已,世人对于战死沙场的武将总是宽容的,哪怕是兵败阵亡,也多是言功不言过; 可是身为元帅,统帅几十万兵马,却必须要慎之又慎,不管有多么冒险的想法,都必须要压制住,只能是采取稳健作战之法,不容一丝失败。 一旦失败,几十万大军湮灭,国运为之逆转。 这就是将军与元帅之别。 隐约间,岳飞有些羡慕李破军,因为本钱少,可以拼上一把;而他本钱太厚,根本不敢拼! “元帅决定何时一战,等到金军向后退去,诱敌深入的那一刻?”岳飞笑了,眼神中闪现出智慧之色。 “金军诱敌深入的那一刻?”王守义眼睛一亮,隐约间明白了。 若是继续对峙下去,必然是不胜不败。只是这种对峙不会持久太久,很快会打破,一旦打破对峙,双方军队运动时,战机就来了。 那时金军就会露出破绽,战机也来了!! “还需要多久,给一个准确时间?”王守义道。 “最长不超过两个月!” “两个月,好!我忍了!”王守义深吸了一口气,退出了大帐。 而岳飞也是长长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解决了“逼宫”。 ………… 北伐开始已经三个月了。 中路军取得了洛水大捷,大快人心;西路军也是一路收复失地,似乎片刻间,就要将金军赶出陕西。 相比之下,一直给予厚望的东路军,则是战绩惨淡了很多,战线一直维持在淮安已经有三个月之久了,可还未打破僵局。 这时,一个个谣言也随之传播开来。 没办法,江南百姓太闲了,闲的蛋疼,于是说三道四不断,用来打发寂寞。 有的说,岳飞是赵括第二,只会纸上谈兵,具体的指挥打仗根本不行; 有的说,岳飞胆小怯懦,不敢与金军一战,好似缩头乌龟一般,龟缩在大寨之中; 有的说,岳飞此战必败,官家必须要换将,才能一举破敌。 各种各样的谣言,在有心人的运作之下,开始四处传播,传播的越来越广,这些都是岳飞的负面消息。 一些谣言甚至是传入宫中,被皇上赵朴知道了。 而此时,一些言官也是纷纷上书,要求督促岳飞快速出兵;而户部的官员也是上书,说着国库没钱了。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 打仗,是最花钱的。在北伐开启前,赵朴还觉得国库钱挺多的,正在为如何花钱,保持财政收支平衡,而想着法子;可是在北伐后,处处都是花钱,处处都是哭穷。 国库的钱,好似流水一般,哗啦啦流走了。 而这时,主要是运河运送粮草,省下了劳力,方便了许多,不然花钱更多。 看着一箩筐的奏章,都是骂岳飞,都是驳斥岳飞,赵朴不得不感叹,历史的惯性真是伟大,岳飞的人缘还是一如既往的差。 “头疼呀!” 赵朴的确头疼,在北伐前小日子过得挺好;可在北伐后,奏章多了很多,工作量加大了很多。 “小月月,给我揉揉脑袋,脑袋变成浆糊了!” 躺在椅子上,赵朴有种虚脱的感觉。 而这时一双灵巧的手,按住他的肩膀,开始按摩了起来。 “陛下,好些了吗?” “好些了!” “北伐真不是人干得事情,将士们在前线拼命;而我在这里,累个半死,有些人骂个半死!”赵朴唏嘘道。 “陛下,若是累了,可去看看选秀,那个女子适合,可用来侍寝?”王舞月说道。 “算了!如今就是貂蝉西施,摆到眼前,也没有心情!”赵朴只感觉到心很累。 “江南很少战争,百姓承受力较差,此时前线刚刚是僵局,就有些人说三道四,若是大败一场,又不知道会出现什么篓子。” “北伐是什么?北伐是割掉金国的命,女真人不拼命才怪!短暂的对峙算什么,我就连东路军大败,全军覆没的心理准备都有了!” “真以为,北伐是下棋,真以为北伐是玩乐!江南人,太不把北伐当一回事了!” “陛下……”一时间,王舞月不知该如何是好。 “打仗是什么,打仗本身就是一场赌博。没有谁敢说有必胜的把握,便是绝世名将,用有十倍优势,也不敢如此狂妄。” “这次,我方有底牌,主要是强大的火药武器;金军也有底牌,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只有到了战斗打响后,才可能知道,谁都不知道金军会出动什么杀手锏?” “这次北伐,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已经做好了几万,甚至是十几万大军被金军歼灭的准备,已经做好了打长江防御战的准备。我已经做好了最坏打算,可是那些人却妄想着一战而灭了金国,真以为金军是纸糊的!” “运气好,打了一场洛水大捷,说不定西线,或是东线,又是一场大败仗!” “为将者,尽量做足准备,尽量不要让运气左右成败罢了,就可以了。胜算太大,或是胜算太小,往往都打不开,感觉差不多可以一战了。而这次岳飞、王守义率军,与宗翰大军对峙,显然是觉得胜算不大,胜利有些渺茫,才坚守营寨不出。而这些人,不懂军事却瞎参合,混账不混账!真以为打仗是小孩子过家家。” 第371章春风沉醉的夜晚 “还有中路军大捷,看似好事,其实未必是好事。中路军人少,这次胜利了,其实也打废了,损失惨重,若是没有援军及时补给,根本难以继续扩大战果的可能。” “除非从襄阳派出援军,只是我不会派出援军。这一次北伐,只是为了试探金军实力,只是为了练兵,而没有一战灭杀金军的准备。没有希望,却勉强,只会吃大亏!” “而中路军大胜,洛水大捷,带来的不仅是胜利,更是攀比。毕竟同样为武将,哪一个没有攀比心,东西两路军统帅必然积极求战,以便获得同样战绩,这样面子上才好看。” “只是战争本身,来不得一丝急躁,一旦急躁了,一旦急于求胜,必然会露出破绽,那时可能大败!” 赵朴絮絮叨叨,自言自语的说着。 赵朴不是一个优秀的将领,临阵指挥,临阵应变能力太差,但是纸上谈兵能力却很强,对于整体战局分析,还是比较到位的。 只是开启北伐容易,以何种方式结束北伐,却有些茫然。 战斗打到了现在,宋军取得了很多胜利,但是暴露出来的问题也不少。 战局变化莫测,远远不是他这个远在千里之外,不知具体情形的皇帝可干扰的。 他只能是不断运送粮草,保证前线将士后勤稳定,只能是不断信任前线将士,至于战果如何,那就靠老天爷保佑吧! “陛下,秋闱到了,明天是殿试!” “对了,又是殿试!”这时,赵朴才想起,明天是殿试。 殿试,为宋(金)、元、明、清时期科举考试之一。又称:“御试”、廷试”、“廷对”,即指皇帝亲自出题考试。会试中选者始得参与。目的是对会试合格区别等第。殿试为科举考试中的最高一段。由武则天创制。但尚未成定制,宋代始为常制。明清殿试后分为三甲:一甲三名赐进士及第,通称状元、榜眼、探花;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一名通称传胪;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而殿试的成绩好坏,全靠皇帝的评价,说你行你就行,说你不行你就不行。 一想到前世高考苦巴巴的样子。赵朴心中就发乐。 前世时,高考被虐待,如今当了皇帝,总算是可以虐待人了。 “月儿,题目该定为什么?”赵朴问道,这些天忙着处理军务。忙着前线事宜,根本无暇顾忌科举这点小事。 王舞月若是不提,他险些忘记了。 “若是没有,这本书可以作参考?”说着,王舞月起身从书架上,取过一本书递了过去。 赵朴接过书,仔细反抗了起来。这本书上写着宋朝建国以来,历年殿试的题目,可以作为参考选项。 忽然间,赵朴的眼神,停留在一页上,上面写道: 传言,孔子将自己的几个弟子叫到了身旁,指着一个装水的陶器说道。每一个人都有其特殊的用途,就好比是这装水的器物一样,它的作用就是用来装水。 这个时候,就有弟子纷纷上来向老师孔子求问自己是一个什么器。孔子微笑着一一给他们点了出来,其中最受孔子器重的弟子子贡,被孔子比喻成了瑚琏。这瑚琏乃是上古时期,宗庙当中盛放黍稷的祭器。由此可见,孔子对子贡的评价之高,将他比喻成为瑚琏,意思就是子贡有安邦治国的才能。 但是。受到如此高评价的子贡却是皱着眉头,斗胆问了孔子道:“请问老师是什么器?” 孔子微笑着摇了摇头,口中轻声吐出了四个字:“君子不器!” 子贡方才恍然大悟,老师所言,寻常之人为器,就好像是那些器皿一样,只有固定的作用,而真正的君子,却是要多才多艺,不能够像“器”一样只有固定的作用。 子贡将自己所悟到的说了出来,其他的弟子也恍然大悟,纷纷称赞子贡的悟性了得。但是,孔子却还是叹息了一声,不再言语了。 “君子不器,就是它了!” 最后,赵朴决定了殿试题目。 ………… 又是一个夜晚,这样的晚上不知多少次了! 只要有时间,王舞月就会陪着这位皇上赵朴批阅奏章,或是查询一些书籍。 赵朴已经批阅完了奏章,没有心情休息,也没有去翻看书籍,而是静静的看着月色,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陛下,夜色已经深了,早些休息!”王舞月劝说道。 “嗯!知道了。”赵朴平静道。 “陛下,我的月事来了,不能陪你,不如今晚找一些秀女侍寝!”王舞月劝说道。 “还是算了吧!大晚上的,别打扰人睡觉了!”赵朴平淡的说着,没有一丝情绪。 “如今入宫的秀女已经有二百多人,不乏国色天香,才貌出众女子。政务紧要,也莫要冷了女儿家的心!”王舞月劝说道。 “只是心情有些欠缺!”赵朴道。 王舞月道:“心情欠缺,更加要去看看后宫美人了!” 赵朴心中一动,有些动心了。不管怎么说,后宫这些女子,算是他的女人。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看着一个个美人尚未开放,就走向凋零,似乎有些残忍。 隐约间,赵朴不由得回想起了,身为仪王时,那种风流快活的日子。 似乎感到赵朴动了心思,王舞月笑道:“臣妾这就去安排?” “女人呀!”赵朴苦笑着,不知该如何评价,竟然积极给他找女人。 没有多等,王舞月就赶回了,低声道:“臣妾已经安排妥当!” “安排妥了?具体如何!”赵朴咳嗽了一声,脸上闪过一丝羞涩。 “今晚,安排了十八个美人,为陛下侍寝。”王舞月说出了一句彪悍的话。 赵朴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不由道:“十八个,身体似乎有些支撑不住!” 人要有自知之明,不行就是不行。本身不行,还要强制撑着场面,显示长枪无敌,这是活活找死。 历史上,许多皇帝短命,就是身体不行,可硬要撑小霸王,结果早死早投胎。 而赵朴有自知之明,他还不想精尽人亡,不想找死,也不能死。至少要灭了金国时,再死也不迟。 此时此刻,为了美人,丢了性命,死在女人肚皮上,似乎有些不值当。 “咯咯!”王舞月笑了,“陛下,不会是以为,一夜要连战连十八个美人吧!” 赵朴呆呆的点着头。 “陛下,乃是一国之君,美色好似饭食,浅尝辄止,吃饱就行了;若是被美味诱惑,撑坏了肚子,那就得不偿失了。这十八个美人,自然不是让陛下一夜之间临幸,而是从中选出一二!”王舞月解释道。 赵朴长长松了一口气。 也对,一次临幸十九个美女,那简直太禽兽了!十九个,十九个啊……要是他真地一晚完成这个壮举,绝对是早死早投胎。 所幸这只是十八个中挑选一二。 “陛下随着臣妾而来!” 一个肩撵抬起,向宫中一处行去。 走到一个宫殿门口,立时听到了哗啦啦的泉水声,一些女子正在洗澡。 赵朴心中闪过一个个念头,问道:“这是什么?” 王舞月道:“陛下,要从中选出美人侍寝,自然需要委婉了。而臣妾,只是让她们沐浴,陛下可从屏后查看一二,从中择取!“ 赵朴点点头,有些明白了。 皇上做事情,要隐晦些,太露骨了,容易招来非议。挑选美人侍寝,自然不能如货物一样挑选,这样容易给人留下荒淫的名声。最好是让一群美人脱光光,在一个浴池内洗澡,皇上从屏幕后观察,然后挑选一二。 果然处处有潜规则,赵朴心中感叹道。 Ps:感谢一代刁哥投了1张月票,iceer74投了2张评价票 第372章君子不器 一轮晧月挂在半空,月色明亮,大地一片银白,夜风习习,水气扑面。 温泉宫位于后宫东北角,按引的温泉之水,泉水非常暖和,常洗能滋润肌肤,美容美颜,水池以砌成,四周围着玉砌彩幔,池边又有假山流泉,繁花翠翠,如诗如画,端的是个好地方。平常只有帝妃等寥寥数人能在此洗浴,别的人则没这个权力。 这是赵朴第一次来到这里。 不得不说,赵朴是一个路盲,除了几个固定地点之外,多数地区都是不认识,没有人带路,很容易迷路。 而温泉宫也是赵朴第一次来。 理由是距离远,懒得动弹,与其坐着肩撵,摇呀摇,来洗上一回澡,还不如随便洗洗睡吧! “真是奢侈呀,不下于五星级温泉酒店!”赵朴心中感叹道。 在营建皇宫时,赵朴尽量的节俭,只是再节俭,依旧很豪华。毕竟皇宫是皇上的脸面所在,太过简陋了,朝中臣子脸上也没有光彩。 这时,十八名美人陆陆续续来到,一时之间,鸯鸯燕燕,令人目不按暇。 在宫女服侍下宽衣解带,露出娇美的身体。 其中有几个美人不习惯在他人面前脱衣服,神情有些扭捏,可最后还是缓缓褪去衣服。 而此刻,在一个优越的位置,赵朴正赏心悦目的欣赏着。 这些都是万中选一的绝色美女,而此刻却是纷纷褪去衣服,有的羞涩,有的豪放,有的不知所措,还有的故作平静。 当宫衣自滑落,现出一具具美妙的身体,燕瘦环肥,美不胜收…… 而赵朴藏在不远处。尽情欣赏着,看得眼花花心乱乱,不亦乐乎。似乎觉得有些不过瘾,干脆取出了望远镜,瞧得更加清晰。 十八位绝顶美人脱得一丝不挂,曲线凹凸诱人,白哲娇嫩的肌肤映着月色。泛出莹莹的光辉,她们有些羞涩,羞答答的步入池水中、开始在温泉中洗浴。 不了多久,她们的心情渐渐放松下来,一面洗,一面相互攀谈着。发出银铃般的响声。 “她们笑的真快乐!”赵朴感叹道,“少年不知愁!” 听着他们银铃般的笑容,赵朴就羡慕不已。 自从当了皇帝后,勾心斗角,相互算计,不是唉声叹气,就是皱眉苦思。或者是面色阴沉,或者是神情冷厉,很少如这十八位佳丽,这样欢快的笑了。 赵朴眼睛扫过,似乎被这银铃般的笑容感染,心情似乎好了很多,不由的有种再回汴梁,再做仪王。再做纨绔子弟的感觉。 看着沐浴的佳人们,有种偷窥瑶池仙女洗澡的感觉,瞧瞧这个,望望那个,不由得在心里暗暗作比较,谁的胸体更美、更诱人、更火辣,谁的腰肢更细。谁的更丰腴饱满,谁的粉腿更纤长惹火,不断的欣赏着。 有着其妙的感觉,没有欲望之感。有的只是欣赏人体美之感。 就好似看到希腊的那些"chi luo"的女神雕像,第一印象不是蓬勃的欲望,而是人体美的欣赏,有种比较攀比之感。 “我一定是脑袋抽筋了!不然为何思维这样奇葩!下面一点也没有变大,真是奇怪!” 赵朴胡思乱想着。 快乐的时间总是特别短暂,赵朴还没看够,美人们已洗完,相继的走上岸来,晶莹的水珠自同样晶莹的肌肤表面滑下。在清幽的月光照射下,美绝不可方物。 十八名绝顶美人在各自地侍女服侍下擦干身上的水滴,其间过程简直诱人把罪,赵朴又看得口干舌燥,最后下身巨物蠢蠢欲动。 而此时,赵朴也松了一口气,看来下面没有问题,性取向也没有问题。 “陛下,感觉如何?” “明白了一个道理!”赵朴道。 “什么道理?” “偷窥美女洗澡,似乎比推到,更为有趣!”赵朴如实的说着。 “陛下,这算不上偷窥。这十八个美人,名分上已是陛下的姬妾,生是陛下的人,死是陛下的鬼,这算不上偷窥!”王舞月道,“陛下,可有喜欢的美人?” 赵朴道:“咳咳咳,看花了眼,早已忘记了!” 看着皇上窘迫的样子,王舞月笑了,总算是找到了一丝愉快之感。 “那陛下,可有什么标准吗?”王舞月进一步问道。 “这个?”赵朴想了想,还真的没有什么标准。能从成千上万的女子中,选拔而出,本身就是精品。而想要从精品中,再度挑选精品似乎难度极大。 “第一,身材要高一些;第二,要天足,裹脚的不要;第三,似乎没有了…………” 赵朴思索着,这样回答。 无欲则刚! 当了皇帝以后,似乎拥有一切,因为拥有的太多了,赵朴的欲望反而是降低了很多。 “臣妾明白!” 王舞月点点头,脸上带着略微的笑意。 赵朴心中也是微**息,自从犯下了心结之后,王舞月的心情似乎变得好了很多,不再像过去那样忧郁,那般心思沉重。 ………… 不一会,两位佳人出现在了寝宫之中,神色有些惶恐,有些畏惧,更有些不知所措。 “拜见,陛下!”两位佳人盈盈施礼。 赵朴点点头,仔细的欣赏了过去,月下看美人,别有一番滋味。 其中一名身材高挑地绝美丽人,不但拥有天使般的容貌,还拥有魔鬼般的身材,胸前饱满坚挺,雪白细嫩,一双美腿修长健美,粉臀又翘又挺。 她的身高足有一米七五,的确是很高。要知道,这是古代,尤其是在江南,身材普遍较低。女子在一米七五左右,很少少见。 赵朴看得心头欲火泛动, 另一个佳人身材略低些,却胜丰腴雪白,浑身上下该凸的她方凸,该凹的地方凹,起伏有致,比列协调,完美无瑕,找不到一丝破绽。 赵朴仔细欣赏了一会,觉得心中火热,欲望在蓬勃中崛起,似乎有种失控之感。 忽然间,赵朴问道:“两位佳人,能问一个问题吗?” “皇上有话,但说无妨?” “只要是臣妾知道,定会回答!” 两个佳人羞涩的说道。 “论语中,有句话,叫君子不器。这句话如何理解?”赵朴忽然问道。 两个佳人立时间神情有些迷惘,此刻不是该花前月下,不是该月水之欢吗?竟然问道了这个问题。 赵朴接着说道:“这是明天殿试的题目?朕心中有些茫然!” 两位佳人想到过皇上,会问她们姓名是谁,会问她们出身何处,会问出身何处等等。只是皇上的思想,竟然这样跳脱,竟然问起了科举题目。 只是在短暂的惶恐之后,两个佳人反应过来。 一个女子回答道:“君子不应当像器具那样,作用仅仅限于某一方面。器者,形也。有形即有度,有度必满盈。故君子之思不器,君子之行不器,君子之量不器。” 赵朴直勾勾的看着眼前佳人,心中暗道江南不愧是人文之乡,才学出者众多。说得有些老套,但是基本合理。 这个美人在皇帝近距离火辣辣的目光直视下,害臊不己,不由羞怯怯的唤了声:“皇上……” 赵朴笑眯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佳人答道:“臣妾姓王,名叫馨如。” 赵朴又问道:“你叫什么?” 佳人含羞启齿道:“臣妾张梦茹。” 赵朴问道:“那君子不器,又作何解释?” 张梦茹回答道:“君子不器,非是君子当多才多艺,而是说君子当有道。为道而坚守,为道而疯狂,为道而不避生死。才为未,道才是本。君子不器,陛下当为执器之人! “好一个执器之人!”赵朴轻轻笑着,道:“器,器物,工具。君君子不器,意思是说,君子不是工具。就好似金国,本身就毫无情趣可言,男人成为亡命战士,女人成为生育机器,前者像些斗鸡,后者像些母猪。” “还有朝中一些臣子,做事不择手段,没有了信仰,没有了道,只是沦为了工具。而你们不一样,你们是朕的女人,工具可以用一时,终究不能用一世啊。不需要的时候,就会丢掉,所以切莫去做工具,你要做人。工具没有喜怒,工具的喜怒皆在朕心。而人却有哀乐,有自己的主见,觉得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人有自己的主见,坚守自己的道!” “是!” 两个佳人低声回答道,似乎明白了一些。 “那我们就寝吧!” 赵朴拥着两位绝色大美人,左拥方抱,只觉各有各的妙处,肆意抚摸挑逗。 两位美人又羞涩又紧张,任凭皇帝摆弄,美眸紧闭,鲜花般的娇躯已不设防。 很快,便情丝难禁,发出娇吟之声。 觉得进攻的时机差不多了,当即提“枪”上阵,寝宫内风急雨骡、三人颠鸾倒凤,极尽欢愉、共度巫山。 夜色美妙,又是一个美好的夜晚。 在赵朴尽情的欢悦的时刻,王舞月正在祭拜,烧着纸钱,神情有些凄然。 “父皇,母后,各位叔叔,还有死难的大辽将士,我耶律红又来祭拜你们了!” 这一刻,王舞月再度变为了大辽公主耶律红。 第372章今夜在干什么? 人生有很多意外,但这些意外汇聚在一起时,人生的轨迹,就发生了剧烈变化。 王舞月出身不好,母亲只是一个宫女,只是一场酒后的意外,于是她出身了。 母亲出身不好,连带着她也不受重视,一直被边缘化,童年时代过得很是不如意。 可也正是因为这种不受重视,在辽国宗室都被金军擒获,沦为奴仆的时刻,她才得以逃离而去。 后来,流落到了河东一带,因为一些隐秘,因为一些人情,成为了王禀的义女,那时仅仅十二岁。 那一段时期,也是她过得最为舒坦的日子。 直到太原之战爆发,王禀死守太原,最后阵亡,平静的生活再度被打破。 那时,身为仪王的赵朴出征河东,在河东多次挫败金军,威名远播,更是吸引了河东诸多义军的注意。 河东义军,说好听些是抗金义军,说难听些只是乌合之众,只是一群土匪。没有编制,没有军饷,没有划入正规部队序列。那时为了转正,为了由土匪变为正规军,极力的巴结这位王爷。 那时,她当作礼物,送给了这位王爷。 虽然当作礼物送人,但是王舞月没有太多的不满。人生就是如此,没有太多的风花雪月,更多的是利益的交换。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这位王爷日后会成为大宋皇帝,更是率领着宋军屡次击败金军。 经过三年的修生养息之后,如今的大宋已经有了一丝反击之力,在前线也取得一些大捷。 一切恍然如梦幻,六年就这样过去了,跟随着这位皇上,从河北,到襄阳,再到江南。连续奔波。两人的感情也越发的深厚,没有爱情的甜言密语,有的只是心心相印。 不需要太多的话,只需要一个眼神,只需要简单的动作,便可知晓对方的心思。 这些年来,最大的秘密。莫过于她是辽国公主,担忧赵朴猜忌,心中忐忑不安。只是她最大的秘密,在赵朴眼中,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情而已。 这些年来,赵朴对她很好。唯一的不足,大概就是没有名分吧! 后宫不得干政! 若是入了后宫,有了名分,那必然要解除掉现在的兵权,这明显有些不妥。 如今是乱世,动荡不安,京畿地带兵权更是重要。一旦兵权处置不当,轻则是叛乱,重则是人头落地,根本不可能交出兵权。 况且,她是契丹女子,身份原因注定了难以成为赵朴的正妻。难以成为正妻,一切名分争夺,都是没有意义。 进入后宫。只会受到制约、刁难,陷入困境。哪像现在,没有名分,却是逍遥自在,舒坦无比。 唯一的遗憾,就是如今还没有孩子。 “孩子!” 一想到孩子,王舞月就觉得心痛。跟谁皇上已经五六年了,鱼水之欢更是不尽其数,只是至今没有一次怀上。 而此时,舒文绣也没有怀上。 这让王舞月几度觉得身体有问题。多次向御医检查,喝了不少药,只是可惜至今肚子还是没有。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天大地大,孩子最大。 若是,她怀了孩子,那即便再大的阻碍,也不算是阻碍了。只可惜,如今还是没有孩子。 这让她心中焦急不已,更是让朝中大臣们焦急不已。 江南开始了大规模遴选秀女,充实后宫,为皇上添加子嗣。 如今宫中,已经有了二百多秀女,这些都是万里挑一的绝色之姿。其中一些,不论是相貌,还是才学,都是远远的超过了她,让她觉得压力分外巨大。 局势已经无法逆转了。 既然无法逆转,只能是主动出击,把握主动权了,今夜她主动将一些女子送到了皇上的床上,有些苦涩,有些无奈,最后还是咽下了苦楚。 捻土为香,烧着纸钱,王舞月喃喃自语道:“大辽已经亡了,只剩下西辽。只是西辽,人口稀少,民贫国困,想要东征,那是枉然。大宋也亡了,此时变成了南宋。苟安于南方,无力北伐者,大有人在,只是当今皇上不是。” “论才略,不逊色于赵匡胤;论及心胸气度,不亚于刘邦;论及武功,可媲美唐太宗。只要他不死,只要大宋不出现大的变故,二十年内,北伐必然成功。” “那时,金国一灭,宋朝必然将会再现盛唐之势,那时触角必然波及到西域,西辽不是臣服,便是灭国!” “那时辽国将何以自处!?” “如今北伐正在激烈拼杀着,皇上为了北伐愁白了头发,看似乐观的北伐,一个不慎,就是全盘崩坏。只是朝中大臣,都不太关心北伐之事,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选后上!” “国不可一日无君,国不可一日无后。后位一直未能确定,朝中大臣多有怨言,皇上似乎有些逃避选后,但是这不可避免!只是不知谁会是皇后?” “希望那几个女子中,有人被选为皇后!” ………… 前线将士百战艰难,血战沙场;而此时皇帝陛下赵朴,正在鱼水之欢。 此时,赵朴完完全全放开了自己,激情的驰骋疆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尽情的享受着。 有些气喘吁吁,赵朴不知道到底流了多少的汗水,但身上已经湿成一片了,而两个美女的身上也没有一个地方是干的,甚至床单都已经浸透了汗水。 吃完两个大美女后,赵朴只觉得舒爽至极,心情更是愉悦到了极点。 赵朴躺着不动,把脑袋靠在一个佳人的胸前,软软的,好是舒服! 狂风暴雨之后,是难得的宁静平缓! 一举吃下了两个大美女这滋味,赵朴心满意足,只是此刻,有些累坏,连动弹一下都懒得动。 此时,身边的两个佳人已经疲劳,沉沉的睡去,而赵朴却是兴致极高,没有太多的疲劳,望着窗外漆黑的星空,似乎又陷入了胡思乱想中。 “今夜,王舞月在干什么?” “今夜,小秀秀在干什么?” “今夜,秦桧在干什么?” “今夜,岳飞在干什么?” 胡思乱想了许久,直到脑袋昏昏沉沉,才渐渐入睡。 第373章殿试 “一个国家的衰亡,首先起源于教育的衰败,接着是吏治的衰败,终于国防的衰败。教育是最为廉价的国防,一国强盛唯有教育,一国衰亡唯有教育。教育得当与否,关系国家百年兴败!” 在大殿上,今天正是殿试的日子。 只是没有率先开场考试,而是赵朴激情的演讲了起来。 殿试,在众多大臣眼中,似乎极为重要,可是在赵朴眼中,极为不重要。 这年头考进士,可比后世高考难度更大。 能从千军万马中,杀入殿试的,没有一个废物,废物也进不了大殿。进行考试,选出状元、榜样、探花,除了获得虚名之外,其他意义不大。 此刻,赵朴对殿试不感兴趣,感兴趣的是洗脑。 比起考试来说,洗脑更为重要。 马克思说过,劳动人民创造历史,却是忘了说知识精英们引导劳动人民创造历史。决定一个社会发展趋势的,绝对一国强盛的,不是所谓的劳动人民,而是知识精英。 在历史的一次次变革中,劳动人民更多是扮演着炮灰、替罪羊、被剥削者的角色。 而知识精英们,则是引领着时代发展,国家强盛,也可能剥削着劳动人民,更在某种情况下,出卖着国家利益。 对知识精英的洗脑,很是重要。 洗脑,要从早到晚,在一些关键场合更是如此。 历史一次次证明,明君的口才、演讲,超过才略、决断。 一位伟大的明君,不在于文韬武略,而在于用强大的口才,形成强烈的人格魅力,将一大批知识精英汇聚在身边,抛头颅洒热血,九死而心未悔。 沉默是金。大错特错。 “我朝为何败于金国,差些灭国,源于教育的失败。我朝文风鼎盛,文人辈出,奈何武将凋零,堂堂一个汴梁保卫战,连一个合适的武将都找不到。只能文臣能上阵,丢不丢人!”赵朴看向了李纲,脸上有些悲哀。 李纲神情激动,皇上还是记得他的。 “科举为国取士,自然要取于国有用之才了。何为有用之才,国家需要什么人才。士子们就学什么!” 在场的大臣,考生们点点头,表示赞同。 “圣人之学乃是为了出仕,讲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很重要,但是仅仅是都圣人之学是不够的。孔圣人威名远播万载,圣学远扬于万古,奈何还是救不了自己的祖国鲁国。只能是坐视鲁国被灭!” “而我朝文风鼎盛,却差些亡国于女真,究其根源,乃是天下士子所学无用于国,其败就源于教育!我朝士子何止百万,女真全族之数不过如此,若士大夫人人苦练武艺,熟读兵法。岂能容契丹、女真等胡虏猖獗?” “陛下,我等是读书人,岂能从事这等粗鄙之事。这些事情,自然有武将!”这时,一个文臣似乎有些不服气,上前说道。 赵朴摇了摇头:“天下之利,我皇室占据其三。士大夫占据其五,农人商人占据其二。天下之利,大头在于我皇室与士大夫。故而,太祖才说。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不仅是共治,更是共享天下之利!” “如今乱世,士大夫不保卫,谁来保卫?难道指望农夫吗?谁当皇帝,农夫都是种田纳粮。说一句不中听的话,那一天,我大宋亡了,被女真攻破了。那时农夫还是种地,还是食不果腹,难道能指望他们保卫江山吗?” 那个文臣立时哑口无言,说不出话来。 保江山,靠的的是武将拼命,文臣保证粮草,根农夫一毛钱不沾。 “若士大夫为天下兴而学,则天下兴;士大夫所学无益于天下,则天下亡!教育成败关系国家兴旺。我朝差些亡国,就是士大夫所学无用!”说着,赵朴感叹道,“当年王安石变法,或是青苗法,或是募役法,或是保马法,一连串,变得太多了,贪多嚼不烂,事情干多了,什么事情也干不好。若是王安石等静下心来,只是改革教育,改革太学,让百万士子多学一点耍大刀、射箭、砍人的本事,不做文士改当武士,科举也考射箭、考兵法、考砍人的本事,契丹人、西夏人、女真人早杀光光了!” 在场的大臣、考生,面面相觑,皇上的话已经很明确了。大宋实行的是,皇上与士大夫共治天下,最后大宋差些亡了,归根结底,就是百万士子无用! 一时间,气氛尴尬了起来。 满朝大臣都沉默不语,说都不说话,事实胜于雄辩,宋朝实行皇上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而此时差些把天下治亡了,还有什么可说的?总比不能说皇上无用吧! 这时,赵鼎开口道:“陛下,大宋差些亡国,与我等士大夫无关,是六贼贪婪,武将无能。” 赵朴冷冷道:“武将无能,为何士大夫不去打呢?士大夫,包括两种,一种是文士,一种是武士。与其在青楼泡妞把妹的时间,不如多练练射箭,砍人的功夫,只要百万士大夫齐心血武艺,努力学砍人的技术,契丹、西夏、女真早灭了!” “朕,为何要多次想要关闭青楼,就是觉得士大夫与其在青楼泡妞把妹,不如节省下时间学射箭,学砍人。若是真那样,金国何愁不灭!” “不要指责武将无能,与其指责他人,不如自己多学习。就好似朕,本身也是一个读书人,连刀都没有摸过,可是自从女真南侵以来,朕开始学习射箭,开始学习砍人的技巧,就这样在河东大败金军,在扬州击溃了金军一部,更是取得襄阳保卫战胜利!学习没有迟到,什么时候学习都不迟,就怕为人懒惰,懒得学习!” 说着说着,就有些跑题了。 不过跑题了,也不要紧;他是皇上,更重要是他是今天殿试的考官。而身为考生们,最为重要的不是写好文章,而是揣摩皇上的心意。 似乎觉说得差不多了,似乎嘴巴有些发干,赵朴停下了话头,说道:“今天的殿试题目为‘君子不器’!” 君子不器! 君子不器! 君子不器! 殿试的考生仔细回想着这四个字,久久难以下笔。 在场的考生,都是精英,对于论云更是倒背如流,对于其中的解释,透彻三分。只是倒背如流也罢,透彻三分也罢,得不到皇上的认可,都是白搭,又联想着皇上刚才说得话,思维不断扩散延展开来。 许久之后,才有一人动手写了起来! 接着,又有人开始写。 渐渐的大殿内,只剩下刷刷刷的写字声。 而此刻,赵朴却开始走神,开始神飘万里之外。 ………… 殿试结束了。 而一张张卷子,也是落在了赵朴的案头上。 而此时赵朴则是兴致勃勃的翻看着,心情愉悦到了极点,这些考生中,可能诞生苏东坡之流的文人,可能诞生辛弃疾这样的国士,可能诞生王安石、张居正这样的时代伟人。 只是在伟大又如何才,此刻摆在案头上,尽情的由他蹂躏,一言决生死,一言决成败。 这就是皇上的待遇吧! 这些试卷不过七十份,打开试卷,赵朴仔细的检查着,觉得内容差不多,这些殿试的考生挺上道的。 试卷的内容,多是迎合他的心意,或是贬低青楼,或是提倡士子学武,或是积极抗金等。 当翻阅完毕后,赵朴从中挑出六份最合心意的试卷,算是前六名吧! 只是,第一名该如何确定! 这可是一个极为重视名利的时代! 第一名,不叫第一名,而叫状元;第二名,不叫第二名,叫榜样;第三名不叫第三名,叫探花。 赵朴眼中,第一名与第六名差不多,可是在读书人眼中,第一名与第六名差距好似天地。 “该如何确定!” 一时间,赵朴有些难以取舍。 “内卫何在?” “去,调查一下,这些人的资料!” “是!” 随着赵朴的命令,内卫快速出动,去调查六个人的人生经历。 既然水平差不多,那就家境贫寒者居先;既然水平差不多,那就北方人居先;既然水平差不多,那年纪中等的居先…………一个个标准已经在赵朴心中设定。 第374章南北合击 这些日子,岳飞都在煎熬中渡过。 战争很多时刻,是比试耐心,看谁先沉不住气,谁先撑不住气,谁先出手,谁就输了。 战争很多时刻,没有太多的花哨,没有太多的算计,很多时刻是硬实力的比拼,是将士战斗力、后勤能力、将领指挥能力的比拼。 战争很多时刻,充满了太多的变数,没有到了最后,谁也不知道胜利,轻易的开打容易,保证笑道最后很难。 在淮安,对峙已经有四个月之久了,除了小规模军队的交锋之外,更多是对峙,两军战士,大眼瞪小眼,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不先出手。 这三个月的时间,完颜宗翰彻底的了解了岳飞:用兵谨慎而大胆,出手往往是出人意料,在以为进攻的时刻,却是选择防御,在以为防御的时刻,却是选择进攻。 将营寨守护的滴水不漏,根本找不到一丝破绽。 唯一的缺点,就是粮道了。 只是粮道,不仅没有成为宋军的软肋,反而是成为了岳飞致命的杀手锏。金军几次想要出击,想要捣毁宋军粮道,只是一次次出击,一次次失败,死伤无数。 而此时,岳飞也是彻底的了解了完颜宗翰:作为金国第一元帅,宗翰的指挥能力不容置疑,在军队应用上巧妙至极,无懈可击。一次次试探,一次次出击,各有胜负。 连续三个月的对峙,完颜宗翰采取了各种手段。试探挑衅,试图找出宋军破绽,然后大破宋军。只是一次次失败。此时有些骑虎难下之感,想要进攻,难以打破宋军营垒;想要分兵袭击,又会被宋军各个击破;想要向后退去,诱敌深入,只是诱敌怕变成真败。 此时可谓是进不得,分不得,退不得。无路可走。 只要是走错一步路,岳飞就会抓住破绽,然后撕咬而来。不断的扩大战果,最后将金军彻底击败。 此时,宗翰苦恼至极,唯一期望的的就是“反间计”生效。 妄想着再上演一场临阵换将。长平之战。 而此时。岳飞也是进攻进退无路,以宋军野战能力,胜算不高;向后退兵必然召来金军追杀,那时士气一散,全军休矣。而此时,想要分兵,袭击金军其他地区,也是找死。 岳飞想过无数个方案。想过无数个打破金军的手段,只是最后一一否决。金军不是废物。而是天下第一的强军,对于这样的敌人,根本不容一丝疏忽,不容犯下一丝错误, 那些轻视金军的,那些犯下错误的,都是成为了金军的刀下鬼。 尤其是身为二十万大军统帅! 若此时岳飞仅仅是统帅不到一万人的大军,他会不顾一起的冲杀去拼杀一阵,运气好灭了敌人,运气差被敌人灭了。绝对不会像如今这样,前后思索,辗转反侧,苦苦思考。因为仅仅是不到一万大军,败了就败了,反正大宋每年要败亡许多大军,也不在乎他这不足一万大军。若是胜利了那就是大功。总之,他不会这样漫长的对峙下去,留下畏敌如虎,畏敌不前的名声。 只是如今不行了,他是二十万大军元帅,统帅着大宋近乎一半的精锐。这一咱若是败了,金军将会饮马长江。 那时,即便是将他砍成十八截,也能以抵销罪过。 岳飞一次次的想要进攻,可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而这也是他被指责为懦弱、无胆、畏敌等等坏名声。 只是名声再不好,也只能忍受着…… 静静的对峙着! 此时就好似两头牛在顶角,都使劲力气拼命,不敢退让一丝,否则就是死;也不敢有一丝懈怠,一丝疏忽,否则也是死;也不敢有一丝冒进,一丝破绽,否则也是死。 ………… 而此时一些文臣纷纷上书弹劾,弹劾的奏章,已经有好几箩筐了。 岳飞只能是等待着,煎熬的等待着。 “两位元帅!陛下的信件来了!” 这时,一封信送上,正是当今皇上赵朴的书信,而不是圣旨。 书信是用特定密码写成的,必须由相应的密码,才能破译内容。没有密码本,就算是截获了信件,也是白搭。而信件,多是同一份信,多次发送,为了就是丢失了几路之后,依旧能够安全到达。 而密码本,是临别前,皇上亲自交给的。 而书信的内容,需要两位元帅同时翻阅,然后销毁。 打开书信,一个查找,一个翻译,不久之后,这个大约千字的书信终于翻译出来了。 书信中写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战争更多时候要沉得住气,要急于求胜,而不是急于求战。宗翰是金国有名的大将,领兵能力无人可敌,要慎之又慎。 而金国更加困难,最先坚持不住的,定然是金军。 先与金军对峙,骄慢其心,然后南北夹击,彻底毁灭金军。这一战要求重创金军主力,使金军在山东一带,形成兵力空虚,将战线推到山东一带,甚至做好了跨海击辽东的准备。 而这这份信中,重点讲述了如何南北合计,如何重创金军主力。 “好计划!”岳飞看着,南北合计的计划,不由的赞叹了起来。 “这个计划真是神妙,可以扭转整个战局,我就不信到了那一刻,宗翰还能够淡定!”王守义欣喜道。 战局在变化,进攻计划也在变化,只是更多时刻,计划赶不上变化,上位者能做到的,只是尽量制造各种主观和客观条件,致使战局更加有利于自身发展而已。 此时在东线呈现着僵局,双方兵马对峙起来,此时好似两只牛在顶角,谁先得到援兵,谁就会占据上风。 此刻,宋金大战,兵力调动达到了极致,前线几乎再也得不到援军。 宋军要将大量兵力戍守在长江、襄阳一带,铸成第二防线,以免前线失利,导致全局崩盘,根本不可能调动出多余兵力,援助前线;而此时金军也没有兵力,调往东线战场。 前一年,那场宋军海军登陆战,一拳打在金国的心窝上,对金国造成了致命的伤害,战火烧到了金军的腹心地带。运气好的是,那时登陆的宋军陆战能力太差了,破坏有限,可即便是如此,也将金国高层吓了一个半死。 金军需要大量兵力,构建沿海防线,防止宋军辽东、幽云登陆。 于是,宋朝要构建第二防线,金军要构建沿海防线,致使前线根本得不到一丝援兵。 而此时,宋军海军一分为二,一部分登陆高丽,以高丽为据点,一步步蚕食辽东,吸引金军注意力;一部分则是登陆山东,潜藏兵力,奇袭青州,断掉金军后路,致使金军陷入腹背受敌的局面。 一旦南北合击,计划成功,即便是吃不掉这十万金军,也能重创,为将战线推到山东做好准备。 一旦实现了整个计划,那时以湖北襄阳,山东青州,川陕汉中等,为三个支点战略态势上呈现了优势状态。那时宋军不论是防守,还是进攻,都处在有利地位。 尤其是占据山东以后,依托山东的港口,进攻辽东,路程更近,速度更快,对金军的毁灭性打击更大。 那时,金军只能将更多兵力用来防守老巢,彻底失去战略主动权。 那时,只需要不断骚扰,不断疲惫,就会把金国彻底拖垮。 “南北合击计划,切莫泄露,看行之后,立刻烧掉!” 点着火,最后信件烧掉,似乎一切都不存在一般。 岳飞与王守义会心一笑,僵持的局势不久将打破,宋金大决战即将开始。 ps:感谢变形阿米巴投了1张月票 第375章登陆辽东 “南北合击计划!” 此时,在渤海的一个无名小岛上,韩世忠得到了皇上送来的书信,也是密码加密,看完之后,直接烧毁。 在三个月前,北伐就开始了。 只是除了中线取得了洛水大捷之外,其他地区战绩凡凡,在西线和东线呈现了僵持局面,金军似乎处在劣势,似乎兵力单薄,可是骑兵众多,机动力大,反击后劲十足, 一旦急躁进攻,会露出破绽,被金军所趁,导致大败;可是一味的防守,又失去了进攻意义。 一切,正如皇上说得那样,北伐的时机不到。 此刻的宋军根本没有能力击溃金军主力,根本没有能力收复北伐。 能力有限,却是要强行吞下去,只会被活活撑死。 只是战斗打倒了这个份上,钱粮损耗无数,根本停不下,想要退后也根本不可能。一旦退兵,那时士气一衰,说不定就是大溃败。要退也只能是金军先退,宋军再退。 于是,便有了南北合击计划。 南北合击计划,先是对金军实行战术欺骗,接着动用海军,实行登陆作战,在山东登陆奇袭青州,从而扭转整个战局。 信件已经烧掉了,可是韩世忠却在来回走动着,久久难以平静。 “奇袭青州,看似容易,其实最大的问题是,如何做到隐蔽,隐瞒过金军;如何快速登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克青州;还有如何强制金军援兵,致使此战,宗翰孤立无援…………” 一个个问题摆在了他面前。 皇上只是提出了大致的方向。可是在具体的操作上,却是便宜行事。 而便宜行事的基础,在于策应整个北伐计划。 一旦整个计划出现了一丝疏忽,那皇上即便不砍他的脑袋,也会一楼到底,彻底失去信然。 “皇上,倒是信任我?”韩世忠苦笑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海军,过去没有这个概念;可是自从李纲奇袭辽东以来,声名大震。那一次李纲奇袭辽东。很是不成功,却开启了一种全新的作战方式,一拳打在了金军的心窝上。 金军可以不在乎河北河东,不在乎幽云山东。却不能不在乎辽东地区。那里是女真人起源之处,是老巢所在。丢了什么都可以,但是不能丢了老巢。 而如今,他更是海军最高统帅,统帅十万海军,地位重要关系大宋生死。 进可以登陆山东、辽东、幽云等地;退可以守长江,杭州湾出海口。 “罢了,拼上一把!”韩世忠眼中闪现出一丝狠辣。是该拼上一把了,海军耗费钱粮无数。若是没有显赫战功,他也脸上无光。“登陆辽东,这一次不再是沿海作战,而是要深入内陆,击打金军!” “此外出使高丽,签订盟约;若是高丽人不识好歹,那就将他抹去!” ………… 公元1230年,在宋军北伐,激战了半年之久,双方都有些撑不住的时刻。宋朝海军出手了,大约一万骑兵,在海军的掩护之下,登陆辽东,开始袭扰女真村庄,实行烧光、杀光、抢光,三光策略;而一部则是登陆高丽,商议与高丽合约,共同抗击金军。 尽管金军之前,建设过海防,想要防备宋军登陆,在沿海地带设置了烽火台,防备宋军登陆破坏,只是辽东,乃至整个东北海岸线太过漫长了,没有雷达,没有预警机,一切只是最为原始,最为老套的手段,根本防不住宋军。 此时,夜色中,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好似海中狰狞的鲨鱼一般,浮上了水面,在一个烽火台的下方停泊了下来,然后上面开了一个口子,一个个黑色衣服的宋军战士,从中钻了出来。 若是现代人,就会发觉,这个黑乎乎的东西,分明是一艘潜艇。 只是由于技术原因,这个潜艇很是低级,没有动力系统,没有声呐系统,也没有攻击系统,低级的无法再低级。潜艇也是木头包着铁皮,只能是下潜几米左右,不能袭击轮船,只能是搞偷袭。 在过去,宋军登陆辽东,多是以骚扰为主,有些像海盗入侵,不必讲究登陆地点,可以说只要是靠近海岸线,就可以随意登陆,随便打就可以了;可是这次不同,这次需要军队大规模登陆,横扫辽东。 没有良好的港口登陆,根本不可能。 于是,费劲了心思,袭击这次处附近的烽火台。 不久之后,这座烽火台沦陷了。 紧接着,大量的船只靠近,大批军马上岸,然后开始分兵袭击。 “杀呀!” “砍呀!” 有些欺负人,一个大队大约一百多人,正在围攻一个女真村庄。这个女真村落,根本来不及反应,就遭到了毁灭性打击。这些女真村落,没有准备,武器又差,而男丁多数在前线打仗,剩下的都是老弱妇孺。 而宋军都是精锐,都是百战之师,战力强悍,武器装备好,一顿围攻之后,这个村庄被化为灰烬。 残留在地上的尸体,显示着战争的残酷。 一个个村落被毁灭,所到之处鸡犬不留。 有些残忍,毕竟这些是老弱妇孺,韩世忠心中也生出一丝不忍,但是片刻之后,消失殆尽。 战争本身就是践踏伦理,践踏道德,将人变成一只只禽兽。 为了最后的胜利,再过分的事情,也要去做。 这一刻,韩世忠化为了十七世纪欧洲的海盗头子,烧杀抢劫,无恶不作;这一刻,韩世忠化为了明朝的倭寇,不断的袭扰,不断的屠杀,不断的制造人间惨案。道德无下线,人品低劣到了极致。 “此刻多杀一个女真人,战场上就会少死一个宋军将士!” “战场上,没有老弱妇孺,有的只是敌人。昔日金军犯下的罪恶,就让他们的后代偿还!” “血债血偿!” “金军屡次南下,杀戮我朝百姓,虐待我朝两位皇帝,强*奸我朝公主,饿死我朝亲王,侮辱我朝宗室,千里北方化为焦土……这些仇恨不能忘记!” “面对金军,只有六个字,烧光、杀光、抢光。让金国上下感到恐惧,感到战争的恐惧,让他们知道,不要轻启战争,不然就做好灭族的心理准备!” “让骷髅旗飘扬,成为金军的噩梦!” 皇上临别前的话,一次次闪动在韩世忠心中。 ………… “不好了,皇上,韩世忠那个狗贼,杀了我女真那么多人,焚毁了那么多村落,罪该万死!” “可恶的骷髅旗,相比起李纲,韩世忠狗贼无耻到了极点!” “陛下,杀!” “宋人真是嚣张,一万部队,就敢于深入辽东,这不是找死吗?” “陛下,定要出兵灭了这股宋军!” 在会宁城,金国的首都,在场的贵族们义愤填膺,恨不得将韩世忠剥皮抽筋,砍成十八截。相比较于李纲而言,韩世忠更为残暴,狠辣。 李纲本身是一个文人,一个经过了儒家教育的文人,信仰的是仁义。去年进攻辽东时,多是与金军交锋,很少杀害平民。可是韩世忠却不同,他是一个大老粗,一个武夫,可不懂得宽恕的哲学,只是懂得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而此时,金国皇帝吴乞买恪守了一声,苍老的脸上,闪过一丝丝疲倦。 “出兵,剿灭韩世忠!” “那谁出兵?”一个女真贵族问道,“我朝兵力奇缺,多数在前线拼杀,只哟不到两万人守在会宁,可调动兵力不多!” “宋军登陆,来势汹汹,气势远远超过了上一次。而随着宋军入侵,契丹人也是人心浮动,似乎不安了起来!”一个女真贵族说着,眼神看先了在场的契丹官员。 ps:感谢iceer74投了2张评价票。节操掉了一地,不说了。 第376章朝堂争吵 世界上,最值钱就是节操了,有节操才能升官发财;可是世界上,最不值钱的也是节操,关键时刻用来出卖。 世人都是看不起贰臣,可是没有贰臣许多事情还玩不转。 若是金军一直胜利,一直前途似锦,贰臣绝对会是最大的忠臣;只是如今金国在战场上局面不利,宋朝海军更是登陆辽东,进攻到了金国腹心地带,一路上,烧杀抢劫,这些贰臣们更是人心惶惶。 女真贵族从来没有相信过贰臣的忠心,此时随着金国局势的动荡,对于贰臣的不信任也加大了。 这时,作为降金的契丹人领袖高庆裔,一看局势不妙,动荡将至,朗声道:“陛下,我等一心为大金,陛下,莫要听信小人之言!” “陛下,契丹人不可信。我等女真人骑兵,灭了大辽,那些契丹人迫于形势,降服于陛下。只是一旦局势崩坏,这些人必然局势心思变迁。既然能出卖第一次,也能出卖第二次!” 另一个女真贵族大声喝道。 “识时务者为俊杰,辽帝无道,我等顺应天命,追随明主有何不可。自从入朝为官以来,我等尽忠职守,哪里似尔等,一天沉迷于酒色,不理政务!” “哼哼,谁不知道耶律大石,在西域建立了辽国,发誓要东征,恢复大辽国土。而此时耶律大石更是与赵朴结盟,那时宋辽合力,我朝危矣!那时你这贰臣。必然背叛我大金!” “可恶,你诬蔑人!” “陛下,请驱除朝中契丹人、汉人!” “陛下。我等冤枉!” 立时间,朝堂上分成了两个派别剧烈的争吵起来。越是危险的时刻,党争越是厉害。就好似清军南下,随时要灭亡南明时,南明朝廷党争却前所未有的激烈起来。 精英们有时不仅不聪明,反而很愚蠢。 比如此刻,不是想着如何击退韩世忠。而是想着如何干到对手。 朝堂上,吵闹的不亦乐乎。 而此时大金的皇帝吴乞买却是平静异常,观看着两方争斗。没有一丝调停的**。争吵不能解决问题,却是发泄情绪的最佳方式。 “尔等放肆!” 最后,吴乞买一拍桌子,愤怒道。 “陛下恕罪!” “臣等无礼!” 立时间。争吵的两派。好似割到的麦子一般,齐刷刷的跪倒在地,诚惶诚恐的样子。 “尔等莫要争吵,如今宋军登陆辽东,这是找死。若是宋军一直待在船上四处袭击,我等倒是奈何不了他,只是韩世忠找死,竟让敢于深入内陆。欺负我大金无人,这不是找死吗?” 吴乞买冷哼道。“不久就是这股金军葬身之地!” “陛下,圣明!” “不知谁愿意出征,剿灭韩世忠!” “陛下,臣愿意出征,剿灭韩世忠,只要一万铁骑,足以将韩世忠灰飞烟灭!”这时,一个女真少年走了出来,神情激动,脸上带着傲然,正是吴乞买的大儿子宗磐。 按照,汉人的习俗,身为大儿子的宗磐应该是太子爷,是储君;只可惜金国实行的是勃极烈制度,完颜阿骨打死后,皇位传给了弟弟吴乞买,而吴乞买死后皇位不能传给儿子宗磐,只能是传给太祖的嫡孙完颜亶。 只是,如今金国正在转型,各种制度正在从过去女真部落制,向着汉人封建制转化,这让宗磐有了一丝可能。 而宗磐也不甘心皇位这样丢弃,他要做“宋真宗”! “一万大军,太多了,我只需要五千,就可以荡平宋军!”这时,一个女真少年再度走了出来,神情冷漠,眼神中闪烁着残忍,“只需要三个月,这股宋军必灭,我定然将韩世忠的脑袋献给陛下!” 这个女真少年,正是完颜亶。 这位少年,可是真正的二世祖,是朱允炆第二。老爹是金太祖的嫡长子,是皇位继承人,只可惜得病死了,于是他也理所当然成为嫡皇孙,成为了大金的储君。 只要金太宗吴乞买,某天生病挂了,他就是理所当然的皇帝。 由于身份的原因,几位皇叔都支撑他为皇帝,这让他有深厚的背景,即便是吴乞买想要废掉他储君的位置,也要三思而后行,深恐引起几位皇叔的反弹。 “五千大军,就可以消灭韩世忠,你以为韩世忠是谁?韩世忠是宋朝赫赫有名的大将,去年黄天荡之战,差些让四叔宗弼毙命,又岂是常人可比!”宗磐不屑道,眼神中带着冷意,对于这个抢走皇位的堂弟,恨意十足。 “韩世忠的确是厉害,可那是水战厉害,到了陆地上,未必厉害!”完颜亶神色冷然,“我女真铁骑天下无敌,又岂会畏惧韩世忠!” “不知好歹,宋军又岂是过去那般废物。况且金军装备了一些火药武器,正好是铁骑的克星。在前线,屡屡吃了大亏!”宗磐道,“不要小视任何敌人,不然就是找死。当年宋朝皇帝赵朴,前往二叔军营为人质,那时只要动一动刀子,赵朴就死了,也免去了如今的征战。只是那时二叔一时糊涂,导致赵朴溜走,我朝才陷入如今困境!” 完颜亶道:“宋朝人才无数,即便是死了一个赵朴,还有他人在。此刻说那些,无用至极,还是想想如何应对局面!” 原本刚刚结束的争吵,此时又开始了。 只是相比较于之前的乱哄哄,此时要“文明了”很多。 “咳咳咳!”这时,吴乞买咳嗽了几声。 声音很是低沉,却好似闷雷一般,激烈争吵的两人,立时间平静了起来。再也不说话。 “此战容易!”吴乞买道,“宗磐,完颜亶你二人各自率领一万兵马,分东西两路出击,谁先歼灭韩世忠,谁就是大功一件!” 面对二人的争执,吴乞买选择了和稀泥。 宗磐有些不甘,最后还是点点头道:“孩儿明白!” 完颜亶倒是爽快,道:“陛下,臣明白!” ps:这几章主要是写金军内部的争权夺利,朝堂争斗。 历史上,在金军刚灭亡北宋的时候(公元1127年前后),当时的金国统帅完颜宗翰(粘罕)、完颜宗望(斡离不)等手下名将云集,像完颜活女、拔离速、银可术、阇母、娄室、挞懒等,其中,完颜活女曾击败并阵斩北宋名将种师中,拔离速击败姚古,阇母、娄室等曾攻占陕西,他们无一不是能征善战,并且都是女真本族的宿将。 事实上,在公元1140年(南宋绍兴十年,金国天眷三年)前后,金国主要依靠完颜宗弼(兀术)一人强撑大局。从两淮到中原,从中原到川陕,到处都能见到宗弼元帅那勤劳忙碌的身影。宗弼元帅屡败屡战,坚忍不拔而又疲于奔命,难怪编著《金史》的金国遗老们感慨地总结说:“宗翰(粘罕)死,宗磐、宗隽、挞懒湛溺富贵,人人有自为之心,宗干独立,不能如之何,时无宗弼(兀术),金之国势亦曰殆哉”。世宗尝有言曰:“宗翰之后,惟宗弼一人。非虚言也!” 堂堂的大金国,曾经有“兄弟子姓才皆良将,部落保伍技皆锐兵”之威名盛誉的金兵金将,到如今,落到依靠完颜宗弼(兀术)一人苦撑大局,可见“金之国势亦曰殆哉”! 而造成这种原因一方面是金军多年征战,战损严重,有些青黄不接;另一方面是高层内斗,损耗了自身力量。 金国的大臣将帅们为了争权夺利而相互倾轧,频繁地爆发派系纷争,不断地自相残杀。继蒲庐虎(宗磐)、讹鲁观(宗隽)、挞懒、鹘懒、兀室等金国宗室政要接连被诛杀之后,左丞相希尹、右丞相萧庆也相继被杀。兀术杀兀室,株连者多达几千人;兀术杀希尹,连坐者数百人。 其斗争之惨烈,不亚于太平天国时代的“天京变乱”。 ps:感谢iceer74打赏1888起点币。 第377章皇位之争? 咳嗽了几声,吴乞买退了下去,神情更加憔悴。 大金的朝会就这样结束了。 “老了,不行了!”躺在后宫中,吴乞买神色中忧伤,此时他已经五十多岁了,冥冥中感受到死亡不远矣。 当皇帝的,很少长寿。 这个时代,医疗条件差,可能仅仅是一场伤风感冒,就会要了命! 可能是遭了凉,此刻吴乞买神色憔悴,神情萎靡有种奄奄一息的感觉,想着远去的兄长,再联想着自身,不觉黯然神伤。 “父皇,你可好些了吗?”这时,宗磐走了进来,关心的问道。 “不行了,老了,人死如灯灭,这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吴乞买神情平静,无悲无喜,“可能某一天,再也醒不过来,去找兄长了!” “父亲,您定然长命百岁!”宗磐道。 “孩子,长命百岁,说说而已,那个皇帝活过一百岁!”吴乞买摇摇头,神色中有着看淡生死的平静。 宗磐道:“父皇,如今局势动荡,宋人登陆辽东,又是勾连高丽,前线战事僵持不下,如今对我大金,极为不利。不知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吴乞买自嘲道,“我老了,你们还年轻,打仗的事情,自然有你们操心?” “父皇,那完颜亶视儿臣为心腹之患,欲要杀之而后快,一旦父皇远去,一旦完颜亶登基,那就是儿臣万劫不复。死无葬身之地!那时我们这一脉,必然遭到诛杀,父皇不能不为子孙找想呀!”宗磐说着。眼睛潮红,神色悲伤,最后不自觉的流出的泪水,最后大哭了起来。 “那我该如何?”吴乞买问道,语气有些冷淡。 “宋朝时,宋太祖将皇位传给弟弟赵太宗;可是赵太宗却是后悔了,未将皇位传给太祖子嗣。而是继续由自己儿子当皇帝,既然宋太宗做的,父皇为何做不得?”宗磐说着。话语已经挑明。 “宋太宗做得,但是我作不得!”吴乞买神色中,有些失望,“当年宋太祖杯酒释兵权。瓦解了武将权利。只需要一道圣旨,便可绝对人生死。那时固然有利于藩镇割据,可是也将太祖子嗣权利压力到了极致。那时,宋太宗做得,只因为宋太祖子嗣无兵权;即便是反悔又如何,不仅不敢露出一丝不满,反倒要委曲求全!” “可是我朝不同,没有杯酒释兵权。实际上。也不可能实行杯酒释兵权。宋朝自解武力,也无甚大碍。只因为国大财大;可我大金,国小民贫,唯有强横武力可以立足,一旦自解武力,等于自杀!” “我朝好似唐末,好似军阀割据,各个将领掌握兵权,而太祖子嗣更是掌控各路大军,宗干、宗望、宗辅、宗弼等,都是惊世将才。所幸宗望死得早,才免去我的祸患!” “一旦我反悔,那时宗辅,宗弼,甚至是宗翰也会反我。那时如何压制,我是解去他们职务,还是派兵平叛?” 宗磐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脸色憋得通红。 皇位重要,但是金国的江山更为重要。 一旦吴乞买反悔,那时金国必然一场内乱,甚至是内战。而此刻,宋军在外,虎视眈眈,随时要一血靖康之耻,根本来不得一丝内斗。一旦真的那样做了,最后只会是便宜了宋朝。 “父皇,难道真的任由完颜亶那小子登基吗?一旦那小子登基,我们这一脉,将死无葬身之地!”宗磐不甘道。 “在乱世,兵权为上,只有掌控兵权,那时即便是完颜亶登基,也未必能奈何了你!”吴乞买道,“这一次就是机会。剿灭了韩世忠,获得大功劳之后,我会派你到前线,执掌一军。那时大军在握,进退皆可!” “机会已经留给你了,成败皆在你手中!” “是!”宗磐有些不甘的说着。 宗磐起身离去了,而吴乞买却是叹了一口气,有些恨铁不成钢。 哥哥完颜阿骨打的几个儿子,都是文武出众,才略惊人;可是他的几个儿子,却是歪瓜裂枣,不成气候。这也是他不放心,将皇位交给宗磐的原因。虽然说有些忌惮于那几个侄儿,但是也仅仅是忌惮而已。 只要他舍得付出一些代价,手段狠辣些,足以轻松的搞定那几个侄儿,将大儿子宗磐推上皇位。那个小小的完颜亶,连一丝染指皇位的可能都没有。 只是宗磐太不成器了,眼高手下,沉迷于酒色,沉迷于享乐,不思进取,才略一般般,可是心比天高,若是让他当了皇帝,定然会将大金搞得乱糟糟一片,那时金国真可能被宋朝灭了! 为了大金,为了女真,吴乞买果断的舍去了儿子宗磐。 “孩儿,若是你能争气些,我就是学学宋太宗,又有何不可!这次算是考验,若是你胜了宋军,斩杀了韩世忠,为父拼死也要为你搏一搏;可若是你才略一般,那对不起了……” ………… “兄长,情况如何?” “父皇也有难处,一切只能靠我们了!” “兄长,如今局势对我等不利,我等该如何是好?” “当年,太祖皇帝传位于父皇,心中有愧疚,不忍动手,只能是靠我们了!”宗磐看着几个弟弟,眼中闪出伤感,宗伟、宗英、鹘懒,这些都是他的兄弟,也是他登基称皇位的最大支持者。 若是争夺皇位失败,最后他们这些必然是被诛杀的料。 历史上,李世民杀了大哥李建成、三弟李元吉,一点仁义也不留。若是完颜亶登基之后,他们也必然遭到清洗。 “父皇也真是的?对宗辅、宗弼等人太留情了!”鹘懒不满道。 “大胆。父皇岂能是你随意指责的!”宗磐厉喝道。 鹘懒身体一抖,显然有些惧怕这位大哥。 宗磐道:“父皇眼中,大金的江山。重于我等兄弟,为了大金,即便是局势不利于我等,也只能是忍着了。不过如今机会来了,只要完颜亶死了,那时我等的机会就来了!” “兄长,这是要?” “曹沫劫持齐桓公。专诸鱼肠刺王僚,要离刺庆忌,豫让刺赵襄子。聂政刺韩相侠累,荆轲刺赢政。”宗磐无奈道,“事到如今,只能采取。这个办法了!” “兄长行吗?” 几个弟弟相互望着。有些不相信,完颜亶本身武力高强,身边更是侍卫众多,想要刺杀难度极大。 “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宗望不也是被我毒杀了吗,外人只是以为他中暑病死;而此次完颜亶也会死,没有人会知道是我们动手,只会以为是宋人刺杀!” 宗磐想道那个人,脸上就露出了笑意。 只要那个人出手。完颜亶必死无疑。 ………… 公元1931年,那时完颜亶十三岁。完颜亮十岁,完颜雍刚刚九岁。 一个半大小子,两个小正太,都是处在养成阶段,都是处在孩童阶段。 此时的完颜亶,一点也没有金国皇帝的风采;完颜亮还是一个鼻涕往下流,衣服黑乎乎的傻小子;而完颜雍有些文静,清秀的脸庞,明亮的眼睛,煞是可爱。 在汉人社会,六七岁就开始蒙学;可是在女真社会,六七岁就开始学骑射。在十岁左右,就开始狩猎,射杀麋鹿;而在十四五岁,就开始参军,到前线激战了。 完颜阿骨打、吴乞买,这一代,就是这样过来的; 宗翰、宗望、宗弼等,第二代,也是这样过来的; 而完颜亶、完颜亮、完颜雍等,这第三代,有些打折扣,可是总体上还是贯彻了下来。 如今是战争期间,可没有老人小孩子说,只有你死我活之说。此刻宋军杀来了,金军成年人都是前线打仗,留在东北的都是老弱妇孺为主,多是孩童为主。只有极少的壮年,留在会宁,算是守卫国度,镇压一些反叛势力。 此刻,十三岁的完颜亶正在穿着战甲,兴致勃勃,一米六的个子,一点也看不出年少的样子。 “迪古乃、乌禄,我要走了,我要上战场冲杀,砍杀了那些宋人!” “合刺大哥,我们也要去!”完颜亮、完颜雍两个小正太,齐声说着,发出萌萌的孩童声。 “不行你们太小了,等再长大两三年,在上战场!”完颜亶摇摇头,拒绝了,“你们还小!” “我们不小了!” 一说到小,两个小正太立刻不满的叫嚷了起来。 ps:金熙宗完颜亶,金朝第三位皇帝(1135年2月10日—1150年1月9日在位)。女真名合剌,汉名亶,是金太祖完颜阿骨打之嫡长孙,其父为金太祖嫡长子完颜宗峻,母为蒲察氏。生于天辅三年七月七日。在位15年,终年31岁。 由于他的喜怒无常、荒于酒色、嗜杀成性,使他众叛亲离,终于在皇统九年十二月丁巳(初九)日(1150年1月9日),被太祖孙、完颜宗干第二子完颜亮、驸马唐括辩,寝殿小底大兴国等合谋将熙宗刺死。熙宗被杀后,完颜亮自立为帝,降封熙宗为“东昏王”,并将他的尸体葬在裴满氏的墓中,直到金世宗大定年间,完颜合剌的牌位才得以迁入太庙,庙号“熙宗”,后改葬于房山峨嵋谷,号思陵。 完颜亮(1122年2月24日―1161年12月15日),女真名迪古乃,字元功,金代第四位皇帝。完颜亮为金太祖完颜阿骨打庶长孙,完颜宗干次子,母大氏,史称海陵王。完颜亮在位十二年,在位期间为人残暴,杀人无数但严肃吏治,能够听取臣下的某些有益建议。迁都燕京之后,完善中央集权,进一步巩固和奠定了金王朝的统治。在金朝历史上,完颜亮的确是一位颇有作为的皇帝。1161年九月,完颜亮在南宋境内的瓜洲渡江作战时死于内乱,时年四十岁。 金世宗完颜雍(1123—1189),原名完颜褒,金朝第五位皇帝(1161—1189在位)。金世宗也被称为“小尧舜”。金世宗时期,改善了民族关系,却未真正消弭。他死后谥号光天兴运文德武功圣明仁孝皇帝,庙号世宗,葬于兴陵。金世宗对金朝中期占有相当的重要地位。 女真名乌禄,金太祖完颜阿骨打孙,海陵王完颜亮征宋时为辽东留守,后被拥立为帝,在位29年,终年67岁。停止侵宋战争,励精图治,革除海陵王统治时期的弊政。金世宗十分朴素,使金国国库充盈,社会比较安定。 第378章岳云在厮杀 不理会两个缠人的小正太,骑上战马,完颜亶开始出征。 这是完颜亶第一次上战场,可是却信心十足,义气飞扬,兴致高涨。童年时代,就是在听着叔叔们的英雄故事中长大。二叔宗望在十三岁就上战场斩杀敌人,在十七岁就独领一军,更是率领八百铁骑,追杀辽帝;三叔宗辅,也是在十四岁,就从军打仗,谋划全军大事;而四叔宗弼更是了得,率领三千兵马就敢于追杀宋徽宗、童贯等人。 榜样的力量是伟大的,此刻这位大金的嫡皇孙,正在做着大破敌军,建功立业的梦想中。 ………… 在辽东的一个村寨,一场厮杀正在进行。 此时,岳云正在指挥二百多将士,冲杀金军村寨。 岳云的爹妈是谁,早就遗忘了。只是记得随着金军入侵江南,十一岁的岳云,就失去了爹妈,爹妈被金军杀死了。而他是躲在了树洞内,才躲过一劫。 后来,十二岁那年,岳云当了兵,在浙东作战。 在大宋,可没有未成年不得当兵。在大宋,能拿刀砍人,就算是军队。 没办法,很多宋军都是一次性用品! 在浙东,连续三个月激战,死去的士兵一片又一片,可岳云却好似不死小强一般,怎么也死不了。 那时,岳云因为射杀了金军一个百夫长,被当时的将军岳飞看中,收为义子。 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名将喜欢收义子,武圣关公有义子关平,靠山王杨林有十三太保。就是大名鼎鼎的的朱元璋也有十几个义子。 再后来,岳云就入了“小武备学堂”。 在小武备学堂,有很多的半大小子,都失去了父母,都失去了家园,都是烂命一条,今天活着明天可能死了。 皇上的说过。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志大才疏,却妄想当将军的士兵。更不是好士兵,只有不断学习,不断拼杀,才是一位好士兵。 就这样岳云。在小武备学堂。学习了两年,学习操练、兵法、骑射等。 后来,在誓师北伐时,又参加了阅兵大会。 本来,他是想要追随父亲,到前线厮杀的,只是被皇上拒绝了,说是宝贝疙瘩。不能轻易使用。 直到最近前线吃紧,东线僵持半年之久。胜负未分,宋朝海军出兵辽东。这时,岳云才以三百人小将的身份,参与了登陆辽东,破坏金军后方的行动。 “杀呀!”岳云率领着士兵们,一边叫喊着,一边厮杀着,刀锋挥洒着,长矛刺杀者,弓箭射击着,与金军在激战,比老兵更加凶悍,比老兵更加出手狠辣,不知道受伤是何物,也不知道死亡。 而岳云手下的兵,都比较年轻,最大没有超过二十五岁,属于青年,少年阶层。 在冲杀中,一些少年倒下了,而其他少年依旧向前冲杀着,一次次向前冲杀,不断有人倒下,可是冲杀的趋势还是没有止住。 远处是弓箭射击,近处是短矛抛出,近处是长枪冲杀,短刀手、盾牌手护卫,战阵简单至极。 而金军则是骑兵冲击,而是多骑兵,后面跟随着大量步兵。 平常遇到这样的战阵,金军只要冲杀上几次,宋军大阵就崩溃了。 只可惜遇到了这群少年。这群少年前赴后继的冲杀着,前面的倒下来,后面的补上去,战阵一直有条不絮,沉稳至极,水泼不进,如磐石般坚固。 一向英勇的金军,这一刻竟然惧怕了,阵型开始散乱,最后竟然崩溃了起来。 战争就是如此,彼此相差不太大时,硬的怕横的,横的怕楞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这支军队,就属于不要命的! “杀呀!” 冲杀更加猛烈,好似拼命三郎。 越是激战,金军越是胆寒,不久之后这个大约千人左右的村庄陷落了。 此时的岳云仅仅十五岁,若是在二十一世纪,只是一个玩网游的废宅男,可是到了如今,却是一三百多号精兵的低级将领,砍杀金军,眉头都不皱一下。 此刻,岳云的脸色有些疲惫,铠甲上滴落下鲜血,刀锋上鲜血洒落。 擦拭着刀身,岳云脸色平静发布着命令,“仔细甄别,女真人全部杀死,契丹人留下……”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不管怎么说,此时的辽宋之间再度结盟了,冲着这份盟约,也不杀契丹人。 合纵连横,才能利益最大化。 登陆辽东的宋军虽然精悍凶猛,奈何数量太少了,人生地不熟,一个不好,就可能陷入金国人民飞汪洋大海中。这时,契丹人是最好的盟友,靠着契丹人充当向导,指点出金军薄弱之处;靠着契丹人,充当炮灰军,消耗女真人力量;靠着契丹人,牵制女真人。 一把大火烧起,女真人的村落化为了灰烬。 曾经,烧杀抢劫是女真人的特长,善于打草谷,获取财物;而这一刻,熊熊烈焰,似乎在说汉人也会砍人也会杀人,也会打草谷。 “我军伤亡如何?”岳云问道。 “有三十人阵亡,一百多轻伤,还有五十人受了重伤……”一旁的副将低声道。 “五十人重伤,腿脚利索吗?还能打仗吗?”岳云问道。 “似乎不行了!”副将叹息道,“不如就地解决!” 岳云神色中闪过一丝不忍,这些都是袍泽,都是一个锅里吃饭,战场上亲如兄第,如今将兄弟就地解决,似乎有些…… “不行!还是留下一些武器,一些粮草,让他们躲起来!” 岳云说着,神色中闪过痛苦之感。 战争是残酷的,真正在战场上,立刻毙命的很少,很多战士是受了轻伤,或是重伤。若是轻伤,靠着草药,还能治一下;可是遇到一些重伤,几乎难以动弹的,只能是“就地解决”! 战场上,士兵是最廉价的军事物资。 在战场上,很多宋兵都是一次性消耗品。 而面对一些重伤员,往往是就地解决! 战场就是如此,不仅要对敌人残忍,更是要对自己残忍。 残忍,只是为了更好的活着,为了取得最后胜利。 这里是辽东,是金军腹地,此次登陆作战,深入敌后,没有后勤补给,没有援军相助,只能是如流寇一般,四处流窜作战。为了最大保全胜利,为了活到最后,只能是选择丢弃。 而这些重伤员,在这种情况下,活下来的机会渺茫。 “罢了,我也不知能不能活到最后,何必想那么多!“ 最后,岳云率领着大队人马转移了,而那些重伤员为了不拖累大部队,被留了下来。 第379章韩世忠在行动 岳云率军刚刚离去不久,一千金军骑兵就追杀到了,只是看到的只有尸体,只有灰烬,只有凄惨。 金军大怒,追杀而去,却发觉宋军撤退的路有三条,一时间难以确定宋军往哪里撤离。只能是靠着蒙,随意追杀而去。结果是扑了一个空。 而同样的一幕,也在辽东其他地区陆续的上演着。宋军先是攻灭村庄,放火杀人,接着是跑路。而在跑路时,又巧妙的做好伪装,让金军一时难以辩解出撤离方向。 而在撤退中,宋军正好设计下陷阱伏击射杀金军。 有些流寇作战的味道。 而此次辽东登陆作战,也是秉承着流寇作战的原则,这也是宋军此次辽东登陆作战的策略之一。 尽管赵朴多方的努力,而实际上宋军的战力低于金军,不仅仅是有骑兵对于步兵的优势,更是有野蛮民族对于文明民族的优势。同等数量的宋军,激战同等数量的金军,胜算不足三层。 打不过,只能是采取游击战;打不过,只能是采取运动战。 游击战、运动战,最初是农民作战方式,是黄巢、李自成之流作战方针。最为典型的特点是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不断的跑路,没有后勤,打到哪里那里就是后勤。 而作战方式,也不是消灭敌人为主,而是不断的破坏,不断的放火,致使国民潜力耗尽,无钱无兵作战。最后政权崩溃。历史上,这种作战方式,磨死了一个又一个王朝。 而此次登陆的宋军。数量上才刚刚一万多,若是打一场大会战,可能连续两次就拼光了。而对金军的牵制却有限,于是散布开来,进行流寇作战。 而流寇作战,原则只有一个快! 快速进攻,快速撤离。快速跑路。 快速的进攻,在金军援兵到来前,结束战斗;快速撤离。不给金军咬住的机会,即便是被咬住了,也能很快断尾求生;快速跑路,不仅要善于骑马。还要善于跑山路。过河,让金军疲惫,从而制造胜机。 在一定有利条件下,散开的宋军迅速汇聚在一起,打歼灭战。 战斗方式在剧烈的变化着,过去时,宋军大队兵马出动,剿灭流寇;而此时宋军却是化身为流寇。遭受金军围剿。 战斗一开始还没有什么,可是渐渐的战斗惨烈了起来。 以强胜弱。是正常情况;以弱胜强,是特殊情况。想要以弱胜强,就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登陆的宋军连续的战斗,除了战斗减员之外,还有气候不适应,生活在南方的士兵,陡然间到了东北,只觉得冷的慌,感冒的很多。 所幸的是,参战前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各种土制的草药喝下去,致使患病率下降,未能影响到整体的战斗力。 而随着战斗的进行,金国一些村寨迅速的集合在一起,加强防备,致使袭击成功率越来越低了。 毕竟,此时东北人口不足二百万,人口稀少。人少注定了好管理,又是实行猛安谋克制度,实行全民为兵,这固然不利于生产,不利于发展,却是最有利行军打仗,能有效的将民力凝聚为军力。 而宋军为了追求速度,也没有携带攻城器械,只是以火药为主进攻方式单调, 而金军也以村寨为中心,骑兵为延伸,不断的压缩着宋军的生存空间,失利的次数加大,一次次无功而返。有几次,由于撤离的速度慢了一些,被金军咬住,吃了大亏。 不过,战果也是显赫的。 金国,毕竟不是宋朝,回血速度太慢了。 宋朝家大业大,又有文官治理,战后重建速度快,伤筋动骨的创伤只需要一两年就缓过劲来,甚至筹备下足够的粮草物资,进行北伐;可是金军多是劫掠为主,虽然也从事牧业,农业生产,只是生产水平很低,受战争创伤的恢复速度也极慢。 此次,仅仅是一个月的大扫荡,就将金军腹地弄得七零八落,狼藉不堪,国民经济遭受了重创;而最为可怕的是,辽东是金军腹地,这里受到攻击,也影响着前线战士的士气。 ………… 蛮荒的东北大平原,此时还没有开发,除了少数地区之外,多数都是原始森林、原始山脉、原始草原,这些都极有利于大军隐藏! 在一片原始森林中,汇聚有五千宋军,鸦雀无声,只要不靠近观察,根本发觉不到宋军存在。 而此时,全军正在生火做饭,用的是行军无烟灶。 过去作战,宋军多是大兵团会战,根本不需要无烟灶,因为强大的敌人打不过,弱小的敌人追不上,又不需要打野战,多是露天取火做饭。 可是随着,宋军野战的发展,尤其是登陆辽东作战的开始,隐蔽变得极为重要,于是就有了行军无烟灶。 先挖一个大坑,再在十几厘米处挖一个小坑,然后从底部将两洞贯穿,把挖出的土堆在大坑洞口周围,拍实增强其避光性,在小坑洞口上方向后延伸挖三道烟道,烟道深十几厘米,长两三米,,然后把头盔放在小坑洞口并用土把边填死,在烟道上方用树枝,麦秆之类的东西盖起来,上面盖上土,按照锅边密远而疏的方法将烟道隐蔽好,将引火物从大坑坑底放入小坑内,加柴,做饭。 行军无烟灶,并不是真正的无烟,而是出烟道散烟比较隐蔽,老远不容易被发现。 随着无烟灶的出现,宋军隐蔽性提高了很多,胜算提升了许多。 而此时,喝着肉汤,韩世忠心思沉重,站在思考下一步作战。 “三个月,至少要坚持三个月,只有三个月,局面才会有较大变化!只是真的能坚持三个月吗?” 回想着这些天的经历,韩世忠有种胆战心惊之感,一次次在刀尖上跳舞,多次差些与金军碰在一起,可最后还是擦肩而过,险之又险的避过了一次次劫数。 在胆战心惊之余,韩世忠又升起一阵阵敬佩。 未雨绸缪,说得容易,做得难! 而这位皇帝陛下,在一年前就开始了这种训练,专门训练流寇作战,专门训练隐蔽,专门训练攻坚村庄,算是演习,预考。因为有这些铺垫,此次登陆辽东作战,才能取得这样大的成绩。 只是仅仅这样还不够,此时金国有些伤筋动骨,但是远远没有做到举国震动。 唯有让金国举国震动,高层恐慌不安,才能更好的围魏救赵,才能更好的策应前线作战。 此刻,前线局势不利,一旦此次北伐大败,被金军打到了长江边,打到了襄阳城下,即使不过江,也足以让宋朝上下为之恐慌。 此战,破局在辽东,其次才是青州。 为了这一战胜利,哪怕是这一万大军,全部葬送在辽东,也值了。 “韩元帅,金军出动了,有一路兵马已经逼近,距离这里不足三十里,似乎是叫……完颜亶,似乎是金国的皇太孙!”这时,一个斥侯兵出现,向韩世忠报告着最新的军情。 “完颜亶,皇太孙,就是你了!”韩世忠眼中闪出血色,神情中有些狰狞,“此战若是斩杀了金国的皇太孙,那就是泼天大功。我等即便是死在了这里,也值当了!” “那时金国上下,举国震动,我就不信,金国上下能忍着老巢被端了,还安心在前线打仗!” 韩世忠打开草图,仔细的观察了起来。 东北这一块,对于宋军是陌生的。出征前,根本没有地图可以使用。这张地图,还是宋军到了东北之后,临时绘制而成的,图形有些简陋,许多地区还是模糊的。 “我要亲自前去查看一番,地图太过简陋了!”韩世忠看着地图,决定亲自到前线查看一番。 仅仅靠着这样简陋等地地图打仗,跟自杀差不多。 ps:感谢chenyuqing投了1张月票。 稍后第二更。 又陷入卡文中,主要是想写出那种激情,那种火热,只是下笔时,才觉得水平有限,难以写出那种精彩的瞬间。 第380章又见夜袭 韩世忠,本身就是小兵出身,没有关系,没有门路,全是靠着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在战场上,他也打过败仗,也几次被金军追着打,差些丢了性命,可是本质上他有股韧性。 那就是不服输,有股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疯狂。 就好似这次作战,韩世忠是统帅着十万海军,本来不需要跟随登陆大军,上前冲杀的。只需要坐在大船上,稳坐钓鱼台就足够了。即便是登陆部队全军覆没,也没有什么,损害不了他一根毫毛。 可是韩世忠,却毅然的跟随着登陆大军,杀上了辽东。 可能会死,他却顾忌不了这些! 打仗哪能不死人,死亡不可怕,就怕大败而归,死在了败亡的道路上,死得毫无意义。 而此刻,若是能干死金国皇太孙,那就算是死了也值当了,这五千人死在这里也值了。 只是,一切都需要谨慎,更是需要亲自地形,亲自探查敌情,让一切尽在掌握中,才能使胜算扩大,取得最后胜利。 在一个树林旁,韩世忠用望远镜看着远方,几里地之外的情形清晰可见,金军巡逻的士兵,扎下的营盘,锅灶等,都是一一入目。而一边查看着,一边计算着,这股金军的军力。 打仗,本身就是一门计算的学问,不断的将各种深奥的内涵,转化为浅显的数据,然后对这些数据进行分析,从而取得最后胜利。 一位优秀的将领。能够从旗帜、营盘数量、锅灶等,这些浅显的东西,分析出敌军的数量、战斗力高低、统帅水平等。 “这股金军有八千人。多是金军精锐,多是以骑兵为主,只是有些垂垂老矣!” “这股金军善于进攻,但是不善于防守,营盘扎得真是烂,若是夜袭营寨,绝对会炸营。不过也可能是表象。是金军围困引诱我军夜袭,布置的陷阱!” “连续的追赶,这股金军似乎有些疲劳了。也对连续的追赶我军一个月之久了。多次咬住尾巴,多次被甩掉,将士们早已经急躁了,士气有些衰退!” “此刻夜袭。胜算不足五层!” “皇上有些话说得对。连续的运动,又抓不到目标,只会使敌人后勤不足,疲惫不堪,最后只要一击,全军就崩溃了!” 分析着金军,一个作战计划在脑海中闪现而出,韩世忠的眼睛越发的明亮。 肥的拖瘦。瘦的拖疲,疲的拖死! 历史上。官军多是兵强马壮,多是实力雄厚,而那些流民军多是瘦弱,兵力不足。在一次次战斗中,多是官军追着流民军打,可是最后死掉的往往是官军。 连续的追打,不仅是后勤补给困难,更是让将士们急躁,士气低下,仓惶的追击,又留下太多的破绽。到了最后,往往是被流民军一拥而上,活活群殴而死。 这是典型的庸兵歼灭精锐。 这些年来,不论是镇压方腊叛乱,还是河北等地动荡,韩世忠渐渐总结出了这些经验。 只是没有想到,如今位置大转,昔日是追杀流寇,如今却是扮演流寇。 ………… 金军是强大的,这种强大更多是表现在野战上,表现在骑兵突击上,而在防守上,在扎营上,金军真的很烂,烂的没边没沿,就连宋军二三流部队也比金军扎得营盘好。 营盘扎得太烂,给了宋军夜袭的机会。 只是因为金军扎营,营盘太差反倒是引起了韩世忠的怀疑,担心是金军的计策,虽然没有明确的理由,可是出战时,多了几丝顾忌。 于是,这次夜袭,性质上也由原本的毁灭性出击,变为袭扰性出击。 夜色中,一队宋军再出动,要进行夜袭。 夜袭,也是这部分宋军必修课。 宋军战力弱于金军,注定了宋军只能是采取一些非常规手段提升胜算。比如夜袭。 无声无息靠近,在金军多数还在呼呼睡觉时,帐篷被点着了,而马匹更是四处乱窜,炸药爆炸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此时,完颜亶刚刚睡着,就惊醒了,拿起刀正要出去拼命,却是被身边的侍卫拦住。 “别拦着我,我要出去征战!” “殿下,局势不明,敌我不明,不易妄动!‘ “殿下镇定!” “这一切自然有七王爷统筹!” 喊杀声不断,拼杀声不断,爆炸声不断,战马嘶鸣声不断,整个大营好似煮沸的开水一般,剧烈的奔腾了起来。完颜亶有些着急,想要出去看一看,只是侍卫拦着,只能是干瞪着眼睛,什么事情也干不了。 “七叔能,为何我不能!”完颜亶气呼呼说着。 可是侍卫们拦着,死活不让完颜亶出动! 这只七千人的金军中,完颜亶只是副将,此次出战主要是为了捞取战功,为了见识场面的,而不是为了拼杀的。实际上金国高层上下,也不会放心将七千人的金军精锐,交给一个小孩子。 此次统帅的金军将领为完颜宗朝,他是完颜阿骨打的第七子,是完颜亶的七叔叔。他的身份和地位,能够镇压住这些金军将领,也能镇压住这位未来的大金皇上。 只是他的军事才能,真的一般般,比起二哥宗望,四哥宗弼差了好几条街。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 宗望、宗辅、宗弼等,这些皇子少年时代都是跟随着父亲伯伯等,参与过灭辽之战,灭宋之战,都是经历过血战岁月,都是九死一生,战功更多是拼杀出来的。 他们没有享受皇子的待遇,也没有享受王爷的待遇,更多是像个大头兵一般,冲杀在前,时常是率领着几百,几千金军,昼夜不息,追杀敌人。 而宗朝的少年时代,那时大金已经稳定,开始享福了,享受皇子待遇,享受王爷待遇,少了太多的热血拼杀,不论是用兵打仗,还是全局策划,都是属于中等水平。 这也是为何其他女真将领,在前线拼杀,这位王爷呆在会宁城的原因。 只是这次,金军主力尽数在前线,名将都不在,矮子里拔将军,于是这位七王爷挂帅出兵了。 “宋军出动了!” 宗朝有些惊慌,可是在片刻惊慌之后,渐渐镇静了下来。 “吹起号角,骑马冲杀!” 没有太多的犹豫,这位七王爷就骑马上阵,向着火光最为激烈之处冲杀而去。而身边的侍卫,则是汇聚在四周,云集而去。 面对夜袭,最需要的是人心稳定,只要是人心一稳定,一切都好说。而此刻,冲杀向火光最为浓烈处,与来袭的宋军交锋,争取给其他部整合时间,这才最有利于稳定。 在火光中,一个宋军将领,骑在战马上,肆意冲杀着,手中的长枪,好似灵蛇一般舞动,或是抽打,或是刺杀,或是横挑,运转之间,近乎于神,出手之间枪枪毙命。 在方圆一丈之内,没有一个金军骑兵能抵挡得住。 “杀呀!”宗朝挥动着长刀砍杀而来。 “当啷!”那个宋将长枪一挑,格挡开长枪,顺势一抖,刺杀向宗朝的咽喉。 宗朝只感到咽喉发凉,向马背上一贴,顺势一闪,避开了锋芒,可是脸上却擦出了一道血痕。 “死来!”宋将挥动长枪再度刺杀,这一次却是往马肚子上一刺。 “鸣啾啾!”战马发出凄惨的叫声,身子一抖,巨大的震荡中,宗朝被摔落马下。 宗朝只觉得五脏在翻腾,嘴角吐出了鲜血。 这时,火光中,一道银芒闪过,好似闪电一般,刺杀而来。 宗朝只觉得亡魂皆冒,在生死之间,潜力被挤压而出,顺势一滚,避开了夺喉一枪。 战场再次显示出了残酷的一面,没有大战上百合,没有精彩激烈,有的只是血腥,有的只是以最快的方式,最狠辣的招数杀死敌人,至于所谓的招数都统统省略掉了。 ps:热血的时刻来临,纵马厮杀吧! 第381章猫追老鼠 战场如火,厮杀如血。 落马之后,宗朝立刻陷入下风,岌岌可危。 这时身边的护卫,及时赶到,救援之下,宗朝才脱离了危险。 在某种程度上,这些金军护卫是不合格的。他们善于单挑,善于拼杀,但是不善于联合作战;善于冲锋陷阵,但是不善于保护人。之道宗朝落马后,这些人才出手救助,而不是时时刻刻守护在身边,让危险扼杀与萌芽中。 “你是何人?”再度骑在战马上,宗朝恨恨的问道。 “某乃是韩世忠!”宋将回答道。 “我记住了。我会取你的狗命的!” “手下败将而已!” 短暂的交锋之后,宋军退去了。 而苍茫的夜色中,宗朝担心中了埋伏,也未追击而去。 这一次,夜袭主要是试探金军的实力。 只是试探之后,韩世忠有些后悔,战机被贻误了。 从靖康元年开始,韩世忠就与金军激战,经常被金军大败,不是他打仗不给力,不是他不拼命,而是宋军战斗力太差了。往往是一触而败。这让他对金军潜意识的留下恐惧的阴影。 这次出征辽东,因为有这层阴影的存在,在对金军作战时,一向是谨慎为先,想到最坏的打算。 这固然减少了一些大败仗,可是也错失了许多良机。 比如这一次夜袭,若是做好全军出动。拼死一搏,有七层机会将这股金军击溃,取得大捷。 只是由于过于谨慎。致使只出动了一部分兵马,致使一场大胜白白错过。 “看来,正如皇上说得那样,金军战力衰退的厉害。这位七王爷,也远远不如宗辅、宗望厉害!”韩世忠得出了这个结论。 ………… 这次夜袭之后,宋军开始露出“痕迹”,引诱金军追击。 而这位七王爷也开始追击。 猫捉老鼠的游戏。迅速开幕! 宋军开始撤退,金军开始追赶,一路追击。一路逃命。而宋军故意在逃亡的路上,设下障碍,迟缓金军追击,不断的疲劳金军。又给金军一种假象。似乎只要努力一把,就追击而上。 追着追着,有些脱轨,向着内陆深处挺进。 这些地区,人烟稀少,几乎没有地图可以查探,这给宋军行军带来了不便,但是也让金军脱离了后方。越追越远。 战斗开始,向着计划的那样。一步步实行。 在长白山的一段山麓之间,宋军扎下了营寨,而追击的金军距离这里不足三十里。 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已经进行了一个月有余,在连续的急速行军中,原本有些稚嫩的宋军,变得成熟了起来,而更为有利的是,海军的补给物资,也是及时的送来了,让原本物资枯竭的宋军,再度恢复了强悍的战斗力。 这时,韩世忠不得不佩服皇上的远见,拥有海军,等于拥有了随时补给基地,也更好的登陆作战。 战局在一步步向着有利于宋军的趋势发展。 “激战的时刻到来了,全歼这一支金军的机会来了。如今在辽东,金军兵力奇缺,兵力总计不足五万,其中多是老弱病残,能够称得上精锐的,只有不到两万人!” “而这一只金军,有七千之众多,那时会宁必然震动,整个大金必然震动!那时我朝与高丽的结盟,也会顺利很多!” “这一战必须打,也必须胜利!” 韩世忠看着在场的众多将领,说着自己的打算。 此刻,宋朝使者已经到了高丽,商讨结盟的事情,只是很不顺利。此时高丽高层在打马虎眼,含糊着主题,在结盟问题上总是闪烁其词,不达中心。拖延为主,主要是想左右逢源,两不得罪,主要是想从宋朝获取些好处, 如今想要打破外交的僵局,促使高丽倒向大宋,唯有在战场上取得胜利。 而这种胜利,最好是近在咫尺,在高丽人眼皮子底下的大胜仗。 ………… 连续的追击,这七千金军有些疲惫了。 此时的金军,早已尽不复五年前的金军。五年前的金军,都是一群苦哈哈,都是为了生存而战,那时上下一心,勇猛无敌,百战百胜,不论是打辽军,打西夏军,还是打宋军,都是屡战屡胜。 只是五年的时间过去了,金军开始朽了。 尤其是作为主力军的女真军,更是开始糜烂。 一只强军想要建设成功,可能需要十几年时间;可是想要朽了,只需要几年,甚至是几个月就足够了。 南下侵略宋朝,获得了大量的战利品,有女人,有金银,有财货。这让金军高层迷惑了眼睛,再也不复那种淳朴,那种勇敢。而缴获了战利品后,因为分账不均,将领多占,士兵少占;女真军多占,附庸军少占。这战利品上的纠葛,致使上下隔阂出现。 而能住在会宁城,住在大金的首都,都是贵族一流,或是有门路有关系一流,都是过着舒服日子。 而过着舒服日子,是很难练出好兵的。 困难,是良好兵源的母巢。 这些因素叠加,致使这八千金军骑兵,战力真的不怎么样,至少距离宗翰、宗弼等人亲率的精兵差了好几个档次。 当然了,这些金军还没有这种觉悟,还沉浸在金军天下无敌的美梦中。 此时,完颜亶正在计划着活捉韩世忠,建立功勋; 而一些金军将领也是嗷嗷直叫,好似吃肉的野狼一般。 在金军全体上下看来,宋军连续奔逃,早已经疲惫至极,只要再继续加上一把劲,只要继续追赶,宋军就完了,彻底将这股入侵的金军消灭殆尽。而接下来,就是清洗那些契丹人。 随着宋军的入侵,那些原本安分守己的契丹人也开始蠢蠢欲动,组织义军,对抗金军,似乎要再度恢复大辽帝国。 只是大辽又岂是那样容易恢复的? 既然契丹人爱做梦,那就用一棒子打醒吧! 而唯一冷静的,大概就是七皇爷宗朝了。 宗朝才能一般,属于廖化一流,若是面对韩信、宗望之流,根本显示不出他的存在,更多是打酱油的;可是随着前线将领在外,此刻宗朝的优势却是显现而出。 可能他没有二哥,四哥那样优秀出众,但是却很少犯错误。 即便是犯下了错误,也能够很好的纠正过来。 宗朝缺乏优秀的军事天赋,却不断学习,不断弥补自身不足,快速进步。 比如在一个月前,金军的营盘扎得很烂,不堪一击,容易被袭击;可是此时营盘却是扎得有模有样,说不上固若金汤,却也称得上坚固牢靠。 此时韩世忠夜袭营寨,胜算不大,甚至有可能大败。 战争在催动人进步,只要不是死人,只要不是资质太差,都会不断进步,减少自己缺点。 此时,宗朝的指挥水平依旧很烂,距离几位哥哥还是有较大差距,但是已经初步具备了良将的一些素质。 一路追击,宗朝明显发觉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有心放弃追杀,可是一想到全军上下的士气,只能是任由追杀继续下去。 “不过出现变故也不要紧,我已经紧急通知了宗磐。此时宗磐已经率领伤亡大军汇聚而来,那时两军合为一体,那时韩世忠有再多的阴谋,再多的算计,也是枉然!” “虽然说宗磐与完颜亶二人,因为储君之位,争执不休,但是想来不会在这种问题上拖后腿吧!” 想着正在急速赶来的宗磐,宗朝心中的不安一扫而空。 这件事情,事关国运,想来宗磐不会不识大体吧! ps:今天就一更了。本书成绩太差了,收入太低了,最近正在构思新书。 ps:感谢dick117712投了1张月票 第382章放下仇怨 在广阔的草原上,一股金军正在昼夜赶路,领军的将领正是宗磐。 而此时距离宗朝所部不足百里,只需要几个时辰,就可以赶到来,而此次要前往合击宋军,将宋军彻底的歼灭。 打仗说起来,也容易至极,那就是利用时间差和空间差,形成优势兵力,对敌人进行分割包围,全歼敌军。 七王爷宗朝,指挥水平只是二把刀,水平很差,可是基本的军事常识,基本的作战手段,还是会的。计划中,宗朝在后方追赶,宗磐在前面拦着,而左边是茫茫大山,右边是鸭绿江,正好将宋军全部消灭在这一带。 这一战的原则是,追尾拦头,利用骑兵冲击,以优势兵力辗压宋军。 最后,在一段山谷前,宗磐的兵马停歇了下来,静静的等待着,就等着敌人溃败,然后包饺子,吃掉。 ………… “杀呀!” “冲呀!” 战斗很快开打了。 战斗很突然,宋军来不及摆开阵型,金军也来不及摆开阵型。而实际上,这段区域,山岭密集,地势崎岖,也不利于摆开队形。此时金军从南边合围而来,开始了进攻。 两军很是分散,好似蚂蚁一般碰撞在了一起,瞬间擦出来剧烈的火花。 宋金两军,好似豆子一般混杂在一起。 何为战争? 就是有条件要打,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去打。 此地的地势。不利于进攻,更不利与骑兵冲击,极大的减弱了金军的优势。可是宗朝不在乎。前几次交锋,他已经看出了这股宋军很是难缠,一旦彻底摆脱了纠缠,那时对金国大为不利,只有将这股宋军彻底的歼灭在这里。 即便是难以歼灭这股宋军,只要将这股宋军拖住,引来金军大队兵马袭击。此战也就胜利了。 宗朝在打着如意算盘。 而此时,韩世忠也在打着如意算盘。 此刻看来宋军处在劣势,只有五千兵马。可是谁又知道。拥有强大海军,等于随时可以登陆,随时派来援兵援助。此时局势对于宋军是不利的,宋军人数太少了。可是一旦宋军精锐乘船。顺着鸭绿江而上,那时不知道死的是谁! 厮杀在继续,转眼之间一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这一天,厮杀不断,但是打打停停,显然双方都试探为主,没有做出绝杀准备。 战争就是如此! 除了决战,将全部兵马推上去。决一生死之外,一股敌人想要消灭另一股敌人。需要花费水磨一般的功夫。 至于,那种一夜之间,击溃十几万大军,追亡逐北的场面,再也不会出现。 毕竟,那只是弱军对强军,才会出现的场景;而在彼此实力差距不大时,想要击溃敌人,很难很难。 激战了一天之后,宋军开始休息,金军也开始休息。 没有将大军驻扎在山岭上,只是在山脚下,然后开始组建营盘,营盘一个接着一个,好似蛋糕一般,其中虚中有实,实中有虚,兵力很是分散,似乎一片散沙。 可是,一旦遭遇到攻击,就会化为一个刺猬,让金军吃尽苦头。 看着宋军扎下的营盘,宗朝心中感叹,不愧是名将,不愧是让金军吃尽苦头的韩世忠,营寨扎得,进可攻,退可守,进退自如,仿若是一个活生生的生灵一般。 而此时,金军的营盘就有些烂,尽管改进了很多,可还是像狗啃的一样,不成体统。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不比不知道,一比才知差距有多大。 唯一感到庆幸的,这样的名将很少,若是有十个八个,大金,早就灭了。 “亶儿,你觉得宋军大营如何?”宗朝不由得问向了这个皇太孙。 “七叔,宋军营盘稳若磐石!”完颜亶评价着,语气有些不屑,“这也是宋人的特点,善于守御,而不善于进攻。只是营寨扎得再好又如何,只要连续围困上十天半个月,这股宋军必然粮草耗尽,那时必然全军覆没!” 宗朝有些失望,这个侄儿只是看到了宋军的缺点,却未看到金军的缺点。连续的追击,金军上下携带的粮草很少,支撑的时间也长不了。 围困上十天半个月,这股宋军粮草必然耗尽败亡,只是那时金军也是活活饿死了。 “亶儿,我军粮草只足够支撑三天!”宗朝语重心长的道,“这一次追击,轻车简从,携带粮草不足,宋军拖不起,我军更拖不起!” “那只有猛攻了!” 完颜亶说着。 宗朝心中有些叹息,这个侄儿本事一般,难听些说,就是一个草包。 宋军善于防守,若是金军强攻,可能全死光了,也未必能破了宋军营寨。 若是这七千大军,真有这位侄儿统帅,绝对会败光家。 “猛攻不行,再想想办法?”宗朝摇摇头,继续问道。 完颜亶默然无语,开始沉思了起来:“那只能从就近获取粮草了!” “这附近极为荒凉,户数稀少,根本无力筹备足够的粮草!至于从远处运来粮草,有些远水不解近渴!”宗朝再次否定道。 一时之间,宗朝还真的想不到了办法。强攻不行,围困也不行,就是连粮草也筹备不齐备;从远处运输而来,也不行。一时间,似乎陷入了僵局之着。 “亶儿,打仗不仅是拼杀骁勇,更是要注意这些小事情,不然一个小环节出了问题,整体也会随之崩溃!”宗朝道,“亶儿,决战就在这几天。迟则生变,一旦拖延的时间久了,会生出许多变故!此时宗磐已经率军赶来,那时两军合计,宋军必灭!” “七叔!为何要让宗磐搀和!”完颜亶神情愤怒。 “没有宗磐相助,仅仅靠七千女真骑兵,吃不掉这股宋军!”宗朝道,“这股宋军很强,一路追杀,宋军且战且退,每次退得都是从容不迫,哪里是败兵!况且这股宋人也学会了打草谷!” 想着一路上遇到的场景,宗朝就神情忧郁,心思沉甸甸的。 “打草谷,向来是我草原民族的本色,屡次南下,屡次有所斩获。而那些汉人只是被动的躲在高大城墙内,诚惶诚恐,最后丢失了钱财,丢失了女人,更是丢失了女人!” “而如今,这股宋军也是学会了打草谷。一路征战,一路厮杀,一路掠夺,能拿走的拿走,不能拿走的烧毁,这哪里像汉人,比野蛮人还野蛮!” 宋人学会了打草谷,危害更加巨大。 毕竟,中原地区繁华无比,恢复能力快,即便是被连续打过几次草谷,也能够很快的恢复;可是金国就不行了。辽东地区,本身就比较荒凉,比较贫瘠,遭到洗劫之后,恢复起起来,难度不小。 在辽东,宋人可以肆意的烧杀抢劫,一路劫掠,粮食一点也不缺乏;可是女真人就凄惨了很多,兔子不吃窝边草,女真人再禽兽,也不会在辽东打草谷。 此消彼长之下,金军并不占上风。 “可是,宗磐此人心胸狭窄,七叔……”一想起往日的仇怨,完颜亶心中就愤恨不已。 宗朝却道:“收起那点小心思,宋军已经打到了辽东,我大金危险了。此时,若还纠结于那些小事情。必死无疑,必死无疑!论及国力,我大金原本就不如宋朝,人口不足,粮草不足,什么都不足。唯一的优势,就是强大的军事,强大的军队,纵横无敌,才能压住宋军。只是如今宋军战力也变强了,再内耗下去,我们承受不起。一旦此战败了,大金都没有了,还有你我吗?” 第383章决战时刻到了 世界上,只可同甘苦,不能同富贵。 在大金创业初期,百战艰难的时刻,大金上下齐心协力,共同抗击敌人,于是取得了一次次胜利。 可是自从击败辽国,尤其是太祖皇帝死后,裂痕出现,再也难以同舟共济,反而要相互算计,互相埋坑坑人。 当年,第一次攻击宋朝时,若是宗翰与宗望二人能够抛弃派系争斗,合兵于汴梁城下,宋朝早就灭了。只可惜宗翰气度有些狭小,不愿意宗望占据头功,结果白白让机会错失。 而后来,对宋作战中,各个派系之间,更是纠葛不断,矛盾不断,致使金军屡次错失机会。 而这次,宋军登陆辽东,大肆劫掠,使金军腹地受到严重破坏,使金国处在前所未有的危机状态,可是还是内斗不断,此刻宗磐与完颜亶之间,还是相互算计。 这让宗朝心中忿恨不已。 苦口婆心的劝说之下,总算是打消了完颜亶的不满心思。 只是暂时被压制了,一旦出现变故,就会再度爆发! ………… 巡视着大营,韩世忠心满意足。 最满意的,还是是宋军骑射水平的提升。 这两个月的奔追逐中,宗朝在进步,扎营水平一步步提升,指挥军队越发从容;而宋军也在进步,骑射水平快速的提升,战力依旧低于金军精锐,却可以与二三流的金军骑兵对拼了。 在骑兵训练时。选马、练兵、骑射等等,至少需要三年时间。才能训练成军,才能有一战之力。 当然上了战场,能不能大胜,就靠老天爷保佑了! 只是宋朝根本没有时间从容训练骑兵,也不愿意花费较大力气,却是让骑兵屡战屡败。 太低效低能了! 于是,刚刚训练出了一个架子,就到了辽东激战了。 战场是最好的训练场所。只有不断的逼迫,不断的制造强敌,在生死之间磨砺,才能快速的成长。 生死之间,有大恐惧,也最能激发潜力。 就这样,登陆辽东。这群菜鸟们开始了激战,开始了生死之间的磨砺,必须要进步,必须要快速进步,必须要比金军做的更好,不然就是死亡。就是万劫不复。 战场不会说为什么,不会找理由! 输了,就是输了;输了,就是死亡。 登陆辽东,三光政策开始。宋军骑兵们开始打草谷,开始浴血奋战。他们很幸运。一开始遇到的只是金国的老弱之兵,骑射能力较差,远远低于女真精锐。 这些都是很好的磨刀石,让这些菜鸟们,没有背崩断,获得了进步的时机。 于是,这些仅仅是花架子的宋军,骑射水平快速提升,提升的速度有些惊骇。 决战的时机,已经到了,有七层机会击败这股金军,取得最后的胜利。 韩世忠信心饱满。 在大帐内,翻开书信,看完书信内容之后,立刻烧毁,韩世忠在营帐内迈着步子,来回思索着,眼神中闪烁着精明之光,口中悠悠道:“决战的时刻到了,一战定乾坤吧!” 书信中写道,海军载着大约三万步兵,已经顺着鸭绿江而上,只需要半天的时间,就会感到决战战场。 天时、地利、人和,各个条件已经具备,胜算已经做到了最大,气势也是达到了顶峰,正所谓盛极而衰,此刻在不决战,士气衰落,那时可能就真的完蛋了! “元帅,金军射来战书!” 这时一个亲兵走上来,送上了战书。 韩世忠打开战书,只见上面写着宋军弱小,胆怯等等,侮辱性话语,最后要求一战。 “你要战,我便战!” 韩世忠道,“通知将士们,饱餐战饭,明日血战!” 随着命令的下达,立时间,整个大营都通知到了。全军将士有些紧张,有些惶恐,但是都快速的准备着,准备明天血战一场,是死是活,就在明天了。 而此刻,金军大营也是沸腾起来,血战的命令传达了下去,金军将士们都紧张备战着。 当实力差距较大时,可能会采取这个计策,那个算计,可是在彼此实力相差不大时,双方将领都相差不大时,只能采取最为直接,最为简单的战术,决一生死。 次日,在一片较为开阔的山谷之间,宋军队伍齐整,大约有八千人之多,排列在北方;而金军队伍有七千人之多,排列在南方。 双方都是骑兵为主,步兵为辅。 其实,这个时代,也没有明确的步兵与骑兵之别,往往是上了战马,就是骑兵,下了战马,就是步兵。 有了战马,就是骑兵;没有了战马,就是步兵。 上马就是骑兵,至于数量不熟练,全靠自己把握! 在八千宋军中,有两千步兵,六千多骑兵,以步兵和骑兵合战为主;而金军则没有步兵,全是骑兵,纯粹靠强大的骑兵取胜。双方都没有留下兵马守卫营寨,也没有留下后手,这没有意义。 而此战,更没有假装败北,诱敌深入,趁机歼灭之说。 打仗不是玩游戏,打仗没有太多的花招。一旦玩太多的花招,只会被陷进去,万劫不复。 此刻,更似两个流氓团伙,约定了场合时间,汇聚在一起打群架。只是群架很少伤亡,很少出现死人事件,而斗殴的武器也很是简略;可是战争则不同,死人事件很多很多,以人头计算功劳,武器千方百计的提升,深恐死人不够多,深恐流血不够多。 “这股宋军好齐整,八千多宋军,比预想到的,要多了很多!”宗朝看着宋军阵营,再次感叹道。一开始追击这股宋军时,仅仅有五千多人,一路上宋军伤亡数量不少,可是整体上数量却变成了八千多人,不减反增,显然又有援军加入。 而这些宋军骑兵,站立齐整,不动如山,带着惊天煞气,不是好惹的角色。 这一战,有些惨烈! “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是花架子,中看不中用!”完颜亶不屑道,语气轻视,可是心底却是凝重至极。 这股宋军是硬骨头,若是仅仅靠着他所部的金军,想要绞杀这股宋军,难度极大,看来要想取得最后的胜利,还是需要宗磐相助。 “女真儿郎们,血战的日子到了。从来都是我女真杀入别人的国土,享用别人的妻女,掠夺别人财物,可是今日,竟然有人竟敢侵犯我大金的边境,要凌辱我们的族人,都随我来,随我冲杀过去,让他们知道女真勇士的厉害!” “杀!杀!杀!” 女真骑兵齐声喝道,声音高昂,杀气冲天。 而对面,韩世忠也在作军事动员,高声喝道:“将士们,卫青、霍去病砍了匈奴人,李药师砍了突厥人,我等今天也要砍了女真人。封妻荫子的日子到了,皇上许诺过,只要此战胜了;只要将对面的宋军击败,一律官升三级,赠送二十亩地;战死沙场之后,赠送四十亩地。皇上不在乎赏赐,我们在乎生死吗?” “杀杀杀!” 宋军将士也是齐声喝道,杀气盈天,战意昂然。 双方的杀意、战意,都浓烈到了极点。 双方都在不断的蓄势,一旦气势聚集到了极致时,就会剧烈的拼杀。 战场拼杀,气势为先。 “起来,不愿作奴隶的人们!满腔热血燃烧,拼死一战决矣!尽灭女真胡虏,复我大宋江山。王侯无卑贱,建功封侯就在今时。用我们的血肉,铸成新的长城,抗击女真,收复幽云,复我天朝…………” 在阵阵鼓声中,宋军响起了激情的军歌声。 生死之间,有大恐惧,大血战。 这一战下来,能活来的只是少数,谁不恐惧,就连韩世忠也感到一丝恐惧。 要想压下恐惧,压下死亡的恐惧,唯有热血鼓励,忘却生死。 在激情的战歌声中,将士们忘却了死亡,气势一直在上涨,最后压过了金军。 宗朝感到一丝慌张。 完颜亶听着歌声,只觉得心情烦躁。 而金军战士也感到阵阵压抑。 “杀呀!” 拔出战刀,宗朝一声断喝,金军战马隆隆,席卷而来。 大战开始! 第384章血战沙场 战场争锋,先动手的,最先露出破绽。 韩世忠笑了。 战场上交锋,在气势上金军输了一筹,才率先出击,想要打破气势上的劣势,只是迟了。 何为胜利! 胜利,就是一步胜,步步胜。不断的将细小的胜利积累起来,最后由量变转化为质变,彻底的奠定胜局。 “预备,全军准备!”韩世忠高声喝道。 “全军准备!” “全军准备!” 由上到下,不断的传递着命令,传递到最为基层的小队长,中队长之流。 而步兵在前,骑兵在后,紧张的等待着,金军骑兵到了射程内。 而在最前方是五门青铜炮,还有十八门没良心炮,一些拿着火铳的火枪手,静静的等待着,三百步,二百步,一百步,然后举起枪口,炮口,紧紧的看着前方。 说不紧张是假的,指挥炮兵,火枪兵出击的宋军将领,脸上冒出了汗水,心中更是恐惧无比。但还是压制住心中的恐惧,不断的回想着训练时,出击的战略。 “金军骑兵是强大的,我朝骑兵远远不如,想要抗击金军骑兵,唯有火器,唯有步炮协同,唯有骑兵步兵配合!” “炮兵要在战场的最前方,靠着火药威力,给骑兵以当头一击!” “骑兵将是炮兵火铳兵最好的盾牌!” 虽然在战斗前,模拟训练了无数次,可是这是第一次上战场,尤其是直接面对骑兵冲击。 “预备,发射!” 在一百五十步时。五门青铜炮,发出轰鸣声,一个个炮弹出膛射出,顿时将在骑兵中炸开,席卷之处。战马嘶鸣,一个个金军骑兵纷纷滚落下战马。所谓的铠甲,所谓的骑兵,在青铜炮面前,好似纸糊的一般,摧枯拉朽般被击倒。毁灭。 只是一轮的功夫,就有近百名金军骑兵毙命,或是重伤。 而剧烈的爆炸声,火光声,更是让金军惶恐不安。 百名骑兵伤亡,对于七千金军骑兵而说。只是微小的损失,根本不足道哉,只是士气的损失是严重的。而金军将士们,更是产生了一丝畏惧心理,向前冲击的气势,渐渐放缓了下来。 距离宋军阵型,已经不足百步了。 而此时。没良心炮发射了。 没良心炮射击时,没有瞄准前方,而是专门延伸打击,射击向金军骑兵中央位置,专门杀伤金军。相比起青铜炮而言,没良心炮威力更大,破坏力更大,爆炸起来一大片一片,唯一的不足就是射程太短了。 而后就是爆竹一般的响声,这是火铳手出击了。 这些火铳很是低劣。质量很差,有限射程在百步之内,过了百步,杀伤力就有限了。 “砰砰砰!” 火枪发出清脆的响声,弹丸破甲能力很强。不打中则已,一打中战甲就被打穿,一个巨大的血窟窿出现,一个个金军骑兵落马。 这些火枪手们的射击精度极差,所幸的是金军骑兵阵型比较密集,杀伤力依旧猛烈。 而百步的距离,也是金军骑兵弓箭有限攻击距离。 “噗嗤!” “噗嗤!” 这是一个个弓箭入肉的声音。 在火铳手打中金军骑兵的时刻,火铳手也被金军射击到了,有些两败俱伤的味道,只是被火铳打中了,必死无疑;而被弓箭射击到了,只要不是要害,就有救治的可能。 此时已经有五十步了。 而这时,位居在步兵后面的骑兵,快速出动了,策马奔腾,向前冲杀而来。 速度,是骑兵的第一要务。 失去了速度的骑兵,比待宰的羔羊,差不了多少。 而五十步的距离,让蓄势待发的宋军骑兵冲击而去,向着金军骑兵冲击而来,然后厮杀了起来。 宋军骑兵与金军骑兵有较大差距的,最大差距就是骑射。金军许多将士能够做到策马狂奔,射中百步外的目标,射箭速度也很快;而宋军骑在马上,射击固定靶,都是效率低下,更不用说策马狂奔射箭了。 而在宋军骑兵与金军骑兵交锋时,金军骑兵第一轮的精确射击,就会让宋军损失一大批人,士气大衰,阵型一乱,给金军凿穿大阵,破掉大阵的机会! 骑射不足,是宋军骑兵最大的不足。 而骑射水平的提升,需要花费较长时间,精心培养;而精心培养之后,可能一战就折损了个七七八八;可能折损了七七八八之后,也没有打了胜仗,而是一溃千里,裤衩都不剩。 为了弥补骑射的不足,于是有了青铜炮,有了火铳,有了没良心炮。 因为时间的不足,青铜炮可能只发射一次,火铳可能只开一枪,没良心炮可能只放一炮,可这也足够了。 靠着这些火器,不求秒杀了敌人,只求抵销了骑兵骑射的一部分威力,然后骑兵冲上前去,与金军骑兵玩肉搏,玩凿穿。靠着骑兵近身肉搏,靠着数量优势,将金军骑兵耗死,这是弱骑兵队强骑兵的最佳方略。 “轰隆隆!” 好似涌动的洪水一般,好似奔腾的河流要席卷一切。 两股骑兵瞬间碰撞在了一起。 在这个冷兵器盛行的时代,想要彻底击败敌人,想要彻底摧毁敌人,只有近身肉搏,靠着血勇,靠着杀气,靠着不怕死的精神,砍杀敌人,勇猛向前,以无上勇气,压垮敌人。 这样就胜利了。 而交战中,只要有一方露出畏惧,露出害怕,只要被敌人瞬间抓住,将这种恐惧扩大化,形成巨大心理压力,导致敌人崩溃,那就赢了。 宋军骑兵冲击而来。兵器统一简单,作战方式直接而明确,手中的长矛平放,刺杀向金军骑兵。不需要使力气,只需要借助战马的惯性。冲击而来就足够了,强大的冲击之力,足以将敌方骑兵刺个穿。 而在巨大的反震之力下,枪头会脱落,免去了对手臂的冲击之力。 然后,纵马向前。手中的马刀奋力砍杀向金军骑兵。 这是宋军骑兵的两板斧,不管金军骑兵采取何种战法,何种手段,就是利用这两招攻击敌人,一矛,一刀。了解敌人。 宋军骑兵以三人为一组,形成锥形战阵,冲击而来,一往无前冲垮一切阻碍。 而冲击而来的金军骑兵,则是嗷嗷直叫,手中的武器则是五花八门,有的是长枪。有的是长戟,有的则是重锏,还有的是狼牙棒,也没有相应的阵型,全靠平时间的默契。 这也是女真的特色之一。 女真骑兵作战,很少有战阵,很少有明确的战法,更多是靠彼此之间的默契,靠着平时间围猎冲杀的经验。 看起来乱哄哄的,不成体统。却暗藏杀机,只要微微一运转,就爆发出强烈的毁灭力。 宋军骑兵作战,靠的是严密的纪律,勇猛冲杀的勇气。以简单直接的作战方式,几千人合为一个整体的爆发力;而金军骑兵则是靠着冲杀的经验,长时间形成的默契,以及对骑兵冲杀的自信。 “轰隆隆!” 两股骑兵冲杀在了一起,长矛刺杀,长刀砍杀,各种武器飞扬,冷血而残酷,暴力而简单。 每一刻,都有将士落马,一个个走向死亡。 生命是廉价的! 死亡是微不足道的! 惨烈的拼杀在继续,血与火在激烈的燃烧。 两股金军碰撞着,带着血与火的洗礼,擦肩而过,阵型微微有些散乱。 但是双方都没有太过纠缠,而是穿过敌阵,在空白地带,再次汇聚起来,刀光闪动,杀气冲天,调转马头,再次拼杀在了一起。 骑兵追求的永远是速度,失去了速度,骑兵什么也不是。 “嗖嗖嗖!” 在调转马头的时刻,双方的骑兵纷纷的拉动弓弦,射击向对手。 一些骑兵在被射中后,身上扎着箭羽,依旧昂然向前冲杀;一些骑兵,则是被射中要害,落马身亡。 双方挥舞着兵器,再次冲杀在一起。 来回不断的冲杀,不断的伤亡,不断的死人,直到有一方坚持不足,走向溃败,或者是彻底被拼光。 有些拼棋子的味道! 可在战场上,谁又不是棋子? 而在金军骑兵返回身体,冲杀的那一刻。一股从中分流出来,大约有千骑冲击向了宋军步兵,要将宋军步兵冲杀干净。 而此时,三千多宋军步兵,快速的收缩着阵型,形成刺猬阵型,紧密的防御着。 一千多长矛耸立外面,大约有三丈,矛头直接指向外表,彼此交错在一起,避开前面,避不开后面,彼此密集,如封似闭。只要金军骑兵敢于冲击,那就做好被刺穿的心理准备。 骑兵若是冲击长矛阵,巨大冲击之力,固然会将骑兵刺个对穿,可也会要了长矛手的命。 这种对抗,本身就是玉石俱焚。 只是相对而言,骑兵比长矛手更值钱,这种玉石俱焚本身就不划算。 骑兵有些吃亏! 金军骑兵催动着战马在外面打着转,一时间形成了僵局,显然这些金军骑兵还是怕死的,还是没有玉石俱焚的勇气,没有拼死冲击长矛阵的勇气。 只是在外围,不断的游走,不断的用弓箭精确射击,试图瓦解宋军步兵阵型的斗志。 “嗖嗖嗖!” 一个个长矛手倒地,被金军骑兵精确射杀。 在一个长矛死亡后,很快又有人当替补,致使长矛阵,保持严谨,未被攻破。 “轰轰轰轰!” “砰砰砰砰!” 而这时,青铜炮发威了,专门炮轰骑兵。 而火铳更是频繁响动,发出射杀金军骑兵。 战场迅速拉锯化,僵持不下! Ps:感谢高达age投了1张月票 第385章等援兵 第385章等援兵 “杀呀!” 韩世忠眼睛血红,手中的长枪刺杀而去,“噗嗤”一声,一个金军骑兵被刺中,滚落而下。 “嗤啦!” 马刀挥动,寒光闪烁,一个金军骑兵立时间滚落下战马。 催动着战马,韩世忠好似机器人一般,机械的动作着,机械的砍杀着,没有精彩绝伦,有的只是简单直接,一刀直接要命,一枪直接杀伤敌人。连续的厮杀,手臂已经有些发麻,汗水更是湿透了后背,可还是砍杀着,刺杀着,没有一丝停留。 只是在两军掠过,短暂的汇聚阵型时,暂时让手臂休息一下。 厮杀到现在,韩世忠早已经麻木了,也不知道杀死了多敌人,也不知道身上受了多少创伤,只是知道继续厮杀,直到击败敌人,或是被敌人杀死。 而身边一个个骑兵护卫在身边,跟随着韩世忠冲杀,为韩世忠抵挡着袭击而来金军骑兵,形成一个箭头冲杀着。 在火药武器时代,将领一流,哪怕是团长级别,很少带队冲锋,因为这没有必要。坐在后面指挥,比直接率队冲锋,更为重要。出现在前线,反而容易成为打击对象,成为累赘。 而冷兵器时代,战争模式则完全不同。 冷兵器时代,没有狙击枪,没有步炮协同,没有导弹打击,没有卫星定位,大将冲杀在前,又有众多亲兵保护,生存率很高。 在冷兵器时代,从来没有大将稳坐大帐。时常是大将率领大军冲杀。 一个躲在士兵后面的大将,往往是受到鄙视;一个勇猛冲杀,冲在最前面的将领,总是受到爱戴。 在冷兵器时代,千军万马的冲杀着。将领的个人勇武,似乎微不足道。 毕竟个人武艺再高,也无法做到百人斩,千人斩。 然而,兵是将的胆,将是兵的威。 冷兵器时代。指挥通讯能力差,仅仅是靠着旗帜,鼓声、锣声、号角等,指挥作战,滞后不说,有时也不灵便。 这致使全军上下。有种盲从性。 这时,一个勇猛冲杀的将领,会给士兵们带来胆气,带来冲杀的胆气,带来奋勇冲杀的勇气。 当这种勇气不断传染,影响到全军上下时,就胜利了。 就好似项羽。勇猛无敌,率领大军一冲锋,立时间全军士气高昂,嗷嗷直叫,强势摧毁敌人;就好似关羽勇冠三军,杀伐无敌,大军所到之处,所向无敌。 此时,韩世忠在勇猛冲杀着,为的就是让全军上下胆气十足。奋勇向前。 而随着韩世忠的冲杀,宋军也奋勇冲杀着,忘记了胆怯,忘记了死亡,只有冲杀。一个个袍泽倒下了,也丝毫不在乎已经杀红了眼睛,精神处在极度亢奋中,就好似打了兴奋剂,就好似玄幻小说中的狂战士。 在这种狂热没有消退之前,宋军是无所畏惧,纵横无敌的。 而此时,金军也在冲杀着,如潮水一般。 此刻没有了皇太孙,没有了七王爷,只有冲杀的将士宗朝、完颜亶。 宗朝挥动着狼牙棒,打落了一个个宋军骑兵,兴奋的冲杀着,可是宋军的数量还是不减,没有如过去宋军那样溃散,那样凌乱不堪。 挥动着狼牙棒,即便谁力气较大的宗朝也有些受不了了,可只能是继续拼杀着,等待着宋军支撑不住,溃散而逃。 大战就是如此,当敌人承受不住巨大损失,心中产生恐惧,畏缩不前,或是逃跑的时刻,金军胜利的机会就到来了。 过去的契丹人如此,西夏人如此,宋军也是如此,可是这股宋军打倒了这个地步,还是不溃散。 连续四次骑兵对冲,惨烈的拼杀,五千宋军骑兵不足两千,七千金军骑兵不足四千。而双方对冲,全速的催动战马,将战马的爆发力催到了极致,爆发力强劲,致使持续力不足。 在四次骑兵对冲之后,双方都是极为默契的停歇了下来,战马喘着粗气,将士们也是喘着粗气,在原地踏步,积蓄着马力,恢复着力气。 原本紧密的阵型有些散乱,只是谁也顾忌不了那么多了。 双方虎视眈眈着,随时准备着再度冲杀。 而此时那冲击宋军步兵的一千骑兵,也是缓缓的后退了回去。靠着长矛掩护,青铜炮出击,火枪打击,金军骑兵也未占上便宜,反倒是吃了不少亏。 双方收拢战马,再次的回到了原地,静静的对峙着。 宗朝急躁了起来,援军为何还没有到来。 在开战前,金军的援军在二十里外隐藏着,直到交战的前一刻,才点燃狼烟,示意可以出动。 在决战前一刻,才通知宗磐所部,为的就是麻痹韩世忠,引诱韩世忠野战。 宗朝深知:韩世忠不是傻子,一旦几倍于宋军的兵力出现,韩世忠只会远远逃走,哪里会当面锣对面鼓的拼杀。为了引诱韩世忠出战,只能是将宗磐所部隐藏起来,直到战斗开打时,才出动。 宗朝有些埋怨宗磐为何来的这样迟缓,却忘了五十里路,即便是一人双马,也需要一段时间。 而韩世忠一边冲杀着,一边焦急的等待着,心有些乱,为何十里外的宋军援兵,此次还没有到来。在战争开打前,也发出信号通知宋军围杀而来,只是速度有些太缓慢了。 战斗到了现在,双方陷入僵局,谁都奈何不辽对方,只是静静的等待着。 双方都在等待着援军,谁的援军先达到,谁能够得到有效增援,谁就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忽然远处传来了战马嘶鸣声,一股骑兵绝尘而来,远远看着铠甲,竟然是金军。这股金军,显然只是先遣队,人数较少,不过一千骑兵。可是随着这一千骑兵的加入,战场的天平立时倒向了金军。 韩世忠心中咯噔了一下,不由想到了最坏的打算! 这一战要败了,宋朝援军没有及时赶到,这一战要输了! 心中面若死灰,可是韩世忠还是坚定的看向了四周的将士,而四周的将士也是一阵骚乱,似乎有些畏惧,一种不好的气氛快速的扩张着,乌云顿时笼罩了整个宋军。 当杀红眼时,可能不畏惧死亡,勇敢冲杀;可是当心情平静了之后,冷静之后,死亡的恐惧会再度占据上风。 没有人不怕死! 冲杀后的休息,虽有利于战马积蓄马力,有利于骑士休息,但是却大大不利于士气恢复。 士气,玄之又玄! 士气,关乎全军生死! 名将善于调动士气,在关键时刻,将士气激荡到巅峰。 可是一旦情况变化,士气又极容易衰落。 士气最难揣测,也最难控制。 心中一冷,韩世忠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看来要战死沙场了,看来要挂了,可是没有选择,没有后退。 “将士们,躲不开,避不掉,投降也是死,大战一番也是死,为何不死的光荣。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将士们,跟随我冲杀!”韩世忠发出一声怒吼,向着金军冲杀而去。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不求胜利,但求杀身成仁。 激战到了这一刻,不求胜利,但求杀个痛快。 就好似长平之战,后人总是说,赵括纸上谈兵,其实哪里知道,原地固守,已经没有了粮食,必死无疑。与其被饿死,不如冲杀一番,运气好了胜利,运气差了也能够杀一个痛快。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有些悲壮,当更多是无奈! 第386章局势逆转 而在骑兵冲杀的时刻,宋军步兵则是销毁火药武器。 青铜炮、火铳等由于宋军一直控制严格,又在部队中少量装备,出场次数更是不足五回,致使金军知之甚小。只是知道,宋军有一些强大火器,威力很大,至于具体的数据,根本不知道,更是从来没有缴获到实物。 这让金军仿制出现困难,迟一点泄露,迟一点被仿制,就是巨大的技术优势。 此刻战败了,果断的在炮架上绑上炸药,或是将火铳摔在地上摔成碎片。 “轰隆隆!” 金军骑兵与宋军骑兵再次碰撞在了一起,只是这一次生力军的加入,致使金军占据了绝对上风,不断的绞杀着宋军骑兵。宋军骑兵越战越少,局势越发的不利。 韩世忠身上受了多处创伤,但还是拼命砍杀着,算是为大宋尽忠吧! “嗖!” 远处射来一道暗箭,韩世忠手中战刀一挥,将箭支打落。 这时,三把长枪合力刺杀而来。 韩世忠身子一斜,避开了一把枪,右手的长枪拨打开刺来的一枪,而最后一只长枪却没有避开,在腰间一划,立时间当啷一声,良好的战甲救了韩世忠一命,本来是必死的结局,只是身子震荡了一下,在腰间擦出血痕。 在剧烈的震荡之下,韩世忠险些摔落马下。 而这时,一支箭射在了战马上,战马一丝嘶鸣,将韩世忠落下了战马。 “我要死了吗!” 韩世忠不甘的想着,只是再不甘心,也无可奈何。 在战场上。失去了战马,离死不远了! “杀!” 韩世忠奋力的抛出战刀,战刀飞出,划出一道流光,击中了一个金军骑兵。那个金军骑兵。身子一摇晃,摔下战马。 手中的长枪挑动,韩世忠奋力一击,一个金军骑兵被挑落下战马。 “刷!” 一道寒光闪过,削向了韩世忠脑袋。 生死之间,韩世忠向后一倒。避开了致命一刀,可是头上的盔甲却是被削掉了大块。 “将军,上马!” 这时,四周的亲兵护卫而来,将围杀的金军骑兵格挡开来,韩世忠暂时脱离险境。 只是也只是暂时的。不久之后,危险将会再次来到,生命会再次凋零。 重新上了战马,向四周看去,韩世忠心中凄然,此刻残余的宋军骑兵已经不足两千余人,可能半个时辰后。全军就会覆没,而他的脑袋也会被金军砍掉,成为战利品。 韩世忠心中恻然,正要率队再次冲杀,忽然间听到远处号角声,还有战马奔腾声,声音很是凌乱,从西面传来,凝目细望去,只见一个巨大的宋字旗号出现在当空中。 “援军终于来了!” 韩世忠热泪盈眶。心神有些恍然。 宋军的援军也来了,仅仅有两千多人,数量很少,却是希望所在,是胜利所在。 援军来了。一切都好了。 这股援军,在冲杀到二百步时,停了下来,下了战马,拿出手中的长枪,或是弓箭,或是盾牌,或是耥耙等,结成一个个步兵阵型,冲杀而来。 这股援军,本质上是步骑兵。 不是有马就是骑兵,还需要训练足够时间,厮杀许久,才能成为合格骑兵。 而这股宋军援兵,本质上是不合格的骑兵,是步骑兵,用战马来赶路,到了战场上,则是下马充当步兵作战。 地形有限,时间有限,没有时间,从容布置步兵大阵。往往是十几个士卒就组成一个步兵小阵,冲杀而来。此时,宋军骑兵正处在灭顶之灾,正处在绝对劣势,必须要快速增援,速度高于一切。 杀呀! 阵型已经乱了,好似一锅粥搅合在一起。 什么战略战术,全都没有了,有的只是拼杀,砍杀,冲杀,杀杀杀,杀得流血满地,杀得天昏地暗。 金军援兵陆续赶到,宋军步骑兵也是陆续赶到。 渐渐的由添油战术,变为了大混战。 上万人混战在一起,看着盔甲不一样,就搂头砍杀,弓箭射出。 渐渐地金军陷入了下风。 不是金军骑兵不精锐,只是金军数量太少了,两股金军合在一起,也仅仅是两万多人;而宋军两股大军合起来有四万多,在数量上占据优势。 若是在平时,两万金军痛殴四万宋军,五万宋军,甚至是十万宋军也不是问题。 十几万大军交战,接触在一起,惨烈交锋的也仅仅是几千人而已,而剩下的军队更多是当替补,甚至是充当打酱油的。这几千人的胜败,决定整体战局的胜利。 可是随着这种添油战术,这种大混战的继续,宋金双方都是搅合在了一起,无处不在战,无处不在拼杀,没有打酱油的,也没有当替补的,有的只是奋勇冲杀,砍死敌人,或是被敌人砍死。 想要逃跑,只会死的更快;想要犹豫不前,也只会死的更快。 在这种大混战中,人数多的一方占据优势。 而此刻宋军步骑联合作战的优势,再度发挥了出来,宋军骑兵牵制金军骑兵,而步兵则是几人为一组,砍杀着马腿,或是绞杀着落马后的金军骑兵,或是砍杀着骑兵。 失去了速度后的金军骑兵,再也没有优势可言,逐渐的被消耗,越杀越少,越杀越是不利。 精锐一点点被平庸消耗。 “撤!” 一声令下,金军骑兵开始撤离。 只是激战中的撤离,很快的演化为溃败,金军溃败了。 参战的两万金军,最后仅仅有不足五千逃离而去。 宋军也仅仅是追杀了十里左右,就停了下来,主要是宋军骑兵损失惨重,想要追杀,扩大战果,也不可能了。 这一战宋军胜利了,是一场惨胜。 参战的宋军中,有三万多步兵,八千骑兵,几乎是动用了海军最大兵力。这一场拼杀下来,八千骑兵不足两千,伤筋动骨,再也无一战之力;而步兵则有一万多阵亡,更是损失了大量火器。 宋军战损远远高于金军,创敌一千,自损一千二。 从战术上说,宋军输了,因为伤亡数字超过金军。 可是从战略的角度上,宋军胜利了。 普通的士兵们,不懂得数学,也不懂得统计,也不懂得宋军死了多少人,只是知道战斗到最后,宋军追着金军打,金军亡命逃跑,宋军胜利了。 士兵们的胜败观念中,没有太多的花哨,考虑的东西也较少,只是知道输得一方跑路,赢得一方追杀。 从这个角度上,宋军胜利了,甚至是一场大捷。 而从金军的角度上,宋军也胜利了。 整个东北,人烟稀少,人口总计不过二百万人,女真拖家带口也不过五十万人。自从主力南下之后,整个东北兵力空虚,动用的兵力不足十万。而这十万中,仅仅有不到三万的女真兵,其余的多是契丹军、溪人军、汉人军等附属部队。 这一战拼杀下来,女真军损失惨重,机动兵力耗尽,只能是固守一些主要城池,还要全力压制一些蠢蠢欲动的异族军队,再也无力主动围剿登陆而上的宋军。 在金军前线主力没有回兵救援之前,宋军取得了战略主动权,可以随意在东北“打草谷”。 从这个角度上,宋军胜利了。 而这场胜利,更是让原本摇摆不定的高丽,做出了选择。 而这场胜利,代价也是惨重的。登陆的宋军骑兵,精锐耗尽,再也无法打草谷。而没有骑兵的掩护,在茫茫平原上,步兵处在极端不利条件下。而粮草供应不足,也成为了金军扩大战果,深入出击的最大障碍。 韩世忠多次想要,扬兵会宁城下,耀武扬威一方,哪怕是攻不破金军都城,也能吓一吓人,可是想了想还是算了吧! 最后全军退回船上,再次离开辽东。 整个辽东打草谷行动,宣告结束。 第387章天下震动 坐在船上,养着伤势,韩世忠的眼神有些恍惚。 大战结束,已经有十天了。 这些天,韩世忠一直在养伤,总算是修养了过来。 不久前,那场血战中,韩世忠九死一生,几次踏进了鬼门关,又艰难的走出,若是援军迟来一会,可能就死了。 而那场血战后,韩世忠身上受了十八处创伤,所幸的是没有伤及到要害,修养上一段日子就差不多好利索了。只是身体上的伤势,容易治疗,可是心理上的创伤却一丝半会好不了。 那场战斗,太惨烈了。 即便是韩世忠久经沙场,也觉得心神动荡,闭上眼睛都是尸体,睡梦中总是想到死去的袍泽。 曾经一起喝酒,一切逛青楼,一起赌骰子,如今一切都没有了,只变成了一具具尸体,阴阳两隔,再也见不到了。 韩世忠不断的提醒着自己,这就是战争,战争哪能不死人,只是想着想着,心情越发的沉重了起来,再也无一丝大捷之后的喜悦。只是他知道,一切还要继续打,在金国没有灭亡之前,在没有收回失地之前,必须要打下去。 与其儿孙一代向金军拼命,不如这一代将金军彻底摧毁,不要遗祸于后代。 “青州,我来了!” 想着皇上,先是辽东激战,后是登陆山东,出击青州的计划,不由得苦笑道,此刻海军已经伤筋动骨,想要深入敌后继续作战,似乎力有不怠。必须要休整一段时间了。 只是想要休整,似乎也没有时间。此次北伐还未获得全功。 皇上的计划中,此战保守计划,则是夺取淮北,为江南获得屏障;激进些,则是夺取山东。为袭扰幽云,破袭辽东,奠定基础。 此战已经达到了激烈的时刻,只能是继续拼杀,休息不得。 ………… 在淮安,宗翰惊讶的看着战报。心中满是愤怒。 “可恶!整个辽东防线又被宋军攻破了,又被宋军海上登陆了,那些烽火台全是废物,一点预警效果也没有起到。还有宗朝也真是一个废物,宗磐也是无能,两万大军竟然被登陆的宋军击败了!” “我女真野战从来没有打败过。这些废物竟然被打败!” “竟然要让我撤兵,只是打倒了现在,哪里是那样容易撤兵的!” 看着千里传来的书信,宗翰就觉得压力巨大,有种喘不过来的感觉。 在金国刚刚建国,遭遇辽军强兵围困时,宗翰没有畏惧;在遭遇朝臣围攻。处境艰难时,宗翰没有畏惧。可是现在畏惧了,只觉得身上背负着巨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这时,宗翰有些怀念宗望。 宗望是他的死对头,两人不合,在朝政中,多有纠纷。 可是两人在合力对敌上,始终保持一致,不论是多么强大的敌人。在他们的联合攻击之下,也是飞灰湮灭,取得了一个个胜利。 只是如今宗望已经死了,只剩下他一个独自撑着大局。 而此时,对峙的宋军。不论是战力,还是将领素质,都是远远的超过了昔日的宋军,打仗越发的难打了,此时宗翰使用了各种手段,还是能以击败对面的宋军。 可是此时后院失火了。 辽东被登陆的宋军打了一个稀巴烂,女真牧场,村落等被烧杀抢掠了一番。昔日间,金军引以为豪的打草谷,宋军也玩上了,而且比金军玩得更出色。 毕竟宋朝的城池高大而防备森严,想要攻克颇为耗费力气,金军又不善于攻城;可是辽东则是城池低矮,很多地区还没有城池,只是简单的篱笆圈了一圈,而宋军又是以善于攻城而出名,结果辽地损失惨重。 而留在辽东的金军,又连续败于宋军,整个金国上下,人心惶惶,一道道命令传来,是退兵的命令,或是将一部分主力,稳定局面。 而辽东,乃是金国的腹地,丢了河北、河东都是小事,可是辽东丢不得。 只是此刻,正是拼杀到了关键时刻,哪里能退让一步。 这不是添乱吗? 几天的时间,宗翰的头发白了很多,觉得心神疲惫。 而此刻更是得到密报,宋军要登陆山东,袭击青州,断掉金军的退路。 打仗打倒了这个份上,不得不退兵了。 “退兵吧!” 当说出这三个字时,宗翰只感觉到头晕目眩,整个人被抽空了精力。 ………… 在西夏。 “什么金军大败,甚至是被打到了会宁城下!” 西夏皇帝惊呆了,没有想到无敌的金军,竟然打了败仗。 西夏与金国也曾经激战过一场,西夏大败了,从此以后,夏金之间就结盟了。 曾经,完颜娄室提出过,席卷西北,覆灭西夏,然后合西北铁骑强军,横扫四川,从而下江南,覆灭宋朝。只是这个计划,果断的被金国的高层们拒绝了。 其一,西夏多沙漠,人穷地穷,没有油水,哪里有南侵宋朝获得利润巨大;其二,西夏军战力也较为强大,覆灭起来,难度不小,耗费兵力众多;其三,西夏多沙漠,不能因粮于敌,反而要陷入漫长的后勤运输中。 利润小,征伐难,后勤苦难,这三大因素,致使金国讨伐西夏的计划,很快的被否决了。 而此时金国忙于南侵宋朝,宋朝忙于抵抗,都没有理会西夏,西夏得以过着舒服自在。 在宋金之间,没有对决出胜负前,西夏处在绝对安全状态。 而在混乱中,金国南下席卷大宋时,作为小弟的西夏,也是趁机捡便宜,大举的侵袭西北之地,上千里宋地再度丢失了。 在西夏看来,宋军对峙,一直打仗,一直拼杀,对西夏好处最大。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辽东竟然遭受了袭击,甚至是大败于宋军,让宋军纵横辽东,没有敌手。 这让一直坐山观虎斗的金国上下,一片愕然。 “宋金之战,出现了变局,我等该如何是好?”西夏皇帝,看着满朝文武,问道。 “陛下,着只是金国小败而已。金军主力多数在前方,致使后方兵力空虚,才给了宋军可趁之机,一旦金军回过神来,那时宋朝必败!” “此言差异,先是洛水大败,如今又是大败,可见金国已经不似过去那般强大了。一旦宋军北伐成功,恢复宋朝旧土,那时必然对我朝出手。陛下不得不慎重!” “慎重什么,宋军向来是偶有小胜,然后大败,纵观宋朝百年,兵力虚弱,这不过是偶尔胜利而已,不足道哉。” “我朝曾经侵占了西北千里之地,一旦宋朝取胜,携大胜之势,那时还有我朝必然被进攻吗?” 很快的朝堂之上,分为两个派系,剧烈的争吵了起来。 而西夏皇帝苦笑着,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虽然是皇帝,可是朝中权力却被一些党项贵族把持着,朝中充满了内斗,充满了党争,他也无能为力。 ………… 在西北,西军精锐正在与金军宗辅、宗弼等人对峙。 “我朝又败了,辽东等地被宋军袭扰不断!”宗辅放下战报,悠悠道。 “那又如何,远水解不了近渴!”宗弼道,“我等还是想着如何消灭宋军,打破僵局吧!” 完颜娄室道:“西北军指挥使张俊,为人张狂,志大才疏。此宋军先是在洛水取胜,又是在辽东取胜,而张俊自诩是谢安之才,又岂会无所作为,必然轻敌冒进,我军机会来了。只要击败张俊所部,进可以攻略汉中,四川等地;退一步,也可以缓解大金不利的局势!” Ps:今天就一更 第388章西北战局 西风瑟瑟,天色昏暗,狂沙席卷。 唐代之前,西北地区,草场丰盛、田地密集,又有密集的水渠灌溉,关中地区、河西走廊、河套等地,都是中原王朝重要的产粮区,也是重要的草场。 那时定都长安,不仅对中原地区,形成高屋建瓴的掌控,更有天子守国门的味道。 长安,距离北方草原民族距离很近,只要越过贺兰山,越过阴山,就会直达长安,威胁帝国生存。在汉代时刻,受到匈奴威胁;在唐代时,受到突厥威胁。 汉唐那时执着于解决边患,主要因为帝都时刻受着草原威胁,不得不战。 卧榻之旁,岂容猛虎沉睡。 因而,即便是付出惨重代价,甚至是创敌一千,自伤一千二,也要干到敌人。 不是汉唐好战,而是忧患意识更为强烈。 而自从唐末之后,西北地区大肆砍杀树木,黄河泛滥,水土流失,致使西北失去了粮仓的效果。反而因关中地区粮食不足,时刻要从东南转运,这不仅是加重了粮食压力,更是带来了安全上的威胁。 那时只要攻占洛阳,切断运河,断掉东南粮食来源,整个关中就会出现饥荒,长安就会被活活饿死。 为了把握主动权,为了不被活活饿死,五代时一些北方政权,或是定都洛阳,或是定都汴梁,再也没有人定都长安。 而在宋朝,长安。又称为京兆府,是西北军事重地,抗击西夏的前线指挥中心 而从金军南下以来。金军几次攻占长安,又几次退走,被宋军收复。为了争夺长安,宋金惨烈的拼杀着,战况极为激烈。而此时,长安落在了宋军手中,源于金军在西北兵力一直不足。 主要是西北太穷了。打草谷油水太少了,即便是大胜了,战利品也不多。而西北军又善于打仗。打起仗来难度大。 因而,许多金军将士,宁可去洗劫淮河一代,洗劫江南。也不愿意到西北打仗。 而攻略西北的金军。一直处在打酱油的角色,军队最少,装备最差,待遇最差,又是杂牌军为主。也亏得完颜娄室善于打仗,才能在一次次恶劣的环境中,屡屡击败敌人。 不过,即便是击败了敌人。也难以扩大战果。 军队和装备的短板,一直让完颜娄室有种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直到。二皇子宗辅、四皇子宗弼来到西北,局势才得到缓解。 “张浚,还是有些本事的,不论是统兵,还是民政上,都是出类拔萃之辈。没有才能,也压服不了骄横的西北军。在张俊出镇西北以来,西北的局势得到了最大的缓解,我军再进展缓慢。” “只可惜,他的缺点也是致命的,那就是为人跳脱,缺乏稳重,缺乏百战的坚韧,总是幻想着一战天下闻名,总是幻想着成就乐毅、周瑜那样的泼天大功。” 完颜娄室淡淡笑道,眼神中有些不屑。 “人都有攀比之心,谁也不愿意低人一等。张俊,本身就是一个自傲之人,这样的文人本身就志大才疏,偶尔有小胜就得意洋洋。如今宋军在洛水大胜,又在辽东大胜;而迫于局势,东路军也会大胜。那时张俊坐得住吗?” “此战该如何战?”宗弼问道。 完颜娄室道:“此战,张浚一急躁,必然露出破绽。那时我军机会就来了!” “而为了引诱张俊轻敌冒进,最后牺牲一些仆从军,给宋军自信之感,我军要连续大踏步向后退去,不怕张浚不中计!诱饵足够大,哪怕是明知有危险,也会扑上来,咬住鱼饵!” 完颜娄室的计划很简单,甚至有些简陋,就是一个简单的避敌主力,诱敌深入。 哪怕是文盲也知道。 只是很多人知道,却无法破解。 哪怕明知道是诱饵,明知道有陷阱,也会扑上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天性如此。 况且,在一连串的胜利之下,会给人以节节胜利之感,那时一切劝阻,一切警惕心理,都会消失殆尽,直到最后彻底死亡。 ………… 漫长的西北防线上,宋金之间兵力犬牙交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局势变化莫测。 在西北一些将士中,时而投降金军,时而归顺宋军,很是没有节操。 站在富平上,张浚看着城外的金军,眼神闪烁着,似乎在思考。 张俊问道:“最近战况如何?” “金军连连败北,丢失了五个城池,向后退了上百里!”一旁的将领吴璘道,“金军败得太蹊跷了,多是一触即溃,虚弱不堪。这可不是完颜娄室的风格!” 一想到完颜娄室,吴璘就心有余悸,他连连败于完颜娄室,对于完颜娄室有种恐惧之感。 实际上,整个西军将领多数与完颜娄室交锋,都是败战连连,区别也仅仅是有些将领输得太惨,被生擒活捉;而一些运气好,败而不溃,逃得了性命,保留下一些部队。 “那金军,此举意图是什么?”张浚问道。 “可能是诱敌出击!”吴璘思索着道:“金军强大,可也仅仅是强盛在野战上,若是论及守城,远远不如我军。若是我军固守城池,金军也没有办法。唯有将我军引诱出击,出城野战,那时才能将我军击败,全歼!” “金军想要引诱我军野战,那我就成全了他!”张浚傲然道,“想要战,那就战吧!” “不可,不可,皇上说过,唯有立于不败之地,方有取胜之机。西北之策,以固守为主。西北战局,关系全局稳定。唯有西北不失,才能更好牵制金军,才能从襄阳,扬州等地北伐金军,海军从容登陆辽东。哪怕是东路军、中路军,海军大败,依旧能保持对峙。而一旦西北有失去,四川有失去,整个战局都会逆转,大宋江山将会覆灭!” 吴璘立刻道。 “此时,当以稳健为主,我军骑兵不如金军,而完颜娄室又堪比韩信,我军不如。唯有稳健为上,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为将者,要善于揣摩上位者心思,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当今皇上,很少对西军直接干涉,给了西军较大的自由权,但是不代表西军可以游离于大宋的掌控之外。这次北伐,皇上的意图很明显那就是东攻西守,海上出击。 一旦违背了皇上意愿,冒然出击,会给皇上坏印象。 “不败之地!”张浚冷哼道,语气中有些自嘲,“想当年,我西军也是大宋强军,可是如今却是沦为二三流军队,此次北伐,唯有我西军是以静守为主。其他几路皆有大捷,皆有所斩获,唯有我军孤立无功,丢不丢人!” 吴璘神情有些尴尬。 从靖康元年,几十万西军惨败于河东,全军覆没以来,又有折家投降金军,致使西军地位越发尴尬,处在当酱油的角色。 西军需要一场大胜利,证明自身价值。 “那不知,元帅可有计划?”吴璘深吸了一口气,问道。 事到如今,只能是拼上一把了! 打仗,打到了这个份上,西军也的确需要一场畅快淋漓的战斗,证明自身。可能是错误的,可能遭受大败,但是吴璘必须义无反顾的支持。不能因为不赞同,而拆台,而拖后腿。 打了败仗,情有可原,皇上会理解,对于许多败军之将较为宽容; 可是对那些拆台的将领,拖后腿的将领,皇上可一点也不容。 “本帅要在富平城下,大战一场,将金军打出关中,收复旧土!”张浚道。 夜晚,在府邸中,西军将领汇聚在一起,召开大会。 张浚将大战一场的意图说了出来,立时间整个西军炸开了锅。 西军将领顿时分为两个派别,一个是支持出战,一个则是反对出战。 反对者的理由,主要是太冒险了,一旦失败,整个西北的局势将会崩坏,而完颜娄室的强悍,给了西军将领深刻印象。不求有功,但求无功,以稳健为主。 而支持者的理由,主要是各路都有胜利,而西军岂能胆怯不前。 顿时间,西军分裂为两派,各说各的道理,一时间争吵不断。 而张俊仔细的听着,心中各种念头起伏,最后咳嗽了一声,在场的争吵才平静了下来。 “战吧!”张俊道,“完颜娄室屡屡击败我军,若是他掌权,此刻我也不会冒进。只可惜,完颜娄室遭人忌惮,不久前遭到了宗翰忌惮,罢去了兵权。而此次再次出任西北,可也多方受到制约,宗辅、宗弼二位皇子架空了他的权力,这才给了我们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此战必须一战!” 在场西军将领听着这个理由,轻轻松了一口气。 完颜娄室失去了兵权,又多了一层胜算! “末将遵令!” 在场的将领齐声道,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不得不战。 张俊微微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全军意见统一了。 很快西军上下,快速运转了起来,整装待发,准备全力一战。 而此时城外的金军,很快得到了西军出兵,决战一场消息。 完颜娄室笑道:“大事成矣!” ps:晚上九点第二章 第389章富平之战(一) 能够上了战场上,拼杀的,成为一方将领的,没有人是傻子。 史书以成败论英雄,输了就是脑残,输了就是智缺。 输者是没有发言权的,也注定是沦为脑残、智缺。 小说中会出现脑残,智缺,可是在真实的历史中,不会出现。 张浚在策划着,算计着敌我的力量对比,不断的扩大着胜算。在他看来,这一战,还是胜算极大的。 第一,完颜娄室是不世名将,只是多次遭宗翰等人忌惮,前一年更是被罢免,若不是西北局势紧张,又无人愿意西北征战,他只会继续被罢免。而在此回到西北后,由元帅的位置,变为了副元帅,宗辅、宗弼二人开始架空他的权力。 金国内部纠纷不断,给了宋军可乘之机。 第二,连续的征战,金军有些疲惫了,战力开始下滑,再也不复过去所向披靡。在完颜娄室初次入侵西北时,率领着总计一万的金军,纵横西北,二十多万宋军被击败;可是如今金军在西北,囤积了近十万兵马,却再也难以复制过去辉煌的战果。 第三,西北军这些年连续作战,战力快速恢复快,已经具有较强的攻击力。 这些因素,导致张俊决定与金军大战一场,即便是违背皇上命令也在所不惜。 当然了,张俊可让西北军继续对峙下去,西北军有着四川为基地,有充足的物资供应。可以继续耗下去;而金军粮草缺乏,河东之地有不稳。若是耗上一两年,金军必败。即便是不败,也得退兵。 可是看着其他金军连连取得胜利,而西北军却在耗着,寸功未立,脸上无光,决定冒险一战。 张浚拒绝一些将领按兵据险,先行防御。待一、二年后再进行反攻的正确建策,选将治兵,调整部署。自献黄金万两,预借川陕地区五年民赋,集中大量粮草钱帛,以供军需。决心大举反攻。准备先分兵攻取同州、麟州、延州,然后与金军决战。 而金军解除宋朝对河东地区侧翼武力威胁,决心集结重兵先攻取陕西地区,企图先攻陕西,尔后入川东下,迂回灭宋。以右副元帅完颜宗辅替代陕西都统完颜娄室为攻陕主帅,宗弼为策应。 西北地区大战的序幕已经拉开了。 八月,张浚发布攻金檄文。命权永兴军路经略使吴玠收复长安;环庆路经略使赵哲收复麟州、延州,初战告捷。使张浚更加轻视金军。金朝闻宋军反攻,急命完颜宗弼率精骑2万由洛阳驰援陕西;命完颜娄室率军数万由河东进至绥德军,阻遏宋军东进。 各路之间,犬牙交错,战势激烈。 张浚认为决战时机已到,遂以熙河路经略使刘锡为都统制,率泾原路经略使刘锜、秦凤路经略使孙渥,及赵哲、吴玠等5路大军,步、骑18万人,号称40万,向地处关中平原的耀州(今陕西耀县)富平地区集结,他亲自坐镇邠州(今陕西彬县)督战。 九月,刘锡率5路宋军进抵富平地区,完颜宗辅率金军进至富平东下部县;两军相距80余里。宋军以一片芦苇丛生的沼泽作为屏障,扎营列阵,诸路运送辎重的乡民,在宋营外围设寨。 大军营寨密集,布置得当,巡视着大营,张俊意气飞扬,觉得建立大功的时刻来了,扬名立万的时刻来了。 “对面的金军如何?” “对面金军大约有三万多人,统帅是宗弼!” “宗弼,一个纨绔小儿而已!”张俊对于宗弼很不屑,能够引起他重视的,也只有完颜娄室一人。 “敲鼓,聚将!” 很快隆隆的战鼓声响起,众将汇聚在中军帐内。 一个巨大的沙盘,摆在了桌子上,富平地区的地形、地势等,摆设了出来,宋金兵力部署清晰显现而出。 张俊开始询问众将,主要是兵源是否齐备,粮草是否充足,还存在什么问题等等。 问完一圈之后,张俊的脸色有些阴沉,挺进富平,让宋军粮草运输线陡然变长了,致使粮草运输困难,而更为忧虑的是,一些将士士气不好,对于这一战怀疑十足。 打仗,重要的是信心,信心不足,还如何打仗? 看来,要打一场小胜,提升全军士气。 “元帅,如今金军兵力分散,在富平仅仅有宗弼一支兵马,不过三万多人。在金军未汇合前,不如趁金军分散,先破宗弼之军,再破娄室!”一个将领提议道。 “不可,此刻宗弼之军,有三万多人,营寨高垒,攻克极难。若是久攻不下,士卒伤亡惨重。那时,娄室军又前来。前后合击,我军必败无疑!”另一个将领反对道。 “若是两股金军汇合,我军取胜更难!” 立时间,营帐内争吵了起来,因为是否进攻金军营寨,发生了剧烈争吵。 自古是攻难守易,强攻三万大军的营寨,不知要死多少将士,才能攻破。怕就怕,死了许多宋军将士之后,依旧没有攻破宋军营寨,那时士气一衰,完颜娄室又率军汇合而来,那时局势更加不妙。 而一旦金军守不住营寨,可以撤离而去。 金军有强悍的骑兵,一旦跑路,看着宋军这点骑兵,想要趁机追杀,胜算不大。 张俊思考了许久,摇摇头,拒绝了强攻金军营寨的计划。 攻取金军营寨,胜利了,战果不大;可若是攻击金军营寨受挫了,却是大挫士气。 “下战书,明日与四太子一战!” 张俊道。 ………… 下战书会战,这是古代很多正战的必备程序。 说不上迂腐,只是打仗的习惯而已。 “明天会战!” 看着战书,宗弼笑了。 “此时,我不过是三万大军,而张浚所部至少也二十多万。这二十多万中,又有近乎两万骑兵。三万与二十万大军打正战,你傻,还很我傻?” 宗弼随手一挥,将战书丢在了火盆中。 火焰冒起,将战书烧掉。 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那时在太祖皇帝时,在宗翰、宗望、娄室等这些名将手中,才有这个称号;在宋军战斗力极度垃圾,一触即败,才会出现的情况。 而西北军战斗力不弱,而宗翰也有自知之明,他不是千古名将,只是一般般而已。 三万打二十万,胜算不大,败机倒是很大。 既然如此,我为何要出营一战! ps:看看真实的历史,真实的富平之战。 有些史书,太过偏颇了,一点也不符合真实的历史。 第390章富平之战(二)——骂阵 张浚下了战书,可是宗弼没有回信,就这样石沉大海了。 张俊又是连续下了战书,战书中语气多有侮辱之处,话语极为难听,试图用激将法,激怒宗弼,使宗弼愤然出动大军,决一死战。 只可惜,他小瞧了宗弼。 宗弼,乃是金兀术,是金国年青一代的顶尖人才。 可能军事不及二哥宗望,也不及宗翰,可是论及心性却是远远超过了这两位。哪里会被战书中的语言挑动,仓惶出战。 宗弼只是随意一笑,又将战书丢在火盆中烧掉了。 打仗,不求意气之争,只求胜利。 “可恶,宗弼太不要脸了,堂堂元帅,竟然不接招!”张浚很是愤怒,连连写了十几分信,可是金兀术一封信也没有回,似乎有些不屑。这让张浚怒气冲天 “想要拒战,你能忍住,不知手下众将能不能忍住?” 次日,在金军大营面前,几十个宋军战士开始骂阵。 “金兀术小儿,胆小如鼠!” “金兀术小儿,你的爹妈是乌龟吗?缩在龟壳内,为何动也不动一下!”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当年你爹,你二哥,何等英雄了得,为何生下了你这个脓包废物!” “金兀术,想当年你二哥宗望是何等英雄了得,三千铁骑纵横天下,为何有你这个脓包弟弟。三万兵马,为何动弹一下也不敢。我家元帅说了。你若是胆小,可以拒绝会战,小玩一下。五千大军对决如何?” “金兀术小儿,男人要有骨气,不要学小娘们,磨磨蹭蹭!” “金兀术小儿,你老爹被害死了,你也忍受了;你二哥被人活活害死了,你也忍受了;皇帝位置被人夺走了。也是忍了。真是缩头乌龟一个!” “可怜呀,金兀术小儿,用兵太烂。三万金军就要死在了西北!” “可惜呀,完颜娄室何等英雄来哦的,只可惜被宗弼小儿忌惮,免去了兵权。金军战斗力越来越差了!” 叫骂的士兵骂得越来越难听。其中不乏挑拨离间,煽风点火,将子虚乌有事情扩大化。 宗翰一开始比较淡定,可是渐渐的忍受不住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叔可忍舅舅不可忍! 宗翰听的发怒,有种冲出去拼命的**,使劲的拍着桌子,最后还是忍受了下来。 主不可怒而兴师。将不可温而致战。 不要为愤怒左右情绪,不要因为愤怒而仓惶出兵。这是取败之道。 胜利之师,先具备必胜的条件,然后再交战;失败之军,总是先同敌人交战,然后期求从苦战中侥幸取胜。 至少现在,金军不具备胜利的可能。 二十万宋军,可不是土鸡瓦狗,战力极为强大,仓惶出兵,除了战败,除了自取其辱之外,什么也得不到。 “想骂就骂吧,你骂得痛快,我就杀得痛快!” 宗弼心情渐渐平静了下来,不在愤怒,心静如水,冷漠中杀意在不断的酝酿、积累,直到最后毁灭一切。 连续骂了三天,金军大营还是毫无动静,此时的宗翰好似死人一样,一点反应也没有。 张浚也是暗暗惊奇,原本还对宗弼有些看不起,可是渐渐生出敬佩之心。这个金兀术,倒是沉得住气,骂了三天,难听话说了很多,换做一般将领早就出来冲杀了,可这位倒是好,还是安稳坐在哪里,把凭别的,就凭这一条也值得敬佩。 只是金兀术沉得住气,并不代表诸多将领也沉得住气。 打仗就是如此,将领要听从元帅的命令,可很多时将领们的意见也左右着元帅的决定。 此刻金军大营已经躁动了起来,将领们愤怒连连,一个个要出营一战,渐渐的连金兀术也有些压制不住了。 只要再加上一把火候,整个金军的怒火就会再度燃烧起来。 “来人,拿礼物送给宗弼!” 张浚神色中有一丝嘲讽。 ………… 此时,金军差些炸开窝,所幸的是宗翰威望高,又劝说看一番,终于将众将的情绪安抚了下来。 但是,宗翰也知道,众将愤怒已经达到了极致,稍微一点火苗,就会爆炸。 战争要求理智,可是很多时刻却难以理智。 战争很多时刻,不是在理智的情形下发动的,更多是一时热血,一时冲动,于是大战爆发了。 一战如此,二战如此,此刻的宋金之战也是如此。 金军将领多数是大老粗,上战场拼杀可以,可是理智思考,控制愤怒,就差了很多。他们可不管双方的实力对比,不管胜算有多大,只求出去厮杀一场,很多的将领早已尽被富贵掏空了身子,战力下滑的厉害,可是依旧沉浸在“女真不满万,忙万不可敌”的神话中,对于宋军心存蔑视,觉得元帅太保守了。 “元帅,宋军元帅张浚送来了一件礼物!”这时,一个宋军亲兵禀报道。 “礼物,拿进来!” 礼物是一个方方的盒子,包扎得很是整齐,只是不知什么礼物! 宗弼道:“打开盒子!” “不可,小心有诈!”一个侍从提醒道。 宗弼点点头。 侍从在几米之外,打开了盒子。 “吱吱!” 一声清脆响声中,一个毛茸茸,黑乎乎的动物钻了出来,惊恐的看着四周,然后快速的逃窜而去。只可惜被笼子限制,想要逃走也是逃不掉,反而是撞击在笼子上,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响动声。 “老鼠!竟然送本帅老鼠!” 宗弼怒道。 张浚送的礼物,竟然是老鼠! 意思是讽刺,宗弼胆小如鼠,躲在笼子里不敢出战。 宗弼愤怒了,拔出宝剑,奋力一劈,立时间一道寒光闪过,笼子被切位两半,老鼠也被切为两半。 “元帅出战吧,末将忍受不住了!” “元帅出战吧,即便是砍了末将,末将也要血战一番!” “张浚欺人太甚,不杀他难以平我心中怒火!” “杀杀杀,杀光宋军!” 立时间,众将再也忍受不住了,纷纷请战,杀意奔腾。 “哼!”宗弼骂道,“打仗一定是要打的,但不是现在。至少要等娄室将军到了,那时再打。此时出战,若是输了,砍了你们脑壳,也难以弥补罪过!洛水大败,辽东大败,不久前,徐州也丢了。此刻,宋军正在挺进山东,我们输不起。这一战若是输了,陕西之地,尽数丢失,河东也危险了。” “现在需要等,需要忍受,不求义气之争,只求最后胜利。张浚不过是一个书生,书生百无一用,就会骂人,骂人能骂死我金军吗!骂又不疼,烂了喉咙,金军想要骂,那就让他们骂吧!宋人现在骂人,我们未来就砍人!” 连番的劝说之下,总算是安抚下金军将领了,可是躁动依旧存在,而且不断在积蓄,好似沉默的火山一般,默默的等待着最后爆发,毁天灭地的一幕。 “又忍受住了!”张浚冷笑着,“那我就再送你一个礼物!” 不久之后,金军大营再度受到了礼物。 打开礼盒之后,只见是一套女人衣服。这是一件素白色的女式长衣,用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清雅不失华贵。 只是这一回,宗弼没有愤怒,冷笑道:“张浚,你骂我连女人都不如;那我便骂你,连畜生都不如,你会骂人,我又岂不会骂人!” 宗弼开始反击,反击手段有些狠辣。 第391章富平之战(三)——对骂 张俊可以没有底线的骂阵。而宗弼也可以去骂阵。 只是,有些事情,不想要骂出而已。 而此时,张俊的骂阵的难听话,彻底激怒了宗弼。 宗弼决定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金兀术小儿,胆小如鼠!” “金兀术小儿,你的爹妈是乌龟吗?缩在龟壳内,为何动也不动一下!”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当年你爹,你二哥,何等英雄了得,为何生下了你这个脓包废物!” “金兀术,想当年你二哥宗望是何等英雄了得,三千铁骑纵横天下,为何有你这个脓包弟弟。三万兵马,为何动弹一下也不敢。我家元帅说了,你若是胆小,可以拒绝会战,小玩一下,五千大军对决如何?” “金兀术小儿,男人要有骨气,不要学小娘们,磨磨蹭蹭!” “金兀术小儿,你老爹被害死了,你也忍受了;你二哥被人活活害死了,你也忍受了;皇帝位置被人夺走了,也是忍了。真是缩头乌龟一个!” “可怜呀,金兀术小儿,用兵太烂,三万金军就要死在了西北!” “可惜呀,完颜娄室何等英雄来哦的,只可惜被宗弼小儿忌惮,免去了兵权,金军战斗力越来越差了!” 宋军骂人的话,还是老样子,样式变了变,可是本质上变化不大。毕竟骂人也是需要想象力的,也是需要精力的,连续骂了几天,宋军将士也有些疲惫,有些口干舌燥。有些有气无力。 而此时,金军一些士卒开始反击,开始对骂了。 骂人的最高境界,不是你骂一句,我骂一句。刀来剑去,打上三百回合。而是你骂你的,我骂我的,好似搅屎棍一般,打乱战。 “宋狗们,胆怯如鼠。丢了半壁江山,丢了万千百姓,丢不丢人!” “宋朝小儿,除了送钱,送女人、送土地,当儿皇帝之外。还会什么。” “可怜那一个个水灵灵的女人,全送给了我大金,老子只要花百文钱,就能睡一个大宋公主!” “当年,赵朴小儿一逃再逃,从河东逃到了大名府,从大名府逃到了扬州。一逃再逃,好似丧家之犬,得瑟什么,丢不丢人。一个逃跑皇帝,有什么值得猖狂的!” “还有宋徽宗、宋钦宗两个废物,在我大金当奴才,献妻献女,苟且偷生,好似畜生一般活着。刘禅、李煜都比他活得有尊严。丢人丢到了姥姥家,为何不自杀。为何不死国!” “还有张浚丢不丢人。二十万人打我金国三万人。还要我家元帅摆明车马,在战场上拼杀,你傻还是我家元帅傻!等娄室将军到了,一拳就将张浚小儿打死了!” “做人要有骨气,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张俊为何不自杀,带着一群熊兵,俩年时间了,还没有收复关中,丢不丢人!” “就是在辽东,在洛水打了胜仗又如何,不过是走了狗屎运!” “可怜的宋军,皇上无能,臣子无能,打仗不行,内斗最行,全是废物渣!” 金军也开始骂,只是骂得更难听,骂了两位亡国皇帝,一位当今皇帝,骂了文武大臣,骂得宋朝将士们脸面发红,不是愤怒,更多是觉得丢脸、脸骚,只觉得很丢人,丢人丢到了姥姥家。 若说宋军将士骂阵,讲究的是随意编造、子虚乌有、夸张扩大化,是三分真实、三分虚假、三分夸张,还有一份离谱。 可是金军将士骂阵,讲究的是真实可靠,很少虚假之处,即便是反驳,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骂宋朝,除了送钱,送女人、送土地,当儿皇帝之外,什么也不会。想一想,也的确是如此,不管是说为了维护和平,不愿打仗;还是委曲求全,为了黎民百姓;还是说卧薪尝胆,等待时机反击。 宋朝上下,可以说出一百个理由,但是也无法抹杀宋朝丢人丢到姥姥家,可怜无耻的情形。 而赵朴刚刚当皇帝时,那时金军退去,只是占据河北,河东一些地区北方多数地区还未沦陷;可是在两年后,被金军打到了襄阳,打过了长江。赵朴可以找无数个理由,比如实力不如人,只好以空间换取时间,分散金军兵力才,从而击败金军,阻止住金军进攻步伐;也可以说是战略撤退,退后是为了更好的进步。 可是不管什么理由,至少是丢了很多土地,北方几乎全部沦陷。 赵朴也是一逃再逃,从河东逃到了大名府,从大名府逃到了扬州,一逃再逃,好似丧家之犬。 就连赵朴自己也无法否认。 宋徽宗、宋钦宗可以为他们的行为找无数理由,可是也回避不了,他们当奴才,献妻献女,苟且偷生,卑劣的一生。他们不值得同情!一个皇后遭到侮辱,尚且懂得自杀;可是这两位,都是大老爷们,却是贪生怕死,连尊严也不要了,连女人也不如。 张浚到了西北,两年多了,统帅着几十万西北军,可是寸功为立,战局依旧僵持,也可以找无数理由,但是无法掩饰张浚的尴尬! 宋朝上下,皇上无能,臣子无能,打仗不行,内斗最行,也的确是如此。 金军骂得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因为找你不到一丝反驳的理由,反而更加有威慑力。此刻的宋军将士,除了羞耻,还是羞耻、羞耻、羞耻、羞耻!而无限的羞耻之后,是强烈的愤怒。 人不要脸无敌,树不要皮能活。 很显然,宋军将士们没有将厚黑学,练到极致,感到了羞耻,感到愤怒。 “元帅,杀吧!” “元帅,末将宁愿死了,也不愿听金狗乱叫了!” “元帅踏平金营,血洗金军,不破金军,誓不会寨!” “杀吧,老子忍不住了,不让末将出战,就砍了末将!” “丢人丢大发了,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打仗打到了现在,英雄狗熊都已经分出来了。能来到这里参战,共击金军的,没有一个孬种,都是铁血之士。 众多将领立时嗷嗷直叫,张浚有些压不住的感觉。 一旦强行压下去,极可能引发军变。 在西北,一直处在战争时期,一些制度也游离在宋朝的统治范围外。在其他地区,多是兵不认将,将不认兵;可是在西北,军队更多是世代相传,有些私兵的性质,有些军阀的性质。若是在其他地区,早已经被宋朝瓦解了,大宋范围内,岂能允许私兵存在。 只可惜西北一直处在动乱中,尤其是与西夏对抗。 为了局势稳定,宋朝容忍了西北存在这种特殊的形态。 这让西军一直是大宋最强军,战斗力最强,当然也是最难控制的军队,一些空降过去的元帅,往往是不接地气,最后黯然离去。 张浚深知,他是外人,始终与西军上下,有一层隔膜,将士们可能敬佩他,可能听从他指挥,但是在某些时刻,也会失控! 比如现在,就有失控的局面! 张浚心中苦涩,有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这些天,张俊也巡视过金军大营,宗弼不愧是将才,还是有两下子的,营盘坚固,强攻之下,胜算不大。 只是此刻,即便是胜算不大,也得拼上一把。 咬了咬牙,张浚道:“全军出击,踏平金营!” Ps:这几天心情糟糕透了,一天的时间,才写了两千多字。心情太差了,烦心事太多了,烦不胜烦,总算是码完了这一章。新书在筹划中,新书可能是仙侠类,猪脚获得了至宝轮回盘,可以不断让灵魂,在诸天万界穿越,不断历练,不断成长的故事。 只是构思有些简单,写起来,觉得水平有些不足。 第392章富平之战(四)——攻寨 乌云密布,此时天色昏沉沉的,似乎随时就要下雨,可就是迟迟不下雨。 地面上,一个巨大的金军营垒,好似洪荒巨兽一般耸立在那里,而在四周好似蚂蚁一般的宋军士兵冲杀着,各种攻城器械密布,围绕着金军营垒展开猛烈的攻击。 在冷兵器时代,战争形态很简单直接,无非是三种,一种是正战,双方下了战书,摆开大阵冲杀一番;二是设置下伏兵,出其不意的击溃敌人;三是,敌我之间兵力悬殊,一方守城寨,一方则是进攻。 而在战场上,名将们最不愿意打得莫过于攻城战,攻寨战。 这个时代,没有导弹打击,没有飞机轰炸,也没有坦克开路,更没有重炮轰击,一切都是冷兵器为主,想要攻破一座防守严密的营寨,难比登天,往往要付出惨重的代价,才能彻底攻破。 有时付出惨重的代价,也没有一丝收获,反而是在敌人的反冲锋之下,摧枯拉朽的败北了。 攻城战,或是攻寨战,是张俊最不愿意打的! 只是此刻不得不打,因为金军好似缩头乌龟,呆在营寨中,就是不动弹,让宋军上下没奈何。长久下去,粮食消耗严重,师老将乏,必败无疑。 此刻只能是进攻为主,不断死人,用尸体铺开道路,攻破金军。 一个个宋军士兵,向前冲杀着,一部分拿着盾牌。抵抗着射来的利箭,一部分则是推着小车上前,车子前方。顶部,左右都有简单的隔板,可以抵挡射击而来的箭雨羽。 在车子推到壕沟前,把车子中的沙子倒入,使壕沟填平,以便后方部队顺利攻击。 而防守的金军则是利用精确射击,射杀宋军。箭羽不密集,却胜在精确。而在大营的后方,一个个投石机发射着石弹。轰击着进攻的宋军。 “杀呀!” “轰隆!” 宋军将士冲杀着,眼睛中血红,杀气腾腾,不断向前压着。冲击金军营寨。 各种攻城器械。纷纷登场,或是撞击寨门,或是火球乱飞,砸入金军营寨,或是箭雨如飞,床弩射击,各种攻击器械纷纷上阵,五花八门。纷纷扰扰,好似万花筒一般。将冷兵器时代攻击武器发挥到了极致。 还掺杂着一些低级的火药武器,很是猛烈。 而金军的防御也是密不透风,首先是一丈宽的壕沟,而这壕沟不是直线,而是弯弯曲曲,或深或浅,给前进的宋军带来了极大麻烦;而在壕沟后面,则是竹子、树干等做成的栅栏,栅栏之间用手指粗的草绳捆着,上面还带着刺,在一些不易差距的焦炉,地上扎着竹签。 一个个两丈多长的竹矛,透过栅栏的孔洞、缝隙,形成密集的矛阵,第一排的人矛长两丈,第二排的人也是两丈,那么,如果全方阵直刺,那么正面的敌人只需要面对一杆长矛,这是很容易避开的。但如果第一排的人将长矛向左或者向右转动45°,那么效果就大不一样了。根据余弦定理,右转45°的长矛正面长不过3米多一点,如果第一排和第二排间距是1米多一点,那么第二排的长矛(正向长矛)和右向长矛处于同一个正面。每一个敌人都需要面对两杆长矛。当然,这不算太过分,因为如果他们还向前冲击1米多的地方,第三排的正向长矛还在等着他。在战友的掩护下,正面刀盾方阵是不可能近身的。即便是最左边的一个士兵也必须面对一杆长矛,希望十分渺茫。 密集的矛阵,根本难以靠前,靠前就是死亡。 当然,这并不是牢不可破。 世界上,也没有牢不可破的营寨,只是愿不愿意付出代价。 而战斗中,矛阵也没有让宋军畏惧,宋军士卒拿着一人高的盾牌,组成密集的盾牌长阵,密集推进,不留一丝缝隙,长矛刺杀效率大大降低。而这时投石机发射着,炸药包轰击而来,一炸就是一大片。 不需要太高的准头,只需要发射、轰炸就足够了。 “轰轰!” 剧烈的爆炸声响动,一阵阵气浪涌动,尸体漫天乱飞,鲜血散漫大地,凄凉而美丽。 密集的长矛大阵,出现了有一个个破绽,好似被狗啃了一般,东一个洞洞,西边一个洞洞,再也不是严密不可怕,出现了一丝散乱。 金军士卒闪过一丝慌乱,有些想要向后跑路,只是看着后面督战的刀斧手,忍了忍,还是继续打仗! 而此时,金军栅栏后方大约五十步位置,一些精良的弓箭手射击着,专门射杀宋军抛石机炮手。一些箭头上还沾满火油,点着火,向投石机发射,引燃了把炸药包,炸死了无数宋军。 好似蚂蚁总动员,以栅栏为界限,双方不断的撕咬着,杀戮不休。 而随着进攻的继续,牢不可破的营寨破绽越来越多。 而这个破绽,立时被冲锋的宋军发觉,然后迅速向前,一辆冲车,发出吱纽吱纽的响动,向前冲击着,由于壕沟已经填平,冲车冲击起来,速度极快,力道极为猛烈。 在巨大的力道冲击之下,栅栏被冲击开来,一些长矛手也是被冲击的七零八落,一些跑得慢的金军士兵,甚至是被活活压死。 而在其他方位,也有几个冲车冲进了金军栅栏,破掉了金军的防护。 原本是牢不可破的防线,顿时间被破开了。 而紧跟在后面的,宋军死士冲了进去,开战肉搏,不断的撕裂着口子,将战果扩大化。 战斗快速变得惨烈了起来,随着宋军步兵的冲击,后面的投石机也是快速的跟进,向金军后方扔着炸药包,轰击着金军大阵,有些步炮协同的味道。只是很简陋,没有精确的计算,全靠着感觉走,要步兵控制住冲击节奏,向宽里扩张,不断撕裂口子,而不是向着纵深发展。 “咚咚咚!” 战鼓响动,杀气冲天! 金军士兵,多是辽东人,或是幽云之地,多是苦寒之地,名分彪悍,精于厮杀之道,拼斗之学,正所谓燕赵慷慨志士。这些金军士卒,身材高大,魁梧有力,挥动着武器冲杀,好似进入无人之境。 而西北军,也是苦寒之地,土地贫瘠,土地难以为生,多数靠着打仗获取收益,多年征战,名风也是彪悍至极,也是善于厮杀。 两军碰撞在一起,刀光闪烁,长矛乱舞,杀气冲天,一个个倒下,一个个又冲了上去。 好似血肉磨盘一般,绞杀着双方的有生力量,一个个生命随之消逝。 后面的宋军冲击而上,越来越多,渐渐的栅栏失去了防御效果,长矛也失去的杀伤力,有的只是混战,好似街头流氓斗殴一般,三五一群,厮杀在一起,不择手段的绞杀金军。 渐渐的,金军处在了下风。 相比较而言,金军更善于进攻,而不善于防御,在战斗中节节败退,似乎有着溃败的样子。 “呜呜!” 一声号角声吹起,金军开始脱离混战,向着第二道防线撤离而去。 宋军在后面掩杀着,似乎要趁机攻破第二道防线。 只是很快引来了金军密集的箭雨,好似雨点一般,密不透风,宋军的攻击形式为之一缓。 那些金军趁机进入第二道防线,开始布防。 金军第一道营寨沦陷。 可这也仅仅是第一道防线而已! 在后面还有十七道防线,这些防线或是用土石垒成,或是设置各种障碍,一层比一层难以攻破。十八道营垒,层层相连,防御严密,是一个结实的乌龟壳。 想要一层层攻破,除了死人,还是死人。 ps:写着写着,有些向历史转化。 今天三更,算是补更 第393章富平之战(五)——援军来了 攻破第一道营寨之后,宋军暂时停住了进攻,开始巩固战线。 而此时,攻破第一道营寨的宋军开始休整,后方另一只宋军开始冲锋,攻击金军营寨。 战斗再次如火如荼的展开,又是水磨一般的攻寨战。 而第二道防线,比第一道坚固了很多,终于在晚上时攻破了第二道营寨。 两天之后,宋军才攻破第三道营寨。 三天后,宋军再度攻破第四道营寨; 五天后,宋军再攻破第五道营寨。 十天后,已经有八座营寨被攻破了。 而这种推进速度已经很快了,远远超过了张俊的预料。 而此时宋军上下已经伤亡两万多了,而金军损失不过八千多。 若是按照,这种推进速度,可能一个月后,整个金军营寨都被攻陷了。这也再次显示出了金军防御不足的短板,金军铁骑强大,可是防御上真的不行。 只是在攻破第十道营寨时,金军开始反击,骑兵出动,好似洪水一般席卷而来。 措不及防之下,攻击的宋军遭到了铁骑的冲击,不需要挥刀砍杀,只是纵马驰骋,就是踩压无数。 立时间,宋军崩了! 四散而逃,阵型大乱,被金军杀得大败。 也亏得一些将领率领本部人马拼死抵抗,才减缓了冲击之力,让溃败之势为之一缓,而代价就是攻占的十道营寨。再度失守了。又被打回了原形,血战半月之久,取得战果尽数消失。 而得知。这个消息后,张浚拍着桌子,怒发冲冠,眼神中带着血色。 正要聚拢大军再次攻击金军营寨,只是巡视大营时,发觉士气不佳。连续一个月的进攻,伤亡达到了三万多人。而最后有功亏一篑,这让全军将士垂头丧气,斗志全无。 西北军很是强大。当也仅仅是强大而已,距离强军还有很大距离。 后世的解放军、日军能做到伤亡五层、六层,甚至是能激战到全军覆没。在这后世的强军中,很是常见。可是此刻的西北军。冲杀更多是靠着血气之勇。靠着物质激励,才有拼杀之力,伤亡达到三成、甚至仅仅是两层,就可能崩了。 这些天,为了攻克金军营垒,二十万西北军精锐轮番上场,血战拼杀,全靠着喝下烈酒带来勇气。总算是越发的接近胜利了。只要破了金军营寨,再多的牺牲都值当了。 只可惜。一切随着金军骑兵的冲击,一切灰飞烟灭。 而金军也再次展现了强悍的一面,任何一丝轻视,任何一丝大意,都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此时士气低下,想要在进攻,根本不可能! 张浚有些失落,咬咬牙,只能是忍了。全军只能是暂时休整下来,修养士气,养精蓄锐。 这一修整,又是三天时间,全军上下,总算是恢复了一丝士气。 只是来不及再次进攻金军营寨,一个坏消息传来,完颜娄室率领着六万援军达到,最后在北边扎下营寨。两个金军营寨,彼此互为犄角,相互支援,此时进攻金军大寨,再也没有一丝胜利机会了。 “可恶……” 张浚的心情崩坏到了极点。随着完颜娄室的到来,胜利机会越发的渺茫了。 只是张浚脸上依旧露着从容,自在,淡淡道:“完颜娄室来了,那就一战定胜负吧!” ………… 完颜娄室来了,此时两股金军接近十万。 而其中骑兵达到了三万之多,其中更是有精锐的铁浮屠、拐子马。铁浮屠,是重甲骑兵,带有巨大的冲击力,是冷兵器时代的坦克,强势辗压之下,足以完爆任何一流骑兵;而拐子马,则是轻骑兵,速度极快,一人两马,轮番骑坐,可以长久奔驰,持续追杀。 此时,兵力对比上,依旧是宋军人数居多;只是在骑兵数量上,部队精锐上,金军更占据上风。 此战,胜败之数,变得渺茫不定了起来。 宋军军队有二十万之多,还有若干民夫,辅兵等十多万,总兵力达到三十万,汇聚了西北军九层的精锐兵力,进攻能力可能不足;可是防守能力却是强悍的很,金军想要一举攻破宋军,很难,很难! 而金军兵力总计有十多万,其中五万女真兵,两万辽地契丹军、汉人军,整体战斗力强悍,尤其是善于野战。 双方各有优势,可是劣势也很明显。 宋军胜在人数较多,但是派系较多,各个派系之间互有争斗,彼此不服气,各自为战,缺乏配合;而金军缺点是,激战多年,早已经失去了初始的锐气,有些朽了。 在金军大营中,两军已经汇合了。 金军将领们正汇合在一起,为完颜娄室接风洗尘。 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豪气至极,气氛极为活跃,更是有一些军妓作陪,其乐融融。 唯一的不足,则是宴会的主角不在。 此时完颜娄室正在生病。 从征战西北以来,完颜娄室就一直水土不服,生了病。病情一时好,一时坏,而将领们也早已经习惯了。 此刻,完颜娄室应该在后方修养,只是军情如火,战场危急,不得不托病上了战场。 “咳咳!”完颜娄室咳嗽了几声,问道,“殿下,战局如何?” “此战,胜算不大!” 宗弼叹气道,说着将这些天的战斗经历,大致的说了出来。 完颜娄室一边咳嗽着,一边仔细倾听着。 此战,凶险至极! 不久之前,张浚出动全军进攻,战斗分外惨烈,连续攻破金军十道营寨,最后骑兵出击,总算是挽回了败局。看似最后,金军胜利了。可是伤亡不少,尤其是附庸军更是损失惨重,上下人心惶惶。 士气也是跌落到了极点。 开战前金军将领,多是踊跃向前,要奋勇杀敌;只是在见识了宋军的强横之后,却是纷纷言及退兵。 此战看似胜利了,只是这种胜利,金军承受不起。 “我军变弱了,可宋军却是变强了,我女真将士,再也不复过去的勇猛!”似乎有些不解,似乎困惑至极,宗弼愤然道:“为什么人还是过去那些人,只是我金军却不复那种悍勇。为什么?” “世界上没有永恒的强军,很多强军,只能是打上一次,就不能再打了!”完颜娄室苦笑道,“鹰不能饱,饱则远飏。从军打仗,不外乎家中贫困,想要搏一搏富贵而已。死了倒霉,不死就享福。经历了洗劫汴梁,洗劫江南之后,多数将士家资丰满,只愿意回家享福,哪里愿意打仗!” ps:节操碎了一地。 第394章富平之战(六)——决战前夕 “不过,击败宋军足够了,只因为宋军被我们更烂,张俊也不如我!” 完颜娄室说道,眼睛中闪现出傲然之色。 金军开始变得腐朽了,战斗力下滑的厉害,只是宋军战斗力更差;而他的能力也是超过了张俊,这两点因素结合,致使金军必胜,宋军必败。 “明天,我去察看宋军营寨形式,以便寻找破解之法?”说完,完颜娄室又咳嗽了几声,虽然病了,病情严重,可是他依旧亲自视察地形。 为将者,怎能不知地形变化? 在一队亲兵的护送下,完颜娄室登上了一座小山,居高临下,宋军营寨的形式清晰可见。 张浚还是有本事的,大营前方有一片芦苇从生的沼泽,占据地利优势,这一战不好打呀!不过宋军营寨破绽也是清晰可见,各个营寨之间,彼此孤立,未形成有效连接,一旦战局不利难以有效救援! 这也是西北军固有的特点。 西北军虽然强横,但是长期游离于大宋体系之外,致使各部之间各自为战,有时还相互拆台。若是遇到二三流的敌人,依旧能够凭着数量优势获胜;可是遇到一流的敌人,则有覆灭的危险。 “我已经有破敌之法!”完颜娄室说完之后,又咳嗽了几声,声音有些疲惫。 ………… 在宋军大营内,气氛有些压抑。 完颜娄室来了,在座的将领心中有些惶恐。 在西北。完颜娄室已经纵横四年之久了,曾经多次与西北军将领交锋,胜多败少。连续的战败。早已经让一些西北军将领心怀恐惧之感,觉得胜算不大,意见采取保守。 “元帅,我军数量居多,奈何骑兵数量不足,局势不利。不如撤军一部,到西北山上驻扎。哪里地势险要,居高临下,适合防御金军骑兵袭击!”一旁的将领吴阶道。 “不可。居高山之上,水源缺乏,一旦被金军围困,我军必输无疑!”这时。另一个将领刘锡却反对道。 “断掉水源。说得容易,做得难!”吴阶道,“某已经亲自去探查,那里有几口泉眼,足够我军食用。即便是被金军围困,也不足为惧。我军人数多于金军,又是居高临下,有利于骑兵冲击。而金军兵力分散,却不利于进攻!” 包饺子。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一旦皮薄馅大,一个不慎,就可能彻底翻船。 刘锡却继续道:“不可,我众彼寡,又前阻苇泽,金骑难以驰骋,不必多次一举!” 吴阶沉默了。 借助沼泽优势,的确是消减了金军骑兵的优势。只是这种优势能有多大,值得怀疑。 而张浚则是默然无语,看着沙盘,仔细分析着。 “下战书,继续骂阵,完颜娄室来了,决战也该开始了!” 最后,张浚下达着命令。 ………… 第二天,宋军开始骂阵。 完颜娄室听着,神情有些冷笑。 “殿下,三日后,决战如何?”完颜娄室望向了宗辅、宗弼二人。 宗辅问道:“老将军,有几层胜算!” “不足五层!”完颜娄室答道。 宗辅有些不满,不足五层胜算太低了。 完颜娄室解释道:“五层胜算已经足够了。胜算太低,没有决战的必要;而胜算太高,宋军也会静闭寨门不出战。五层胜算,最适合决战!” 宗弼点点头道:“一切,依着老将军!” 完颜娄室只是副元帅,宗辅、宗弼二人,地位都在他上面,可这次战斗的实际指挥权,已经落在了这位身经百战的老将军手中。 “哈哈!” 在宋军大营内,张浚笑得有些张狂,此刻金军总算是不作缩头乌龟了,终于要决战了。 “传我命令,全军有能生擒完颜娄室者,授节度使并赏银、绢各以万计!” 很快,四处张榜宣告。 全军上下,得知了这个消息。 似乎为了威慑敌军,这个消息也传到了对面的金军阵营内。 “我还真是值钱。我都想要把自己卖了!”完颜娄室冷笑道:“传我命令,有能活捉张浚者,奖驴一头,布一匹!” 世人悬赏,则是往贵里悬赏,从而激发士兵们斗志;可是完颜娄室却是往低里悬赏,主要是轻蔑张浚,不当一回事。 而完颜娄室也的确看不起张浚。 战斗在前,厮杀在前,拼杀在前,流血流汗的是宋军战士,而不是他这个志大才疏,仓惶冒进的书生。从一开始,张浚就不断的犯错误,这些错误不断的累积,直到最后万劫不复。 得到这个悬赏之后,张浚愤怒的再度掀翻了桌子。 三日之后,就是大决战。 ………… 宋金双方,都在紧张的备战,山雨欲来风满楼。 而此时,一匹快马已经到了杭州,将富平大会战的消息传递而来。 “什么富平大会战!” 赵朴惊呆了。 滞后的信息传送,再次显示了落后的一面。此时在富平对峙已经有一月之久了,而居住在杭州的皇帝陛下,才得知大战的消息。 虽然,有信鸽可以快速传递信息,只是数量很少,没有普及,只有在十万火急,在一些关键地区,才有信鸽。而此时主流的传递消息方式,还是快马传送。 “可恶,我不是一直说要尽量避免与金军大会战!张俊也真是有个性,竟然要玩大会战,当韩信!” 赵朴的心情扑通扑通直响,好似得了心脏病一般。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当了皇帝之后,赵朴将这一条贯彻了下去,只是在大致的方针上,给予约束。而在一些具体的作战方针上,则是很少过问。 做皇帝,要相信武将能做好,发挥臣子的主观能动性,而不是包办一切,好似老蒋一般,处处过问,处处失守。 而实际上,武将们也不负所托,在领会到了意图之后,一些事情做得很好。而一些做得不好的,早已经被全部耍落马下。在这种机制下,大宋整个机构建康发展,虽然问题依旧不少,可是局势有了较大好转。 而此时,张俊发动了富平之战。 从道理上,说没有不妥之处,只是太冒险了! “此战,是胜了,还是败了?” 赵朴不断的回忆着,想要从前世的记忆中,找到一丝蛛丝马迹。 这也是穿越者最大的本钱,可以预知历史的大致发展方向。 只可惜,对于富平之战,一片空白。 赵朴的历史知识很是贫乏,止步于初中课本。 只可惜初中课本,很不靠谱。课本中写道,宋朝败北,主要是宋徽宗、宋钦宗无能所致,是投降派屈膝投降所致;可是到了这个时代,他才知道,根本原因是,宋朝内部腐烂,看似繁华的背后,败絮其中。 课本中,则重讲述了黄天荡大捷,收复建康,和尚原大捷,却很少描述金军的大捷。 金军的胜利,只是一笔带过,因为书中说这是不正义战争;而对于宋朝,尤其是岳飞的胜利,却是大写特写,因为书中说这是正义战争。 至于富平之战,课本上没有写,赵朴也不知道。 “到底,是输了,还是赢了?” 赵朴纠结不已。 虽然脑海中没有相关的记忆,不过赵朴觉得富平之战,十九**,可能输了。 在北宋,与辽国打仗,最后送来无数钱财买下和平,算是丢人至极。可是后世,却有杨家将,穆桂英挂帅等等,似乎完爆辽国。这一切不过是,无能之辈,意*淫而已。 还有黄天荡大捷,实际上属于前面的战斗,韩世忠赢了;可是后面的战斗,却是输了金兀术半招。可是历史书上,却是说前所未有的大捷,唯一的不足就是出了一个书生汉奸。 一些小胜利,尚且是大吹大擂,写成了中兴十三处战功。 若是富平之战,胜利了,那定然会大吹大擂一番,那里会这样默默无闻。 第395章富平之战(七)——决战 只是事到如今,再多的猜测也是多余的。 一切只能是靠运气! 赵朴默默的祈祷着。 只是世界上,最不靠谱的莫过于运气,一旦运气不好,这一局败了,那关中不保了,甚至四川也有危险了。 一旦四川不保,全局就会崩盘! “看来,只能补漏洞了!”赵朴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想着最坏的打算。 ………… 决战的时间到了。 早上,宋军饱餐战饭,食物管饱,甚至还有肉。一些低级将领,还有酒喝。 而张浚坐在大营内,心情有些惶恐,可表情上,依旧从容淡定,似乎不放在心上。 “这一战,我也不多说什么了。若是胜了,某向陛下请功;若是有谁畏惧不前,失了方寸,某认得你,但是我手中的刀不认得你!” “末将遵命!” 众将齐声道。 而此刻,在金军大营,完颜娄室也在发布着命令:“此战关键在于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宋军自以为,有沼泽掩护,使我军骑兵,难以驰骋,而我军就在不可能出击之处,出击。此战关键在快狠,快速出击,冲垮宋军大营,只要撕开一个角,宋军就会崩溃!” “末将遵命!” 双方都在摩拳擦掌,等待着出击。 宋军大队兵马出了大营,然后摆开大阵,骑兵居于两翼,以进攻为主;而中间则是步兵为主。有战车、长矛阵等,主要是防御为主。宋军的作战方针是,以逸待劳。两翼合击。 而金军则是分为三个队形,宗辅居于中军,左翼是宗弼军,右翼是娄室军。三个队形之间,成品字形,互为犄角,互相掩护。 而宋军最先出击。作为先锋官刘锡先遣千余人,向金军发起试探性攻击,完颜娄室据险设伏。前后夹击,将其斩俘殆尽。 而在初战受到挫折之后,宋军转向了防御,主力与金军对峙。小型翼翼的出击着。 而此时。金军以骁将完颜折合率3000精骑,开始出击了。 完颜折记得娄室的叮嘱,他们这一只骑兵,主要是以土囊铺路,在苇泽中垫出一条通路,越淖而进,出其不意的出现在宋军营寨外围,然后进攻宋军侧翼外围乡民小寨。 那里主要是乡民为主。主要是地方团练为主,在平时主要负责拉运辎重。后勤供给等,是二三流部队。 金军骑兵要突然出现,冲毁乡民小寨,制造慌乱,恐慌,动摇正面宋军主力的信心。 一旦宋军主力信心动摇,那时金军全军出击,狠辣冲击,彻底击溃宋军。 而为了完成这个任务,在交战一天前,完颜折就率领着三千骑兵,离开了金军大营,然后在沼泽地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蛰伏起来。而此时前线的金军与宋军喊杀不断,双方都在小心的试探着,派遣着小股部队,不断的试探着彼此的破绽。 只是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全军出击!” 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这股金军缓缓出动,没有上马,而是牵着战马行进。 这片沼泽地有深有浅,深的地方,足以淹没一头战马,而浅的地方,刚刚漫过膝盖。而在出击前,金军已经侦查好了地形,沼泽最为浅,最安全的地方行进。 一路行进着,一路丢着土囊,使地面更加容易行走。 沼泽地不好走,全军小心翼翼走着,大约走了一个时辰,才渐渐的看到对面的营寨。 而似乎对沼泽太过放心了,没有太多的警卫。 “天助我也!” 完颜折心中欢快的叫着,宋军太大意了,太小看敌人了。 渐渐的距离岸边,只有不到三十步,一些先头部队,就可登陆上岸,然后对几百米处的宋营发动袭击。 “全军紧缩!” 部队缓缓的靠拢在一起,一些金军将士眼神中闪现着兴奋,一切正如娄室将军说得那样,宋军大寨,破绽百出。 这时,金军骑兵上了岸边,然后收拢着部队,开始休息。 连续的行军,将士们有些疲劳,此时显然不适合冲锋,需要养好精力,再冲杀不迟。 而在沼泽岸边,有一些低矮的树木,这些树木很是稀少,却也是最好的掩护,不靠近,根本难以发觉有一股金军已经杀到眼前。 “全军准备,上马冲杀!” 休息了片刻之后,在完颜折的一声号令之下,骑兵们纷纷上马,穿戴整齐,杀向了金军。 “呜呜!” 剧烈的号角声响动,好似打闷雷一般,天地在颤抖,宋军营寨也在颤抖。 “不好!金军杀来了!” “有沼泽掩护,金军岂能杀来,莫要胡说!” “真的,金军杀来了!” “可恶,我一定是眼睛花了,一定是白日做梦!” 这时,一些宋军将士才发觉金军杀到,太突然了,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杀到眼前,一切是如此难以置信,一切又是如此真实,好似做噩梦一般。在一片惶恐中,金军杀到了。 这里,属于宋军后方,因为是后方,在营寨涉及上,多以方便为主,防御上多有不足。 栅栏埋设,壕沟挖掘,陷阱设计上,等等都有太多的不足,这一刻,成了致命的缺陷。 金军的铁骑洪流冲击而来,好似潮水一般,越过了浅浅的壕沟,碾碎了栅栏,向着营内穿插而去,好似一把利刃,直接穿透了胸膛,将乡民营寨冲毁的七零八落。 这些是乡民,原本就是打酱油的,此刻哪里经受得住铁骑冲击,顿时间崩溃了,哭爹喊娘,哀声一片,惶惶不安,如丧家之犬。 两万多的乡民,一部分被杀死,一部分则是溃散着,向着其他营寨逃亡。 恐惧好似瘟疫一般,向着其他宋军大营传播。 “不好了,金军骑兵好似天兵天将,飞过了沼泽,杀了过来!” “不好了,三万金军骑兵好似虎狼杀来了!” “逃命,大军溃了!” “先是丢了河东大败,看来这回又要大败了!” “张俊真是废物!” 若是宋军固守营寨,金军骑兵根本没有奈何。毕竟奇袭的金军数量太少了,仅仅是三千骑兵,又不善于进攻营寨。只可惜在恐惧的影响下,一些宋军惊慌了,而此时尾随在溃兵后面的金军骑兵也是趁机杀入。 “呜呜!” 号角声,好似死亡之音,让整个宋军上下恐慌不安。 随着这股金军骑兵的冲击,好似股米诺骨牌效应,一连串的连锁反应快速发生。 而此时宋军侧后方的巨变,也是影响到了前方宋军的对决。 原本双方相互试探,各有胜负,可是随着侧后方的变化,金军上下也彻底发动了总攻。 “呜呜” “咚咚咚!” “杀呀!” “斩杀张浚!”如狼似虎的金军冲击而来,向着宋军发起了总攻。 完颜宗辅乘势以完颜,娄室军为右翼,以完颜宗弼军为左翼发起进攻,好似潮水一般冲击而来,金军骑兵再次展现出狰狞的一面,好似食人魔兽,不断的吞噬着宋军将士的生命。 宋军一时间慌乱了起来。 “骑兵出击!” 在一阵慌乱之后,在一些将领的指挥下,宋军骑兵开始出击了。 能对抗骑兵的,唯有骑兵。 在这两年的时间内,张浚可没有歇着,没日没夜的训练骑兵,唯有骑兵强大,才能扩大战果,才能彻底歼灭金军。这大约三万的骑兵,也是张浚最大的底牌。 “杀呀!” 金军骑兵与宋军骑兵惨烈的对决了起来。 金戈铁马,杀声震天; 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杀着杀着,原本阴着的天气,渐渐下起来大雨。 雨水湿透了地面,遍地是泥浆,而血水与雨水混杂在一起,闪着奇异颜色。 ps:富平之战,快结束了 第396章富平之战(七)——骑兵对决 大雨在下,决战在继续。 到了这一刻,不会因为下雨而停歇,也不会因为死亡而停歇,只会继续激战,直到拼杀出胜负的那一刻。 铁骑洪流正在聚集,在风雨中杀声震天,惨烈的拼杀着。 刘琦穿着金甲,骑着一匹黑色骏马,在侍卫拥蔟下冲锋着,眼神中正闪着兴奋。 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在西北军更是如此,往往是一路军,多是相邻亲党。 在富平会战中,共聚集了五路宋军,而兄长刘锡率领着泾原路宋军,主要迎击金军左路军。而此时兄长刘锡正在后方指挥全军,而冲阵的任务也是由他这弟弟负责。 此刻,在战场上厮杀,刘琦没有恐惧,只有浓郁的兴奋。 刘琦提着长刀,策马缓缓向前,战马的移动速度越来越快,慢走数百丈之后,战马开始徐徐加速起来,马蹄轰隆隆的敲击着地面,天际之间,响起了隆隆轰鸣。 地面开始颤动起来,庞大的骑阵仿佛来自地狱的幽涛,挟裹着踏碎一切的威势,如天崩地裂,如惊涛拍岸,向着飞速而来的女真铁骑迎面而去。无人退缩、无人畏惧,有的只是坚韧无比的狂热和那种视死如归的杀意。 近了,越来越近了! 对面的宗弼,瞧见了宋军骑军的气势,整个人露出一股豪气,豪情在熊熊燃烧,灼热了他的灵魂。血在燃烧。 杀过去,冲垮他们,建立不世功业。让我的族人好好看看,长刀在手,天下我有! 最前面的一排骑兵将直指虚空的长矛压了下来,几百支锋利的长矛刺碎了冷冽的朔风,形成一片,刺杀先了敌人。 后几排骑兵将手中的斩马刀高举过顶,锋利的冷辉令。闪烁着凄冷的光芒。 一瞬之间,双方的骑兵交锋在了一起。 宗弼的眼眸中,闪现着杀意。锁定了刘琦,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将是兵的胆,一支强军,往往是骑将身先士卒。将军到了哪里。铁骑就紧紧跟随,犹如剑锋。只有斩杀了这个宋将,才能获胜。 而此时,刘琦也锁定了宗弼,要杀死这个金军将领,只有杀了他,才能显示出赫赫战功。 杀死他…… 刘琦在毫不犹豫的放缓了马速,让身后的铁骑越过去向前冲杀。他的眼睛,仍然一动不动的盯住宗弼; 而宗弼也是放缓了战马速度。虽然战马仍然快速奔跑,可是身后的骑卫已如流星一般飞出,挡在了他的身前,狠狠的撞击向了宋军骑军。 刘琦的眼眸仍然死死盯着了宗弼,突然大喝一声,勒马扬鞭,长刀狠狠一扬,如脱缰的野马一般飞速旋斩过去。 宗弼置身这万千人之中,眼中猩红,眼见刘琦杀来,发出一声冷笑,长刀迎面上去。 “杀!” 宗弼大吼一声,手中手中长刀狠狠斩落。 “杀!” 刘琦也挥刀砍杀着。 “当啷!” 兵器发出剧烈的轰鸣声,俩人初次交锋。 而身后的骑兵也是碰撞在了一起。 锵……两马相交,二人各自前奔,战刀发出巨大的声音,随即,二人又迅速的分开,各自如猛虎一般冲入地方的骑阵。 “可惜……” 刘琦再回头要去寻宗弼的踪迹时,发现对方已经带着一支骑军如饿虎扑羊一般扎入自己的后队,刘琦咬咬牙,满是遗憾的提刀继续放马冲刺,身为骑军,从来是有进无退。 刘琦心中在咆哮,在呐喊。 两支飞快移动的骑兵轰的一声撞在了一起,不管是宋军铁骑,还是女真骑兵,前排的骑士都如断线风筝一般被撞飞,纷纷落马在地,发出凄厉的大吼,可是迅速被更热血的喊杀压下去,长刀和长矛劈砍、前刺,血气迅速蔓延开来。 两股黑影狠狠的粘在了一起,战马在咆哮,战士在怒吼,有人被毫不犹豫的斩落下马,更多人拿着武器,疯狂的砍杀,谁也不肯后退,那巨大的铁流,犹如两股巨大的骇浪,在甫一接触之后,再也找不出任何缝隙。 无数人在雨水中拼杀,两股骑军陷入胶着的状态,谁也不能撕开一条口子,而在马力用尽之后,双方更是陷入了僵局,七八万人在这方圆数里的相互厮杀,无数人倒下,更多人刀枪相向,阴霾的天空之下,血光浮现。 宋军军阵之中,刘锡的全力关注着战局。 身后的将领道:“,将军,是不是出动步兵上前增援?” 刘锡沉吟了一下:“再等等,不急。” 战局足足胶着了半个时辰,厮杀声仍然没有停顿,谁也不肯相让一步,这些筋疲力尽的骑军,都爆发出了无以伦比的耐性。 而这时候,在后压阵的金军将领韩常终于忍耐不住了,他按住了刀,大吼一声:“杀!” 韩常率领着剩余的金军铁骑冲击而去。 刘锡的眼眸通红,看着金军一有动静,立即扶住了马鬓,另一只手抽出腰间的长刀,高呼一声:“杀!” “杀!” 剩余的宋军步兵也是冲击而去,以弧形的方向朝女真援军奔杀而去。 刘锡、刘琦率领的左路军泾原路四万宋军,与宗弼,韩常率领的三万金军又一次搅在了一起。 宗弼没有预料到,这股宋军竟如此顽强,这一会踢到了铁板一样,居然是相持不下。 雨水这股,已经不知倒下了多少尸首,失去了主人的战马发出悲鸣,战斗仍在继续,刘琦带着一队亲卫,全身已被染红,左肩上也已经血流如注,可是置身于此,只有疯狂砍杀,再无其他,每一下砍杀,都带来一道血雨。 “小心!” 刘琦斩杀一个女真人,身后爆发出一身大喝,已看到一名用身子挡住了刺杀而下的长矛。这一矛,本该扎入刘琦的腹背,正是那侍卫舍身忘死的用血肉之躯去抵挡,才得以幸免。 也不知是悲痛还是憎恨,更或是两者都有,刘琦勒着马,继续疯狂的冲杀着。 长时间的冲杀,刀刃已经卷了,动作也不在干净利落,可是杀伐依旧。 杀戮,才刚刚开始! 一些失去战马的骑兵,开始当作步兵一般作战,悲壮而惨烈。 一旦战损到一定程度,必然会有一方溃退,可是这两支军马都在坚持着,比拼着耐力与勇气,坚信敌人最先坚持不住,坚信敌人最先溃败。 没有一个人选择溃逃,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了杀戮。 杀死他们,才能活下去,杀死他们,才能建立勋。 “杀!” 双方都杀红了眼睛。 “杀!” 宗弼已经筋疲力竭,他的手上染满了鲜血,坐下的战马也已经替换,带着一队骑卫,他的脸上杀气腾腾,整个人宛如恶煞临世。 宗弼心中不住惊讶,从前与敌人骑军交战,只要放马一冲,或许还可以抵挡一阵,可是一旦伤亡到了一定程度,便如鸟兽一般开始溃散,女真人所向披靡,往往都是用瞬间的爆发力将对方冲垮,可是现在面前这些宋军骑军,这种战明显失去了效用,而骑军一旦陷入了僵局,女真铁骑的优势也就荡然无存了。 宋军,再也不是过去那样虚弱,只要几百金军骑兵,就可击败上万宋军! 这么打下去,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事实上到现在为止,女真人和宋军都是损失惨重,那地上的横尸已经无数。 这个时候,甚至连队形都顾及不上了,到处都是混战的人群,厮杀低吼。 只是此刻,即便是两败俱伤,也要继续拼杀下。 正如两头猛虎相争,任何一头猛虎若是胆怯,想要脱身离开,只会得无比凄惨。 正在鏖战火热之时,后面的宋军增援而来。 第397章富平之战(八)——神转折 宋军的援军来了。 而这次会战,宋军除去防守营寨的五万大军之外,战兵二十万,辅兵五万(多是民夫为主),其中二十万步兵中,有十七万步兵,三万多骑兵。两翼各有七万之多。 有余所属派系不同,缺乏有效配合,致使增援缓慢。不过,随着刘锡、刘琦等兄弟顶住了金军的进攻,宋军援军支援缓慢,可也是增援而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一时之间,泾原路宋军一齐爆发出欢呼声,立时间宋军士气如虹。 而金军却是有些乱了阵脚,此时的战局,便如天枰,谁也不能压住谁,可是宋军援军的的赶到,正如一颗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金军出现了败势。 古代的战争很简单,多是地面部队交锋,接触面有限,也致使参战部队有限。哪里像后世那样,立体作战,地面、天空、地底下,三处作战。 接触面有限,致使古代打仗,二十万大军会战。往往是只有几千,甚至三万多交锋,这部分主力胜负,决定大会战胜负! 而剩下的军队更多是打酱油,处于预备出征的角色,有很多,还没有上战场冲杀,随着前线的崩溃,就跟随跑路了。 这次会战中,金军数量少,不是意味着金军处在劣势,只是意味着金军持久作战能力差。 后备兵源的不足,致使金军必须速战速决。击败在前面冲杀的宋军,引动宋军溃败,从而导致宋军崩溃。前军冲垮后军,使宋军相互冲击,阵型大乱,从而获胜。 只可惜随着纠缠,金军没有快速击溃金军,反而是陷入泥潭中。 宋军兵力充足,可以源源不断的施展添油战术。不断的增兵;可是金军数量少,此刻根本没有预备队支援,很快的处于劣势。 宗弼在阵中大惊失色。心知大事不妙,正要拨马便走,可是忽然间止住了退却的步伐。 不能退,他是将军;他若是退了。金军将士也会退却。那时这股金军就会崩溃了。一旦左路军崩溃,整个金军也会随之崩溃,那时十万金军就会葬送在这里。 先是洛水之败,又是辽东之败,如今若是再损失十万大军,那时关中不保,河南不保,山东不保。甚至幽云也不保。 十万大军尽数覆没,那时金国上下将会伤筋动骨。万劫不复。 失去了军队之后,金国什么也不是。 那些东北各族,还会服从金国统治吗? 一旦输了这次战争,就是输了国运,金国彻底走向下坡路,甚至是灭亡。 昨天的匈奴、突厥,就是金国的明天! 不能退,哪怕是战死在这里,也不能退。 这一刻宗弼展现出了,身为金兀术的强大。 金兀术,之所以为南宋第一大敌,不是因为他用兵如神,而是因为他一只坚定,有百战不屈之心,可能会被战败,却无法被打倒。 很多胜过他的敌人,最后都被他活活磨死了! “将士们,随我冲杀!” 宗弼一声怒吼,继续奋勇向前冲杀着。 局势对金军越来越不利,这股金军陷入了包围中,伤亡越来越大,可是宗弼,就是死战不退。可能不会等来胜利,却可以给其他金军撤退,带来一丝生机。 这一刻,宗弼的坚韧,拯救了整个金军。 现在金军与宋军相互绞杀在一起,不分彼此,宋军即便是是来了援军,也绝不可能放马冲杀,因为在冲杀金军的同时,也很容易误伤到自己人。 在这种情况之下,增援而来的宋军,更多是带来了压力而已,使胜利天平向着宋军倾斜,而想要获得最后的胜利,还需要继续鏖战。 激战中,金军开始缓缓收拢队伍,向着宗弼靠拢。 血战中,金军的劣势越来越明显,金将赤盏晖所率精骑陷入泥泞难以驰骋,被斩杀甚众,勇将韩常被流矢射伤一目,仍奋力苦战,其他金军也折损严重,而宗弼身上更是受了重创。 刘锡、刘琦等人,心中满是兴奋,只要继续围剿下去,这股金军必死无疑。 忽然间,宋军右翼传来阵阵响动。 “宋军败了!” “赵哲死了!” “张俊被俘了!” 立时间,在宋军阵型的右翼,传来了惊人的喊叫声。 原本,刘锡、刘琦等人是不相信的,可是却发觉右翼的阵营,快速的崩溃着,宋军纷纷逃命,相互践踏,而金军骑兵却是纷纷追杀,原本那些不相信,也变得半信半疑。 原本,宗弼处在绝境,随时可能战败身亡。只是随着宋军右翼的崩溃,战局迅速逆转。 胜利的天平再度倾斜,这次指向了金军。 神转折! 刘琦相信,只要再给半个时辰,这股金军就全军覆没了。 只需要半个时辰,就彻底歼灭了这股金军,取得胜利。 只是在关键时刻,右翼的宋军掉了链子,崩溃了。崩溃的宋军仓惶,更是冲击宋军阵型,将宋军阵型冲击得七零八落,使金军骑兵能够从容冲击,战势迅速恶化。 好似股米诺骨牌效应,随着一个倒下,其余的快速倒下,速度之快,节奏之快,根本是想要拦住,也根本拦不住。 在这种剧烈的崩溃心爱,个人的努力,个人的拼杀,毫无一丝意义。 随着右翼宋军的崩溃,中军奔溃了,左翼军崩溃了,整个宋军崩溃了,然后好似兔子一般跑路,被金军疯狂的砍杀。 此时,刘琦也在跑路,仓惶至极! 在仓惶的跑路中,刘琦憋屈至极,胜利唾手可得,只要加把劲,就胜利了。可是随着右翼军的崩溃,胜败逆转,生死逆转,最后只能仓惶跑路。 为什么? 我不甘心! 当跑路到几百里之外,在一座小县城才暂时安定下来,四周都是残兵败,一个惶恐不安,似乎担心金军顷刻间杀到。 在小县城中,刘琦遇到了一个熟人,正是吴阶。 “为什么会这样?右翼军为什么会崩溃!”刘琦眼睛血红,看着吴阶,神色愤怒,有杀人的冲动。吴阶正是隶属于右翼军,此战败北,右翼军罪不可恕。 “都是赵哲那个混蛋,率先跑路,致使右翼军崩溃了!”吴阶也是咬牙切齿道。 这一战,西北军败了,十不存一。 说着,吴阶开始讲述右翼军崩溃的历程。 在左路军,激烈拼杀,惨烈战斗时,右翼军与完颜娄室交锋在了一起。 完颜娄室他身先士卒,督师力战,部将蒲察胡盏、夹谷吾里补摧锋陷阵,拚力厮杀,使军势复振。由于诸路宋军互不应援,赵哲孤军不敌,临阵擅离,部众争相逃遁。 黄昏,金军并力猛攻,宋军大溃,退往邡州,所带辎重大都遗弃。 富平之战,就这样败了。 “可恶,这一战,西北精锐尽数丢失!”似乎愤怒到了极致,刘琦神情哀伤道,“接下来,金军必然猛攻川陕一些隘口,若是再败,四川沦陷。那国事危矣!” 事到如今,局势已经崩坏到了极致。 只能做最坏的打算! ………… 邡州城,溃败的宋军多数汇聚于此处。 而此时,张浚神色憔悴,心中空荡荡的,手都在发抖。 “来人,刘锡败军,贬逐岭南;赵哲率领部逃离,斩之;其部将张忠、乔泽皆斩…………”张浚咬牙切齿道,因为这些将领,大好的局面崩溃了,岂能容下用他们。 贬官的贬官,砍头的砍头,原本大败之后,人心惶惶,此刻更是人心惊惧,不知这位元帅又会砍谁的脑袋。 立时间,环庆路将领慕容洮叛投西夏,泾原路将领张中彦、李彦琪叛降金军,其他宋将都是纷纷找出路。 此战,陕西大震。 此战之后,金军利用缴获的大批粮草军资,在南宋降将引导下,乘胜向陕西内地大举进攻。至次年三月,攻占陕西5路大部地区,宋军仅守住阶、成、岷、洮、凤等州,及凤翔府的和尚原、陇州的方山原等蜀口要隘,凭险设防,与金军对峙。 ps:富平之战结束了。 接下来,猪脚将进一步,扩军备战。 第398章富平之战(九)——娄室病逝 躺在病床上,完颜娄室只觉得身体无力,精神昏昏沉沉。 宋军大败,金军大胜。 这一战,宋军掌握了西北战场的主动权,纵横西北,再无敌手。 金军大肆庆祝,欢乐一片!美酒尽情的喝,肉尽情的吃,女子尽情的睡,一片欢乐。 而作为第一功臣,完颜娄室更是受到了英雄般的待遇。 统帅宗辅宴请和赏赐有功将士时,常说:‘身患重病而为国鏖战,遂破大敌,古往今来的名将,哪一个能超过娄室呢?‘对完颜娄室推崇极致。为了奖励完颜娄室,宗辅拿皇家饮宴时用的金银酒具和制作精细而坚实的甲胄以及7匹带铠甲的骏马赏赐给他。 完颜娄室默然领受,却渐觉力不能支。 完颜娄室早已经生病了,情况越来越不妙了,早想要休息一阵子,最好是解甲归田,回家作一个福贵翁。只可惜宋金之间,一直在打仗,一直在拼杀个你死我活,想要休息一下,也不可能,一直在死撑着。 直到此刻,病入膏肓。 战争,最为损害健康。 在战场上,很多人战死沙场,不得善终;而有些则是深受重伤,缺胳膊少腿;还有些倒是身体零件齐全,可是长久战争,时常见血,早已经留下了心理疾病。 完颜娄室一生征战,身体多处受创,而心理压力大,再加上水土不服等,各个原因叠加。致使生命垂危,濒临死亡,此刻再也无回天之力。 而此时床前坐着儿子完颜活女。神情悲痛。 “孩儿,可在……” “父亲,孩儿在!” “咳咳!”完颜娄室道:“扶我起来!” 完颜活女起身,将完颜娄室扶起来,背后垫了一个枕头。 “孩儿,为父,要死了!” “父亲。这只是小病,父亲很快就要好了!”完颜活女安慰道。 “孩儿,不要安慰为父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生死原本没有什么!”完颜娄室神情淡然,丝毫没有一丝死亡的恐惧,“孩儿,为父死了就死了。活了五十多岁。死了也没有什么。只是不放心你!” “父亲……” “想当年。我们女真崛起于卑微,谁也没有用会想到,打下如此大的基业。那时百战艰难,九死一生,死了太多人。那时日子过得很苦,说不定哪一天就死了,不过彼此亲近,好似亲人一般。只可惜。同甘苦容易,同富贵难!到了如今。我女真再也不复过去那种赤胆相照!” 完颜娄室苦笑着,心中在滴血。 只觉得心中很疼,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父亲……”完颜活女想要说什么,可是咬了咬牙,还是没有说出。此时,金国朝堂内,乌烟瘴气,不想着如何击败宋军,而是想着钩心斗角,相互算计,各个派系倾轧,好似敌人。 “孩儿记住,不要参与党争,远离党争!”完颜娄室叮嘱道。 “父亲,孩儿记得!“完颜活女点头道。 “最近战况如何?在山东,宗翰元帅连连后退,与宋军交战,互有胜负,此刻已经退守了幽云,整个山东再度沦陷!”完颜活女说着。 “山东丢了!”完颜娄室思考着,许久之后,才说:“丢了就丢了!当初,得到山东太容易了,丢了变丢了。山东是一处死地,若是宋军大举收复山东,反倒是兵力分散,处处留下破绽。山东丢了,只是小事,只要幽云不丢,就不要紧!还有呢?” “四皇子正率领大军,进攻和尚原,那里只有几千宋军残部,只要攻克那里,顺势进取四川,然后顺势而下,两路围攻襄阳,那时大事可定!”说着,完颜活女将金军的作战计划说了出来。 富平之战大胜之后,宗弼打算乘胜追击,扩大战果,进取整个四川,占据战略主动权。 “唉,四皇子急躁了。和尚原之战,我军必败!”完颜娄室叹息道,眼神有些黯淡,说着不禁咳嗽了几声。 “为什么会败!”完颜活女有些不解道:“在和尚原,仅仅有几千金军残部,都是残兵败将,战力低下;而此刻我军却是十万之众,围攻和尚原,岂能不胜!” “孩儿,可记得长平之战!”完颜娄室道。 “孩儿记得!”完颜活女也精通兵法,历史上赫赫有名有名的长平之战,自然记得,那一战成就了白起的威名,也让赵国一蹶不振,从此秦国一统成为定局。 长平之战与富平之战,是何等的相似,关乎一国生死!长平之战,奠定了白起的威名;而富平之战,也奠定了为父的威名。长平之战,赵括纸上谈兵,沦为千古笑柄;而富平之战,张俊书生论战,遗恨万年。 长平之战,赵国输了,一蹶不振;而富平之战,宋国输了,丢失了西北!” “只可惜,金国不是秦国,宋国也不是赵国!赵国国力不如秦国,兵少,将少,致使战争撑不下去,只能是仓惶出击,冒险一战,赵国输了,输了百年国运;而我大金却不如宋朝,不论是兵力,财力,还是其他。此战,我大金若是输了,只能是沦为匈奴、突厥,不是流亡塞外逃命,就是灭族;可是宋国输了,只是吃了大亏而已,甚至连吃亏也算不好,正好给宋朝皇帝赵朴整治西军机会!” “此战,败得仅仅是西军,西军在过去是宋朝第一强军,只是如今宋朝最强军却是赵朴的嫡系军八字军。只要八字军没有遭受重创,宋朝根本不会受到重创。而西军遭受重创,正好给赵朴消除藩镇割据,消除西北世家掌控军队,消除西北不稳定!” 听着这些,完颜活女只觉得豁然开朗,富平之战大胜的喜悦,也是渐渐散去。 是呀,八字军未灭,再大的胜利,也是小胜。况且,在东南,在中原,在辽东,宋军取得了大胜。即便是西北失利,也可从容调动军队救援。富平之战胜利,也只是缓解了其他战场的危急而已,并未给宋军带来灭顶之灾。 “只是,父亲,和尚原只是一个小城,四皇子可以轻易攻破,哪里会大败!”完颜活女还是不相信,四皇子宗弼会失利。 金军携胜利之势,岂会攻不破一座小城! “长平大胜后,赵国只剩下老弱孩童,可是照样守住了邯郸城。宋军窘迫,只剩下残兵败将,可是也胜过那时的赵国。赵国能守住邯郸,宋军自然也能守住和尚原!” “咳咳!”咳嗽了几声之后,完颜娄室继续道:“困兽犹斗,处在绝境中的猛兽最可怕,因为无路可退。此时,宋军也无路可走,只能死守和尚原,人人怀决死之心,岂能守不住?反之,我金军,富平之战胜利了,可是损失也不小,早已经疲师,仓惶出军,胜算渺茫!” 说完之后,完颜娄室闭上了眼睛,很是疲劳。 “孩儿,为我准备棺材!” 九月,完颜娄室重病而亡。 而金军也先是在和尚原受挫,后败于仙人关。 ps:节操碎了一地。有事情,昨天无更,会慢慢补回来的。 ps:ps:节操碎了一地。有事情,昨天无更,会慢慢补回来的。 第399章第一次北伐结束 “八年了,不知不觉八年了!” 在杭州城,赵朴正在唏嘘着,有种做梦的感觉。 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宋朝正在走向黄昏,金军杀到了汴梁城下,皇室岌岌可危,为了活着而奋斗,一切简单而直接。 为了活着,赵朴只好操刀玩命,训练军队,尽管不熟练,更是外行,可也只能咬着牙,挺着脊梁,继续前进。 就这样一步步拼杀,坎坷不断,犯下错误也不少,曲折不断,但还是活了下来。 一晃就是八年了,赵朴如今也二十六岁了! 如今,局势好的很,大宋再也没有灭亡的危险,甚至北伐成功,也有几分希望。最差也能做好划江而治,总之小命是保住了,不用担心被金军砍了脑袋,当球踢。 而最让人揪心的,莫过于西北之战了! 富平之战,宋军还是败了,败得很惨,几十万大军尽数覆没。 那时,赵朴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先是让中路军退回,然后派出三万八字军精锐入四川,为的就是救急。 那时,赵朴已经打算在成都平原,与金军血拼一场,打一场成都保卫战。 只可惜,他再一次高估了金军,可能是金兀术指挥水平不足,也可能是金军久战疲惫,先是在和尚原大败,又是在仙人关受挫,金军已经失去了进入四川的先机。 所谓的成都保卫战,打不起来了!! 这让。赵朴惶恐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而随着金军进攻受挫,西北陷入了对峙。金军无力进攻,宋军也无力收复失地。而在其他战场也是进入了对峙状态,宋金之间战火再度平息了起来。 虽然前线依旧剑拔弩张,但是双方都在尽力的克制着。 可能会小冲突,小的拼杀,但是大的会战,大的血战。再也不会上演了。 双方都打累了,暂时休息了起来。 第一次北伐,在经历了两年的血拼之后。就这样结束了。 从一开始,赵朴就没有打算过,一战而覆灭金国。这不可能! 金国没有这样脆弱,没有这样虚弱不堪。步子迈得太大。进攻太猛,反倒是会留下破绽,导致败北。 这次北伐,主要有四个目标:第一,是收复山东,不需要收复山东全境,只需要占据沿海的几个战略要点,一些平原地区。形成足够的战略支点,以便渡海出击。而从山东出击。进攻幽云、辽东,距离要比从江南出发,距离更近。 这个战略目标达到了,山东一些重要港口,一些平原城市,已经联系为一体,可以更好的威慑金军腹地。 唯一不足,这是山东经历战乱之后,破坏严重,千里荒芜,战后重建,又要花很多钱,要有花费金钱,建设一些防线堡垒,巩固战果。这没有三五年时间根本搞不定。 在山东尚未稳固前,根本不适合大规模出击。 第二个目标,主要是试探金军实力,磨练新兵战斗力。这几年,新兵数量增多,虽然经过了严格训练,算是及格了,只可惜没有上过战场拼杀,训练再好,也是白搭。 只能是通过新兵和老兵混杂,不断磨练,才能彻底成为精兵。 前期,东路军与金军对峙,只是小规模出击,为的就是加强新老兵之间的默契,提升新兵战斗力,快速让新兵转化为老兵。而这个目标也实现了,经过两年多的血战,只要不死,都算是精锐; 而这次,也再一次试探出了金军的实力。金军战斗力下滑的厉害,再也不是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 第三个目标,则是利用战争,转移矛盾。 赵朴不是经济学出身,玩转经济,搞变法,真的不行。在一系列变法过程中,出现了一些问题,这些问题严重损害了中低层百姓利益,出现了一些社会动荡。 而此时,赵朴通过对外战争,成功转移了一些矛盾。 这一招,很多国家使用过。 一旦,打了败仗,可能是昏招;而一旦打了胜仗,则是仙招。 而幸运的是,随着战场上一次次胜利,各个阶层都是转移到了北伐上,至于变法中才错误,早就被忽略了。 而在各个阶层忽略的时刻,赵朴则是快速出手,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在世人都不在意时,纠正变法中才错误,搞定了一切。 第四个目标,则是拉动内需。战争,最为拉动内需。 宋朝为何经济繁荣,远远超过了明清,只因为货币流通速度快。 按照资本的观点,金银存放在地窖里,永远不是资本,只有运用到流通领域,只有不断流通,才是资本。 明清时,货币以金银为主,习惯于将金银藏在地窖中,结果市场上流通货币少,经济不太繁荣;而宋朝则是铜本位,而铜钱又容易生锈,不适合地窖存钱,致使货币流通速度快。 而打仗,进行北伐,就是为了活跃市场,将沉淀在民间的资本激活。 而将民间资本激活,不仅有利于为北伐提供充足资金,更是有利于为变法提供金钱。 实际上,很多变法失败,原因很多,其中最为重要一个原因,就是没钱。 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金钱万万不能! 金钱能够解决很多问题,甚至能让一场本该失败的变法,走向成功。 有大量金钱的注入,变法也多了几层胜算! 现在看来,北伐的四个目标,基本上实行了。虽然富平之战失败,算是微微不足,不过也是瑕不掩瑜。 这场持续了两年之久的第一次北伐,完美的收宫! 打了两年战,国库彻底空虚了,这也是停下了进攻步伐的重要原因之一。 不过赵朴不在乎,后世不是常说,不要怕国库空虚,就怕政府信誉不足。只要政府有足够的信誉,今天花光了钱,明天又有了! 一切都是妥妥当当,唯一不足就是张浚来添堵了! 富平之战,张浚贸然出击,致使全军崩溃,整个西北局变坏。虽然最后保住了四川,可是也丢失了西北大片土地。想要借着陕西为跳板,威胁河东,已经不可能了。 张浚之败,在宋军各路纷纷胜利的前提下,显得格外刺眼。 此刻,弹劾张浚的奏章,一片接着一片,有的说张浚是赵括、马谡之流,要皇上挥泪斩马谡;有的说,张浚丢失西北,最大至极,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总之,此刻弹劾的奏章,已经一箩筐了。 张浚的政治生涯,算是彻底完蛋了。 即便是免了死罪,也是流放贬官的命,这辈子想要咸鱼翻身,似乎不可能了。 一想到,张浚放下的错误,赵朴就有砍人的冲动, 只是,想了想,还是算了,砍人不能解决问题,只会恶化局面。 在富平大败后,西北军人心惶惶,军心不稳,此刻最需要安定人心,可是张浚却是昏招连连,先是以败军之罪贬逐刘锡,斩赵哲及其部将张忠、乔泽,一连串砍人行动,吓坏了西北军很多人。结果,环庆路将领慕容洮叛投西夏,泾原路将领张中彦、李彦琪叛降金军。 大量西北军投降,在这些带路党的引导下,致使金军进攻顺利了很多。 总之,张浚昏招连连,败招不断! 打败仗,不丢人,谁没有打过败仗,可是打了败仗后,乱砍人,发泄愤怒,找替罪羊,就有罪了。砍人也无罪,身为元帅有砍人的权力,可是也要分场合。 诸葛亮挥泪斩马谡,还是在局势稳定情况下,在局势不稳时,也不敢砍马谡;而张俊在局势不稳时,却要连连砍人,显示威严,结果局势崩坏! 身为统帅,时刻要保持冷静,只有冷静,才能做出最好选择,只可惜连续的失败,早已经让张浚失去了理智 对张浚,赵朴很失望。 不是因为打了败仗,而是没有处理好打败仗后的工作! 第400章你可知罪 人才难得,用好人才,更是难得。 由于赵朴用人不当,变法中、北伐中,出现了很多问题,而张浚就是不幸之一。 张浚若是为地方官,绝对是一方优秀官吏,只可惜被他送到了西北,当了西北军元帅,结果出现了问题。张浚犯下错误,他难辞其咎。 “下旨,明日召见张浚!” 赵朴轻轻虚了一口气,说道。 张浚回到杭州,已经一个月之久了,也该召见了。 ………… 回到杭州,已经一月之久了。 在忐忑不安中,张浚静静的等待,心中惶恐不安,不知未来的命运是什么,不过丞相的位置是要离开了,要过贬官的生活了! 富平之战败北,不管是千般理由,万般原因,他难辞其咎。 此刻,张浚只能是四处找关系,四处寻找人求情。可是寻找了一番之后,却发觉没有一人愿意帮助他。 官场如战场,甚至是比战场还残酷。 落井下石者,多之又多;雪中送炭者,少之又少。 所谓的人情,在一些大事情面前,脆弱不堪。 张浚茫然了,失落了,有些不知所以然,静静等待皇上的裁决。终于宫中传来了消息,皇上要召见他,在讲武殿内。 “宣张浚上殿!”一个小太监道。 “微臣领旨!” 在战战兢兢中,张浚走入了大殿内。 讲武殿,没有奢华的摆设,有的只是粗矿,豪放。而在上方。正坐着年青的皇帝陛下赵朴,两年不见了,这位皇帝陛下开始蓄起了胡须。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蓄胡子,能带给人威严。减少年纪太轻,带来的轻视之感。 赵朴最大的资本,就是年纪小,有足够的时间修生养息,积蓄国力,熬死一个个敌人。取得最后胜利;可是年纪太轻,也是他最大的缺点,年纪小,给大臣们轻视之感,觉得这位皇帝好欺负。 在赵朴刚刚登基的那些岁月中,一些臣子专门与赵朴打擂台。专门与赵朴作对,就是心存轻视,想要借此架空皇帝。 毕竟权力是有限的,皇上的权力太大,臣子的权力就会相对减少。 为了夺权,最好压制皇上。 只可惜,赵朴可不甘心当崇祯。岂能将一系权力交出来,于是就有了后来的交锋。最后在一系列拼杀之后,君臣权力之间,总算是达到了相对的平衡。 而那以后,赵朴开始蓄胡子,装深沉! 眼角余光扫过,张浚觉得这位皇上更加深不可测。 若说两年前,这位皇上是一把宝剑,锋芒毕露,给人凌厉难以匹敌之感;而此刻皇上。好似高山,好似大海,给人高深莫测之感。 皇上成熟了很多,张浚心中默默道。 “赐坐!”皇上开口了,只有冷冰冰的两个字。 “微臣谢恩!” 张浚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微微端坐在那里。 赵朴仔细观察着张浚。 面相,是一个人的年轮,观察面相,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本质。 此刻的张浚,眼神有些憔悴,显然被战败折磨得不轻;而身上还更是带有风尘仆仆的气息,好似疲劳至极;而张俊身上,有种文人气质外还多了一丝丝武将的英气。 在未见张浚时,赵朴对张浚心怀怨念,恨死了他,有种砍人的冲动;只是见到张浚后,心中砍人的冲动,消失了。脑海中,只是闪现出八个字,“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一丝同情之感,在赵朴心中升起。 他与张俊本身都是同一类人。 张俊善于纸上谈兵,在大名府登基时,就跟随在身边,谈论兵法,谈论军政,多有独到之处,这也是赵朴将张俊放到西北的原因,试看满朝文武,舍他取谁? 善于战略,善于谋划,却是短于实战,对于战术。 在大的整体上,能够较好的把握,可是在细节操作上,却有太多的不足。 这与他很相似,赵朴本质上也是纸上谈兵,大的战略把握上还可以,可是实际操作上,却是弊端不断。就好似这次四路北伐,计划一次次与实际脱钩。 赵朴计划中,中路军出击汴梁,主要是牵制为主;东路军兵马最多,主要是夺取徐州,青州等地,消灭金军一部分主力;而西路军主要是固守为主,牵制一部分金军;而海路上,则是有些围魏救赵的色彩。 这可惜,到了实战中,本来是偏师的中路军,打的最为出彩,盖过了其他军队;而寄予厚望的东路军,除了赶路,就是对峙,磨磨蹭蹭了一年多,最后追击,也是战果惨淡;而西路军原本防守为主,结果却变成了主动进攻,损失惨重。 而海路,主要是围魏救赵,骚扰打击为主,结果却变成了大会战。 总之,实际作战与计划大大脱钩,所幸的是脱钩厉害,可目标实行了。 “张浚,你可知罪!” 突然,赵朴喝道,神情有些狰狞,表情很是愤怒,可心中却是平静至极。 这就是皇帝的表演艺术,在很愤怒时,心情却很平静;在很平静时,却心中很是愤怒。皇帝讲究息怒不形于色,实质上就是喜怒无常,使世人把握不住节奏。 “微臣,知罪!” 张浚起身跪倒在地,忐忑不安的心情,总算是放了下来。 皇上嘴上骂人,总胜过嘴上不骂,记在心中。 “可写了请罪折子?” “微臣已经写了,已经上交了三分!” “嗯!”赵朴点了点头,对一旁的太监道:“给朕找出来!” 太监连忙下去,在箩筐中,开始寻找。 折子太多了,数量多的,根本批阅不过来。尽管有内阁负责处理一大部分,可数量依旧不少。有些不重要的,赵朴根本没有翻看。而张俊三份请罪折子,赵朴也没有看。 不久之后,太监寻来了三份折子,正是张俊请罪的折子。 张俊依旧跪着,而赵朴开始翻看起了请罪折子。 请罪折子,写的很有文采,可是废话也很多。 很有文采,因为这是风采出众的散文;可是废话也很多,主要是赵朴是皇帝,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阅读散文。有限的时间,必须做出最大的工作量。 因而朝中大臣,多是有话则长,无话则短,力求简洁明了。 可是,张浚显然在地方当元帅时间长了,还没有习惯京城官员的节奏,请罪折子,写成了华美散文,好看倒是好看,可是废话也不少。 第一份请罪折子,主要是详细讲述作战过程,讲述兵败缘由,还有西北军各个派系之间复杂的关系。文中没有一个请罪的字眼,也没有点出罪在西北派系众多,难以合作,导致兵败,却给人以清晰的视角,还原出了战场一丝面貌。 第二份请罪折子,主要是讲述自身缺点,多是指责自身不足,如志大才疏,轻敌冒进等等。因为自我指责太多了,反倒是给人诚恳之感,赵朴不好意思再指责了。 第三份请罪折子,主要是以退为进,请求陛下严惩,以振军纪。 三份折子,将赵朴想要说得话,都已经说了出来,再说也没有意义了。 赵朴心情复杂,心中闪出一丝狰狞,果然混官场的,没有一个简单的角色,都说古人纯朴。纯朴个屁,至少张浚就一点也不淳朴。 可想想也对,混官场的,哪一个是省油的灯! 省油的灯,也混不了官场! 张浚比不是知罪吗?那就继续跪着吧! 一个将无能,累死三军。一个将军,可以为错误找出无数理由,但是再多的理由,也回避不了错误。 多跪一会,算是为死难的将士恕罪吧! Ps:晚上还有一更 第401章走那一条路 “张浚,你可知罪?” “微臣知罪!” “罪在何处?”赵朴问道。 张浚道:“富平兵败,几十万大军灰飞烟灭,西北战局失控,微臣罪大至极!” “兵败算不了什么。只要是打仗,只要是上战场拼杀,没有谁能保证百战百胜。输上一两场,正常事件。”赵朴平静道,神情中有说不出的淡定。 只是这种淡定,落在张俊眼中,却是心惊肉跳,不由道:“富平之败,局势崩坏,丢了关中,差些让金军入侵四川,险些酿成大祸,微臣知罪!“ 赵朴依旧道:“李纲出征河东,结果几十万大军都败了,丢了太原,丢了河东;后来又是守卫山东,仅仅两个月不到,全境沦陷;而张所守卫汴梁时,也丢了汴梁;到后来,赵鼎守卫江南,结果也是一塌糊涂。论及打仗,文人真的不行,输了就输了,朕输得起。你可知罪在何处?” 张浚哑口无言,原本以为皇上会以富平之败,责怪不已。 可是皇上轻飘飘的放了过去,似乎真的不放在心上。只是皇上越是如此,张浚的心思越是沉重。 “富平之败,微臣有罪;但是其他,不知罪在何处?”张浚说道。 “不知罪在何处,那我就点拨点拨你吧!”赵朴笑了,语气有些发冷,“在富平大败后,西北军人心惶惶,军心不稳,此刻最需要安定人心,可是你却是昏招连连,先是以败军之罪贬逐刘锡,斩赵哲及其部将张忠、乔泽。一连串砍人行动,吓坏了西北军很多人。结果,环庆路将领慕容洮叛投西夏,泾原路将领张中彦、李彦琪叛降金军。若不是你处置不当,胡乱杀人。岂会导致局势崩盘,你可知罪?” 富平之战,败了就败了,谁能不打败仗;错就错在,败了之后,混乱砍人。致使原本混乱的局面,更加混乱,西北军差些崩盘。 张浚神色中,闪过一丝倔强,硬声道:“微臣为川陕指挥使,负责川陕军务。而这些将领,或是畏敌不前,或是不听号令,或是阴奉阳违,难道不该杀吗?” 说着,张浚满脸委屈,神情有些激动。 “西军。在我朝后期,是宋军第一强军,在徽宗皇帝登基之后,西军势力更是大举扩张。只是西军一直以来,派系众多,各个派系之间矛盾极多,争斗极多。” “而微臣到了西北之后,统帅整个西军,看似权势极大,其实过得很是憋屈。这些地头蛇们。根本看不起微臣这个书生,多有阴奉阳违之处。而曲端更是多次抗令不尊,一点也不把微臣放在眼中。” “在西北,微臣处境一直很尴尬,唯一能立足的就是大义名分。微臣。只能是合纵连横,分化瓦解,才在西北立足。只是,这种掌控很脆弱,一场大败就土崩瓦解了。” “而大败之后,世人都是指责微臣用兵冒进,志大才疏,却不知若不是这些西军,在决战时,依旧勾心斗角,相互算计,哪里会出现富平大败!他们该死,死不足惜!” 张浚说着,神情愤怒,到了这一刻,也顾不了太多了。 唉!赵朴心中叹了一口气,书生杀人,讲究意气为先,至于其他统统被丢弃。 “朕派你去西北,这是朕的罪过。西北,自从我朝以来,军制混乱,又多是前线,致使军中派系众多,各个派系钩心斗角,相互算计,遇难不合作,互相拆台,本是常有事情。当年辽东血战,种师中将军所率西军,被金军歼灭,固然有道路不畅,金军袭扰,可是也有派系相争,互不援救责任。而如今,富平之战,再次重蹈覆辙!” 赵朴闪过一丝恨意,冷声道:“此次北伐,朕为何要西路军防守为主。就是看到了西军派系争斗厉害,一个西军士卒是一条龙,十个西军士卒是十条蛇,百个西军士卒,全是一百条虫!” “西军作战,兵马汇聚越多,派系争斗越是厉害,越是容易坏事,越是容易打败仗;可若是兵马人少,又是乡党为主,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反倒是容易胜利。富平之战,汇聚几十万大军,为何败得那样惨;而和尚原,不过一座孤城,将士不过几千,为何最后胜利!你在西北几年了,竟然连这个道理也不知?你难道无罪吗” 张浚听着,神情黯然,的确如此,人多反倒是坏事,人少反倒是成事了。 旁观者清,身在局中,反倒是迷惑不已。他身在西军,却连这个基本道理也不知道,岂能不败!想到这里,说道:“微臣知罪!” 赵朴冷哼道:“此战胜算不大,可是你却要开打。不要以为朕不知道你的心思。其他几路宋军,皆是连连获胜,而你也坐不住了。想要立下不世之功,于是发动了富平之战,至于胜机有多大,全被你忽视了。” “在你看来,你是诸葛武侯转世,是白起转世,注定是要建立不世之功;而那些士卒,不过是你建功立业的踏脚石而已。草民草民,命若草芥,死了也是白死,宋军士兵,不过是一次性消耗品而已,只是战场上廉价的物资而已!” “于是,你发动了富平之战,在你看来,若是胜利了,是建立不世之功;若是败了,也不过是流放而已,蛰伏几年,再度启用而已。李纲如此,赵鼎如此,你也如此!既然如此,为何不拼上一把?” “而输了之后,你恼羞成怒,连连砍杀一大片,在你看来临死也要拉一群垫背的,我说的可对?” 赵朴连续质问,语气阴冷,不留一丝情面。 的确不留一丝情面,张浚做得太过火了,西军那些将领有错误,可是张浚也有错误。 为了一己之私,张浚将西北安危,西北几十万大军,置之度外。这种货色,杀上一百次,也不惜,只可惜杀上一百回,那些死去的将士,也活不回来。 听着皇上句句诛心之言,张浚又是惊恐,又是窘困,神色尴尬,皇上一些话都是说到了他心底里。 “陛下,微臣冤枉!” “你冤枉个屁!”赵朴怒了,丫丫的,到了这一刻还不承认,抬起脚了,就打算踹上一脚。 可是想了想,还是算了吧! 士可杀,不可辱。 读书人,最为小心眼。 对于小心眼,懒得踹上一脚。 看到皇上抬脚就要踹,张浚神色变化,只是没有料到皇上停了下来,没有踹出那一脚。 “难道,我还冤枉了你不成?”赵朴脸色再次平静,看不出一丝发怒的味道。 可正是因为不发怒,却让张浚心惊不已。 “陛下……” “过去的事情,朕也不说了,只希望你记住,珍惜将士生命!”赵朴幽幽道,“如今,你有三个选择?” 张俊问道:“陛下,那三个选择?” “第一条路,朕会将你贬官流放,暂时避开风头,几年后,再把你召回来;只是那时,你一辈子也不能沾染军务,朕输不起,再打上几次富平之战,家底都赔光了!” “第二条路,朕会让你休息一会,过去风声之后,入内阁。奏折越来越多,内阁需要能人,为朕分担!” 赵朴平静的说道。 “第三条,彻底放弃文人身份,入武备学堂学习,日后再掌军,宋金之战才刚刚开始!” 三个选择,三条道路。 第一条,暂时避开风声,再入朝堂,担任重要文职; 第二条,也差不多,只是内阁地位低下,内阁学士仅仅是五品,更多是协助皇上处理政务,权力不大; 第三条,则是彻底入武将序列,彻底与文人脱钩。 面对三个选择,张浚一时不知所措。 Ps:感谢zhouyulina投1张月票,老昆明投了1张月票,随风笑敖投了1张月票,cyjfz投了1张评价票。 第402章战后总结 一时之间,张浚不知如何抉择。 赵朴也不催促,只是道:“卿家暂且下去,三天后给朕一个准话!” 张浚起身离去了。 “陛下,张浚犯下如此大败,为何还如此纵容?”这时,王舞月不满的说着。 三个选择,不论是哪一个选择,都是有益无害。 从本质上,几乎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惩罚。 赵朴幽幽道:“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张浚还是有才能的,只是不善于治军打仗而已。其实也是我的过错,文人本身不善于打仗,可是还是派他们上战场拼杀!” 不论是,李纲、赵鼎、张浚等,都是文人,治理朝政,写诗作画还可以,可是论及行军打仗,真是节操碎了一地。 他们本来不该上战场的,只可惜没有武将,只好让这些文人上前凑数。 虽然有些搞笑,有些无奈,可也只能是如此。 这也让赵朴,对这些文人战败,较多的宽容。当然宽容是有代价的,那就是一生都不在带军,或是彻底转到了文职,或是中枢一些无关军职,而再也难以担任地方军职。 ………… 几天之后,张浚选择了第三条路。 看着张浚的选择,赵朴悠悠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是做对来,还是做错了! 张浚本身就是倔强之辈,虽然是文人,可是骨子里却是有股不服输的精神。有种拼搏精神。 这个时代的文人,在国难当头的时刻,有的读书人跳河自杀的;有的躲入深山。出家为僧;有的干脆从贼,做了金军的官。而敢于临危受命,上战场冲杀,与金军拼命的,太少太少了。 可以指责张浚,统率兵马不行;但是张浚却超越了许多文人,凌驾于许多文人之上。 第一条路。第二条路,是稳健之路,不会出了太大岔子。可是第三条路。却是有着不测危险,前途难测,可是张浚还是选择了这一条路。 从哪里摔倒,就从哪里站起! 这一刻。张浚选择了曲折。但是有骨气的路! “希望,你不在一个坑里,在摔倒!”赵朴心中默默道。 一道圣旨下去,张浚免职去了所有职务,沦为了武备学堂一名普通学员。 而随着,张浚进入武备学堂,整个杭州城,哗然一片。议论纷纷,各种各样的言论都有。而一些大臣。也是不断揣摩着皇上的意图。 只是在一段时间的一轮之后,很快的平息了下来。 毕竟,官场起伏,这是常有的事情,没有谁是不老松,皇上也不允许不老松存在。 有人升官,有人贬职,世间多是如此! 对于张浚的处理,只是诸多事情中,微不足道的一件事情。 北伐之战,就这样结束了。而后续工作,还有很多要做。 将士们的抚恤,一些有功将士的赏赐,还有一些将领的惩罚,还有战功的审核等等,这些都是极为重要的事情,根本容不得一丝疏忽。 这次北伐,从整体上是胜利了。 可是,暴露出来的问题,依旧不少。 比如,火药武器使用上,很好的打击了金军,可是金军一些部队也开始装备火药武器,给宋军造成了巨大损失。 毕竟金军不是傻子,只要仔细揣摩,也会发觉火药武器一些好处,在作战中也使用了。 所幸的是,金军的火药武器数量少,质量不稳定,带来的威胁也较少。 这让赵朴微微松了一口气。 果然,有些东西,仅仅模仿是不成功的。 宋军可以投入大量的金钱,大量的资源,开发研究火药武器,因为宋朝有钱;可是金军却是差了很多,财政一直处在赤字状态,对火药研究投入不足,一直以模仿为主。 而在金军一些高层也认为,火药武器很鸡肋,守城还可以,可是野战却有太多的不足。与其将大量金钱花在华而不实的火药武器,不如花在骑兵建设上。 这股思潮,也再度限制了金军火药武器研发。 这让赵朴不得不叹息,民族的惰性真是可怕!! 比如:在东路军征战山东时,由于骑兵素质差,根本不是金军骑兵的对手,差些被包了饺子,若不是步兵及时救援,金军退去,可能宋军骑兵都拼光了。 此时的宋军骑兵根本不是金军骑兵的对手,不论是数量上,还是质量上,都是远远不如。此时的宋军骑兵,有些步骑兵的味道,骑马赶路追击,下马作战拼杀。 很多时刻,骑兵主要是扮演着骚扰者的角色,牵制骑兵,完成歼敌任务,更多是依靠步兵。 比如:在冒领战功上,也问题严重,很多人不是将战功夸大,就是将下属的功劳归结在自身上,差些出现了冤案。也多亏了军情司和内卫,联合查找,才让一些将士得到了应有的奖励。 还比如:军三司,也出现了问题。 在军队中,军三司是赵朴掌控军队的手段。 宋军军队政策,本质上是弱军之策,不断的虚弱军队,避免大军阀出现,提升中央对军队的掌控。这让宋朝军队,一直处在绝对掌控中,根本没有一丝失控的可能,避免了国家分裂,也避免了军阀割据。 但是缺点也是明显的,在军队上财政开支巨大,可是军队战斗力却是弱到了渣。 在古代封建社会,宋朝对军队的开支,远远超越了各个王朝,可是战斗力却是历朝历代最差的。 而此时,随着金军入侵,很多地方朝廷,属于失控状态,也形成了军阀割据。为了提升军队战斗力,为了加强对军队的掌控,形成了军三司。军宣司,负责军队宣传,宣传抗金主张;军法司,负责监督军法,监督军队军队不法行为;军情司,负责军情调查,信息传播。 一个掌控军队思想,负责洗脑;一个掌控军法,给普通士兵公平;一个掌控情报,负责督查将领不法行为。 整体构思是好的,只是具体操作上,出现了问题。 一些军三司官员,借此向一些将领勒索,或是相互勾结,或是贪墨钱财,或是传递假情报,或是隐瞒不报,或是拉帮结派,问题很多。 这让赵朴又惊又恐,下狠手处理了一批人,一丝情面也不留。一阵大刀阔斧的砍杀之后,才吓住了一些人,风气才缓解。 这些问题,很多很多,看似这次北伐胜利了,可是侥幸的色彩居多,最为主要的原因就是金军战斗力下滑的厉害。 若是金军有初次入侵时,那股彪悍的战斗力,这次北伐还未必能赢。 只有不断总结经验,不断的修改自身,才能快速的提升战斗力。 于是,在各个军中,不断的召集将领们,相互开会,相互总结经验。而此刻,武备学堂,针对此战,也是讨论不断,不断的模拟,不断的分析,一丝尚武的精神开始复苏。 北伐结束了,可不代表万事大吉,可以躺下休息了,而是另一轮训练的开始。 军队只有两个阶段,一个是战争阶段,一个是准备战争阶段。 战争结束了,很多将领也不能闲着,与其泡妞把妹,胡作非为,不如圈禁到武备学堂,轮流培训,一方面是为了提升武将的素质,二是为了分化各个派系势力。 而轮训的时间,仅仅是半年。 合格者,会受到一定奖励,升迁优先;而一些不合格者,则会受到相应的压制。 而轮训结束之后,要对各个派系军队,进行掺沙子,底层士兵不会动,上级将领也不会动,可是中低层将领却会在驻地上发生变化,至少有六层的将领,会发生变动………… 一切都在有序的进行着,润物细无声,在不知不觉中,宋军整体战斗力在快速提升着。 ps:感谢iceer74投了1张月票,龙岈投了1张月票,游荡达达投了1张月票,kilo投了2张月票 求几张月票!!! 第403章高丽使者 上有所好,下有所效。 随着,赵朴的努力,原本文弱的江南,开始恢复一丝尚武之气。 没有天生文弱的地区,只有文弱的民风。而民风是可以改造的,不断的洗脑,不断的制度改造,才能造就尚武之风。 江南的文风,一直虚弱,缺乏尚武之风,但是不断改造下,还是能变成尚武之地的。 首先,在江南地区,成立体育协会,定期召开体育大会,设置了许多体育项目。为的就是通过体育运动,培养百姓的尚武精神。在某种程度上,全民体育,本质上就是全民尚武。 其次,在科举上,进行了改造,科举上加了一些料,加入了体育成绩。专门考核书生的身体素质,而身体太差的,根本不录用。 这引来一些人反对,可很快平息了。 又是在一些学堂,设置了军训项目,每半年,要进行为期十天的军训,为的就是打仗从娃娃抓起。 又是设置了武备学堂,将一些武职的文人,送到了学堂培训,不求他们成为名将,至少不要犯一些低级军事错误。 这都是一连串的组合拳,从赵朴定都杭州之后,就开始陆续执行。 经过了四年多的努力,总算是有了一丝收获。此刻的江南,依旧文弱,却不似过去那般脆弱。 而以杭州为中心,做得最好。 毕竟,此刻杭州是首都。各方面的资源都是尽力的倾斜。又是天子脚下,在赵朴眼皮子底下,监督有力。做得最好。 随着尚武之风的盛行,为大宋带来了充足而优良的兵源。 一切都在改变着。 随着八年时间过去,赵朴总算是对这个世界,进行了一丝改造,大宋按照他设计的模板,缓慢的前进着。 ………… 而此刻,高丽使者到了杭州! “宣高丽使臣觐见——”“宣高丽使臣觐见——”一声一声传递开去。 “下国使者。拜见上国皇帝!”高丽使者跪下,献上了最高的礼仪。 这场持续了两年之久的大战终于结束了,金军大败。退出了山东,虽然宋军也在西北吃了亏,不过总体而言,还是宋朝占了便宜。 这一消息很快传到高丽国。 高丽为之举国震动。朝廷上下惶惶不可终日。原本举棋不定,如今总算是低头了。 高丽国本是宋朝的属国,可是自从契丹崛起,女真崛起以来,高丽受到极大压力,开始摇摆不定。而几年前,丢了半壁江山,更是让宋朝脸面丢尽。彻底让高丽轻视了宋朝。 只是,局势变化太快了。高丽做梦也想不到。处于鼎盛时期的女真人,于短短时间之内,被宋军打到了腹心地带,一些地区连连失利,虽然西北扳回了一局,可是总体的胜利却是大趋势。 而此时,不能拖下去了,在拖下去,宋朝庞大的海军就会登陆辽东,彻底覆灭这个小国。 很快,高丽快速出反应,派出一队使臣,携带大量礼物开始向天朝上国朝贡。 而到了杭州之后,随着高丽使臣团进城,整个杭州再次轰动了,城中老百姓纷纷上街围观高丽人,人人扬眉吐气,很有那么种重拾昔日荣光的味道。毕竟靖康之耻,留下了太多的伤痛,而先是西辽使者进京,又是高丽使者进京,总算是挽回了一丝颜面。 金銮殿上。 看着高丽使者,赵朴的心情是复杂的。 高丽,就是后世的朝鲜。 在某种程度上,高丽是幸福的。在唐朝,日本入侵时,唐军帮着朝鲜,打了白江口之战;而后来契丹崛起,女真崛起,都向后南侵,给宋朝带来灾难,可是高丽只要上一些贡品,就能相安无事,获得和平,至始至终未被吞并。直到蒙古崛起时,高丽才灭亡;而元末,这是摆脱了蒙古,再次独立。到了满族崛起,明朝时常受到满族侵扰,可是对朝鲜却很和平,只要上一些贡品就足够了,也未吞并朝鲜。 直到后来,甲午战争时,朝鲜才被日本吞并。 而是在二战后,又很快独立。 纵观朝鲜的发展史,除了蒙古时代,甲午战争后,朝鲜被入侵之外,很长时间都处在独立的阶段。 而相对而言,中国则是苦逼多了,需要不断抗争,不断抗击外来入侵,才能保证安全。即便是如此,还是经历了一次次屠杀。相比较朝鲜,中国的悲惨命运。 这在某种程度上,反映出了弱者是幸福的。 弱而富,时常招人入侵;可是弱而贫,却很少人入侵。 地上长着美丽鲜花,很多人会上前采摘;地上一只蝼蚁,看不顺眼,可能抬脚就会踩死;可是地上有一堆臭狗屎,没有人会上前踩上一脚,怕脏了鞋子。 在某种程度上,高丽就是臭狗屎 高丽一穷二白,什么也没有,入侵高丽收益太小了,中原那些天朝上国懒得入侵;而契丹、女真、满族之类,也懒得入侵,即便是攻占成功,也是一团烂泥,治理消耗要远远超过收益。 只有蒙古入过侵朝鲜,因为蒙古人打仗不讲究收益,只讲究痛快。 只有日本入侵朝鲜,更多是为了借助高丽为跳板,入侵中国;还有一个理由,则是日本比朝鲜还穷。 因为太穷,太烂,没有人会入侵。 这也是高丽幸福所在。 当宋朝经历靖康耻辱时,当赵朴百战艰难时,高丽人民却在过着幸福的和平生活。 若不是要借助朝鲜,为跳板,入侵辽东,与山东宋军形成合击之势,没有人会想起高丽。 “平身!”高高在上的赵朴一抬手。 “谢皇上!”高丽使者爬起身来。 “陛下,微臣终于见到了皇上!呜呜……”说着高丽使者哭了起来,“这些年,女真人崛起,处处为难我高丽,高丽的日子过得很苦……” 高丽使者好似一个长舌妇,喋喋不休的说着,主要是控诉金军的罪恶,控诉金军对女真的盘剥,试图激起赵朴心中的共鸣,毕竟两个国家都遭受过侵略。 而赵朴听着,心中却有些不屑,高丽有什么可以盘剥的,有什么可以掠夺的。 高丽更多是投机者,不断的下注,捞取好处。 直到高丽使者,哭完时,赵朴才不动声色的说道:“使者,辛苦了!” “微臣不辛苦!” 高丽使者站起身来,脸上还有一丝泪光。 而此时,一个言官指着高丽使者,瞪目斥道:“蕞尔小国,无耻之尤!皇上多次派遣使者结盟呢,可尔等蕞尔小国,屡屡推诿,莫非以为天兵不敢打高丽吗?金国尚且不惧,一个小小的高丽算什么,惹毛了陛下,灭国又如何?” “见利忘义,如今见我军气胜,才来相投,真是无耻!” 上有所好,下有所向。 由于当年皇帝陛下尚武,致使满朝大臣,说话也很冲。 朝臣纷纷出言指责高丽人,言辞激烈,一个二个嫉恶如仇的模样。 高丽使者没什么反应,面带微笑,一副淡定的样子,一言不发。 许久之后,朝臣们所累了,才渐渐的止住话头。 赵朴微笑道:“贵使远来辛苦,不知来所为何事?” “这是我王国书!” 高丽使者取出高丽国主亲笔书写的国书,必恭必敬交给殿内太监,由太监托着呈上给皇帝过目。 赵朴展开国书,大致阅览了一遍,国书言辞恭顺,通篇极尽谄媚之能事,奴颜屈膝,把赵朴比作慈父,自己比作孝子,言语谦卑到了极致。 放下国书,赵朴道:“这么说,你们高丽国想重新向天朝纳贡称臣,重回天朝的朝贡体系?” “求皇上开恩!”高丽使者道,“我主及高丽八百万子民叩请皇上,求皇上恩准!我国愿为天朝藩属,年年朝贡,岁岁称臣,世世代代不敢稍有违命。” “哦,还挺有诚意的!”赵朴道,这份国书不像国书,倒像一封求饶信,人求饶时总是很有诚意。 高丽使者道:“我王让微臣带了贡品无数,其中有一株人参,乃是千年珍品。我主自知福薄不敢擅用,特献于皇上,愿皇上青春永恒,万年不老,与天地同寿!” 靠,老子成了东方教主了! 赵朴神色不变,淡淡道:“孝心已经收下了,那该谈论如何共同抗击金军了!” 高丽使者微笑道:“除珠宝与人参外,还带了高丽名门出身的女子十名,进献给皇上。” 赵朴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接着高丽使者,都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多是恭维为主,却一直在回避着与宋朝结盟,共同抗击金军。 “不知盟约,国主可思考好了吗?”似乎有些不耐烦,赵朴开口问道。 “我国国弱,不如女真,若是妄自结盟,恐有灭国危险,请陛下恕罪!”高丽使者艰难的说着。 不论是宋朝,还是金国,高丽都得罪不起。此刻高丽最想要不结盟政策,旁观于两国兵锋之外,奈何随着宋朝海军的崛起,一切都化为了泡影,想要中立而不可得。 “嗷,那就是拒绝了!”赵朴的笑容消失了,语气变得冰冷了起来:“使者请走!贡品也拿走,这些礼物,朕无福消受!” ps:感谢优酷4投了1张月票,笑剑书斋投了1张月票,cyjfz投了1张评价票。 ps:明天一更 第404章高丽公主 世界上,只有两个国家,一个是弱国,一个是强国。 弱国就要有弱国的心理准备,不然就是萨达姆第二。 赵朴冷笑道:“灭金,是朕平生愿望。血洗靖康之耻,是朕的追求。神若是挡我,我就杀神;佛若是挡我,我就杀佛;若是有冥顽不灵之辈挡我,我不惜玩灭国大战!” 语气冷酷,阴森,带着无尽杀意。 高丽使者神情一楞,没有想到宋朝皇帝会是这样。 高丽使者多次出使宋朝,宋朝皇帝多是彬彬有礼,谦谦君子,多是讲究脸面,多是讲究风度。可是这位宋朝皇帝,一点脸面,一点风度也没有,更没有讨价还价,有的只是接受不接受。 接受了,一切好说;不接受,砍人! 简单,直接,暴力,一点阴谋诡计也懒得施展! 好似一个莽夫一般! “陛下,高丽距离宋朝远,而距离金国近。今日,高丽与宋朝结盟,明日我高丽就有灭国之祸!”高丽使者哭啼道,“还是放过我我高丽!” 赵朴冷笑着,不说一句话。 高丽是弱国,就要做好大宋小弟的准备,在战略上配合,想要在这场战争中,置身事外,根本不可能。 如今,宋金之战,已经开打,想要停战议和,根本不可能,只有金国干倒宋朝,或者是宋朝干到中国,没有第三条路可以选择。只是,越是与金军打仗。越是感觉不靠谱。 第一次北伐,宋军各部之间,配合作战能力太差。此次四路出征金国,四路之间,几乎是各自为战,你打你的,我打我的,有时相互还扯后腿。胜利的的侥幸,出现失败很正常。 如今。以宋朝的经济实力,军事实力,与金军保持对峙。偶尔收复一些旧地,打一些胜仗还可以;可若是想要彻底消灭金军根本办不到,若是急躁,贸然出击。很可能会再次上演富平之战。 为了改变这一切。赵朴决定实行新的战略,出奇制胜。 而高丽就是新的战略,重要的支点。 如今已经攻占了山东,又与高丽结盟,就会形成钳形攻势,陆地上可以威胁幽云、辽东等金军腹地,也可以以渤海、黄淮的一些岛屿为主,形成岛链合围之势。 一旦局面打开。从军事上,会形成战略上的主动权。可以随时威胁到金军腹地。那时,金军不得不派出大量兵力防守幽云,辽东,那里有余力,进攻宋朝;而在经济上,也实现了封锁,围困,不让战略物资进入金国境内,彻底困死金国。 因而与高丽结盟,势在必行;若是高丽识趣,一切好说,要钱给钱,要粮食给粮食;若是不识趣,赵朴不介意玩一场灭国大战。 “唇亡齿寒,户破堂危。高丽好似虎狼,今日入侵我大宋,明日就入侵高丽。唯有彻底铲除金国,灭绝女真,才能安稳如泰山!”这时,一旁站立的秦桧开口道。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这才能衬托气氛。而黑脸多是臣子,鸿脸多是君王,只有这样才能显示出君王的高明,臣子的忠心。 只可惜,这位皇帝陛下根本懒得理会,一直是唱黑脸,一直是赤膊上阵。 赵鼎也道:“金国早已经日薄西山,先是有洛水之败,又是在辽东势力,更是丢了大半个山东。高丽与我大宋结盟,痛打落水狗,金国必会早日灭亡。那时我朝必然与高丽世代结盟!” 而其他文臣们,也是纷纷上场,你说一句我说一句,有的利诱,有的威胁,有的讲道理……… 此刻,文人们再次发挥出了群殴的特点,口诛笔伐,高丽使者连插上一句话也不可能。 直到,最后退朝离去。 第一次,会见高丽使者,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漫天要价,坐地还钱。 赵朴可以不耐烦,可以说狠话;可是臣子们不行,臣子们还得仔细谈判,争取最大优势。 ………… 在鸿胪寺,主要接待外国使者。 而此刻,主要是接待高丽使者。此行的高丽使者,使者、护卫等大约有一百多人,带来的不仅有贡品,也有一些金银,主要是贿赂宋朝官员,争取最好形势。 而此刻,在一个房间内。 原本不卑不亢,机制灵活的高丽使者,恭敬的站立在一旁,而在正位上,则是坐着一个青衣少女。 这个青衣少女,正是高丽公主,隐藏在使团中,到了大殿亲自见这位皇帝。 其实,盟约是必然要签的,因为宋朝强大,而高丽弱小。 只是签署力度,有差别;执行力度上,也有差别。 一旦签订了盟约,就意味着将高丽陷入了危局中。若是宋金争锋,宋朝败了,依旧可以划江而治,依旧可以安稳太平,可是高丽却有灭国之祸。 宋朝不靠谱,老是出卖盟友,关键时刻总是出问题。 为了防止高丽被出卖,这位公主亲自到了杭州,接见宋朝的皇帝陛下。为的就是探查出这位皇上的本性,是不是可靠。若是可靠,签订盟约,也未必不可;可若是这位宋朝皇帝,志大才疏,那只能与金国联盟了。 一切皆是取决了宋朝皇帝的能力! 找大哥,也要找负责任的大哥,不然没有安全感。 “公主,宋朝皇帝真是粗鲁,哪里是有道之君!”高丽使者说着,语气有些不满。 “粗鲁到是未必,能写出一流好词,在汴梁又是一代风流王爷,岂是粗鲁之辈!”高丽公主道,“只是有些看不懂他而已!” “这位皇上,简单、直接、粗暴,根本不懂得权术,根本不懂得帝王韬略,没有一丝明君风采,可是偏偏是稳定了局面,局势前所未有的好,不仅保住了大宋的半壁江山,此次北伐更是战果辉煌!” “多数皇帝,都是蒙着层层迷雾,给人不可揣摩之感,给臣子深不可测之感;可这位皇帝好似白纸,有什么就是是什么,清晰可见!” “而这位皇上,恰恰相反,懒得使用权术,懒得使用阴谋,或者是不屑于施展那些小道。不论是行军打仗,还是治理朝政,还是任命官员,都是简单直接,不需要臣子仔细揣摩,就可知道皇帝意思!” “他从来不掩饰自身意图,人人皆可知他意图所在,这本来是君王的大弊端。一位君王应当隐藏意图,为的就是防止臣子投其所好,屈意迎合去,欺下瞒下。可是他根本不在乎,屈意迎合也罢,欺上瞒下也罢,他都不在乎,只要达到目的就足够了!” 一时之间,高丽公主有些迷惑。 这位宋朝皇帝很是另类,与一般的皇帝不同,不是明君,没有明君的深如渊海;不是暴君,没有暴君的残忍暴戾;也不是昏君,没有昏君的浑浑噩噩。可是他又有明君的洞察秋毫,臣子的心思根本隐藏不住;他又是暴君,一旦下定了主意,根本不听劝说;他又是昏君,明知道一些臣子犯了忌讳,也懒得处理,似乎没有看见。 这位皇帝矛盾而强大,很多不合理之处,汇聚在他身上却合理至极。 但是,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 因为这位皇帝的存在,本来是风雨飘零的大宋,得到了喘息,得到了划江而治的机会。即便是北伐失败,也顶多是收复旧土失败,宋朝依然利于不败之地,可延续国柞无数岁月。 “公主,结盟还是不结盟?”高丽使者问答。 “这位皇帝有太多不确定之处!”高丽公主道,“我高丽要做好最坏打算,一旦局势不利,要抗衡宋朝入侵。不过宋朝入侵,也不足为惧,劳师远征,久攻不克,宋军必退。只是那是最坏的打算了!”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愿意得罪宋朝。 第405章皇上VS公主 “难道要与大宋一战吗?”高丽使者惊骇道。 “若是一战,也未不可!”高丽公主平静道,“高丽虽然弱小,可是也有二三百万百姓,能组建起十万强兵。这十万强兵即便是不如宋朝,可是守城也有余,只要持续一年之久,我高丽就胜利了。而宋朝劳师远征,出征高丽,靠着海军的运输能力,后勤补给能力,最多能支持五万大军远征高丽,这也是宋军兵力的极限。否则,一旦动用兵力过多,会造成其他几路兵力空虚,后勤补给困难,那时对宋朝将造成毁灭性的灾难!” 在朝堂上,别看宋朝皇帝一口一个,不签约就灭国,气势汹汹的样子,其实高丽公主并没有放在心上。 攻占高丽,经济上不划算,军事上成本太高。 宋军出动兵力有限,又是劳师远征,一旦僵持不下,将会陷入困境中。 只是,一旦宋军出征高丽,也意味着宋朝与高丽之间,关系彻底恶化。而这将会给高丽带来毁灭性灾难。没有人愿意得罪宋朝,所谓的高丽与宋朝一战,只是最坏的打算,到了最后可能是两败俱伤。 “只不过,想来宋朝皇帝不会走这一步下下策!”高丽公主笑了,神情中带着老道:“若是我所料不差,不久之后,这位皇帝就会找上门!” “这位皇帝回找上门?”高丽使者惊讶道,“莫非,宋朝皇帝发觉了公主!” “这是自然,不要小看这位皇帝,没有任何事情。可以隐瞒住他!”高丽公主道,“宋朝有两大消息机构,内卫负责监察百官消息,军情司负责收集军事消息,二者本质上都是大宋皇帝的耳目。本宫秘密来宋朝。看似隐秘,其实也瞒不住!” 说着,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一个高丽护卫道:“高大人,宋朝丞相秦桧送来了请柬!” “请柬来了!” 高丽公主淡淡道,只是心中微微有一丝惊讶。 果然。这位宋朝皇帝,还是喜欢赤膊上阵,喜欢亲自处理。 ………… 在皇宫中,赵朴正在散步。 饭后散步,有助于消化,更有助于培养心情。好的心情是成功的一半! 而此刻。陪在皇帝身边的,正是丞相秦桧。 “陛下,若是高丽不签订盟约,真的要举兵讨伐高丽吗?”秦桧问道. 赵朴点点头:“若是到了那一刻,朕不惜一战!” 秦桧点点头,没有在说什么。这就是奸臣的好处,能做到一切行动命令听指挥。而那些所谓的忠臣,为了风骨,为了气度,阴奉阳违。 “不过,那是最坏打算了!”赵朴平静道,“能用金钱做到的,就不必动刀兵!” 秦桧再次深吸了一口气,脸上表情不变,可是心中却只剩下惊骇。 相处了些日子,秦桧也是摸清了这位皇上的脾气。平时间脾气很好。即便是一些臣子朝堂刁难,也不太在意;可是一旦皇上下定了决心,做某些事情,那时就头牛也拉不回来。 世人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而他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要活生生将南墙撞击而毁。 这样的皇上岂是最好侍候,没有半句如伴虎的恐惧,也没有喜怒无常带来的生死,只需要遵守皇上的一些规矩,不冒犯皇上的底线,就足够了。 “想来,高丽慑于我天朝威严,定然不会执迷不悟,不久之后,必然签订盟约!”秦桧说着,暗中拍了一记马屁。 赵朴摇摇头道:“那道未必。当年契丹崛起时,渤海国灭了,高丽却依旧存在;后来金国崛起,契丹覆灭,高丽依旧存在。高丽国力弱小,但是也有能人。” “盟约是必然要签订的,不过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而已!” 这时,一个侍卫走上前,说道:“陛下,请柬已经送道高丽使者手中!” “嗯!”赵朴点点头,对着秦桧道:“卿家,可有兴趣赴约会!” “恭敬不如从命!”秦桧道。 ………… 百花楼,是杭州一座华丽的酒楼,其中菜色独特。而这座酒楼,则是赵朴的私产之一。 在侍卫的护送下,赵朴来到了这座酒楼。 在一个预订的雅阁内,赵朴坐下,喝着茶水,在思考着。而对面则是身穿男服的女子,正是高丽公主,扇着扇子,神情冷淡。 而在两边,都是一些护卫保护着,谨防刺客。而在二百米处,一队小队,正在巡逻着,看似随意,其实整装待发,随时准备出击。 越是当皇帝时间长,赵朴越是怕死,对于安保措施也是越为在意,一切做得滴水不漏。再多的防备措施,也是不为过的,防君子不防小人,生命重于一切。 两人都未说话,彼此在观察着对方。 打仗情报为先,外交同样是情报为先。 为了获得谈判的主动权,在高丽使者刚刚达到杭州时,关于使团各方面消息,已经落在了书桌的案头。这位化妆出行,来到大宋的高丽公主,也引起了赵朴注意力。 而在大殿内,赵朴仔细瞅了很久,也没有在高丽使者中,寻找到这位公主的行迹。 而此刻,看着对面的女子,赵朴才找到了一丝影子。 这位高丽公主,样貌很是平常,谈不上倾国倾城,与国色天香,更是一点边也不沾,只能说是清秀而已。混在人群在,很容易被忽视,可正是这位被忽视的角色,成为了这次盟约的关键人物。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赵朴暗自评价着。 而此刻,高丽公主也在观察着这位大宋皇帝,在大殿内似乎受着视线影响,没有察觉到这位皇帝的特殊之处。 此刻,近距离观察,才发觉这位皇帝似乎有些忧郁! 看着俊俏的面容,不自觉给人一种悲伤之感,压抑之感。 “战国时,赵武灵王为了窥审秦王态势,侦察关中地形,以便奇袭秦国,化装成使者入秦。而今日,公主为了盟约,亲自窥探我大宋,有古之遗风,朕甚为佩服!”赵朴说道。 高丽公主却笑道:“赵武灵王,是何等英雄,胡服骑射,纵横无敌,缔造强赵;而我不过是高丽公主,卑微小国,不求称霸于世,只求苟全性命。哪里能比的上赵武灵王!” “苟全性命也不容易!”赵朴道,“六年前,金军南侵,靖康之变,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王公小姐们的下场是什么?糟蹋的被糟蹋,杀的被杀,勉强活着的,被抓到军营……连逃跑的力量都没有,连一点自杀的力气都没有。那时,我本没有称皇为帝之心,只求苟全性命于乱世。那时,我幸运,又有将士勇猛拼杀,又赖祖先保佑,总算是保全了半壁江山,得以苟全性命。只可惜,我的父亲,我的兄长,弟弟,妹妹等,那些皇室宗亲,却是沦陷于金人之手,想要苟全性命而不可得!” “这次虽然被击败了金军,但也险之又险。如今,靠着半壁江山,也不过是苟且偷生而已,一个不慎,江山崩坏,天翻地覆,可能朕也人头落地。” “陛下,节哀!”高丽公主道。 “节哀!”赵朴笑道,“过去不可改变,未来最为重要。朕只求未来能灭金,那时朕即便是折寿十年也足以!” “只是,金国强盛,我高丽不如金国多矣。也亏着我高丽多山,不利于骑兵作战,方能保全国柞。只是若是高丽与宋朝结盟,那时高丽必然处在金军兵锋之下,那时我高丽恐有灭国之祸!” 高丽公主再次说出了顾虑。 第406章宋朝信誉太差 “公主,不相信我大宋?”赵朴问道。 高丽公主道:“的确不相信。大宋一向最没有信用,先是与契丹结盟,可是后来却背起盟约,联合金军灭契丹;与西夏签订盟约,可是西北战乱依旧不休。宋朝信誉不怎么好!” 赵朴有些无语,宋朝的信誉的确很差。 而最为主要是,宋朝军力很差,根本无力保证盟约的安全性,一旦与宋朝结盟,就要做好被坑的准备。 果然,不怕资本不足,就怕信誉太差;不怕名声太臭,就怕信誉太差。 赵朴有些尴尬,可还是硬着头皮道:“那是过去,而不是现在。一个皇帝,一个风格!” “大宋,难以让本宫信服!”高丽公主摇头道,油盐不进。 “那就是没得谈了!”赵朴笑道。 “也不是没法谈?”高丽公主道:“只要大宋付出足够的代价,即便是明知被坑,我朝也愿意一试!” 赵朴心中松了一口气,果然世界上没有谈不妥的价钱,只有不愿意付出的代价。只要付出足够多,哪怕是明知被坑,也愿意跳坑。 “那不知殿下,条件是什么?”赵朴思索着,“要钱,还是要财物,只要是不太苛刻,朕都答应!” 高丽公主道:“陛下,可拿来了盟书?” “这是盟书!”说着,赵朴将盟书,丢了过去。 高丽公主翻看着,盟约的核心就是借助高丽的道路。从陆地上进攻辽东,而高丽要扮演后勤基地的角色。为宋朝提供兵力补给、粮草供给等等。看着看着,不觉皱起了眉头。 这些条约。主要是有利于宋朝,却不利于高丽。 从条约中,高丽得不到土地,得不到金钱,只是得到虚无缥缈的上国赏赐,得不偿失。 “盟约中,似乎对我高丽不利!”高丽公主道。“若是灭金成功,我高丽又能的到什么?” “百年和平,难道不够吗!”赵朴笑道。笑容有些尴尬,“那公主想要什么?” 高丽公主毫不客气的说着:“土地和钱财!” “可以!”赵朴点点头,“可有盟书!” 高丽公主点点头,将盟书丢了过去。 赵朴接在手中。仔细的翻看着。神情渐渐变得郁闷了起来。高丽人的胃口竟然这样大,盟约中一旦灭金成功,那么辽东一部,将划归到高丽国土;而宋朝租借高丽一些土地,要付出一定租金,大约每年三十万贯;而为了宋朝与高丽和平,宋朝当订下高丽为永不征之国。 这是高丽盟约的三条核心条款,要地。要钱,要安全。 这些无可厚非。只是赵朴却难以接受。 失去了辽东,幽云安全没有保障,唇亡齿寒;而要钱,也是变相的岁币;而要安全,更是保障前两条实行的根本。一旦订立了这一条,宋朝根本不能征伐高丽,不然就失去了大义。 高明呀! 赵朴心中唏嘘。 果然,这个时代,想要在世间混,没有人是傻子,看似弱小的高丽,其实也是精明至极。 不过想想也正确。 契丹于926年灭渤海国后,高丽太祖吸纳渤海遗民并打算北伐。942年,契丹送给高丽50匹骆驼,但遭高丽太祖拒绝。契丹来使被放逐到孤岛,所送骆驼也都被饿死(万夫桥事件)。以后的高丽国王都对契丹采取敌对的政策并与宋朝结盟。为了防止高丽与宋联合对付契丹,契丹先后于983年,985年,989年小规模偷袭高丽。993年,80万契丹大军从辽国出发,越过鸭绿江大举入侵高丽西北部。高丽军队与契丹在凤山郡展开激烈的斗争。最终将契丹大军控制在清川江。见识高丽反侵略的迅速和坚决,契丹意识到以武力征服朝鲜半岛的代价将是巨大的。 于是契丹开始与高丽进行谈判。在高丽同意断绝与宋的联盟后,契丹撤退,并将鸭绿江以东土地赠送给高丽。双方建立了友好的睦邻关系。1009年高丽发生军变。抗辽大将康肇杀死高丽穆宗,拥立高丽显宗为王。契丹趁机以为高丽穆宗报仇为由,发动40万大军再次入侵高丽。康肇率军奋力抵抗,但最终不敌契丹而战死沙场。显宗逃离皇城。 契丹占领开城后,由于战线拉的太长担心会受到高丽反击,开始撤退。高丽趁势反攻,给予契丹沉重打击。1018年,契丹派10万大军卷土重来。但不敌高丽军队。双方之后谈和,以后契丹再也没有入侵高丽。 在辽国最强强盛的时代,也没有奈何了高丽。 朝鲜半岛东北部的一些女真部落曾为高丽的臣属,向高丽朝贡。女真氏族首领接受高丽授予的武官官职有将军、宁塞将军、归德将军、柔远将军、怀化将军等;文官官职有大相、大匡、元甫、正甫、大丞等。由于这些女真部落位于高丽东北部而称为“东女真”或“东北女真”。 完颜部统一了女真后,女真变得强大,开始向高丽挑衅并最终入侵高丽。由于近百年的和平,高丽那时没有一支强大的军队。面对女真的入侵,高丽肃宗下令让高丽所有军人上阵抵抗侵略,但却不敌入侵的女真。不过在尹瓘的说服下,女真后来撤退。女真撤退后,尹瓘感到高丽缺乏一支精实的部队,于是重组高丽军队并培训一支精锐部队。1107年,尹瓘率领一支1万7千人的重组部队攻打女真并最终取胜。胜利后尹瓘在朝鲜半岛东北部修建了9座城堡(九城)。1108年,高丽宫廷大臣争斗。高丽新君主睿宗令尹瓘撤兵。1115年,女真建立起金国,不久灭了辽国。金国的崛起,割断了高丽与中国宋朝和其它邻国的联系。由于受到孤立,高丽国力开始削弱。 高丽衰弱了,可是大败高丽容易,想要灭了高丽要付出惨重代价。 在契丹面前,宋朝丢了幽云十六州;而在女真面前,宋朝丢了半壁江山。相比之下,高丽仅仅是一些小败,甚至将辽军、金军,逼得不得不退兵,战绩也算是辉煌了。 能在强盛的契丹,凶残的女真凶威面前,获得生存,又岂是一般角色! 果然,蛮夷不可怕,就怕蛮夷有文化;不怕国家小,就怕国家汉化。 得到中原文化补给,再加上彪悍的民风,会锻造出威胁中原的强国,契丹如此,西夏如此,金国如此,高丽也如此。 “不行!土地不能给。失去了辽东,幽云危险,没有人愿意脖子上抵着敌人的长剑!”思索来许久之后,赵朴断然拒绝了领土要求。 开玩笑! 高丽想要将领土,扩张到辽东,断然不可行。 打仗不是为了意气之争,灭金也不只是为了义气之争,更多是为了利益。 宋朝的“三冗”,几乎是致命的要害。 要想解决,最好的方式是领土扩张,获得大量耕地,缓解人口压力。而东北有着大量的黑土地,多数尚未开发,土地肥力大,而不像关中,四川那样,经历了千年的开发,土地肥力耗尽。 而开发东北的难度,远远小于出征海外,开拓领土。 高丽,想要染指东北,短短不可能。 “陛下,是不答应了?”高丽公主语气有些冷然。 “君无戏言,朕不会欺骗人,也懒得欺骗人,现在说实话,胜过日后反悔!”赵朴神色淡然,“土地,没得谈,朕不想刚刚灭了金国,再出现一个高丽强敌,再打一次灭国大战。朕不会遗祸于子孙!” “没有一丝余地吗?”高丽公主道,“若是谈不妥,想来金国会有兴趣?” “这是威胁朕吗?”赵朴冷冷道。 “灭金,若是没有足够好处,高丽岂会出手?”高丽公主道。 赵朴道:“没有高丽结盟,大宋不过是多打几年战,多死上十几万人而已,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总胜过遗祸于后世!太宗犯下的错误,朕不会再犯!” 赵朴刚硬的态度,高丽公主咄咄逼人的气势,一时间使谈判陷入了僵局。 ps:情节卡壳,昨天无更,今天两更,晚上还有一更 第407章不征之国 “话不投机,朕告辞了!” 说着,赵朴起身就走,一点余地也不留。 高丽公主神色一变,可是片刻后,再度恢复了平静,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是眼睁睁看着这位皇帝离去。 “公主,是不是太过分了!” 高丽使者担忧道。 摇摇头,高丽公主道:“若不是如此,又岂能试探出宋朝的底线所在!” “我高丽弱小,从来没有平等可言,也不期望平等,只要能保住附属国的地位就不错了。只可惜两个神仙打架,凡人想要置身事外,根本不可能,唯有选一个投注,只是不试探试探,又怎么知道宋朝底线所在!” 高丽使者道:“那接下来,还有的谈吗?” “自然有的谈。这不是朝堂,不是正式的谈判桌,这只是一场宴会,谈崩了才正常!”高丽公主脸上露着笑意,神采飞扬。 “那我高丽谈判的底线是什么?” “宋朝将立我高丽为不征之国!天地之间,能决我高丽生死者,唯有大宋。大宋想要当宗主国,便让他去当,只是也得负责我高丽安全,免得他国入侵我高丽!” 先是契丹,又是女真,多次都威胁高丽。 虽然最后,高丽气运浓烈,避过了死劫,只是谁又知道又会诞生哪一族,将高丽逼到灭国境地。 为了安全,当小弟是必然的,得到大宋庇护。才可以狐假虎威,保全国柞。 而靠着大宋这座靠山,也能更好的压住高丽内部不臣。 如今的高丽。也是坐在火山口上,危险至极,不仅有军阀割据,还有着外戚专权,权臣害国。处境极为不妙,借着宋朝这座大山,可更好的压服逆臣。保全国柞。 “但是记住,辽东之地,我高丽断然不可取。即便是宋朝送于我国。也坚决不能要。隋朝出了一个高句丽,隋炀帝多次讨伐,唐朝也是多次讨伐,直到最后攻克辽东。才结束。辽东是幽云的屏障。失去了辽东,整个幽云也不稳定。一旦占据了辽东,我朝必然是宋朝眼中钉,肉中刺,宋朝与我高丽必有一战!” 高丽公主神色苦涩。 占据了辽东,时刻威胁幽云、河北等地,对高丽出境有利。只是也让高丽陷入了绝境,必然会引来讨伐。 若是高丽国力强盛。即便是占据辽东一部也未不可。 只可惜,高丽内部纷争。外有金国,内忧外患,好似一只纸老虎,看似强大,其实只能吓唬人,中看不中用。 ………… 赵朴扭头离开,而秦桧也紧随其后。 “陛下,太冲动了,怎可轻易离去!”秦桧说道。 “不这样,又岂能试探出高丽的底线!”赵朴道,“再谈下去,意义不打了! 秦桧心中恍然,瞬间明白了什么。 赵朴继续道:“底线,已经试探出来,接下来就是落地还钱了。卿家可有信心,缔结宋朝与高丽盟约!” “微臣定然不辱使命!”秦桧立刻回应道,“那陛下,我朝底线是什么?” “辽东之地,寸土必争,一丝不让。至于钱财,可以大方一些;也可同意高丽为不征之国!”赵朴说着。想到了不征之国,似乎是明太祖的说法。 明太祖制定“不征之国”,主要是为了防止子孙,好大喜功,劳民伤财,远征一些附属小国。结果所获利益很小,损失巨大。 结果,这条国策,有利于边疆稳定。但是也造成了倭寇泛滥,东南沿海受到侵袭。 在倭寇盛行的时代,一些大臣主张跨海远征,覆灭日本,剿灭倭寇的老巢;结果被拒绝了,主要是因为日本是不征之国。 只是,赵朴没有想到高丽人,竟然也提出了不征之国。 不过仔细想想也对,高丽受着儒教影响,渐渐的文风鼎盛,武风下降。在唐朝新罗时期,兵力强盛,与唐军合力,击溃了入侵的日军,取得了大捷。 可是从此之后,新罗失去了对手,没有了敌人,也渐渐腐化,军事实力衰弱到了极点;先是败于契丹,后是败于女真。也多亏来契丹、女真等,将主要军事力量,用在防备宋朝进攻,或是南侵宋朝,这才让高丽有了喘息之机。 只是高丽一直处在担惊受怕中,一直朝不保夕。在这种情况下,要求宗主国,实现不征之国,很是重要。而高丽也可将主要精力,放在处理内部矛盾上。 “微臣明白!” 秦桧道。 ………… 这一次会面,很是秘密。 没有人知道,高丽公主扮作使团一员,亲自到了宋朝,视察宋朝底细;也没有人知道,大宋皇帝亲自前去谈判,试探底线。 在某种程度上,高丽只是附属小国,与宋朝根本不在一个级别上。 高丽使者来了,只需要鸿胪寺官员接待就行了;即便是此刻关系高丽与宋朝结盟,也只需要一员文臣,或是一些丞相出手,商议盟约就足够了。根本不需要皇上亲自出马。 在很多场合,皇上多是扮演着决策者的角色,而不是扮演着执行者,操作者的角色。 皇上很少赤膊上阵,多数交给臣子处理,更多是决策和监督。 当然,一些特殊事情除外。皇上仅仅有决策权和监督权,在某种程度上,容易被臣子架空,容易出现局面失控。因而,有些事情,根本不能假手于人,必须要亲自参与。 而越俎代庖,也让作为谈判代表的秦桧,前所未有的重视。 接着,高丽使者与大宋丞相,开始了谈判,在一番唇枪舌战,一番斗智斗勇之后,签订了盟约。 宋朝与高丽联盟,核心是为了借助高丽的土地,与山东形成夹击之势,在海上形成封锁,彻底的将金国困死在辽东,契丹。而为了实现这个战略目标,盟约主要有五条: 第一,宋朝为宗主国,高丽为从属国。 这一条,重在确立宋朝与高丽之间的关系,不是兄弟之国,不是君臣之国,但是高丽附属于宋朝,这是大是大非,主要是给士大夫们炫耀之感,主要是名分之别。 名不正言不顺,这一条看似无关紧要,却是大义所在,时刻站在了道义的制高点。 第二,宋朝与高丽签订盟约,组建盟军,合力攻击金国。 这一条,主要是将高丽拉下水,不指望高丽军战斗力有多强,至少面子上好看,可以摇旗呐喊,可以扩大声势。 第三,高丽对辽东实现经济封锁,不得有战略物资进入辽东。 主要是经济封锁,彻底困死金国,金国经济落后,一些物质缺乏。打仗能够支撑到现在,更多是靠着以战养战。一旦金军受挫,以战养战计划破产,那么将会陷入绝境。 打仗不仅是要在军事上,还要打经济战。在经济上,活活困死金军。 第四,宋朝租借一些小岛港口,驻扎兵力,以便攻击金国,租借时间大约三十年,付出二百万贯钱,分期付清。 这算是一点经济上的补偿,毕竟结盟需要利益。而让小弟邀请呐喊,也需要给一块糖吃。 第五,宋朝与高丽,永世为盟友,设高丽为不征之国。 这一条主要是为了防止假途灭虢。此次盟约的核心是借助高丽的土地,攻击辽东。这对于宋朝好处很大,可是对于高丽却坏处极大。一旦灭了金国,宋朝顺道灭了高丽,那高丽可就亏大了。 历史上,刚刚灭了敌人,有挥手灭了盟约的例子太多了。强国经常玩这一招,不得不防。 ps:宋朝与高丽结盟,钳形攻势形成,宋朝开始进入反攻。 第408章都是可怜人 公元1132年,杭州繁华似锦。 经历了一年的修生养息之后,宋朝快速的恢复着,原本因为战争,造成的财力消耗,快速的弥补着。此刻宋朝的战争潜力,渐渐挖掘了出来,爆发出强大的持久能力。 战争本质,就是比拼财力。 没钱,根本无法打仗。没钱根本无法动员,几十万人北伐。 随着银行的建立,初步的金融体系,尤其是整个金融体系让皇室掌控,也掌控着整个大宋的经济命脉,掌控着数万商人的生死。 万恶的资本主义,开始展现出狰狞的爪牙,一步步吞噬着整个大宋,让大宋陷入了资本主义的巨网之内。 而这些,一些士大夫们还没有感觉到,只是感觉整个大宋的节奏变得快了起来。以往打上两年战,至少需要三五年修生养息,积蓄粮草、财力、兵力,才难缓过劲来。 而一旦穷兵黩武,打仗过猛,会造成整个社会出现危机;若是运气不好,再出现一两次水旱灾害,百姓苦不堪言,百姓揭竿而起,无数个陈胜吴广出现,整个王朝也随之崩溃了。 但是当今皇上,可谓是穷兵黩武,年年打仗,几乎从来没有停歇过,所谓是大战一两年一次,小战月月有。可是如此穷兵黩武,没有出现社会危机,百姓苦不堪言,反而是一些乱民少了很多,而一些地区经济空前繁荣了起来。 不久前,还是废墟一个。村庄没落,可是不久之后,却仅仅是一年。甚至是三五个月,就变得繁荣了起来。 一切,好似迷雾一般。 而一些精明人,很快发觉了奇异之处,那就是银行。 银行改变着一切。 资本主义时代,最大的改变,不是洋枪洋炮的出现。不是海上殖民,不是大船巨帆,也不是自由民主。也不是议会,而是银行的出现,初步金融体系的形成。 银行的出现,浅显上。似乎只是存贷款。只是异地兑换。 但是更深层次,各地资本融合在一起,各地资源得到有效配置。世界上,不是资源缺乏,而是资源缺乏有效配置,有的地方饱得撑死,有的则是饿死。 灾荒会造成粮价上涨,可能会造成农民起义。这些规模很小,可能几十人。或者是几百人,上万人顶天了。这种农民起义,很容易扑灭,也很能动摇宋朝的根基,却是最破坏生产。 救灾很重要!只可惜,宋朝政府办事能力差,拖延严重,再加上官商勾结,粮食价格上涨,合伙坑人,致使小事变大事。而随着银行成立,各地分行驻扎在一些州县,协调粮食价,加速救灾,这可比官府救灾速度快了很多。 这无疑减少了流民动乱的频率。 随着银行的出现,银行的出现,则是将沉淀在民间的金钱利用了起来,金钱转化为了资本,资本的流通速度加快。 可能,在几十年后,几百年后,会形成资本主义。 但是此刻,赵朴初步享受了金融体系初步形成,带来的丰硕成果。 而最大的收获,就是有利于军事进攻。 随着银行作用越发的显著,也引起诸多的问题。 **不可避开,各个机构开始蚕食银行,从中渔利,手段也是越发的隐蔽,赵朴连连下狠手,才止住**的步伐;而此刻户部、三司也开始,纷纷上书,说着不与民争利,借着各种借口,想要将银行收归国有。 只是对朝中文臣的极度不信任,赵朴一直拖着。 至少,在战争没有结束前,在没有形成有效的制约机制前,将银行收归国有是灾难的。 文臣们的节操,让赵朴极度不信任。 当然,最大的问题,则是秦桧。 为了制约银行,为了促进银行良性竞争,成立了银监司。司长是李纲、副司长是秦桧,主要是想要两个人相互制约。 随着银监司的发展,李纲在一些事物上,屡屡犯错误,致使李纲在银监司作用越来越少;而副司长秦桧,作用却是越发大,在处理一些关键问题时,多有独到之处。 渐渐的,秦桧有着架空李纲的趋势,这也不怪秦桧,向来是能者上,不能者下。 权力有多大,**有多大。 随着秦桧权力的扩大,银行地位的显著,秦桧开始拉帮结派,形成了秦党。 中国是人情社会,又有紧密的利益联系,也不可避免的形成党派。对待党派上,只要是不影响统治,只要是在君王的控制范围内,只要不是文武勾结,帝王多是处于宽容的态度, 而赵朴也只能是采取宽容态度,离开了秦桧,银监司会出现问题,银行也会随之出现问题。 撤掉一个官员很容易,可是选好适当的替代品,却是很难。 只是随着秦桧权力扩大,制约秦桧不可避免,必要的敲打,人员调离,掺沙子等……势在必行。而让秦桧参加高丽使者的谈判,暂时免去了银监司副司长的职务,又何尝不是一种敲打! ………… 随着谈判的结束,高丽使者也坐着船只离去了。 看着,离去的船只,赵朴悠悠叹了一口气。 “陛下,在想什么?”一旁的王舞月问道。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见何必曾相识!”赵朴道,“只是有些感慨而已!” “陛下,那位公主美吗?”王舞月阴影吃醋道,“不如高丽与大宋联姻,那时亲上加亲,说不定盟约更加巩固!” “哈哈!”赵朴笑了,“你吃醋了!” “只是你吃错了醋,我们没有关系,也不可能有关系,只是感慨而已!那时,金国兵临城下,大宋未在旦夕,汴梁城内惶惶不安。那时,我一介皇子,一个纨绔子弟,本来不该我出使的。只可惜朝中无人,都是怕死之辈,我只能输硬着头皮,前往金军大营。而这位公主也是可怜至极,一个公主,本来是在宫中享福,过着滋润生活。只可惜宋金之战爆发了,想要自身世外也不可能,而高丽又无人可用,只能是前往我大宋,探查虚实,缔结盟约!” “我们都是可怜之人!” “亡国的皇子,弱国的公主,只能是承受本不应该承受的责任!” 第409章昔日花魁,今日李轩儿 一想着几年前的经历,赵朴都有种做梦的感觉。 回到皇宫中,又开始一天的工作了。皇帝本质上是宅男,宅在皇宫中,一动不动,吃着美食,住着最华丽的宫殿,享受着最高的尊崇,还睡着天下最美的一群女人,本来是人间神仙过的日子。 只是很多时候,赵朴快乐不起来。 在某种程度上,皇宫也是一座囚笼。 世界上,有两种囚笼,关押着两种囚犯,一种囚犯,放了罪,被关押在监牢中,吃不饱,睡不暖,朝不保夕,可能因为环境太差,导致疾病死亡;也可能秋后被砍了脑袋,也可能得罪牢头、狱卒,被害死在监牢中。 还有一种监牢则是安逸,美好的食物放松警惕之心,美女消磨坚定意志,华丽的宫殿忘却志向,众人的恭维声忘却了目标。就这样,在美宅、美食、美女、声誉等,连续打击之下,彻底的沉沦了。 世界上,不缺乏雄才大略的帝王,可多数沉迷与享乐,沉迷美色中,意志消磨,变得虚弱不堪,将大权交给外戚,交给宠臣,或是太监,或是后妃,使权力长久的脱离手中,致使国事衰败,或是亡国,或是灭族,或是死无葬身之地。 名利,是君王囚困臣子的牢笼;而皇宫,是囚困帝王的牢笼。 多少帝王,被皇宫活活困死。 醉生,梦死! 自从当了皇帝,尤其是住在皇宫中。享受着各个美女,赵朴不知不觉堕落了。 直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吹着凉风。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赵朴才找回一丝真我,找回一丝人生目标,人生志向。 “陛下,今夜去哪位贵人宫中?”一旁的太监问道。 “我也不知道!”赵朴心中一片茫然。 如今,宫中各个品级的女子,也有二三百人。多是姿色出众。 而赵朴也品尝了一些女子的滋味,的确很美。只是美丽的女子吃下之后,很快忘记了。很多女子连名字都没有记住。似乎睡得女子多了,隐约间,赵朴有一丝丝审美疲劳。 “陛下,这是画册!”这时。太监乖巧的送上了一个画册。 画册上。画着各种美丽的女子,多是宫中佳丽的容颜。 皇上的精力是有限的,自然没有时间,到后宫一一挑选美女。只能是利用画师,大致的画出女子的相貌,然后从中挑选。 这个弊端很大,一些宫中女子会贿赂画师,将自己画的美丽些;而一些宫中女子没钱。自然无力贿赂画师,画师画得也较丑。历史上。昭君就是因为无钱贿赂画师,结果后宫冷落。 画册挑选美人弊端很大,时常会出现现实不如画中。 不过,也只能凑合着用了。 翻看着美女画册,欣赏着美丽容颜,同时看着书页下的那一行行小字,上面介绍着各个女子的籍贯、出身、喜好等等。 这时,赵朴的眼睛看盯住了一个女子。 “璇儿!” “对了璇儿,是她的艺名。李轩儿,才是她的本名!” 看着一副美女图画,昔日的记忆好似潮水一般,再度苏醒。 那一年,赵朴率兵征战河东,九死一生,到了大名府短暂休整。那时,赵朴正在惶恐不安,对于未来命运忧虑不安,有心杀贼,无力回天。遇到了璇儿,那时的璇儿风华绝代,不逊色于见到任何一个女子。 那一夜,有感于璇儿悲剧的命运,再想到自身命运,赵朴与璇儿发生了一夕之情。 只是一夕之情后,赵朴很快忘记了这个女子。 他有很多事情要做,无闲暇男女之情。 若不是,今夜看着画册,无意间看到这副肖像,赵朴几乎忘记了这个女子。 坐着马车,赵朴向着一个宫殿走去。 “皇上驾到一一”宫外太监高声唱喏道。 “臣妾拜见皇上!” 一阵慌乱中,一个身着绿色衣服的女子迎了出来。 “抬起头来!”赵朴说着。 绿衣女子抬起了头,正是昔日的花魁璇儿,今日的美人李轩儿。 此时的李轩儿,还是依旧美丽,依旧风华绝代。 进入宫中,赵朴随意坐下,而李轩儿则是神情紧张,有些不知所措。 “这些年,你还好吗?”赵朴问道。 “臣妾很好!”李轩儿盈盈施礼,神情有些紧张,眼睛中似乎有些泪水。 几年前,她只是一个花魁,看似尊贵,其实只是一个玩物。那时她遇到了赵朴,一代奇男子。那时的赵朴神色忧伤,带着忧国忧民的气息,让她着迷了,第一次给这样的奇男子,是她们这类花魁最大的幸福。 那一夜之后,赵朴率军出征了,直到后来当了皇帝。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一个好似天上的太阳,一个只是地上的鲜花。 后来,她被带到了杭州城。 再后来,她被到到了皇宫,封号为美人。 本来,她是贱籍出身,以她的身份,是无法进入皇宫的。只是那位高官为了迎合皇上,才将她送到宫中。那时,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得到皇上的宠幸,得到一夕之欢。 只可惜,皇上多数时间都呆在宫外。 即便是回到宫中,也多是在那些宠妃宫中。 而这一夜,皇上竟然来了,李轩儿只觉得欢喜至极,有些不知所措。 “坐下!” “是!”李轩儿这才坐在椅子上。 萧若喜道:“朕今晚要你陪朕。 李轩儿心弦猛地一颤,似乎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含羞启齿:“那臣妾立刻吩咐下人做好准备……” 不一会,一些简单的食物,已经备好了。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赵朴喝了一口酒,问道。 “臣妾过得还好!” “不要这样拘谨,有什么说什么。到了闺房,我不在是帝王,你也不再是美人,我们只是一对男女,说一些快乐事情!”赵朴道。 “臣妾。过得还可以……”说着,李轩儿将这些年的经历说了出来,还说起了少年时。或是在青*楼一些事情,说着说着,说道了宫中的事情。 而赵朴一边喝着酒,一边听着。也沉浸在故事情节中。 李轩儿讲述的这些事情。没有太多精彩之处,多是生活中零碎的琐事,一些底层百姓的生活经历,可是赵朴却听得兴致勃勃。 一开始时,李轩儿还有些顾忌,可是随着皇上不断的灌酒,李轩儿脑袋也迷糊了,那一丝丝顾忌也渐渐被忘记了。激情的说着,越发的投入。 “皇上。过得好吗?” “就那样?”说着,赵朴开始讲述少年时代纨绔子弟的经历。 就这样,你说着,我说着,两人渐渐有些迷糊了。 赵朴唇边闪过一丝笑意,热切的望着眼前女子,上上下下欣赏着,醉酒之后的李轩儿少了几丝端庄,多了几分泼辣,蛮横,只觉得另一番独特的美态。 她醉眼朦胧,长发漆黑如云,肤白似雪,身段儿曼妙纤细。尖尖地脸蛋儿积美,美目流盼。神情间好似幽怨难解,又似抚媚含情、宜喜宜嗔、分外诱惑,能不轻意机动男人的欲火。 在皇帝毫不掩饰的火辣目光注视下,李轩儿怪不自在地,粉脸儿飞起两朵红云,螓首低垂,蛇腰扭动一下,含羞娇唤了声:“皇上……继续说……” “不说了,我们睡觉!” “臣妾,为皇上更衣!” 只是,说着更衣,可是李轩儿站也站不稳,一头倒在了赵朴怀中。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未来是不可猜测的,把握现在才是淡定!”赵朴喃喃道,“睡觉!” 赵朴舔一舔嘴唇,将佳人抱在怀中,好似珍宝一般,放在床上。这时长裙翻卷,露出了圆润挺直的美腿,雪白底裤包裹下的两团臀肉,只觉得眼前美女十分的动人,心跳加速,突然生出强烈的**,想把她压在身下狠狠的蹂*躏。 在昏暗的灯光心爱,李轩儿呈现出完美及至的迷人曲线。 恍然间,想起了《醉美人》: 恍然间,又想到了《贵妃醉酒》; 恍然间,有种不真实之感,觉得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梦,醒来之后,一切都会消失。 赵朴俯下身子,亲吻着美女。 李轩儿抬起头来,心神一阵恍惚的时候,嘴里已经多了一条嫩滑的小舌头,不觉间情动,经历的享受着。 回过神来想,赵朴直觉得手心又是一软,刚好推在一团饱满的嫩肉上。 怀中美女一声娇吟,突然一股大力袭来,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力气,直接把赵朴按翻在床上。 喷着酒气的李轩儿眼神迷离,神智略有些乱,娇体灼热的好似一团烈火在燃烧,分开两条美腿骑在了赵朴身上。赵朴深吸一口气后,直觉的下身,一阵刺激,立时挺立起来。 “我要在上面!”李轩儿喃喃道,没有一丝淑女,文雅,有的只是野性回归。 李轩儿脸蛋更红,小口喘息着,伸出纤手,解开了男人腰带,握住了那个坚硬。 被柔软的纤手握坚挺的部位,赵朴极为舒适的闷哼一声,猛的发力把怀中美女抱了起来,压在身下。一声娇呼过后,李轩儿不满道:“本姑娘,要在上面,要在上面!” “这一回,我上面;下一回,你下面!”赵朴讨价还价道。 “不行!” “不行也得行!”赵朴有些失去理智,将身下佳人双腿分开,还把碍事的长裙往上一卷,盯着她两腿之间饱满的部位,随即不耐烦的,把碍事的雪白底裤拨到一边。 一声惊心动魄的娇吟过后,是男人粗重的呼吸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里才恢复了平静。 赵朴只觉得全身上下毛孔都舒展开了,回味着发泄过后的畅快感觉。 趴在床上的李轩儿也瘫软了,两个人还紧紧连在一起。 赵朴才刚动了一下,李轩儿已经不满的娇吟了:“不行,我要在上面,这次该本姑娘了!” “好,这次你在上面!”赵朴说话算话。 很快,赵朴恢复了精力,田芳也恢复了一丝。床又剧烈的摇晃起来,身前的丰润雪白女体,压在他身上,感受着人上人的感觉。 终于到了云收雨歇的时候,先回过神来的李轩儿丝发散乱,躺在赵朴怀中,好似小猫咪一般,再也没有刚才那一丝张狂,疯劲。 回味着刚才李轩儿呻吟求饶的娇态,赵朴心里一荡,又不自觉的打个寒噤。 今夜他累了,躺在绵软的床上,渐渐入睡。 ………… 在赵朴鱼水之欢,重温旧情的时刻,而千里之外,一位诗人正在作诗。 正是昔日的道君皇帝,今日的昏德公。 李煜第二,一代亡国君宋徽宗。 “我儿又大胜了,还要与高丽结盟,以山东、高丽为基点,合击幽云、辽东。局势越发的有利于宋朝,只是我的命运又当如何?”宋徽宗哀叹着,有些彷徨于自身命运。 第410章宋徽宗很纠结! 此时此刻,宋徽宗的心情很纠结! 当了俘虏以来,先是从汴梁押解而来,然后来到了寒冷的北方,没有琴棋书画,没有莺歌燕舞,只有无尽的屈辱。后妃们、儿媳们、女儿们,不是被金军将领霸占,就是被活活折磨而死。 那些儿子们,也多是被饿死,或是虐待而死。 他混得还不如刘禅,不如李煜。 刘禅亡了国,魏国皇帝还是好吃好喝侍候着,快乐的活着,直到死去;李煜亡了国,也只是被赐了毒酒,死去而已,至少给予了君王的待遇。 可是他呢? 活着连狗都不如,金军上下,多是蛮夷,都是礼义廉耻欠缺之徒,他没有享受到君王的待遇,享受得只是无尽的屈辱。 宋徽宗多次想要自杀,保全尊严,可是绳子挂在梁上,可就是缺乏死亡的勇气。 他不如儿媳朱皇后,至少朱皇后敢于一死,保全尊严,可是他缺乏死亡的勇气,尊严丧尽,好似狗一样活着。 心中憋着无穷的愤怒,想要将金国上下,杀光光,寸草不留。只可惜,他只是一个亡国之君,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在受了委屈之后,在黑夜中哭啼流泪。 白天,还要强作欢颜,做出一副恭顺的样子! 一切好似噩梦一般! 直到,四年前,他从金人口中,得知那个平常不起眼,最为平凡。被他忽略的十三子,超级爆发。在乱世中上演了一场逆袭。 几十万金军,多次南下,想要将十三子逮住,抽筋扒皮,只可惜十三子精明的很,金军的如意算盘一次次落空,反倒是被十三子算计,多次进攻受到挫折。 靠着长江的险要地势。汉水的险要,西北的地势,硬生生靠着半壁江山,抵住来金军的进攻。 更是在两年前,发动了声势浩大的北伐。 在北伐中,过去无往不利的金军,多次受挫。损兵折将,而更为可怕的是宋朝组建了强大的海军,从海上驶来,登陆辽东、幽云,大规模袭击。烧光、杀光、抢光,不断的破坏。不断的袭扰,让整个金国高层恐惧不已。 在十三子的带领下,昔日好似泥巴一般的宋军,变得令金军也恐惧不已。 而这次北伐,更是收取了山东。宋朝海军可以依托山东的港口,更加快捷。更加方便的进攻辽东、幽云。 昔日,金军的大后方,腹心之地,此刻好似被剥光的美女,没有一丝防御,只能任由蹂躏。 而此时,宋朝更是要与高丽联盟,从另一个方向进攻金国。 而盟约,十九八九会成功! 这样一来,金国的苦日子来了,说不准又是一场灭国之灾。 十三子,从来不掩饰自身的战略主张,依旧是简单、直接、粗暴,谁都可以看出来只是能够看出来,不代表有办法破解! 想到如今的局势,宋徽宗既是恐惧,又是欢喜。 欢喜的是,宋朝可能再度复兴,十三子再度上演刘秀逆袭,建立东汉的辉煌,这样也可弥补他亡国的罪过,对得起列祖列宗;只是恐惧的是,随着宋朝的复兴,他的命运会如何呢! 当宋朝灭绝了金国时,金国高层为了泄愤,临时也要拉上一个垫背的,可能将他杀了;也可能金国放他回去,引得宋朝皇位争夺,祸害宋朝,然后被十三子害死。 然而,不管如何,未来的政治舞台上,已经没有了他的位置。 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一个亡国之君,一个几乎让大宋颠覆的亡国之君,即便是再回到宋朝,也不可能复辟,不可能再度登临皇位。百姓们不答应,文武大臣们不答应,大宋将士不答应。 当然了,金国也可以用他这个亡国之君,向十三子换取一些利益。只是能够换取的利益很少,以十三子的精明,又岂会因为一个废物父亲在敌人手中,向敌人妥协,推让。 被俘虏的这些日子,宋徽宗别的没有学下,可却越发的有自知之明,认识到自己有几斤几两,不在奢望一些虚无缥缈之物,越发的现实。 只是他认识到了这些,一些金国大臣未必认识到,在他们眼中,他还是香饽饽,可以向宋朝讹诈一批。 ………… 金国的局势越来越不妙了! 前线战败,使全军士气受挫,女真将士伤亡惨重;而经济封锁,又让金国物资短缺,物价飞涨,百姓怨声载道,反抗不断。而最为严重的是,为了皇位之争,整个金国高层弄得不可开交。 宋朝一直是皇位世袭制,一直是父亲当皇帝,儿子继续当,只有在皇帝无子的情况下,弟弟才能即位。皇位继承比较稳定,政局整体上也稳定;可是金国则不同,金国原本是部落联盟制,部落首领是选举出来的。 到了后来女真建国,建立了庞大基业时,开始汉化,引进汉人的典籍制度,这时不可避免与旧有制度发生了剧烈冲突 而在皇位继承上,更是发生了剧烈冲突。 按照女真旧制,当实行勃极烈制度,嫡皇孙完颜亶,为下一任金国皇帝;若是按照金国新制,子继父业,宗磐当为下一任皇子。 为了皇位争斗,女真高层惨烈的拼杀着,残酷至极。 内斗,不仅在宋朝有,在女真也盛行。 而此时,若是金国皇帝吴乞买出手,靠着皇帝权威,倒也是能压服各派纠葛。只可惜这位金国皇帝放弃了,强制压制矛盾,可能暂时会停息,可是也孕育着更为强大的矛盾。 压制不如释放。 而随着宗望死后,宗翰独揽军权,让整个金国权力有些失控,皇帝权威下降,吴乞买为了压制宗翰,也纵然这种内斗。 而随着宋军强势,这种内斗暂时的停歇了下来。 在某种程度上,赵朴强势的进攻,让整个金国上下,都感到了危机。强烈的危机,让内斗变成了次要矛盾,合力对抗宋朝的压迫。只是这种合力对抗,也免不了各种龌龊。 而此刻,正在为娄室送葬。 完颜娄室,本是在太祖时代崛起,受到太祖赏识;而在太宗登基后,更多是受到压制,派去进攻苦寒的西北,分配的兵力最少,又是杂牌军为主,各种后勤补给也是最少。 一朝天子,一朝臣! 自从太宗登基之后,完颜娄室就是后娘养活。 所幸的是,完颜娄室足够的优秀,硬是靠着杂牌军,将西北军打了一个七零八落。而这次更是取得了富平大捷。 当然,连续的征战,战场上留下的伤势,再加上心理压力,致使完颜娄室过早的死去。 而死人是受到尊敬的,哪怕是生前再多的不满,再多的敌视,随着死亡,一笑泯恩仇! 听说娄室死,兵将士人个个如丧父母兄弟,哀声动地,举国肃然。太宗闻讯,震惊、伤悼不已,速令自己的亲兵卫队赴泾州为娄室护丧,把他葬在济州东南的奥吉里(今吉林省长春市三道镇石碑岭)。太宗亲往祭奠,望其遗容痛哭了好长时间。无论是葬品和抚恤都十分丰厚。 天会十四年(1136年)八月,金熙宗改赠娄室为开府仪同三司,追封诜(莘)王。正隆二年(1157年),海陵帝改封娄室为金源郡王,原配夫人温都氏,被追封为王夫人。他的活女(长子)等7个儿子,都是金朝的高级官吏和著名战将。大定十七年(1177年),金世宗又将其封号予以规范,并为他立“大金故开府仪同三司、左副元帅、金源郡壮义王完颜公神道碑”,以志其功业与英名之不朽。 完颜娄室是幸福的,早早就死去,避开了金军内部残酷的倾轧,而金国上下却是陷入了惨烈拼杀中。 第411章金国的争论 死去的人,是幸福的,没有尔虞我诈;可是活着的,却是悲剧的,继续在相互残杀。 此刻在会宁城,金国首都,正在狩猎。 纵马飞奔,弓马骑射,射杀着远方的一个个猎物。兔子、麋鹿、野山羊、野狼等,疯狂的逃窜着,只可惜围猎的女真骑士太多了,从四面合围而来,根本没有一丝缝隙可言。 在挣扎中,被射杀,成了围猎的战利品。 在夜幕下,篝火燃烧,吃着美食,加着佐料,一道道香气扑鼻而来,而此时喝着美酒,又有美酒相伴,真是美好的生活。 而在一个大帐内,在尽情的狂欢之后,各个金国重臣汇聚在一起,讨论着国家大事。 而大帐内,文臣武将鲜明的化为两个派别,一个是宗磐为首的议和派,一个是以宗翰为首的主战派。 而端坐在中央,高高在上的则是大金皇帝吴乞买。 “父皇,如今小儿赵朴兵势越发强盛,早已不是几年前,,如今的宋军,战力虽然远远不如我朝,奈何宋军人数太多了,创敌一千自伤八百,我女真军,越大越少,这样的仗不能再打了。” “先是丢失了山东,又是河南岌岌可危。富平之战,我军重创了宋军,奈何那只是西北军,只是宋朝的二流部队,远远不是赵朴的嫡系亲军八字军。富平之战,我朝胜了,可也是惨胜。西北保持均势尚可,若是进取则不足!” “而我朝这些年。连续征战,缴获的战利品越来越少。辽东的牧场,田地多数荒芜,只能是由妇人照料。前些年,河北大旱,粮食减产,一些汉人趁机作乱…………” 宗磐说着,如今的金国局势,脸上带着浓重的担忧。 “汉人说过。打江山容易,守江山更难。我朝靠着铁骑强横,已经打下了万万里江山,足够女真儿郎繁衍生息;如今不应该对宋朝妄动刀兵,此举取胜极难,只会耗尽我朝粮草、人丁。为今之计,唯有修生养息。积蓄民力,然后徐图灭宋!” 吴乞买点点头,深表赞同。 如今的大金,可不是十几年前的情形了! 十几年前,人口二十多万,骑兵三五万。那时兵精将勇,不需要筹备太多粮草,也不需要处理太多政务,只要是挥动着马儿,南下攻击辽军就可以。那时没有粮食。抢劫敌人的;没有兵器,抢劫敌人的;没有兵源。从敌人中补给。 总之,只要是打胜了,一切都会有的。 如今可不同了,兵马多了,粮食准备也要多;地盘大了,需要仔细管理,不然会出乱子;打仗,也不能脑子一热,就冲杀向前。 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 吴乞买深有体会,此刻止住兵戈,休养生息,积蓄民力,恢复女真的人口数量,尤其是男丁数很重要。他也倾向于议和,只可惜议和可不容易! “陛下,万万不可!”宗翰反对道,“议和,我大金有资格吗?当年攻克汴梁,我朝将宋朝宗室掳走,皇室子女或是沦为娼妓,或是发配给军中将士;而一些皇子亲王,多是饿死困死;宋徽宗、宋钦宗更是受到千般侮辱。我女真与宋朝有血海深仇,如何议和,是将宋朝两位皇帝送回去,将被掳走的宗室送回去,还是将我等的脑袋送给赵朴小儿赔礼?” 完颜希尹也开口道:“宋徽宗、宋钦宗被我朝俘虏,看似低眉顺眼,顺从至极,好似哈巴狗一般乖巧。见着我金人,好似儿子见到爹一般亲。可是一旦脱落牢笼,一旦脱困,回到宋朝,必然血腥报复。陛下,难道忘了吗?当初勾践被吴国打败,甘愿为马夫,甘愿吃粪便,甘愿让老婆为吴王侍寝,可是在脱困之后,十年生聚,十年练兵,一朝灭了吴国,杀得吴国鸡犬不留。陛下要当吴王吗?” 吴乞买点点头,血海深仇,想要议和还真难! 攻破汴梁,对宋朝的侮辱太重了。 这种仇恨,只有血债血偿。可能一时能力不足,会隐忍下去;可是一旦能力足够,铁定会血腥报复。 “不议和,我女真可有出路?” 宗磐嘲笑道,“宋军占据了山东,又是与高丽结盟,威胁着我朝的幽云,辽东等腹心地带。我金国精兵,是困守在家中,防御宋朝进攻,还是率兵出击,打破宋人的包围圈?我们能攻破西北要塞,入侵四川吗?能攻破固如金汤的襄阳吗?能打破山东坚固的堡垒吗?还是能打破宋军海军封锁?既然打不胜,为何要打!只会白白牺牲我女真儿郎!” “宋朝赵朴小儿最为狡诈,他时常对将领们说,与我女真对决,不追求收复了多少土地,不追求大捷,只追求集小胜为大胜,不断消耗我女真男丁。他时常说,得一地不如灭一师,只要将我女真男丁尽数消耗在战场上,那时我朝即便是有万里江山,也是朝夕灭亡!积蓄民力,提高我女真男丁数量,这才是安国之本!” 一时之间,宗翰与宗磐剧烈的争吵起来,分歧在于议和,还是继续作战! 议和派与抗战派,剧烈的碰撞在了一起。 随着前线失利,议和派不可避免的诞生了,占据了重要的地位,势力庞大,囊括了诸多的实权派人物。 议和派议和的理由是,金国多年征战,百姓疲惫,国力虚弱,需要修生养息,再向宋朝进攻;而主战派的理由,则是宋金之间,血海深仇,根本不可能议和,议和只会动摇军心,只会死得更快。 两派之间,互相唇枪舌战! 而吴乞买听着,只觉得双方都有道理,一时间有些拿不定注意。 这是,一旁站立的金兀术道:“正所谓站得越高,摔得越狠,就象一个人登山,没有登上顶峰时,从半山腰滚下去,还有机会重新来过;一旦登上了顶峰,或是站稳了,举头红日白云低,五湖四海皆一望。或是没有站稳,从顶峰摔下去,坠入万丈深渊。” “我女真灭亡辽国时,等于站在了半山腰,那时即便是失败了,也无关紧要,有再次拼杀之力;可如今攻击宋朝,占据了大宋半壁江山,等于是站在山峰,只能是一览众山小,或是落入悬崖,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所谓的议和,看似换取修生养息时间,其实一步步让我女真陷入绝境。就好似当初的宋徽宗、宋钦宗,也是想着议和换取修生养息时间,然后一雪前耻,只可惜一步退,步步退,直到无路可退,直到万劫不复!” “在绝境的时刻,哪怕是前方刀山火海,哪怕是前方必死无疑,也必须硬着头皮前进。向后退一步,十死无生,必死无疑;向前一步,九死一生,有一线生机。” 金兀术高声道,声音在大帐内分外响亮。 他军事才能一般般,却是有着坚定的意志,不达目的,不罢休,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见黄河不死心,见了黄河也不死心;不撞南墙不回头,撞击了南墙也不回头。 有些走极端,不是疯子,就是天才。 可正是走极端,能做到他人做不到的事情。 听着金兀术的讲述,吴乞买那一丝丝动摇,变得坚定了起来,不在犹豫不决,而是一心主战。 当面临盛极必衰的危机时,躲过危机最好的办法,不是及时后退,而是大步向前,给世人造成一种假象,靠着这种假象给敌人以错觉,给内部有疑心错觉,从而化险为夷。 Ps:今天两更,第二更在晚上。感谢贰零肆柒打赏300起点币;感谢凤长弓投了1张月票。 第412章杀星,火拼! “议和可以,但是必须是宋朝先向我朝提出议和!” 金国皇帝吴乞买道。 同样是议和,其中有着大玄机,往往是先提出议和的吃亏。不仅是利益上受损,更是在气势上输上一筹。 输人不输气,一旦输了气势,可能会在整体上,就会暴露金军外强中干的本质,谈判上陷入不利。 “这个很难!” 金兀术说道,“从南归的宋朝臣子信件中得知,这位宋朝皇帝赵朴,性格刚毅,可比汉武帝,秦始皇,常常以光武帝刘秀自诩。他时常对臣子们说,宋金想要议和也容易,除非金国退出幽云,除非归还被掳宗室,除非斩杀宗翰,只要答应这三个条件,定然议和。可是国土未收复,宗室依旧受辱,罪将未被杀,而屈辱议和,堪称国贼,必人人而诛之!” 想着宋朝那个刚硬的皇帝,金兀术就有种头疼之感。 这些年来,金国多次将被俘虏的宋朝臣子放回去,这些臣子有的彻底边缘化,随着边缘化,也彻底被金国高层忽视;而一些臣子则是居于要职,成为了金国窥视宋朝内幕的耳目。 有些关键性的东西,这些臣子根本无法窥视。 可是在朝堂上,宋朝皇帝赵朴的言论,却是通过一些信件,传送到了金兀术手中。 在信件中,宋朝皇帝赵朴在朝堂上,多次发表坚定抗金的主张。当皇帝以来,不断给人一种刚硬无比,坚决不议和的样子,似乎是铁杆的主战派。 “赵朴多次说,议和不可耻!打仗,不是为了逞强斗狠,不是为了扬名立万,不是为了炫耀功绩,而是为了结束战争!止戈为武!打仗的目的。是为了结束战争。能用议和结束战争,就不用打仗结束战争。” “只是议和,绝对不是没有底线的议和,也不是没有原则的议和。议和是为了子孙后代免受战争之苦,而不是将灾难留给后代。” “这位皇帝不死,想要议和几乎不可能!” 金兀术道。 “什么,赵朴太嚣张了!” “这三条议和条件。根本是刁难!” “想要打仗,就打仗吧!我女真还怕他不成!” 听着三大议和条件,在场的女真贵族立刻愤怒了起来,骂声连连。 只是,金兀术却是沉默不语。 没有这三大条件,所谓的议和。根本经受不住考验,只会让金国活得修生养息的机会,一步步让金国人丁恢复,给宋朝子孙后代,带来无尽麻烦。 与其后代,战争不断,不如立刻了断。在这一代结束战争,免去后代受着战争。 在某种程度上,这位大宋皇帝是伟大的! 只是作为宋朝的敌人,则是头疼的! 完颜希尹也是哀叹道:“世上,最可怕的不是无敌的强者,而是那些疯子。强者大战,至少还要计较利益得失;可是疯子打仗,不计较利益得失。只求痛快!当年武掉天王也是纵横无敌,若是没有杀胡令,若是及时修生养息,几十年后,未必不能一统天下;只可惜他为了痛快,杀人太多,国力损耗严重。将士疲惫,没有来得及休养生息,也没有来得及积蓄民力,就被强敌活活耗死了!” “传说。这位宋朝皇帝,也想要效仿武掉天王,颁布杀胡令,绝杀我女真。奈何,我女真样貌与契丹人,渤海人,溪人差别不大,若是发饰变化,与汉人差别也不大。为了免得殃及无辜,为了免去杀良冒功,这位宋朝皇帝,才没有下达杀胡令!” “没有杀胡令,可是在战场上,却对我女真不留情面。仔细甄别之后,契丹人、汉人等,不过是押解到后方,受苦役而已;可是我女真俘虏,却是全部砍杀,不论将领级别高低,全部砍杀!这位宋朝皇帝常常说,死去的女真人,才是好的女真人,多死一个女真人,就少死一个汉人。我汉人若是有以百换一,以千换一的决心,女真早就灭族了!” 此刻,完颜希尹爆出了一个内幕。 在场的女真贵族,立刻觉得脑袋发寒。不论武掉天王功过如何,至少这是一个狠人,杀得天昏地暗,杀得天地无光,杀得后世心惊胆战,杀得千古留名。 道德不能使人敬畏,杀戮才能让人畏惧! 在乱世,这样的狠人才让人畏惧,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没有人愿意招惹这样的狠人! 若是宋人,真的有以百换一,以千换一的决心,可能汉人才死了几百万,可女真早就灭族了。这种兑子,这种互杀,女真人死不起! “可恶,宗望当时为何要放过这个杀星!”宗翰不由的骂道,“当初,这个杀星在入我金营为人质时,就该把他扔到了油锅中,活活煮了。这个杀星一死,一了百了,多省事呀!可宗望却说这是一个假皇子,连人都认不清,结果让这个杀星跑了。如今,这个杀星,让我多少女真儿郎殒命!真是可恶!可恶至极!” 在场的女真贵族纷纷点头,若是当初砍了这个杀星,多省事呀。哪里会有这种麻烦,可是如今倒好,二皇子宗望一时疏忽,放走了杀星,金国也被这个杀星逼到了困境中。 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是错误的;若是当初宗望,斩使以立威,早就没有了现在麻烦。 可惜呀! 这时,金兀术却不满了,张口骂道:“当初攻破汴梁城,我二哥就说过,宋朝人多,地大,不好惹。宋朝皇帝将养猪一般,养军队,结果把军队练废了,最好是立宋徽宗,或是宋钦宗为儿皇帝,我大金为父皇帝,以汉人治理汉人,我朝每年可得几十万岁币,又可占据黄河之北之地。那时我金国修生养息,积蓄民力,胜过如今百倍。进可以夺取,宋朝万万里疆土;退一步,也是占据黄河以北,足以延续子孙万代!” “可是你偏偏反对我二哥,说我二哥不好。说什么,最好废掉宋朝两个皇帝,立张邦昌为帝王,那时中原混乱,再现军阀割据,我朝可以从中渔利。结果呢?宋朝没有出现军阀割据,也没有出现分崩离析,而是诞生了一个杀星,我朝连年苦战,就是灭不了这个杀星,反倒是损兵折将无数,损失惨重,想要议和而不能,想要拼死一战而不能!” 金兀术越说越来火。 而宗翰却是脸色羞红。在攻破汴梁后,方针失措,致使金国陷入困境。若是那时立下宋钦宗,或是宋徽宗为帝王,以这两个货的尿性,根本没有血战之力,最后宋朝还是头猪,还是任意宰割。 那时,赵朴若是夺取皇位,就是乱臣贼子,就是大逆不道。 可是如今倒好,他们干倒了宋朝两个废物皇帝,致使这个杀星登基,变得名正言顺,谁也找不到一丝反驳的借口,而整个战场的局势也出现逆转,胜败逆转。 可以说,是宗翰的错误决策,让这个杀星能够名正言顺的登基! “可恶,宗弼小儿,你竟敢如此欺辱我,我杀了你!”宗翰大怒,一声怒吼,拔出了宝剑。 “怕你不成!”金兀术也怒了,拔出了宝剑。 而随着宗翰拔剑,身边的部将也纷纷拔剑;而此时,金兀术的部下也是纷纷拔剑。 原本还只是唇枪舌战,可是擦出了火星,有种血拼之感! 剑拔弩张,一时间就要上演流血事件。 “够了!”这时,吴乞买豁然而起,神色愤怒,右手拍着桌子。 顿时间,将要血拼的双方,止住了步伐。 “末将请罪!”金兀术收起宝剑,率性单膝跪倒在地。 “微臣鲁莽了!”此时,宗弼也是收起了宝剑,向皇上请罪! 而剑拔弩张,要血拼一番,此时却是纷纷收起宝剑,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第413章送二帝回宋 正要火拼的双方,渐渐平静了下来。 金国高层,多是女真贵族,多是刚刚走出森林,刚刚由部落联盟,变化为国家。虽然这些年,多方的引进汉人典籍礼仪,就连名字也改成了汉人名字,可本质上还是学习不到家,只学到了一些皮毛,没有深入到骨髓! 所谓的君臣礼仪,所谓的忠义,根本没有学到家。 这种朝堂上,唇枪舌战,一样不合,拔剑砍人,在宋朝的朝堂上,根本不会出现;可是在金国朝堂上,却是时常遇到。 而吴乞买威望,镇压住了躁动的双方。 似乎被双方的恶言恶语惹毛了,吴乞买冷哼道:“是战,还是和,说出一个准话来!” 宗磐上前道:“父皇,想要议和也不是不可以。可以鼓动宋朝内部士大夫,鼓吹议和!那时,我朝再出动手段,诱之以河南,陕西之地,赠送于宋朝;归还二位宋朝皇帝……” “不可,那些土地是我女真儿郎,辛辛苦苦打拼而出,岂能那样轻而易举的给了宋朝,难道我女真儿郎的血,就白流了吗?”金兀术愤怒道。 “那河南之地,守得住吗?”宗磐冷笑道,“河南之地,又称为中原,四面平坦,没有险要可守。汉人说过,逐鹿中原;汉人又说过,问鼎中原。若是国事强盛,占据河南,可以东去,可以南下,可以西去。只是如今,我朝兵微将寡。岂能守得住河南。此刻河南,好似一个泥潭,已经将我朝陷入其中。不仅牵制着我朝众多兵力,更是一点点耗去我女真儿郎一条条生命。” “守之无用,为何不丢弃。将河南丢给了宋人,等于将一个包袱丢给了宋朝,从而将宋朝大量兵力牵制,我朝可以依靠河东俯视中原,占尽地理优势!” 说着。宗磐开始讲述,将河南,关中。割让给宋朝的大道理。 正所谓,不是自己的东西,不心疼! 河南,关中等地。本身就不是金国的领土。也不是金国核心统治区域,都是从宋朝手中抢夺而来。因为是抢夺而来,所以少了几分珍惜,此时还给宋朝时,一点也不心疼。 从战略上讲,将河南、关中等,还给宋朝,是极为划算的买卖。 经济上。连续的打仗,河南、关中等地都是一片荒凉。从那里金军收获不到赋税,征收不到粮食,反而是义军反抗,导致这些地区统治不稳,摇摇欲坠;从军事上,这些地区驻扎着金军精锐,只是数量太少了,难以有效控制广大区域,金军多是控制了一些大城池,而一些城镇,多是义军、流民为主。 此时,河南,陕西等地,渐渐成为了金军的包袱,只有甩掉包袱,才能更好的集中兵力,使机动兵力扩大,更好的进攻。 而宋军占据河南陕西之后,除了得到收复失地的名声之外,什么也得不到。反而要面临很多难题,后勤补给苦难,对当地灾民的赈济,时刻防备河东金军南下。 宋军占领了河南、陕西,固然可以与原来的山东之地,连为一体,大规模的收复失地,但是也背上来一个个沉重的包袱,大量兵力要驻扎,防备金军袭击,机动兵力无疑减少了很多。 而金军却可以集中兵力,各个击破。 金军退一步,看似失去了大量土地,却是掌握了战争的主动权;而宋军看似进一步,收复了大量失地,却是失去了战场的主动权。 此消彼长,会逐渐让战场形势,随之而逆转。 宗磐说得很有道理,在场的众人听着,都是暗自点头。只是金兀术却隐约间,觉得有些不妙,从战略上讲,可谓是大大有利于金国;只是,说一千,道一万,却是偏偏忽视了士气。 这些大道理,在场的女真贵族知道;可是普通的女真士卒未必知道。白白的让出大量土地,会给底层的将士一种错觉,那就是金国朽了,一天不如一天;同时也给宋军一种错觉,那就是金军真的不行了。 那时,战略退却可能变为战略溃败,局势恶化,难以掌控。 只是,宗弼没有开口,保持着沉默。枪打出头鸟,保持适当的存在感是必要的,可是过于冒头,会遭到连番打击。 况且,还有一个最为重要的理由——这个计划未必能实行。 崽卖爷田不心疼,可是家奴心疼;宗磐出卖河南、山东等地,自己不心疼,可是将士们心疼。将士们都反对,宗磐也未必能实现。 而此刻,宗磐出卖陕西,河南等地,可能他也没拥有意识到,却是无形中走到了金国将士的对立面,失去了金军将士的支持,他也是失去了问鼎皇位的可能。 这些,宗弼都不会说,只会看着宗磐在这一条道路上,越走越远,直到死路一条。 而他也不觉得宋朝皇帝赵朴会上当! 在这位宋朝皇帝看来,收复河南陕西之地,远远不如砍了十万金军兴趣大。 死去的女真人,才是好的女真人。 宋金之间,没有一丝和解的可能,妄想要和解,只会沦为本民族的罪人! ………… 争吵了很久之后,议和的调子是定下来。 只是这种议和,更多是缓兵之计,更多是拖延时间。在场的众人,没有一个真的会议和,即便是宗磐也是如此。议和更多是手段,而不是目的。 “不如将宋徽宗、宋钦宗放回去!”最后,宗磐提议道。 金兀术讥笑道:“莫非想要靠那两个废物扰乱宋朝,让这两个废物把赵朴打下去,再做皇帝,那是不可能的。此刻,赵朴皇位巩固,百姓支持,大臣支持,几十万大军支持,这两个废物即便是回到宋朝,也难以染指皇位。” “若是这两个废物,不知好歹,想要染指皇位,也是必死无疑,就好似蝼蚁一般,被一个指头捏死!” 在场的金国贵族纷纷点头,,在场都是精明人,没有人会指望宋徽宗、宋钦宗返回宋朝后,作出什么惊人成绩。 “那若是赵朴死了,这两个废物,未必没有机会!”宗磐忽然爆料道。 “轰!” 好似不亚于十二级地震,在场的女真贵族都是雷得不轻。 “赵朴身为皇帝,戒备森严,想要杀死他,那不可能!”金兀术立时摇摇头,表示不信。 其他女真贵族也纷纷摇头。 此刻,想要扭转宋金局势,最好的方式,最快捷的方式,莫过于赵朴死了。 只是,这也只是想想罢了,现实中几乎不可能! 赵朴不过二十多岁,身强体壮,又不沉迷于女色,身体健康的好似牛犊一般,一时半会还真的死不了,可能在场的女真贵族都死了,这位宋朝皇帝也死不了。 赵朴太年轻了,有足够的本钱熬死在场所有女真贵族。 曾经,金国也多次派出杀手刺杀赵朴,只可惜很多人还没有接近,就被斩杀了。赵朴是皇帝,性格最为谨慎,身边的护卫森严,想要刺杀还真的行不通。 “那些刺客,无法接近赵朴,不过有人会接近他,机会一到,就是赵朴毙命的时刻!”宗磐略带阴冷的说道。 吴乞买问向了一旁的完颜希尹道:“卿家,觉得如何?” “此计可行,把这两个废物,就在我大金也毫无用处,不如将这两个卖钱花。宋朝不是想要迎回二帝,那山东、四川的土地来换取,那几百万贯钱来换!”完颜希尹道。 “即便是交换不成,也可以恶心一下赵朴!” 第414章卖皇帝挣钱 世界上,没有垃圾,只有放错位置的资源; 哪怕是废材,也能点燃火苗,给世界带来温暖和热量。 在金人眼中,宋徽宗,宋钦宗就是两个大废物,不起积极作用,总是起反作用。换做随便一个人当皇帝,都不会将宋朝搞得如此糟糕。只因为有这两位皇帝起反作用,金国才这样攻击顺利。 而从被俘到现在,很多宋朝大臣和妃子,为了气节而亡;可是这两个废物,却死皮赖脸的活着,一点骨气也没有。 总之,宋徽宗、宋钦宗,在宋朝人眼中是皇帝,心存可怜;可是在金国人眼中,却多是鄙视连连。 因为鄙视,因为看不起,对这两个皇帝的待遇很差,可谓是吃不饱,穿不暖。 很多人,忽视了这两位曾经是皇帝,曾经是宋朝最高统治者。 当然了,废物也有利用价值。 此刻,完颜希尹提出一个意见,就是将这两个废物,卖出去换钱,换地盘。不管怎么鄙视,这都是两位皇帝,卖出去能得到不少好处。 当年楚怀王被秦国算计,关押在秦国,把楚怀王卖了,换下五百里土地。 而如今,这两个皇帝,至少也是一千里土地,或者是二百万贯钱了。 留下这两个皇帝,也没有一丝用处,还不如卖点钱花。 当年,汴梁被围城时,金军索要金银,这两位皇帝没钱支付。于是干脆把后妃,王妃、帝姬等,这些大宋的良家妇女出卖给金军。算是抵押赔款! 《开封府状》载:选纳妃嫔八十三人,王妃二十四人,帝姬、公主二十二人,人准金一千锭,得金一十三万四千锭,内帝妃五人倍益。嫔御九十八人,王妾二十八人。宗姬五十二人,御女七十八人,近支宗姬一百九十五人。人准金五百锭,得金二十二万五千五百锭。族姬一千二百四十一人,人准金二百锭,得金二十四万八千二百锭。宫女四百七十九人。采女六百单四人。宗妇二千单九十一人,人准银五百锭,得银一百五十八万七千锭。族妇二千单七人,歌女一千三百十四人,人准银二百锭,得银六十六万四千二百锭。贵戚、官民女三千三百十九人,人准银一百锭,得银三十三万一千九百锭。都准金六十万单七千七百锭。银二百五十八万三千一百锭,被抵押折价的各类女子统计竟有11635人。 这样再一次证明。宋朝是商品经济社会,没有谈不妥的买卖,只有价码不够;只要是价码足够,皇后也可以卖钱;只要代价足够,帝姬公主也可以换钱;而这一刻,金国要卖了这两个皇帝挣钱。 这大概,就是宋朝两个皇帝存在的唯一价值! 至于那些贰臣们说得,用这两个皇帝扰乱宋朝,让宋朝再度掀起皇位争夺,从而使宋朝内乱,金国乘虚而入。 这在金国贵族眼中,全是文人的白日梦,全是文人的意淫。 放回着这两个废物,就能扰乱了宋朝,那宋朝也太弱了。想要掀起皇位争夺战,这两个废物有资格吗?要兵没有兵,要将没有将,要钱没有钱,名声又烂大街了,这样的货色有什么资格扰乱宋朝! 若是这两个废物,乖乖听话,可能活得滋润;可若是着两个废物胡乱动作,赵朴挥挥手就灭了这两个废物。 想要靠这两个废物,再玩起复位,根本是白日做梦。 即便是,赵朴驾崩了,皇位空缺了,这两个废物也没有资格当皇帝。 在宋朝,姓赵的太多了,谁当皇帝,都比这两位强。只要是不想再次上演靖康之耻,没有人愿意这两个废物当皇帝。 当然了,这两个废物除了可以卖掉,换钱之外,还可以恶心人。 毕竟,看着这两个废物,会想到靖康之耻,想到了耻辱的过去,也算是为了恶心赵朴,给赵朴添堵! 很快金国上下拍板了,把这两个废物卖出去,挣一些钱,顺便搭上宋朝的线,走议和的模式,若是能麻痹宋朝最好了,若是麻痹不了宋朝,也可以拖延时间。 当然了,即便是拖延不了时间,也可以搭上线。 没办法! 至今,在宋朝都没有金国的使者。 本来,哪怕是敌国,哪怕是相互拼杀,也会互派使者,沟通联系。当年宋朝与辽国拼杀,宋朝与西夏拼杀,前线拼的热火朝天,尸体满地;可是在后方使者之间,却是谈的不亦乐乎。 做事要留下底线,说不准今天拼杀,明天就和平了。 时战时和,最为争吵不过。 只不过,自从靖康之变之后,宋金之间,关系彻底恶化,也断绝了使者。 在赵朴最为困难,直属部队不过几千,处处是金军,差些死了的时刻,也没有向金国派遣过使者求和。用赵朴原话说,宁可站着死,也不愿跪着活,宁可被砍了,也不愿意议和。 而金国,倒是派遣了几次使者,屡次想要议和。只是这些使者,多数被赵朴砍杀了。这位宋朝皇帝眼中,可没有两国相争,不斩来使。只有“斩使以立威,斩使以坚决心!” 那时,宋朝投降主义盛行。为了打击使者,干脆金国使者来一个砍杀一个,使者都砍了,两地不通国使,想要议和,想要玩投降主义,也没有资格。除非弑君,出卖了赵朴的脑袋,送给金国。 只可惜,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士大夫弑君,一辈子不成。 士大夫们阴谋算计,斗口争辩,可是想要化心动为行动,转化为行动力,却有些逊色了。 因为国使不通,想要卖国,想要投降,也没有门路。 没有门路,投降也难! 很多投降者,就是因为没有门路,投降时,被砍了脑袋当战功! 门路很重要。 这时,主张议和的宗磐将目标盯紧到——宋朝的右丞相秦桧。 很快的,一封书信送到了秦桧手中。 看着书信,秦桧沉默了,情绪有些复杂,又无奈,有后悔,还有一丝丝狠辣。 “看来,只能是这样了!” ………… 次日,又是早朝! 宋朝的早朝不是天天开,多是三天一次早朝。 元丰改制后,本来是天天上早朝,从早上五点钟,到九点下朝,一些年老的臣子会赐坐,中间会有休息时间,吃一些粥米补充食物。 可是到了赵朴当皇帝的时候,一切都改变了。 早朝时间变为三天一次,早朝时间改为七点到九点,若是情况紧急,可以延长。 皇上的懒惰,引起一些臣子们的气氛。 一些臣子纷纷上书,说皇上要勤政。可是赵朴却说道,抓紧时间读书,不如抓紧读书时间,读书时间越长,浪费时间越长。与其执着于紧抠时间读书,不如提升读书效率。上朝也应当如此,上朝时间越早,上朝时间越多,浪费时间越多,不要追求数量,而追求质量。 而真实的理由是,赵朴没有时间跟文臣们,在朝堂上斗嘴,没有时间跟文臣们耍心机。 赵朴的时间很珍贵,要早睡早起,养成良好的作息习惯,要锻炼一个小时身体;还要到军营视察,时刻掌控近卫军;还要视察军器司,火药改进,钢铁改进,火器改进;还要看军情司和内卫送来的情报;还要批阅奏章,了解大宋整体情况。 时间有限,根本没有太多时间耗在早朝上。 早朝,看似很重要,其实一点也不重要。 万历,二十多年没有上朝,照样是万历中兴;很多皇帝不上早朝,照样是国泰民安。反倒是明朝的皇崇祯,天天上早朝,结果明朝亡了。很多人说,崇祯若是没有那样勤勉,明朝可能多支持几年,只因为他的过多干预,明朝提前几年灭亡了。 早朝,更多是各个派系争斗的舞台,是党争的擂台。 赵朴上早朝,很是懒惰,可是宋朝却是蒸蒸日上。即便是在挑剔的文臣,也觉得百姓安乐,军队胜利,有中兴的势头。 这一天,赵朴刚刚上朝。 就听到一个臣子说道:“陛下,我大宋以孝治天下,如今金国势弱,我朝可迎回二帝,以全陛下孝道!” 第415章迎回二帝,孝道! 赵朴感觉到一丝阴谋的气息。 这时,另一个臣子说道:“陛下,我朝自建国以来,最大耻辱莫过于靖康之耻。二帝被金人擒拿,无数臣子金国受辱,百姓离难。臣闻两位先帝,在金国吃不饱,睡不暖,多方受金人虐待。请陛下迎回两位先帝!” “二帝受苦,陛下身为人子,岂能不尽孝,请迎回二帝,权孝义!” 一个个文臣,开始上前说着,请求赵朴迎回二帝。 百善孝为先,在宋朝孝道,排在第一位。 以孝为话题,一些臣子们提出了迎回二帝的主张。 赵朴的脸色微微发绿,觉得阴谋气息更浓。 “那迎回二帝,我朝要付出什么,各位臣工可想到?”这时,一个臣子提出了反对意见,此人正是秦桧。秦桧大义凛然道:“当年楚怀王被秦国囚禁,楚国用了五百里土地,前去赎人,尚未赎回,白白丢了五百里土地!” “而如今,为了迎回两位先帝,我朝又要付出什么代价,是丢掉四川之地,还是丢掉襄樊之地,还是耗费几百万贯钱,还是逼迫我皇退位!” 此刻,秦桧义正言辞的反驳着,一副铁杆保皇派的味道。 虽然没有明确反对迎回二帝,但是指出了迎回二帝,可能遭到金国讹诈,可能损失惨重。 “混账秦桧,身为人子,岂能容父亲,兄长在敌国受辱。你这是要陷陛下于不孝!”一个御史对着秦桧大骂。 “土地算什么。金钱算什么,我大宋可是以孝治天下!” “陛下皇位源于兄长父亲,岂能忘却!” 一些御史纷纷反驳。 “右丞相。钱没有了可以再挣,可若是父亲兄长死了,那时想要尽孝而不可得。莫非,在秦丞相眼中,孝道不如钱财重要吗?”另一个臣子说道,语气凌厉,上纲上线。一下子将迎回二帝,牵扯到了孝道与金钱。 此时,赵鼎反驳道:“迎回二帝。不是不可,但是代价太大了,超过了我朝承受能力。孝道重于泰山,但是国事更重。陛下。岂能为了孝道。而至大宋百姓于不顾!” 李纲也道:“陛下,迎回二帝,不是不可,但是需要慎之又慎,免得上当!” 原本,赵鼎、李纲二人,可谓是秦桧的政敌,只是此刻却站在了秦桧的一方。 顿时间。朝堂上分为两个派别,一个主张迎回二帝。一个反对迎回二帝。而主张迎接回二帝,多是一些郁郁不得志之辈,多是在闲散衙门,朝堂之上,话语权不大,边角料臣子; 这些臣子,在赵朴上台后郁郁不得志,原本身居高位,可是随着皇帝的更替,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些人物边缘化。此刻提出迎接回两位皇帝,更多是为了刷存在高,提升人气。 而反对迎接回二帝,多是朝中的实权派,或是赵朴的亲信。 名声、人气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大是大非上风,与皇上保持一致。 话不能乱说,尤其是在朝堂上。乱说话,轻则是丢官流放,重则是小命不保。这些臣子们,朝堂上说得每一句话,都事先打了无数次腹稿,根本不会,也不可能乱说。而一旦没有相好时,很少说话,沉默是金! 此时说得这些话,更多是代表了各自派系利益,各自立场。 迎接回宋朝这两位皇帝,虽然无法真正撼动赵朴的位置,但是却会生出很多的变故。 没有那个皇上,喜欢有太上皇站在身边。 只要是明智之辈,都不提及迎接回两位皇帝,这是给赵朴添堵。 当然也有例外………… 底下的臣子们,在争吵着,赵朴一边看着,一边思索。 “阴谋呀,阴谋!”赵朴心中已经了然了一切。 无风不起浪,没有人兴风作浪,也不会有今天的波折,看来金人要动手了。 由于赵朴的刚硬态度,很多的投降派们偃旗息鼓,但是他们并未真正停息,而是采取各种手段开始渗透,开始改变。而金军高层,也利用朝中臣子的异心,在关键时刻,提出了这个问题。 迎接回二帝! 若是前几年,没有人会提出这个话题,因为那时宋弱金强;此刻提出这个话题,却是意义重大,因为宋强金弱。 随着宋朝军事上的胜利,平时隐藏的矛盾,一些纠葛也是随着再现。 打完了外战,内战也开始了。 有些人,要借此打击政敌;有些人,要借此次上位;还有些人;要借此试探他的底线。 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而这个问题有无法回避,因为迎回二帝,直接关系着孝道。 在这个时代,皇帝犯下任何错误,都不算是错误,都有人去顶雷;百姓们、大臣们也会原谅。可若是挂上不孝的名声,那没有人会顶雷,没有人会去背黑锅,反而是会名声烂大街。 “有意思!” 赵朴心中笑着,这对他来说是一次危机,可也是一次机遇。 ………… 在争论了许久之后,早朝结束,没有得出明确的定论。 下了朝会之后,所有人都离开了,只留下几个臣子商议国事,其中就有秦桧。 在偏殿内,秦桧、李纲、赵鼎、范伯彦等,几个重要臣子汇聚在一起是,算是一场内阁议会!若说早朝,属于党争的舞台;那内阁就是决策机构,决定大致方针。 可能有争斗,但是合作高于一切。 此刻,偏殿内很是安静,静悄悄,气氛有些压抑! 最后,还是赵朴率先开口,打破了僵局:“孝敬父母是子女的本分。不管父亲还有兄长,有多大的过错,还是亲人。亲人之间,打断骨头连着经。这些年,父亲和兄长都吃了很多苦头。是该将他们接回来了!” 秦桧心中松了一口气,宗磐交给的任务总算是完成了。不怕漫天要价,不怕条件苛刻,就怕这位皇帝根本不搭理。总算是开看口子。 而李纲却是神色复杂,有些不甘。士为知己者死,身为臣子最大的希望,就是得到君王的任用,在宋徽宗时代踏步受重用;在宋钦宗时代,时起时落;只有在这位皇帝面前受到重用,跟谁着这样的皇帝,不愁扬名立万。 潜意识中,李纲不希望那两位皇帝回来,这会给宋朝带来波折。 当年河东之战,二十万西军全军覆没,原因有很多,其中最为重要的一个原因是粮草匮乏。 而那时,宋徽宗手下的臣子,不服宋钦宗,截断来东南粮草来源,致使粮草匮乏,致使河东大败。这样的惨剧,不能再发生了,李纲不希望这两位回来。 这两位皇帝,都是添乱之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而其他臣子也是选择了沉默,涉及到皇室,有些事情,不好说! 可赵鼎却顾忌不了这么多。 “陛下,不可!”赵鼎豁然站起,神情愤怒道:“天不可有二日,国不可有二君。若是这两位先皇回来,必会让局势波折,那时天地大变,局势将失控!” 秦桧一见局势不妙,立刻道:“如今,大宋皇上才是天,而两位先帝,先是有败军丧国之辱,岂能再度为皇,所谓的国有三君,不过是无稽之谈。此刻,两位先皇,要兵没有兵,要财无财,百姓反对其可能复位为君。你多虑了!” “你说的倒是轻巧!”赵鼎不屑道,“皇上登基,本就是名不正言不顺。不过有着盖世功劳,暂时弥补了自身不足。如今,这两位先皇回宋,若是两位先皇不甘心退位,多方动作,那时陛下该如何?是囚还是杀!不论如何,都是陷陛下于不义,有损陛下英明。” 第416章孝道,无法迈过的门槛 “陛下,可能顾念父子之情,兄弟之情,但是皇位争斗,本就是不顾亲情。” “陛下,可能觉得两位先皇,此刻无兵、无权、无财,怎么可能威胁到皇位,又念及亲情,可能迎回两位先皇。陛下却疏忽了,两位先皇可能无心争夺皇位,可是一些野心之辈,却可能借助两位先皇的名声作乱!” 赵鼎沉声道。 这就是内阁会议的好处,大多数都是自己人,可以说平时不敢说的一些话,即便是说得有些过火,也不要紧。 赵朴面无表情,心中却有些赞同。 这些话说得话很难听,可是仔细思考,还是有些道理的。树欲静而风不止,不是你不想当皇帝,麻烦就远离你。很多时刻,皇位不仅是个人利益,更是集体利益。 在皇位面前,有些人会被拉下水,想要脱身而不得。 就好似当年,宋徽宗已经退位了,无心于皇位,可是手下还有臣子们到处活动,害的宋徽宗被牵连。 当年明英宗,被蒙古俘虏,后来复位前,也是被囚禁,那时也是没兵、没权,什么也没有,可是照样复位,当了皇帝。 在权势面前,一切皆有可能。 在汴梁时,他只是一个闲散的亲王,没有谁会想到他当了皇帝;而如今,二帝回宋,也没有人会指望这两位复位,只是未来又谁说得准! 一时之间,赵朴心中有些茫然。有些恐慌,可最后赵朴摇摇头,颇有些虚伪的道:“卿家。你说的有些过了!” 赵鼎道:“陛下,三思!” “思考再多也无用!”赵朴深吸了一口气,道:“因为主动权,不在我们手中。迎回两位先帝,势在必行,不然朕妄为人子!若是不迎回两位陛先帝,必然流言满天飞。朕的名声就毁了!” 在座的臣子们,立时有些无奈。 赵鼎也无言了。 名声很重要,一旦名声烂大街了。对于北伐极为不利。 “不过,仅仅赎回两位先帝,似乎有些少了!” 赵朴嘴角带着笑容,神情中有些冷傲:“当年。在汴梁时很多赵氏宗亲。那些被掳走的宋朝官员,多数王爷不如狗,公主不如鸡。这些都要赎回来了,即便是那些死了的了,也要拿回骨灰,正所谓入土为安!当年,曹操能赎回蔡文姬,朕也能赎回这些被褥的宗室! “陛下。这似乎要花很多钱!”秦桧说着。 “钱最多,只有一百万贯!”赵朴拍板道:“当年。金国是如何掳走我汴梁百姓,我朝官员,我朝宗室,如今都要一一还回来。若是觉得钱不够,可以拒绝交易,朕不介意提兵去取。金国要有自知之明,还以为是当年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吗?如今,金军上下都朽了,战斗力差。而我朝军队却是蒸蒸日上,已经逼近了幽云,逼近了辽东。只要朕不死,五年之内,必然马踏幽云;十年之内,塞外再无女真!” “人要有自知之明,这是金国向我朝乞和,不愿意,可以不答应,朕巴不得马踏塞外,血洗女真。当年汉朝灭了匈奴,唐朝灭了突厥,朕也能灭了女真!” “若是识时务,朕日后破了女真,只灭完颜一族;若是不识时务,朕不介意将女真彻底抹除!” 赵朴杀气腾腾的说着。 在场的文臣,都觉得脸上发寒,这位皇上杀气太重了。可也唯有如此大的杀气,才能压制住女真,才能在乱世中求得一线生机。 “右丞相,这个任务交给你了!”最后,赵朴看向了秦桧。 秦桧身子有些颤动,心中更是害怕至极,此刻见到赵朴点名,要做议和使者,立时道:“微臣定然不辱使命!” “希望你做好!”赵朴带着深意道。 “微臣省得!”秦桧说道,心中却冰凉至极,看来这位皇帝是知道了一切。私通金国,罪名可大可小,况且皇上杀人,不需要明确的证据,只需要怀疑就足够了。 这位皇上嘴上说得,希望做好,实际上是希望一直拖下去,最好托黄了! ………… 回到后宫中,赵朴的神情有些疲惫。 “明天,汴梁城内,可能到处都是议论迎回二帝,一步步利用舆论,将我逼到绝境,以惨重代价,赎回这两人;然后借机开启谈判,拖延时间,然后积蓄力量,再次施展其他手段!” 赵朴的脑袋中,明亮至极。 这是金国的算计! 利用一些臣子,在殿内说起迎回二帝,进而挑起舆论,一步步将赵朴逼入议和的境地。 金国的这个计划,很简单,很是粗糙,是**裸的阳谋,只要是有些眼力,都可以看出,只是看出又如何?根本无法避免。 孝道,是赵朴无法迈过的门槛。 “宋朝走得是士大夫路线,走得是士绅治理天下的路线,只有得到士绅支持,符合士绅利益,才能安稳做好皇帝,不然一切都是梦幻空花。” “可是,我上台之后,先是大力新军,这些军队将领多是穷苦出身,脱离士绅控制;而后来组建内阁和军部,有无形的加强了集权,从士大夫手中夺走了很多权利;而银行的出现,让高利贷受到打击,让士绅土地剥削受到了压制。这些都触及了士绅利益,若是在太平年代,早已是麻烦不断,皇位动荡。而所幸的是,这是战争时期,在战争时期,一切服从于军事。毕竟士绅利益受损,也胜过金军掳掠。只是这些矛盾,好似炸弹一般,平时隐藏起来,关键时刻,却会将我炸得灰飞烟灭。” “世上,只有千日作贼,哪有千日防贼。可是将两位先帝迎回来,我只能是千日防贼,时刻防止着复辟,防止着夺门之变!” 赵朴苦笑着。 “只希望秦桧识事务,将赎回二帝的谈判,变成漫无期限的谈判,能拖多久,拖上多久。若是秦桧不识好歹,我不介意砍杀了他!”赵朴眼睛中闪出一丝狠辣。 之所以重用秦桧,只因为秦桧识时务,很多事情,只需要简单吩咐几句,秦桧就会做得很好。 有秦桧存在,赵朴省事了很多。 因而,即便是秦桧案底有污点,即便是有着诸多缺点,赵朴也是容忍下了他。 砍了秦桧容易,想要找到秦桧的替代品,就有些难度了! 只是一切都是有底线的,秦桧与金国眉来眼去,没有什么,可是一旦越过了底线,赵朴不介意杀死他。 君王杀人,不需要理由! 第417章舆论战 回到府邸,秦桧只觉得后背发冷,脸色有些苍白。 “夫君,你这是怎么了!”王氏问道。 “伴君如伴虎,这位皇上不好伺候!”秦桧唏嘘道,“我还是低估了皇上。若是处理不好,轻则是罢官,重则是全家遭殃!” “不会!”王氏道,“皇上对臣子极为宽容,也没有将他杀过什么人,怎么会严惩夫君?” “你太小看他了,不是不杀,而是懒得杀而已。毕竟杀人容易,想要做好替代品,却有些难度。衣不如新,人不如故。用老人,至少知道性格秉性,好算计,好惩治而已。” “只是,一旦一些老人倚老卖老,不识好歹,过了线,他会毫不可气的下杀手。他可不是宋徽宗,也不是宋钦宗,没有那样好糊弄!”秦桧忧虑道,“而我是此次议和使者,目的不在促进议和成功,而是让议和不成功!” 王氏也是心中一紧,“难道真的有杀生之祸吗?” “我的那些小算计,还是落空了!”秦桧有些失望,原本想要置身事外,可还是被卷了进去。 ………… 第二天,赵朴没有到军营去视察,也没有批阅奏章,而是在大街上闲逛,还有在一些茶馆、酒楼转悠。 呆在皇宫时间久了,容易得心理疾病;需要时常在外面走动走动,晒晒太阳,免得发霉。 行走在大街上,赵朴忘却了烦躁的政务。忘却了钩心斗角,忘却了生活的种种。直到这一刻,赵朴才感觉到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机器。 而此刻,在酒楼上,到处都在议论迎回二帝的事情。 “当今官家,要尽孝道,迎回二帝!” “金军残暴,肯将二帝放回来吗?” “又不知道金军会敲诈多少钱!” “金军言而无信,说出的话。可能是假的!” “我看未必。当今皇上,一定不会迎回二帝,若是迎回二帝。当今皇上皇位必然不保。最好是两位先帝,永远呆在金国,老死在金国,这样才不会威胁到当今皇上的皇位!” “就是。皇位争夺。历来残酷,国无二日,若欧式两位先帝回来,当今官家皇位也不稳!” “胡说,百善孝为先,皇上身为人子,岂能不迎回两位先帝。我听宫人说,皇上说了。若是有生之年,救不会两位皇帝。救不会受辱的宗室百姓,皇上终身不进祖坟!” “不会!皇上竟然发出这样的誓言!” “皇上说了,灭不了金国,不进祖坟,只愿意将尸体火化,化为骨灰,洒在长江内!” “救回二帝算什么,皇上还要救回那些被掳走的汴梁百姓!二帝受苦,皇子皇孙受苦,无数官吏,无数百姓也在受苦,都要就回来。当今曹操能赎回蔡文姬,当今官家也能救回那些被掳走的百姓。” “这有什么了不起的!皇上说了,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当年太宗皇帝犯了错误,容忍契丹占据幽云十六州,结果给后人埋下了隐患,导致失去长城防线,靖康之耻。若是此生灭不了金国,迟早会在发生一次靖康之耻。与其子孙后代与金国拼杀个不休,再次上演靖康之耻,不如一劳永逸的解决了金国。汉朝能灭了匈奴,唐朝能没了突厥,我大宋为何灭不了女真。二十年灭不了金国,皇上愿意逊位!” “我看是皇上胡说,皇位怎么能随意让与他人。我可没有见过那个皇帝逊过位?” “久战必亡,当今官家好似汉武帝般好战,连年征战,国库空虚,民众疲惫,流民遍起,说不定我朝好似秦国一般二世而亡!” “二世而亡,又如何?皇上说了,秦朝二世二亡,可是照样却匈奴七百里;隋朝两代二亡,可照样是干到了高丽,让突厥恐惧。后来的汉朝,唐朝,都是我汉人的基业,依旧是汉人当皇帝。若是能灭了金国,保全我汉人国柞,免于五胡乱华的苦难,就是我大宋亡了,也认了。即便是被乱臣贼子,篡夺了皇位,也胜过蛮夷纵横!” 各种言论夹杂着,越说越离谱,甚至涉及了一些敏感词语。 一些侍卫,有些忍不住了,可是赵朴还是稳坐钓鱼台,一点也不在乎。 赵朴极有滋味的听着,时而还发出笑声。 这就是宋朝,不以言论罪,只要不涉及造反,几乎不会有事。没有说会因为所措一句话,而脑袋落地;也不必担心兴起文字狱,祸及族人;更不必担心权臣压迫,随时迫害。 不以言论罪,给了言论自由,形成较好的舆论监督,使宋朝至始至终,没有犯下大错误 “陛下,岂能容这些书生胡说?”王舞月气愤连连道。 “那又如何?”赵朴哈哈笑道,“我是上前将他们砍成几片,还是抓到牢里!” “那可也不能让他们这样胡说!” “我朝最为民主,言论自由,不以言论罪?”赵朴笑道,“其实这样也挺好的,说说闹闹,可比看耍猴,有意思多了!” “陛下……”王舞月还是有些不理解。 “何为民心?何为大义?大义所在,就是民心所在!”赵朴淡淡道,“没有权利不要紧,没有金钱不要紧,没有军队也不要紧,但是不能没有民心,没有大义,只要有大义,只要民心,一切都会有的!” “只不过,大义民心,不在于那几千万汉人百姓,而在那不足一百万的士大夫,一百万的读书人,这些人才是民心所在,才是利益所在!” “屁股决定脑袋,要知道屁股坐在哪一方,才能做好事情!” “我们走!” 赵朴起身离去,有到了另一个酒楼。 就这样不断的走动着,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在一些人眼密集之处,在书生聚集之处,舆论制造之处,传播之处。多数区域,都在议论一个话题,那就是迎回二帝。 有的则说,当今皇上不会迎回二帝,以威胁帝位; 有的说,皇上发下毒誓,二十年灭金,否则不入宗祠,灰撒长江; 有人说,皇上好似汉武帝,穷兵黩武,这是亡国之兆; 有人说,皇上宁可亡国,也要灭金; 有人说,皇上纵然武夫,致使武夫势力扩大,必将导致藩镇割据; 有人说,皇上宁可,藩镇割据,也要灭金,藩镇割据不过是乱天下,可是金人为祸却是灭天下; 有的说,只有议和,才有太平; 有的说,只有战争,才有和平。 一时之间,整个杭州开始了剧烈的舆论争锋。 没有刀剑拼杀,没有刀光剑影,可是依旧杀气逼人,不寒而栗。 第418章诏狱开始了! 商战、心理战、宫战、外交战、舆论战…… 战场无处不在,战争时刻发生。 而此刻,杭州正在发生舆论战。 舆论战,不见鲜血,可是杀气依旧逼人。 身为帝王,要掌控三大权力,一是兵权,只有兵权在手,安全才有保障,才能随时镇压叛乱;二是掌控财权,只有掌控财权,才能养起军队,才能应付各种意外,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金钱,万万不能;第三,则是舆论权,掌控说话权。 在某种程度上,舆论权,超过了兵权,财权。 很多时刻,除了开国君王之外,皇上很少直接掌控军队,对军队控制力很低;除了开国君王,很多君王也是失去财政权,被臣子们架空,国库空虚。 可是,一旦掌控了舆论权,即便是军队脱离掌控,一些将领也不敢造反;即便是没有钱财,也可以收刮而来。 自从赵朴当了皇帝后,极为重视舆论权,试探掌士绅喉舌,对底层百姓们实行洗脑,对中层士绅们进行欺骗,对大臣们进行改造。就好似搞市场营啸一般,针对不同人群,不同阶层,说着不同的话,为的就是贯彻抗金方针。 而舆论,主要有两个两个来源,一个是主流的媒体传播,比如邸报、告示;一个来源是非主流媒体,如酒楼、青楼等,人群汇聚处,传播来的谣言。 而有时,谣言比主流媒体。更加容易传播,更加容易取信于人。 在很多时刻,百姓们宁愿相信谣言。也不相信政府说得话。 为了掌控舆论,统一思想,创立了报纸,控制了主流媒体;但是仅仅是这样还不够的,这年头没有汉语拼音,又没有简体字,识字率很低。多数群体都是文盲,他们更容易相信街头的谣言。 若是简单的认为,掌控了报纸。就掌控了舆论,那就是大错特错。 而军情司和内卫,主要是为了控制这些非主流媒体,及时掌控这些谣言的传播。 而随着这场舆论战的开战。一些不为人知的内幕。也是随之揭开,当然其中可能有错误,可能有冤假错案,只是他顾不了那么多了。这个时代,最不缺的就是冤假错案。 看着书桌上的情报,赵朴不断的分析着,脸上露出了冷笑,“牛鬼神蛇。都出来了,看来又要打清洗一把了!” “舆论战。最后的胜利者,不是说能说,而在于谁掌控枪杆子!” “看来,秦桧还是精明的,没有在此刻出来搀和一把!” “杭州,要见血了!” 赵朴轻轻吸了一口气,觉得心情有些压抑。 一直以来,赵朴都是对士大夫们保持容忍克制,觉得这是战争时期,最好是团结一致,一致对外,只有团结才能更好抗金。只是在追求团结的时刻,忽视了打击牛鬼神色。 赵朴觉得不断洗脑,不断的统一思想,又是不断的打击金军,不会影响大局的。 可是他还是忽视了,轻视了那些牛鬼神蛇。 这些牛鬼神蛇不断的试探,不断的试探底线,此刻更是玩起了舆论战。 一旦二帝回来,那时又不知道会闹腾成什么样子! “果然给上二分颜色,就要开染发,不搞清洗,不砍人,你们就不舒服!”赵朴咬牙切齿道,“既然说服不了,那就彻底消灭吗?死去的敌人,才是好敌人;死去的政客,才是好政客!” 赵朴很伤心,他从来不想砍人,尤其是砍杀宋朝臣子,这没有意义。 不管怎么说,这些宋朝大臣,都是他的打工仔,都是他的员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有疲劳,没有疲劳也有汗水。只是有时候,不得不动手,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屁股决定脑袋,屁股坐在那一边,就要为那一边说话。 政治斗争,无关乎正邪,无关乎对错,只关系利益。 只要是利益受损,哪怕是邪恶的事情,照样要做;只要是利益受损,谦谦君子也会化为噩梦。 无关乎节操,只关乎利益。 “诏狱开始!” 赵朴说道,说完之后,好似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微臣遵旨!” 内卫首领赵大起身离开,没有皇上的旨意,没有明确的命令,但是他知道他该做什么。 那时,皇上还是十三皇子,是仪王殿下,那时他是侍卫,要负责处理好琐碎事情;如今,皇上是天子,有些事情只能想不能做,而这些不能做得事情,需要他去做。 ………… 杭州城,是大宋的政治中心。 自从赵朴暂时定都杭州之后,就一直处在稳定繁荣当中,是人间天堂。 闲着无聊读书人,总喜欢一轮时政,正所谓忧国忧民。此刻围绕着迎回二帝,围绕着北伐,开始了激烈的讨论,而一些势力也随着卷入,引导着趋势。 读书人,年轻时多是热血、冲动,自以为是,认死理。 这是他们的最大优点,为了理想而不惜生命,九死而不悔,是最好的洗脑对象,是改革变法的中流砥柱,是清扫旧阶层,打击守旧派的主力; 而这也是他们最大的缺点,漠视他人意见,轻视生命好似草芥,为了理想忽视现实,极易受到他人蛊惑,最容易受到野心家利用,经常被当作炮灰。 在这场舆论战中,这些读书人就被当作了炮灰。 随着谣言的传播,一些老油条明显感到局势不妙,开始退后,只有这些傻乎乎的读书人还冲在前面。 直到诏狱开始! 直到近卫军开始进程,封锁杭州,实行军官,全城戒严,禁止百姓在城内走动,开始大肆抓捕读书人,抓捕一些官员,抓捕一些叛党,一些人才警觉,只是这时已经晚了。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所谓的,君王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也不过是说说而已,谁若是当真,谁就是傻子。 这一刻,帝王出现狰狞! “我是冤枉的,你不能抓我!” “我是读书人,你不能打我!” 一些聚会的读书人,想要反抗,可是很亏引来了棍棒,还有绳索。管你书生叫嚷得再厉害,都是棍棒侍候,都是绳索捆绑。 而一些官员,也被逮捕,关押到了大理寺。 这些进城的近卫军士兵很文明,没有刀刀剑,都是棍棒,还抱着布条,只会伤人,却死不了人。近卫军中,很多是读书人出身,只是加入了武备学堂,成为了武备学堂一员。近卫军多数军官,都是读书人出身,可是此刻逮捕起读书人,一点也不留情。 只因为,皇上说了,杭州城内出现了乱党,勾结金军,想要对大宋不轨。很多书生,遭到了蒙蔽,此刻要逮捕;一些情节严重者,要严惩;一些勾结深刻官员,要流放…… 顿时间,风声鹤唳,风雨欲来,整个杭州进入了寒冬腊月! ps:修改了许久,删了几次,终于写出来了。 第419章清洗的五月 这一事件,叫做流血的五月。 这一事件,又称为清洗的五月。 公元1133年,宋朝兴武八年,在奸相秦桧的蛊惑下,皇上发动了命令,清洗大量的臣子,逮捕了大量的读书人,牢狱为之满,不得已,军营中设置牢狱,号为集中营。 集中营,集中处理者也! 后世的史料,如此记载道。 历史,是相对真实的小说;小说,是相对真实的历史。 真实的历史,早已被隐藏,只留下不真实的历史,只露出真实的一鳞半爪。 自从宋朝建国以来,对文人极为宽容,很少出现针对文人的事件。所谓的民主,所谓的宽容,更多是没有触犯底线而已。一旦触犯了底线,镇压起文人,一丝客气也不留。 此时,杭州城,一片人心惶惶,无声的恐惧在扩大,好似金军进城一般! 仅仅是一天的时间,整个杭州城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首先,近卫军开始接管城防,全城开始戒严,然后开始在一些闹市,一些舆论密集处,大肆的抓捕文人,或是官员。而进城的近卫军,很是文明,没有带着刀剑,只是带着木棒绳索,不服气的,打上一顿捆人;服气的,直接捆上就走,免得打上一顿。 整个杭州城,顿时间,鸡飞狗跳,好似十万只鸭子在乱飞。 整个杭州,没有发生流血事件。 事实上。进城前,发布的命令中,就规定文明执法。 所谓的文明执法。就是不流血。为了避免流血,一些锋利的武器,杀伤性大的武器,都被禁止使用;只是使用棍棒作为威慑武器,把绳索作为捆人武器。 逮捕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棍棒就足够了。 说是,流血周! 其实。只是碰破头皮,身上有血印,只是受了一些小伤而已。没有死人事件。 但是,对于书生,却是巨大的侮辱。 书生,都是老爷。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正所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士农工商,士人第一。过去,读书人都是高高在上,藐视一切,藐视兵痞,藐视丘八。 此刻。这些丘八,这些兵痞。却是用暴力反击,管你书读得再好,照样是棒子打,照样是捆上,只要是不死人,一切都好说。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顿时间,被抓的读书人有五千多人,被抓的官员有数百,而被牵连的人更是多达上万。当然了,其中也不乏一些想要二世祖、官二代,一些地痞流氓,一些黑暗势力。 由于抓捕的人数太多了,牢狱变得满了,不得不在军营内,另外设置集中营,关押这些读书人。 似乎担心篡供,似乎对衙役们不放心,干脆架空了衙役,近卫军士兵们,直接接管监狱,禁止一切外人查看,禁止一切活动。 好似陈桥驿兵变,宋太祖篡位当皇帝! 好似金匮之盟,宋太宗当皇帝! 一些读书人刚刚想要汇聚在宫门前请愿,就被近卫军将士以冲击宫禁为名,进行逮捕。 虽然抓捕的狠辣,风声很紧,可多是在街道上,多是在一些闹市区抓捕,从没有闯到民居中抓捕。一些读书人,躲到民居中,才躲过一劫。 不然,牢狱的人数会更多。 第二天,敲着锣声,一些军管开始走在大街,开始喊话,开始说着安民告示。 而安定人心的军官,主要是杭州本地人,主要是一些曾经声望比较好的读书人。 大体的内容是,一些宋朝官员认贼作父,甘当金军走狗;一些读书人礼义廉耻丧失,助纣为虐,充当汉奸走狗的帮凶。因而受到了逮捕,要严格审查,知道查清事情真相为止,无辜之人,会陆续放回去,而有罪之人,将受到严惩。 这样,才渐渐的安定了一丝人心。 这一次,杭州的百姓也又一次直观的认识到了近卫军的强大。 近卫军,是皇上最为亲信的部队,对皇上最为忠心,多有两万多人,多是武备学堂出身,都有一定的文化水平,其中不乏饱学之士。 北伐前,那场大阅兵,展现了近卫军强大的战斗力,各个兵种密切的配合;那这次这是展现出了近卫军的冷酷,无情,执法严密。从入城戒严,到开始逮捕,整个过程有条不紊,好似一个个机器人,没有一丝感情。 很多人,想要贿赂拉拢,结果失败了;想要徇私拉人情,也失败了;也不趁机携油,捞取好处。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好似流水化作业。 近卫军,展现出了强悍的魅力,不觉让人胆寒、畏惧! 八年练兵,此刻始成! ………… 而此刻,随着逮捕的进行,一些官员开始说情,纷纷向赵朴请求宽恕士人无状。 “读书人无知,妄自议论朝政,请求陛下宽恕!” “杭州乱糟糟一片,此刻需要止息,请安民以定天下!” “我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读书人为我朝根基,陛下岂能自损根基,乱我朝纲,使金军乘虚而入。那时我朝必然危矣!” “官家一定是受了小人蒙蔽,一定是受了奸臣蛊惑,不然岂会这样妄为。请陛下,速速醒来,严明朝政,还天地一片清明,还大宋朗朗乾坤!” “如今金军在外,破金朝夕可待,陛下莫要行错事!” “官家,怎么可以行桀纣之事,镇压读书人!” 在宫外跪着的官员们,一片接着一片,纷纷要求赵朴停止这场没有意义的清洗,释放读书人,释放被捕的官员,让天下再度太平。 在阁楼上,赵朴居高临下,那些声音清晰入耳,冷眼旁观着,不予理会。 不是想要跪着吗,那就跪着,权当是锻炼身体。 吃错饭不要紧,不过是拉几天肚子而已;可若是说错了话,那不仅是自身人头落地,更是无数人受到牵连。 伴君如伴虎,君王乃是老虎,喜怒无常,吃人不吃人,全靠心情,全靠感觉。想要掌控老虎,想要把老虎当猫咪养,这不是找死吗? “老虎不发威,还当朕是病猫!”赵朴淡淡道,“各位卿家,不是想要跪着吗?那就跪着,没有了君臣情义,也有一丝君臣道义。在外面放下遮阳伞,送点绿豆汤,送点点心。别饿着,别晒着,别中了暑。重点是那些年老体弱的大臣,那些年力壮的臣子,多晒一下,算是磨练一丝苦难吧!‘ 一个个遮阳伞送下,自然不可能一人一把,多是几个人共用一把,而年老的在伞底下,遮阳效果好;而一些年轻的,则是在边缘,遮阳效果差。而这时一个个内侍,送上了绿豆汤,算是解暑吧! 有着遮阳伞,有着绿豆汤,一些官员总算是好了一些,不仅是身体,更多是心情——官家还是体恤朝臣的。 但是,这些官员们依旧没有离开,而是静静的等待着。 许久之后,走出一个太监。 太监开口道:“官家说了,世上有两大罪,罪不容恕,一是造反作乱,乱我大宋;二是投降异族,毁我华夏根基。这些读书人,妄读圣贤书十哉,可惜依旧不明事理,不明乾坤。不为北方沦陷,受苦的百姓说话;不为受辱金国,屈辱的二帝说话;不为颠沛流离,受辱的帝姬亲王说话;不为华夏列祖列宗说话。偏偏为蛮夷,偏偏为女真蛮夷说话,其心可诛!” “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北方沦陷,入仕金国为官,当贰臣者,多之又多。这些读书人,莫非想要认贼作父,想要去当金国的官吗?” ps:晚上还有一更 第420章殿前跪求 不管是任何战争,任何的权术斗争,最后都要以大义为终结。 读书人,最喜欢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对进行进行评判。 而此刻,这个太监却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对读书人进行批判,为这次大清洗正名。不管这个正名,是多么的牵强,多么的不符合情理,但是只要有话语权就足够了。 谁的拳头大,谁就有说话权利。 简单、直接、暴力,一如以往! 听着这个太监的话,在场的文臣们立时有些发愣,之后是愤怒。 这些在宫外跪着的官员们,一片接着一片,纷纷要求官家停止这场没有意义的清洗,释放读书人,释放被捕的官员,让天下再度太平;甚至要惩办一些蛊惑君王的臣子。 可是如今,倒是好,被扣上了屎盆子,落下了勾结金国的罪名。 这是抗金士时期,勾结金人的罪名,足以万劫不复。 一些心中有鬼的臣子,更是愤怒道:“阉狗,竟然敢污蔑我等!”说着,不由分说,将手中的碟子、食物等丢在了这个太监的脸上,顿时间这个太监的脸上开了花。 “阉狗胡说!” “这是污蔑读书人!” “好,好,你好大的胆子。果然是目无君王,目无君王!”说着,太监气呼呼的返回去了。 而此刻一些臣子,却是感到不妙,觉着做得有些过分了。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臣子跪皇上,原本就没有什么,况且君王送来了点心、绿豆汤。算是不错了。可是如今倒是好,将将食物、碟子砸向了太监,这不是活活打皇上的脸吗?皇上的脸,又岂是一个小小的臣子可以打的! 而此时,赵朴站在阁楼上,看着这一切,脸色发青。可是瞬息之间,再度变得平静。 “果然需要清洗一番,哪怕是扩大化也在所不惜。” 赵朴心中感叹道。也不得不得不承认,杀人、砍人、剁人,有时往往是最佳的威慑手段。 有人说,法国大革命时。雅各宾派失败。是因为杀人太多;可是列宁却摇摇头说,雅各宾派失败,只因为杀人太少。后来十月革命时,有数百万俄国人受到清洗。残部胜过雅各宾派很多很多,可谓是残暴到了极点,可是十月革命没有走向失败,反倒是稳若泰山。 世人都说,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正义战胜邪恶,残暴的统治。没有好下场。 其实,很多残暴的政权,得到延续;可是很多仁慈的政权,遭到了毁灭。 当年,蒙古残暴无比,可照样是横扫欧亚,最后灭亡,不是因为残暴,而是因为无能;欧洲殖民者入侵,致使四亿印第安人死亡,残暴到了极点,可照样没有灭亡。 残暴不会灭亡,没有原则的残暴才会灭亡;残暴不是衰亡的原因,无能才是衰亡的原因。 有时候,残暴是镇压不服的最佳手段。 一味的宽容,一味的从容,不会得到谅解,只会让人觉得软弱,觉得无能,觉得你好欺负,最后得寸进尺,步步逼迫,最后无路可退。 一道计策,在心中酝酿,赵朴笑了笑,回到了椅子上,去批阅奏章了。 ………… 风雨已来! 此刻的杭州,已经解除了管制,百姓们可以在街头行走,购买日常生活用品,与平常无疑。可是近卫军的士兵们还没有离开,把守在一些要害部位,在一些闹市驻扎着,随处可见拿着棍棒,拿着绳索的近卫军战士。 虽然没有杀气腾腾的刀剑,没有枪林弓箭,可是已经足以威慑城内的百姓。 而这时,一些要害位置,一些近卫军的军官们正在演讲,内容已经是规定好的,主要是讲述北方的抗金形式,金军的穷途末路,还有一些士大夫勾结金军,一些读书人乱国,为金人说话。 这些军官,原本就是读书人出身,多是杭州人,此刻演讲多是对着乡里乡亲,说出话来,也极有说服力。 在连续的演讲中,杭州百姓们那一丝恐慌之心,也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则是对那些卖主求荣的士大夫,读书人的憎恨,厌恶。 老百姓们的世界观很简单,非善即恶,不是好人就是坏人,可不会用辩证法分析。 这些近卫军士兵,留给杭州百姓们印象不错,进城戒严,捉拿叛党国贼而来,没有祸害百姓,纪律严明,算是仁义之师。而仁义之师,捉拿的自然是坏人了。 于是,原本对那些捉拿的读书人,还有一丝丝同情,可是渐渐的没有了。 有的只是厌恶、怜悯。 杭州的秩序,渐渐恢复了,到了下午的时刻,再度恢复到了人间天堂的样子;若是没有昨天那一场大闹,世人还以为没有发生一般。 ………… 跪在宫前,求情的十几个臣子还是离去了! 赵朴还是高估了他们的体力,高估了他们的决心,不过想想也正常。 这是一个士大夫时代,正所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很多人读书,不仅读傻了,还把身体读的很差。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身体素质很差。而这些大臣们,当了官之后,养尊处优,泡妞把妹,喝酒玩乐,早已经把身体糟蹋坏了。 勉强在殿前,跪上一会还可以,可是时间长了,可就坚持不住了。 而这又是大夏天,喝着酸梅汤,吃着西瓜,扇子扇子,尚且热的不可开交。而这些臣子们,跪在殿前许久,岂能不累! 累了,自然要离去了。 只是在大臣们起身离去时,那个太监再度出现了。 “各位相公,请留步?” 这时,一些臣子们,有些欢喜的看着这个太监。 刚刚来时,跪下求情的时刻,皇上就送来了遮阳伞,又是送来绿豆汤,点心。虽然没有明确的表示推让,至少有了一丝缓和的趋势,若不是那些臣子搞坏了事情,早已经办好了一切,那会如现在这般麻烦。 “公公,所为何事?” “公公,不知陛下,要说什么?” “公公,这些读书人,年少无知,皇上还是放了他们吧!” “哈哈!”太监轻轻笑了一声,脸上没有一丝尴尬,似乎被脸上丢盘子,从来没有发生一般,“各位相公,陛下原本就没有打算惩治这些读书人,你们前来求情,找错地方了!” 在场的臣子们,立时有种被耍了的感觉,辛辛苦苦求情,妄图得到谅解,最后却被告知,根本不存在! “公公,那为何要逮捕近五千读书人?” “这不是逮捕,这是为了有利于甄别叛党,是叛党,就继续留着;不是叛党,几天之后,就放回去!”太监说道。 一些大臣神色一变,似乎明白了一些。 太监继续说道:“皇上让杂家,告诉各位相公,求情求错了地方。跪在殿前,跪多久也无用。求人不如求己,真正能救这些读书人的,唯有这些读书人自己而已。” “我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读书人是我朝根基。读书人寒窗苦读,不容易呀!我朝向来宽待读书人,不过宽待不等于纵然,不等于为所欲为。天地自有法,万物不自由,皇上尚且是如此,况且是读书人!” “本朝宽容读书人,但是从来不纵然读书人,尤其是不纵容读书人,卖国以讨好金人。读书读不好,可以原谅,可是读书读偏了。坐在金人屁股那一边,为金人说话,充当金人走狗就不对了!” “各位相公若是闲暇,可以去军营劝说一番,劝他们回头是岸,不要作金人的走狗,快快向官家,向亿万臣民道歉,不然死定了,天上地下,没有人救得了他!” 第421章贤妃 “可恶,我那侄儿,真是不识好歹,竟然敢于议论朝政,诽谤官家,真是找死!” “交友不慎呀,损友害人害已,我那弟子真是的,竟然敢说金军的好话,真是不识好歹!” “公公放心,某必然让犬子,知错认错!” “这个混账东西,一定要打他板子,白读了家训!” 在场的大臣们纷纷说道,义愤填膺,一副恨铁不成钢,儿子不争气的样子。 这些被抓的读书人中,数量太多了,多数与在场的大臣们有着勾连,或是同族之人,或是乡党情义,或是子侄情谊,或是师生情谊。 这次赵朴出手,一网打尽,将这些读书人都抓进了监牢,等于是把在场的大臣们后辈,儿孙一代,七七八八抓进了监牢,一下子点到了这些大臣们的要害。 可以说,一下子,将满朝大臣们,都推到了赵朴的对立面。 此刻,赵朴几乎是与满朝大臣为敌。 若是在平常时刻,施展这一招,等于自掘坟墓,自找死亡。 不过,赵朴控制了近卫军,经过来洗脑后的近卫军,可谓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一下子,突然袭击,全部逮捕,打了满朝大臣一个措手不及,而借口则是清洗金军奸细,拯救被蛊惑的读书人。 挂着大义的名分,一下子,点到了在场大臣们的要害。 在场大臣们,不能提出抗议。反而是要相应赵朴的号召,要对这些后辈们,进行思想改造。思想再教育。 “各位相公,既然有此心,杂家就放心了。皇上说过,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年纪小小,谁能不犯错误,知错就改。就是好孩子,就怕那些死不认错!” 这个太监说着。 在场的大臣们立时点头,纷纷赞同。 一些大臣们。心中更是暗自后悔,果然是不作死,不会死。 说不知道,当今皇上是铁杆的抗金派。谁反对抗金。谁就是敌人。可是那些小家伙们,还是不是好歹,随处胡咧咧,果然祸从口出,被逮住了,关进了军营。 希望吃一堑长一智! 日后做事聪明些,不要随意乱说。即便是不作抗金派,也不要做议和派。皇上岂会议和。 而一些主张的议和的大臣,则是肠子都悔青了。 一直以来。这位皇上都以仁政出名,即便是前线兵败,也多是罢官而已,相比较杀了六贼的宋钦宗而言,温和了许多。于是,也一步步的得寸进尺,如今惹毛了皇上,被抓紧去了,牵连一大片,能不能出来,全靠运气,全靠皇上的宽容。 想当年,皇上也是亲自上过马,冲锋陷阵,砍杀过金军的,也算是马上皇帝,也是太祖太宗一流,这样的人物,尤其是软弱可欺。 不长眼睛,难怪要到大霉。 各自心思交杂,这些大臣们纷纷离去。 ………… 而此刻,赵朴正在批阅奏章,许久之后,终于结束了。 松了松了懒腰,又扭了扭脖子,赵朴轻轻呼吸了一口气,觉得脖子有些发痛。 便在此时,一个宫女快步进来,垂首禀报道:“启禀皇上,彩云宫的贤妃娘娘请求觐见。” “贤妃,娘娘本命叫什么?”赵朴问道。 后宫人数太多了,很多人,赵朴不认识,或者说懒得认识。 “贤妃娘娘,本名为吴彩霞…………”说着,一旁的太监开始详细说出这位贤妃娘娘,这就是太监的好处,在关键时刻,可以充当皇帝的笔记本电脑,有什么不知道,就可以随时查询。 “你叫什么?” “微臣叫童虎!” “嗯,朕记住你了!”赵朴说道。 童虎心中微微激动,这个皇上很是健忘,或者说懒得记忆,因为一些小人物,一些小蝼蚁,不值得记忆。只有入了他法眼,才能被记忆。如今,总算是入了皇上的法言。 贤妃吴氏,系出身无锡大户,在江南颇有名望,在江南人脉极为广阔,与朝中大臣多有勾连,这也是她能成为贵妃的资本之一。在大宋,想要在皇上后宫,挣得一席之位,受到皇上宠幸很重要,可娘家本钱深厚,也很重要。 这次来,更多是为了求情。 吹枕边风,有时候最管用! 一会,脚步声小东,只见四个俏丽宫女两前两后,拥着一位大红色宫装的绝代丽姝进得宫来,好似一团火焰在燃烧。 贤妃生得国色天香,眉目如画,肤白婉如凝脂美玉一般,明媚绝世,华贵秀美中隐隐透着一股妩媚,倾城之姿中约约含着一丝妖娆,好似绝代妖姬,透着无边诱惑。 隐隐间,闻到一股香味,赵朴心中微微一跳,不觉身体有些燥热。 贤妃笑吟吟走了进来,莲步轻移,身材妖娆,摇曳生姿,风情万种,未语先笑,媚眼横视,撩人心神。 赵朴面上神情不变,可下体竟生出某种冲动,心中暗赞好一个绝世尤物,天妃仙子,她要是碰上个自制力差的君王,那十成十会成祸国殃民的罪魁祸首,褒姒、妲己一流物色。 这哪里是贤妃,分明是艳妃! 贤妃带着一阵甜腻香风,来到桌子面前,盈盈下拜为礼,笑道:“臣妾,参见皇上!” 赵朴虚空一拂手,道:“平身。” “谢皇上。”贤妃便起身,带着一串银铃般的娇笑,走到赵朴面前说道:“陛下,可累了吗?” “累呀,累得要死,可是国事艰难,尤其是一些读书人,读书没有读好,屁股坐在金人那一边了!”赵朴笑道,“到处都是求情的臣子,朕的脑袋都要炸了!” “陛下要多歇息一下,莫要累坏了龙体!”说着,贤妃开始安慰道。 “朕知道了!” 说着,贤妃好似贤惠的妻子一般,开始询问着一些琐碎的事情,并开始给赵朴按摩,原本酸麻的脖子,昏昏沉沉的脑袋,渐渐舒服了很多。 赵朴有些明白,贤妃为何为贤! 渐渐的靠在椅子上,赵朴想要昏睡过去。 “陛下,先洗完澡,再睡不迟!”贤妃说道。 赵朴点点头。 在豪华浴室中,放好热水后,赵朴抬眼望去,却只见一旁的贤妃身穿粉红色的薄纱,身形若隐若现,隐约间,似乎将她傲人的身材展露无遗,让人看的血脉偾张。 贤妃的脸上带着一抹羞红,低头说道:“陛下,水温正好,可以洗洗了。陛下,可愿意臣妾为您擦背?” 高峰轻轻点头,伸手拉着贤妃的手,走向浴池。 浴池颇大,赵朴脱去身上的衣服,一步步走进浴池内,进入浴池中,身体被热水包裹,一种温热的舒服感觉侵袭身体,让高峰舒服的长长出了一口气。 “来,陛下躺在这里。”贤妃绕到高峰身后,把赵朴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然后用双手轻轻的按着高峰的头部,“感觉怎么样?” “嗯。”高峰在喉咙里含糊的发出一声叫声,便心安理得的享受了起来。泡着热水澡,躺在美人饱满的胸前,接受按摩,实在是舒服极了。 虽然到了如今,赵朴想要美女可以说是轻而易举,但是随着身居高位,他对自身**的克制力,也变得非常强大,尤其是男女之事,特别克制。但是克制,不代表没有欲*望,当贤妃主动的时候,高峰的欲*望已经被撩拨起来,决定不再压制自己的欲*望,他要好好的释放一把。 也算是,紧张情绪的释放! 赵朴翻身将贤妃压在身下,亲吻着,细细品尝到了身下女子的莹润肌肤的芬芳,贪婪的探寻起姑娘的酥颈的每一处肌肤,动作也随之越来越快,越来越狂野。就像一株干枯的植物,需要疯狂的汲取养分。 感受着怀中的温软,他体内的火种已被点燃,迅速蔓延全身,大手随着不受控制的理智,覆盖上了女子胸前的丰润耸起。 很软,很绵,似曾相似的感觉,在赵朴的脑海里,重新被勾起,手中那一对高高耸起的馒头,隐藏在湿润的衣物之下,稍作用力,就像会拧出水似的。 “不要,皇上抱我到床上!” 这一刻贤妃被野蛮带着进攻性的动作给吓到了,娇躯不住的颤抖,有些不知所措。 “你逃不掉了!”赵朴笑着,将身下佳人抱起,扔到了床上。 这是一个美好的夜晚! 第422章杀一批,流放一批,放一批,敲打一批! 良久,云霁雨收。 赵朴心满意足,只觉神清气爽,全身上下畅美莫可名状,感觉魂飞物外,心情舒畅至极。 贤妃却是眼角挂着晶莹的泪霰。 赵朴搂住怀中美人,笑问:“爱妃,你哭什么?” 贤妃轻轻偎在赵朴胸口,像只波斯猫似的,说道:“臣妾好开心,臣妾终于是皇上真正的妃子了。” 萧若似笑非笑望着她,道:“真的如此吗?” 贤妃微微一愣,然后螓首微点,含羞道:“皇上明见,臣妾的心思哪里瞒得过皇上。臣妾……所以……” 下面的话大是难以启齿。 有些话,不必明说,双方都知道。 赵朴故意逗她道:“所以什么……有什么难言之隐!” 贤妃黯然轻声道:“臣妾,有一件事要跟皇上说。” 来了,来了,又是求情。 赵朴心中苦笑道,先是百姓们被跪在宫前,想要情愿,结果没有形成规模,没有形成声势,就被侍卫们逮捕了;后来更是诸多大臣跪在殿前,求情,结果也被堵了回去;如今,后宫出场了,要吹枕边风说情。 只是,他们错误估计了赵朴,不是他想杀人,而是不得不杀,不是他想折腾,而是不得不折腾。 内部不平,思想不统一,谈何出击金军? 朱元璋北伐灭了元朝,主要是兴起的明朝蒸蒸日上,而元朝却是朽坏不已,走起下铺路,此消彼长。最后取得了北伐胜利; 可是宋朝却是走下铺路,直到他即位之后,才止住下滑的趋势,而金国却是刚刚崛起的政权,正在上升阶段。一消一涨,能保持均势,划江而治就不错了。想要继续北伐,扩大战果,根本不可能。没有统一的思想,根本难以取得最后胜利! 为了扩大胜算。赵朴不得不采取清洗运动,可能会让宋朝得了大病,但是也胜过半死不活。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赵朴苦笑着,怀中抱着娇美佳人,心中却是冰凉无比。果然是孤家寡人。 贤妃含羞道:“臣妾自知不能跟几位娘娘,可是也愿为皇上生儿育女,开枝散叶,只盼皇上不要嫌弃臣妾蒲柳之姿,能经常临幸,臣妾就知足了。” 赵朴心头猛的一荡,听着怀中美人儿含羞说出。为自己生宝宝的话,心中不由的生出阵阵感动,只觉得心中暖洋洋的。 只是生孩子,好似抽奖,运气成分居多。即便是身体健康,也需要一定的概率,一旦运气不好,还真的生不出宝宝。这些年,赵朴当了皇帝之后,睡过不少女人。可是迟迟没有孩子。 御医多次检查,也没有结果。 赵朴亚历山大,后妃们也是亚历山大! 只可惜,不论如何,就是生不出来。 如今。赵朴已经二十五岁了,若是在二十一世纪,可能还是光棍,也没有人说什么。可是在大宋,二十五岁了,还没有孩子,遭人闲话。而身为大宋皇帝,二十五岁了,还是没有孩子,更是遭人闲话。 因为没有宝宝,朝廷内人心动荡不安。 “宝宝会有的!”赵朴安慰着,身边的美人,心中默默道。 “陛下,臣妾就有一个弟弟。弟弟不懂事,犯了国法,请陛下饶恕。臣妾也知道,国法难容,只是就一个弟弟……”贤妃说道,语气有些哽咽楚楚动人,带着无穷魅力。 而赵朴神色平静,看不出一丝情绪波动。 贤妃心中忐忑不安,觉得形式有些不妙。 自从入宫后,已经有两年了,这两年的时间,日渐的解除中,贤妃也渐渐懂得了这位皇上的性格秉性。这位皇上,性格温和,很少责难太监、后妃、宫女等,是难得仁君。 一些宫女后妃,即便是犯了错误,这位皇上也是宽容至极。 可若是认为这位皇上,耳根子软,好说话,那就错了。一旦触怒了这位皇上底线,这位皇上一丝情面也不讲,毫不留情。 “爱妃,求错人了!”赵朴笑道,“此时,爱妃请求朕宽恕你弟弟,求错了人!求朕宽恕,不如求你弟弟不在犯错误!” “陛下,放我弟弟一条生路吧!”贤妃心情紧张。 “爱妃可愿听一个故事?”赵朴笑道。 “臣妾愿意听!” “一个虔诚的佛教徒遇到了难事,便去寺庙里求观音。走进庙里,他发现观音的像前有一个人在拜,那个人长得和观音一模一样。 虔诚的佛教徒问道:‘你是观音吗?’ ‘是。’那人答道。 ‘那你为何还拜自己?’ ‘因为我也遇到了难事。’观音笑着说道,‘可我知道,求人不如求己。’” 最后,赵朴总结道:“求人不如求己。他人不过是能救了一两次,真正能救他的只有自己。不管朕的这位小舅子,犯下了多大的错误,朕都能救上他一两次,只是朕救不了他一辈子。” 贤妃子眼圈发红,似乎明白了什么,喃喃道:“臣妾多谢陛下了!” “求人不如求己。朕可以给他一个机会,只是能不能把我,就靠他了?”赵朴笑道。 “臣妾,不明白!” “他也不是小孩子了,要为自己所说的话,做错的事情负责!”赵朴淡淡道。 “臣妾不明白……” “不明白就正常了,这些烦心事,还是交给我们男人吧!” ………… 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了! 两天时间,很短暂,可是对于被捕的读书人而言,却是煎熬至极。 在军营内,设置了集中营,读书人的行动很是自由。当然一切前提是,安生,不捣乱。一旦捣乱,近卫军士兵们不介意,捆起来,晒太阳。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读书人,原本是最高贵的人群,此刻却是遭受了残酷的待遇。 “李兄,皇上是不是有些过了!”虞允文有些不忍道。 虞允文也是读书人,只是后来参加了武备学堂,成为了海军的一员。只是这个时代,没有纯粹的海军,海军有时候要扮演陆军的角色,只有海上路上,都能拼杀,才算是合格。 这些年来,跟谁韩世忠,出征辽东,虞允文以优异的战绩,成为了显赫的少年将军,已经是正四品了。 这也是当武将的好处。 文官胜在稳妥,武将胜在升官速度快。 文官,想要升到四品三品,需要熬上十几年,又有人脉关系;而武将只要不是人缘太差,拼杀上三五场,战场上不死,就可以飞速升官。 如今,虞允文官位比老爹还高,老爹不过是五品,而他这个儿子已是四品了。 这也是赵朴治军的趋势,将领年轻化,尽量提拔年轻将领。出身的牛犊不怕虎,相对于那些老油子,新生代将领更善于拼杀,进取心更强,抗金意志最为坚定,也是最忠诚。 “过分,一点也过分!”李若虚却是不屑道,“我等在前线拼死拼活,可这些人尽数在后方捣乱,尽数想着议和,想着向金军妥协。北方几百万百姓,上千里土地,在他们眼中,不值一个青楼花魁!” 虞允文问道:“皇上会怎么惩治他们?” 李若水道:“明知故问,自然是杀一批,流放一批,放一批,敲打一批!” 第423章悔过书 “这个是不是有些过了!”虞允文有些不忍。 虞允文虽是武备学堂毕业,是大宋军人,可本质上还是书生。如今看着,皇上坑杀文人,杀一批,流放一批,放一批,敲打一批,就觉得于心不忍。 “这次清洗,又不知道多少人被牵连,被冤枉!” 李若水却道:“出现冤假错案,又如何?此时此刻,谁又在乎冤假错案,世界上每天被冤死的人太多了,更多是有冤无处说!” 虞允文道:“又不知要流多少血……” “自古战争哪有不流血,不是流敌人的血,就是流自己的血,流敌人的血总胜过流自己的血!”李若水道:“自从我朝开国以来,就有南北之争,文武之争,这原本没有什么。可若是将彼此之争,置于国家生死之上,就是该死!” 语气中带着杀意,对于文人,士大夫没有一丝好感。 虞允文心中幽幽叹了一口气,也不在说话 自作孽不可活! …………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了。 三天时间,对于一般人而言,只是眨眼而过,可是对于那些被捕的读书人,煎熬至极,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这一刻,读书人再度见识到了这位皇帝的可怕。 三天来,好似牛羊一般被圈禁着,然后是一些将军的责骂,主要是责骂读书人,忘恩负义。忘记了北方百姓,忘记了二帝,忘记了靖康之耻。 这些将领中很多是熟人。是曾经的同窗好友,或是同科学子,或是亲戚关系,有些关系还很要好。可是这一刻,却是没有一丝情面可言。昔日的这些好友,如今穿着战甲,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再也不复昔日的亲密。 武备学堂,好似一座风水岭,将昔日的读书人。昔日的好友,化为为了两个阶层。 这些武备学堂的学员眼中,这些读书人是国贼,或是“预备国贼”。 “我等将士辛辛苦苦拼杀。百战艰难。总数是有一丝收获,大业可期。可是尔等,却是被奸人蛊惑,处处想着议和,处处想着忘战必亡,处处说当今皇上好战,是何等居心?” “皇上说了,议和可以。退出幽云十六州,交还二帝。斩杀宗翰,只有答应了三条才能议和。胆敢忘记靖康之耻,忘记北方百姓,就与金军议和。” “读书人,可以读书差,但是不能屁股坐错位置!” “没有人可以救你们,唯有写下悔过书,才有一丝生机!” 一张张纸,送到了被捕的读书人面前,要求写悔过书,检讨错误。写悔过书,还有一丝生机;若是冥顽不灵,死不悔改,不介意挥刀砍杀。 在场的读书人,只觉得苦逼无比。 曾经是天之骄子,是大宋的宠儿,此刻却憋屈到了极致。早知道如此,当初何必胡咧咧,何必胡说,如今惹下了祸端。 在憋屈中,一些读书人开始写“悔过书”。 当然,也有一些读书人誓死抗争,结果被扣上了通敌叛国的帽子;也有一些读书人不服气,自杀以全贞洁,结果被扣上了畏罪自杀的名号;还有一些读书人,想要靠关系,避开悔过书,结果罪加三等…… 残酷的事实,再次说明了,不要把自己太当一回事。 没有了你,太原照样转,地球照样转。 在大宋,读书人很重要,可是没有了读书人,大宋也不会灭亡。况且,读书人数量庞大,人心发杂,想要千万人一条心,几乎是不可能,不需要彻底打倒,只需要分化分解,打一批,拉一批,杀一批,改造一批。 看似团结的读书人,就会分崩离析,化为一片散沙,服服帖帖。 很快,几箱子悔过书,送达了皇宫。 打开书箱,赵朴看着悔过书,心中满意至极。 十天后,整个声势浩大的清洗活动,暂时告一段落。 在被捕的人群中,有大约五百人以勾结金军为名,被处死;有三千人以误入歧途,被金军奸细勾引为名,遭到流放,流放到台湾岛;还有一千多人,无罪释放。 那被斩杀的,或多或少的与金军勾结,或是出卖情报,或是向金军出卖一些物资,或是向金军投诚,都有着明确的证据,根本找不到一丝活路。必杀无疑,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正人心。 而被流放的,主要是那些动摇派。在朝堂上,他们的老爹,或是叔叔一辈,都是提出过议和的意向。 那被无罪释放的,更多是铁杆的抗金派。 还有很多,被剥去了功名。 而此次清洗,看似声势浩大,其实仅仅是局限于杭州一城,仅仅持续了十天。一些势力根本来不及组织力量反击,根本来不及思索对策,有些还在争吵的时刻,就得出了结论,尘埃落定! 这一切暂时告一段落而已,没有彻底结束,后期的影响还在扩大着。 接着,朝廷宣布成立宣传司,监控舆论,每年投入二百万贯,用于宣传抗金,打击投降议和; 接着,江南地区青楼开始整改,禁止演唱一些违禁曲目,只有规定曲目才可以演唱; 接着,大宋第一次全国性的体育盛会召开,主要有万米长跑、跑标枪、橄榄球等; 接着,大宋武备学堂改名为“大宋国防大学”,校园华丽,堪比皇宫,各州县优秀学子优先供应; 各种声势浩大的活动开始,改造活着大宋,也改造着整个士大夫阶层。 恍然间回顾,一些读书人惊讶的发现,大宋在剧烈的变迁着,速度之快,膛目结舌。在这一次次交锋中士绅们一次次失利,不管是愿意不愿意,接受不接受,这些士绅们,也只能是任由这位皇上一次次吞噬着利益。 读书人在试探,这位皇上的底线;而赵朴也在试探,读书人的底线。 而对于权术的应用,赵朴也是越发的熟练;对于一些潜规则的利用,赵朴也越发的精明。 这是皇权至上的时代,可没有民主之说。 虽然宋朝皇上经常说,君王与士大夫共同治理天下,可也只是说说而已谁若是当真,谁就是傻子。本质上,是借助士大夫压制武人,从而实行皇权的平衡。 而此刻,赵朴则是利用武人压制士大夫。 面对赵朴的压制,士大夫们的反击很是无力。 士大夫的力量很是强大,可是力量也很是分散,平时间谋取一些小利益还可以,可是一旦遇到大事,几乎瞬息之间分崩离析。 这次清洗事件,本质上是对士大夫的打压。 可是士大夫们的反击很是无力,除了抗议,就是抗议。可是没有大义支持,没有舆论支持,没有军队支持,没有百姓支持,没有财力支持,所谓的抗议,一点用处也没有。 赵朴也得出了一个结论:一个君王只要掌控了军队,掌控财政,掌控舆论,只要不作天怒人怨的事情,只要不作众叛亲离的事情,几乎是无敌的。 ………… 在杭州,进行声势浩大的清洗时,在青州城秦桧正在谈判。 只是这一场谈判,对他来说是煎熬。 而金军谈判的代表是完颜昌! 曾经,完颜昌率兵攻占了山东,盛世强大,后来更是直到淮北,马踏江南。只是随之战事的逆转,战局发生了剧烈变化,在战场上金军处处势力,更是丢了山东一部分地区。 昔日的青州城,再次落在了宋朝手中。 而谈判地点也定在了山东青州。 “秦桧,好久不见!”完颜昌笑着。 “是呀,世事难料。原本南归,想着宋金之间和平,划江而治,好似南北朝;可是官家性格倔强,金国想要划江而治,似乎不可行!”秦桧神情有些淡定,心中却有些惶恐。 毕竟,“悔过书”在金人手中,那是金人制约他的把柄,他不得不从。 只是,如今看形势,宋金议和,似乎不可能。 秦桧可不觉得能靠三寸不烂之舌,劝说得赵朴罢兵! 第424章下毒,舍弃! “条约太苛刻了,我朝根本不可能答应!”完颜昌说道,“若是,答应和约,我朝距离亡国,也不远了!” “原本赵朴就没有打算,成功签订和约!”秦桧道,“赵朴说过,死去的女真人才是好女真人。放虎归山,养虎为患,不过是为后世添麻烦。与其后人打仗不休,不如这一世解决一切!金国即便是退出幽云十六州,交还二帝,斩杀宗翰,答应了这三条协议。赵朴也未必会罢休!” 打仗打到现在,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所谓的议和,不过是彼此糊弄对方而已,谁也不相信。 “那我金国该如何?”完颜昌问道。 “只有一个字,拖!” “拖?如何拖?” “拖到不能打为止!”秦桧道,“此刻的宋朝,看似强大,其实危机也不少。只要拖到内斗开始,那时机会就来了!” “其实,还有一个更好的办法?”完颜昌道。 “什么办法?” “那就是赵朴死了!” “不可能!”秦桧一脸的不相信。身居皇宫,护卫重重,想要死了,可没有那样容易。 “他会死,只需要帮我出手一次就足够了!”完颜道,“附耳过来!” 秦桧附身过去,只见完颜昌低声的说着,整个刺杀计划。 秦桧的脸色渐渐变成了骇然。 ………… 此时的岳飞意气风发,心情很好。 自从兴武五年开始。宋朝就取得了局部的战略优势,在西北虽然丢失了大片土地,却是将金军阻挡在剑阁之外。难以入川。在西北,金军难以取得的的进展。 而在中部,已经形成了夹击之势,伪齐疲惫不堪,似乎很快就要灭亡。若不是顾忌着,汴梁难守易攻,即便是打下了汴梁。防守也苦难较多,早就攻破了汴梁。留下了汴梁,围而不攻。主要是为了困死伪齐。 活着的伪齐,比死去的伪齐更有价值。 而在东线,更是收复了山东一步。 此刻,或是进攻幽云。或是出击河北。或是夹击河南,都处在战略优势上。而借助山东的海陆,更是可以轻易直捣幽云、辽东等地,这都是战略优势。 岳飞多次提出进攻,都是被皇上拒绝了。 理由是,在山东立足未稳,战区呈长形,容易被金军骑兵攻击后路。一味的收复失地。并没有意义,而应当巩固战略要地。使山东之地牢不可破。未来三年内,要积极组织编练军户,分田到户口;积极回复山东经济,减少对后方的依赖;加强宣传,编户齐民,以村落为基础,形成一个个堡垒山寨…… 很多事情要做,在这些事情没有处理妥当之前,根本不会大规模北伐。 即便是出击,也仅仅是小部队骚扰而已。 而这些,岳飞一个武将无法负责,主要是一些文官负责。 金国需要时间积蓄民力,宋朝也需要时间休养生息,于是短暂的和平出现了。而此时,更是出现了宋金初次议和,地点在青州城,这让岳飞极度不爽。 “元帅,这个秦桧有问题?”这时,军情司官员走了进来,禀报道。 这个军情司官员,名为张冷,总是冷着脸,没有一点笑容。 军情司,直属于军部,受到军部直接指挥,地方将领只是有权指挥,但是无权任免。军情司既负责探查军情,也负责监督各路元帅情况。而此次议和的使者,也受到了监视。 此时的军情司,有些向着锦衣卫发展的趋势。 军情司,大肆的招揽编外人员,在各个机构都是相互渗透。只缺少逮捕权,不然真的成了锦衣卫。可即便是如此,只需要同一些将领打过招呼,就可以直接逮捕;而在一些特殊情况,甚至可以先斩后奏。 “他们说了什么?” “距离太远,又有侍卫挡着,根本看不清。监视的那位密探,恰好懂得唇语,将内容记录了下来!” 军情司,成立的时间很早,更是花费了大量的时间,进行培训。而其中一些优秀的情报员,更是懂得唇语和手语,利用唇语窃取资料情报的技能,利用手语传递情报。 而此次,秦桧与完颜昌的谈话极为隐秘,更是有侍卫在几丈外看守,想要探听到具体内容根本不可能。 不过,情报员还是靠着唇语,读出了一些内容。 因为距离较远,读出的唇语,有些偏差,不过也能读出一鳞半爪。 情报员上前,递过一个小册子,上面写着具体交谈的内容。 岳飞翻看着小册子,看着上面记录的谈话,脸色变得阴沉了起来。为了还原真实,将秦桧与完颜昌的谈话,都是描述了出来,内容多是繁琐的,可是却显示出秦桧有猫腻。 “似乎要下毒!”岳飞忽然间寒毛紧张,心中扑腾扑腾。 强军万马厮杀,岳飞不在乎,不害怕,可是这一刻害怕了。 这是下毒毒害皇上呀! 只可惜,具体的内容,根本不知道。 只是大略的看出,完颜昌需要秦桧帮忙,具体如何帮,不知道。还有完颜昌,要施展诡计,毒杀皇上,因为只有皇上死了,宋朝大乱,无力北伐,金国才有喘息的机会,甚至可以反攻宋朝。只是具体如何毒害皇帝,也是不知道。 “要通知皇上!” “已飞鸽传书!” 张冷面无表情的说着。信鸽培养难度大,又容易被一些飞禽捕食,一般很少用信鸽传递。只有一些紧急情报,才用信鸽传送。而每次送一封信件,至少要同时放出三只信鸽,为的就是防止有的信鸽除了意外。 而这次,更是同时放出了十只信鸽,飞速传信。 ………… “金国要毒害我!秦桧参与了!” 打开信件,信件上没有文字,全是阿拉伯数字。这封信,是阿拉伯数字组成的密码信。没有专门的密码,根本翻译不出密码内容。而密码,只有两个人知道,一个是发信的张冷,一个是赵朴。 军情司传递来的信件,很多只需要交给专门负责人就足够了,赵朴不必亲自接受。 只有那些十万火急,关系着生死存亡的大事件,才会直接跨过各个部门,直接传到赵朴手中。 而赵朴翻译之后,得到的信息是,秦桧还在与金国勾结,完颜昌要借助秦桧出力;而金国可能毒杀他,换取金国喘息的机会。 读完信件后,赵朴很快烧掉了。 坐在椅子上,赵朴沉默了。 书信中,内容只是情报人员探查出来的,由于情况紧急,根本没有探查出具体内容,只是粗略的信息,很不准确,可这也足够了。 读完书信后,赵朴更多的是伤感。 自从秦桧当了银监司副司长后,干得不错,赵朴也是信然有加,有时候,甚至忘记了他的污点。有时候,秦桧做错了一些事情,赵朴也选择了容忍。毕竟,人才难得,要适当容忍人才的缺点。 只可惜,秦桧一直以来很投机。 他太聪明,总是想着十全十美,想着占据所有好处,这次更是与完颜昌勾结。 “自作孽,不可活!原本想要给你一条活路,可是你找死,那我也对不住了!” 赵朴眼睛中闪现出了一丝杀意。他一直想要改变历史,觉得改变了历史,就能改变一些人的命运走私,却疏忽了性格决定命运。只要性格不变,命运依旧不变。 在片刻的失落之后,赵朴再度恢复了平静。 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人才,只要肯交学费,人才总是会出现的。 此刻,秦桧的行为,让赵朴很是失落,核心层中开始剔除秦桧,开始寻找一些替代品,脑海中,一个个人物的影子,飞快的闪过…… 第425章时机未到的刺杀 如今宋金战局,宋朝越来越强势,只要不军事上冒进,不出现战略上的大错误,灭金必然成功,快则是三五年,慢则是**年。 此时,靠着八字军的强大,近卫军的忠心,可以轻易的覆灭伪齐,收复陕西、河南,山东全境,河北一部分地区,将战线拉倒黄河附近。 只是这没有意义,收复再多的土地,也不如消灭金军有生力量。 得一地,不如灭一师。 而推进太快,得到土地太多,不仅会分散兵力,使金军各个击破,也容易背负上政治包袱。 收复失地,不是攻占了城池,颁布来安民告示,就足够了。还需要稳定稳定当地百姓,解决吃喝问题,解决耕地分配,镇压旧的豪强,快速恢复经济,减少南方输血。 这都需要大量的勤政官员,尽心努力五六年,才会有结果。 重建家园,比收复失地更难! 因为这些顾虑,赵朴放缓了推进的速度,甚至放弃了收复河南,陕西等地,直接进攻幽云,辽东等地,为的就是消灭金军有生力量,减少政治包袱。 而推迟收复失地,也带来了各种变数。 人生总是有各种变数,此刻赵朴还建康的活着,活到七八十岁也没有问题,可因为一个变数,可能明天就死亡。 赵朴没有儿子,尽管后妃十几个,睡得女人很多,可是没有儿子;也没有兄弟。兄弟们多是被金军擒走了。一旦他死了根本没有接班人,一些野心家只会各自拥立赵氏皇族的人,各自为政。整个大宋瞬间变为一盘散沙,分崩离析。 这个大缺点谁也知道,金军多次组织刺杀,只是都失败了。很多刺杀,还没有接近赵朴,就被干掉了。 “看来,我也要留下后手了!”赵朴神色中闪现出一丝黯然。 “我死了。也要留下接班人!” 赵朴道,心中有些落寞。 一个萨拉热窝事件,一个皇储的死亡。拉开了一战的序幕;一个皇帝的死亡,也终结了一场战争。 想要阻止北伐,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刺杀了他。 只要他这个大宋皇帝死了。宋朝就会出现内乱。北伐也会停止,甚至出现局势逆转。 “速速召见,王舞月前来!”赵朴道。 “是,陛下!”一旁的太监应声道。 在宫中,王舞月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她是皇上的女人,却不是后宫的妃子之一,她在军中当任官职。统帅着一部分近卫军,与一些军中将领颇有交情。 而皇上也习惯将一些重要任务交给她。 不久之后。王武月身穿着战甲,急匆匆的赶到。 “陛下,可有什么大事?”王舞月问道。 “枪骑兵,训练的如何?”赵朴问道。 “还是有些不熟练!”王武月道。 “不熟练,不要紧,慢慢会好的。冷兵器,已经走到了尽头,不管如何冶炼,如何锻造,冷兵器发展已经到了极限;可是火器才刚刚开始,可能有很多方面不如火器,但是火器有无线的发展前途。就好似初生的婴儿,不如大人许久,可是却代表着无限的生长潜力。火器,也是我朝战胜蛮夷的唯一手段!” 赵朴幽幽道。 “末将懂得!”王舞月点点头道。 “这个锦囊,交给你,若是某一天我不在了,打开这个锦囊!”赵朴抬手递过一个锦囊。 “陛下,你这是!” 赵朴淡淡道,“人生总是有意外!若是我能活到灭金,一切都好说。这个锦囊,权当是作废;若是我活不到那一天,就打开这个锦囊!”赵朴说道,“算是帮我的忙!” 王舞月问道:“陛下,发生了什么!” “金国有人策划要毒杀我,军情司的官员传来的情报!”赵朴说道。 “原来如此,只是陛下杞人忧天了。诸多防护,整个宫城,好似铁打的一般,一只苍蝇都未必能进来,金军的刺客也不行。没有人能在诸多的护卫之下,动了陛下!”王舞月信心十足道。 赵朴当了皇上后,遭遇的金军刺杀太多了。而侍卫们也挡住了太多的刺杀,早已经不把金军那点伎俩放在心上了。 “希望如此!” 赵朴想着,回忆着宫城内的安保措施。 为了防止刺客,为了防止各种意外,制定下了严密的安保措施。宫城内,驻扎着一千多精兵,这一千精兵负责他的安全。 这些精兵多是严格的审查,多是根正苗红,根本不可能出现被渗透。 这些精兵,战斗力强大,又有城池掩护,即便是遭到强军围攻,也足以坚持一天一夜,坚持到城外的援军到达。 而宋朝实行严格的禁武,盔甲,刀剑等武器,根本不允许出现在城内的大户手中。也便是说,即便是有人想要发动暴动,也根本没有武器。 而宫内的食物,都是严格的审查,从原料、制作、送达等,好几个流程,都是严格监控,而每一道菜,至少有两人试吃,稍后赵朴才食用。下毒的几率很小。 而身边更是有御医随时救治,防止意外。 也就是说,即便是赵朴运气不好,中了毒,御医也是可以随时解毒,随时救治。 赵朴想了想,可能真的有些杞人忧天。 想了想,被刺杀,被下毒毒死的概率还真的很低。 历史上,那些皇帝被毒杀,多是宫城内人被敌人外戚、太监、权臣等收买,才毒死皇帝。可此刻,赵朴当朝的时代,没有外戚,太监权力很小,权臣也没有,被害死的几率还真的很低。 ……………… “按照这个法子,赵朴至少有五层的可能会死!” “五层的机会太少了!” “五层已经不少了,在严密护卫中,杀死君王,本身就是极难!” 此刻,在杭州的一个民宅中,一群金国细作,正在筹划着刺君大业。 刺杀赵朴,这已经不是新鲜事情了。金国多次组织死士,向赵朴发起了刺杀,想要解决掉这个眼中钉,结果失败了,损失惨重。曾经多次想要渗透到宫城军中,结果反而是被内卫发觉,进行反杀,死伤无数。 很多时刻,身为金军密探首领的素衣已经失望了,不觉得刺杀能够成功。 直到,一个书生出现。 这个书生提出一个刺杀计划,于是让原本阴霾的刺杀行动,变得鲜活了起来。 这个计划,成功率不足五层,可是已经足够了! “首领,不知何时执行?”书生问道。 “现在还不是最佳时机,只有等到宋徽宗、宋钦宗回宋朝。那时在添上一把火,才能达到最佳效果。”素衣说着心中的算计,“只要这两个废物,再度当了皇帝,那时我朝进可以夺取江南,退可以划江而治!” “若是此刻,赵朴死了,皇位指挥落到宋朝旁支宗室子弟手中。那时局势未必能达到最佳!” ………… 时间一点点流逝,眨眼之间,半年的时间过去了。 在忐忑中,一切平平安安,赵朴也松了一口气,觉得想得太多了。渐渐的将那个情报丢弃了,不在放在心上。 在半年的时间内,那些新政,渐渐的深入人心,原本的不适应也变得适应了起来。 此时的大宋,变得兵强马壮,再次北伐的时机已到。 而此时,僵持来许久的宋金议和终于达成,主要有三条:第一,金国交还河南,山东一部,废掉伪齐;第二金国归还二帝等,宗室一百多人;第三,宋金边疆开放互市。 举过欢腾,和平的时代到来了。 第426章二帝回宋 经过来半年的议和,宋金之间总算是达成了初步和约。 这次和约对于金国有些丢人! 在过去,不论是同辽国作战,同西夏作战,还是同宋朝作战,签订的和约中,金国都占据了主动权,获得土地、金钱、美女、尊严,可是这次却是签订了苛刻的条约。 在领土上,丢掉了河南,山东一部;在尊严上,昔日被擒的一些宗室犯了回去,赎金仅仅是二十万贯。 若是在过去,这样苛刻丢掉条约,根本无法签订,金国上下都不答应。 可是如今,却是形式不由人,在与宋朝长达九年的战争中,金军军事上取得了胜利,可是在战略上,却是彻底的输了。没有速战速决的消灭宋军,反而是被拉入了战争的泥潭中。 在这长达九年的战争中,有十几万金军伤亡,占据金军主力一半之多。一些金军将领,或是阵亡,或是老死,或是病逝。女真的男丁数量锐减,女真军占据金军的比列大幅度下降。 尤其是三年前的北伐,更是给金军带来了灭顶之灾。 宋朝海军登陆辽东,三光政策,让牧场毁灭了,让田地荒芜了,让百姓死亡了,更是带来恐惧的影子。过去,是草原民族去打草谷,如今却是宋人海上登陆,打草谷。 金军也想要反击,只是反击有些无力,在陆地上遭到了宋军的顽强狙击,此刻的宋军战斗力已经不逊色金军。同等数量对决,有一战之力。想要重复过去那种,几百骑兵扫荡一个城池的战列。再也不会出现了。 而宋军却是时常借助,山东的临海优势,发起进攻,出击幽云,辽东,好似海盗一般袭扰。金军的反击,也止步于陆地反击。到了海上,根本不是宋军的对手。 金国也想要组建海军,对宋朝实行反击。只可惜海军是吞金兽,烧钱太厉害了,原本缺钱的金国,根本玩不起。 金国也曾经组织起一些弱小的海军。跟宋朝对决。只可惜很快被消灭了。 草原民族玩起骑兵还可以,玩起海军,真的很差。 一次次军事上的失利,让金国上下尝到了战争的苦果。 相比于军事上的失利,经济上的封锁更为恐怖,金国紧缺的粮食、盐巴、布匹、茶叶等物资,根本无法运输到金国,金国出现了一次次饥荒。让原本动荡的局势,变得更加混乱。不满之声渐渐起来。 金国渐渐有些撑不住了。 议和渐渐的有了市场! 为了缓解局势,国不得不退步,签订苛刻条约,以归还土地,归还二帝为代价,打开边境贸易,获得一些紧缺物资。 一些金国议和派,甚至想要划定宋金的国界线,只可惜被拒绝了。 而宋朝则是赢得了尊严,自从靖康之耻后,尊严沦丧,此刻救回了二帝,收复了一些领土,算是得到了一些可怜的尊严。虽然河南,山东等地,被打成了白地,需要大量物资去重建,但是有总比没有强。 而这些功绩,也加大了赵朴的威望。 ………… 此议和中,秦桧表面上是议和的使臣,掌控议和事务,其实也只是提线木偶而已,一切议和协议,都是以赵朴临别前的计划为框架;没有赵朴的盖印,所谓的议和未必能实行。 秦桧感到很是憋屈,一个堂堂的宰相,想着宰执天下,却是沦为了提线木偶,一旦与皇上违背,通通否决。 而在宋朝,沦为提线木偶的,又何尝是一个秦桧? 内阁和军部,也多是提线木偶。 一些臣子想要反抗,扩大臣子权力,只可惜遭到了打击,反抗很无力。 此刻,秦桧对这位皇帝陛下空前的不满,没有谁喜欢霸道的君主,这样的君主不好糊弄,做起事来顾忌多;这样的君手段高明,权力**大,臣子除了做印章,就是做提线木偶,权力受到制约。 伴君如伴虎,这样的君王好似猛虎随时噬人! 反而是宋徽宗、宋钦宗,则要好对付很多。 “赵朴,你对我不义,也休怪我不仁!”秦桧默默的念道,心中那一丝丝愧疚渐渐消失,化为滔天的杀意。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而此时,随着谈判的结束,秦桧还有一个任务,便是将二帝接回去。 “宋徽宗老了,已经不顶事了;宋钦宗还年轻,倒是有几分可能!” 在青州城下,秦桧静静的等待着远方的车架,心中各个念头,快速的闪动。 远方的车架,正是从金国送回来的二帝,还有一些宗室成员。渐渐的车架近了,马车停下,一个花白头发的老人下了马车。这个老人容貌苍老,垂垂老矣,眼神黯淡,一身白色的长袍,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正是宋徽宗。 此刻的宋徽宗,没有风流倜傥,没有才子气息,有的只是衰败之气,似乎随时要进入坟墓。 “微臣秦桧,拜见陛下!”秦桧立时跪倒在地,神色中满是激动。 “你是谁?”宋徽宗没有反应过来,问道。 “微臣秦桧!” “原来是……你!”宋徽宗思考了许久,终于记忆起了秦桧的印象。 “卿家,我过得好苦呀!” 此时此刻,回到了故国,宋徽宗再也忍受不住,大哭了起来,神情中满是哀伤。被俘虏的八年中,宋徽宗度日如年,过着猪狗一般的生活,几次想死了,结果就是没有自杀的勇气,就这样好似狗一样活着。 也不知道,怎么活了下来! 回想着过去,宋徽宗不堪回首。 “陛下,一切都会好的。回到了我大宋,一切都会好的!”秦桧不由的想到了当初回归的情形,也是这样激动,也是这样欢喜。 而此时,宋钦宗也下了马车,神情有些凄然,也是呜呜的哭个不停。 哭了许久之后,泪水终于停止了下来。 将二帝接回城内,秦桧开始大摆筵席,庆祝两位皇帝回归。 席间,原本哀伤的气氛,渐渐活跃了起来! 宋徽宗问道:“不知十三子如何安排朕?” “陛下,慎言!”秦桧心中一个个念头闪过,口中却老实的说道:“当今陛下,乃是不世之君,论及武功堪比秦皇汉武,论及文治堪比文景贞观。如今皇上,深得人心,二位皇上已经逊位,切不可再以君位称呼!” 宋徽宗心中闪过一丝不舒服。 宋钦宗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心中生出了疙瘩。 “不知,当今皇上如何?”宋徽宗问道。 “当今皇上,雄才大略,乃是千古少有的明君。对内整顿武备,编练新军,创建的八字军,可媲美金军精锐,多次与金军骑兵野战,不落下风;对内整顿财政,创立银行,后是分发土地于士卒,奖励武将;内政上,任用贤明,多提拔年轻之辈,多提拔卑微之人,文武齐备,已经有中兴之势……”说着去,秦桧将赵朴这些年的功绩,大概的说了一遍,只是到了最后说道。 “只是陛下,太过好战,兵者不祥呀!又好独断转行,多与臣子违背!” 宋徽宗,宋钦宗点点头,有些明白。 宴会之后,在一队兵马的护送下,向南方的杭州驶去。 公元1134年,在经历了多番谈判之后,被金军掳走的二帝再次回到了大宋。 昔日间,被金国践踏的尊严,一步步得到补偿。 “儿臣,拜见父皇,拜见皇兄!” 看着眼前的两个男子,尽管不愿意,赵朴还是跪倒在地,向着两位昔日的宋朝皇帝献上大礼! 只是赵朴的膝盖刚刚一动,还没有跪下,就被急忙上前的宋徽宗宋钦宗二人上前扶住了。 “皇儿,苦来你了!” “我儿,多谢你救得为父脱困!” 两个男子,脸上满是谦逊,不敢承受赵朴的大礼。 ps:晚上还有一更 第428章道君皇帝,梦想成真;一入门空门,皇位两断! 场面有些虚伪! 而赵朴也没有谦让,不跪就不跪吧,作秀糊弄一下人,面子上够了就行了,不必做得太过火。 说实话,赵朴与这位父亲,还有这位兄长,交情很是浅薄。 然而不管是交情如何浅薄,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没有亲情还有本分,该孝敬的还是孝敬。 就这样,将宋徽宗宋钦宗位接回了城内,一路上,赵朴想着法子的找话题、套近乎,可是悲剧的发觉,话题太少了,无话可说。所幸的是,四周的臣子很是精明,不断的帮衬着,才没有让气氛变得太过尴尬。 又是大摆筵席庆祝,好似过年一般。 臣子们不断庆祝着,各种恭维纷纷出现,好似盛世来临。 终于,宴会结束了,赵朴也结束了煎熬。 在夜色中,吹着冷风,那一丝丝醉意也消失了。没有人敢于先皇帝灌酒,赵朴喝的酒度数很低,与啤酒差不多,此刻没有头晕,反而是越发的清醒。 贤妃跟随左右,问道:“陛下,可是醉了?” “醉了倒是没有,只是觉得寂寞而已!”赵朴发着牢骚,“寂寞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寂寞!” “陛下可是有心事,不要憋在怀中,向臣妾说一说?”贤妃说道。 “只是觉得闷得慌而已,好似做梦一般!”赵朴说着。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上,赵朴就有种格格不入之感。觉得这一切好似一场梦,可能随时会醒来。化作梦幻空花。 只是不管,如何的格格不入,他还是活着这个世界上,尽管很多人看他不顺眼,但是也无法抹杀他的存在,反倒是要容忍他,容忍他的格格不入。 “陛下,你醉了!”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间,不胜人生一场醉。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尘事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赵朴大笑着,急着大哭了起来。 当皇帝越久,赵朴渐渐患了抑郁症。 似乎,只能是不断的批阅奏章。不断的从事政务麻醉自己,忘却自我,忘却心中的抑郁。后宫佳丽无数,可是更多是心机算计,想着从他这里获取好处,知己没有一个。 今夜。接回了父亲、兄长,以及一些兄弟姐妹,原本想着能够得到亲情,感受到一丝温暖,可是他还是错了。今天。见到这些亲人,没有感到亲情的温暖。只感到陌生、冷淡、诡异、算计。 说着,赵朴躺在床上睡了起来。 轻轻的给皇上盖上被子,贤妃觉得皇上过得很苦。 皇上心中有太多的烦恼,只是这些烦恼都是隐藏起来,外人根本察觉不到,只感到他的英明,他的伟大,他的雄才大略。只有此刻,皇上才显示出脆弱,没有汉武帝的英明决断,没有唐太宗的文功武治,好似一个孩子。 ………… 第二天,赵朴再度恢复了正常。 先是起床锻炼了半个小时,又是简单的吃了早餐,然后是上朝,听着大臣们争斗。在十点多时,早朝结束,赵朴开始到城外巡视军营,视察一些部门,体察民情。在下午时,又开始批阅奏章,花了两个小时;接着开始分析军情司、内卫等,各处收集而来的情报,分析着数据,得出真实的结论。 眼睛会欺骗人,耳朵也会欺骗人,大臣们会欺骗人,甚至是视为耳目的军情司、内卫,也会欺骗人,但是数据不会欺骗人。即便是有些数据造假,但是也不可能全部数据造假。 通过对数据的分析、比对、总结,往往能得出真实的结论。 总之,赵朴有很多事情要做,没有时间陪着宋徽宗、宋钦宗,以及那些宗室子弟,暂时的将这些人晾在一边。 没有囚禁,也没有指定住处,只是一切交给了李纲,让他陪着两位太上皇。 “不知,朴儿要如何对待我等?”宋徽宗问道。 李刚说道,“陛下忙于政务,无暇顾及太上皇,请太上皇莫要见怪。皇上说了,两位太上皇,一个是兄长,一个是父亲,都是至亲之辈。不会将二位囚禁,或是出城郊游,或是访友,或是作画,皆可。只是如今,宋金对峙,花钱较多,二位太上皇可能要拮据一下!” “宋金还要打仗吗?”宋徽宗惊讶道。 “自然要打仗了,宋金难以两立,不是宋亡,就是金亡,不可能划江而治!”李纲说道。 宋徽宗心情剧烈起伏,不由说道,“兵凶险危,金国可不好打!” 李纲皱起了眉头,低声道:“太上皇,这样的话,莫要再说,莫要再说!” 宋徽宗问道:“这是为何?” 李纲道:“皇上最恨议和派,一些臣子议和,多是受到贬谪。皇上说过,妄自议和者,皆为国贼。太上皇身份敏感,若是有议和的言论传出,恐有不测之险……” 李纲的话,已经很明确了,不能议和,谁议和,谁倒霉。而若是身为太上皇的宋徽宗,发表议和言论,绝对是死路一条。 不必赵朴亲自动手,就有人提前出手。 而且即便是出手了,下了黑手,最后也查不出所以然,只会得出“病故而亡”。 世界上,有太多人“病故而亡”。 宋徽宗心神一颤,只觉得毛孔发寒。 李纲继续说道:“皇上最为仁孝。据说,议和前,有臣子说皇上来位不正,若是迎回二位太上皇,可能影响皇上皇位,可皇上却是一笑置之。” “八年前,两位太上皇用人不当,致使国事崩溃,大宋半壁江山为之沦陷,百姓流离失所。大宋江山,几欲灭亡,无数宗室落在金人手中,屈辱至极。幸得祖宗保佑,大宋中兴,北伐有望。望太上皇,莫要有非分之想!” 话已经挑明了,想要再度当皇帝,难于登天。 最好是一点念想也不要有! 宋徽宗点点头,明白了。 很快,宋徽宗找到了宋钦宗,又是一番密谈。 不久之后,一个消息传来,宋徽宗当了道士,将自己彻底贡献给三清。似乎为了避嫌,宋徽宗没有铺张浪费,只是随意搭建了一个道观,然后住了进去。 昔日,宋徽宗为道君皇帝,有些名不副实,毕竟没有舍弃繁华,舍弃皇位,此刻算是真正的归于道教,彻底履行诺言。 而此时,宋钦宗也是出家当了和尚。 寺庙,仿造汴梁的大相国寺建造,青灯、木鱼、蒲团、经书,繁华落尽,昔日的皇帝不在,只有一个小沙弥。 而这时,一批侍卫也向后出家当和尚,或是当了道士,算是护卫两位太上皇。 原本还有一丝浮动的人心,再度平静下来。 覆水难收,订下的婚约,很难撕毁。当入了道观,当了道士;当入了寺庙,当了和尚。断掉了世俗,也断掉了皇位的念头。 在秦府,秦桧愤怒的摔碎了精美的花瓶,愤怒之意好似火焰,要毁掉整个世界。 “可恶,这两个废物,一个当了和尚,一个当了道士,胆子太小了,太小了!这下计划全泡汤了。可怜我,算计无双,偏偏是此刻出了篓子,一切都白费了!” “没有了这两个废物,谁能制得住当今皇上!” “皇上已经对我起了猜忌之心,将我从银监司,调到了内阁,这是要架空我!” “赵朴,你真是毒辣!” 秦桧又恨又缘,咒骂连连,骂完之后,有气无力的坐在椅子上,似乎丢了魂一样。 而此时,在一个民居中。 金密探首领素衣也是吼叫连连,好似发疯的狮子一般:“没有想到,这两个货,还是这样脓包,这样饭桶,竟然就这样抽身离去了。这样即便是刺杀了赵朴,对我朝也利处不大!” “不管了,拼了!刺杀赵朴,开始吧!” Ps:删了又删,终于写出来了。这些情节,有些难以描述,下笔时,才知难写。 第429章逮捕行动 宋朝之后,女子实行裹脚,于是一个个三寸金莲出现,在某种程度上,残废了一半的劳动力。 杜甫的《兵车行》中写道:“纵有健妇把锄犁,禾生陇亩无东西。”可以看出,在战争时代,妇女要代替男子,在田地间耕作。这在汉唐前,是很正常的事件。 可是在五代以后,由于某些病态的需求,本质上无聊文化的延伸,裹脚行为随之诞生,而在江南地区最为流行。 在当初选妃时,第一条就是没有裹足。 而这一条,一下子刷掉了一半多的秀女。理由是,裹脚的女子跑不快。 而第二个条件是,太过瘦弱,太过纤柔的,不要。 这一条,又刷刷下去一半。理由是,战争时期,紧张的时刻,女子也要上战场。 当初,说是选秀女,充实后宫,供赵朴圈圈叉叉。不如说,是借着选秀女的名义,挑选一些心腹女子。 身在乱世,最没有安全。 可能今天是皇帝,晚上就被砍了脑袋。 赵朴可不觉得自身运气爆表,觉得能像老蒋那样被逮住后,又被放回来;也不觉得能像赵构一般,在苗刘兵变后,还安然无恙的当皇帝。 最好是多做防御,将危险扼杀在萌芽中;即便是危机爆发了,也可靠着霸道的手段,解决一切。 而这些秀女,日后多是宫中女子,或是后妃等。在宫中位置重要。 若是仅仅为了圈圈叉叉,太过浪费了。还应当是一些后备力量。 因为,她们是女子,没有人重视,反倒是容易完成一些事情。 当初,进入宫中的秀女多有三百多人。然后进行简单的训练,将整个后宫变成了一个缩小版的,退化版的军营,无力处理一些大事情。却可以帮助,出列一些小事情,帮助处理一些“闲暇事务”。 至于后宫不得干政,早就被赵朴丢在脑后了。 实际上,后宫只要不和外戚,不和权臣勾结,没有兵权在握。后宫的危害很小 而从这些宫女中,选出一部分精干之辈,组成了两个部门,一个是数据司,主要是负责分析一些数据,进行综合;一个则是舆论司。主要是对大宋舆论的分析,综合。 而她们呆在皇宫中,戒备森严,监察严格,根本不会出现情报外泄。 而瑞雪就负责着一切。 昔日。瑞雪是仪王府邸,负责零碎事情。而此时则是将这些零碎事情,进行总结。 “有紧急情报!”这时,一个宫女将一份数据送上。 瑞雪打开,仔细看着,眼神中闪出喜悦:“不作死,不会死。这会死定了!我要亲自面见陛下!” 说着,瑞雪兴致匆匆的离去。 而此时,赵朴刚刚吃完饭,只见瑞雪兴致匆匆的赶来,不由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鼠出洞了!” “那好,只有千人做贼,哪有千日防贼!”赵朴喜悦的接过,翻看着,心中越发的喜悦。 上面写道,金国密探首领素衣要发动一个大事,只是内容不详。上面详细的写出关键人物的名单地址等,还有联络暗号等。只要出手抓捕成功,就可以捣毁了金国在江南的情报系统,让金国成为聋子瞎子。 “好好好,只要这次功成!朕必然重赏!”赵朴脸上露着喜色。 “不知陛下,如何奖赏?”瑞雪看着皇上欣喜,不由打着胆子问道。 赵朴笑道:“那你要什么赏赐?” “陛下……”瑞雪道,“奴婢,自幼跟随陛下,视陛下为天人,不求赏赐,只求成为……” 说着,瑞雪磕巴了起来,似乎有些难言之隐。 “只要是不违背国法,朕都答应!” “陛下,我想要……” “想要什么……” 吱吱呜呜中,瑞雪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一点也没有平时的精明强干。 赵朴笑了笑。 瑞雪道:“陛下,奴婢从小就跟随陛下,如今奴家也不小了,已经二十六了。若是在寻常人家,早已有了孩子,可我还未出嫁!” 赵朴点了点头:“明白了,你也该嫁人了!” “喜欢上谁了?朕为你做媒!” “我喜欢……你!” 赵朴愣了,兔子不吃窝边草有时太熟了,反而不好下手。在片刻的发愣之后,神情淡淡的道:“好,我今夜陪你!” 瑞雪的脸色顿时变得通红。 赵朴笑了笑道:“但是,你不会有名分,就好似舞月一般,有些事情,我需要倚重你们。” “奴婢懂得!”瑞雪脸上满是凝重。 很快,瑞雪下去了。 “快令赵大,速速进宫!”赵朴命令道。 很快,内卫首领赵大匆忙入宫。 “这个交给你,速速抓捕,不得有误!”没有多余的客套,赵朴将资料丢过去,命令道。 赵大接过资料,仔细翻看着,答应道:“此战,必活捉素衣!” ………… 素衣,金国密探首领,是金国情报系统第一人,也是军情司和内卫的死敌。 曾经,多次组织过对素衣的抓捕,可是都失败了。这个密探首领,滑不留手,刚刚摸到一丝踪迹,就顷刻间消失了,多次扑空,多次希望变失望。 直到这次,素衣才露出巨大破绽。 之所以露出破绽,主要是局势对金国太不利了。 在外人看来,宋金之间保持着短暂的和平,只是这种和平很脆弱。只要宋朝积蓄来足够的实力,就会再度北伐,那时金国就会灭国。没有谁会疑惑! 为了扭转金国的不利局势,素衣不得不多次出手,而出手的次数越多,暴露越多,也越是被容易逮捕。 而这次更是有大动作,被宋朝的密探逮捕了。 一声号令之下,穿上衙役衣服的内卫开始出手,向五处住宅包围而去。 疾如风,迅如雷。 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快速出手了,开始逮捕了起来。 没有喊杀声,好似狸猫一般扑击,撞门,然后断掉窝点。 “不好!” 这时,素衣才发觉被包围了,匆忙的向地道撤离而去。地道有五个地道口,通往五个地方,谁也不知道在何处。 匆忙中,素衣进入了地道。 而此时,屋外喊杀一片,金军细作与宋朝内卫拼杀了起来。 那些部下正在拼死作战,算是为素衣逃命拖延时间。 “混蛋,关键时刻,竟然出了篓子。不知是那个叛徒出卖了我。若是让我知道,定然要活扒了他的皮!”素衣一边撤离着,一边愤恨着。计划在关键时刻,出了漏洞。 一旦这次抓捕行动,让刺杀暴露,那一切都毁灭了。 很快到了另一个地道口。 这个地道是一个干枯的水井,是一个荒凉的院落。此处已经处在城外了,为的就是防止宋军封锁整个城池,进行全城大搜捕,那时整个出口,就是活命通道。 顺着水井,素衣被拉了上去。 只是刚刚站定,惊魂未定,就听到,屋外传来了脚步声,一个个整装待发的士兵出现,包围了院落。 “完了,难道要死在这里吗?”素衣咬了咬牙,拔出了腰间的匕首,在关键时刻,不得不拼上一把。 只是脚步声只是擦肩而过,这些士兵没有停留,就离开了,似乎只是路过。 “吓死我了!” 素衣一屁股坐在地上,脸上满是汗水,心中松一口气,总算是活了下去。 “只是,此刻宋军全城搜捕,又不知道多少人暴露,多少人被抓。那时计划还能实现吗?此刻城内人心惶惶,惊恐不定,不知到了最后,还有几层胜算!” 想着这些,素衣的就变得忧愁了起来。 第430章皇上中毒了 “什么让素衣跑了,你怎么不去死!” “那里有地道,通往城外!” “混账呀!” 赵大愤怒了,想要骂人,可是最后连骂人的心情也没有了。 这次,抓捕行动很是成功,一举端掉了杭州城金军的窝点,逮捕了大量金军细作,拔起萝卜带起泥,收拾了很多人,战果辉煌,只是再辉煌的战果,也因为没有抓住素衣而失败了。 这些年来,没少与素衣暗斗,多次在素衣手下吃亏。 而赵大也是屡败屡战,自以为这一会能扳回一局,赢上一场,只是失败了。 有些垂头丧气,有些有气无力,更多是惶恐不安,辜负了皇上的信任。 到了皇宫中,赵大心若死灰,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皇上不会要了他的命,这没有意义,不过免不了革职,免不了受到军情司打击。 只是刚刚到了皇宫中,就感到一丝慌乱的感觉。原本戒备森严的近卫军,戒备更加森严,四处查看,封锁一些要害,一些位置,更是架设了弓弩,长枪等;而一些宫女,也是拿起了刀剑,似乎要杀人;而一些太监,也是整军备战。 而在皇上居住的宫殿,一些侍卫更是杀气腾腾。 而此时,王舞月更是披上了战甲,露出了两个冷漠的眼神。 “这是怎么了?仅仅是一个多时辰,为何就发生了这样大的变故!”赵大的心神一阵慌乱。“莫非有人要造反?莫非王舞月要对皇上不利?” 只是,想了想。很快的断掉了这个念头。 虽然说,王舞月是契丹人,可是对皇上却是最为忠心,谁害皇上,她也不会害皇上。她的一切权力,来自于皇上,一旦皇上死了,她只会失去权力。处在尴尬位置。 “莫非有人要发动政变!” 可是想了想,赵大还是断掉了念头,城内有一万多近卫军,都是忠心于陛下,根本不会造反;而城外,更是有五万大军,随时会平叛。若是发动兵变。随时会被诛杀。 快步向前,赵大问道:“发生了什么?” 王武月冰冷的说道:“陛下,中毒了!” “什么!!”赵大只觉得头昏眼花,有种天塌下去的感觉,好似失去了支柱,好似要死去一般。皇上活着。即便是天崩地裂也是小事;可是皇上若是出了意外,一切都完了。 赵大想过很多意外,但是唯独没有想到中毒。 没有想到,有人竟然在戒备森严的皇宫中,对皇上下了毒。 而皇上。一旦中了毒,彻底失去。那即便是诛杀了九族,也难以赎罪。 “怎么会这样呢?这些侍卫,干什么吃的。狗屎!堂堂皇上,竟然中毒了,你们是饭桶,还是废物。皇上若是死了,你们统统去陪葬!”赵大怒了,喘着粗气,眼睛血红,杀意绵绵。 王舞月语气依旧冰冷:“皇上若是死了,不必你说,我也会去陪葬!” “陪葬,你个臭娘们,比得上皇上金贵吗?”赵大骂道,一点也不留口德。 而王舞月没有反驳,心中却在发痛。想起了半年前,军情司传来消息,说是金军要用毒,谋杀皇上。那时王舞月没有太过在意,在她看来,皇宫内戒备森严,食物更是多次检查,根本无法下毒。 可偏偏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最后还是发生了。 好似噩梦一般,这一刻王舞月觉得好似死了一般。 “皇上,情况可好?” “正在抢救,也不知是死是活!”王舞月咬着牙,声音有些冷然。 而此时,瑞雪也赶到来,泪水婆娑,想着皇上的诺言在,直觉的生活好苦;而贤妃也赶到了,眼神中流着泪水,有些彷徨于自身命运;而其他一些妃子也是连连陆陆续续感到,心思各异。 在门外,可以清晰的看到屋内诊治的情况。 而此时,赵朴脸色苍白,昏迷不醒。 恍然间,王舞月似乎想起了什么。 想起了那个锦囊! 那个赵朴为了防止意外出现,交给她的的锦囊。 那个锦囊,随时携带在身上! 王舞月往脖子上一扯,取出一个锦囊,取出一个折叠的纸,在一片忐忑中,打开了纸张,只见上面只有四个字: “相信自己!” 这就是,皇上留给我的锦囊妙计吗? 王舞月无语了。 原本以为,是留下无上妙计,可以扭转乾坤,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 只是,在片刻的慌乱之后,王武月镇定了下来,到了此刻,只能是靠自己了,只能是相信自己了。 “赵大,速速通知虞允文、李若水,全城戒严!” “贤妃娘娘,采取第二套方案,以备不测!” “李泉,出动特种大队,监视全城文武,如有不轨,可以先占后奏!” “童虎,速速召见内阁大臣,军部大臣,汇聚宫中!” “提醒王守义,全营戒备,没有命令,不得出营!” 一道道命令发布了下去,这一刻,王舞月好似一位女王,发号着命令,一个个紧急措施,快速下达。 而即便是,最不服气的赵大,也没有顶牛。 哪怕是智商再低级,也知道皇上中毒,不是结束,而只是开始,是一些阴谋的开始。 没有人会为了刺杀而刺杀,刺杀更多是夺取政权,大多是一些人夺取皇位的开始。而一旦新的皇帝登基,又是一场大清洗,一朝天子一朝臣,无数人罢官,丢了性命,也有无数人上位。 而他们这些人,原本只是卑微之人,根本没有资格沾染大权。只是随着赵朴登基,这些人才一步步上位。 他们可能有些矛盾,但是总体利益是一致的。 ………… 而此时,一些人也活动了起来。 秦桧来到了一个道观前,怕打着门环,不久之后,被迎接了进去。 而这个道观,正是宋徽宗当道士的道观。 自从当了道士之后,宋徽宗翻看着道家典籍,悠然自乐,日子过得很是滋润,有些乐不思蜀,渐渐的白头发少了很多,原本憔悴的神色,变得红润了起来,远远看着有一丝仙风道骨之感。 “太上皇,受苦了!”秦桧一见面,就说道。 “受苦,倒谈不上,这日子过得也不错!”宋徽宗神情自若。 秦桧说道:“太上皇,这个名号是该去掉了!” 宋徽宗说道:“这是为什么?” “皇上中毒死了,请太上皇登基!”秦桧说道,“皇位是您的,如今物归原主!” 计划有些偏漏,金军窝点被捣毁了,与素衣失去了联系,不过赵朴还是中毒了,按照毒性,离死不远了。只要赵朴死了,一切都好办! “什么十三子死了!”宋徽宗惊呆了。 “皇上可怜呀,被金军害死了!”说着,秦桧呜呜的哭了起来。 宋徽宗还在发呆,没有反应过来,心中不断的徘徊着,一个个念头闪动,昔日渐渐熄灭的野心,再度滋长了起来,赵朴死了,他又有可能再度复位,当了皇帝。 只是这个心思刚刚升起,另一个念头,再度升起。 “我不适合!”宋徽宗说道。 “皇上,你不适合,谁适合!”秦桧说道。 “这是皇儿留给你的锦囊!”宋徽宗补充道,“曾经,皇儿来过道观,说若是有一天他出了意外。必然会有人请我出山,再度复位为皇帝,那时将这个锦囊交给那个人!” “秦桧,看来这个人就是你了!” 说着,宋徽宗将一个锦囊,递给了秦桧。 秦桧有些呆愣,只觉得心中发寒,赵朴竟然提前预料他他会死,竟然留下一个锦囊给他。 有些呆愣,秦桧接过锦囊,打开折叠的纸张,只见上面写道:“害死我,是不是觉得很过瘾。我很寂寞,你也死了,下来陪我吧!” 秦桧身体冰凉,难道皇上知道这一切! 不可能,那为何还会中毒! 不解! 危言耸听! 秦桧压下了心中的恐惧,说道:“陛下,亲你出山吧!” “我不会再度当皇帝!” 宋徽宗再度拒绝,铁了心,不当皇帝。 Ps:感谢优酷4投了1张月票,一代刁哥投了2张月票 第431章谁当皇帝? 秦桧不断的劝说着,想要宋徽宗去当皇帝,可宋徽宗死活不去。 做人要有自知之明,而自知之明表现在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宋徽宗知道,他琴棋书画,很在行;可是治国上,却是垃圾至极,等于是李煜第二。当了皇帝之后,只能是害人害己。 现在道观里,当道士,舒舒服服,可若是在当了皇帝,说不定又再次上演靖康之耻。 即便是当了皇帝,也多是沦为某些人的傀儡皇帝。 想了想,不值当,很是不值当。 在金国坐了八年牢,吃了八年风雪,宋徽宗也长大了,皇位这趟浑水,打死也不去沾染。 秦桧无奈,只能转身离去,去劝说宋钦宗。 在大相国寺,秦桧见到了当了沙弥的宋钦宗。 “赵朴已经死了,皇上你的机会来了!”秦桧倒头就拜。 “我不当皇帝!”宋钦宗立马拒绝,没有一丝犹豫。 “陛下,皇位原本就是你的,为何不拿回来!”秦桧劝说道,“此刻,先皇被害,唯有皇上登基,才能安定人心,才能使社稷稳固,请陛下莫要推迟!” 宋钦宗依旧语气坚定道:“我不当皇帝!” 秦桧只能是继续劝说,只是宋钦宗死活不答应。一开始秦桧还以为,宋钦宗故作谦让,可是试探之后,才发觉,宋钦宗真的没有一点沾染皇位的**。 “陛下,可告诉微臣。为何不复位登基,这可是大好的机会?”秦桧问道。 “十三弟遇害身亡。我大宋军心民心最为不稳,此刻我若是当了皇帝,将士们怀疑,是我施毒计害死了十三弟。那时有口难言,不是我也是我。那时我还有活路吗?” 宋钦宗说道。 “在很多时刻,人是冲动的;在很多时刻,杀人不需要理由,只需要怀疑就足够了。” 宋钦宗不是当皇帝的料。不然也不会当了亡国君。只是他做皇帝不成功,并不代表他傻,不懂利害,不懂是非。 此刻,十三弟遇害,他趁机当了皇帝,将士们会怀疑。是他出手了,想要夺回皇位。那时,他就是站在全军将士的对立面,那时他必死无疑。 所谓皇位,臣们认可,才是皇位;将士们认可。才是皇位。 得不到认可,皇位只是一个椅而已。 当然还有一个理由没有说,那就是他当过亡国君,差些让宋朝灭亡,不适合当皇帝。若是强行要当皇帝。不是沦为一些臣的傀儡,就是再度上演靖康之耻。 “卿家。这是十三弟,留给你的锦囊!” 这时,宋钦宗又丢过来一个锦囊。 宋钦宗打开锦囊,取出一张纸,只见上面写道:“不要再害人了,我大哥不是当皇帝的料!” 秦桧有些黯然,只觉得一切都在某人算计。 宋钦宗说道:“我赵氏旁支众多,可从其选出一支为帝。其实,卿家,也不必太过操心,十三弟深谋远略,必然已经选下了皇位继承人!” 秦桧转身离去,觉得一切都输了。 一直以来,秦桧自己为算计高明,手段高超。而这次,更是将大好的机会,摆在了眼前,只要是成功了,那时大权在握,是大宋的无冕之王。只可惜失算了,不论是宋徽宗,还是宋钦宗,都是坚决不当皇帝。 这让秦桧很是失落。 环视赵氏皇族,宋徽宗、宋钦宗最有资格当皇帝,只是这两人铁了心,不当皇帝;而其他亲王,皇既没有声望,也没有名分,又是无能之辈,,当皇帝似乎有些不够格。 而其他旁支,优秀之辈也很少。 寻思良久,秦桧发觉,竟然没有一个适合当皇帝。 “那谁会为帝呢?” 秦桧心疑惑道,一个个念头快速闪动,只是寻思路许久,还是没有想到谁最适合。 “罢了,只有采取那个办法了!” 秦桧心一狠,一个毒辣的念头闪过。 …… 而此时,内阁的位大臣,军部的五位大臣,纷纷的赶到皇宫。 到了皇宫,才发觉,一切戒严了,似乎要发生宫廷政变。 而此时,负责接待众位大臣,则是内卫首领赵大。 “赵先生,这是怎么了?”大臣们纷纷问道。 赵大说道:“皇上毒了,危在旦夕,故而请各位卿家入宫!” “轰!” 立时间,好似十二级地震发生,在场的大臣们顿时被雷了一个不轻,觉得天塌了下来。 “可恶!” “怎么会这样!” “皇上情况如何?” 在场的大臣,立时间问道,再也没有一开始的从容,没有那一丝镇定。 镇定,只是因为事情小;从容,只是因为不在乎。 可是如今皇上病危,大宋即将出现变局,可能瞬息之间,一些臣上位,一些臣倒霉,没有人不在乎,而最为可怕的,就是此刻是宋金交战的关键时期,一旦皇上不在了,那谁能挑起抗金的大局。 环视那些有资格当皇帝的,多是无能之辈。 若是在太平年代,天下安定,那时即便是废物当了皇帝,也没有什么,可是如今大争之世,杀戮满地,一个废物当了皇帝,轻则战败议和,重则是国破家亡。 “那谁可为储君之位?” “不如两位太上皇,从选一人为帝!” 这时,一些臣纷纷说道。 赵大的脸色立时铁青了,王舞月的脸色也不好看。 “两位太上皇不会当皇帝的!”这是,一个声音说道,正是秦桧,“不久前,我去请两位太上皇为帝,可是两位太上皇不愿意!” 顿时间,在场的大臣们鸦雀无声,沉默的可怕! “不如从皇上兄弟,选一人为帝?” “皇赵构,曾经入金营为质,勇赴国难,可为君王?” “不行,他为人懦弱,在金营多有不检点之处!” “八皇赵棫,心情温顺,有仁君之相,恩科为君王?” “乱世霸道为先,仁君是亡国之道!” “五皇赵枢,可为君王?” “不行,体弱多病,不可为君!” 立时间,内阁和军部争吵了起来,为了哪一个当皇帝,剧烈的争吵起来。 过去,人一言鼎,人决定皇帝归属。可是如今却多了一个军部,此刻成为了制约内阁,制约军部的最佳武器。 军部,只是皇上的秘书机构,帮助处理军务,没有调兵权,没有统兵权,只是监管军队开支,监管兵部、枢密院,权力看似很大,其实很小,多是扮演着橡皮图章的角色。 只是,此刻皇上毒了我,危在旦夕,失去了皇上制约,军部一下,成为了堪比内阁的巨头。 人再也无法一言鼎,反而是处处受到制约。 此刻,以人为代表的内阁,以武人为代表军部,剧烈的冲突起来,为了皇位继承人,剧烈的争吵了起来。双方都是有意识的回避,皇上为何会被毒,如何查找凶手。 争吵了许久,还是没有得出结论。 秦桧问道:“王姑娘,你觉得谁可为帝?” 而其他臣,不论是军部,还是内阁都停止了争吵,看先了王舞月。这个女,与皇上最为亲近,若不是顾忌着她的身份,臣们反对,早已经封她为后。 可也正是因为臣们都反对,致使赵朴一直后位空悬。 这也出现了宋朝最为尴尬的一幕,皇位继承人上,没有嗣可以继承皇位,没有父亲兄长可以继承皇位,甚至连皇后也没有,不可以裁决谁为皇帝。 只是在这一刻,谁也顾忌不了那么多了。 只能问向这位没有皇后名分,却有皇后之实的女。 PS:感谢没节操的燊哥投了1张月票 第432章中毒缘由 “皇上,还没有死了,尔等就想着立新皇帝,太不是东西了!” 王舞月毫不客气的说道。 “这也是有备无患!皇上若是驾崩,想来也不愿意我大宋分崩离析!不愿大宋千万子民,再度沦落在金人手中!”秦桧如此说道,“皇上算无遗策,想来是给姑娘留下锦囊,锦囊中必然留有遗策,写下谁人可为君!” 赵鼎也道:“我曾经劝说过皇上,早立储君,以备后患。皇上说,储君之位已定,可向姑娘询问!” 李纲也道:“姑娘请交出锦囊!” 在场的其他臣子,也是纷纷的说道。 在臣子们眼中,这位皇上英明神武,不好美色,为人节俭,多谋善断,堪称明君。很多优秀君王,具有的品质,这位君王也有。可是这位君王偏偏是相信妇人,相信一个女子,将宫城近卫一部分兵权交给她。 这已经跟好色不好色,不沾一丝关系了。 至少纣王宠幸妲己,周幽王宠幸褒姒,至少也没有将一部分兵权交给她们。 而王舞月虽说颜色艳丽,可也只是绝色而已,但是宫中胜过她的也不在少数,可少有像她这样被宠幸。 这倒有些像上古时的妇好。 而皇位继承人上,她最有发言权。 “皇上留给我锦囊,不过……”说道这里,王舞月欲言而止。 皇上的确留给她一个锦囊,可是锦囊中。没有遗言,没有立下谁是皇位,只是四个字。相信自己。 不过,这也符合皇上的性格,皇上常常说,过去不重要,未来不重要,只有现在最为重要,我死后管他洪水滔天。死人的遗嘱。活人未必遵守,不要太把自己当一回事。 皇上没有留下遗嘱,只是说要相信自己。言下之意是,相信自己,想要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要顾及太多。 “为了大宋社稷。请公布出锦囊内容!”秦桧逼迫道。 “请公布锦囊内容。”李纲道。 其实,内容是什么,并不重要,在场的大臣没有人会在意真假。只是在意,内容是否符合各自利益!若是符合,自然是真的;若是不符合,则是假的。 “不过……”看着在场的大臣,王舞月忽然。有些明白了。为何皇上不指定继承人,这没有意义。赵朴活着时。能镇压住这些大臣,可是死了之后,却未必能镇压住。 “公布锦囊可以,但是先要惩治凶手,有人勾结金军,谋害皇上,不灭其九族,难消其恨!” 话锋一转,王舞月将矛头转向了凶手。 “赵大你说几句?” 这时,赵大走了出来,说道:“皇上中毒,这是金国贼子,下的毒手,但是也有朝中大臣勾结……皇上一直就怀疑一下臣子,有不臣之心。所幸的是此次端掉了金军窝点……” 赵大缓缓说着,一些大臣则是心中骇然。 而秦桧则是面无表情。 “此次刺杀,是金国完颜昌策划,收买了朝中大臣,而一些大臣又是借着上次选秀,将细作送入宫中。等待着机会谋害皇帝,而这次机会来了……” 赵大说着刺杀的事件。 没有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没有华丽的词汇,平铺直叙,很是死板,却是将刺杀的大概经过说了出来。 其实,刺杀的过程,一点也不复杂。 那就是,金国收买了宋朝的一些大臣,而宋朝的一些大臣油水借着上次选秀女,蒙蔽哄骗,层层利诱,打通宫中的关节,将一些金军细作送入宫中。而送入宫中之后,一直潜伏着,静默无声,丝毫察觉不出异样。 直到,不久前,刺杀皇帝的命令,才下毒。 “皇上所食,都是经过层层检查,又有太监,宫女试吃,很难下毒。而金军细作,又是如何在戒备森严中,对皇上下毒?”李纲问道。 这也是在场的大臣心中的疑惑。 借助上次选秀,将细作打入宫中,这难度不大。难度大的是,在万千保护中,对皇上下毒。 “那个贼子很是狡猾,没有在皇上的食物中下毒,而是在一个物件上下毒,致使皇上中毒!”赵大说着,一旁的侍卫递上来一根毛笔,指着手中的毛笔说道,“在毛笔的笔杆顶部,涂抹了毒药,皇上不慎触碰,才中毒的!” 下毒很是巧妙! 食物上,戒备严格,根本下不了消毒。 于是,金国的细作,利用赵朴身上的一个缺点,下了毒。 赵朴有个不良的嗜好,那就是批阅奏章时,遇到一些难题,苦思冥想时,习惯于咬笔头。 而金国的细作,也是利用了这个不良嗜好,在笔头上,涂抹了毒药,才致使赵朴中毒。 也亏得赵朴最近失眠,没有早睡觉,在评阅奏章时,摔倒在地,被宫女发觉,御医及时救治,才没有死了;若是在评阅奏章后,恰好睡觉,那会活生生呢,错过救治时间,会死在睡梦中。 而皇上中毒后,赵大立刻寻找毒药来源,最后发觉了这根毛笔,才发觉其中奥秘。只是一切都迟了,有些事后诸葛亮的味道。 “是谁害了皇上?”李纲问道。 “是谁?” 赵大看先了满朝的大臣,一一扫过,一些大臣只觉得背后发凉。 对这个特务头子,满朝大臣们没有人会有好印象! “有几个怀疑对象,只可惜那个宫女是死士,派人捉拿时,自杀了!”赵大说着,脸色有些阴沉。一些证据,隐约指向朝中一些大臣,只是没有明确的证据,想要逮捕,根本不可能。 “不过,此次行动,一举捣毁了金军窝点,很多金军细作,逮捕了不少人。想来在重刑之下,会有人开口的!” 说着,赵大看先了秦桧,眼睛中闪烁着冷笑,然后目光移开。 秦桧问道:“王姑娘,可否告知锦囊中,谁为皇帝?” “昔日,后周太祖威无后,将皇位传于义子柴荣。不如从皇上义子中,挑选一人为皇!”此时,王舞月说道,“而皇上义子赵磊,多年征战,果敢勇猛,多有皇上之风,可为帝!” 赵磊是谁? 在场的大臣们,都是一片茫然,没有人听过赵磊的名字,也不知道赵磊是何许人也。只是从王舞月的话语中,得知只是一个义子。 “不可!” 秦桧立刻反驳道。 “不可!”李纲也反对道。 其他的大臣们也是纷纷反对,这一会出奇的齐心。 ………… 在宫殿内,赵朴悠悠的苏醒了过来,只觉得脑袋很疼,似乎要爆炸开一般。 “我这是怎么了?”赵朴问道。 “陛下,你醒了!”一旁的瑞雪激动道。 “这是怎么了?”赵朴再次问道。 “陛下,你中了小人的算计,中了剧毒,差些醒不过来!”说着,瑞雪呜呜的哭了出来,断断续续的说着,这不到两个时辰发生的事情。 从赵朴中毒、救治,苏醒过来,不到两个时辰,却好似经历了亿万年一般,整个大宋的社稷都发生了地震,先是杭州城戒严,不许进,不许出;又是宫门戒严,侍卫们把守要害,又是城外的近卫军戒严,随时准备镇压叛乱;接着是,大臣们纷纷进宫,商谈储君事宜。 不过,所幸的是一切都好了。 皇上醒来了,一切都好了! “陛下,差些吓死我!呜呜……”此时,瑞雪的情绪还是没有平静下来。 此时,赵朴反倒是很快平静呢下来,原来差些死了,只是没有死成而已。 原来,死亡不过是睡上一觉而已! “谁救了我?”赵朴问道。 “是她!”说着,瑞雪指向了身旁的一个宫女道,“宫中御医不行,滥竽充数而已,还是环儿出手,陛下才苏醒了过来!” 赵朴看去,那是一个清秀的女子,若在外面也算是美女;可是在美女众多的宫中,只是很平常一个,极容易被忽略。 “多谢环儿姑娘!” “奴婢不敢!”环儿怯生生的道。 赵朴笑道:“没有想到,昔日的侍女,今天也有侍女了!” ps:晚上还有一更,感谢dick117712打赏588起点币,梦回天涯浪子投了1票,随风笑敖投了1票。晚上一更算是加更。 第433章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看着这个羞怯的宫女,赵朴心中松了一口气,暗道侥幸。 在他中毒之后,各个御医纷纷上场救治,,只是效果不佳,只是减缓了死亡的速度,还是一步步向着死亡门槛迈进。 这时,瑞雪怒了,说若是皇上死了,全部杀了陪葬;若是救活了皇上,必有重谢。 御医们不得不加大力度救治,只可惜御医们解毒水平真的不怎么样! 这时,一个不起眼的宫女环儿出手了,先是用银针放血,然后只是灌下汤药,接着赵朴就开始大吐一场,接着赵朴苏醒了过来。 “果然处处有人才,谁会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宫女,医术如此高明!而那些御医,却是酒囊饭袋之辈!”赵朴说道,“环儿,你想要什么赏赐,只要不是太为难,朕都答应!” “奴婢,本是犯官子女,请求陛下宽恕我父亲罪名!”环儿说道。 “朕记住了!”赵朴道。 环儿连忙道:“多谢陛下!” 赵朴道:“速召各位相公觐见!” “不好了,他们吵了起来!” “那朕去见他们!”赵朴道。 ………… 此时,外面的大臣们,正在争吵的不可开交。 为了这个皇位继承人,剧烈的争吵了起来,原本相互斗争,相互拆台的军部和内阁,团结在一起,坚决的反对王舞月的皇位人选。 照这个情形,即便是争吵上。三五天时间,也是吵不出一个结果的。 正在纷纷扰扰,争吵不断时。一个侍卫忽然急切道:“大事不好,有大军杀进了宫门,杀过来了,说是要清君侧,诛奸臣!” “轰!” 好似发生了地震一般,在场的大臣们只觉得脑袋嗡嗡之响。 “不会的!各个宫门紧闭,严密把守。外人不得进入,敌军岂会进入?”王舞月一时间有些慌乱,做梦也没有想到。关键时刻出了篓子。 那个禀报的侍卫说道:“是收买了一个宫门的将领!” “怎么会这样!” 王舞月顿时间,直觉的头昏眼花,觉得天好似塌了下来。这一刻,她才感觉到自己的脆弱。一直以来她觉得很是坚强。很是强大,只可惜此刻才发觉她只是一个弱女子。 “好手段,不知是谁动的手?”王武月看向了这些大臣们。 秦桧说道:“自然是我等军部臣子,内阁臣子联合动手。我朝禁止妇人干政,你一介妇人,又是契丹人,岂能干预我朝皇位。为了免得我朝上演武则天之乱。故而,在入宫前。某已经下了命令,入宫勤王!” “认输吧。此刻已经有三千勤王军入城!” 果然,外面传来了喊杀声,勤王军与守卫宫城的大军拼杀了起来。虽然说,收买了一个守门的小将,杀入了宫城内,但是守卫宫城的将士们,也不是吃素的,也在一步步阻击进攻。 一时半会,想要攻克,难度不小。 “多留个预案,多条路!”王舞月道,“那点勤王军,即便是入了宫城,也未必能打下宫城!” “守卫宫城才将士不过一千多人,但是却是精锐中的精锐,战斗力在近卫军中,也是顶呱呱。而在宫殿设计时,房屋华丽倒是其次,主要是重在防御。整个宫城,好似一个缩小版的军营一层套着一层,以为打破了城门,大军杀入,那就大错特错了。” “一环套着一环,即便是外围的城墙失守,也足以支撑一个时辰。而一个时辰,外围的近卫军早已经杀到了!” 秦桧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此刻,外城的近卫军,多数会作壁上观,未必会出手救援。近卫军将领,虞允文、李若虚,为何没有进入宫中。想来姑娘懂得!” 王舞月心中黯然,的确有些失算了。 随着,皇上被刺杀,原本铁板一块的近卫军,也是四分五裂,一时间摸不准上位者态度,只能是作壁上观,不行动,自然是少犯错误。 王舞月恨恨道:“你这是找死!” “那也胜过牝鸡司晨!”秦桧笑道。 一些宫中侍卫,纷纷怒目而视,手中握着刀剑,似乎只要一句话,就会拔剑砍人;而对面大臣们的护卫也是杀气腾腾,随时准备清君侧。 此刻,双方已经彻底撕破了脸,一些侍卫手中握着刀剑,准备拼杀。 到了这一刻,似乎只需要一个诱因,就会厮杀。 “哈哈,朕刚刚混过去不足两个时辰,尔等就要玩兵变,真是有趣极了!”这时一个声音响起,顿时,在场的大臣们立时将惊呆了,原本以为必死的混上,此刻站在那里,语气中带着嘲讽。 “微臣拜见皇上!” “末将拜见皇上!” “臣妾拜见皇上!” 原本剑拔弩张,想要拼杀的双方,都是平静了下来,齐刷刷跪倒在地,好似割到的麦子一般。 “老子还没有死,等老子死了,你们在玩兵变。现在,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滚蛋吧!”赵朴没有丝毫客气,大骂着。 此刻赵朴愤怒到了极点,果然重武的后遗症现象了出来。 唐朝最为重视武力,结果导致兵变不断,先是李世民宣武门兵变,后来武则天时代更是兵变不已;在安史之乱时,太子李亨更是逼着父亲退位。纵观唐朝,兵变政变不少。 这个传统,也是延续到了五代十国。 陈桥兵变,就是最好的例子。 于是,宋朝的皇帝都是致力于弱兵、弱武,这固然让国防力量消减,也减少了兵变发生的概率,很多皇位都是平稳过渡,没有发生流血冲突。 而到了赵朴的时代,开办了武备学堂,成立了军部,让国防力量有所提升,但是不稳定因素也是扩大。他在位时,活着时,这些不稳定因素潜伏了下来,可是一旦他离去,仅仅是两个时辰,而这次差些发生兵变,差些发生流血冲突。 “皇上……”一些臣子正要开口。 赵朴眼睛一瞪,道:“还不退去,莫非要朕亲自出兵平叛?” 大臣们立时觉得背后发寒,心中恐惧无比,不由得向后退去。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在留下来,就是不知好歹了。这些大臣们纷纷离去,秦桧也是离去。 “完了,完了!” 秦桧的脑海中,只有这两个字,一切计划随着赵朴再度出现,化为虚无。 他能够鼓动军部和内阁出手,调动一部分兵力,进行逼宫,关键在于皇上去世,群龙无首,局势失去掌控。可是皇上一旦活着,所谓逼宫的理由就消失了。 此刻再兵变,就是大逆不道。 军心、民心都不在! 而更为重要的是,当今皇上是马上皇帝,在军队中颇有威望。只要愿意,弹指之间,兵变就会停息。 这就是马上皇帝的魅力! 就好似柴荣活着时,赵匡胤打死也不敢发生兵变;那些鼓动的武将,也不敢玩政变。 大臣们纷纷离去,同时那些拼杀不断的将士们立刻平静了下来。 兵变,就这样平息了! 好似闹剧一般! 只是仅仅是平息而已,发生兵变,总需要有人负责,不然容易被后人效仿。 ………… 只有秦桧没有离去,总要有人负责。 “卿家算计太精明了,差些就扭转乾坤,整个大宋都为之颠倒,不下于管仲乐毅,诸葛武侯,我不如也!”赵朴叹息道,有些不耻于秦桧的为人,但是赵朴不得不承认,秦桧太高明了。 “这一场布局中,算计了太多人,将军部、内阁算计其中,将宫廷算计其中,翻云覆雨,如探囊取物。” “而最后,不管是那一派胜利,大宋都会元气大伤,政局动荡不安。新上任的皇帝,必然用心梳理内部各派,根本无力北伐。二十年北伐计划必然泡汤。而那时金军北方巩固,那时在想要北伐,就是水中月,镜中花了。” “微臣还是输在了陛下手中!”秦桧幽幽道,“陛下乃是君王,不需要算计深刻,只需要王道霸道,强势镇压就足够了。以力破万法,最为简单直接,却是见效最快!” “陛下一出场,只是简简单单一句话,就破去了微臣精心算计,兵变弹指平息!” 第434章秦桧之死 秦桧的语气中,有些失落。 就好似一个棋手,精心布局,将对手引入陷阱,顷刻之间就要胜利了;可是在节骨眼上,在胜利的时刻,被人一拳打翻棋盘,胜利化为虚无。 这位皇上不会下棋,也不会算计,但是却可以随时砸棋盘。 高明的棋手,也无奈。 “卿家,为何不能安生些,做朕的管仲、孔明,做朕的栋梁之才!”赵朴说道,语气中有些惋惜。 “齐桓公甘愿将国政交予管仲,后主愿意将军政交予孔明。陛下可愿意军政交予微臣!”秦桧问道。 赵朴沉默了,将军政大权,交予臣子,全权委任,刘禅做得出,但是他做不出,只是淡淡道:“我不愿意做刘禅,也不愿意做父皇,我就是我,独一无二的大宋皇帝赵朴!” “道不同不相为谋!”秦桧苦笑道,“身为君王,百姓遇到陛下,是最大的幸运;可是身为臣子,遇到陛下,却是最大的悲哀。能力平庸者,也就罢了,做一做提线木偶,无不妥之处;可是能力出众者去,岂会愿意做提线木偶!” 赵朴点点头道:“明白了!” 有些事情,不需要说太多,大家都是明白人。 “卿家,你可有梦想!”赵朴问道。 秦桧说道:“幼年时,微臣想着要宰执天下,做人上人;后来入京城为官,想着不被人轻视。活得有尊严;在后来,被金军俘虏。只想着要活下去,不甘心死去;而后来,被皇上委任为银监司副司长,见到亿万钱财从手中滑过,决定无数人生死,只觉得不负今生!” 赵朴道:“朕幼年时代,那时为皇子,母亲早逝。那时想要得到一个红粉知己相伴一生就足够了;后来,金军南下,威逼汴梁,朕只想要活着,不作俘虏;在后来,征战河东,朕从来没有在军伍中。不识兵法,只能强迫自己;而如今,朕只想着灭了金国,不为名声,不为利益,只是出一口气。让金军听着朕的名字,都害怕,都哭啼!” “对于朕来说,生死并不重要,该做的事情。朕都会做得!” “可能臣子们,都觉得朕霸道。觉得权力受到约束,但是这是必须的。秀才造反,三年不成,靠着秀才,是干不倒金军的。” 秦桧道:“陛下,你太霸道了!” 两人就这样谈论着,没有君臣之别,好似亲密朋友一般。话题中,没有军国大事,只是一些琐碎的事情,谈着谈着,兴致极高。这一刻,赵朴可以毫无顾忌,没有一丝制约的说出心中话;而秦桧也可毫无顾忌的说出心中话。 到了最后,赵朴心中升起阵阵惋惜。 秦桧离开了皇宫。 不久之后,传来了消息,秦桧“病情发作”,去世。 秦桧就这样死了,死得静悄悄,没有谥号,事后也没有人送葬,走得静悄悄,无声无痕。 而随着秦桧死去,一场大清洗也是随着展开。一些秦党人员,或是被免职,或是被贬官,或是被关押。而内阁和军部也是大幅度调整,开始大换血。 在金军的目的,也达到了。随着这场大换血,宋朝的北伐计划,不得不推迟! ………… “什么秦桧死了!” “我朝在南方的势力,也是被捣毁了!” 此刻,完颜昌的心情很差。 一直想要借助秦桧的手,扰乱宋朝,让宋朝无力北伐。计划很巧妙,只是在执行死,出现了太多的漏洞,最后整个计划崩盘了。秦桧“病逝”了,而一些亲金派,也是受到打击。 而在杭州的一些情报系统,也是受到毁灭般的打击。 一时半会之间,金国很难得到有效信息。 局势再度对金国不利了。 此时的,金国高层之间,动荡不安,相互厮杀更加惨烈;而在北方,多年受灾,灾害不断,致使粮食几年歉收,百姓动荡。在一些占领区,兵力空虚,将士们士气衰弱,毫无战意。 整个金国,好似在风雨中摇晃的破屋子,随时要倒塌下去。 而一些大臣,则是主张,舍弃大片土地,退守幽云十六州,集中兵力,防御宋朝反扑。而一些大臣反对,担心大踏步退后,会导致士气衰弱,局势崩坏。 最后,反对派占据来了上风。 此时,宋军已经占据河南一些战略要点,兵临黄河边,随时准备着要渡过黄河,袭击河东。 而河东的义军,得到了宋军的支持后,气势更加嚣张。 在河东,金军越发的尴尬。 ………… 呜呜,窗外下着雪,好似鹅毛飞卷。 此时,为了抵抗宋军,金兀术将营寨扎在了幽州,统筹全局,与占据山东的宋军对峙着。 此时的天气有些寒冷,好似要冻掉手指头一般。 在一个宫殿内,金兀术正在翻看着快马送来的信件。 “秦桧死了,在南方的眼线彻底断绝了!” 丢下一份信,金兀术神情有些忧郁,局势恶化,超过了他的预料,“若是没有意外,明年四月份,宋军就会再度北伐,直接指向我大金!那时又是一场苦战!“ 从几何起,曾经的乌合之众,变成了金军的强敌。 此刻,想起赵朴,金兀术就觉得头疼得厉害。 “那我大金,该如何?”完颜亶问道。 “进攻,进攻,只有不断进攻。与其让宋人将战火烧到我大金,不如我大金,主动出击。”金兀术道。 “只是我朝兵源匮乏,粮草缺乏,似乎不适合南下!” 不久前,完颜亶成为了大金国的储君,接触的政务越多,越是感觉局势不妙。此刻的金国,缺少兵源,缺少粮草,缺少将领,处处都缺少,局势极端恶化。 “局势对我朝极为不利,只能是南下,与其被饿死,不如死在南下征伐的路上!” 金兀术道。 很快,在金兀术策划之下,南下的计划确定了。 然后禀报给了金国皇帝。 此时的吴乞买看着书信,咳嗽了一声,道:“南下吧!” 金国快速的集结队伍,整个国家机器发动了起来,十几天后二十万金军汇聚完毕,然后粉饼三路,好似虎狼一般,向着南方扑去。 第435章金军南下,流民作乱 冬天到了,江南本来应该是春暖花开。 只是似乎受着北方寒流的影响,原本江南暖和的江南,也是下起来大雪。大雪满天飞,让少见风雪的江南人痴迷不已,或是吟诗作赋,或是赏雪填词,妙不可言。 只是这一切,都与赵朴无关! “又是一场大雪,北方又要受灾了!”赵朴叹息道,心中苦涩不已。 这些年,江南风调雨顺,年年丰收。而北方则差了很多,各种灾害接连不断。 这场大雪,对江南的破坏很小;可是对北方的破坏,却是极大。随着这场大雪,北方再度受灾了。受灾后的金国,南下侵略的欲望,更加强大;而江南百姓,早已好了伤疤,忘了疼,昔日金国劫掠的场景,早已经忘记了。 “不好了,皇上,金军分三路南下,袭击我朝。激战之后,被我军击退,但是边疆战士,损失惨重……”这时,一旁的侍卫,禀告着最新的战况,前线局势有些吃紧。 赵朴接过战报,看了起来。 在冬天,大宋将士不耐苦寒,多是窝在城内,想要避过寒冷的冬天;可是金军却是精力旺盛,多次南下劫掠,主要是抢粮食,抢夺过冬时,所需要的粮食。 金军三路南下,气势汹汹,只是比起几年前,那种气势如虎,强悍无敌,逊色了很多。 三路大军南下,有些有气无力。只是在边境的一些城池徘徊,没有胆子深入。而在交锋中。宋金双方,互有胜负,在一些攻城战中,金军多次受挫,不得不退去;而一些城池,这时受到了洗劫。 “局势不妙呀!” 赵朴思量。 “速速召集军部大臣,入宫!” ………… 各个大臣到了殿中落座,开始商议前线作战事宜。 直到天色已黑了。会议才结束。 “不好了,流民又作乱了!”这时,瑞雪又传来了坏消息。 赵朴顿时感觉疲惫无比,屋漏偏逢连夜雨,坏事情总是赶在一起来。 “说吧!” “鼎州武陵钟相作乱,建号大楚,钟相称楚王。立年号天战,乱言“等贵贱,均贫富”,反扬孔孟之道,儒生多受其害。鼎州、澧州、荆南、潭州、峡州、岳州、辰州等地十九县流民民纷起响应,攻下桃源。进驻澧州。湖北为之大乱!” 赵朴苦笑道:“又是麻烦事!” 这些年,赵朴尽力改革弊症,只是提升了军队战斗力,而一些深层次的,还没有动弹。 因为不够格。动大手术,必然会大动乱。这不利于北伐。 于是,老规矩依旧,百姓们该受苦,还是受苦。那些士绅地主,该剥削还是依旧剥削。时常有失去土地的农民杀官造反,攻打县城,只是多数不成气候,刚刚发展起来,就被剿灭了。 在奏章中,多有失去土地的农民反抗,起义的场景,只是结局是悲剧的。 信州贵溪县农民在王宗石领导下起义,攻下贵溪、弋阳二县。农民军利用摩尼教相联络,发展到十几万人。只是没有坚持两个月不到,就战败了。那些农民领袖纷纷被杀。 建州瓯宁县农民起义,以范汝为为领袖。八月,农民军攻下建阳县,发展到几万人。只是很快,范汝接受“招安”,接受了朝廷“福建民兵都统领”的官号。后命令解散归农,范汝不从,宋军围攻建州,范汝为自杀。 吉州农民在彭友、李满、王彦和廖八姑三姐妹领导下起义,攻占江西、湖南八个县城,起义队伍扩大到几万人。后失败。 虔州陈颙导几千人起义,攻打雩都、信丰等县。后发展到十多万人,活动于广东循、梅、潮、惠、英、韶、广、南雄等州,江西虔州、南安军、建昌军,福建汀州、邵武军等广大地区。只在兴国战败,身亡。 杨太农民军以洞庭湖为据点,建立水寨,农民军发展到二十万人。占领的地区,北到公安,西到鼎、澧,东到岳阳,南到长沙。后来,在洞庭湖下游大败宋军。 后洞庭湖战败。黄佐、杨钦等叛变降宋,杨太战死。 在奏章中,有很多是描述流民作乱,其实也不怪他们,正所谓官逼民反,不得不反。只是他们的反抗很是无力,很是弱小,根本无法动摇宋朝根基,往往是一些地方军,一些战五渣的部队,就解决了他们。 即便是有些强大的,只要调集边军出击,也很快会战败。 赵朴很是同情他们,只是同情归同情,该下黑手时照样下黑手。 屁股决定脑袋,身为皇上,大宋江山排在第一位,这些乱臣贼子,自然是下手不留情。 而此刻,钟相等人在湖北一乱,那襄阳必然不稳,襄阳不稳定,中路军也受阻。 这一刻,赵朴有些理解崇祯皇帝的苦境,既要对内打仗,又要对外打仗,两个拳头打人,苦逼无比。此刻赵朴不得不停下北伐的步伐,专门扫除内部之乱,攘外必先安内,很是必要。 “速速命令,李若水调集水师一部,李破军率领襄阳精兵,出击洞庭湖,速速平叛…………”赵朴一边思索着,一边快速的说着。 而一旁的太监快速的拟定旨意。 太监写完之后,递给了赵朴。 赵朴接在手中,大概的看着,确定差不多时,又命人交给内阁,进行细化。 而平叛,需要花钱,这让原本就财政精湛的钱袋子,更加缺钱了。 想着这些,赵朴就觉得难受。 只是平叛,仅仅是靠着军事手段还不够。还要辅助其他手段,多层次出手,才能取得最好效果。 ………… 接到出征平叛的命令后,李若水只是一愣,就率领着大小船只上百艘,准备出发。 “湖北有了乱民我,我要去平叛!”李若水道,“这些年,我大宋内忧外患,打完外战,打内战,先是激战金军,又是平灭流民之乱,不知何时何地,才有个头!” 虞允文道:“生在乱世,我等没有太多选择!” “这是我写下的奏章,请贤弟代为转交于皇上!”李若水递过去一个奏章。 虞允文接过,道:“贤弟,一路上保重!” “放心吧,那些叛军,不过是土鸡瓦狗,少则是一月,多则是两三月!”李若水信心十足,多年的征战,早已经养成了平静的心态。 “此战,剿为主,还是招抚为主?”虞允文问道。 “以剿为主,以抚为辅!”李若水说道。 虞允文摇了摇头道:“错了!” “错了!”李若水心中愕然。 “这些年来,有人重视剿灭,有人重视招抚,虽然多次解决了流民动乱,但是始终是治标不治。这些年来,流民动乱不已,小动乱年年有,大动乱三五年一次!我朝疲于应付,流民之乱,北伐无力!” 虞允文叹息道。 这些年来,流民动乱,好似摁倒葫芦,瓢又起,一波接着一波,连绵不断。 不觉有些厌恶,只是厌恶又如何,该出手时,还需要出手。 李若水道:“我朝建国以来,便是如此,我等也没有办法!” “我朝不抑制土地兼并,自然有此祸。只是以皇上之能,想要抑制土地兼并,而不能!”虞允文道,“内乱不平,又何以北伐。若是我等在前线血拼金军,而后方有人作乱,动我大宋根基,那就不妙了!” 此刻,还没有北伐,主力多数汇聚在宋境,即便是有叛乱也可以轻易镇压。怕就怕,宋金打到关键时刻,宋军主力多深入敌境时,那时流民叛乱再起,导致北伐功亏一篑。 Ps:晚上还有一更 第436章殖民 大军已经出动了,迅速平叛。 下达了命令之后,赵朴就没有太过关注这次平叛。这些流民义军,缺乏纪律,战斗力差,欺负一下地方军还可以,可是遇到精锐部队,在强势打击之下,会迅速灰飞烟灭。 只要出手快,斩草除根,胜利近在眼前。 只是有些事情,必须彻底处理好,不然将会留下后患。 次日,又是早朝。 大臣们纷纷上奏折,说着事情。赵朴一一应对,讨论的的不亦乐乎。 当主要事情,差不多说完时,虞允文站了出来,高声道:“陛下,湖北动乱,钟相乱国,此乃大逆不道。然此次民变,亦有人为。一些官吏不知体恤百姓,肆意盘剥,害民伤民,致使民怨沸腾,才有此祸!” 说着,虞允文开始弹劾一些湖北的一些官员,并递交上了一个册子,上面写着这些年来,湖北一些官员贪赃枉法,欺压良民的事情。 赵朴翻看着,上面记录得很是详细,按照册子上的内容,湖北七层以上的高官,要受到牵连,或是被革职,或是被流放,或是被革掉功名,又是一场大换血。 越是翻看,赵朴的脸色越是阴沉。 果然,当了皇帝以来,他还是太仁慈了,竟然做得这样过火。 在宋朝,贪污**最为严重。 赵朴也没有想着,灭掉所有的贪官,让整个天地变得晴朗。这不可能。不过贪官们,至少要明白,什么钱能难。什么钱不能拿。 而这些贪官们,显然做得有些过火了,将百姓们逼到了死境,不得不反。 若是没有出了事情,一切都好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出了事情。总需要有人去顶雷。 “李纲,你全权去处理此事,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该革除功名的革除功名,该流放的流放,该抄家的抄家。我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可不是与贪官污吏共治天下;我朝厚待士大夫。却不是厚待贪官污吏!” 赵朴说着,语气中带着杀气。 在场的大臣们,纷纷低头不语,好似耳朵聋了一般。 谁也知道,皇上这是杀鸡儆猴! 千里做官,只为财,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绝对不夸张。在场的那个能保证,屁沟后面干净? 皇上的意思很明确。贪污可以,但是最好不要惹出祸端,不然天上地下,没有人救得了你。 李纲道:“微臣,定然不辱使命!” 赵朴道:“你办事,朕放心!” 朝会就这那样结束了。 只是李纲、赵鼎等内阁成员留了下来,主要是商谈一些要事。 “湖北变乱,朕并不放在心上,大军一到,很快就会灰飞烟灭。只是朕对年年出兵,平叛厌烦了,想要一劳永逸解决而已,至少十年内不出现变乱,为北伐争取时间!”赵朴说道。 年年流民叛乱,年年出兵平叛,赵朴厌倦了。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一个国家的实力也是有限的。虽然说,这些流民叛乱,动摇不了根基,可是次数太多了,赵朴也吃不消,将有限的国力耗在平叛上,太不值当。 况且,流民起义破坏太大了,烧到之处,烧伤劫掠,好似蝗虫一般;而看似威胁较小的流民起义,一旦没有快速扑灭,会酿成毁灭大火。 明末时,李自成、张献忠等义军,多次败于明军,可谓是屡战屡败;可是因为某些原因,就是迟迟难以扑灭起义军,最后明王朝被起义军覆灭了。 多年的经历,告示赵朴,不要轻视任何一个敌人,对敌人轻视、放纵,只会留下祸端,最后把自己活活坑死。 “陛下,唯有轻徭薄赋,降低赋税,百姓必然负担减轻!”李纲说道,“此次平叛之后,不如对叛乱区域,减税三年!” 赵朴点点头,又摇摇头,这个策略,治标不治本,眼神看先了赵鼎。 赵鼎道:“唯有召集流民,加入军伍,在前线边疆屯田,以供军资!” 赵朴点点头,这依旧是治标不治本。召集流民加入军伍,将军队变得庞大,战斗力也稀释了,又加重了财政负担。而最为忧虑的是,屯田制度高耗低能,得不偿失。 又问了几个臣子,答案也差不多相同。 或是整顿田地,清查田税;或是整顿吏治,治理**;或是压制土地兼并;或是将流民编入军伍。来来回回,就是那三板斧,多是治标不治本的策略。 多数策略,只能起一丝效果,长远看来,是失策的;有些政策,看似英明,其实执行起来,困难重重。 比如轻徭薄赋,降低赋税,这根本不可能。此刻是宋军决战的前夕,宋朝必须维持高税收,府库充足,这样抗金才有钱财,不然走轻徭薄赋,倒是有利于百姓,但是不利于国家。 而整顿田地,清查赋税,更是不可能。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地方的基层政权,都是被宗族和士绅势力把持,他们有的是办法,隐瞒田地亩数,将上等田说成下等田,而将一些贫民的下等田说成上等田,将田税转嫁到贫民手中。 而整顿**,更是不可行。在二十一世纪,尚且是**严重。而此时,仅仅是宋朝,识字率低下,法制意识淡薄,地方到中央政权,全被士绅把持,十个人九个贪,根本没法治理。只能是整顿一下,好上一段时间,过后恢复依旧。 而压制土地兼并,更是无稽之谈。开国时,经历战争,人口大量死亡,可以较好分配土地;可是随着人口数量增多,土地兼并也会随着扩大。 土地兼并,是符合商品经济规律的,违反规律,必然受到惩罚。想要抑制土地兼并,唯有大规模发动战争,最后人口户数,十不存一,自然能压制土地兼并。 而赵朴从来不想要压制土地兼并,他不觉的靠一人之力,能单挑了整个地主阶级。 赵朴的脸色变动的阴沉了起来,在场的臣子们也觉得忐忑不安,显然他们的话,并不能让皇帝陛下满意。 “流民动乱,原因很多,说一千到一万,就是土地数量不够,难以养活足够的百姓,故而,百姓为了生存,不得不揭竿而起!”赵朴平静道,“各位卿家的办法很好,只可惜治标不治本。朕倒是有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在场的臣子立即竖起了耳朵,李纲不由问道:“不知是何种法子?” “殖民!” 赵朴提起笔,在宣纸上,写了两个大字。 “殖,养殖,放养;民,百姓,民众。要好似,放养牛羊一般,放养百姓!”赵朴说出了对“殖民”的理解含义。 “吃饭问题,是第一问题。只有解决好吃饭问题,才能谈及教化。连饭也吃不饱,谈论礼义廉耻,谈论忠君爱国,谈论北伐大业,谈论千秋功绩,谈论文成武德,都是水中月,镜中花。” “而人力有时尽,良田的数量是有限的,在高明的一些君王,也无法变出土地。而一些山地、沙地等,土地肥力有限,不适合耕种,强行开发,只会破坏水土!” “为君王者,当以开辟土地为先。商代时,土地仅仅有河南一部;可到了秦朝北到河套,南到大海,西到四川,东到大海;而到了汉唐时代,扩张到了西域,扩张到了东北;而到了我朝领土萎缩,如今更是划江而治,苟延残喘!” “开辟领土,扩大领土,不为扬名立万,不为后人敬仰,只为子孙争取生存空间!” “草原民族也是频繁南下,也是为了争取生存空间,只是他们以杀戮为主,以破坏为主;而我朝争夺生存空间,以弘扬圣人之道为本,以种田为主,以缓解人口压力为目的,建设创造为根本!” 第437章殖民,弘扬圣道 殖民,殖民地! 后人,一谈起“殖民”,多是想到了印第安人的苦难,想到黑人的掠夺史,想到了资本主义的罪恶。 其实,殖民的根本意思,则是将民众组织起来,形成强大的建设力度。 殖民,是创造,而不是破坏。 当年,夏商之时,华夏的起源之地,仅仅是山西、河南、陕西的一部分,四周都是蛮夷。可是随着扩张,文化、习俗、典籍等,各个方面的侵袭,将那些蛮夷之地,改造成繁华之地;昔日的蛮夷,也是渐渐化为了华夏族的一部分。 而这一方面,西方人做的不好,多是烧杀抢掠,多是毁灭。直到,英国人蒸汽时代,才开始建设农业,发展牧场,发展种植业,发展轻工业,才算是走上殖民的轨道。 赵朴开始向臣子们,孜孜不倦的灌输着殖民的概念。 “殖民的本质,是弘扬圣人之道!” “世界上,都有蛮夷之地,那里土著野蛮,不知礼仪廉耻,不知圣人之道,身穿兽皮,饮血茹毛,刀耕火种,好人殉人祭,残忍无比,可怜无比……”赵朴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着,蛮夷们的悲惨生活。 同时眼神看着这些臣子,只见这些臣子们面无表情,似乎在认真顷刻,可却有些睡着的倾向。 不由得心中有些发怒,赵朴开口道:“圣人之道,不能闭门造车!只是,李卿家。可否跟朕解释一下,何为圣人之道!” 李纲头一震。有些醒了过来,说道:“天之道,利而无害;圣人之道,为而不。” 这是《道德经》中的答案。 赵朴摇了摇头,很是不满意,秦桧挂了之后,失去了政敌的李纲,似乎也憔悴了很多。有些无精打采,不由的看向了一旁的赵鼎。 赵鼎心中会意道:“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赵朴道:“一百分,只能得到八十分!” 而刚刚李纲的回答,属于不及格。 赵朴又看向了范宗尹。 范宗尹回答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赵朴满意的点点头道:“一百分!” 接着。问道:“那如何为天地立心:如何为民立命?如何圣继绝学?如何为万世开太平?卿家可知道吗?” 范宗尹摇摇头道:“微臣不知!” 赵朴道:“你不知,但是朕知道!” 这一刻,赵朴没有一丝谦虚;到了此刻,也不需要谦虚。 “我大宋,乃是天朝上国。何为天朝上国?天朝上国,就是天地的中心。文明的中心,是天地精华之地!身为天朝上国,宿命就是要将那些蛮夷,教化为文明人,摆脱落后。摆脱蛮夷!” “想当年,华夏的起源。黄帝的故居,不过是河南一部分而已,四周多是蛮夷,河北幽云为戎狄之地;关中陇上,为西蛮羌狄之地;山东为东夷之地,就此刻的杭州,也是蛮夷之地。” “可是,那些先辈们不避艰险,不避艰苦,不断的教化蛮夷,于是蛮夷化为文明,昔日蛮夷之地化为汉土!没与那些先辈开发江南,江南可能现在依旧是蛮荒之地,依旧是蛮夷纵横。那时北边有女真压迫,南边有蛮夷追杀,我大宋可能真的亡了!” 说道这里,赵朴不觉笑了起来。 在场的臣子们则是揣摩起皇上的意思。 想要当好臣子,要揣摩出皇上话中意思,做到步调一致,做到时刻去擦屁股,这才是合格的臣子;而时刻与皇帝对着干,缺乏默契感,是混不下去的。 可在场的臣子,此时,觉得有些跟不上皇上的节奏。 皇上说了半天,他们还是一头雾水! 赵朴道:“一些蛮夷国家,时常先我朝进贡一些珍奇异宝,而我朝则是以一些金银丝绸回赠,看似慷慨,其实最为小气。钱花了,就没有了,授之以鱼,授之于渔。我朝不应当只是送一些金银,这太俗气了,应当将圣道也弘扬到异地,弘扬儒道于蛮夷,教化他们!” “东北是女真人萨满教,西域是伊斯兰教,而西藏则是喇嘛教,而南洋诸国又是诸多邪教。而我等应当秉承圣人之道,传播儒学,而不应当让这些邪教,毒害这些蛮夷,让蛮夷们一直蛮夷下去!” 这时,在场的臣子总算是听明白了,原来是想要让一些士大夫们,去蛮夷之地,传播圣人之道。 只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那些蛮夷们,可不懂得尊敬读书人,一个不好就上了架,被烤了! 况且那些蛮夷之地,或是金军占领,或是交通不畅,或是瘟疫瘴疠之地,九死一生呀! 赵朴扫了一眼他们,就知道他们心中想什么,这是多年来养成的默契感,不由开口道:“蛮夷之地,多有大军护送,安全无比。闭门造车,不是圣人之道。即便是论语倒背如流,也未必能弘扬圣人之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圣人之道,不在于说多少,说得多么漂亮,而在于做得有多好!” “立德,立言、立行!立行胜于立德、立言。说一百句漂亮话,也不如干一件事实!” “当年孔子才学出众,与他不相上下之辈,大有人在。可是为何只留下孔子名号,其他人泯然众人矣,只因为孔子以行检言,行胜于言!” “当年,孔子游历列国,儒家为之兴起,世人才知儒学存在;后来孟子周游列国,儒学成为一时显学;而董仲舒游历列国,最后说服汉武帝,独尊儒术,方有儒家今日盛世。孔子能周游列国,尔等难道不能吗?” 这时,各个大臣总算是明白了皇上的意图,这是要臣子们效仿孔子周游列国。 只是孔子只是在几千里范围内打转,可他们中一些人却要出海,到南洋。 南洋,湿热,毒气重,一个不慎就是病重身亡。 这可比孔子周游列国艰难多了,危险系数也大。 只是臣子们都没有反驳,总不能说怕死就不去了吧! 这也太丢人了。 果然赵朴说道:“其实死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大宋天天都在死人,牵线战士每时每刻,都面临着生死。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或是老死在床上,或是死在美人肚皮上,或是死在战场上,或是为国而死,总是免不了一死。若是因为泡妞把妹,身体亏空,最后死在女人肚皮上,那是龌龊,是轻于鸿毛;若是为弘扬儒道而死,那就是重于泰山!” 只可惜,在场的大臣们都是老油条,没有听进去。 宁可轻如鸿毛的活着,也不愿意重如泰山的死去。 有些唱独角戏的味道,可该做的还是要做,可是还要继续唱下去。 赵朴滔滔不绝的说着,灌输着殖民理论。正所谓见菜下锅,对不同层次人说不通话。只是讲着讲着,有些疲劳,在场的臣子们都奄巴巴的,好似死了爹妈一般。 没有质问,没有反驳,只是一个劲的点头,似乎很是赞同。 可这恰恰是最坏的现象。 此刻,赵朴在销售殖民理念,不怕臣子们质问、怀疑、挑刺,就怕一个劲的点头,似乎很是同意,其实不以为然,根本没有进入耳朵中。 说着,说着,赵朴也没有了兴头,宣布散会。 秦桧死亡后遗症,再度显现出来。 秦桧死后,这些臣子们好似被阉了的狗,一丝激情也没有。这些臣子们,暮气已衰,垂垂老矣,再也没有上进心。等着退休,等着养老,至于殖民的事情,一点也不关心。 殖民,好处很大,只是过程太漫长了。需要几年,十几年,甚至是上百年,才能收获到结果。而那时,他们早已经进了棺材,见不到那一刻了。 而殖民时间太漫长,繁杂事情又太多,一个不慎就容易出问题,一世英名尽数毁。 收获与付出不成比列,自然不积极了! “果然,还需要奸臣,没有奸臣,朝堂内暮气沉沉,一点活力也没有,不想着干事情,全想着揽权!”此刻,赵朴有些怀念秦桧,奸臣还是有一丝作用的。 第438章内阁换人 在御花园内,赵朴正在散步,身边只有瑞雪相伴。 昔日的侍女,也变成了他的女人。 “陛下,发生了什么,你的心情有些不好!”瑞雪敏锐的感知到了,身边皇上心情有些失落。 “秦桧死了之后,觉得寂寞了很多!”赵朴幽幽道,“秦桧有太多的缺点,为人好投机,人品又差。不过,他活着时,至少能解决很多麻烦事,有些小事,不需要我操心。如今,他去了,麻烦事多了,脑袋都大!” 秦桧之死,一般人不知底细。 可是,瑞雪却是深知底细,秦桧犯了皇上的大忌讳,必死无疑,天上地下,谁也救不了他。 瑞雪不由道:“李纲为人刚正,赵鼎善于谋划,范宗尹多谋,其他臣子也多有贤能之辈!自然可以替代秦桧!” 赵朴摇摇头:“若是在治世,天下太平,那时他们倒是守城有余,可如今是乱世,乱世有乱世的残酷,而他们不适合乱世!李纲为人刚正,可是缺少变态,言胜于行;赵鼎善于谋划,奈何心眼太多,缺少勇气;张浚激情有余,奈何少了几分沉稳。范宗尹为人精明,却少了几分睿智。” “而如今,正是乱世,从大乱到大治的时刻,昔日一些不好动手的弊政,正需要快刀斩乱麻,干净利落解决。一味的守成,只会害人害己;只有勇猛刚进,方有出路。可能会摔跟头,但是至少在进步!” 瑞雪心中一动。问道:“陛下,要在内阁中。换人?” 赵朴点点头道:“是要换人。只是对于文臣,多数不太熟悉,不知底细,不知哪一个合适?” 新入内阁的臣子,不会是老大臣,而当是锐意进取的年轻一辈。 瑞雪道:“虞允文,为人贤能,不避艰苦。可入内阁;万俟卨精于政务,为人圆滑,可入内阁;史浩为人才能一般,但是胜在谋划……” 这些推荐的臣子,年龄二十以上,没有超过三十岁,属于年青一代。正是锐意进取的一辈。 赵朴道:“朕仔细思量一下!” “陛下,似乎要实行殖民之策!”瑞雪问道。 “殖民之策,从短期来说,有利于安定流民,减少叛乱;从中期来说,这有利于北伐;长期来说则有利于根除三冗三费!”赵朴道。“只是内阁那些臣子,太不给力了,暮气沉沉,缺乏进取……” “金军南下,大量百姓南迁。加剧了人口压力,使土地。严重不足;而大量从北方逃亡而来的士绅,又利用特权,抢占大量土地,使用地更为紧张;而我朝北伐又要加重赋税,这又激化来矛盾,三者合一,酿造成流民叛乱,一波接着一波,即便是强行镇压下去,也没有意义。很快流民叛乱,会再起,这是无解的策略,根本根治不了。” “百姓南迁,总不能挡在外面,任由金军欺凌;而士绅侵占土地,太多太多了,无法彻底清理。而我朝要北伐,必然要重税,这也无解。因而叛乱不可止!” “唯有殖民之策,先迁移人口,减少内地流民数量,缓解人口压力;后是大规模开发,再派遣官员治理,渐渐形成规模。那时人地矛盾减轻,流民数量减少,自然没有流民叛乱!” 当内部爆发危机的时刻,只有两个手段,解决问题,一是内部改革,各个阶层利益进行再分配;二是,对外侵略,将内部矛盾转移到外面。 此时,宋朝内部改革,小改革没有问题,可是如王安石那样大刀阔斧的改革,必死无疑。此时,向外扩张成本,远远低于内部改革,收益却大于内部改革。 在后世,为了争夺南海几个岛屿,一些国家天天闹纠纷,差些打仗;可是这个时代,南海多数地区,都是无主土地,都是蛮荒之地,只有一些土著居民,领土观念淡泊,只要开着船过去,只需要付出很小代价,甚至不付出代价,就能获得大片岛屿,大片肥沃土地。 而宋朝有着庞大的海军,在这个时代,是独一无二,可以说挥手可灭国。 若是组建南海都护府,想来没有那个国家有胆子反对。 此刻,宋朝玩海洋霸权,几乎没有对手! 赵朴接着说:“我朝即便是大败金军,收复北方土地,那时北方多是一片焦土,需要耗费大量的钱财重建,这回加重南方百姓压力。一味靠着南方输血,会导致我朝根基不稳,拖入险境。唯有扩利于海外,减少对南方输血!” “长期来说,三冗三费,耗尽了我大宋太多财力,致使民弱兵疲。此患不解决,我大宋必会再次上演靖康之耻。唯有向外扩张,转移矛盾,当领土人口扩大时,各个矛盾也会彻底缓解!” 赵朴详细的讲述,殖民带来的好处。 若说,之前面对内阁大臣死,赵朴是则重讲述,殖民对弘扬儒道的好处;那此时讲殖民,则是重点在利益的表述,短期利益、中期利益、长期利益,乃至是各个层次的利益。 针对不同层次,不同利益,要说不同的话,就好似营销一般,将商品推销出去。 历史上,西方殖民成功,就是因为满足来各个层次利益。教廷、传教士,可以借机传教;封建地主,可以从中获取钱财;而贫民,可解决温饱,有发财的机会。 而赵朴想要将殖民政策推广下去,就要满足各个层次的利益需求。 即便是满足不了,也要学会编制谎言,花出一个大大的馅饼,进行诱惑。 当赵朴将说完时,瑞雪开始问道:“陛下,那殖民政策,必然与大海有关,而海上风险似乎不小!” “世界上那里都有危险,只是大小而已!”赵朴道,“殖民政策,自然也有危险了,只是相较于抗金,相较于收复北方,难度小了很多!” 瑞雪道:“海上多有风险,或是触礁,或是遭遇海盗,或是海上风浪,大船沉没。而建造一个出海的商队,需要的船只巨大,耗费金钱较多,一般人根本承受不起!” “这个好解决!” 赵朴道:“那时定然会颁布法令,严厉打击海盗。此外,我大宋成立海军,不仅仅是为了灭金,更是为了海上护航。有着大军海上护航,没有那个有胆子,老虎嘴里拔牙!” “此外,海上有风险,担心触礁,担心海上风浪,可以成立保险公司!” 说着,赵朴又将保险的概念说了出来。 保险是银行的衍生品,随着银行的诞生,保险也会随之诞生。 听着保险的概念,瑞雪眼睛也是明亮了起来,“保险制度,一本万利,分摊风险,真是神妙!” “而建造一个舰队,花费较大,可以采取股份制,将钱财结合起来!” 说着,赵朴又将殖民政策,将要面临的问题,所采取的解决办法,一一说了出来。 “而开辟殖民地,最大的问题,可能就是与当地土著,发生冲突。这个其实也好办,可以创立南海都护府,管理南海事务!” “其实,朕最看重的是,南海肥沃的土地,那里气候炎热,靠近河流,灌溉方便,水稻一年三熟,若是将无地的流民,迁移到那里。只需要两年时间,就可以自给自足;只需要五六年,就可以向我朝,大规模运送粮食;而几十年后,可能又是繁荣的新江南!” “而那里多数地区荒芜,属于无主土地。此外,即便是一些土地,有了归宿,也可以低价赎买。在那里购买百亩土地,可比在江南购买百亩土地便宜一大半,收成却更好!” 第439章大殖民开始 想到,那些广阔而无主的土地,赵朴就是阵阵嫉妒。 在中国,农民因为土地不足,到处起义暴乱,可谓是乱糟糟一片,每二三百年就要发生一次改朝换代。而每一次变乱,都是十不存一,接近上亿的人口,拼杀下来,只剩下几百万了。 很多帝王,很多名臣,想要进行土地改革,压制土地兼并,减少流民数量,可都失败了。 而此时,欧洲则是列国交战,厮杀不休,又有教廷压迫,一直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此时的欧洲人口一直没有超过一千万,最为主要的是欧洲物资缺乏,没铁,没粮食,苦逼无比。 欧洲不得不通过战争,不断厮杀,减少人口数量,缓解人口压力。 而相比于中国的苦难,欧洲的悲催,美洲人民则是幸福多了。 在美洲有着大量可耕地,又有玉米、土豆等高产作物。这这里,根本不会出现饥荒,不会出现农民暴动,只因为这里土地,太肥沃了,只要精心耕种,就不担心吃不饱肚子。 美洲人民太幸福了,太安逸了。 可也正是因为太安逸了,社会太稳定了,经历了几千年时间,还是停留在原始社会与奴隶社会的初级阶段,国防力量太弱了,被轻易的灭绝了。 而美洲距离太远来,隔着太平洋,以这个时代的航海技术,难度太大了。 而澳大利亚、东南亚,距离较近。可以更好开发 欧洲殖民时代,带着**裸的杀戮,灭绝了四亿印第安人。烧杀抢掠,被后世诟病。 而宋朝不能采取这样的殖民手段,这对儒家思想灌输的士大夫而言,难以接受,却可以采取,更加柔和,更加柔性的手段。 不必大规模屠杀。不必大规模抢掠。 可以教化,从根本上用儒家思想改造,变成汉人一部分。 文明开化。新的耕种方式,代替旧的耕种方式,新的习俗代替旧的习俗,将那些土著从原始的状态带出来。 淡化各族间仇恨。变为一个和谐的整体。不是短期开发,而是长期占领。 对殖民地各族,分化瓦解,各个击破弱化强势民族,对冥顽不灵者彻底消灭。 ………… 一个月后,湖北传来消息。 钟相叛乱,彻底被剿灭,洞庭湖水寨被焚烧一空。被俘虏的流民数量达到三十万之多,而被牵连的数量更多。 看似声势浩大。气势惊人的叛乱,在大军出动,不足两个月的时间,就彻底剿灭了。 若是算计上行军时间,整个征战时间更短。 而平叛的那些官兵也是受到了嘉奖、赏赐。而其他地区,一些散乱的流民叛乱,也是随之平息。 朝廷霍霍刀光,显示出了狰狞的一面! 而随后,史浩、万俟卨等一些年轻的官员随之被调入了京城,而原本为武将的虞允文,转为文官。 稍后,一些年老的文臣随之被挤出了内阁,放在一些不重要的位置,或是致仕。 新老交替,权力在更替。 有些人在忐忑不安,有些人在谋求新的后台,该庭换面者不尽其数。 而这些,赵朴都没有在乎。 这些都是小事,不值得太在乎! 这些天,赵朴沉迷在制定殖民政策的方略中,不断的增删,由计划变成可实施方案。 而此时,在报纸上也是大肆宣传者,宣传者海外的富饶,而重点在讲述海外有多少多少富饶土地,产量是多少,最为重要的多数无主。可以随意获取。 连续几个月,都是报道海外有富饶土地,不断的舆论轰炸,不断的炒作,其中不乏一些虚假信息。 而随着舆论的炒作,整个杭州,乃至是附近的州县都为之震动了,一些小民也是为之震惊。 江南之地,本身就比较开放,多有船只行驶到海外,从海外拉回一船一船的珍奇异宝,然后卖下大量的钱财。 只是海外风险也不少,一场风暴袭击而来,船队就会出现颠覆,一个不慎,就是车毁人亡。 没有胆子,根本不要想着去海外。 而没有钱财,没有本钱,也是不要想着到海外。 到海外发财,有好处的只是那些大官吏,大商人,而一般的升斗小民,根本获取不到一丝好处。 可是随着,这“无主土地”,“土地肥沃”,“收获堪比上等田”,这些字眼的轰炸下,一下人为之震惊了。 此时的江南,人地矛盾极为紧张。 随着土地兼并的发展,农民中有三分之二以上沦为官府或地主的佃客,比例大大高于北宋。他们遭受着沉重的地租剥削,生活十分困苦。 赋税繁苛农民们还要向政府提供繁重的赋税。为应付战争需要,各种名目的临时性杂税、杂徭也纷至沓来,百姓苦不堪言。士大夫花天酒地,奢侈无度,对人民的剥削更加残酷。除了旧有的二税和身丁钱依例照征外,南宋初年的诸多额外杂税也成了固定税收,并且新增了不少名目。 而在报纸上,报道,三年免税,五年仅仅有三层税,以后税收稳定在三层。 税率太低了,吸引了大量无土地的百姓,或是受着严酷盘剥的百姓。 一时之间,在底层百姓中掀起了阵阵巨浪。 这也是赵朴的谋划之一。 在宋朝,想要打土豪分田地,太困难了;想要减租减税,也太困难了。 即便是,赵朴顶住压力,进行一些有利于贫困百姓的土地政策,也会被下层的官吏,扭曲改变,好政策变成坏政策。 于是,干脆不变革土地政策,而是用市场规律,调节土地政策。 此时农民租税高,很大原因,就是人多地少,处在卖方市场;若是将一部分百姓移民到海外,使内地人口数量减少,耕地的百姓减少,地主不得不降低地租,用来吸引百姓。 ………… 此时,在一座府邸中,李纲一脸的没落,心情极度差。 当今皇上,算是圣君,即便是看着不顺眼,也不会打杀砍杀,也不会贬职流放,顶多是调离,好似菩萨一般供奉着。 此刻,李纲没有了丞相的职位,而得到了一个太师的职位,算是补偿! 只可惜,皇上还没有子嗣,自然没有太子,所谓的太师,有名无实! 此刻,李纲算是退休了! 只是,想着不久前,皇上召见时说得话,李纲就明白。他跟不上皇上的节奏,显得有些废物,只能是退位让贤,让给精明强干的后辈。 只是,心中隐约有些不甘。 金国还没有灭了,他岂能退休! “拜见太师!” 此时,一个少年打扮的读书人拜见道,此人正是虞允文。 李纲是退下了,而虞允文却是上了起来。 之前,虞允文是四品武将,而此时却是五品文官,看起来似乎官位降低了。 可是由武转文,在皇上心中地位,却是无形中提升了许多。 官位品级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简在帝心。 在最近提拔的诸多年前官员中,多数是外来的,属于火线提拔。多数是老臣不行了,让这些年轻臣子顶替,更多是凑数,弥补职位空缺。 而这位却是皇上的心腹,从襄阳激战,到如今五年多时间,由一个微末小人物,升为了新星。 “彬父,最近可好!”李纲亲切问道。 “多谢太师,关心!”虞允文道。 接着,桌子摆上,菜肴送上,美酒送上,推杯换盏间,李纲开开始问着琐碎的事情,好似一个前辈在关怀晚辈。 而虞允文也是巧妙的应对着,气氛很是热烈。 “陛下,下定了决心,要拓展海外吗?”李纲问道。 虞允文道:“拓展海外,致命扩张,已经是我朝百年国策。除非大宋灭亡,不然此策将继续推行下去!” 第440章李纲之死 “海外殖民,第一步是开发台湾。台湾距离江南较近,只需要两天时间,便可到达,若是从福建出发只需要半天时间!” “而台湾岛,土地肥沃,适合耕种,可开发三百万亩地,可迁移几百万流民。而在初期的耕牛、种子、口粮等,由银行提供贷款,分期还款!” 说着说着,虞允文谈论起了具体的殖民方略。 此刻宋朝的,主要精力在于整军备战,在于北伐,只能是少量的精力用来开发殖民。距离太远的地区,暂时无法开发,而距离较近的台湾成为了首选。 殖民政策,是第一次实行。 都没有经验,必须摸着石头过河,逐步试验,逐步推进,然后寻找出最佳的策略。 而此时台湾,就成为了小白鼠。 先是台湾,然后是海南。 “海外殖民,远离本土,需要海军防护。海军不仅是为抗金,登陆辽东;还是为了海外扩张而建立,海军规模不会缩小,只会不断扩编。海军花费,会从海外殖民收入中支取!” “皇上说过,海外殖民,分为两个步骤,前期,主要是利用民间海船,远航海外,互通有无,用我朝的丝绸、瓷器、药材、茶叶等,从海外换取金银,用以满足府库,提供北伐之资;而在后期,则是要大力开发土地,在一些地区建立城镇、村庄,发展农业。” “海外开发,最大问题是我朝一名会与等地土著发生纠纷。这个可以成立南海都护府。逐步管理南海事务。一些土地,我朝可以用金钱买下,成为我朝领土。而一些不复管教之辈。我朝海军不介意出兵征伐!” “金国虽然有衰败之势,但是驱除金军出长城,至少需要五年时间;而恢复北方,至少需要二十年。而这二十年时间,仅仅是靠南方输血,重建太困难了。唯有从海外输血,才能减缓南方压力!” 虞允文说着。有些劝说的味道。 殖民战略,说起来是弘扬儒道,说起来购买土地。减缓与土著矛盾,但是免不了发生冲突,甚至是战争,必然有血腥。 而这一切。对于儒家出身的李纲而言。是难以接受的。 李纲也一直反对,殖民战略的理由之一。 此外,殖民战略,风险很大,耗费资金太大,也是李纲反对的另一个理由。 这也是皇帝将李纲权力架空的原因之一。 李纲说出了心中的担忧:“金国南下,洗劫我大宋,对我朝烧杀抢掠;而如今。我朝利用海军强大,对一些南海小国。烧杀抢掠,动不动就灭国,这与金人又有何区别!” “皇上说得委婉,但是我等也不是傻子,一旦殖民开始。那时礼义廉耻,将会尽数丢失,百姓为了利而战,商人为了利而拼杀。那时礼崩乐坏,国将不国!” “而一旦殖民开始,必然有大量百姓前往南海各国,那时免不了腥风血雨。那时南海各国,距离我朝较远,正所谓天高皇帝远,来往信息不便,又不知道要出什么篓子!” “我朝若是势力强盛,倒是可以掌控南海各国;只是一旦势力衰弱,必然又分崩离析。一旦南海各国,有了兵马,有了钱财,还会安心当番邦吗?免不了要从海上而来,祸害我朝!” 虞允文心中一沉,这些是必然的。 只是李纲说得对,但是却不适合如今的大宋。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有时候,明知道悬崖,明知道必死无疑,明知道错误,还是要前进。 要有大勇气,排除万难,开辟出新的道路。 一味的守城,一味的抱着儒家仁政,不适合乱世。 隐约间,虞允文感到李纲暮气已衰,不再复汴梁时,那种意气风发样子! “汉代时,建立西域都护府,为了争夺西域控制权,汉朝与匈奴,与西域小国,激战不休;到了唐朝,建立安西都护府、北亭都护府,不断与突厥、吐谷浑、吐蕃激战。那时虽然激战不休,但是谁敢轻视我汉人,那时我等才是真正的天朝上国!” 虞允文说着,有些缅怀汉唐的强盛。 “这些年,从军多与金军作战,我也是明白了一个道理。尊严,是打出来的,玩上几次灭国大战,尊严就有了;一味的送岁币,一味的求和,只会断送了国运!” “当年,契丹军南下,灭了后晋,攻破汴梁时,气势何等强盛。而我中原却是四分五裂河东有北汉,四川有蜀国,广东有南汉,江南地区有南唐,荆州地区有南平,那时四分五裂,可契丹军,还是灭不了我中原!不得不退回去。可是到了我朝,先是败于契丹,后是败于西夏,有差些被金国灭了!只因为我朝轻视武力,处处想着谈和,处处想着送岁币!” “唯有武力,才能获得尊严,才能灭了金国。不要说,久战必亡。久战必亡,也胜过被人灭了。宁可做狼,与强敌战斗而死,也不愿意做羊,被人吃掉!” “汉朝能开辟西域都护府,唐朝能开辟安西都护府、北庭都护府,我朝为什么不能开辟南海都护府。不要说苦难,有苦难难道就不做了吗?” 虞允文说着,只觉得与李纲的距离越来越远。 年幼时,他还跟随着父亲,向李纲请教,那时对李纲多是崇拜至极,而这一刻,却觉得分外陌生! 话不投机,饭菜也吃得没有兴趣。 不久之后,虞允文起身离去。 李纲叹息道:“皇上,这是再度开启汉唐对外征伐之路。未来,免不了战争,不知是福是祸!” 想在大宋建立以来,皇帝多是以守成为主,讲究垂拱而治,对外少有战争。即便是战争,也多是外敌入侵,被迫反击。只有宋神宗锐意进取,想着对外征伐,想着灭了西夏,灭了辽国,想要恢复汉唐盛世。 只是宋神宗志大才疏,而任用的王安石又太过激进,用人不当,利民之政多变为害命之政。 白白浪费了国力,却没有一丝进展。 而当今皇上赵朴则不同,他亲手缔造了一只强军,抵抗住了金军进攻,更是多次挫败金军,逼迫的金军步步后退,中兴有望。而最可怕是,他的用人之道,不拘一格,忠臣、奸臣、小人、君子、伪君子,只要是有才能,统统任用。 而他也不在乎,这些臣子们玩手段,阴奉阳违,只是制定下了规矩,按规矩论功绩惩罚,有功则赏,有过则罚,不管你党派如何,只管事情做好,最坏。 赵朴性格简单直接,处事霸道,臣子们纵然是有千般手段,万般算计,也是无可奈何,只能是乖乖听话,不得不服。 在皇上手中,真可能在现汉唐盛世。 只是盛世,免不了战争;而盛世之后,免不了盛极而衰。 “我还是老了!”李纲苦笑着,觉得自己老了。 只有老人才会想太多东西! 现在大宋连金国,尚且没有灭了,距离中兴有很大距离,距离盛世又不知有多远,距离盛极而衰,又不知道多远。可能是百年后,而可能是二百年后,距离此刻太远了。 他不是袁天罡、李淳风,不必推算国运,推算的那样久远,何必操心那么多。 几天后,李纲无疾而终。 ………… “什么李纲死了!” 赵朴道,脸上闪过一丝忧伤。 “陛下,这是加氟去世前,留给陛下的书信!”李纲之子递上了书信。 赵朴打开书信,仔细翻看着。 书信中,没有国策建议,没有如何灭金之策。只是嘱咐,陛下要多多保重身体,不要太操劳政务,不要上阵厮杀,要多纳妃子,多生子嗣。大宋的希望,都在陛下身上,除了陛下之外,谁也无力灭金,要保重身体。 好似一个父亲,在嘱咐一个孩子一般。 看着看着,赵朴不觉眼睛中流出了泪水。 “又一个臣子离开了!” 第441章寻找新大陆 李纲死了! 赵朴心中有些忧伤! 这个时代医疗条件差,寿命较低,多数人在四五十岁就死了。一些长寿者,能活到流失多,就是长寿了。而更多是,身患小病,就兵亡了。 今年,李纲五十二岁死亡,也不算是早夭。 李纲是臣子,更似一个父亲。 宋徽宗是一个浪荡子弟,不仅对国事无兴趣,更是对子女们也无兴趣,不是沉浸在泡妞把妹,就是沉浸在艺术的殿堂中,对赵朴的关心很少。 很小的时候,赵朴就开始在汴梁厮混,从小就没有享受过父爱。 在他登基当皇帝时,赵朴仅仅十七岁,那时没有没有当皇帝经验,战战兢兢,对自己极端没有自信。 那时,多亏了李纲辅助,才渡过了那段最为艰苦的日子。 在那段时间内,李纲负责打理朝政,才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可以轻松的练兵,与金军对抗作战。 到了后来,因为政见不和,因为李纲犯下了一些列错误,两人开始疏远,关系开始变差。到了后来,秦桧当了宰相,更是削去了李纲的一些权力,关系更加疏远。 而这次,为了殖民战略,更是与李纲彻底闹翻。 虽然没有贬走李纲,却是让李纲处于半退休状态。 其实,这件事情上,也不怪李纲。李纲是文人,是一个儒家出身的文人,自幼讲究的是忠孝礼义廉耻。讲究的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是坚定的和平主义爱好者。让他支持侵略战争,支持殖民入侵,有些强人所难。 而他却是君王,身为君王必须要国家利益第一位,为了国家利益,该做坏事时,依旧要做;该做遗臭万年的事情,依旧要做。 回想着李纲的一切。赵朴心中不由空落落的,觉得分外独孤。 到了如今,已经二十七岁了,可还是没有孩子,有一天他死了,也知道该让谁当皇帝。 在后宫中,佳丽无数。美女无数,可是真正贴心人,也就王舞月、瑞雪等寥寥几个人。 在满朝臣子中,多是陌生至极,谈得上知己没有几个;谈的上心心相印者,没有一个。 “这些年。太多人死去,太多人离开……人生真是寂寞如雪!”赵朴幽幽叹息道,太多的臣子,太多的敌人离开了,不知几年后。还有几人活着,几人可以看到。 宗望死了。死在中暑,更多是死在权力争斗中。宗望死得时刻,当时赵朴感到畅快至极,死去了一个大敌,可是现在却有些遗憾。宗望死后,金国再也没有成熟的政治家,都是一群歪瓜裂枣,在政治上屡屡犯错误。 娄室也死了,死在疾病在,被战争拖死。娄室死时,赵朴感到幸运,金军的名将之花,陨落了。可现在想来,有些遗憾,这个金国最能打的将领死了,金国再无名将! 不久前,宗翰也死了。 死在了怒火攻心上,死于权力争斗失败。他只是一个名将,打仗还行,可是在政治上,很是弱智。权力一步步被架空,手下的小弟,一步步被清洗,死得悲催。 不久前,金国皇帝吴乞买也死了! 哥哥太有本事,弟弟往往无能。宋太祖太有本事了,弟弟宋太宗太废物,北伐辽国时大败,也为后代埋下了大隐患;金太祖完颜阿骨打太有本事了,弟弟吴乞买有些废物,掀起了金国内斗,内斗耗去了金国太多力量,又采取了错误的战略,一次次失去了灭宋的最佳时机,坐视宋军一步步恢复战力。 赵朴的目标实现了,他太年轻了,当皇帝时,仅仅十七岁,如今也不过是二十七岁,却是耗死了金军老一辈精英,剩下一下酒囊饭袋。而此刻金国的新生代,还没有养成。 而此刻,宋朝一些老一辈人也纷纷死去,汪伯彦死了,黄潜善死了,秦桧死了,李纲也死了…… 太多人死去,新生代开始上台。 “李纲一路走好!” 赵朴默默道。 很快,李纲开始发丧,圣旨到来,先是一个个官位,爵位勉励,又是以忠定的谥号,作为缅怀,又是对李纲的子孙一代,给以官位,给予优惠,优先任用。 ………… 九月风,秋高气爽! 大宋的殖民战略也彻底开始了。 过去,历朝历代,也有屯田为名,或是开发边疆为名,迁移百姓到了边疆,多是以政府为主。而在迁移过程中,有余官吏贪污腐败,食物不足,饥寒交迫,又是劳碌不断,致使在半路上,就有很多移民死亡。 而这次,赵朴这是抛开了朝廷,舍去了朝廷组织移民,而是以商办为主。 商人承包一定业务,负责将移民送到指定的目的地,按照人头数量,给予钱币。 种相叛乱,被平底的流民,还有各地流民,大约三十万人,被迁移到了台湾岛。 而此时,保险业务,也是随之展开,只要缴纳一定的保险金。一旦到了海外,出现了事故,若是事情属实,可以按照比列得到一定的保险金。 南海舰队开始成立,海军数量庞大,船只达到上百首,多是适合远洋航行的巨舰,将执行取护航任务。同时,在海上一些岛屿,建立了小型堡垒,算是初级的海上哨所。 海军一支舰队,大约两千人的宋军,开始挺进琉球群岛,建立海军基地,成为北上日本,南下南洋的桥头堡。 泉州造船厂,大约两万料的巨无霸海船下水。 一些官办的船厂,开始集资募股,由一些官办性质渐渐变为了商办性质。朝廷只是掌握五层的股权,只是负责监督财政状况,只是具体分红,而具体的管理,则是交给了一系商人管理。 很快,朝廷下达了命令,鼓励出海,鼓励购买远洋海船,只需要缴纳三层的定金,然后分期付款,五年内连本带利还清,便可购买一些远洋船只, 朝廷派出使节,出使日本。 一只舰队开始南下,一直往南走,去寻找“新大陆”,一路上画好海图,将当地一些野生植物,动物带回来。那些野生植物,可能是新的粮食来源;那些野生的动物,可能是新的家畜。 大航海时代开启了! 第442章东征西夏 “时不待我,十年太短,只争朝夕!” 赵朴唏嘘道。 此时,一些列对外扩展的政策已经展开了,政府的机器开动,爆发出了强大的战斗力。此刻,可能一些人还没有意识到,但是不久的将来,将会改变整个大宋的进程,影响数代人的发展历程。 历史上,汉唐时代积极进取。汉朝开拓了河西走廊、河套平原,西域;而到了唐朝又开拓了东北、西藏。 而到了宋朝时,开始走向保守,重视内斗,内耗,而轻视对外开拓,生存空间极度被压缩。 而对外开拓,也多是在建国初期,多是在开国皇帝,才有本钱开拓。到了中后期,侧重于对内,根本无力对外开拓。 他是宋朝的中心之主,他在位时,大权在握,皇权最为强大,有足够的实力压制各方的反对意见,对外扩张,扩大宋朝的生存空间,巩固领土。而一旦他死去,皇权必然会消弱,臣权必然会加强,那时宋朝也必然由外转内。 趁着他活着,趁着他大权在握,正是对外扩张的最佳时机。 一旦错过了这个时机,将会遗憾万年。 该做的事情,他已经做了,对外扩张的的车轮已经滚滚向前,而他只需要冷眼旁观,让车轮不致于偏离轨道。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可能需要几十年,甚至是上百年,需要几代人努力,才能收获到果实。 ……… 在赵朴开拓海外。向外扩张时;在西域,西辽大军也在向外扩张 金国秉承着斩草除根的策略。追杀着耶律大石,不死不休。奈何经过了多年征战,金军早已师老疲惫,战损严重,早已经不复昔日的强大。 而西辽军,多是残余的辽军组成,经历了一场场血战,一场场惨败。没本事的,老弱病残的,废物渣的,早已经被战争淘汰,变为了死人。而活下来的,都是百战精兵,都是精锐。 残余的辽军。在耶律大石的率领下,逃往了西域,在趁着金军南下,入侵宋朝时,在西域站稳了脚跟。 开始修生养息,积蓄民力。训练军队。 律大石政权决定先向西发展,扩大领域,建立更为雄厚的物质基础,然后再来消灭金朝,光复辽国。1130年2月22日。耶律大石按照契丹族传统,杀青牛白马祭告天地、祖宗。整旅西行。开始西征,与喀喇汗王朝激战,又是高昌回鹘王国乞降,使其变为附庸。 耶律大石率领军队翻过天山后,向西推进。东喀喇汗王朝的阿赫马德汗集合军队进行抵抗。耶律大石的军队被击溃,退至高昌回鹘王国。但这次回鹘王毕勒哥却再不迎接,而是掩杀、追袭,俘虏了耶律大石的将领撒八、迪里、突迭等。 这次贸然出军,大败特败,输的差些裤衩也没有了。 后来,耶律大石带领败兵回到叶密立后,接受了这次出征的教训,继续“养兵待时而动”。 在得知耶律大石率领主力部队西征后,金朝西北前线很快得到情报。金军北攻可敦城,却因为沙漠的阻挡,而以失败告终。 西辽军大胜! 在东线击败了金军的进攻,取得了巨大的胜利,西征喀喇汗王朝虽遭惨败,但及时调整了方针,与民休息,得到了当地突厥各部族的拥护,户数达到四万,疆域空前扩大,东起土兀刺河(今土拉河),西至也迷里河。1132年2月5日,耶律大石在文武百官的拥戴下,在叶密立城登基称皇帝。号菊儿汗(或译为古儿汗),突厥语意为“大汗”或“汗中之汗”。群臣又上汉尊号“天志皇帝”,建元“延庆”。至此,西辽王朝创立完成。 耶律大石称帝后,开始大规模地对外扩张。十年间,先后归并了高昌回鹘王国、东喀喇汗王朝、西喀喇汗王朝和花剌子模国,以及康里部,建成一个疆域辽阔的帝国。 后来,耶律大石率领七万骑兵东征金国,出征部队举行誓师大会,以青牛白马祭天。但是东征部队“行程万里,无所得,牛马多死,勒兵而还”。 西辽的这次东征再次引起了金朝的注意。 金军开始反击,大军进入沙漠后,被西辽的伏兵多次攻击,共三昼夜激战,胜负未分。金军粮草断绝,人马冻死很多。副将外家得本来是契丹人,得知父兄妻子都在西辽军中,率部下起义。金军在西辽军和起义军的夹击下,大败而归。 一些列的胜利,让西辽政权巩固。 耶律大石也成为了中兴之主! 此时,耶律大石,正在接见返回的使者。 “什么,宋朝皇帝要北伐?”耶律大石惊讶道,“这不会是说笑吧!” 宋朝想着北伐,我辽军也想着东征,都想要灭了金国。只是梦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宋朝北伐,从南到北激战,需要在平原上,与金军野战,这对于少马的宋军而言是致命的,北伐一个不慎就是大败。 而辽军也想着要东征,只是东征之路,太过艰难,漫长的沙漠好似天然的屏障,阻碍了金军进攻,也堵死了西辽军东征的梦想。 所谓的恢复旧土,说说而已,若是真的玩真的,就是傻叉! 所谓的东征,更多是为了凝聚人心,若是真的玩起东征,以西辽虚弱的国力根本无法支撑。 西辽使者道:“宋朝皇帝,北伐的决心很是坚定,而宋朝更是有实力北伐。不久前,宋军北伐,四路出击,唯有一路战败。其中三路都是大获全胜……” 说着,西辽使者开始将从宋朝得到的消息,说给这位西辽皇帝。 重点讲述的是第一次北伐时,宋军直指向了辽东,深入内镜,大肆破坏的情景。 耶律大石听后,久久无语,不断的消化着信息。 “那宋朝皇帝,是何等人物?”耶律大石问道。 “堪比始皇,堪比汉武帝!”西辽使者道,“宋朝会北伐,胜负未知,但是金军想要击退宋朝的进攻,必然要付出惨重的代价,甚至有亡国之危!” “陛下,如今辽宋再次结盟,只是结盟很脆弱。一旦宋军北伐成功,那时席卷天地,必然再度恢复汉唐盛世,那时西域必然危险。腾出精力的宋朝,岂会容忍我西辽存在。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 西辽使者很是忧虑。 那位宋朝皇帝,很危险,很可怕! 有些皇帝,有心思,但是没有能力;而有些皇帝有能力,但是没心思。 而这个宋朝皇帝,既有能力,又有心思,手段狠辣,下手果决,下定决心,绝不回头。正所谓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也不回头,要用脑袋活生生把墙撞破。 这位宋朝皇帝说过,宁可输掉一百场战斗,也不愿意输掉一次战争。 战争一打开,不是三年五年可以结束的! 一个不好就是灭国大战! “那我大辽该如何?”耶律大石问道,更好似自问。 “西域贫瘠,不论是向西边如何发展,土地有限,人口有限,唯有不断向东边扩张,才是出路。宋金大战,可能激战几年,甚至是十几年才能分出胜负,而辽国正好趁机南下河西走廊,入侵西夏!” 西辽使者说道。 “若是占据西夏,那时不论是向西伐辽,还是与宋朝对峙,都有本钱!那时,退可以成三足鼎立之势;进可以恢复大辽旧土! “西夏,可不好对付?”耶律大石道。 “西夏不好对付,可是金国、宋朝更难对付。若是连一个小小的西夏,尚且灭不了。我朝又如何与金国争锋,与宋朝拼杀!”西辽使者说道。 再好的谋略,也需要强大的军力,强大的国力支撑,不然只是镜中花,水中月。 西域土地贫瘠,人口稀少,根本难以支撑起东征大业。唯有先是南下,灭了西夏,一步步积攒国力,才有可能抗衡宋金。此时,若是连一个小小的西夏都灭不了,又如何有资格参与到宋金交锋中? 西夏,是西辽崛起的一个门槛。 迈不过这道门槛,什么都是虚的。 西辽使者道:“当年,宋金交战时,西夏趁火打劫,占领了宋朝千里土地。可以联合宋朝,一起灭西夏!” 耶律大石点点头:“时不待我!整顿兵马,东征西夏!” 第443章金国皇帝死了! “今年冬天十一月,我朝要对金国发动第二次北伐!” 在军部的会议上,赵朴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好似发布命令一般,将第二次北伐的计划说了出来。 此时距离第一次北伐,已经有三年时间。 在这三年的时间内,宋金之间一直在零星的战斗着,惨烈的拼杀着。虽然没有第一次北伐时,那股气势惊人,但是胜在次数频繁。宋军好似潮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向金国占领区发起进攻。 可能是二三百人袭击,可能是两千人的攻坚战,也可能是几百铁骑的对决。 不追求,气势恢宏的大捷,只是在不断的战斗中,磨练新兵,让新兵渐渐变成了老兵,而让新生代将领变成了老将。强军,不是训练出来的,而是打出来的,是从死人堆中,挑选出来的。 集小胜为大胜,不断磨死金军! 这个时代,人力物力有限,指挥落后,不论是宋朝,还是金国,都玩不起那些声势浩大,好似赌博一般的大会战。 大会战太危险了,不是大捷就是大败,除非是疯子,除非是军事小白,都尽量避免。 只有在一些关键性的战略要地的争夺上,才会出现大会战。 而此刻,宋金之间保持着均势,以山东一些地区,河南一些地区,或是陕西一些地区,作为“隔离带”,将宋金双方隔开,彼此对峙着。 自古是。攻难守易,打攻坚战要比打守城战难得多! 此刻。宋朝依靠着四川北部,汉中一带险要地势,中部襄阳地区险要地势,东部地区山东堡垒防御战线,和高丽的海军基地,对金军实现了战略上的保卫。 虽然说,在议和中,金军将河南大部、山东一部。陕西一部,“还给”了宋朝。 只是宋朝缺没有派出大队兵马接受失地。 这没有意义! 在议和中,金国归还的这些区域,多是平原地带,多是易守难攻,有利于骑兵袭击,却不利于步兵防守。 一旦。宋军大部队进驻,只会将主力分散开,给金军各个击破的机会。 在没有歼灭金军主力前,收复这些失地,是极不划算的! “此刻北伐的时机已到,金国皇吴乞买死了。接替皇位的是完颜亶。而这让身为皇长子的宗磐极为不满,宗翰一派,宗弼一派、完颜昌一派等,好几个派别,随着皇位交替。剧烈的争斗了起来,甚至有拼杀的趋势…………” 赵朴分析着金国的局势。说道。 “时不待我,此刻是北伐的最佳机会,错过了这次。下一次未必有这样好的机会!” 机会有限,失去了之后,再也没有了。 曾经,金国崛起于东北,先是强势灭了辽国,又是击败了西夏,又是大败宋朝,本来是有着最佳的机会,一统天下,建立好似汉唐一般的强盛国家。只可惜,金国屡屡出昏招,先是立下伪楚,又是建立伪齐。 金国将大量精力,花在了南下劫掠上,缺乏对占领区的有效巩固。 在战略上,更是昏招连出,三路出击,兵力分散,致使击败宋军有余,却难以彻底消灭了,给了宋军修生养息的机会。 而早期轻视西北,致使西北战场,兵力严重不足,战果有限。后期,在西北投入了大量的兵力,奈何急于求成,少了稳妥,在西北多有败仗。 又是内斗不断,耗去了自身太多力量。 一次次失误,将金国的军事优势抹除,渐渐的由胜而衰,走向了下坡路。 如今,宋朝由初期的败退,到重整旗鼓,战力逐渐恢复,已经具备了北伐的实力,已经具备了将战线推到幽云一带,收复幽云的机会。 只是这次机会,只有一次。 一旦战败,国内的议和派势力,将会再度抬头,再也没有北伐的机会。 士绅阶层是短视的,他们只是看到北伐会损耗他们的钱财,重建北方又要损耗钱财,至于收复北方,带来的长远利益看不到; 底层百姓也是短视的,在他们眼中,国恨家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吃饱饭。 这次,金国皇位交替,是宋军北伐的最好机会。 错过了这次机会,未来北伐难度将会加大无数倍! “陛下!此时,金国内斗刚刚开始,此时我朝大力北伐,金军必然摒弃前嫌,一致对外;不如在金军内部,拼杀惨烈,损失惨重时,再出击不迟!” 万俟卨说道。此时,他正是一个年前人,风华正茂,才高八斗,睿智惊人。 赵朴心中暗自叹息,万俟卨小聪明有些,但是缺乏大智慧。 “卿家,当年金国崛起,有臣子向父皇建言,说要联金灭辽,收取幽云十六州;有的臣子则是说,要联辽灭金,防止金军做大。不知卿家,觉得是联辽灭金,还是联金灭辽为好?” 赵朴问向了万俟髙,也问向了在场的军部官员。 军部,属于参谋军事,辅助皇上处理军务,权力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一切皆在与皇上。 而具体的人员编制,没有限制,多是看具体情况。 此时的,军部主要有六人组成,张俊、刘光世、万俟髙、赵鼎、虞允文、史浩等六人。 张俊,是土匪出身,所属部下战斗力太差了,为了整编重组张俊手下的兵将,将他调入了军部,算是明升暗降。 而刘光世则是西军军事世家出身,纵观一生,没有打过出名的胜仗,可是也没有打过打败仗,属于碌碌无为之辈。不过,他却有着高超的驾驭技巧,将手下那些兵痞无赖治理的服服帖帖。 万俟髙,在当年镇守江陵时,击败了金军,尽管有些取巧的色彩,有些借助他人之力,然而不管怎么说,他是有本事之辈,简直是秦桧第二。 似乎为了怀念秦桧,赵朴将这个与秦桧极为相似的臣子,调到了军部。 赵鼎,此人彻底的文人,有些方正,又好耍小聪明,当君子不合格,当小人太夸奖他了,是一个不合格饿伪君子! 虞允文是海军出身,可也多次参与了陆战,算是一员悍将。 史浩善于理财,理政能力很强! 这六个人,组成了军部的班子。 若是没有意外,这六人班子,还需持续到第二次北伐结束,甚至是灭金之战结束。 “当年我朝引狼入室,与金军联合灭辽,致使辽国顾此失彼,才让辽国灭亡。辽国灭亡之后,我朝缺少了北方的屏障,被金军乘虚而入,才酿造成靖康之祸!” 万俟髙说道,这也是宋人南渡之后,得出的结论。 张俊、刘光世纷纷点头,赵鼎也是信然赞同,虞允文欲言又止,而史浩默然无语。 赵朴摇摇头道:“联辽灭金,是错误的;而联金灭辽,也是错误的。不论是联强灭弱,还是联弱灭强,必须要有强大的实力,才能笑道最后。没有强大的实力,不论是走那一条路,都是死路一条!” “鹤蚌相争,都想着渔翁得利,却忘了没有强大的实力,不仅做不成渔翁,反而会作法自毙!” “金国高层内斗开始了,这是我朝的机会,但是不要想着作渔翁。因为当鹤蚌争斗结束时,胜利的一方,不仅没有实力削弱,反而变得更强,那时想要做渔翁而不可得!” 赵朴道。 “最好的出手时机,则是在鹤蚌相争,刚刚开始的时刻,那时渔翁出现。可能鹤蚌可能会因为外敌出现,齐心协力,共抗外敌,只是有了嫌隙,始终难以合为一条心,反倒是想着彼此算计,彼此保存实力。一加一反倒是小于一!” 第444章岳飞北伐战略 “在绝对的实力面,一切阴谋诡计,都是无用的!”赵朴再次强调道,“我朝北伐,不追求战略激进,不追求军事冒险,更不将胜利希望寄托在某次大捷,寄托在某个名将身上!” “而是要高筑墙,广积粮,练强兵,军民一心,提升综合国力,形成绝对的压倒之势。那时金国纵然有明君在世,纵然有孙武白起复生,也是难以挽回败局!” 历史上,总是有各种名义的北伐。这些北伐,各不相同,但相同的是都失败了! 失败的很重要一个原因,就是将希望寄托在某些名将,某些明君身上,希望靠着他们取得战斗胜利;在北伐的具体过程,总是希望某次大捷,大败敌军。 其实,这是错误的!明君名将并不可靠,历史上多有明君出现,可是一旦战败,迅速议和,再无北伐念想;历史上,也多有名将,只是这些名将多是先胜后败,或是被强敌击败,或是被君王处理了。” 而寄托在某次大捷更是不靠谱,大捷可能化为大败。 历史上,议和派,多是投降派,对北方民族心存恐惧;而主战派,多是速胜派,幻想着王师一到,敌军土崩瓦解。 真正可靠的是综合国力!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虚无的,管你明君名臣,统统碾碎。 在后世,综合国力的评价标准可以分为几十条,可是如今的时代。社会层次简单,结构简单。只需要简单的几条就足够了! “评价一国强弱称之为综合国力,而综合国力,主要有七个评价标准,一是军队质量,二是粮食产量,三是财政收入,四是朝廷权力大小,五是精英流向。是朝廷信誉度,七是人才的培养!” 说着,说着,赵朴就开始跑题了。 原本是想要,谈论第二次北伐的相关事宜,制定北伐的作战计划。 只是,说着说着。就谈到了综合国力的提升。 这也是赵朴开会的特点,说着说着,就经常跑题。只是即便是跑题了,即便是不愿意听,也得捏住鼻继续听,谁让赵朴是皇帝! 不过尽管有些跑题。可赵朴不打算转回正题。 这也算是统一思想吧! 一个时辰后,会议结束了。 可以有意见,但是只能保留。 在场的军部大臣都明白,皇上这回是铁了心要北伐,再多的阻拦也不顶用。惹毛了皇帝,只会被凄凄惨惨砍杀光。 这位皇帝看似温和。平时对大臣们也很好,可是一旦在北伐的问题上,触了霉头,十八必死无疑。 随着赵朴的一声令下,庞大的战争机器随之开动,首先是舆论上,大肆的宣传北伐,宣扬北伐必胜,不断的打气,统一思想。那些反战言论,统统都被封杀,提意见可以,但是不能反对北伐 随着,各地的器械粮草等,加快筹措,不断的运输到前线,做好了打上三五年的物资储备。 而此时,枢密院、兵部、军部等几个军事机构,或是调动将领,或是忙于制定作战计划,或是忙于各部门协调,忙得不可开交。 而此时,各地的将领也是纷纷进入京城,开始安排任务。 风雨欲来,北伐在酝酿着,有着席卷天下的气势。而在北方金军也是积极备战,刚刚登基的皇帝完颜亶积极任用几个叔叔,打理朝政,而一些忙于内讧的女真贵族,也是纷纷放下意见,合为一股,共同抗击宋军。 筹备工作,还在继续着。 这又需要花费大约一两个月的时间! 随着,北伐的临近,赵朴也是越加的惶恐不安,有些战前焦虑。 ………… 风尘仆仆,一个年青将领进入了杭州城。 此人正是岳飞。 此时岳飞才不过三十二岁,已经是山东路宣抚使,算是从二品的武将。 若是在其他时期,算是才略出众,军少有;可是在这个时代,却是算不了什么。当今皇上,重视武备,多提拔年轻将领,只要是战功显赫,只要是不违背军纪,都会受到皇上重用。 有些将领比他还年轻,官位也只是比他略低而已。 比如,朝的虞允此刻入了军部,原本是四品武将,如今变成了五品,表面上算是降级了,可谁都明白,这是明降暗升。军部官员,看似品级低,可处在要害位置,又接近皇上,颇为重要,军部官员说是皇上亲信也不为过。 又比如,李破军不过二十八岁,却是镇守襄阳,正二品的官职,仅仅是略逊色于他。 当今时代,是武将最好的时代,不讲究资历,不排资论辈,只要敢于拼命,能打了胜仗,遵守军纪,就会得到提拔。 但是也是最坏的时代,战场上武将的死亡率极高,四品五品的军官阵亡,是正常事件;因违反军纪,被革职,或是处死的武将,极为常见;因为不遵守军纪,擅自逃跑,被斩杀者,多有存在。 重赏、重罚,是当今武将的特点! 进入杭州城后,岳飞的情绪是复杂的。 此次皇上,将一半的高级将领调入京城,为的就是下一步出兵北伐,而此次皇上,更是专门召见他,商讨军事! 此刻,坐在偏殿内,岳飞有些紧张。 “皇上驾到!”一个太监喊道。 随后,一个身穿黄袍的男走入偏殿内,身后是一些侍卫跟谁。 “微臣拜见陛下!” “卿家,免礼!” 一番客套之后,岳飞小心翼翼的坐在了椅上。 没有询问问题,赵朴只是静静的看着岳飞。 历史上,岳飞已经神话了,不是人,更多是精神象征,忠义的化身。 到了这个时代,尤其是战乱不休,赵朴可没有指望着,靠某某几个名将出现,然后力挽狂澜,拯救江山社稷。好的名将,不如好的制度。制定下良好的军队提拔体系,培养体系,远远比单纯的重用几个名将,指望几个名将力挽狂澜更为可靠。 得知,岳飞、韩世忠、张俊、吴氏兄弟、杨沂等的信息之后,赵朴没有太多的关照,就采取了“放养政策”——没有太过重用,没有太过提拔,只是多给了几次立功的机会,有本事上,没本事下,犯了错误,照样惩罚。 这也再次证明,金到了哪里都会发光! 仅仅是七年时间,岳飞有一个小队长变为了统帅七万大军的边镇将领。 见皇上颇有兴趣的看着他,岳飞心有些焦急,有些惶恐,不知皇上心在思量什么! “卿家,山东的风景可好!”赵朴问道。 “回皇上,山东部山地突起,西南、西北低洼平坦,东部缓丘起伏,形成以山地丘陵为骨架、平原盆地交错环列其间的地形大势,利于金军骑兵出击,不利于我朝防守!”岳飞道,“后来,我朝以青州,济南为心,构建了一个个堡垒群,防御金军进攻,局势才稍微缓解!” “山东的确不好守,只是山东关系此战胜败,是我朝北伐金国的关键点,又有运河之便,利于运输粮草!”赵朴道:“卿家,守卫山东,朕放心!” “末将,多谢陛下!” 岳飞谢道。 赵朴笑道:“卿家,此次要北伐,卿家可有计划?” 北伐的大致方针,已经指定,只是此刻是为了更好的征询意见。最了解情况的,还是前线的将领,而不是他们这些坐在京城,纸上谈兵的大臣。 “陛下,我朝兵强马壮,而金国人困财缺,此刻正是北伐的机会,末将觉得…………” 接着,岳飞开始说出了北伐计划。 在岳飞的计划,应当是三路出击,东路牵制金军兵马,路出击汴梁,西路进攻关。东路军,路军牵制为主,西路军为主攻击方向。作战重点,在于夺取关,进而夺取河东,然后与路军合兵,破河南之敌;然后威胁河北,幽云,夺取长城内土地;最后夺取辽东。 作战方针,是顺时针进攻,包抄金军,将金军一步步闭上绝路。 第445章九死一生的奇袭 打仗,最忌讳齐头并进,没有进攻重点! 抓住一个突破点,进行突破,才能取胜! 此次北伐,有着两种不同的作战策略,第一种是以顺时钟,东路牵出兵河北,路出击汴梁,西路进攻关。东路军,路军牵制为主,西路军为主攻击方向。作战重点是夺取关,进而夺取河东,然后与路军合兵,破河南之敌;然后威胁河北,幽云,夺取长城内土地;最后夺取辽东。 这一战略,讲究循序渐进,步步推进,一步步压缩金军的生存空间,最后将金军勒死。 优点是,将战场放在了西北,有险要地势可以依赖,即便是打了败仗,也可以坚守,不至于一溃千里;缺点是不断的攻城略地,消耗时间多,不断的进攻,会让粮草转运困难,也给了金军骑兵袭击的机会。 另一种北伐战略是逆时针行进,利用山东为跳板,直接进攻幽云,夺取辽东,彻底歼灭金军主力。主要是金军主力灭了,其他地区可以轻而易举的收复。 缺点是,进攻区域多是金军腹心核心地带,金军不可能退让,说不准就是大决战。大决战危险性很大,不是大胜,就是大败。优点是,省略了漫长的粮草运输,可以较快的打击金军,节省时间。 而为了两种北伐战略的选择,军部分成了两派争吵不断。 而岳飞选择了第一条路。 赵朴却选择了第二条路。 “陛下,末将觉得北伐。当以西北为先,循序渐进北伐为妙。一步步夺取,来不得一丝急躁。而东路北伐,直接进攻幽云,虽然可速战速决,只是危险太大了,一旦不胜,我朝将三年内,再无北伐之力!” 岳飞说道。 赵朴默不作声。心却想着,岳飞看似鲁莽,其实最为谨慎。 “出兵西北,以西北为北伐重点,倒不是不可以,只是需要估计两个问题!”赵朴说道,“第一。西北军富平之战,损耗严重,防守汉四川尚可,可要是出兵,力有不逮;第二,若是西夏出兵。合击我朝西北,那该如何?” 岳飞道:“据说,我朝已经与西辽联盟,那时可请西辽出兵,牵制西夏军。使其不能出兵西北。西北军攻击不足,可派兵马援助。出兵西北!” 赵朴沉默了,不知该说什么。 西北,真的不适合出兵。 西北军,连连打败仗,即便是打得胜仗,多是在守城时,取得的!此时调兵入蜀,倒是可以出征,只是宋军门户之见,很是厉害,内斗厉害,配合缺乏。单独的,各打各的,可能胜利,可是相互配合,绝对是打败仗。 还有靠西辽军,能牵制住西夏军不出击吗! 赵朴有些不相信。 将胜利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距离失败,没有多远了! 岳飞说得没错,他是站在武将的角度考虑,那里顺手从哪里打! 而赵朴是皇上,讲究全盘考虑,哪里利益最大,往哪里打。 “西北之路,走不通!”赵朴摇摇头说道,“西北军不能轻动,顶多是派出偏师牵制而已!” “只是从山东出击,风险太大了。从山东出击,需要经历河北平原,那里没有地势仪仗,我军虽有骑兵掩护,但还是太少了。而运河有利于粮草运送,可千里运送粮食,粮道太漫长了,容易遭到金军伏击了。一旦断掉我朝后路,那时危险了!” 岳飞一向胆大,可是也不敢从山东出兵。 胜算太低了! “胜算低,也要拼上一把!”赵朴道:“想要击败一个国家很容易,可是想要灭掉一个国家艰难十倍!只要不犯下大错误,我朝击败金军很是容易,但是越打到后期,越是艰难,可能先胜后败!” “灭国之战,最怕拖下去,拖上三五年会变成不慎而胜,不败而败!” “我朝拖不起!”说着,赵朴开始向岳飞诉苦。 岳飞是一个名将,打仗水平很高,只可惜政治水平很低,对于一些大事情,根本不知道。 打仗,不仅是需要前线将士敢于拼杀,取得战斗胜利,更是需要良好的后勤保障,官员及时接受城池,恢复再生产。仅仅是有名将,在前线打了胜仗还不行,还需要各个后续环节跟上,只要有一个环节出了错误,可能全局崩盘。 宋朝看似经济强大,国家富饶,可是摊也铺得很大,问题也很多。 此时,宋朝对金国有着战略优势,只是优势有限的很,一旦拖得时间太长,优势会化为劣势,最后崩盘。 “我朝此次北伐,需要动用各种战兵,辅兵至少五十万,还需要动用各类民夫壮丁等,多达二百万,每年需要至少耗费三千万贯钱财。若是战争,在两年之内结束,我朝还撑得住;打上三年我朝,也勉强能应付;可若是打上四五年,我朝必然财政崩盘,流民四起,国力为之耗尽,那时距离大败不远了。轻则是划江而治,重则是国家破灭!” “此战必须速战速决,必须两年之内攻破幽云,占据长城一线,结束第二次北伐。一旦推延时间太长,为达到战略目标,我朝就败了,只能退兵。北伐取得再大的战果,也会化为虚无!” 最后,赵朴给出一个时间表。 这也是宫调查司,根据各种资料,统计出来的结果。不一定准确,但是却有一定的真实性。 “陛下,从山东出兵,进攻幽云,胜算不大,不足三层!”岳飞实话实说道。 这个时代,攻城战要比守城战,要艰难十倍。 守卫一个城池,只需要三四千兵马,可是围城进攻时,则需要两三万强攻。而三四万大军,只能是“蚁附”而上,需要死很多人。有时死亡很多人也未必能攻克。 很多时候,攻克一个城池,多是靠围困,困得城内粮食耗尽,才攻破。 围城战,是最难打的战,打上三五个月是正常事件。而河北、幽云等地大城池无数,若是一个个围攻,花去的时间,耗掉的精力,不可胜数,简直是成为噩梦也不为过! 如今,金军在幽云、河北等地,聚集着大量兵力,一个个攻克,难度极大。想要两年之内,收复幽云,根本不可能! 况且,金军也不会坐视宋军围城,会派出骑兵骚扰,断掉粮道,或是袭击后方,防不胜防。 算说是三层,还是有些多! 还是从西线稳扎稳打为妙! “不行!从西线出击,只会打成持久战,那时我朝只会陷入战争的泥潭,重蹈金军的覆辙!”赵朴坚定的说道,“破局在东线,在山东,而不是在西北!” 岳飞心叹了一口气,不知该说什么为好。 将主战场放在东路,放在山东北部,河北,幽云一带,怎么想,怎么不靠谱。 只是皇上下定了决心,即便是不能打,也要打! “卿家,可愿作朕的刀剑,率东路军出征!”赵朴道。 “微臣愿意领命!”岳飞道。 “好!朕有个计划,可以破开东线的坚冰,若是计划胜利,可以轻易直捣幽云,辽东,破掉金军的根基之地。不过也危险至极,死一生。应当说十死无生!” 赵朴道,神色有些凝重。 北伐不好打呀! 仔细思考,不论是顺时针出击战略,还是逆时针战略,一个不好就是持久战,一个不好就是陷入战争泥潭,最后不败而败。 唯有出奇制胜,才能获胜! 只是,每一次出奇制胜,都意味着死一生! 计划如何周密,也免不了意外出现。 成与败皆靠运气! “附耳过来!”赵朴低声的说出来作战计划。 第446章金军对策 当岳飞,走出宫门时,好似做梦一般! 世人都说他喜欢弄险,喜欢孤军深入,可若是条件允许,谁又愿意孤军深入,有愿意弄险! 弄险,多是没奈何! 在军部会议上,皇上说过,在绝对的实力面,一切阴谋诡计,都是无用的! 又说,我朝北伐,不追求战略激进,不追求军事冒险,更不将胜利希望寄托在某次大捷,寄托在某个名将身上! 又说,要高筑墙,广积粮,练强兵,军民一心,提升综合国力,形成绝对的压倒之势。那时金国纵然有明君在世,纵然有孙武白起复生,也是难以挽回败局! 可实际上,宋朝一直难以取得绝对的优势! 尽管皇上登基,采取多项措施,编练新军,整顿朝政,财政改革,土地再分配等,一些列措施,宋朝国力快速回升。 尽管,金国一些列战败,一些列政策失当,又是内斗不断,致使国力下降。 此升彼消! 形成了一定的优势,但是却不是绝对优势。 没有绝对优势,无法形成辗压之势,只能是采取诡道,行险一搏。 回想着皇上的计划,岳飞只感觉到不靠谱! 那个计划真的行吗? 可不靠谱,也得执行! 当今皇上,对于军队的控制,对于武将的控制,也是超越了过去。 过去,军军饷多是由将军发放。而如今多是由皇上控制的银行发放,直接跨过了间环节。少去了将领们贪污的可能。而军三司,虽然听从将领的指挥,却是**与军。 过去武将多是世代为军,属于军事世家。可是当今皇上却是重视武备学堂,将领多是武备学堂出身,与皇上有师生之情。这些将领对于皇上极为忠心,根本不可能背叛。 在军,又是设立了军三司。牵制武将权利。 军三司与一方将领,相互对立又互相牵制,一方将领多是负责平时训练,战时作战指挥;而军三司,则是负责传送军情、纠察军纪、传达作战思想。 而朝廷对于军三司的权力限制,也极为严格,军将领统领三司。在战时。军三司不得干涉军将领指挥。一旦军错了错,将领与军三司官员一起负连带责任。 不过,想一想也正常! 宋朝最为忌惮武人造反,又岂会将所有权利交给武将,形成新的军阀割据。 为了防范武人作乱,或是人当监军。或是太监当监军,或是人为正职,武将为副职。而如今皇上,重用武将,扩大武将权利。没有采用太监或是人制约武将,也算是一种进步。 况且。入了军三司的官员,虽然多是读书人,可经过武备学堂培训,已经有了相当的军事才略,辅佐将领,也无不可。 一切不容他拒绝! “罢了,拼上一把!” 岳飞默默道。 ………… 岳飞已经离去了,偏殿内只剩下赵朴一人。 “他能行吗?” 赵朴有些怀疑,有些不相信。 那个计划太冒险了,可那个计划也是覆灭金国的最佳方案,一旦计划实现了,金国覆灭在即,不过失败的几率也不小。只能是寄托于运气,寄托与岳飞高超的才能。 只是到了此刻,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不拼不行了! 此刻,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 接下来,只需要等待了,等待计划成功,或是计划失败! 接下来,赵朴陆续的召见了各个武将,安排作战任务。 很快,整个作战计划,随着展开,西北三万大军出汉,向着关扑去,同时与在河东作战的完彦义军合力,攻取关河东等地;而路攻向汴梁,最后与西北军会师于河东;而东路军从山东发出,向着河北幽云等地挺进;而在朝鲜,韩世忠所部,也向辽东进攻。 四路宋军出击,全面进攻金国。 由于通讯不便,各路之间很难配合默契,只能是各打各的,有种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情形。 不管金军战斗力如何强大,都是群殴而上,活活打死! 而此次作战任务,只有一个进攻,进攻,再进攻。 不追求收复多少失地,只是不断的进攻,尽量消灭金军主力,尽量牵制金军主力,使金军各部之间,不能首尾相应,不得不汇聚一起,防止流窜后方,或是向北方逃窜。 打仗,怕就怕背上包袱,被收复失地的喜悦,被虚假的胜利迷惑,忘记了战争的本质。 除了一些关键的城池之外,多数城池没必要派兵防守。若是消灭了金军主力,这些城池,即便是无兵或是少兵把守,也足够了;可若是金军主力未灭,即便是派兵守卫城池,也未必能守得住,极有可能别金军各个击破。 这一战,关键在于主动出击,不断寻找金军主力,即便是无法消灭金军,也要像狗皮膏药一般,黏住金军,不让金军没有相互增援的机会。 不要怕野战不足,被金军歼灭,就怕畏战惧战,失去了一次次机会! 这一战,赵朴已经做好了一些宋军野战不足,成建制的被金军歼灭的场景。不过,赵朴不在乎,死了就死了吧,至少要死得有价值。正所谓,宁可被打死,也不要被吓死! 呆在城池内,固然可以免掉被金军歼灭,可也丧失了战略主动权。 只能挨揍,只能不打败仗,永远取不得胜利。 ………… 随着宋朝攻势的形成,金国上下也在剧烈的讨论着。 “此战,宋军四路围攻而来,气势汹汹,这是要灭了我朝的征兆呀!自从赵朴登基以来,我朝连连失利,多次处于下风,此战,宋军更是有五十万大军出动。” “此战,是我朝生死危机的时刻!不如如何破敌?” 金兀术问道。 自从完颜亶当了皇帝以来,处处打压宗翰势力,不断架空,而宗翰军事才略出众,可是政治上却是小白的很,致使政治斗争,多次失利,最后活活被架空了权力,手下的臣武将都是被清洗一空。 宗翰心气不过,再加上年岁大了,身体有些毛病,各种因素叠加,最后病逝了! 而此刻在,主持大局等地则是金兀术。 “金军气势汹汹而来,我朝不如避开金军主力,诱敌深入歼灭其一路,打破宋军强势进攻!” 此时,完颜昌开口了,开始说着作战计划。 在完颜昌的计划,金军兵力分散,而一些附庸军更是人心惶惶才,此刻需要胜利,鼓舞士气。在黄河以北之地,除了大名府等一些重要城池之外,其他地区可以放弃,将金军主力集起来,步步引诱宋军深入,然后疲其师,歼灭其一路。 只要一路歼灭,其他几路就会为之震动,宋军就会裹足不前,那时金军反击的机会就来了。 “舍弃大量土地,不战而退,这是懦夫!”金兀术听后,有些不屑道,“如今,宋军强势,我朝势弱。若是向后退上一步,宋军就会进一步,那时局势不稳,契丹人、汉人、溪人等也会随之作乱。那时靠着我女真这点兵力,如何是好?” “宋军强盛,赵朴用兵如神,手下悍将颇多,将士们个个勇猛向前,悍不畏死,好似虎狼。若是硬碰硬,我朝必然损失惨重!”完颜昌说道,“为今之计,只有诱敌深入,靠着我朝骑兵,突袭宋军后路!” 金兀术笑道:“何必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宋军虽强,可是我金军也不弱!打仗一开始,就弱了气势,那接下来如何大!” 第447章攘外必先安内! “完颜昌真是欺人太甚,先是将河南,山东一些地区,卖给宋朝,如今又是出卖河北,出卖关!” 会议结束了,金兀术恨恨的想着,杀气越发的浓重! 回想着这些年的经历,金兀术就杀气腾腾。 天辅七年,金兵破燕京,父皇领兵回师,结果,在返回上京的路上得了病,久治不愈,病死。 五弟宗峻,是嫡长,在取京和救西京的战争只是受了小伤,结果不久后伤势发作,不治而亡。 二哥宗望大破宋军,刚刚返回,就打毬暑而亡。 父皇死了,死得不明不白; 五弟宗峻死了,死的不明不白; 二哥宗望死了,死的不明不白。 他们死了,都让一些人得到了好处。父皇死了,叔叔得以继承皇位;五弟死了,不会有人威胁叔叔的皇位;二哥死了,不会有人染指储君之位! 这些年来,金兀术越是回想,越是觉得愤怒! 他们极有可能,死于谋杀。 父皇死了,叔叔一脉大获其益; 五弟死了,宗磐等人获其益: 二哥死了,宗翰几乎掌控金军所有兵权。 这些都是他的仇人! 是诛杀之列! 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根本查不到一丝蛛丝马迹,可这已经不重要了。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有些事情是不需要证据的,也没有办法找到证据。只要稍微有点智慧,就会将证据完全抹除,查不到一丝痕迹。 这些年来,他也是陆续开始报复,先是出手铲除了宗翰一系,宗翰被活活气死,而他的亲信,或是被调离。或是被清洗,这一派,彻底瓦解;后来又是出手解决了宗磐一派。 宗磐是太宗皇帝的长,也是最有可能继承皇位,只有铲除了他,侄儿才能坐稳皇位。 很快,宗磐以及一些兄弟们遭到诛杀。势力大损,太宗嗣一脉瓦解。 如今,留下的只是完颜昌一脉。 原本,想着宋金交战,金兀术想着先是击退了宋军,再诛杀完颜昌一脉。只是没有想到。完颜昌竟然给他唱起来反调。 “攘外必先安内,不灭完颜昌,内部不和,如何抵抗宋朝进攻!” 金兀术心已经下了诛杀完颜昌的决心。 ………… 当了皇帝之后,完颜亶诚惶诚恐,极度缺乏安全感。 没有继承皇位的宗磐虎视眈眈,骄横的宗翰轻视他这个小皇帝。宗隽把持朝政,完颜昌跋扈难治,虽然为皇帝,却好似坐在火炉上,似乎随时要被烈火烧死。所幸还有几个皇叔支撑,才让他这个皇帝,没有完全被架空。 后来,四叔合纵连横。拉一方打一方,将朝敌对势力纷纷剪除,他的皇位才坐得安稳起来。 此刻,四叔金兀术坐在那里,神情凝重,说道:“陛下,攘外必先安内。不灭完颜昌,我朝内部不和,钩心斗角,如何破宋。唯有诛杀完颜昌,才能让朝安稳,合力抗击宋朝北伐!” 完颜亶道:“四皇叔,完颜昌心议和,不忠于大金,必要诛杀,只是如今宋金交战,一旦动了他,恐造成军不稳!” “陛下,多虑了!”金兀术道,“完颜昌先是议和,割让河南、山东、陕西一部,交予宋朝,已经让将士们愤恨。此刻诛杀了他,只能稳定军心,而不会乱了军心!” 完颜亶忧虑道:“只是,一旦完颜昌手下亲信党羽颇多,一旦难以斩草除根,恐不利于我朝!” 金兀术道:“长痛不如短痛,迟下手不如早下手!” “好吧,四皇叔,一切交给了你!” 最后,完颜亶放心了各种顾虑,决心诛杀完颜昌,解决掉掌控政权的最后一个绊脚石。 ………… 一股寒流,扑向了完颜昌,只是他还没有察觉。 次日,一些官员上书,弹劾完颜昌,主要是指责完颜昌谋反。完颜昌立刻反驳,只是有时候,道理不在他这一方,局势对他不利。 完颜昌愤然离去。 次日,又有人弹劾完颜昌,勾结宋朝,出卖金国,铺天盖地的攻击袭击而来。 此刻,完颜昌已经明白了。 这是有人要打击异己,有人要修理他。此时再多的争辩,也是无用的。 这时,圣旨下达,免去了他所有的官职。 完颜昌愤然出走,一些亲信跟随,带着三千亲军,到了这一刻只有抵到亲信部队的军营,才能获得安全。 只是他刚刚离开,就有人说他背叛了金国,要南下投降宋朝,派出大军追杀而去。一路上且战且退,血战不断,原本完颜昌指望沿路的一些城池,打开城门,放他入城,得到给养,可是都遭到了拒绝。 这些路过的城池,一些将领曾经在他麾下效力,不乏亲信将领,可此刻却形同陌路,坚决不放他入城,还进攻他。 一路上,完颜昌身边的人马越战越少,很多亲被杀死了。 穷途末路! 到了祁州时,完颜昌悲哀无比,身边的将士不足五百人,又困又饿,好似丧家之犬;而对面却是三千多精锐骑兵,死死咬住,再也没有一丝脱困的可能! “我要死在这里了吗?” 完颜昌悲哀无比,他想过无数死亡的结局,就是没有想到会这样死。 “金兀术,你好狠!”完颜昌咬牙切齿道。 “完颜昌,你必死无疑。下马受死吧!”金兀术道,“我给你体面的死法!” “罢了,老懒得跑了,再跑也跑不过了。”到了这一刻,完颜昌格外豁达,“死了就死了,可是老不愿意做饿死鬼。能不能让老吃饱了,再死,老不愿意做饿死鬼!” “好,我满足你的要求!”金兀术道。 “这些都是勇士,死在自己人手,有些可惜,要死也是死在宋金战场上。”完颜昌深吸了一口气,乞求道,“老没有求过人,放过这些勇士吧!” “我会向陛下请求的,能不能活下来,全靠陛下圣裁!” 金兀术说道。 完颜昌却冷笑道:“谁不知道,那个小娃娃,最听你这个四叔的话!” 说着,完颜昌下马,投降! 他的结局已经注定了,必死无疑,天上地下,没有人救得了他。到了此刻,完颜昌只想要吃上一顿饱饭,再美美的睡上一觉,然后安乐死去。这些天逃亡生涯,吃不饱,睡不好,折腾的他有些受不了。 金兀术没有失言,摆下了美味佳肴,美酒仙酿,甚至送上了一些美人。 只是此刻,完颜昌对于美女一丝兴趣也没有,挥挥手美女下去了。 完颜昌狼吞虎咽的吃着,直到肚满满的,打了饱嗝,才停了下来。 “我没有背叛金国,也没有谋反!”完颜昌辩解道。 金兀术点点头道:“你没有谋反,没有背叛金国!” “那为什么要杀我!”完颜昌愤然道,心愤恨至极,他对金国忠心耿耿,可是却被挂上叛国、谋反的帽,心极度不爽。 看着完颜昌愤怒的样,金兀术觉得他有些可怜,有时很聪明,可有时却傻得可爱,杀人就杀人,那里需要那么多理由,只要挡了路,就动手杀了。 “汉人的皇上,至高无上,权力至高无上;而我朝皇上,却是有名无实,处处受到制约。为了集权,必然要踢开绊脚石,而你就是绊脚石!”金兀术道,“你是绊脚石,必须踢开!” “原本我想着,宋金大战,留你一条活路,可是你时刻想着议和,对宋朝已经没有了胆气。留下你,只会动摇军心,只会让我朝士气低下。不杀你,我大金又如何能抵抗住宋军” “攘外必先安内。没有稳定的内部,如何外侵。宋朝皇帝赵朴诛杀秦桧,打压议和派,平灭流民叛乱,为的就是稳定内部,以便没有后顾之忧,从容北伐。而我朝想要抵抗住宋军,唯有诛杀了你,打压了议和派,上下一心,方能抗击宋军!” 第448章完颜昌之死 “我不甘心呀!”完颜昌恨恨道,“昔日,我待那些将士也不薄,可是如今落难,谁也不帮我!” “那点情分早就尽了!”金兀术冷笑道,“在你走向议和时,就走向了全军将士的对立面!你聪明有余,奈何不懂将士们的心!” “宋金之战,我朝真的打不起了。这样打下去,对我朝不利,唯有退后一步,才能获胜!”完颜昌有些痛心疾首道,“这一战,我朝凶多吉少,一个不慎,就是国破家亡!” 没有反驳,金兀术点点头道:“你说得很对。只是忽略了,将士们的心。有时,明知必败,也要拼上一把。你太聪明了,结果万劫不复!” 完颜昌不甘道:“我不服!” “不服也得服!”金兀术道,“聪明人不懂治国之道!” “你死吧!”金兀术抽出宝剑,一挥而去。 寒光闪过,星星点点,完颜昌的身子倒下了,有些不甘! “拉下去,厚葬!”金兀术说道,有些叹息。 不管怎么说,曾经都是好兄弟,都是在战场上拼杀过,交情算是不错。此刻挥剑砍杀,心情隐隐有些难过。 “下一辈子,不要耍聪明了!”金兀术道。 完颜昌,死于太聪明了! 就好似战场上,聪明的战马,总是偷奸耍滑,避开刀剑,畏惧艰险,结果死的快;而一些驽马,有些傻乎乎,只知道勇往直前,反而是受人喜欢,反而是能活到最后。 完颜昌死了,而他的亲信部下也是受到牵连,被诛杀者不下千人! ………… “什么,完颜昌死了!” 当得到完颜昌死了的消息后,赵朴先是吃惊。而后是叹息,“议和派总是没有好下场,可能显赫一时,但是不久之后,却会遭到清算!” 宋朝也罢,金国也罢,都有议和派。主要是双方激战七八年,伤亡太大了,都有些吃不消了,这是滋生议和派诞生的客观因素。 只是议和派,一个不好就会沦为投降派,就会遭到清洗。就会万劫不复! “完颜昌,怎么会这样容易被搞定了。他不是军中大将,手下嫡系将领无数,掌控十万大军吗?怎么就这样死了!”一旁的王舞月满是不解。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金国内部纠纷,内部权力倾轧,王舞月也知道。只是没有想到。金兀术竟然提前出手,解决了完颜昌。而更没有想到的是,完颜昌出手后,就这样轻易被解决了,他的叛乱只是引起一点风浪,没有造成太大的波折。 原本,还想着完颜昌叛乱,可能波及较多地区。花费金军较多力量,让宋朝有机可乘,可是一切变成了虚无了! “这很正常!”赵朴倒是一点也不意外,“世人都说,乱世当中,武将权利最大,担忧叛乱。引起军阀割据。其实差了,军阀割据,多是王朝末期,多是君王缺乏掌控。而在王朝初期。根本不会出现军阀割据。” “至于武将乱朝,那更不可能。武将权利大,那是来自皇上;一旦叛乱,一旦失去了名分,什么也没有。没有人会跟着叛将造反,这没有前途!” “这一次,金兀术能够迅速平叛,一是占据大义的名分,二是掌控了军队,三是巧妙的离间架空了完颜昌,四是出手快,根本没有给完颜昌留下反击的机会。完颜昌是议和派,几乎是站在全军将士的对立面,注定了败亡的局面!” “不过,金兀术能够如此快出手,迅速击败完颜昌,也不简单!”赵朴有些忧虑,“金兀术不好对付,是未来的大敌!” 小说演义中,总是将金兀术写出废物渣,写成屡战屡败,其实这不过是意淫而已。 其实金兀术很是厉害,在宋金之战的后期,起着顶梁柱的作用,在危难中,撑起了大金艰险的局面,让金国渡过了最危险的时期。 完颜昌就这样死了,死得很是平静,没有引起大波折,宋朝依旧紧张的筹备着,各路兵马整装待发,随时等待出征。 ………… 而此刻,赵朴来到火器研发所。诸多侍卫保护在身边,而岳飞也是跟谁而来。 从赵朴登基,到如今,八年的时间内,不断的投入大量的资金,进行火器研究,原本粗糙的火器,渐渐有了一丝规模,开始向着精细化,大规模化,实用化转变。 此时已能量产燧发枪,燧发枪的价格由之前的二千贯降低到了一千贯,由原来的五十发报废,变为了二百发才报废,重量上由原来的三十斤重,变为十斤。 火绳枪价格比较便宜,一杆枪三百贯,报废率与燧发枪差距不大,重量也差不多。 一贯钱,等于三百人民币,一千贯等于三十万人民币,也就是说一杆燧发枪等于三十万人民币,一杆火绳枪等于九万元。 而一杆能打到二百步的精准线镗枪,大约一万贯,也就是一百万人民币。 尽管价格下降了,可是依旧很离谱。 主要是炼钢技术不合格,火药质量差,而工匠们水平有限。虽然在之前,提出了流水化作业的方式,但是由于各种原因,产量偏低,一月顶多量产二百杆火绳枪,一百杆燧发枪,还有少量的青铜火炮,没良心炮等。 赵朴不得不承认,这个时代发展步枪有些超前。超前的代价,就是质量低、报废率高、价格离谱,故障率高。 根本无法大规模的装备到军中,只是在少量部队中装备。 只是在近卫军中,大约五千彻底部队中配备了火药武器。 火器有很多的缺点,根本无力单独成军,只能是火枪队、炮兵对,长枪队,骑兵队,战车队等,几个冷然兵种相互配合。 尽管缺点不少,可是优点还是很恐怖的。 在火药武器面前,所谓的骑兵,好似纸糊的一般,脆弱不堪。没有特殊的骑兵战术,在火药武器加冷兵器的群殴之下,只是被虐杀的料。 而火药武器,只是在战场上出现了几次,就隐藏了起来,金军根本摸不到底线,想要模仿根本不可能。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朕登基以来,每年耗去五十万贯钱,用来研发火药武器,又是组建了五千火器兵。为的就是今日一战,大破金军!” 赵朴有些自豪,更有些炫耀。 “卿家是第一个光临此地。接下来,要让卿家见识一下火药武器的厉害!” 在百步外,一个个靶子被树立起来,靶子是用稻草人扎成,上面披着三层铠甲。 而这时,十个火枪手开始发射,先是清理引火孔和引药锅。火药残渣阻塞引火孔,这是火枪常出现的毛病 接着,将弹丸从枪口装入,从枪管下抽出通条,捣实弹丸。 然后点燃火绳,扣动扳机,火绳落下的同时,引药锅盖打开,引药点燃发射药,弹丸发射而出。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足二十秒,发射一枪。 打在靶子上,三层铠甲,好似指挥的一般,瞬间破开。 “发射准头更厉害了,射程更远了!”岳飞惊讶道。 过去,军中也少量装备了火药武器,打击骑兵。只是这些火药武器,多是火绳为主,射程与弓箭相似,但是胜在杀伤力强大,只要是集中,不死也残。 而此时,火绳枪可杀伤百米外穿甲强敌,更缩短了时间。过去需熟练的,也才两分钟一发;不熟练的能一分钟一发,就不错了。而此时一分钟可射击三发。 赵朴道:“子弹与火药合在一起,少了填装火药;更是刻下了膛线,有限简陋,可也能增加射程;更是用了米尼弹!” 第449章抬棺出征 膛线,让子弹射击的更远;米尼弹,保持了枪管的气密性,射击更远;而子弹火药合一,减少了添装速度。让火枪,处在低级阶段,就能够射出较远的距离。 当然了,这种超前发展,也是有代价的。 膛线,只能是工匠们手工刻画,有些刻画时,制造不精,导致枪管报废。而子弹和火药合一,致使枪管一直很粗。 在让岳飞初次见识了火枪的威力之后,赵朴又让他见识集体火器射击。 先是五百火枪手出列,摆出两种射击队形。 一种射击队形,分为三行,当第一行射击完毕,则转到第三行之后,重新装填弹药,做好再次射击的准备;与此同时,第二行即前进到原先第一行的射击位置上,继续射击。以此类推,便可以达到连续射击的目的。 另一种射击队形,是前一行士兵在每一次射击之后,马上将管形火器递回中间一行的士兵;同时从中间一行的士兵手中接过装好弹药的火器继续射击。而中间一行的士兵一方面负责从前一行士兵的手中接过射击之后的火器,并向后传递给第三行的士兵装上弹药;另一方面负责从第三行士兵的手中接过已经装好弹药的火器,并向前传递给前一排的士兵。 接着,又是实战演习。 参战的是被先进火器装备的近卫军。 全军共计5900人,各个兵种配合,有骑兵,有长枪兵,有火炮兵,有战车兵等,几个兵种配合。 火枪手大约有2500人,全部配有火器,专门负责远程打击。专门射杀骑兵,射杀弓箭手。考虑到燧发枪,不受雨天影响,缺点是故障率高;而火绳枪,结实耐用,价格低,但是容易受潮。雨天不便。火枪手中,燧发枪与火绳枪,配备比列是1:2。 又有1000人,配备着三丈长的长矛,负责掩护,负责拦截骑兵。步兵攻击。 骑兵1000人,装备有马刀、长枪、燧发枪、匕首等,主要是用来掩护两翼,用来冲击敌人阵型,远距离燧发枪射击,近距离长枪刺杀,再近些马刀劈砍。若是不幸滚落下战马,那就用匕首战斗。 炮兵800人,装备有二十门青铜炮,三十门飞雷炮,又有匕首,长刀等作为自卫武器。 又有300人,算是战车兵,主要是放在后方。阻拦敌军袭击后方,同时也断掉了自身的后路。 又有300人,算是打杂,看管辎重。 没有盾牌,作为防护。因为赵朴觉得没有必要,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御。 随着令旗挥动,一队队将士快速运动。好似舞动的火焰在燃烧,因为全军将士都是穿着火红色的战裙,战甲,战旗也是火红色的。只因为赵朴觉得。红色更有激情,可以激发战士们死战之心。 更因为,红色在战场上最为明显,最容易遭到敌人攻击,也最不容易跑路。 岳飞看着,眼睛中火热一片。 之前,岳飞军中也有一些火药武器,可更多是充当试验品,检验火药武器威力,测试火药武器不足,不论是数量上,还是质量上,还是在战术上,都粗浅至极,简陋的好似叫花子。 而此刻,这只军队不论是战术上、数量上、质量上,都具有相当的战斗力。 “这只火器军,暂时交给你,算是为那次奇袭,多一些胜算!”赵朴道。 “多谢陛下!”岳飞道 “李泉,你要听岳将军指挥,不得违背军令!”赵朴又对一个红袍将领说道。 “末将晓得!” 李泉欣然领命。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皇上花费重金打造火器军,自然不是为了当仪仗队,也不是为了玩乐。而是要战斗,以赫赫战功,显示存在价值,正所谓不成功,便成仁。 不能取得应有的价值,那就消亡吧! ………… “接下来,朕要让你见识一件可怕武器,也是这次奇袭能否成功的关键!”赵朴深吸了一口气,向着院落深处走去,越是到深处,看管越是严格,弓弩齐备,刀剑明亮,若是硬闯,绝对会遭到会米性打击。 而这时,一些侍卫被留在了外面,只有赵朴、王舞月,岳飞等三人,进入深处。 岳飞的心情,越发的紧张起来。保密级别越是高,越是重要,也越是引人入胜。 门被打开。 一个个棺材进入眼睛中。 岳飞心中愕然:“怎么是几个棺材!” “这就是朕送给你的最后礼物,棺材!”赵朴笑道。 岳飞立刻道:“臣定然不辱使命,不成功,便成仁!” 这是抬棺出征呀! 赵朴摇了摇头道:“打开棺材再看!” 打开棺材,只见上面包裹着被子,被裹得严严实实。解开被子,只见里面,放着黄色颗粒。 “陛下,这是什么?” “这是黄色火药!”赵朴道。 “黄色火药?”岳飞愕然。 没有太多的解释,黄色火药是什么。赵朴只是到:“一般的火药,是黑色的,叫黑色火药;而这种火药是黄色的,叫黄色火药。威力更大,爆炸起来,杀伤力更大。用它炸城墙,最合适不过!” 这个时代,冷兵器为主,攻城技术落后。多是靠着人命堆,攻破城池;有时即便是死上很多将士,也未必能攻破城池。很多城池,多是靠着围困,将粮食耗尽,将守城器械耗尽,最后攻破城池。 历史上,金军围攻太原,花了一年时间,才攻破,主要是太原没有了粮食,不然还能支撑住。金军两次围攻汴梁,花费了半年之久,也没有攻破汴梁,若不是皇帝意志不坚定,还能支撑住。 而蒙古军进攻襄阳城,也是打了五年之久。也是围困得襄阳没有一粒粮食,最后攻破。 而在进攻钓鱼城时,打了三十多年,还没有攻破。后来钓鱼城降元,以不可杀城中一人的条件。放下武器。自愿终止抵抗。1279年守将王立开城,钓鱼城才落入蒙古之手。要知道蒙古人在侵略世界的过程中杀人过亿,凡是抵抗的城市都被屠城。而且是被屠的干干净净。惟有由钓鱼城抵抗了36年而全身而退,用实力让蒙古军放下屠刀。 而在和尚原之战,几千宋军就抵抗住了十万金军的围攻。 这个时代,最难打的就是攻城战。 而想要速战速决,快速破城,最佳的战术就是在城墙底下。挖下地洞,然后埋下棺材,在里面填装上火药,然后密封,进行爆破。 ………… 大军出动了,四路大军好似张牙舞爪的猛兽,向着金军扑击而来。 赵朴一下子清闲了下来。有些闲的蛋疼。 最好的制度,就是有你没你,国家照样运转;最差的制度,就是缺了某个名将,或是某个名臣,或是某个明君,结果国家运转不便。 而赵朴一直,致力于建设“有你没你。照样运转”的制度。 经过这些年的努力,宋朝按照固有的模式运转,没有惊天大事,没有发生天崩地裂的事情,根本影响不到他。 朝中,政事多是由内阁为主的文臣们运转,军务则是由军部为首的武将们运转。朝内依旧有党争,此时主要是南北之争,可已经伤害不了大宋整体运转。 赵朴只需要,适当的监督。防止“列车出轨”就可以了。 因为无事可做,或者是紧张的事情忙碌过去了,赵朴变得无聊了起来。 北伐,是来不得急躁,大军需要一步一步开拔,一个城池一个城池攻破,不打上三五个月,讲不出分晓;不拼上一两年,见不了胜负。 战斗在继续,只是这是属于前线将士的,而不是属于他这个君王。 赵朴是君王,此刻只能坐在杭州城,静静等待。 前线胜利了,为他们送上庆功酒;前线败了,积极防御,守好长江! “人生寂寞如雪,可惜我是君王,想要上前线拼杀而不可能!” “可惜呀,好怀念几年前的岁月。那时兵少将少,局势危险,可是也少了制约,那时能上前拼杀,可是如今,只能是坐在这里等消息了!呜呜!” 赵朴叹息道。想要御驾亲征,奈何文武阻拦;更重要的是,坐在后方,安定人心,远远比到前线添乱更重要! 赵朴越想越是悲哀。 屁股决定脑袋! 皇帝的位置,决定了只能当棋手,坐观前线拼杀;而无法成为棋子,无法,到前线亲历战事。 更为重要的是,他指挥水平一般,没有韩信才能,距离拿破仑更是遥远,只是战五渣,到了前线纯属添乱。 王舞月忧虑道:“陛下,岳飞奇袭能成功吗?” 赵朴答道:“不知道!” “陛下……” “他是最有可能成功的!”赵朴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一般将领,只要是打上几次战,只要是不死,都会打仗。可是有些将领,天生为战争而生,天生就是名将的料,这是天赋,无法后天培养。我将这种天赋称之为——直觉!” “地震前,人没有感觉,但是老鼠鸡等动物感觉到了,只因为它们直觉比人类强烈。还有历史上卫青出征塞外,茫茫大平原,十几万人好似沙子入了大海一般,想要找到匈奴部落,难比登天,可是卫青偏偏是靠着强大的直觉找到了,然后灭了匈奴!” “战场上瞬息万变,下一个决定前,没有谁知道胜败;战场上,一切情报都是滞后的,一切变数都有可能存在。而想要取得最后胜利,离不开直觉!” 点点头,王舞月道:“直觉说白了就是运气!” “运气,本身就是实力的一部分。若是运道太差,难以走得太远。若是没有运气,可能我早已经死在了金营;若是运气不好,大宋可能灭亡了!运气很重要!” 赵朴说道。 此刻,赵朴只能是将希望,寄托于冥冥中的直觉,虚无缥缈的运气。 Ps:11点第二更 第450章兴武九年 兴武八年十月,第二次北伐开始; 兴武八年十一月,东路军血战济宁,经历十天强攻,济宁攻克; 兴武八年十二月,西路军血战长安,久攻不克,围城开始;同时中路军强攻汴梁,有内应相助,汴梁轻易攻破;河东义军,王彦部率军袭击沁阳,大胜,三千金军被歼灭; 兴武九年一月,东路军进攻济南受挫,损兵一万; 兴武九年三月,西路军攻克长安,不久破洛阳; 兴武九年五月,金军掘黄河,水淹宋军,三万宋军,为之覆没;捅死,汴梁郊野,骑兵对决,宋军骑兵大败金军骑兵,五千金军骑兵尽数覆没; 兴武九年七月,韩世忠率三万骑兵,出击辽东,破十八寨,兵临会宁城。血战之后,韩世忠率军遁去 兴武九年九月,济南大战,围困济南,岳飞率军击溃金兀术援军。而此时,被金军骑兵断掉运河,三十万担粮食被烧掉; 兴武九年十二月,西路军攻占关中全境,兵临河东;中路军抵达河东南部,与王彦义军汇合,兵临太原,血战未克;东路军轻敌冒进,被金军伏击,三万溃败。 时间一晃之间,一年的时间渡过了。 此时,已经是公元1235年。 从当了皇帝,已经有八年了,赵朴也由昔日的花花大少,变为了大叔。曾经好玩,年幼的性情,也渐渐变得苍老了起来。 一切很是圆满! 掌控无上权力,女人也睡了十几个,可谓是醉卧美人膝,醒掌杀人权。 唯一的不足,就是没有孩子。 这个问题,操碎了心,太医检查过无数次。喝过无数药,吃了不少偏方,结果还是没有用。 不少大臣,提出早立太子,都被赵朴拒绝了。 北伐,进行了一年之久。 东路、中路、西路、北路,四路大军。在战场上,都有不俗的表现。战线从淮河秦岭一线,推进到了黄河一线。在河东,河北等地,宋金在激烈的对峙着。 这一年中,宋军也打了不少败仗。 在进攻关中的战斗中。宋军连续战败了五次,损失了两万人;而中路军,中了金军水淹之计,死伤达三万之多;而东路军,有余孤军深入,被金军伏击,死伤三万之多。又是被金军袭击辎重,粮草烧掉不少。 而在进攻,金军重兵守卫的一些城池时,更是死人无数。 大致的统计了一下,北伐的这一年中,宋军损失了十五万军队。 这一刻,赵朴真实的见识到了,一将功成万骨枯! 无数的爹妈。失去了儿子;无数的儿子,失去了爸爸;无数的妇女,失去了丈夫;无数的家庭,失去了顶梁柱。 总之,很多人在哭,很多人在悲伤。 只是,赵朴却哭不出来。也没有一丝悲伤,更多是麻木。 在上位者眼中,只是一个个数字而已。 宋军损失惨重,金军也损失惨重。 在济南的围点打援战斗中。有三万援军,被岳飞端掉;在中路,汴梁郊外大战中,有七千多金军骑兵,被干掉;在一次次攻城战中,也有五万多金军挂了;而在西线的战斗中,一举伏击,断掉了金军两万大军。 林林总总,至少有十万多金军死在了战场上。 战争就是如此,没有谁能保证每战必胜,也没有谁能保证,掉不到敌人算计中。 就好似在汴梁的战斗中,上午刚刚得到金军放水淹来三万宋军,下午又得到了宋军大破金军骑兵,灭杀七千骑兵。在金军算计着,水淹宋军的时刻;宋军也在算计着,歼灭金军骑兵。 结果,双方的算计都成功了! 这一刻,赵朴好似与金兀术下象棋,双发不断的拼杀,互有胜负,每时每刻都有棋子挂掉。 只可惜,这又不是下象棋。 至少下象棋,是公平对决,双方棋子数量相等。 可是在战场上,却没有公平一说。凭着宋朝强大的国力,后续的兵源,后勤补给,源源不断供给而来;而金国却是物资匮乏,兵源匮乏,什么都匮乏,越打越吃力。 当然了,宋军由于战线拉长,后勤补给困难,战损严重。想要继续向北推进,有些力不从心,若是强行推进,说不准就是大败。需要休整上一段时间了! 而北伐前,赵朴想着哪一个是主攻,哪一个是偏师,想着顺时针出击,还是逆时针出击。现在,想来,有些可笑!到了战场上,根本没有偏师与主攻之别,谁能打仗,谁能取得胜利,谁战损少,谁就是主力。 赵朴能做到的,也仅仅是按照需要,按照战场情况,将各种粮草器械送到前线而已。 此刻,西路军任务是防守关中,防止金军袭击;而中路军则是在太原附近,与金军对峙;而东路军,则是要威胁幽云,牵制金军大部分兵力,时期不能救援其他各路;而北路军,则是要捣乱金军老巢,致使无力救援前线。 北伐前,赵朴做过的种种设想,很多都被推翻了。 未来几个月,宋军一方面需要休整,一个方面要稳固住阵线,防止金军仿古;而各地的官员,也需要陆续上任,在废墟中,重建家园。 当然了,这一切只是计划!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谁也不知道,金军会出什么花招,会采用何种手段攻击宋军。可能一些战线会失守;一些对峙区域,会出现反复。战局变化,没有谁会预测到下一刻变化。 ………… 爆竹声声脆,又是一个新年! 窗外烟花灿烂,黑夜灿烂无比,夜色中夹杂着孩童们欢快的叫声。 兴武十年到了! 杭州百姓们在庆祝,整个江南在庆祝,不仅是因为第二次北伐的胜利。若说第一次北伐,是试水,是为了鼓舞百姓抗金的士气。那这一次北伐,就是为了收服失地,此刻战线已经推进到了黄河一线。 至于死了多少人,物资损耗多少,这些平民老百姓们都不知道。 而官方的舆论中,也是报喜不报忧,前线的大捷,总是大张旗鼓的宣传,而前线失利则是低调掩饰而去。于是给百姓们一种,屡战屡胜,金军好似土鸡瓦狗的感觉。 只不过,百姓们可以北误导,被节节胜利的谎言欺骗,可是赵朴却不能被谎言欺骗。 前线战局,依旧紧张,一旦出了大差错,那就是功败垂成。 “皇上,过年了!” “过年了!”过年了,本是欢快的日子,可赵朴却快乐不起来。 “皇上,不要想着北伐的事情了!大过年的,只谈家事,不谈国事!”一旁的瑞雪说道。 “只是有些忧伤,有些寂寞而已!”赵朴说道,他得了抑郁症,无可救药的抑郁症。身边的妃子们,总是尽力让他快乐,让他多些笑容,可他就是笑不出来,总是想着烦心事。 “父亲死了!” 在去年七月份,宋徽宗死了,无疾而终。 就这样死了。那时赵朴忙于政事,忙于前线战事,根本没有太多关注。而朝中大臣们,也没有太多关注,毕竟这位皇帝远离了政权,对于政事影响小到了极点。 匆匆而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那时,就这样安静的离去了,最后在道观后面,匆匆下葬。没有皇帝灵寝,没有风光大葬,好似一个道人离开了世间。 直到,九月份,赵朴才得到消息。 现在想来,隐约有一丝遗憾。 “陛下,不要想太多!”瑞雪只能这样劝慰道。 “嗯,我明白!”赵朴点头答应,“走吧,新年晚餐,该开始了!又是一个美好的一年!” 一年比一年好! 第451章除夕攻袭 过年了,一家人吃着年夜饭。 自从那次刺杀事件之后,对于宫内的清洗,更加严格,很多仅仅是有怀疑,就被剔除而去。 而宫中也是养猫成了习惯。在吃饭前,总是先要要猫吃上几口,为的就是检验食物是否有毒。而皇上的膳食,也没有了固定的厨师,没有了固定的菜肴,只是随机抽取。 而今夜,是年夜饭,盘盘碟碟几百个,看的赵朴都有些头晕。 当了皇帝以来,赵朴一直追求节俭,食物上也很是随意,只要是可口就足够了。至于鸭舌宴、鹅肝宴等,几乎不存在。此时是过年,一些妃子,亲近大臣、皇室宗亲等,都前来赴宴,自然不能失了礼仪。 此时,赵朴没有动筷子,谁也不敢动。 入席的众人,都是敬畏的看着他,赵朴心中不由的升起一种自豪感! 赵朴想要发言,说一顿过年感言,还想要趁兴赋诗几首,可是到了嘴边,却说不说话来,只是干巴巴的说道:“过年了,吃饭吧!” 一夜无眠! 众人都在兴奋中,为过年而兴奋。 而赵朴也睡不着觉,不由得想到了千里外的战场! “陛下,在想什么?”王舞月问道。 “在想战争!”赵朴道,“战争中,有太多的意外,可能一场瘟疫,让全军大败;可能将领一丝不慎,全军覆没;也可能一场水旱灾害,前线缺粮。不得不全功尽弃;可能一场叛乱,北伐化为泡影……世界上,意外太多了。没有谁能掌控住意外!” 可能,前线打仗时,正好瘟疫大发,北伐大军受到瘟疫影响,战力大损,不得不退兵而去,功败垂成; 可能。前线打仗时,宋朝境内爆发了百年不遇的大水灾,大旱灾。结果前线缺少粮食,不得不退兵,最后北伐失败; 可能,某个将领一时犯下错误。致使全军溃败。北伐缺一角,合围之势破开,局势崩坏; 可能,在某处,一些军队叛变,致使前线局面崩坏,致使引发连锁反应,局面崩坏。北伐失败。 想要维持宋金对峙,很是容易; 想要击败金军。难度也不大; 可是想要消灭金军,北伐成功,却是难比登天。可能一场意外,就失败了。 王舞月只能这样说道:“陛下,不要想太多!” “这次北伐失败,未必有再次北伐的机会!”赵朴苦笑道,“原本我想着,靠着我朝财富,靠着银行理财,能够支撑北伐两年之久。现在,仅仅是一年出头,就有些忍受不住了。此时,朝内,议和的声音再起,民间议和的风声也再起。” “没有人喜欢打仗,国恨家仇,不及西湖烟雨!” 很多时刻,机会仅仅有一次,失去了再也没有了! 这次北伐,若是失败,可能收复失地,彻底化为泡影。赵朴也未必有机会,再度重整旗鼓,北伐金国! “除夕攻势,大概开始了吧!成败在此一举!” 赵朴默默祈祷着,祈祷着僵局的破开,祈祷着奇袭的成功。 当年,美军仁川登陆,一下子包了朝鲜军队的饺子,差些取得了整个朝鲜,获得全胜: 当年,英军从天津白河口登陆,仅仅是五千火枪手,就威逼的清朝百万大军,屈服求和,签订了不平等条约。 此刻,万家灯火,世人都在庆祝新年。 而此时,远在北方,却有一队宋军,从天津附近登陆,向着幽州奇袭而去,一举出手,要摘掉金国的心脏。 人无心不活! 幽州,就是金国的心脏,背靠着燕山、长城,是关内外金国的集合点,处在提纲挈领的位置。那里,也是金国人口汇聚密集地,粮草器械屯聚地,一旦丢了,金国离死不远了。 而此刻,金军主力留在前线,抵抗宋军,留在幽州的多是老弱病残,奇袭有很大胜算! ………… 此刻,渤海上一只船队在悄无声息的行进着,向着陆地靠近。 很快,在一个偏僻的地区,宋军开始登陆,然后大量的马匹、器械等纷纷运送到了岸边。大约有五千精锐,率先上岸,没有太多停留,就向附近的金军城寨攻击而去。 此时还没有天津,只是一个没有名字的小村庄;也没有港口设备,只是一片滩涂,一片沙地 一切很是简陋,根本不适合登陆。 只是打仗,没有太多的讲究,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也要上。 一些士卒正在,搭建简单的港口,挖掘壕沟,设置营寨,要将这里构建成简单的防御工事。这里,不仅要便利先遣部队登陆作战,储存粮草器械,更是要成为钉在金军心口上的钉子。 “大战要开始了!” 登上陆地,踩着沙滩,岳飞长长呼了一口气,吐出胸中的浊气,只觉得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此刻,正是除夕,很多家庭在欢聚一堂,其乐融融,而他岳飞却是要率领着大军,从这路登陆,从这里开始杀人、砍人,直到彻底灭掉金军,或是被金军灭掉。 奇袭,代表着风险,甚至是死亡! 奇袭,在战争刚刚开打时,没有作用。胜利了,对战局的影响,也不太大;失败了,对战局的影响,也不太大,属于可有可无。 只有在双方处在对峙,彼此奈何不了对方,此时玩奇袭,才能成功。 当年,魏国伐蜀。魏国连连胜利,攻克汉中,威逼蜀中,但是在剑阁受挫。姜维靠着剑阁的险要,将魏军阻挡在外,魏军难以进展一丝。 魏军远距离作战,后勤补给不足,若是久攻不克,只能是退去,获得惨胜,而不是全胜! 此时,邓艾奇袭阴平,九死一生,一下子打到了蜀国的软肋上,快速灭了蜀国。若是正常步骤,打呆战,强行进攻剑阁,不知道打到猴年马月,才能取胜! 一场奇袭打破了僵局。 如今,宋金战事,也出现了僵局!唯有奇袭才能打破。 在出征前,皇上就策划了这次奇袭,执行人是岳飞。 一切如皇上的算计,宋金之战开始时,宋军会节节胜利;只是在打到黄河一线时,会出现僵持,那时金军兵力收缩,战力强大;而宋军却是战线拉长,后勤运输压力大。 此时,宋军再也难以复制一开始时,节节胜利的场景,会出现僵持不下,局部打败仗。 此时,唯有奇袭,才能打破宋金僵局。 不能拖下去了,一旦拖下去,最后宋军可能会被拖垮,功败垂成! 只需要临门一脚,就取得了胜利;只可惜缺少了那一脚,最后失败了! 于是,便有了这次奇袭。 除夕之夜,奇袭登陆。 登陆幽云,直接猛攻幽州。 为了这次胜利,皇上将“红衣军”(组建的冷兵器与火枪部队混合的兵种),交给了他; 为了这次胜利,将整个幽州城城墙又多厚,驻扎兵马有多少,收城门的将领性格等,都是调查了清清楚楚,唯恐有一丝疏漏; 为了这次胜利,更是让其他几路宋军一起出力,牵制金军兵力,难以及时救援幽州城; 为了这次胜利,皇上从一年前就开始策划,组织了多次实战演习,为的就是得到真实准确的数据。 万事俱备,皇上该做的事情,已经做了很多,至于最后能否胜利,全靠今夜这一拼了。 不成功,变成仁! 岳飞眼睛中,闪现出一丝血丝,嘴唇张口下着命令道:“全军出击,今夜要连夜赶路,马跑死了不要紧,但是要杀到幽州城下,摘掉金军的心脏!” “是!” 令旗挥动,五千宋军快速出发。 第452章兵临幽云! 看着远去的宋军,韩世忠眼神中闪过一丝疲劳。 这一战,很是玄乎! 不久前,韩世忠才知道,这一战的详细内容。这一战,说是奇袭,其实根本瞒不过金军。只要是第二天早上,金军就会发觉宋军登陆幽云,战斗就打响了。 这一战,关键在“出其不意,反应不及”! 在金军没有防备的时刻,出击幽云; 在金军反应过来时,来不及救援; 在金军想要援救时,无力救援。 这一切,都在于“快”! 迅雷不及掩耳,一个快字解决敌人! 而之后,将会有十万宋军登陆幽云,席卷幽云,将整个幽云地权淹没。皇上说了,必要时刻,可以采取“特殊手段”。 “血战要开始了!” 韩世忠眼睛中,闪现出兴奋。 只可惜,他需要做的不是进攻,而是在沿海附近构建强大的防御堡垒,防止金军反击,并为后续部队,提供源源不断的后勤物资。战斗刚刚开始,血战还要继续。 ………… 没有太多停留,只是带着三天的干粮,五千红衣军,向着幽州出击而去。 越过沿线的县镇军营等,向着幽州城行进,一点也不顾及孤军深入,一点也不担心被金军合围。只是为了追求快速出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幽州,让幽州的守军,即便是得到消息,也来不及守护。 战马隆隆,火红的战袍好似火焰在燃烧,又好似鲜血在流淌。 “这是哪一只军队。大过年的还折腾!” “似乎没有见过!” “不对,这似乎是……宋军!” “可恶,天降神兵!” “大过年的,宋军竟然杀来了!” 沿线的金军,很是惊讶。大过年的,正是欢快的时刻,结果一只军队奔腾而过。 没有旗帜,没有标识,可是却有着浓郁的杀气,精悍的军容。这无疑不显示着,这是精锐之师。而这只精锐之师,不是金军,而是宋军。 惊讶、惶恐、不安、畏惧,各种情绪快速的起伏着。 只是没有一支金军敢于出去阻拦一下,这股宋军太吓人了。好似虎狼一般,杀气腾腾,远远看着,都让人心中直发突突。 而勇猛的,善于打仗的金军,多是在前线,与宋军拼杀。而留在后方,多数是废物渣,多数是老弱病残,战力属于二三流。守城尚且不足,想要进攻外面精悍的宋军,那不是找死吗! 沿线的金军惶恐着,担心宋军会进攻;一些村寨也是担心着,担心宋军袭击、劫掠。 只可惜,红衣军对他们一点兴趣也没有! 攻破一百个小城镇,也不如攻克一个幽州城! 一路奔腾着。三匹战马不断的调换着,岳飞心中激动,恍然间想到了十年前的经历。那时他只是一个小士卒,处于底层小人物,那时金军好似无人之境。几千骑兵出动,随意砍杀,没有宋军敢于拦截,敢于袭扰,反而是担心金军攻城。 而此刻,宋军几千兵马,深入了金军境内,没有一只金军敢于拦截,好似老鼠一般,呆在城内瑟瑟发抖!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昔日金军耀武扬威,今日报仇雪恨! 从登陆地点,到幽州城,至少有三百多里地。尽管有战马不断的轮换着,但是连续一夜的赶路,也不过勉强到了幽州城下。不过此时战马多数累得够呛,奄奄一息,将士们也累得够呛。 此时天色已经变亮了,远方隐约可以见到城墙。 一夜不眠不休的赶路,终于赶到了城下。 “全军休整,吃干粮,喝水!”岳飞下达着军令。 五千多红衣军将士,没有下马,开始在战马上啃鱼干、腌肉等,喝着牛奶。 这次奇袭,没有后方,一切为了快速,为了迅雷不及掩耳。因而没有带着锅灶,不必生火做饭,只是带着五天的干粮。而干粮都是鱼干、腌肉等,主要是这些顶饿。 为了补充营养,喝的是牛奶! 母牛挤下牛奶之后,先是进行烘干,变成奶粉,放在定制的水袋中。在饥渴时,将奶粉倒进水壶中,然后喝下,这可以有效补充营养。 若是在激战前,则是在酒中倒下奶粉,算是奶酒吧! 为的便是打仗时,喝点奶酒,激发血勇之气,打仗更加勇猛些! 而这些酒,都是定制的,是专门的蒸馏酒,度数在五十多度,只是为这只奇袭军队配置。这个时代,粮食产量低下,而蒸馏酒太耗费粮食,根本无法大规模生产。 细节决定命运! 为了这次奇袭的胜利,不仅是在大的方面,进行了策划,更是从细节上,进行了详细的规划,尽量减少漏洞,提升成功率。走夜路、急行军、后勤补给等,各个方面都是尽善尽美。 “竖起战旗!” 岳飞傲然道。 士兵们取出一个旗帜,快速的竖了起来。 上面只有一个字“宋”! ………… “什么宋军杀了!” “天呀,这是要命!” 大年初一,正是一年的开始,欢快的时刻,却没有想到宋军杀来了。宋军好似幽灵一般,好似天兵天将一般,快速出现,透过雾霾,那火红的战衣战马,好似燃烧的火焰一般,随时要烧掉整个汴梁。 站在城墙上,完颜亮神色中闪过一丝惊恐、不安! 十年前,宋军也兵临幽云,只是那时宋军屡战屡败,童贯率领十万大军,犹不敌辽军五千残军,被打得丢盔卸甲。从那次战斗中,金军看出了宋军的虚弱。看出了宋军的外强中干,中看不中用,侵宋派力量大增,也为撕毁合约奠定了前奏。 而此刻,宋军也是兵临幽州城下。外面的宋军人数很少,仅仅有五千之众,只是一只孤军。 孤军深入,没有后勤,没有后方,处处处在包围中。却带着一股昂扬的气势,一点也没有孤军深入的感觉,好似天兵天将下凡,一点也不把金军放在眼中。 看着这股孤军,又看着城墙上,满是惶恐的表情。完颜亮冷声问道:“宋军,胆大包天,孤军深入,谁愿意出城一战?” “这个……”一旁的完颜雍道,“城外的宋军,虽然数量少,奈何精悍至极。不可轻易出击,免得中了宋军埋伏,如今当紧闭城门,等待援军。一旦城外宋军粮草匮乏,那时再出击不迟!” “是呀,城外的宋军不好对付,如今幽州城,不过一万多部队,又多是老弱病残,哪里是城外的虎狼之师!” “宋军兵临城下。需要谨防城内汉人作乱,接应宋军!” 一个个金军将领说道,他们都是典型的军三代,都是在蜜罐中长大,没有经历过白山黑水的苦寒。没有经历过灭辽伐宋的血战,反而是见识到了宋军一次次北伐,金军损失惨重的经历。 潜意识中,对宋军有种恐惧。 “城外不过五千宋军,我等都吓得不敢出城迎战,这还是我女真男儿吗?”完颜亮气得有些发抖,觉得颠倒了过来。昔日的金国变成了宋军,昔日的宋军变成了金军。 “昔日几千金军,吓得有宋军谨守城门,不敢一战,数万宋军好似老鼠一般,似乎只有呆在城墙内,才能有安全感;如今幽州也上万兵马,外围又有数万兵马,可是却困守在城内,惶恐不安。” “况且我们有援军吗?我金军主力,正在前线与宋军对峙,根本分不出兵马救援。即便是援军救援而来,至少也需要十五天。我们撑得了十五天吗?” “打仗,士气为先。此时,若是任由宋军在外挑衅,没有一丝动作,我金军必然士气尽数丢失。而城内的十几万汉人辽人也会心思不稳,乃至是作乱。那时,局面将彻底失控!那时幽州必然丢了,幽州一丢,幽云十六州不保!幽云十六州不保,河东、河北、山东等地的金军也失去了归路。那时二十多万金军,将会七零八落。失去了军队,我朝只能退军长城外。那时宋军进可攻,退可守,我大金,将会一点点被耗干,直到最后覆灭!” 完颜亮一眼就看出了症结所在。 这一战,金军回避不了,必须出城一战。不然拖得时间越长,越是对金军不利。幽州城,可能等不来援军,反而是会人心浮动,幽云十六州不保,大金不保。 这一战,可能是金国生死存亡之战! 这时,完颜亮隐约有些明白了诸葛瞻锦竹之战的苦涩。 邓艾伐蜀,巧渡阴平,出其不意地直抵江油,迫降守将马邈。蜀国卫将军诸葛瞻(诸葛亮子)从涪城回到绵竹,列阵等待邓艾。那还是诸葛瞻不得不战,哪怕是明知必败,也必须一战。 世人都是劝说他,将军应当死守城池,等待姜维援军到来,那时里应外合,邓艾必灭! 那时,诸葛瞻又怎么不知,守城要比野战容易,守城风险要小些;他又岂会不知,等待姜维援军到来,里应外合,比单独对抗邓艾,风险要少。可是诸葛瞻毅然选择一战,因为他知道援军不会来,前线也自身难保,哪里有精力救援。 守城固然比野战,风险小,安全系数高。 可是避战,死守着城池,任由魏军在成都平原作乱,那时军心一乱,民心一乱,万事休矣。 他没有选择。 如今,完颜亮也没有选择! Ps:昨天有事无更,会陆续补上。 第453章出战 “谁愿意出城一战?”完颜亮问道。 “我愿意出城一战!” 这时一些将领喊道,眼神中有些决然,到了这一刻无路可退,只有拼死一战。 完颜雍眼神中闪过一丝愧疚,他退缩了,他没有勇气一战。 “那我们就战吧!” 陆陆续续的一波接着一波金军人马汇聚在了一起,那一丝丝涣散的士气开始汇拢,到了这一刻,只能是拼死一战。兔子逼急了还要人,况且是昔日的金军。 大约有七千金军汇聚在了一起,这些多是完颜亮的心腹兵马,还有一些零散的军马汇聚在一起。女真人仅仅是占据不到两千人,而汉人占据了三千多,而契丹人占据了两千多人。 幽云地区,本就是彪悍之地,多是精兵汇聚之地,虽然连年的征战,强壮男丁都到了前线,剩下的质量不怎么样,可还是有一丝血勇之气,一丝拼杀的勇气。 城门大开,五千金军步兵,两千金军奔涌而出。 金军快速的变化着,一个大阵形成,步兵在前,骑兵在两翼,弓弩手在后方,盾牌手掩护。整个大阵好似刺猬一般,又好似狰狞的老虎,要扑上去吃人。 而此时,五千红衣军摆设好了大阵。火炮手在最前方,长矛手紧跟其后,火枪手后方,而骑兵在两侧,战车在最后方。 军阵从一开始就摆出有进无退的阵势,到了这一刻也的确是有进无退。 这一战败了,不用皇上砍他的脑袋,就是岳飞也宽恕不了自己,必要自杀谢罪。 此时。宋军占据着优势,以快速出击,给金军带来巨大威慑,形成庞大的心理恐惧感。只是这些恐惧感是有限的,必须要一场胜仗。加固恐惧,让恐惧好似瘟疫一般,在金军中扩散,席卷幽云十六州。 “这股金军很强!” 岳飞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到了困兽犹斗的味道。 “金军再强,我也要灭了你!” 眼睛中闪现出血红。岳飞的脸色有些狰狞,高声喝道:“将士们,灭金之战,就在此刻!” “灭金之战,就在此刻!” “灭金之战,就在此刻!” “灭金之战。就在此刻!” “灭金之战,就在此刻!” 所有的将士们高声喝道,神情有些疯狂,有些还咬开木塞,喝了几口酒。 声音好似雷鸣一般,震慑着城墙上的金军,更是震慑着出城迎战的金军! “保卫大金。为了家中妻儿,战吧!” 完颜亮高声喝道。 “战!” “战!” “战!” 金军也是喝道,原本被压迫的气势,开始又一点点回升。 “对面的金军小将,不简单呀,战阵严密,八方不动。只可惜没有多上几次战场!”岳飞可惜道。对面的金军,多是半大小子为主,精气神都不错,若是在战场上。多拼杀几次,铁定是精锐。 只可惜,这些都是半大小子,没有在战场上拼杀过。 勇则勇,奈何战场胜负。不是单单靠勇气,就可以决定的! “保持队形,全军压上去!”岳飞喝道。 没有预备队,只有全军压上去,不是被敌人压倒,就是压倒敌人。 刷刷刷! 五千大军,好似一个整体一般,快速的向前移动着,没有三十六计变化,没有阴谋诡计,只有大军横推,将阻拦的敌人,统统推到,统统干掉! 一些小队长、中队长、大队长等纷纷站在各自队伍的前方,率领着本部兵马,向前推进着。 这也是宋军作战的规律,中低级将领必须站在本部兵马前方,率众冲杀,只有将领们不怕死,底层的士卒才有冲杀的勇气。 此刻,没有呼喊声,没有杀气声,只有静静的脚步声,还有那呆若木鸡的面孔。 对面的宋军缓缓推进着,速度很慢,却有种排山倒海的气势,压得完颜亮有些喘不过起来。完颜亮深知,不能让宋军军将气势积蓄下去,不然局面会变得更加糟糕 “弓箭手准备,抛射!” 完颜亮高声喝道,一千多弓弩手立刻开始抛射,“嗖嗖嗖!”一道道利箭破空,化为箭雨扑向了对面的红衣军。 一些在前方的将士纷纷中箭,倒在了地上;还有一些将士,身上中了箭,却是依旧昂然向前。那些倒地的将士,出现空缺的纷纷被弥补了上去,原本出现了一丝瑕癖的军阵,再度变得严密了起来。 战场上,哪有不死人的! 而在战场上,前方的将士死亡率更高,而在前方带队冲杀的底层士兵伤亡率更高。 只是,红衣军将士还在向前推进着,有的将士身上有插着几根箭,还是向前推进着。而那些倒下的将士,只要不是运气太差,正好被射中要害,顷刻毙命,都会被军医救治起来。 而红衣军上下,盾牌防护,盾牌只会把将士们变成懦夫,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御。 迈着整齐的步伐,火红的战衣飘扬,红衣军将士向前推进着,不断有人倒下,可是更多人身上扎着长箭,有的小队长身上更是连续中了十几根长箭。也亏得前方行进的战士们,身上穿了三层铠甲,而铠甲质量又给力,而远距离射击,弓箭力道耗去了不少,杀伤力降低了狠得多,只要不是射中脖颈,射中要害部位,只会受伤流血,却一时半会死不了。 “这是死人吗?竟然不还击!” 完颜亮心中发寒,只见对面穿着红色战衣的宋军,好似机器人,好似木头,好似死人一般,迈着整齐的步伐向前推进着,不断被弓箭射到,可是前面倒下了,后面的补充上去。 队形一点也不短,也不还击,就这样整齐划一,向前推进着,似乎在送死,等待着被金军射杀,不断的上前送死。 而底下射击的金军,也是心中恐慌,只觉得对面的宋军,不是人,一点也不害怕,不断被箭射击,也不懂得躲避,也不懂得反击,就这样死人一般,向前推进着,这还是人马? “射击!射击!”完颜亮嘶哑的喊叫着。 后面的金军射击着,箭雨扑向了宋军。 而宋军不动如山,没有在乎一点伤亡,依旧向前推进着。 一百五十步! 一百二十步! 一百步! 八十步! 七十步! 六十步! 岳飞目测着距离,身上也被射了好几只箭,铠甲中流出丝丝鲜血,可是一点也不在乎,似乎射中的不是他的身体,流得不是他的鲜血。 “火枪手射击!” 岳飞一声断喝。 火枪手们跪倒一排,举起火枪,瞄准发射。 “啪啪啪!” 好似割到的麦子一般,金军倒下一派。 后排的火枪手上前,又是射击。 三段射击,好似雨点一般,朴向了金军。 第454章吃蛋糕 两军交锋在了一起。 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 战场上,一向讲究先发制人,打断对手的作战节奏,让对手陷入慌乱中,进而消灭敌人。 可是这一刻,岳飞却是反其道而行之! 后发制人! 不管金军远距离射击,就这样压上去,不用盾牌防护,也不用火枪反击,不用火炮还击,就这样压上去。 好似送死一般,主动上前被金军射杀! 这看似主动上前自杀,其实风险很小。 战场上,真正死于箭伤的很少,多数是因为铠甲质量低劣,造成将士伤亡。当将士身上披着优良战甲,只要不是射中要害,根本死不了。很多将领身上中了七八支箭,看似伤痕累累,其实伤势不重,只因为铠甲质量好;而很多小兵们,因为铠甲质量差,结果被射中了一箭,小命就丢了! 况且,弓箭的有效杀伤距离在六十步以内,而在百步外射击,所谓是弓箭之弩末,杀伤力有限。 在双方距离较远时,金军的弓箭杀伤力有限,此时反击意义不大,唯有放近了再打! 只是没有想到,岳飞只是想要放近了再打,结果却吓住了金军。 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当五千将士,都变成不要命的,足以吓得数万敌军心惊胆寒,可能只是一会的时间,但是也足以决定战局成败了! 果然,金军出现了慌乱,给了岳飞可乘之机,摧枯拉朽般的毁灭着金军! 三段射击,好似雨点一般。扑向了金军。 火枪射击,显示出强大的威力! 这是火枪手第一次登上了战场,爆发出强大的毁灭力! 六十步,正好是火枪射击的最佳距离,杀伤力最为强大。铅弹射击而出。铠甲好似纸糊的一般。 铅比较软,在击中人体后往往将所有动能全部释放出来,具体表现为弹头严重发生形变乃至破裂,导致人体组织出现喇叭型空腔,创伤面积是弹丸截面积的上百倍,加上瞬间对人体的血液循环系统产生巨大压力所造成的损害……令人难以想象。伤者的痛苦不址于此,如果弹丸的碎片没有全部从伤口取出,那么就会造成铅中毒,即使侥幸碎片比较少,通过外科手术取出来了,弹丸在射入人体后会把一些衣物碎片什么的带入伤口。造成感染……即使是象华生那样受到非常好的手术,还是患上了伤寒……当时的士兵真是比较痛苦。100米距离上遭到铅丸直接命中,头部-90%的人会死亡,四肢-20%死亡,剩下的全部截肢,左胸(心脏附近)-100%死亡,右胸-70%死亡。腹部-70%死亡。 因此,由于铅弹无论是破坏力,杀伤力还是出于人道主义考虑,都是非常恶心和具有威胁性的东西,可以说几乎和臭名昭著的细菌武器相匹敌。在后世海牙国际公约当中,明令禁止使用铅弹。 只可惜,这个时代,可没有这些规定,只讲究杀伤效率,而不讲人道。 大量的金军将士被击倒在地。眼看是活不下去了。 没有喊杀声,只要呼呼喘气,火枪手一边上前,一边射击着金军。 “盾牌手给我挡住!” 完颜亮喊叫着,一个个盾牌手出现。挡在了大军的前面。这些盾牌有半人多高,精铁制作,外层是竹子制作,外面包着湿牛皮,防御力极强。火枪射击在上面,发出阵阵清脆响声,铅弹多数停留在上面,未射透。 这个时代的火枪质量很差,破穿能力差,破击一些低劣版的铠甲,还可能,可是遇到板甲可能歇菜,遇到一些防御强大的盾牌,也可能没奈何。相比起弓箭而言,这个时代的火枪,劣势太多了,射速不如弓箭,射程也不如弓箭…… “青铜炮上!” 岳飞下令道。 此时青铜炮上前,装上火药,添上弹丸,轰隆巨响,火炮发威了。 好似雷鸣一般,巨大的弹丸化为流星,向着金军砸去。 为了野战,青铜炮重量不过五十斤,可由战马拖着,射程较近,不过一百步左右。但是胜在轻便,胜在攻击猛烈,盾牌砸碎,砸在了一个金军士卒身上,立时骨断经折,死翘翘了。 弹丸继续向前,又砸到了一个金军士兵,快速向前滚动,砸到了几个之后才停止了下来。 原本,严密的盾牌阵好似被狗啃了一般,变得支离破碎,金军一阵慌乱。 论及杀伤力,青铜炮不如火枪,奈何青铜炮一响,气势太过惊人,对金军的威慑力太大了。顿时间,一些金军士卒到处乱窜,好似丢了魂一般。 “不要乱!”完颜亮连声喝止,可是慌乱依旧,气氛之下,挥刀砍杀,连续砍杀乱窜的两个士卒,才止住溃乱的趋势。 只是,战场上一时的慌乱,足以万劫不复。 “长枪出击” “骑兵出击!” 岳飞下着命令,顿时间原本严密的阵型,分裂开来,骑兵从两翼出动,向着左右包抄、穿插而来,长矛手握着三丈长的长矛,向前刺杀着。矛身太长,金军根本够不着;长矛太密,根本找不到躲闪之处。 “杀!” “杀!” “杀!” 长矛刺杀而来,在一个个金军身上刺出了血窟窿,眼看是活不成了。 长矛手迈着整齐的步伐,缓慢向前,免得脱离节奏,一刺一收,简单直接,横推而来,好似山洪暴发,锐不可当。 其徐如林,动如雷霆! 好似绞肉机一般,不断向前,靠着严密的阵法,靠着长矛的距离,杀死金军。 “骑兵给我冲!” 完颜亮红着眼睛吼道。 世界上没有无敌的兵种,长矛阵很厉害,近战无敌,可是只要骑兵不计较伤亡的冲击,照样可以破了长矛阵。 只是向四周看去,金军骑兵也有些自顾不屑,此时正在遭受红衣军围剿。 此时,或是红衣军骑兵操起短火枪射击,或是挥动长矛刺杀,或是用马刀砍杀,金军骑兵好似受气的小媳妇一般,不断的向后退守着,不断有人落马,军阵范围越来越小。 此时,骑兵自顾不暇,哪里有闲暇冲击长矛阵! “弓箭手射击,破了他的长矛阵!” 完颜亮吼叫着。 长矛阵厉害,可弓箭手也能破了长矛阵! 只可惜,连续射了十几只箭后,弓箭手总已经力气乏了,无力在射击。而此时,宋军火枪手,却可以从容装弹,从侧翼射杀金军! 远远的看着,金军大阵早已经被撕裂开来,好似蛋糕一般,被切成几块,而红衣军却是从容分割、围歼,品尝着胜利果实。 第455章斩杀完颜亮 溃败了,金军溃败了! 兵败如山倒,即便是军事白痴,也知道此刻金军输了。城外的七千金军好似蛋糕一般,被宋军切割成好几分,然后一一被消灭,局势无可挽回! “败了,怎么就这样败了!” 在城墙上,完颜雍脸色苍白,心中在颤抖。 “将军,出去就援吧!”一旁的副将提议道。 完颜雍摇了摇头道:“不行,出去连我们也得搭上!这股金军太强悍了,不下于四叔手下的最强兵马!” 他也算是知兵之人,这些年跟谁着四叔多方征战,也见识过强军,可是未有一只军队有这样精悍,五千人运转好似一人,好似天生为杀戮而诞生。况且又是装备了精良的武器,新颖的战术,高明的将领,一切有利因素汇聚在一起,形成强大的杀伤力。 此刻,向外救援,只会死的更快。 城外,红衣军战士尽情的杀戮中,此次是登陆幽云的第一战,不留俘虏,只是尽情的砍杀。刀锋滑下,长矛刺杀而出,敌人的鲜血奔涌而出,落在原本红艳的战袍上,更加红艳。 城外的七千金军败局已定,仓惶的向城内跑去,只可惜很多人死在了逃跑的路上,一个个尸体倒在地上,好似倒下的麦子一般,鲜血落在泥土中,闪着黑红色的光芒。 将士们尽情的杀戮中,发泄着心中的火热,而岳飞没有动,只是静静的等待着,看着城墙上的金军,想着皇上的叮嘱。 登陆幽云。攻破城池重要,可是灭杀金军的有生力量更为重要。 而此时,岳飞要不断的引诱金军出城,将金军歼灭在郊外,减少攻城时的压力! 静静的等待着。故意留下一个口子,让金军残部,向着城内逃窜,为的就是引诱城内的金军救援,趁机歼灭。只可惜,城上的金军似乎被吓怕了胆子。没有出城救援,只是看着金军,一点一点被吃掉。 岳飞扭头向左边看去,只见此刻,大片的火枪声响起,金军好似割到的麦子一般倒下。又是长矛刺杀而来,一个个金军身上喷出了鲜血,倒在地上。整个战场,说是战斗,更不如说是屠杀,红衣军队对溃败的金军的屠杀! 火枪、长矛、骑兵、火炮等武器完美集合,形成了这个时代最强的杀戮机器; 坚固铠甲、严密的纪律、悍不畏死的勇气、将领的优秀指挥。完美契合在一起,形成最强军。 而金军则差了很多,作为主力的女真军,数量太少,契丹人、汉人多是被胁迫加入,是典型的“混杂军”。若是敌人太弱,靠着骑兵冲击,靠着将士勇猛,倒是可以取得优势。 可一旦敌军,战斗意志坚定。久战不下,就会大溃败;一旦伤亡太大,也会军心动摇,大溃败。 看似强大金军,其实很脆弱。此时的金军再也不是女真不满万,忙万不可敌,只是纸老虎,看似强大,吓唬吓唬人还可以,可若是玩真的,绝对是悲剧的料! “杀呀!” 完颜亮红着眼睛砍杀着,四周都是敌人,身边的金军越战越少,最后身边仅仅有不到百名将士,而四周的红衣军数量却依旧很多,他们迈着整齐的步子向前,远距离火枪射杀,近距离长矛刺杀。 一些女真勇士,想借着身手好,拿着短刀盾牌,想要趁着长矛的缝隙,杀入长矛阵,只可惜长矛阵太密集了,一些昌长矛更是倾斜着,密不透风,即便是靠着盾牌,躲过一两根长矛,也躲不过其他长矛。 金军勇士们,根本没有近身肉搏的机会,就被杀死了! 越杀越少,最后孤零零的只剩下他一个人。 这时,只要长矛一齐刺杀,他绝对完蛋了,可是长矛却没有刺杀而来,显然是要抓活的! 完颜亮有些惶恐畏惧,更有些不安,难道这回要当俘虏吗?只听远方,一个将军模样的男子在说着话。 “抓活的!” “要活的做甚?” “他似乎是完颜氏小王爷,他爹叫完颜宗干!” “一个二代而已,砍了吗!留着也是浪费粮食。我等远征而来,粮食不多!砍了算了!皇上说过,死去的女真人,才是最好的女真人!” “是,将军!” 这时,原本止步不前,想要抓活的宋军将士,开始出动了。 “砰!”火枪声响起。 “啊!”完颜亮发出一声惨叫声,摔倒在地上,痛苦的"shen yin"着,只觉得右腿被那种名叫火枪的武器打中了,顿时间鲜血直流,只觉得右腿好似废了一般。 “砰!”又一个火枪声响起,完颜亮胸口开了大血洞。 这时,一个矫健的宋军上前,刀光一闪,砍向了完颜亮的脑袋。 完颜亮向地下一滚,避开了必杀一刀,可是脑门上却被削去了头皮,鲜血汩汩往外流,心中在发抖,害怕到了极点,不由自主的喊道:“饶命——” 只是刚刚喊出两个字,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刀光冰凉,切开了脖子,大好的头颅好似西瓜一般,落在地上。 岳飞淡淡道:“这样多好呀。一刀解决!” 初战胜利了,红衣军摧枯拉朽般,歼灭了出城野战的金军,也彻底摧毁了金军的自信心,此刻,金军再也没有胆子出城一战了。只能是像乌龟一般,呆在乌龟壳内,瑟瑟发抖。 “将军,不如将这些尸体,堆成京观,震慑金军!” 这时一个部将提议道。 京观,古代为炫耀武功,聚集敌尸,封土而成的高冢。只是自从唐朝以后,很是有京观出现,主要是太违背伦理了。正所谓入土为安,战场上相互厮杀,杀死敌人,这没有什么,可是将尸体堆积起来,形成小山包,就有些不仁道了。 “不可,杀人不过头点地,不如让金军派出将士取回尸体,入土为安!”另一个将领却是反对道。相对于将尸体堆成京观,这等残暴行为,在战后,将装敛一番,尸体送回去,这更加仁道。 岳飞笑道:“送回去吧!” 不久之后,宋军士兵在城下喊话,说着让金军收回战死将士的尸体。 城上,许久没有响动。 过了好久之后,一个侧门打开,十几辆牛车出来,都有些战战兢兢,深恐宋军反悔,灭杀了他们。只是这些担忧是多余的,宋军很守规矩,将尸体放在牛车上,拉了回去。 就连是完颜亮的尸体,也没有留下。 岳飞是高傲的,不屑于拿着完颜亮的脑袋炫耀战功,这没有意义。 宋军不讲究斩首记功,只是讲究击溃敌人,或是歼灭敌人。 几千具尸体,被拉回了城内。 整个幽州城都是惊呆了,这时金军的大败,百姓们更是恐慌了起来。宋军有多强大,这距离他们很是遥远,战争还没有逼近幽云,只是此刻刚刚兵临幽州的宋军,就用几千具尸体,展现了宋军的凶残。 很多人在哭啼,孩子没有了爹,妻子没有了儿子,哀声一片。 这一战,幽州城内的金军,损失了大量机动兵力,想要出城一战,再也不可能,只能是靠着幽州城的险要,固守待援。 而此时,岳飞也没有派大军攻城。 此时仅仅有五千兵马,野战不畏惧任何强敌,可若是攻城就有些兵力不足了。 很快,除了少数兵马,驻扎在幽州城下,宋军骑兵开始扫荡,四周的村落,一些集市,征伐民夫,开始挖掘壕沟,埋设栅栏,做好了长期围困幽州城的准备。 同时,洒出大量的斥侯,向四周侦查着,若是发觉金军援军,及时汇报,快速出击。 第456章埋下了棺材 次日,大量宋军陆续从海上登陆,向着幽云十六州席卷而去。 仅仅是三天时间,就有三万大军登陆,在渤海口站稳了脚跟,大量的军事物资陆续上岸,囤积在城内。一部分军队驻扎在渤海边,保卫着运输线,一部分军队如虎狼一般,扑向了幽云十六州,附近的小城小镇。 海上登陆,再次显示出了强大的破坏力。金军根本没有一丝防备,更没有法子切断宋军的海上通道,只能任由金军登陆,到处袭击。 若是金军兵力强盛,倒是可以出动骑兵,将宋军赶下大海,只是此刻精兵多在前线与宋军对峙,而留在幽州的,只是老弱病残,守城有余,而野战不足。 一些金军将领冒险出击,想要歼灭宋军一部,振奋人心,只可惜失败了,反倒是折损了不少。 局势越发的不利,金军只能呆在城内,保住城池不失,却失去了战略主动权,城外大量的村庄、城寨纷纷沦陷。而随着城外的沦陷,粮食运不到城内,物价飞涨,百姓惶恐了起来。 而金军初期的烧杀劫掠,对北方破坏极大,千里无人烟,大量耕地荒芜。连年的征战,幽云地区粮食耗尽,仓库内存放的粮食很少了。而宋朝的封锁,南方的粮食又无法运送到北方,致使金国的粮草一直处在短缺状态。 这些因素叠加,致使金国粮食本身就不足,而此刻更是雪上加霜。 金军的无力抵抗,宋军的大肆入侵,让战局向着不利于金国发展,此刻傻子也知道,金军胜算很少了,运气不好,幽云地区沦陷,前线的金军断掉归路。二十多万金军将全局覆没,那时金国将万劫不复。 随着局势的动荡,原本局势不稳的金国,人心惶惶,一些人心思开始变化看起来。 幽州城,此时被围困不过才五天,可是城上的完颜雍却好似度日如年。 那一日。完颜亮想要趁着宋军远道而来,立足未稳,将士疲惫,冒然出击,想要痛击宋军,振奋气势。只可惜。失败了。远道而来的宋军,连续一夜的疾驰,的确疲惫不堪,的确立足未稳,奈何宋军太强大了,好似摧枯拉朽一般,灭杀了城外的七千金军。更是砍掉了完颜亮的脑袋。 自从那天之后,完颜雍只能是守着城池,保卫幽州城。 只是连续五天的时间,宋军都没有攻城,而是在城外不断,挖掘着战壕,似乎要长期围困。而远处的工匠们,也是打造着攻城器械;似乎没有进攻的欲望。 但是谁也知道。这是暂时的! 一旦攻城器械修好,一旦准备妥当,那时就是宋军进攻的时刻,那时幽州城还保得住吗? 而最为可怕的是,城内人心惶惶,一些汉人士子,一些汉人将领动了心思。有反叛之心。可即便是有反叛之心,他也只能是忍着,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妄自抓捕。只会点燃火焰,让原本摇摆不定之辈,走向对立面。 “真是头疼呀!” 完颜雍感觉到疲惫,局势恶化的厉害。若是四叔,援兵到达,那时局势还能稳得住;若是四叔来的迟点,那时内外呼应,幽州城就不保了。 “传令众多将,到府内一聚!” 很快,众多将领汇聚一堂。 “各位,宋军兵临城下!那天血战,更是折损了上千男儿!”完颜雍道,“只是宋军若是攻城,必要他头破血流。幽州城高,器械充足,而四叔又派兵救援,主要坚持住,那时里应外合,必然大破岳飞……” 完颜雍缓缓的说着,在昏暗的灯光下,众将的心思各有不同,有的的惶恐,有的不安,有的麻木,更多是有些无所适从。 ………… 城外,岳飞看着幽州城墙,不由叹息道:“幽州城,不愧是天下坚城,没有数十万大军围困,不围困上半年,一年,休闲要破城!” 昔日,宋金联盟,一起伐辽,岳飞只是一个小兵,跟随大军出征过幽州,远远看到过幽州城,只觉得好似森然巨兽,似乎要吞噬掉一切。而此刻看着幽州城,黑漆漆的城墙,好似地狱一般,阴冷无比。 这些年的征战,岳飞也见识过不少的坚城,而幽州城排名前十。 若是没有内应帮助,靠着堆人命破城,艰难无比,宋军将流干鲜血。 出动十几万大军,打上半年,一年的围困战,也未必能破城。 一旦在幽州城下,出动太多的兵力,长期围困,久攻不克,师老疲惫,必然再次上演白河沟之败! 收回千里眼,岳飞在大营中,巡视了一圈,将士们的士气很是高昂,营垒布置上也较为妥当。 接着出了营寨,向着西北方前进,此时一些工匠在伐木,建造攻城器械;一部分民夫在挖掘壕沟,似乎要长期围困幽州;还有一些部队在挖掘地道,分为十几股,向着城内挖掘。 这些挖掘地道的,曾经多是挖掘过煤矿,或是盗墓贼出身,最善于挖洞,干老鼠的伙计。 挖掘已经进行了五天多,没有一丝掩饰,大张旗鼓的挖着。其实,掩饰也没有一丝用途,城内的金军眼睛明亮,早就发觉了。 一口大瓮,包上牛皮,让盲人听着,就能发觉。 而宋军在挖地道的时刻,金军也开始反击,向着城外反挖,或是灌水,灌烟等,宋军挖掘地道工作很不顺利,或是地底漏水,地道崩塌,死了不少人,或是被金军反挖相通,射杀不少人。 不过,岳飞不在乎,依旧孜孜不倦的挖着地道。 “元帅,挖到城墙根底下了!” “真的?” “真的!” 得到了肯定回答之后,岳飞轻轻松了一口气。金军知道在挖地道,却不知为何而挖地道,这给了宋朝可乘之机。 “按照计划进行!” 岳飞道。 十二口棺材被放进了地道当中,用土压实,没有一丝缝隙,只要点燃火绳,就会引爆黄色火药,在巨大的爆炸力下,城墙会塌下来,然后全军发起进攻,攻克幽云。 埋下了棺材,埋下了希望! 这才是这一战关键所在。 从登陆到攻占幽州,仅仅需要十五天时间,快速迅猛的攻破,根本不给金军一丝反应的机会。金军的援兵,只是在路上,救援不及,幽州城就沦陷了,只有如此,才能将一切变数,扼杀在萌芽中。 不然,一旦局势有了变化,或是宋军某一部被金军击败,甚至是全歼。 局势再度变化,变数将再现! 成败在此一举! 棺材埋了进去,只留下一些将士在等待。 “传令众将,升帐!”岳飞下令道。 隆隆的鼓声响起,众将纷纷达到军帐中,岳飞坐在帅椅上,开口只说了四个字道:“明日攻城!” “不可!”一个将领劝阻道,“如今我军兵马较少,不过三万多,攻城器械不足,不如缓些时日,再进攻不迟!” 岳飞摇摇头道:“时间,来不及了!” “此刻,幽州城内人心惶惶,一些人心思动摇,只要再等些时日,那时里应外合,必破幽州城!”一个将领说道。 岳飞依旧道:“来不及了!” “将军,此刻进攻,我军必然伤亡惨重!”红衣军将领李泉,上前道。 “来不及了!”岳飞站起身道:“我军远道而来,将士有些疲惫,攻城器械不足,而幽州城人心惶惶,却未到反叛时刻。此时进攻的确不妥,只是没有了选择,必要出手!” “是,我等遵令!” 尽管有些不理解,众将还是点头答应。 “今日饱餐战饭,好酒好肉都吃上,明日血战幽州!” 第457章金兀术驰援 在大名府,金兀术一脸憔悴。 宋军北伐以来,已经有一年半的时间了! 这一年半的时间,从东线到西线,漫长的千里战线上,宋金之间不断的交战,不断的进行争夺,互有胜负。金军损失惨重,宋军也死了不少人。只是宋朝国力太强大了,靠着强悍的本钱,活活的耗着金国。 打仗打到了这个份上,金军有些吃不消,丢失了大量的城池,退守在河北南部,河东太原一带。 退到了这里,金军退无可退,只能拼死一战;而宋军战线太长,粮草运输漫长,攻击有些乏力,转入了对峙。 在大名城下,宋金已经对峙了三个月之久。 大大小小的战斗,拼杀了十几次,也没有分出胜负。 只是这样的战斗持续不了多久,一年多的征战,宋军明显有些疲惫,士气有些衰落,几个月之后,又是冬天,那时天气寒冷,宋军多有不适,必然退兵,退到黄河以南,那时金军就保住了河北、河东。 只是很快,一个坏消息传来,宋军登陆幽云,金军连番战败,损兵折将无数,气势衰落,只能困守一些坚固城池,很多城池丢掉了。 此时求援信,一封封送来,似乎援军再不来,幽云十六州就要失守,天地就要巨变! 没有发火,没有愤怒,只有憔悴,坐在帅帐内,喝着酒,金兀术有些失魂落魄,憔悴极了! “元帅,不要喝酒了!” 韩常劝说道。 “不喝酒又能干什么?”金兀术苦涩道,“局势这样的崩坏,我有什么办法!到处都是求援兵,到处都说再不救援,城池就要失守了!可我又有多少兵可派!” “将军,局势还没有坏到那里。此刻宋军登陆幽云,奈何立足未稳,而幽州城城池险要,未必能轻易攻破幽云!”韩常劝说道。 “你不了解宋朝皇帝赵朴,也不了解岳飞!”金兀术摇摇头,“赵朴看似鲁莽,其实用兵最为谨慎。向来不打无把握之战。登陆幽云,必然有了攻陷幽云的法子,根本不怕我军救援。我有种预感,当我军提兵前往救援之时,幽州城必然陷落!” “赵朴狠呀,一出手就打在了我大金的软肋上。一下子攻占幽州城,幽州一丢,幽云十六州也必然丢了。那时我二十多万金军,失去了退路,必然死无葬生之地!” 此刻,金兀术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庙算之道,想到最坏的结果。才能避免最坏结果出现。 “而岳飞,是宋军最善于打仗的将领;而韩世忠差些,可也算是良将。此次两人合力,向幽云出击,十几万大军降临,气势凶悍至极。而我朝在幽云之地,多是老弱之师,如何能挡得住!” “此刻。只能派兵救援,只是大名府本就兵力空虚。若是再抽调兵力救援,大名府必然不保,那时河北危险了!” 此刻,金兀术痛苦极了,有种被五马分尸的感觉。 在河东,河北。宋军精兵大力牵制;在东北,宋军派出精锐牵制;此刻更是有大军席卷幽云,金国统治区域,无处不在战。无处不在拼杀,没有前线与后方之别,到处在厮杀,根本没有金军喘气的机会。 “自从有了海军之后,宋军就如虎添翼,可随意向我朝各地登陆、袭击,我朝疲惫不堪!这一战,只要宋军不犯下致命错误,我大金就输了!”金兀术叹息道。 打仗打到了这个份上,金军已经输了! 只要是宋军不犯下致命的错误,这一战宋军就不会输。只是指望宋军犯下致命错误,并不比天上掉馅饼容易。 “那我军该如何?”韩常问道。 “退!”金兀术眼睛中,闪现出了明亮之色,“宋军不是想要大名府吗?那就让给他。我大金丢失多少土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保存实力,有强军在手!” “想要大名府,可以!那也要崩掉宋军几颗牙!” 金兀术眼睛中闪现出了狠辣。 ………… 在宋军大营,王彦意气风发,兴奋到来了极点。如今十万大军归他统帅,威逼大名府。 只是金兀术凶悍无比,多次交锋,也没有占上便宜,反倒是处在尴尬的态度,想要继续进攻,却久攻不克,损兵折将,损失惨重,为了攻克大名府,已经有大约一万将士多伤亡;可要退兵,又心中不甘,就这样退兵,错过大好时机,太亏了。 此刻,王彦总算是理解了曹操的心情,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所幸的是,一个惊天好消息传来,十万宋军登陆幽云,势如破竹,一个个城池被攻破。后院着火的金国,不得不派出援军救援,不然几十万大军,将彻底断掉归路,万劫不复! 此时,金军若是派出援救,救援幽云,必然大名府空虚,那时破大名府指日可待;若是不派兵,坐视幽云陷落,也是找死的料! 原本进退无路,进退两难的是王彦,此刻变成了金兀术,想着这些,王彦就畅快的笑着。 “元帅,一部分金军出动,救援幽云而去!” 这时,一个亲兵禀报道。 “多少金军?”王彦问道。 “大约有两万多!” “不必理会,只需要强攻大名府!”王彦道,“大名府一下,河北之地失去脊梁,朝夕可以收复!” “元帅,不可!若是作视金军救援幽州,不与拦截,会加大登陆幽云的宋军压力!”一旁的谋士劝说道。 “只是……”王彦沉默来,此时当出兵拦截,减缓幽云宋军的压力,只是连续的征战宋军有些疲惫,派兵少了,力有不逮;派兵多了,又是后勤压力。 “罢了,派出五千精锐骑兵,追击驰援幽云的金军,只为减缓金军救援速度!” 王彦退让道。 皇上说过,打仗不能各打各的,以邻为壑,将压力推到战友身上,要勇于承担责任。 此刻他麾下,四万精兵,多是精悍之兵;五万辅兵,战力较弱,属于替补;而骑兵不过七千,此刻派出五千延缓金军救援,已经是尽力了。 第458章大名府破了 “咚咚咚!” 战鼓隆隆,宋军再次发起了进攻,杀声震天,一波接着一波的宋军,好似蚂蚁一般,向城墙上攀爬,进攻着这个河北重地。 猛火油扑下,一个宋军士卒惨叫一声,从登云梯上落下,骨断筋折,不久咽了气;一个宋军士卒刚刚杀上城楼,就遭到了金军的围杀,四杆长枪刺杀而来,宋军士卒勇猛冲杀,可还是被一杆长枪刺中,再无一丝活路,而在死亡的那一刻,掷出长刀,刺中了一个金军士卒; 而在城下,粗大的木桩做成的撞锤,猛烈的撞击着城门,发出嗡嗡的响动声。 而城下,一个个宋军士卒在盾牌的掩护下,开弓射箭,向着冒头的金军士卒射杀而来,箭如飞蝗,箭如暴雨,一些金军将士纷纷被射中。 一些金军士卒家底较厚,穿的铠甲坚固牢靠,挡住了射来的箭羽,被射了几箭,依旧活蹦乱跳,砍杀不断;而一些贫困的金军将士,没有好的铠甲,只是皮甲,难以挡住强弓射击,又没有及时止血,很快死掉了。 宋军将士冲杀着,不断的进攻着座城池,似乎要用人山人海,将之淹没;而金军将士不断的阻击着,好似大海中的礁石,坚固无比,不断用絮血肉抵挡着。 大名城,变成了一座血肉磨盘,绞杀着一个个生命。 在战场上,将士们的生命变成了最廉价的军事物资! 王彦默然的看着这一切,没有一丝表情。似乎死去的不是一个个生命,而是一个个蝼蚁,一个个草芥。这样的战斗。早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从三天前开始,宋军就开始攻城。 这些攻城战中,宋军死了太多人,其中不乏王彦的心腹嫡系。 只是,王彦仅仅是皱了皱眉头,就继续进攻。没有一丝犹豫。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到了战场上。就不要把自己当活人。没有谁能保证,自己活到最后。在河东血战的那几年,王彦多次面临生死危机,差些就死了。只是运气好。没有死了而已。 此刻。不死上很多将士,又如何能攻破大名府? 一个个宋军将士悍不畏死的进攻着,前所未有的猛烈,不计伤亡的进攻着! “将军,退下来,让兄弟们休息一下,我部快要打光了!” 一个将领哭道。 战斗打得太惨了,过去攻城时。将军还知道悠着点,可是这次不计较损失的进攻。似乎疯了一般! “是呀将军,太惨了。我营三千多将士,打成了一千,再打下去,全的死在城下!”一个将领又是哭道。 “将军,悠着点打!” “是呀,将军,先是磨上金军几天,再进攻不迟!” 在场的将领纷纷说道。 “谁想要退下去,谁想要不打了?”王彦冷着脸问道,“全他妈给老子站出来!” 王彦喝道,眼睛发红,手臂发动,似乎要发疯一般。 在场的将士,立刻鸦雀无声! “想退就退下来!”王彦冷着脸道,挥挥手道,“谁想要退下来,就退下来!!某亲率将士冲杀。我就不信了,一个小小的大名府,为何能挡住我军二十万大军,三个月之久!” 说着,王彦就要上前,亲自冲杀! “将军不可!” “元帅不可!” 很多将领上前,拉住了王彦的身体,让他动弹不得! “各位可知道,太原城破了!”王彦说道。 众将立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被狠狠抽了大嘴巴。在王彦进攻大名府的时刻,李破军率领着大军,也是进攻太原城。太原城也是出了名的难打!论及难打,太原城更在大名府之上! 只是一番血战之后,此刻李破军破了太原城;而王彦却在大名府下,止步不前,说有多丢人,有多丢人! 找无数个理由,也无法抹杀自身的无能! 皇上时间有限,根本没有闲心听那么多解释,只看结果。 “此刻,金兀术抽调精锐大军,救援幽州,大名府兵力空虚,此刻正是破城的最佳时机。我等若是还攻克不了大名府,我罢官滚蛋;而尔等也滚蛋回家。皇上不养废物,能打的上,不能打的下!” “当今圣上,讲究唯才是举,只要能打了胜仗,只要不违背国家律法,就能节节高升。不必担心上官贪墨了战功,也不必担心家中妻儿无钱财瞻养,又有战功田,对我等武人厚待至极,我等岂能不拼杀为皇上尽忠!” 说着说着,王彦的情绪越发的激动。 “末将,愿意请命,宁可死在城墙下,也不愿意受辱。只是家中老母,需要元帅照料!”一个将领率先开口道,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起身说道。 “是呀,同是将领,为何他们能破的了太原,我等为何破不了大名府!” 另一个将领气愤道。 人为一口气,佛位一炷香。活着要有骨气,同样是当兵吃粮,为何李破军能破了太原,我等不行。不为别的,就为了一口气,也要拼杀一番! “杀呀,杀他娘的!” 在场的将领立时情绪激昂了起来。 “好好休整,一个时辰,在进攻不迟!”王彦道。 一个时辰的休整之后,宋军再次进攻,几百台投石机集中在一面,投放着石弹、炸药包等,而弓箭手更是猛烈的射击着,床弩不断发射着。蒙车、冲车等,各个攻城器械都纷纷上场。 杀声震天,杀声直上九层天! 一个个宋军攀爬着,然后落下;一个个金军士兵守卫着,被杀死。 “轰!” 城门破了,大量宋军杀入。 城墙上,宋军也是站稳了脚跟,向着四周厮杀而去,压缩着金军生存空间。 金军尽力的拼杀着,只是有心无力,再也无法阻止失败的势头。胜利一点点向着宋军移动,金军的败势越来越大,似乎再也无法扭转。 此时,城内的金军进行着最后的抵抗。 “城破了!” 王彦欢喜着,纵马向前,杀向了大名府内。 “杀呀,冲呀!” 宋军将士冲杀着,冲进了大名府,尽情的厮杀着,发泄着心中的愤怒,发泄着对死亡的恐惧。只要是阻挡的金军,都是砍杀着,杀戮中,宋军将士杀红了眼睛, 大名府城破了! 第459章回马枪 宋军杀红了眼睛,不顾一切的杀戮着,只要是阻挡的,都是纷纷砍杀! 天地一片血红,血光冲天! 金军,很多都是汉人,此刻却是义无反顾的保卫着大名府,与宋军惨烈的搏杀着。 王彦想来,只要攻破了城墙,整个大名府也就陷落了。 实际上,很多城池都是核桃,只要敲开最外面坚固的壳,里面就可以轻易破开。当年,号称第一坚固城池的汴梁,城防防御堪称第一,可是在外城被金军攻破时,很“识时务”的选择了投降! 此刻,想来大名府也是如此。 只是,一切想当然了。 城墙被攻破了,可战斗还在继续着,还在继续拼杀着,没有一丝停止的趋势,反倒是愈演愈烈,好似火浇油一般,燃烧的更加旺盛! 在之前的三个月攻城战,大量的民夫参加了大名府保卫战,可能一开始是老实巴交的百姓,可是连续激战了三个月之后,一些在激战死去,一些却变得凶残来了起来。 在大名府城破的时刻,没有人分辨得出何为民夫,何为金军。也没有谁分辨得出金军,谁是女真人,谁是契丹人,谁是汉人。 杀入大名府的宋军将士,只是知道,谁拿起武器,谁就是敌人;只要拿着武器,那就尽情的砍杀,管你是汉人,还是女真人,都是尽情砍杀。战场上,没有种族之别,只有敌我之别。 一个个小巷,一个个房屋,都是变成了坚固的堡垒,都是变成了厮杀的战场,不断的拼杀着,让宋军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才陆续被攻破。而一些地区。宋军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可依旧没有攻破。 守城的金军,城内的民夫们,杀红了眼睛;而进攻的宋军,也是杀红了眼睛。 双方都在尽情的厮杀着,没有止境,没有停息…… 血一直流着。尸体满城,城内城外,都是尸体。 杀戮一直在继续,杀了一天一夜,才停止了下来。 这时,将士们才感到疲劳。杀戮才停止了下来。将士们才开始休息,除了必要的警戒之外,将士们都沉睡了起来,好似死人一般。 所有人都睡着觉了,只有王彦没有睡觉,手在发抖,心在发抖。一场拼杀下来。将整个大名府,杀了一空,最后能活下来的不足一层。 王师北伐! 在王彦的想象,该是箪食壶浆,迎接王师,迎接大宋军队收复故土。 只是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很多城池,没有箪食壶浆。而是不断拼杀而来的。在激战大名府时,更是如此。为了攻克大名府,花费了三月之久,死伤两万多人。而在破城后,也没有迅速瓦解,快速投降,金军依旧在抵抗着。直到杀了个七七八八,战斗才结束。 杀得王彦手都麻了,战斗才结束! 到了战斗的此刻,无数宋军阵亡。死在了城下,活着的将士们早已经杀红了血,理智早已经被抛弃了,唯有杀戮,才能发泄情绪,唯有杀戮才能让将士们心情平静下来。 此时,很多将士都失去了理智,就连王彦也失去了理智。 又是一场屠城大祸! 直到此刻,理智才再度复苏,只是一切都迟了。 只是想了想,王彦不后悔! 倒在床上,王彦就是大睡! ………… 此时,在二十里外,一只金军骑兵好似幽灵一般,存现了原野上。 “宋军破了大名府!”韩常道。 “不守无援之城,失去精锐,大名府必然丢失!”金兀术心情有些低落。大名府,是他经营的重镇,好似孩一般,精心照料,只是没有想到,最后还是丢了。 这次丢了,再也回不来了! “宋军连续激战,必然疲惫,又是大胜,必然没有防备,正好出击,夜袭宋营!”金兀术道。 “是!”韩常神色有些兴奋。 战争,本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在敌人,想象不到的时刻,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这几天血战,宋军大获全胜,胜利之后,必然心情松懈,营寨少防备,万万没有想到,已经出兵驰援幽云的金军,会突然来个回马枪。而在出其不意,正好给予宋军致命一击。 这一战,可能击溃宋军营寨,说不准会擒拿住王彦。 金军骑兵出动了,好似幽灵一般,扑向了黑漆漆的宋军营寨。 ………… 在睡梦,忽然听到了喊杀声,战马隆隆声,似乎天要塌下来一般! “金军杀来了!” “快起身再战!” 营寨外一片慌乱,原本沉睡的宋军再度起来,向着敌人冲锋而来。 王彦一下惊醒,提起宝剑在,走向了营寨外,只见一些金军骑兵正在冲击金军营寨,只是不知数量多少。 大名府内到处是血,到处是尸体,煞气太重,根本没有办法居住,将士们多是回到了城外的营寨休息。只是没有想到,金军会杀一个回马枪,向宋军袭击! 而王彦的谨慎救了他一命,即便是胜利之后,也留下了一只部队警戒,而这只部队发觉了金军夜袭的骑兵,及时预警,才给了宋军一丝喘气的机会,没有让局势继续恶化。 醒来的宋军,没有太多的停留,就向着夜袭的金军骑兵杀去。 连续的征战,活下来,都是老兵。在遭到夜袭营寨后,新兵会固守,而老兵会反击。野战,不利于固守的一方,可也不利于进攻一方,双方都是打瞎战,主要是看谁更狠,更能吓倒敌人。 杀戮在继续,一道道宋军营寨连续被攻破,宋军损失惨重。 没有谁会想到,此时此刻,金军会杀一个回马枪,在恰当的时刻,给予宋军致命一击。金军的奇袭,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效果,很多宋军将士崩溃了,慌乱一团,肆意砍杀着,出现了营啸! 连续的激战,血腥杀戮之后,后遗症显露无疑。 喊杀声越来越近,似乎只是几百步的距离,就会杀到军大帐。 “将军,快走!” “将军,金军杀来了!” “元帅,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此时一些亲兵,一些部件纷纷上前劝说,劝说王彦离开 听着喊杀声,看着火光下砍杀的金军骑兵,王彦估算着大致夜袭金军的兵马,最后说道:“夜袭的金军,多是轻骑兵为主,不过几千多,想要攻破几万人的大寨,做梦吧!老不是张浚!” “亲卫营,给我上!” 拔出了宝剑,王彦眼睛闪出狠辣,“我不是张浚那个废物,打了败仗,还活着,不成功便成仁!” 第460章血战,魔怔了! 在朝中,皇上很少任用文臣当主将。 文臣缺乏血勇之气,缺乏血战之心。 在众多文臣中,王彦最看不起张浚,倒不是说张浚打了败仗。战场上,打了败仗是正常事件,可是战场上跑路,就是罪该万死。富平之战,几十万宋军覆没,那时谁跑路都可以,唯独张浚不能跑路。 身为主帅,要有担当之心,要有责任感。 只可惜,张浚没有,只是将将士们当作建功立业的筹码! 金军骑兵,杀了一个回马枪,一下子打到了王彦的要害上。情形越发的不利,只是此时此刻,王彦退不得,不能做逃跑将领,或是在这里坚守,击退金军;或是血战到底,被金军砍杀。 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逃跑,当逃跑将军!张浚做得,他做不得!他丢不起那个人! “杀呀!”王彦怒声喊着,没有选择固守待援,而是率领着亲卫,向金军冲击着。打仗士气为先,而在夜色中,不知双方底线,此刻士气更为重要,哪一个压倒对方,哪一个就胜利了。 好似一个箭头,在王彦的率领下,亲卫们悍不畏死的冲锋着,长枪刺杀者,铁蒺藜丢的满地,长刀手看着马腿,而弓箭手射杀着金军。 两股洪流,剧烈的碰撞在了一起,相互泯灭着,相互消亡着。 残酷血战,刀光如洗! 王彦手中的陌刀挥动,一个战马被砍成了两截,在一挥刀,一个金军骑兵被砍杀。 “杀!”一声怒吼,王彦又砍杀了一个金军。 一道亮光闪过,王彦只觉得肩膀上一阵酸麻,接着剧烈的疼痛传来,一个箭射在了肩头,只是他没有一丝顾忌。继续砍杀着,另一个金军被砍杀了。 “嗤啦!” 一道长枪刺杀而来,王彦向左边一闪,避开了破膛之枪,可是却被划了一个大口子,鲜血横流,双手握刀。锋利一挥,那个金军士卒被他砍杀了,鲜血溅落在身上,好似地狱修罗。 舔了舔嘴唇上的鲜血,王彦迈步先前,继续砍杀着。 一开始杀一个金军。计算一次,可是渐渐的忘记了数数,王彦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只是麻木的砍杀着。 没有多余的战斗技巧,只有拼杀,以小伤势换大伤,以大伤换死亡。优质的铠甲。多次挡住了致命伤害;而四周亲卫们护佑,让王彦多次躲过死亡一击。 王彦身上的铠甲,早已经破碎,东一片,西一片,好似乞丐装一般,鲜血染红了战甲,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力气越来越少,身体有些乏力,只是还在继续砍杀着。 “杀!” 王彦一刀砍杀而来。 “当啷!” 巨力传来,没有秒杀了敌人,反倒是崩开了陌刀,一脚踹处,踢在了王彦胸口。王彦立时倒在地上。 只是在倒地的那一刻,王彦奋力砍杀,只是陌刀再度被崩开,虎口剧震。长刀差些脱手。 这时,四周有人扑了上来,,将他摁倒在地。 “元帅,醒醒吧!战斗结束了,金军退了!” 这时,一个声音大声喊道。 “杀!”王彦喊道。 “醒醒吧,金军退了!” “杀!” 王彦喊道,眼神中有执迷,不断挣扎着,四周的亲卫使劲按着,才没有挣脱开。 “噗噗!” 一个亲卫打开酒壶,喝了一口酒,使劲喷出。 顿时间,王彦的脸上,满是酒气。 那执迷的神色才消失,王彦眼睛中闪过一丝清醒,向四周看去,只见都是亲卫,都是昔日的兄弟。 “金军退了吗?”王彦问道。 “退了!” “将军,总算是醒了过来!” 亲卫们总算还是松了一口气,将军总算是从魔怔中,苏醒了过来。 在血拼中,将军渐渐陷入了魔怔中。后来,金军退了,可是将军还在魔怔中,没有醒来过来,砍伤了好几个弟兄。所幸,亲卫张亮武艺高强,制住了将军,一口酒喷下,醒了过来。 ………… 而此时,金军正在缓缓退去。 望着远处的金军营寨,金兀术满是惋惜,这一夜本来是破再的最佳时刻,只可惜宋军的抵抗意志太强烈了,仅仅是在开始时混乱片刻,就快速的组成阵型狙击金军,一些将领更是从后方包抄。 打仗打到了这个份上,已经失去了奇袭的效果,变成了血拼! 而在血拼中,金军骑兵并不占据优势。 在一开始的突袭中,金军骑兵出其不意,快速凿穿,可是随着宋军抵抗的加剧,推进速度减慢,反倒是被宋军步兵包抄,局势越发的不利。若是继续拼杀下来,得不偿失了,只能退去。 “可惜呀,王彦不愧是悍将!”金兀术评价道,“在宋军诸多将领中,王彦没有惊人谋略,出色才华,却有强悍的性子。百折不屈,任何强敌,想要啃掉他,都要有崩掉牙的准备!” 韩常道:“不甘心呀!昔日宋将都是胆小如鼠,若是遇到夜袭,情形稍有不利,就崩了,可是今夜宋军却是血战不退。” “什么样子的皇帝,有什么样子的将领;有什么样子的将领,有什么样子的兵。”金兀术道,“宁可被打死,也不愿意被吓死。我原本以为宋军不过是说说而已,没有想到,贯彻到了根本!而今,宋军只能被杀死,却无法被吓死!” 一想着宋军的强悍,那一个个悍不畏死,向着金军骑兵反冲锋的情形,金兀术就觉得头皮发麻,打仗打到了这个份上,金国的情形极端不妙。 即便取得几场大捷,又如何? 即便幽云击退了宋军,又如何? 即便是保住了幽云十六州,又如何? 不过是,迟缓宋军的攻势,减缓宋军的金军速度而已。靠着宋军这股狠劲,这股悍不畏死的冲劲,宋金这场国战,宋军依然是必胜了。 区别也仅仅是,多花费一些时间,多死上几万将士而已! 一时间,金兀术的情绪有些失落! 心灰意冷! “殿下!”韩常叫道。 “罢了!”金兀术笑了,神情中闪过一丝豁达,“将士们,还能再战吗?” “能!” “好。那我等便与野力部,合击追杀而来的宋军骑兵,崩掉他几颗牙!” 金兀术眼神中闪过一丝残忍。 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况且是女真人! 这些年,金军的确是朽了,战斗力下滑,不再是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可若是将金军当作软柿子,当作土鸡瓦狗,那就是作死的料。 王彦凶悍至极,战场上冲杀勇猛,奈何算计不足,智慧不足,竟然敢派遣七千骑兵前去拦截,迟缓金军救援,这不是找死吗! 女真人,才是天生的骑兵;而汉人那些骑兵,群殴还可以,单打独斗,那是歇菜的料! 第461章夕阳满幽云 “本帅说,师爷你写!” 王彦说道。 此刻,距离攻破大名府,已经有三天的时间了。 血战后,宋军将士们总算是恢复了过来! 而此时,王彦也是调整了过来。打大名府,不管如何艰辛,不管死了多少人,最后大名府还是被攻克了,总算是给皇上交了差,脸面上好看些。不然各路将领纷纷大捷,唯有他这一路,没有一丝功劳,那该多丢人呀! “那些礼仪,那些讲话的套路,本帅不懂……” 王彦是武将出身,虽然会写些字,写一些粗浅的章,可是写官样章,就有些欠缺了。专门人干专门事,这些还是交给师爷吧! 而此刻,师爷在奋笔疾书,写字速度很快,,不比王彦说话速度慢! “不好了,元帅!大事不妙!” 此刻,一个亲兵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神色混战,师爷一时紧张,毛笔的墨水溅落在纸张上,立时间奏折变污了,又得重新写。 “发生了什么?”王彦心突突着,手臂有些发抖,身为军元帅,最怕的就是出事。 “七千精骑,一时不察,了金军的埋伏,死伤惨重,回来的不足两千骑!”亲卫说道。 立时间五雷轰顶,王彦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 派出七千精骑,为的就是牵制金军,减缓金军救援的速度,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在临行前,王彦在山东嘱咐,要小心谨慎,可是临了还是出了问题。 “王云呢?”王彦咬牙切齿的问道。 王云是本家的兄弟,也是他手下最为亲信的将领,统领着七千骑兵。这次袭扰金军,减缓金军。救援速度,正是王云的手笔。只是王云太让他失望了,七千精骑只剩下不足两千。 虽然说,由于打通了海路,宋军马匹的数量有所提升,可是七千精骑依旧是宝贝疙瘩,如今折损了。不亚于失掉路心头肉。 “王云,阵亡了!” 亲卫说着,呜呜哭了起来。 王彦无力的坐在椅上,心一片茫然,一时之间,不知该做什么. “七千精骑。为何会这样损失惨重?”压住心头的怒火,王彦问道。论及骑兵精锐,宋军的确不如金军,但是打不过,可以跑路。为何会这样损失惨重。 “王云将军,被金兀术激怒,率军追杀。结果了金军埋伏,五万金军四面出击……”亲卫呜呜的说着战事经过。 听着讲述,又仔细分析,王彦大致的明白了缘由,心不由的暗自叹息,金兀术果然是狠人! 从交战的一开始,金兀术就留了一手,而这次幽云之变。将所有的底牌都抖搂了出来。此次看似攻占了大名府,王彦大获全胜,其实守卫大名府的不过是杂牌军,而精兵早已经撤离而去。 而在临走时,金兀术还是算计了他一把,先是夜袭大营,差些端了他的老巢;又是合围。坑害了骑兵精锐。 王彦叹息道:“别写请功折了,写请罪折吧!” ………… 在幽州城下,宋军已经强攻了三天。 投石机坏了十几架,将士也死伤了不少。喊杀声依旧,战鼓隆隆,血拼还在继续。在冷兵器时代,攻城没有太多技术含量,只有不断死人,只有不断的摸索,才能形成默契,配合作战,进而爆发出强大杀伤力。 几天的攻城,将士们有初始的生涩,变得熟练了起来。 这些天,岳飞打着围点打援的想法,歼灭了不少前来救援的金军,只可惜这些援兵很弱。 黄色火药已经埋下来,已经密封好了,只要引燃,就会爆炸,将城墙炸塌,进而攻入幽云城内。只是岳飞没有引爆,一直在等待着,等待着将士们熟练了攻城节奏,才发起进攻。 这些天磨合,默契感有了。不会出现,城墙塌了。却没有攻进去的现象。 而此时,救援的金军,已经昼夜赶路,一些前锋很快就会杀入幽云,与狙击的宋军骑兵交锋在一起。 只是临了,岳飞犹豫了起来。 黄色火药,密封之后,爆炸力惊人,这是不容置疑的,这算是秘密武器,在攻攻打北方的重镇时,都未使用,就是怕金军有了防备。结果死了很多人! 黄色火药不是万能的,城墙太厚,或者是火药受潮,或者是没有挖到城墙根底下,安放妥当。可能一个微小的疏忽,也可能一个运气不好,火药响了,城墙却没有塌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世上,最难掌控的就是变数,在没有成功前,谁也不能保证十拿稳! “罢了,若是火药没有响,只能采取二号方案了!”岳飞心嘀咕着。 黄色火药爆炸了,将城墙炸塌,宋军一拥而入,破了幽州城,那是最好的结局;若是黄色火药没有爆炸,城墙没有塌了。那只能舍弃幽州城,围点打援,歼灭驰援而来的金兀术所部。 只是到了那个时候,围点打援之战,说不定变成了夹生饭,饺没有包成,反倒是漏了馅! “咚咚咚!” 战鼓再度响起,与往常一样,至少很多人没有察觉到异样。 “杀杀杀!” 杀声震天,吼叫依旧,依旧与往常一般。 而城墙上,金军将士在帮着滚木礌石,搬着猛火油,各种攻城器械密集的摆放着。在一些将领的招呼下,检查着武器,作着最后的准备。 主攻的重点,在东城墙上,可以有效的避免阳光晒眼睛。 大队兵马,在距离一箭之地,大约百步时,停了下来。 而此刻,在地道下面火绳已经点燃………… 岳飞焦急的等待着,心在默默的祈祷着,此时除了祈祷,什么也不能做! “轰隆隆!” 好似发生地震一般,好似天雷在怒吼,大地在颤抖,城墙在颤抖,剧烈的响动传来,城墙哗啦啦响动,接着城墙的一角塌陷了下来,出现了一个大约十几米的豁口。 而在城墙上,一些金军战士被剧烈的爆炸声,活活震死;而一些金军士卒被震落下城墙,活活摔死;而更多的金军士卒,被震的耳朵嗡嗡直响,暂时失去了听觉。 而此时城墙下的宋军也是发蒙了,这种惊人的冲击力,带来惶恐、不安、茫然,更多是不知所措, 一些靠的太近的宋军将士,甚至被震倒在地。 “冲呀!”岳飞喊道。 此时发什么蒙,该往前冲锋了,多一点时间,就多一份胜利,就少死一些人。 “咚咚咚!” 战鼓再次响起,密集而紧凑! 宋军将士才醒悟了过来,向前冲着,冲向来豁口,一部分向着城内延伸扩展,一部分包围城墙,歼灭城墙守军。而更多的宋军将士,依旧驾着云梯,攀登而上,猛攻城墙。 炸开的城墙豁口有限在,只能是供一少部分冲击而入;更多的将士,还是要靠老办法冲击到城墙上。 “杀呀!” 胜利近在眼前,冲杀的宋军奋力拼杀着,肉搏开始,刀剑碰撞,血与火在燃烧! 而城墙的那个豁口,好似致命的伤口,不断的流淌着金军的鲜血。金军几次出动敢死队,向着豁口冲锋,想要堵住豁口,扭转败局,只是一次次失败了。 豁口处涌进来的宋军越来越多,堵也堵不住;杀上城墙的宋军士卒越来越多,一段接着一段城墙沦陷。金军越杀越少,而宋军越杀越多,东城门开始沦陷,西城门开始沦陷…… 而此时,摇摆不定的辽地汉人,开始倒戈! 血在流,拼杀在继续,黄昏的时刻,最后一股金军被消灭了。 夕阳无限好,这是金人的黄昏。 第462章盛世出,祥瑞现! 幽州陷落十天后,金兀术才得知! “什么幽州城沦陷了!” 金兀术愤怒的拍着桌子,身子在颤抖,心口上下起伏,神情难看至极。 一路上快速赶路,舍弃了辎重,舍弃了不必要携带之物,快速赶路。只可惜,紧赶慢赶,还是耽误了,此时幽州城已经陷落了,黄花菜都凉了!此时救援幽云,已经失去了意义。 此时,幽州城有数万精锐,金兀术可不觉得能再度夺回幽州。 幽州陷落,已经是铁定的事实! 局势到了最坏的情况! “怎么可能,仅仅是十五天时间,幽州就沦陷了!莫非宋军是天兵天将?”金兀术心中满是诧异。打输了,没有可惜的。这些年,金军打了不少败仗,也早已经习惯了。 只是这一场败仗,太过匪夷所思! 仅仅是十五天时间,幽州城就沦陷了。 幽州城是天下少有的坚固城池,防备森严,说是铜帮铁底也不为过。宋军花费上三五个月能攻破,就是走了狗屎运;可仅仅是花费了不足十五天时间,幽州就沦陷了,太过快捷了! “那一天,整个大地地动山摇,接着城墙塌了,宋军一拥而入……” 探子说着,那天城破的场景,想着想着,都有些心有余悸。若是不城墙塌了,宋军岂会轻易破城?想着那地动山摇的情形,探子就觉得有神灵在相助,才让宋军如此轻易破城。 仔细听着,金兀术隐约有些明白,宋军动用了火药炸塌了城墙,攻陷了幽州城。只是一般的火药威力远远没有这样大,看来宋军是动用了新式火药,威力特别大。 挥了挥手,探子转身离去。 金兀术坐在椅子上。觉得疲劳至极,局势快速恶化,一点挽救的机会也没有。 幽州城陷落的速度太快了,让他没有一丝准备,原本的计划一一被推翻,原本想要在幽州城下大会战,里应外合。打破宋军合围的计划,彻底泡汤了。此刻,幽州已经沦陷,再去驰援,已经没有一丝意义了。 “我该如何?” 金兀术自问着,心情起伏着。手有些发抖。 局势崩坏到了极点,太原城陷落了,大名府陷落了,幽州城陷落了。整个战局中,一些关键要害之地,纷纷被宋军占据,而金军却被分割成一块一块。好似切开的烧饼一般。 没有一丝挽救的机会了! “罢了,只能逃往塞外了!”金兀术苦涩的说着,这场天下之争,金军已经输了,即便是取得几次大捷,也无法改变战局。此时,运气好,跑得快。还能保存住一丝金军人马;若是跑得慢,只能是沦为馅饼,一口一口被吃掉了。 “全军开拔,撤往云中!” ………… 北伐之战,打了一年半后,终于发生了大逆转。而这个大逆转,就是宋军登陆幽云。奇袭幽州。 奇袭幽州,一下子打到了金军的心脏。 接着,金军陷入了腹背受敌的状态,没有后方。没有前线,到处都在于宋军对战。很快太原沦陷了,大名府沦陷了,幽州城也沦陷了。整个北伐战局发生了惊天逆转。 这时,哪怕是军事小白,也知道金军完了!南北对峙,想要宋金对峙,平衡彻底被打破,宋军收复北方,将再也没有一丝障碍。北伐取得了全面胜利。 河东、河北、幽州等地,纷纷内收回。各路宋军纷纷出击,围歼金军残部,被打散的金军,一口一口吃掉,跑得快的,逃到了塞外,苟全了性命;跑得慢的,彻底死翘翘了! 好似秋风扫落叶一般,长城之内的领土,再度回归了大宋! 整个大宋,立时欢呼了起来,百姓为之震动,士大夫为之震动,整个天下为之震动! 宋朝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大捷,胜利远远超过了历代皇帝,战绩之惊骇人心,令世人为之侧目! “汉朝有了光武帝刘秀,而我朝有神武皇帝。想当年,太祖六次攻打太原,损兵折将,死伤无数,可依旧没有破城;到了太宗皇帝时,虽然破了太原城,可也损失不小。可是如今,皇上只是派遣一员偏将,一支偏师,就轻易破了太原城!” “当年,我朝多次北伐辽国,想要收回幽云十六州,奈何多次战败,太宗更是受了箭伤。可是如今皇上,只是派遣了岳飞,就轻易的收复的幽云,十五天破城!” “当今官家,真是武功骇人,远远超过了太祖太宗皇帝!” “十二年前,金军兵临汴梁,那时威逼我朝,又是割地又是赔款,又是送女人,又是尊为叔父,是何等欺人!可是风水轮流转,谁会想到十天后,金军好似丧家之犬,灰溜溜的滚蛋。深恐跑得速度慢了,被灭了!” “只可惜,还是让金兀术跑了,逃亡塞外!” “跑了又任何?不过迟死亡几天而已!汉朝灭了突厥,唐朝灭了突厥,我朝照样能灭了女真!” 此时,在江南的一座酒楼中,书生们正在意气飞扬的议论着,指点江山,激情飞扬!内心中,隐隐有种自豪,有种雪耻之感。 虽然这些年来,宋朝一直自诩为天朝上国,只是注水严重,先是不敌辽国,又是与西夏打了平手,后来差些被金国灭了。说起天朝上国时,总是感觉底气不足。 如今好了,皇上第二次北伐,气吞万里如虎,金军好似土鸡瓦狗一般崩灭,昔日失去的荣耀,总算是再度回来了。没有人不感到喜悦,没有人不感到自豪。 至于所谓的弊政,统统被疏忽了。 没有人再提及,赋税加重,百姓困苦不堪;没有人提及变法中,出现的施政不当,社会动荡;也没有人提及皇上来位不正,压制舆论。 北伐的大胜,好似一个欢喜汤! 将昔日的各种不满,昔日政治弊端,统统消失殆尽。 没有人再提及,即便是有人提及,也立时间遭到众人喷粪,群殴不断! 如今皆大欢喜,说着这些丧气话,这不是找抽吗! 而昔日间,总是喜欢找茬,没事找事的言官们,这回也是空前和谐,再也不胡说八道,再也不指桑骂槐,全是在歌功颂德,没有节操的颂扬着,好似盛世来临。 而这时,各种祥瑞也纷纷登场! “泉州,惊现神龙,头似牛,角似鹿,眼似虾,耳似象,项似蛇,腹似蛇,鳞似鱼,爪似凤,掌似虎,是也。其背有八十一鳞,具九九阳数。其声如戛铜盘。口旁有须髯,颔下有明珠,喉下有逆鳞。头上有博山,又名尺木,龙无尺木不能升天。呵气成云,既能变水,又能变火!海浪翻卷,或隐或现,龙珠起伏,有七彩变化,百姓为之震惊!” “无锡,惊现麒麟,麒麟北望!” “应天府,七彩云霞现,仙人降临!” 中各种祥瑞奏章,纷纷送到了御桌之上,赵朴皱着眉头说道:“又是封建迷信!” “皇上,封建迷信是什么?”一旁的瑞雪问道。 “哦!”赵朴有些呆愣,“帝王把土地赐给臣子,叫封建;而迷信,就是只知有臣子不知有君王。封建迷信,本质就是架空君王,要挟君王!” 瑞雪立时有些不解道:“可这是祥瑞呀!” “黄河清,圣人出!”赵朴摇摇头道:“祥瑞不可靠,不然我爹也不会亡国!今天他们可以用祥瑞,讨好我;明天就可能用恶兆,要挟我,架空我。为君王者,不信天,不信地,不敬畏鬼神,唯敬畏祖先,敬畏自己!” “祥瑞,说说玩可以;可若是被糊弄了,忘乎所以,就有些傻逼!” 第463章弹劾王彦 “为君王者,可以没有不聪明,但是不能没有自信!”赵朴叹息道,“将自信寄托在祥瑞上,这是取死之道!” 说完之后,赵朴将祥瑞的奏章,丢在一边,再也不理会了。 他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没有闲心去理会华而不实之物。 北伐之战,打了一年半的时间,总算是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这场胜利,好似及时雨一般,将各种负面的影响消除了,原本摇摇晃晃的宋朝,变得更加巩固。 赵朴有些欢喜,更多是庆幸。 兵马一动,黄金万两! 世界上,最花钱的生意,莫过于战争。战争一打开,先是粮草、器械、军用物资等,钱财好似流水一般,哗啦啦的流逝而去,想要阻止也拦不住。这一年半的时间,宋朝前前后后花掉了五千万贯,还有很多地方欠债。所幸的的是朝廷欠下债务,没有人敢要,就这样欠着。 朝廷财政早已经出现了赤字,不得已只好再度发行国债;而在民间也是怨声载道,纷纷指责北伐,指责穷兵黩武;而原本消声觅迹的流民叛乱,也是再度抬头;而在朝廷中,议和派再起。 一瞬间,赵朴有种举世皆敌之感,没有一个朋友,到处都是敌人,到处都是指责声。 而此时,变法中也出现了一些列问题,党争再起。 风雨欲来,好似台风要降临,毁灭一切。 赵朴紧张到了极点。禁卫军戒严,为的是防止叛乱再生。此时精锐部队都在前线,若是有人玩政变。真的危险了;若是流民叛乱再起,又受阴谋家操纵,引发大动荡,还真的无力派兵镇压! 在忐忑不安中,赵朴咬着牙坚持着。 终于,迎来了前线连连告捷之声。 立时间,各种风声。各种不满声,各种争吵,各种牛鬼神蛇。纷纷偃旗息鼓,再也不敢兴风作浪,乖巧的好似乖宝宝一般! 赵朴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只是这不代表万事大吉,还有很多麻烦事情。需要处理! 前线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可是收复失地,歼灭金军残部,还需要时间时间;前线受伤阵亡的将士需要抚恤,这又是天文数字;派遣官员接收,治理失地,安抚百姓,派送救援物资,等等。 千头万绪。百废待兴! 大宋中兴,只是走出第一步。接下来还有漫长的征程! ………… 此时,张浚走入了万俟髙的府邸。 自从富平之战之后,张浚就被冷处理了,没有贬职,只是彻底的转到了文职,与武事隔缘了。实际上,这不是个别案列,很多的文臣都被挤出了军务,或是安排在冷衙门,或是在后勤部门,或是文书一类,前线领兵将领中,很少有文人的影子。 其实,也不能说没有文人。 只是很多文人,背叛了孔孟之道,彻底的投入了武事中。他们多是担任武职,再也没有文职;在平常宴会中,也很少出现他们的影子,免得引起皇上猜忌,文武勾结,没有那个皇帝感到放心。 这些文人,蜕变的很是厉害,彻底变成了武人。 看着前线激战,张浚心中痒痒的,多次想要请战,前往前线,结构都被皇上拒绝了。皇上总是说,文不干武,武不干文,文武相分,天下大治。这让张浚心中满是遗憾。 直到此时,北伐胜利已经成了定局! “如今,北伐胜利在握,武人势力大肆扩张,我等文人无一丝立足之地!”喝着茶水,张浚说出了来意。 “打仗,自然需要武将。我等文人,不知兵,上了战场徒惹笑话而已!”万俟髙笑道,“皇上重视武人,而武人也不负所望,前线连连胜利。就连好似虎狼般的女真,都是连连败仗,几乎被灭了!” “那又如何?武人势力若是不加抑制,必然再次上演武人之祸,藩镇割据,天下大乱不久矣!”张浚愤愤然道。 万俟髙笑道,“女真只被打残,尚未全灭,皇上岂会对武人下手。皇上多有倚重武人之处,我等还是忍了!” “国有大祸,我等岂能视而不见!”张浚道。 “那张中书,觉得当如何?”万俟髙问道。 “消除武人之祸,当从敲打开始,接着剪除武人之权!太祖有杯酒释兵权,想来皇上也当杯酒释兵权!”张浚说道,“而我愿意做恶人!” “那该如何?” “王彦,身为中路军统帅,多有不检点之处。大名府城破,纵然将士烧杀抢掠,酿成屠城之祸,尸骨遍地,百姓十不存一,此禽兽行径,我等岂能不弹劾;王彦仓惶冒进,中了金兀术埋伏,致使五千骑兵覆没……” 接着张浚连连说着,武人的罪状。 看似胜利的北伐,其实败仗也不少;看似伟光正的收复失地,也出现了不少坏事。 有光必有影! 世人都是盯住了北伐的胜利,却是忽略了北伐中出现的问题。 张浚是文人,是文人中少有的知兵之人,他敏锐的发现了北伐中存在的问题。而这些问题,正好是打击武将的手段,可能无法一举搬到前线的那些大将,却会在皇上心中留下一根刺! “这个不好!”万俟髙翻看着折子,脸色有些铁青。 “你不懂皇上!”张浚道,“皇上,最重视事实。只要是真的,哪怕不好听,皇上也会重视。我这些都是真实发生的,没有一丝编造,没有一丝虚假夸张之处,又有何不可!” “真的要走到哪一步吗?”万俟髙问道。 “只能这样!” 张浚说道。 ………… 次日,又是上朝时间。 坐在龙椅上,赵朴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过去当皇帝时,多是靠着血脉,靠着姓氏,靠着皇上的权威,有些狐假虎威;而此刻当皇帝,却是靠着本事,靠着北伐胜利带来的威望。 此时宋朝,依旧是士大夫与君王共治天下,可赵朴的权力却前所未有的扩大,做到了**或独裁。不在像过去那样,受着臣子的气,与臣子唇枪舌战,斗智斗勇!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太监的唱诺声响起。 “微臣有事要奏!”这时,张浚开口了,走出班列。 “不知所谓何事?” “微臣弹劾,中路军副元帅王彦,纵然将士不法,洗劫大名府,隐瞒战败……”说着,张浚说了起来,详细的说着王彦的“八大罪状”。 赵朴听着,不觉皱起了眉头,树欲静而风不止。刚刚结束了外斗,没有想到内斗又开始了,果然是永无宁日。 “这是弹劾的折子!” 张浚呈上了弹劾折子。 赵朴接过折子,翻看了起来,折子上描述的内容,多是真实的,没有一丝偏颇,也没有一丝扩张,找不到一丝反驳的借口,有些与王彦的折子相互照应。 大名府,的确出现了屠城事件! 一些武将,的确有不法行径! 张浚的弹劾,很有道理,站在伦理道德的的角度,的确需要惩治一番。 只是站在战争的角度,却是很没有道理。战争,本身就是罪恶的,就是践踏伦理道德。战场上,讲究伦理道德,这是找死的料。以这些理由,惩治武将,会寒了武将的心;可是不惩治,却又难以服众。 “卿家,觉得当如何惩治?”赵朴说道。 “陛下,臣闻天子不仁,不保四海;诸侯不仁,不保社稷;卿大夫不仁,不保宗庙;士庶人不仁,不保四体,人有不为也,而后可以有为!” “我朝以仁治天下,如今王彦将军有过错,请有司议罪!” 张浚说道。 “那便让军法司,前去调查!”赵朴说道。 “不可!”张浚说道,“请刑部与军法司,协同治理!” “没有证据,便没有发言权。王将军是一军统帅,不是囚犯,卿家莫要忘了!”赵朴说着,声音有些冷然,话题一转说道,“北方,刚刚平定,千头百絮,需要梳理。朕当前往开封,安定民心!” 第464章定都何方? 杭州距离北方北方太遥远了,不利于掌控幽云、河南、山东、河东等地。此时要将央机构,转移到北方,加速北方重建。不然快马传送,速度太慢,不利于消息传递,更是容易造成藩镇割据。 “陛下,请还都汴梁!”此时万俟髙说道。 “还都汴梁!?”赵朴立时有种雷住的感觉,“各位卿家,也要还都汴梁吗?” “陛下,杭州地势偏南,暂时为都城尚可,却非久呆之地,请陛下还师汴梁!居天下之,掌控天下,如此方能保大宋万年平安!”一个大臣说道,主张还都汴梁。 “陛下,被北方久经战乱,早已经被打成来一片废墟。而汴梁地方宫殿,更是损坏严重呢,此刻还都汴梁,需大兴土木,修建宫室,此不利于大宋安定,请陛下,暂时减缓迁都汴梁!” 另一个臣反对道。 “不可,迟行动不如早行动。虽然我朝夺回了幽云十州,只是前线局势依旧不稳。金军虎视眈眈,随时要寇边,入侵长城之内。此时危险至极,陛下需要还都汴梁,方能安定人心,有利于巩固边防。其二,西夏威胁西北,我朝不得不防!” 一个兵部的官员,站在军事上,站在战略的角度分析道。 “汴梁,居黄河之边,四周少山岭险要利于进攻,不利于防守。我朝若是还都汴梁,必然再次上演靖康之耻!与其还都汴梁,不如迁都洛阳!”赵鼎说道。 “天时不如地里,地利不如人和!只有我朝有强军在手,主动出击,将敌军灭杀于塞外,蛮夷岂会寇边!”史浩说道。 说着,大臣们争吵了起来,为了定都何处。而争吵起来。 在第二次北方前夕,各个大臣想着是,能不能打胜,若是打败之后,如何减缓损失。 而此刻,宋军大胜了,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长城之内,多是宋朝领土。只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定都何处。此时杭州,临时首都作用也消失了,必然要迁都,加强北方的控制。 只是何时迁都。定都在何方,争吵不一。 直到早朝结束了,也没有争吵出个所以然。 ………… 下了早朝之后,赵朴一直在思考,该定都何方。 初步的设想,最佳的定都地点应当是幽州。 幽州就是后世的北京。 定都北京有利于加强国防,有天守国门的色彩。一旦辽东、蒙古等地出了变故。可以快速出击,秋风扫落般,将危险扼杀在萌芽。而北方的风霜,也有利磨练坚强的意志,不然在南方暖风,吃不得苦,离灭亡也不远了。 而在后世,日本侵华。外**立,就是因为老蒋定都南京,致使北方国防虚弱。即便是丢了东北,丢了外蒙,老蒋也感觉不到一丝危机感,才给了日本、苏联可趁之机,酿成大祸。 只是。此刻,还真的不能定都幽州。 幽州太靠北了,不利于对江南的掌控,容易造成国家分裂。在明朝。北方与满清、农民军拼杀不休时,南方在坐山观虎斗,没有一丝危机感,结果北方完了,南方也挂了;而清朝,一个武昌起义,结果南方纷纷**,整个国家分崩离析,军阀割据不断。 而宋朝,就精明了很多,定都汴梁,处在部,很好的掌控了南方。即便是靖康之变后,也能很快立足于南方,与金国对峙,而后世的明朝则是差了很多。 此外,若是定都幽州,粮食也是问题。 后世的明清时代,至少还有漕运,可以通过京杭运河,运来粮食。可是这个时代,京杭运河,只是运输到汴梁一带,没有通往北方的运河。若是定都幽云,铁定是粮食紧缺。 而最为紧要的是,幽云十州,自从石敬瑭以来,长达二百年的时间,都与汉地隔绝,属于辽国的领土。长期的隔绝,致使当地的汉人对央缺乏认同。 这次攻打幽云时,遭到了幽云地区百姓强烈的抵抗,在一些城池,更是发生了屠城事件。 虽然战前,赵朴再三强调军纪,只是一些时间,还是难以避免,比如屠城。 战争是罪恶的,当战争开打后,尽量的克制,尽量的避免不道德行为发生,可最后还是要发生。当攻入城内时,守城的平民与将士没有太大区别,只要是没有放下武器,都是敌人,都要砍杀。 而普通的平民自然要被拉壮丁,前往守城,这样不可避免要成为炮灰,与攻入城内的宋军激战。 幽云十州百姓,对宋朝隔阂极深,迁都幽州,缺乏群总基础。 这时,赵朴有些理解朱元璋,为何灭了元朝之后,没有迁都北京,只因为攻陷大都时,发生过惨烈的屠城事件。而那里的百姓,对朱元璋影响极差,在哪里立足,缺乏群众基础。 政治上,不利于掌控南方;经济上,财税短缺,粮食短缺;战略上,太靠北,会遭到金军袭击;而基层上,缺乏群众基础。定都幽云,真的不靠谱! 而最为不靠谱的是,没有一个大臣会支持迁都幽州! 若是说,迁都汴梁,有人支持,有人反对;那迁都幽州,没有一个大臣支持! 只是,不管再怎么不靠谱,迁都幽州,长远而言,好处极大。 迁都幽州,政治上加强国防,有效的打击北方游牧民族;而在经济上,可以有效的开发东北。 在这个时代,土地就是最大的资源。而宋朝耕地缺乏,致使流民叛乱不断。人多地少,人口压力严重,是很多王朝灭亡的原因之一。而东北上亿可耕地,肥沃的黑土地,可有效的缓解人口压力。 毕竟,相较于开发美洲、澳大利亚等地区而言,开发东北难度较小,也较为实惠。 “月儿,你说定都何处,最为合适?” 看着地图,赵朴问道。 “长安没落,不适合定都,适合定都之处,只有三处,应天府、洛阳、汴梁!”王舞月说道,“我觉得定都洛阳最适合。洛阳有山河之险,处在原之地,可以有效掌控南北之地!” “洛阳?”赵朴摇了摇头,问道:“定都幽州如何?” “什么定都幽州?” 王舞月立时惊呆了,问道,“陛下,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很是难以理解,皇上为何会有这样奇葩的想法! “定都幽州,难道不行吗?”赵朴说道,开始将定都幽州的优势,意义说了出来。 只是王舞月依旧摇头道:“陛下,定都幽州,不可以!” 第465章瘟疫爆发 王舞月感到莫名其妙。 这位皇上,很是英明,不英明也干不倒虎狼之师的金军。只是这位皇上经常魔怔,经常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让人一头雾水,不知所以然。 此刻,皇上又在发魔怔,又在说胡话,不然也不会有迁都幽州的想法! 只要是脑袋正常之辈,都不会想着迁都幽州,这不可能。 “陛下,迁都幽州不可能!”没有一丝犹豫,王舞月再次拒绝了。 “唉!” 赵朴很是失落,可能几十年后,会迁都幽州,可是此刻迁都幽州时机不成熟。只是一旦安定了下来,那时想要再挪窝,就有些苦难了。小家小户,搬家,尚且困难至极,况且是一个国家搬迁首都。 看着赵朴可怜兮兮的样,王舞月心产生了一丝不忍,不由道:“定都幽州不可行,却可以将幽州定为偏都!” “罢了,偏都就偏都吧!” 赵朴只能接受。 偏都相当于小妾,距离正妻还是有差距的。想要废掉正妻,将小妾复正,可是南比登天。只是此刻,只能是这样。 只能是选择最合适的,而不是最理想的,人生有太多无奈,况且是一个国家。 ………… 很快,皇上旨意下达,决定迁都洛阳,洛阳为都城,号位都;而杭州改为陪都,是南都;而幽州改为北京,也是偏都。 一个正妻两个小妾,宋朝的格局就这样定下来了 此举一出,尽管有些人不满意,可是大部分人举手赞成。 定杭州为偏都,有利于掌控江南,掌控江南赋税。这里更是有海军驻扎,可以对东南形成威慑,更是有利于南洋都护府的设置; 定幽州为偏都。有利于掌控幽云,有利于对北方形成更好的威慑; 而定都洛阳,走得是庸色彩。 这样的格局,有些保守,有些平庸;可是相对于国情而言,是最好的选择。 而在定了三都之后,皇上又是下了旨意。每三年一巡,巡行边疆北京,以加强边防意识。 而在这些定下了调之后,新的问题又出现了。要修建运河,联系各个都城。昔日的运河早已经淤塞,必须要疏通;而通往北京的运河。更是要重新修建,这又是浩大工程。 这又需要慎之又慎,防止劳民伤财,上演隋炀帝亡国的悲剧。 大体上的调,已经定下了! 留下一部分官员,留守杭州,维持朝廷正常运转。而大部分官员,在禁卫军的护送下,浩浩荡荡,向着北方前进。 一路上,坐着船,走到是运河道,还较为舒服。而到了北段之后,运河到头了。只能是骑马行进,或是坐车行进。舍弃了车架,赵朴身穿盔甲,骑在战马上,缓缓向前。 道路不平坦,路途颇为颠簸,骑在马上很是不舒服。可赵朴还是坚持着。 一路上,蓬草遍地,很多村寨都是无一丝人烟,而田地长着野草。路边还不时能看到死人骨头。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赵朴不由的想起了曹操的诗句。 江淮之地,本是肥沃之地,人口千万,只是一场战争将这里彻底毁去。千万人口,此刻不足百万,很多地区多是荒郊野外,昔日的良田也变成了荒田! 之前,赵朴想着开发东南亚,开发澳大利亚,利用那里广阔的土地,缓解宋朝的人口压力。只是如今想来,有些多余了。一场战争损失上千万人口,北方变成了人少地多,此刻只需要南方人口向北方迁移,就足够了。 在未来几十年,甚至是百年内,宋朝不会有人口压力。这是好事,可也是坏事,不利于开发东南亚。 当到了徐州后,才觉得有了一丝人气。 看着大街上行人,赵朴有着舒畅之感,只有修生养息十几年,两淮地区再度会变得富庶,变成宋朝的粮税重地。 “拜见陛下!” 此时,徐州知州,通判纷纷迎接。 “卿家,免礼平身!”赵朴道。 进入了徐州城,刚刚坐下,休息片刻,就传来了一个惊人噩耗。 在幽云地区,发生了大瘟疫,一些将士们纷纷染病,不得不停止追击步伐。而瘟疫在扩大,向着四周扩张。 “瘟疫,又是瘟疫!大灾之后,必有瘟疫!” 赵朴心情有些阴郁,失落到了极点。此刻正是大军出动,围杀金军的最佳时刻,结果瘟疫爆发了。瘟疫不分敌我,都是统统伤害。而对宋军的伤害更为巨大,使宋军失去了最佳的机会。 “瘟疫,到底是哪一种瘟疫?”赵朴问道。 “这个,瘟疫便是瘟疫?”报信的赵大说道。 赵朴立时有种上前抽人冲动,不由问道:“瘟疫是一种毒素入侵,瘟疫分为很多种,比如鼠疫、**、天花、流感、痢疾等……” 不得不说,这个时代,对于瘟疫的理解很是粗浅,瘟疫就是瘟疫,不分种类。其实瘟疫是细菌入侵,分为很多种。 赵朴有些无语,可是还是普及起了瘟疫知识。 “若是得了**,禽流感,天上地下,没有人救得了你;若是得了鼠疫,也没得救,不过只要多养猫,勤于打老鼠还是有点救;至于天花,得了天花之后,也是没得救,却可以有效预防;至于得来痢疾,也有的救,只是能不能或活下来,全是靠运气…………” 在后世,很多的流行病都得到了治愈,或是预防。 即便是牛逼哄哄的**、禽流感,也是有了疫苗。当然这个时代,没有疫苗,只能是靠预防了。 “陛下,你有破解瘟疫之法?”王舞月惊讶道。 “陛下,这是真的吗?”赵大也是惊骇道。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不能说十拿稳,至少有七层胜算!”赵朴自信道。预防天花,只需要借种牛痘;治疗流感,只需要青霉素;治疗痢疾,只需要金鸡纳霜。 而这些治疗药物,都是很简单廉价。 当然了,预防最重要。 在瘟疫,加强预防,永远比事后治疗,更为有效!即便是后世,这些流行病也不是百分之百治愈。 说着,赵朴提起笔来,开始写预防和治疗瘟疫的法。 赵朴不是医生出身,很多的高明法都不会,只能是凭着前世的印象,大致的将方案写了出来,至于有多少疏漏,那就靠运气。 看着纸上的内容,王舞月满是怀疑道:“陛下,这行吗?” “当然行了!不过没有百试百灵的法,很多人会活命,而一些运气不好的,会死去!”赵朴说道。 第466章天书传说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又是一个好天气! 只是,赵朴的心情很不好。 在太阳底下,已经晒了很长时间,有些中暑的迹象;又是斋戒,一天没有吃饭,早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 这一天下来,赵朴就有些撑不住了。 只是撑不住,也得撑住。谁让他是皇帝,谁让闹起了瘟疫,谁让他要装明君,只能是忍着了。 人生就是作秀,不会作秀的人生,必定是悲剧的人生。身为君王,更需要作秀,给百姓、臣子们,留下明君的形象。只有这样,他的皇位才能坐得更加安稳! 一场瘟疫袭击而来,整个大宋政坛发生了地震。 一直以来,宋朝水旱灾害颇多,气候变化剧烈,这让流民数量增多,让瘟疫爆发次数变多。在瘟疫爆发之后,朝廷花大力气救治,更是让太医想办法。 只是结果惨淡,造成破坏严重。 所幸的是,朝廷救灾及时,国家动员能力强大,又有大量资金投入,致使瘟疫得到了控制,没有酿成欧洲黑死病那样的灾难。 可即便是如此,一场瘟疫下来,死伤无数。 而比瘟疫,更为可怕的是,瘟疫带来的恐惧! 为了转移恐惧,于是不可避免的,有些人要背黑锅。 就好似地震了,就说朝廷出了奸臣;发水灾了,就说某某大臣失德;遭受了旱灾,就说君王有不检点之处,要反省。总之,出了某某自然灾害,必然是朝廷中某某干了坏事,或者是朝中出了奸臣。 初始,赵朴觉得这是封建迷信,缺乏科学教育;可是现在,赵朴觉得很有道理。 恐惧中。百姓容易干不理智的事情,士大夫们容易干幼稚的事情,君王容易干脑残的的事情,很多的不理智叠加,容易造成毁灭性的灾难,这比单纯的旱灾水灾,瘟疫地震更为可怕。 为了发泄情绪中的恐慌。减少不理智的事情发生,于是就要背黑锅,当出气筒,发泄情绪! 于是,政坛发生了地震,一些丞相倒台。一些侍郎下台。 而这只是“认错”! 仅仅“认错”是不够的,还需要“改错”! 在一些高官倒台后,赵朴又开始祭祀活动,搞一场声势浩大的祭祀活动。 祭祀是礼仪中主要部分,礼有五经,莫重于祭,是以事神致福。祭祀对象分为三类:天神、地祇、人鬼。天神称祀。地祇称祭,宗庙称享。祭祀观则记载儒教《周礼》《礼记》与《礼记正义》《大学衍义补》等书解释。古代中国“神不歆非类,民不祀非族”,祭祀有严格等级。天神地祇由天子祭。诸侯大夫祭山川。士庶只能祭己祖先和灶神。 搭建下几丈宽大的土台子,然后在礼部官员的指挥下,赵朴好似提线木偶一般,开始了祭祀活动。整个祭祀过程,繁琐至极。一场折腾下来,赵朴觉得好似虚脱了一般。 而在祭祀结束之后,赵朴又开始坐在祭坛上祈福。 而祈福的过程,就是晒太阳的过程,自我虐待的过程,似乎只有自我虐待,才显得虔诚。 整个流程。从上午到下午,八九个小时不消停,一圈下来,赵朴有些吃不消了。而一些年老的大臣更是昏迷了过去。不过,也只有这样,才能显示出诚心! 诚心,很多时刻,就是自虐。 这时候,赵朴有些庆幸,也多亏他年轻,身强体壮,挨点饿,晒点太阳,还真的无所谓。可若是年老者,这就有些吃亏了! ………… 祭祀大会结束之后,赵朴开始了救治瘟疫。 这时,救治瘟疫的小册子,被颁发了下来。 比如很多内容,让人不理解。比如接种牛痘,可以预防天花,原理如何,如何解释,却有些问题。解释也解释不清楚,干脆不解释了。 而金鸡纳霜能治疗痢疾,具体原理,赵朴也不知道,也没有合适的解释理由。 还有很多预防和治疗瘟疫的法子,根本无法让这个时代的人理解,原理也解释不清楚。若是强行解释,只会是越解释,越是糊涂。与其解释不清楚,干脆不如不解释。 他是皇帝,他做事情不需要解释。 很快,治疗和预防瘟疫的小册子散发下去了。由于这是以圣旨的名义,致使传播起来极为广阔,一开始有人还怀疑,可是渐渐的,效果发挥效果。 在治理瘟疫的过程中,接种下牛痘之后,再也无一例得了天花;在清洁卫生后,鼠疫伤亡数量大幅度减少;而在金鸡纳霜被治疗痢疾后,因痢疾而患病死亡率大幅度下降。 这次瘟疫爆发后,百姓伤亡数量大幅度减少。士大夫们为之侧目,百姓们也为之惊讶,只是那个小册子来自何处,皇上为何会懂得这些治疗瘟疫的法子,没有人知道。 而皇上也多是沉默以代,没有明确回答。 于是,各种谣言也随之传播开来。 传言中,黄帝与蚩尤激战,蚩尤施展巫术,致使黄帝九战而不胜,这时九天玄女降临,传授黄帝天书。黄帝持之大破蚩尤,斩杀蚩尤,一统华夏。而当今皇上,也是得到天上神灵亲睐,在梦中传下天书,瘟疫得以大治。 而这个传言,越传越广,越传越有市场。 而结合着不久前,强大的武功,驱除女真的壮举,也客观上佐证了天书传说合理性! 赵朴得知之后,只是笑了笑,没有太多理会。 很多事情,无法解释,越是解释,越是麻烦,与其如此,最好不解释。渐渐的人们会忘记,没有人会长久的记忆! 只是,没有想到,几十年后,史料记载下了这个事件。 《宋史》:兴武十年,幽云大瘟,百姓涂炭,哀鸣遍野,天地为之变色,日月为之叹息。群臣上书,请祭天,以缓瘟灾,武帝允之。徐州城,十里外设置一土坛,武帝祭之。天帝感之,梦中传书八卷,有破瘟治疫之法,天花之灾解之,痢疾之灾解之,鼠疫之灾解之。此书,名为《破瘟八书》。此书降临世间,活人无数,功德无量! 第467章金国的生机 “退回来多少?” “前前后后不足十万!” “可恶!” 在云中城(也就是后世的大同),此刻汇聚着四处而来的金军残部。四处逃窜而来的金军,惶恐不安,好似丧家之犬,再也没有昔日席卷天下的强军。只深恐跑得慢点,被宋军砍杀。 打仗达到了这个份上,金军彻底输了,丢失了幽云,金军的退路越来越少了。 很多金军,遭到了宋军的围歼,被彻底消灭。而逃到关外的,多是壮丁为主,家眷等多数被丢在了河北等地。此刻,收拢残部,金军数量不足十万,局势恶化到了极点。 而不久前,一股金军追杀而来,金兀术率兵出击,击溃了追杀而来的宋军,才稳住了局势。不然局势会更加恶化,云中城也会丢了。那时连落脚之地,也没有了。 只是,想来云中城,也守不了多久。 一旦宋军大举出动,那时云中城就是一座死城,必然丢失无疑。 所幸的是,云中地区爆发了瘟疫,宋军暂时放缓了进攻步伐。 而连年的战争,又是将河东,河北,中原等地打成了废墟,没有三五年修生养息,北方缓不过劲来,宋朝也无力动兵。只是一旦宋朝缓过劲来,那时必然会对金国动手。 赵朴有虎狼之心,想着恢复汉唐盛世,而他也有着那个实力。东北、西域、长城以北等,广大地区。都是这位皇帝狩猎的牧场。 “局势糜烂至此,该如何是好!”金兀术叹息道。 “殿下,局势糜烂。可是也有缓和的地步。宋朝连年征战,府库亏空。将士疲惫,又是需要重建北方,至少五年内,我大金安稳无忧!”旁边的韩企先说道。 “五年之内!宋军无力出兵,可是五年后,宋军必然出兵!五年时间。我朝还是依旧,变化不大;可是五年的时间,宋朝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那时我金军抵挡得住吗?” 金兀术苦笑道。 战场上一败再败。已经输掉了。即便是再打,也会输,即便是偶尔有胜利,也无法扭转大局。 “殿下。为今之计。只有议和!”韩企先鼓气勇气说道。 “议和!” 金兀术品味着这两个字,若是在一年前,听到这两个字,金兀术只会挥手砍人,将议和者砍杀;此刻听到了这两个字,只有一阵阵麻木。 “议和,说起来容易,办起来难。我朝即便是想要议和。那宋朝会答应吗?当年入侵汴梁,洗劫了宋朝。焚毁宗庙,宗室多受其辱。想要议和,而不可得,只会一步步被绞死!” 议和有些奢侈。 昔日,完颜昌议和,被他算计,最后砍杀! 而此刻,金兀术想要议和,觉得议和奢侈无比,想要议和,宋人也不会答应。 “宋人会答应的!”韩企先说道,“宋朝皇帝赵朴的心思很大,仅仅是收复北方,收复幽云,根本难以满足他的**。他的**,天难覆,地难载!过去,我大金是宋人的大敌,而此刻,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他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花费太长时间在我大金身上。” “我大金已败了,不久之后,宋军将会西征,覆灭西夏,破灭西辽,将势力扩张到西域,打通丝绸之路。而在南方,交趾独立二百年,相等于又一个独立的幽云,宋朝岂能不夺回来!” “而在东南,宋朝要营建南洋都护府,更是大力扩建海军。更是发现了新大陆,那里多是土著,蒙昧无知,土地又肥沃,地域广阔,不下于宋朝,更是有黄金!” “我大金喜欢南下劫掠,可宋朝皇帝赵朴却是喜欢举世皆敌,东西南北,皆是敌人,皆是要打击对象,而宋朝也有本钱克而胜之。如此说来,我大金,只是赵朴眼中敌人之一。宋朝敌人众多,我朝才有一丝生机!” “莫非是,要联合西辽、西夏,结为盟友,共同对抗宋朝!”金兀术眼睛一亮。此时,不论是金国,西夏,西辽,单独实力都逊色于宋朝,可若是三家联合在一起,则可以抗宋!“金兀术心中算计着。 “殿下说的对,可也不对!”韩企先摇摇头说道,“我大金,需要同西夏、西辽联盟,但是仅仅如此,还是不够。昔日六国联合,尚且不敌秦国,如今三国联盟,又岂是宋朝之敌!” “宋朝举世皆敌,敌国颇多,只是这些敌国联合起来,也未必是宋人的对手。我朝需要做得便是,不作出头鸟,不作金军率先打击的敌人!” 韩企先说着,将整个计划说了出来。 幽云一战,金国兵力耗尽,精锐丧失,再也没有同宋军血拼之力,此刻需要修生养息,提升国力,获得喘息的机会,免得被宋军灭了。 而在这个修生养息的过程中,关键要做到三点,一是联合各国,共同对抗宋朝,一国出兵,其他各国出兵,相互支援,减缓压力;二是不作出头鸟,不作宋朝率先打击的敌人;三是议和,对宋朝尽量谦卑,不给宋军出兵的理由。 当金国率先抛出议和,又可让宋军损失惨重时,宋朝权衡利弊后,只能是放弃绞杀金国。 “以战促和,修生养息,莫做出头鸟!唯有如此,我大金才能得以保全!”韩企先说道。 金兀术点点头,只能如此了,这也是金国唯一生机所在。不然打下去,即便是取得了几次胜利,最后也会被宋军耗干鲜血,最后亡国,只是心中满是不甘:“难道,我大金就这样憋屈活着吗?” “历来,开国皇帝,权势极大,外扩为主,多向外用兵,多有胜仗;可是第二代皇帝权势下降,威望不足,内守有余,外扩不足;第三代皇帝更是如此。赵朴虽然不是开国皇帝,但是等同于开国皇帝,权势极大,他若是动刀兵,无人可以阻拦,并可战而胜之,只是后代未必有那本事!” “赵朴勤于政事,但是好动兵戈,必然难以久活。若是我观他,寿不过四十,此时已经是三十岁了,最多还能活十年时间,只要撑过十年,熬死了赵朴。等新的皇帝即位,那时我朝的日子就好过了!” ………… 在宋金大战的时刻,西辽与西夏也在大战。激战中,辽军取得了微弱的优势,占据了河西走廊一部,只是当西夏调动大军,向西方援助时,西辽军进攻的势头,渐渐停止了下来,双方正在相持。 这时,传来了金军大败,退往塞外的消息,立时间交战双方,默契的止住了刀戈,西辽军退兵了,而西夏军也是退兵了。 如今局势已经明朗化,宋朝再度崛起,展现出不压下汉唐时代的武力,而西夏、西辽面临着危局,轻则是大败称臣,重则是灭国。此刻,似乎只有西夏、西辽、金国三国联盟,才有一丝生机。 只是这丝生机,很是渺茫! 三国都是弊病从生,西辽困守西方,兵源匮乏,财政不足,短期作战还支撑住,可长期用兵吃不消;而西夏内乱不断,国力衰退,再也没有血拼宋朝的实力;而金国更是被打残,不被灭国,就是谢天谢地。 三国之间,又彼此不信任,联盟更多是壮大声势,真正血拼起来,危险很大。 局势的变化,出乎了耶律大石的预料。 “赵朴,真是强大呀!金国就这样被打残了!”耶律大石心情复杂,既是痛快至极,又是担忧不已。 “宋军的中兴大势,已经形成,我西辽,西夏,金国都是被铲除的对象。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依着赵朴的性子,我等不是臣服,就是血战。臣服了,心有不甘;可是血战,胜算不大!” ps:感谢风中凌乱~打赏100起点币,烟雨长河投了1张月票 第468章天可汗 在乱世,没有人是傻子,傻子早就死光光了! 宋朝的崛起,震惊了世人,四周的邻国都是惶恐不已,深恐再出现一个强唐! 此时,四周各国最希望宋朝的暴君挂了,那时宋朝也止住了进攻的步伐,只是这是做梦。自从那次中毒之后,宫廷内防御极为严格,想要刺杀皇帝几乎不可能。而此时赵朴刚刚三十岁,身强体壮,活上十几年,是最为正常不过。 而十几年的时间,足以将西辽、西夏等过灭了。 耶律大石可不觉得靠着三国同盟,能扛得住宋军进攻。 “陛下,也不是没有化解之法!”旁边的谋士说道,“陛下,可以放弃皇位,派出使臣,前往宋地,尊崇赵朴为天可汗;也可派遣一位宗室女子送于赵朴,宋辽联姻。唯有如此,我朝才有一丝生机!” “罢了,去了帝号,若是能保全西辽国柞,也无不可。若是能尊他为天可汗,给我西辽一条活路,也未不可;若是送一位宗室女子,联姻宋朝,两国较好,也未不可!只是我觉得还有些不靠谱!” 耶律大石忧虑的说道。 去皇位,送尊号,联姻宋朝,这都是小事,他也不在乎,只是靠着这些,似乎难以制止赵朴的进攻野心。虽然从来没有见过面,可是赵朴的野心之大,却是远远超过了历代皇帝。历代皇帝,或是北扩,或是西扩。或是南扩,可是对海洋却有敬畏之感。 可是赵朴对海洋,没有一丝敬畏之感。组建了强大的海军,营建南洋都护府,更是需找“新大陆”。野心之大,目光之长远,超越世人,令人为之咂舌。若是仅仅有野心,这也罢了。 可他不仅有野心。更是有实力。 在幽云之战,十五天破了幽州城;血拼金军主力,打破金军主力。声名远播。不论是野战、守城战、破城战、水战等,这位皇帝都是一等一,强悍到了极点。 这样的皇帝,难缠至极! 耶律大石。可不觉得只是去皇位。送尊号,联姻,就可以让宋朝止住步伐。 “还有公主?”谋士说道,“皇上,最为宠幸公主,若是公主为后,倒是可以。即便是局势崩坏到了极致,我耶律氏也可保全宗庙!” “只能如此了!” ………… 西夏皇宫中。此时西夏皇帝李乾顺也是惊慌不已。 西夏崇宗李乾顺,是西夏的第四位皇帝。他即位时仅年3岁半,在位54年,在中国历史上,他在位时间仅次于赵佗、康熙、乾隆、汉武帝、秦昭襄王和西夏仁宗。 在李乾顺即位时,正是宋朝宋哲宗时代。 在孩童时代,李乾顺权力被架空着。祖母梁太后与弟乙逋辅政,形成后党,连年进侵宋边。乙逋骄矜跋扈,被大首领嵬名阿吴、仁多保忠等杀死。梁太后携崇宗率大军五十万攻宋,破金明寨(今陕西安塞北),献宋俘于辽。 这下惹恼路宋朝,宋军沿边筑寨,紧步逼攻,夏兵败退。西夏卑词求和,宋朝罢兵。 永安元年(1099),梁太后死,李乾顺才得以亲政,年十七,谨事辽朝,出兵助平叛辽的拔思母部。又向辽乞婚,想要联合辽国,辽以宗室女封公主许嫁。宋童贯总领陕西六路大兵攻夏,双方互有胜败。 李乾顺借助于辽朝的力量,结束了母党专权的局面,又依靠辽道宗的扶植亲政。因此乾顺执政后,在政治上完全依附于辽朝,对宋朝则采取和解政策。永安二年(1099)二月,乾顺出兵帮助辽平息了拔思母部的起义。 乾顺希望同宋朝讲和,宋哲宗不许。在辽朝出面斡旋的情况下,乾顺又处死曾为梁太后策划扰宋边境的嵬保没、结讹遇二人,并遣使向宋朝上谢罪表,宋朝才答应与夏议和,恢复“岁赐”。 西夏自元昊建国以来,一直存在着“蕃礼”与“汉礼”之争,毅宗、惠宗两朝经过反复,到乾顺时斗争更加激烈。乾顺对高度发展的儒家文化与汉族文明十分倾慕,他决定在夏大力提倡汉文化,以改变西夏的落后风气。 永安三年(1101),他借御史中丞薛元礼之口倡导儒学,在薛元礼的上疏中称:“士人之行,莫大乎孝廉;经国之模,莫重于儒学。昔元魏开基,周齐继统,无不尊行儒教,崇尚诗书,盖西北之遗风不可以立教化也”。因此,只有重新提倡汉学,才能改变夏的不良风气,挽救面临的危机。乾顺采纳了薛元礼的建议,下令在原有的“蕃学”之外,特建“国学”,教授汉学。挑选皇亲贵族子弟300人,建立“养贤务”,由官府供给廪食,设置教授,进行培养。 乾顺亲政后,吸取前朝外威专权的历史教训,努力削夺母党势力。其时梁后亲信嵬名阿吴已死,乾顺以统军仁多保忠心怀异志,解除其兵权。另一方面又采取分封皇族以巩固帝王权力的措施。贞观三年(1103)九月,乾顺封勇武多谋的庶弟察哥为晋王,并让他掌握兵权。元德二年(1120)十一月,又封宗室景思子仁忠为濮王,仁礼为舒王。仁忠、仁礼兄弟二人通晓蕃、汉文字,又擅长诗文,乾顺爱其才,又授仁忠为礼部郎中,仁礼为河南转运使。封大臣嵬名安惠为梁国正献王。 宋徽宗继位后,宋朝起用蔡京为相,开始对西夏用兵。夏贞观四年(1104)五月,宋陕西转运使、知延州陶节夫,出兵进攻石堡砦,夺其粮食窖藏,筑城堡以守。乾顺愤然说:“汉家夺吾金窟埚!”进出动铁骑相争,夏兵被击退。六月。夏军与宋将折可适战于灵州川,又败。十月,乾顺遣使向宋朝请和。遭到拒绝后,被迫集聚四监军司兵力,向宋朝泾原等州发动进攻,包围平夏城,又攻镇戎军。从贞观五年至六年,宋军多次进攻夏,夏军一再被击败。乾顺两次遣使向辽求援。辽朝为此遣使向宋朝入贡,请求罢兵,并请归还所占西夏的土地。贞观六年(1106)二月。迫于辽的压力和权宜之计,宋徽宗答应归还崇宁以来所占领的西夏边地,与夏议和。 但是宋朝权臣蔡京、童贯集团对西夏用兵,实行开边以邀功的方针并没有改变。在经过七年多的准备之后。又重新开始对西夏的战争。从雍宁二年(1115)至元德元年(1119),宋军多次攻入夏,宋熙河经略使刘法军深入夏都城兴州、灵州腹心地区,乾顺命晋王察哥率步骑万余人迎战,夏军奋勇力敌,全歼刘法所部,宋军死伤数万。夏军乘胜攻破宋统安城,进围震武城。元德元年六月。乾顺在对宋作战大获全胜的情况下,又以辽的名义再次向宋朝请和。宋朝被迫接受与夏议和。 其时,女真族金国建立,南下进攻辽朝,攻克辽中京,又进至西京。元德四年(1122)三月,乾顺派出5000兵马援助西京,西京失守遂还师。五月,乾顺得知辽天祚帝逃入阴山,乃遣大将李良辅领兵3万救援,与金将完颜娄室战于宜川河畔,夏兵大败。七月,乾顺遣大臣曹价向天祚帝恭问起居,并馈赠粮饷。元德五年(1123)正月,乾顺再次出兵救辽,被金兵阻击不能前进。 五月,天祚帝伪降金朝,西遁云内州(今内蒙古吐默特左旗),乾顺遣使于夏边境迎驾,请天祚帝入夏境。六月,天祚帝遣使册乾顺为夏国皇帝,且诏命发兵救辽。这时,金朝也派遣使臣入夏,向乾顺提出:如天祚帝逃入夏境,应将其擒捕送金;夏如能以事辽之礼事金,金允许将辽西北一带地割让给夏。乾顺见辽朝灭亡已成定局,为了保全夏国的割据地位,遂答应了金的条件。元德六年(1124)三月,乾顺向金朝上誓表,表示依附于金。辽灭亡后,乾顺妃辽成安公主知故国已亡,悲痛不已,在宫中绝食而死。 元德八年(1126)三月,乾顺乘金兵进攻宋朝的机会,派兵将原来宋朝在夏边境修筑的城堡陆续攻占。他根据金朝对夏的许诺,进占天德、云内、武州及河东八馆地带,以及宋边境震武城(今陕西榆林境)。又攻占宋朝西安州、麟州建宁砦、怀德军,乘胜攻克天都寨,围兰州,大肆掳掠后撤军而还。不久金将完颜宗弼又派兵强占天德、云内等州,乾顺向金朝提出质问。正德元年(1127)三月,金朝与夏划定疆界,金朝把陕西北部约数千里之地划给夏,以此作为天德、云内等地的抵偿。正德二年九月到次年七月,乾顺出兵攻占宋定边军(今陕西吴旗境)与德静砦(今陕西榆林境)。大德二年(1136)七月,又攻占西宁州(今青海西宁)。三年九月,乾顺遣使携带重金到金,请求熙、秦河外诸州地归夏,金允将乐州(今青海乐都)、积石州(今青海贵德境)、廓州(今青海化隆境)等三州割让给夏国。至此,乾顺取得了湟水流域之地,夏国形成了前所未有的广阔疆域。 纵观,西夏皇帝李乾顺的一生,算是明君。亲政后整顿吏治,减少赋税,注重农桑,兴修水利,在李乾顺的励精图治下,西夏国势强盛,政治清明,民族矛盾缓和,社会经济得到很好的发展,西夏进入了盛世。 在宋辽之战,宋金之战中,两面讨好,两面不得罪,左右逢源,占尽好处。 只可惜,随着宋军北伐,金军大举溃败,西夏也陷入了危机当中。在宋金之战时,西夏趁火打劫,侵占了宋朝上千里土地,那时宋朝忙于北伐,无暇理会,此刻有了闲时间,必然要雪耻,必然要以血还血。 此刻,唯有平息宋朝的怒火,才能保全安稳,不然可挡不住宋朝。 当年,宋徽宗时期,战五渣的宋军尚且打得西夏军爆菊;此刻,宋军军事强盛,达到了巅峰,灭掉西夏似乎只需要一根指头! “众位卿家,如今宋金之战,已经拼杀出了结果。金军大败,退往塞外,我朝当如何?”在朝会上,李乾顺问道。 他年纪大了,已经是半截入土,原本想着平安过了一生,谁想到那个宋朝皇帝那样能折腾,想要平安不可得,一个不好,就是大麻烦! “陛下,唯有派遣使者,向宋朝庆贺,试探宋朝皇帝意图!”此时,一个臣子站出来说道;“不过,陛下,不必太过担心。虽然宋朝驱除金国,获得大胜,可是损失也惨重,五年之内,无力出兵!” ps:本书明天完本,推荐新书《轮回在三千世界》 第469章灭国次之,诛心为上 “我西夏与宋军又不是没有打过仗,连续打了几十年战,也未见宋朝灭了我西夏。若是宋军赶来,必让他有去无回!”一个党项贵族叫道。 “我朝占领了宋朝数千里土地,想要议和,除非吐出那数千里土地,不然一切都是枉然!”另一个汉人大臣说道,“陛下也不必太担心,塞外苦寒,女真人在塞外如鱼得水,而宋军若是远征辽东,必然劳师远征。宋军败金有余,可是想要灭金,却是难比登天。金国一日不灭,宋朝一日不会移兵西夏!” “不过,即便是如此,我朝也不容小视!” 一个保守的臣子道。 在场的臣子们,纷纷说着意见,没有将宋朝的威胁放在心上。 宋朝打败金军,金军退往塞外,整个北方收复,只是宋朝也损失惨重,不得不停下步伐。而退往了塞外之后,金军客观上占据有利形势,想要在辽东歼灭金军,难度颇大。 西夏君臣们,不觉得宋军会对西夏动手。 ………… 此时,洛阳已经破败,很多宫殿残缺,再也没有盛唐时代的繁华。 行走在洛阳的大街上,赵朴感到满是沧桑,有种暮气哀哀之感。 洛阳,不适合定都了。不仅漕运断绝,想要定都,必然要再度疏通河道;而宫殿也不复存在,需要再度修建;而最为可悲的是,经济萧条,一点也没有帝都的气象。 只是不适合又如何。只能是凑合! 就好似娶老婆一般,能娶到趁心如意的,少之又少。更多是凑合。 而此时,定都也只能是凑合! 所幸的是,一路走来,都是按照行军的规章,没有车马仪仗,很多礼仪都省略了,这才节约下不少成本。不然一次巡游,又要花费不少钱! “陛下,金军使者到了洛阳。说要议和。愿意献上黄金十万两,貂皮两千,百年老人参三百,美女二十名。请求议和!” “西辽也派出使者。愿去掉皇位,尊称陛下为天可汗,愿意将女儿耶律速普完,献给皇上,结成秦晋之好!” “西夏也派来了使者,说是恭喜陛下击退金军,中兴大宋,愿意尊陛下为兄长!” 此刻。鸿胪寺卿史浩正在禀告着,金国使者、西辽使者、大金使者纷纷前来。或是议和,或是结盟,或是恭喜。其中蕴含的意义大了,这意味着三国向着宋朝在低头。 这在宋朝大臣眼中,这是极为荣耀的。 自从宋朝建国以来,一直处在憋屈状态,虽然可以自欺欺人,可以用精神胜利法,只要有些自尊,有些人性,就感到屈辱,想要雪耻。 只是一次次战败,一次次送岁币,将脊梁打断了,再也抬不起头。 这一会,大败金军,举世震惊,大宋不仅是中兴,更是走向了鼎盛。 宋朝大臣们,无不感到自豪,只是又遗憾无比。皇上说过,文不干武,武不干文,这客观上将文人排挤出了军伍的序列,这让文人们尴尬无比。 “陛下,三国使臣来了,见还是不见!”史浩问道。 “不见,为何要见他们!”赵朴摇摇头,“说上几句好话,送上一些美女礼品,就想要将我混弄过去,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陛下,不会又要动刀兵!国债的钱,还没有还;而国库更是空虚,没有了银子;而伤亡的将士,也需要抚恤;北方重建,也需要花费大量的钱财。我朝至少五年内,无法动兵!” “五年内无法动兵?”赵朴摇了摇头道,“五年内,只是无法出动十万以上的大军,无法打一年以上的大战。只要将军队控制在五万以下,将战争维持在半年以内,我朝还是打的起的!” 朝廷财政拮据至极,但是底线还是有的。而更主要是,银行的筹建,致使财政得到了好转。 “陛下,莫非要大举对金国动兵!”史浩惊讶道。 赵朴摇了摇头道:“战争,只是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出动。战争,不是为了扬名,不是为了彰显君王功绩,战争只是为了国家安全,战争只是为了百姓利益。只有外交得不到,金钱得不到的,才动用战争。” 史浩点点头,似乎明白,似乎又不明白。 赵朴道:“先晒上他们几天!” “那陛下,微臣该如何回应这三国?”史浩说道。 赵朴没有回答,而是问道:“卿家,世界上为何有战争?” “事实纷扰,总有野心之辈,想要祸乱天下,故而有了战争!”史浩回答道。 赵朴笑道:“世界上,只有两个国家,一个是弱国,一个是强国。而不论是强国,还是弱国,想要生存,想要不被灭亡,便需要不断斗争,永无宁日。不要想着,停止下征战的步伐,不要想着文恬武嬉,一个国家只有两个阶段,一个是准备战争阶段,一个是打仗阶段。若是将国家划分为两个阶段,一个是无战争时期,一个是战争时期,这个国家距离灭亡也不远了!” “我希望大宋,永远停留在准备战争阶段,而不是远离战争阶段!” “微臣明白!”史浩说道。 “无武必危,唯武必亡,以战止战,仁者无敌!”赵朴说道,“以战止战,不是指用战争将敌人消灭,结束战争;而是把握战争的主动权,时刻让敌人不敢发动战争;若是敌人敢发动战争,必然打成死狗!” “想要议和可以,想要结盟可以,但是要将敌人彻底瓦解,不再有发动战争的机会,而不是养虎为患,给敌人喘息的机会,打狗不死反咬人!”赵朴说道,“你去掂量着办!” “微臣明白!” 史浩起身离去了,一直在思考着皇上说得话。 彻底瓦解敌人,不给发动战争的机会,而不是养虎为患。 而显然,送上一些贡品、联姻、送上尊号等,若是答应,等于养虎为患,留给敌人喘息机会,等着敌人养肥之后,再反扑咬上一口。 恍然间,史浩有些明白皇上的心意。 只是如何瓦解敌人,史浩有些茫然。似乎除了灭国之外,没有其他的法子,可以彻底瓦解敌人,只是皇上说的显然不是战争。 看着史浩离去,赵朴心中道:“希望你理解我的真意!” 在场的臣子中,虞允文是武将,掌管兵权,负责军事,可以独当一面;而在政事上,史浩也有独到之处,多谋善断,若是精心培养,也是一代名臣。只可惜,此刻太年轻了,有些事情不太清楚。 “灭国次之,诛心为上。只懂战争之道,不懂诛心之道,必不能长久!”赵朴笑道。 此刻,宋朝国力鼎盛,修养几年,便可对西辽、西夏、金国动兵,那时大军出动,泰山压顶,毁灭了这三个国家,一点问题也没有。只是战争,只是最后的手段,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若是有一线可能,他就不会动兵。 战争打得多了,会杀红了眼睛,留下民族仇恨; 战争打得多了,先是杀敌人,后来会杀自己人; 战争发动,无数城池毁灭,村寨烧毁,百姓死亡,化为一片焦土,最后花费大量金钱重建,这是赔钱买卖; 战争发动,占领了很多地区,几十年后,再独立出去,这没有意义。 吃饭时,吃饱重要,可是不能噎着;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抢着盆里,并没有错误,可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就有些吃亏了。 第470章化解民族仇恨 曾经赵朴不止一次想要将宋朝推到鼎盛,想要向北灭了金国、蒙古,开发东北;向西边灭了西夏,西辽,夺取河西走廊,新疆,将领土扩张到里海附近;而在南边,要狠狠的打交趾,夺回五代时独立出去领土;而在东南,要建设南洋都护府,要开发澳大利亚,美洲等地区。 只是,这些也只是初当皇帝时,赵朴意淫的想法,随着当皇帝时间越长,这些想法,越发变得渺茫。 为了灭金,就耗尽了国库,差些破产;若是四处动刀兵,必然是年年财政赤字,民怨沸腾,到处起义,可能大宋很快就崩溃了。大宋走得是儒家之路,儒家反对战争,反对侵略,若是像欧洲那样"chi luo"裸入侵,绝对是满朝反对。 想要打仗可以,但是至少要有借口,哪怕这个借口很是拙劣,很是扯蛋。 而打仗,也不能出动太多兵马,一旦出动十万以上大军,打仗一年之久,必然会带来财政压力,必然会引起朝堂反对,民间埋怨。 而这个时代,打仗受自然环境,受气候条件,受各种客观因素太多了。 纵观宋朝以来,在与西夏激战时,多有败仗;与交趾激战时,也打了败仗;这些败仗,很多是因为地理环境、气候,打了败仗。 而这次宋金之战,宋朝也打了很多败仗,所幸这些败仗,都被宋朝的胜仗掩盖了,没有被世人察觉而已。 总之,这个年代打仗,运气很重要,可能一场瘟疫,可能山岭难走,可能粮草没有运来,可能将士厌战,可能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因素。于是打了败仗。 这年头,打仗除了靠实力外,很多是靠运气,运气不佳,战争失败在所难免。 一旦在灭金、灭西夏、灭西辽的过程中,打上一次败仗,可能反战派占据上风。可能最后不了了之。实际上,汉唐时代,很多战争最后就是不了了之,变成了夹生饭。 想要靠战争,解决金国、西夏、西辽,危险系数很多。一个不慎就可能受挫。 而即便是狗屎运爆发,解决了这些国家最后能占领了,彻底变成汉地吗? 赵朴摇了摇头,得出一个否定的答案。 战争会灭了一个国家,可是想要长期占领,化为汉地很是困难,一个不慎。可能就崩盘。就好似后世的蒙古人,占据了欧亚很多地区,可是随着蒙古的衰落,这些地区陆续的脱离了蒙古。 吃饱饭很重要,可是被吃撑着了,消化不良,就错误了! 元朝就是典型的消化不良! 曾经想着,开辟新大陆。在海外开张殖民活动,让澳大利亚,美洲变成大宋一部分。 只是想了想,还是觉得不靠谱。 这年头,航海技术落后,海上行船危险系数大,十次出航就可能有三五次出了问题。航海。更多是用命换钱。美洲距离太过遥远,根本难以达到,唯有澳大利亚,算是靠谱些。 只是。随着宋军北伐,夺回了北方,必然要将重心放在灾后重建,加强北方边防,至于建设南洋都护府,开发澳大利亚,就暂时放缓了。而北方,连年的战争,人少地多,大量人口必然由南方涌现北方,而移民南洋,前往澳大利亚必然人数减少。 毕竟,一个是曾经的故土,一个确实蛮夷未知之地,只要是脑袋不迷糊,都会选择北方,而不是蛮夷凶险之地。 况且战争,会造成巨大破坏,将肥沃之地打成废墟。赵朴可不想花费大量金钱打下某地,然后花费几倍金钱再重建,这不值当,太赔钱了。 赵朴不得不改变策略,文化渗透为本,经济入侵为主,军事打击为辅,不求扩大将宋朝领土扩大到最强,只求将宋朝领土扩大到最适合。 在一些肥沃之地,在一些要害之地,派兵驻扎,占领为主;而在宋朝军力难以波及,影响较少之处,则是经济入侵为主,经济控制为主;而在更远的地区,则是以文化渗透,进行文化洗脑为主。 这个时代,侵略很是简单,一说起侵略,主要是指军事侵略。 可在后世,侵略变得复杂,更加隐秘起来。有时,明知是侵略,也难以驱除。 在新航路开辟开辟时期,西方侵略,主要是烧伤劫掠,屠杀印第安人,夺取金矿银矿等各种资源,侵略"chi luo"裸暴力而残忍。这种侵略,最招人嫉恨,也最易引发民族冲突,祸害无群。 可是后来,资本主义时代,主要是商业为主,出卖各种工业产品,控制殖民地经济,把殖民地变为附庸。这种侵略,较为温和,可是仔细看,依旧能看出; 而在二战后,各个殖民地向后独立,看似独立了,其实经济上受控制,更是用被民主制约,分化瓦解,受到控制。说是独立国家,其实一点也不独立,经济上受控制,政府领导人也是傀儡,是另一种殖民地。 ………… 而在这个时代,宋朝无疑是另一个美国! 宋朝的政治、经济、文化等,对于周边各国都有压倒性的优势,此刻军事上的胜利,更是震慑了各国,四周各国对于宋朝都是压倒性优势,四周各国正是惶恐不已。 而此刻,正好让赵朴实行“二十一条”,一步步钝刀割肉,先是文化渗透,然后经济控制,然后掌控政治。 一旦到了那一步,西夏、西辽、金国,谁当皇帝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不管谁当皇帝,都是傀儡。 可能一些皇帝会发觉,只是想要反抗,却很无力。 这是"chi luo"裸的阳谋! 这时,赵朴听到一阵脚步声,只见王舞月走了进来,手上端着茶水点心。 “陛下,吃点吧,天色又黑了!” 王舞月说道。 赵朴笑着说:“知道了!” “陛下,请给我契丹人一条活路!”王舞月咬着牙齿说道。若是皇上铁了心西征,那时西辽未必能抵挡住。 “金国曾经入侵我大宋,毁我大宋社稷,擒拿我宗室子女,给我大宋带来奇耻大辱,朕尚给他们一条活路,况且是契丹人!” 赵朴接着说道,“不要仇恨你的敌人,仇恨会让你犯下更大的错误。宋金有仇,我尚且不仇恨女真人,又岂会仇恨契丹人!” “真的吗?”王舞月满是欢喜,皇上性子最傲,懒得说谎话,也没有人值得他说谎话。皇上说了,留给契丹人,一条活路,必然留给契丹人,一条活路。 “天下没有化解不可的仇恨,时间会忘记一切,治愈心底的创伤!” 赵朴幽幽道。 只有闲的蛋疼,无病"shen yin"的文人,才时时说着民族仇恨,说着昔日的心灵创伤。而很多人是现实的,活在当代,忙碌于柴米油盐,娶妻生子,执着于升官发财。 为了所谓的民族仇恨,搞两败俱伤的民族火拼,只是野心家的希望,而不是平民百姓所希望的。 时间会化解仇恨,几代之后,只要不是刻意激化,没有人会记得仇恨。 为君王者,当以化解民族仇恨,而不是加剧民族仇恨! 第471章何为永恒?(大结局) 兴武十年,宋朝与西夏、西辽、金国签订协约,宋朝商人可以在西夏、西辽、金国等地自由经商居住等,必须得到保护,实现货币一体化,关税一体化,语言文字一体化,教育一体化等。作为补偿,宋朝每年向西夏支付三十万岁币,向西辽支付五十万岁币,向金国支付二十万岁币。 局势哗然,朝臣纷纷阻止,皆是被皇上拒之。皇上说,北方重建,需要金钱,紧靠南方不够,还需要借天下之财。 朝臣默然。 中兴君王的权力很大,在对决中,臣子们只能是认输。 兴武十一年,西夏边境扣押商人,致使十三名商人死去。宋皇大怒,派岳飞将兵三万,出击西夏,会战于野外,西夏十万大军溃败。这是第一次,冷兵器与火器的碰撞,结果火器大胜。 火绳枪,燧发枪,青铜炮之名,名扬天下,好似骑兵克星,各国为之震惊。 西夏屈服,斩杀凶犯,向宋朝谢罪。 兴武十二年,颁布重税令、重商令,商人地位得以提升; 兴武十三年,宋朝设立南洋都护府; 兴武十四年,交趾犯边,宋朝出征交趾,海陆两路出击,仅仅三个月,击败交趾,并设置西南都护府。 兴武十五年,兴建运河,以承包之法,出让于商人,三十年运河收归国有; 兴武十六年,出兵辽东,威逼会宁城,金国大惊,三战三败。金兀术战死,完颜亶乞和,封为金德公。金国由此亡。这一年,皇子赵瑜出生,王舞月被封为皇后。 群臣皆是上书劝谏。说是异族之女,不可为后。 帝怒曰:普天之下,皆为宋土;率土之滨,皆为宋人。汉人、契丹人、女真人,皆为大宋子民,有何不可。 群臣劝解,有人死谏。撞柱而亡,帝皆不听。 之后,朝廷大清洗,清流士子多受牵连。世人皆说,官家跋扈,残暴堪称汉武帝。 帝又怒。改组太学,改组国之监,成立华夏大学,并言:不论种族,不论贫贱,说汉话,穿戴汉家衣冠。入我大宋户籍者,不违背法令,尊儒尚孔,忠君爱国者,考试合格者,皆可入华夏大学。 兴武二十年,西夏、西辽内附,西辽之地设为西域都护府。西夏之地化为宁夏路。 兴武二十三年,颁布《反国家分裂法》。 …… 眨眼之间,兴武二十五年了,此时赵朴已经四十一岁了。 此时,儿子也有十三个,女儿更是有八个。 宋朝进入了前所未有的鼎峰中,领土向北扩大到外兴安岭。贝加尔湖附近,向西边扩张到了里海附近,而向南达到了红河附近;而在东南,则是占领了台湾。琉球群岛等,在南洋设置了南洋都护府。 此刻,宋朝领土扩大到了极致,有些吃撑着的感觉,有些消化不良。只是消化不良,也只能是硬撑着,不能吐出来。 边境叛乱不断,宋朝军队只能是到处救火,所幸的是这些年钢铁数量和产量大幅度提升,火药质量也提升了,致使火器大量装备军队,宋军战斗力很是彪悍,四处出击,四处打人,多以胜利为主。 而在政治上,开始大移民,将叛乱之族,迁移到新大陆(也就是澳大利亚);同时汉人与契丹、女真等各族大量杂居,渐渐消除民族特性,渐渐分不出你我。 此刻,在御花园中,望着月色,赵朴寂寞了起来。 “陛下,在想什么?”王舞月问道。这些年皇上总是喜欢发呆,喜欢沉思。 “你说后世会如何评价朕?”赵朴问道。 “陛下,在危亡中继承皇位,以二十年时间,中兴大宋,覆灭了金国,一统宇内;治理之地,百姓安乐,各族安定,老有所养,幼有所学,路不拾遗,堪称盛世。陛下乃是千古少有的明君!” 王舞月说道。 这些也是满朝大臣们的评价,这位皇帝虽然有些倔强,有时做事不考虑,可是整体上挑不出毛病,为人节俭,很少修建宫殿,体恤百姓,多次下令免受赋税,对将士们更是关怀至极。 三皇五帝也不过如此。 “真的如此吗?”赵朴道。 “真的!”王舞月道。 “其实,朕的施政法令,必然会断送大宋的国运。此刻看似繁荣,其实为宋之衰亡,埋下了祸根!”赵朴叹息道,“纵观历史以来,想要长治久安,想要江山万代,皆是重农抑商,皆使民无知,方好治理!” “而朕的治国之道,违背历代朝政之根本!” “这些年来,朕多方兴办教育,普及识字率,至少有有利于强国,但不利于我赵氏天下稳定。识了字,读了书,必然需求高,一旦朝廷难以满足,必然心怀怨恨,必然兴风作浪,破坏极重。” “而朕兴办商业,重商重税,开发新大陆,有利于缓解百姓贫苦,却不利于我赵氏天下;商业,使人心浮动,自私自利盛行,那时谁还记得忠君爱国!” “过去王朝皆是重农抑商,而我朝则是农商并举。我朝财税繁华,是汉唐数倍,文教几倍于汉唐,可是百姓却未必感恩,他们只感到一天比一天过的不如意!” “朕活着时,还能镇压住各个牛鬼蛇神,可是朕死了之后呢?” 这些年来,赵朴不断的变法,不断的变革,渐渐的将大宋引导向了资本主义道路上。只是资本主义,可能有利于国家,有利于百姓,却不利于皇上。谁都知道,一旦发生资本主义革命,皇上绝对是上断头台的料。 这一点上,中国的皇帝很精明,一直是压制着资本主义发展,也让皇位一直坐的稳当! 王舞月听着,心中惶恐,不由道:“那陛下该如何?” 毕竟,她的儿子是未来的大宋皇帝! “不知道!未来的路,后人走。儿孙自有儿孙福,父母何必虑远忧!”赵朴豁达道,“当年,朕即位时,大宋风雨飘零,可是在朕的治理下,照样是走向了鼎盛;而朕留给皇儿一个大好家业,若是他无能,连家业也守不住,全败光了,又能怨得了谁!” 这时,外面一阵微风吹来,赵朴不由打了一个寒战。 赵朴自言自语的说着,“百姓是多变的,是健忘的。朕的功绩,会一点点被遗忘;而朕犯下才错误,会一点点被扩大,扭曲,丑化。最后,朕会沦为暴君,沦为世人谩骂的对象!” “秦始皇修建了长城,庇佑我华夏千年,可是世人享受着长城带来的安稳,却骂着秦始皇;汉武帝驱除匈奴,保全了我华夏传承,可是世人只是记得他的穷兵黩武;隋炀帝修建了运河,惠泽千年,可是世人只记得他的暴政!” “忘恩负义的民族,才是伟大的民族!从这一点上说,我华夏族是伟大的!” 王舞月听着,觉得皇上又陷入了魔怔中,一点也听不懂。 赵朴却是接着说道:“世界上,何为永恒?人会死,大宋也会走向灭亡,唯有那粒‘种子’永存。朕已经种下了种子,可能会有曲折,可能会遭到毁灭,但是终究会长大,谁也挡不住!” (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la)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